夏季的天空

作者: 叶若寒 2016年08月29日经典日志

春花秋月,夏雨冬雪。

在不可逆转的时光里,四季也在一如既往地更迭着。日复日,年复年,即使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景一致,但也偏因了那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光背景里看风景的心情有所不同,季节于我们便有了其自身不一样的含义。

以前常常被人问起,四季里最喜欢哪个季节?如果放在以前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最炎热时的夏天和最寒冷时的冬天。因为这两个阶段是农闲季,于生性懒惰的我再合适不过,仅仅是可以不用下地劳动就十万分的幸福了。是的,我曾用尽心机凭借绝对的调皮逃避着童年里那些力所能及的农时劳动。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家里可以不种地,年少的我不曾想到的是当时幼稚说出的心愿会真的在日后的时光里成了真,即便推动这事件发展的因果无奈中掺杂着年华不再的悲剧色彩,让我更没想到的是那时候的喜怒玩乐竟会成了成长的岁月里最割舍不掉的挂念。

在时钟清脆的滴滴答答声中,我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反复温习记忆,纵然它在漫长的时间轴上已经没有多大的存在意义,但是它之于我,那是我成长的点滴,正因为有了它,我才能在岁月的年轮上清楚地看见自己的悲喜。

该用怎样的词汇去概述那样的一段哭着喊着笑着闹着的时光?

是说妈妈的一把蒲扇在炎热的夏天里轻轻摇出的清爽还是说浩瀚繁星下神话翩飞的传奇?

是说破晓的黎明里鸡鸣三声报时的清脆还是说十冬腊月里寒风怒号秃木呜叫时我说世上如果没树就好了时的害怕心理?

是说一家人或嗔骂或抱怨或逗笑或打闹地在田地里辛苦劳作一天的场面温馨还是说我和哥哥一起在高高的棚子里看地、打牌、逮蚂蚱、捉蟋蟀的时光难忘?

是说我们光着脚丫子奔跑在瓢泼大雨里洒脱和无忧无虑还是说天凝地闭的漫天飞雪里一家人围着火炉烧麦子烤苹果的其乐融融?

是的,我没法用我有限的词汇量一一说清就像我没有办法说明现在脸上挂着的泪滴是欢喜还是悲泣。

年少的时光里没有太多的流行歌曲,所有与心情有关的喜恶都只是用言语直接明的,不用担心冲动的坦率会伤害了谁,因为孩子的世界里简单的脑细胞不会有那么大的储存量,大家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一转身就都还是好朋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秘密都藏进了日记,心情的描述用所听的歌曲代替,那段搁浅的时光里,只剩了一个人,一个人收藏的记忆和记录的风景……

我一直在想,假如今天是我生命的最后一天,我将会选择怎样的开始和结束?

是打电话告诉哥哥这些年他对我悉心照顾我心存的感激还是给妈妈写信说说生命里与我们有关的美丽和遗憾亦或是什么都不做安安静静的再看人世间最后一眼的风景?

不,我应该不会这样的,因为我时日无多,而我又那么想那么想在时间的长河里留下一些些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我想我会选择对自己说说夏天的天空。

夏天的天空没有春天的温柔、秋天的勇敢、冬天的纯洁,但是她有着她自己的传奇和浪漫。

早晨,她的太阳总是在你睡意还未退去的时候就已经爬上了三杆高,这也不免你总要被家人吵吵。

她生性豪爽,随心随意,开心就大笑,难过就大哭,才不管农田里庄稼是否缺水,屋顶门前有没有辛苦的劳动人刚晾晒的谷物。

她说林木的叶子颜色再深一些好看,于是那些嫩嫩的黄绿浅绿青绿慢慢地就又比以前绿了一些,她很开心。开心时的她喜欢叫上她的彩霞妹妹在黄昏的天空里手舞足蹈,我也喜欢她这样。那时候的屋顶还没现在的这么高,站在自家的房顶上四向而望,总有不一样的风景:连绵起伏的群山、遥遥相望的村舍,郁郁葱葱的林木,如真似幻的火烧云……

最喜欢的也是向西而望,一个人站在自家的屋顶上看如梦临仙的火烧云,任想象天马行空,时而孙悟空时而天仙女。

相比白天而言,夜晚的她就安静了许多,也许是折腾了一天她也觉得累了。此时闷热了一天的人们都三五成群地在街道上乘凉,一个个说家长里短,热闹的不行。

对于不擅跟人打交道的妈妈来说,她总是待在家里忙里忙外,好像家务于她永远没有做得完的一天。

而我总在外面疯累了以后回家,欢喜地拿了铺盖跑到房顶上数星星。

温柔的风轻轻地打耳边吹过,不远处的池塘声声蛙鸣清脆嘹亮,田野里多才多艺的音乐家们也用自己的歌舞为夏天的夜添着彩,还有胆大包天的老鼠总是欺负我的胆小,听着我因为害怕没出息的惊叫声,每每给我以狠狠的嘲笑继而依然招摇过市。夏姑娘有时也总是调皮。没有任何预兆地降雨在夜里,惹得我顶着朦胧的睡眼跌跌撞撞拿着铺盖再跑下屋顶去,这也是最让我不喜欢她的地方。但是,相较于那皎洁的月,满天繁星的璀璨,喜欢她还是多一点再多一点。

随着年华的流逝,时代的发展,物是也渐渐人非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我对夏天的天空依然深深地深深地热爱着。虽然干涸的池塘里很少再听到蛙鸣,虽然耸然而立陡然遮住远方的风景只留下头顶的一片天空,虽然那些曾陪伴着深爱着你的人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而相继离开……但是我依然发自内心的爱着这方夏天的天空。

我不会忘记流动闪耀着的星星曾在浪漫的夜晚里为我编织下一个又一个的美梦,不会忘记我曾陪着一群汪和猫咪蹒跚学步跌跌撞撞一起成长的童年,不会忘记我也曾有一颗似风般轻盈如水般清澈的心……

高楼能遮住的是远方的风景,却遮不住你对远方的向往与憧憬。

好像是用了好长的时间来自我成长,然后再用更长的时间去温习记忆。

今夜,我用我粗鄙简短的文字对着闪亮的群星说着夏,说着回忆,说着回忆里的那些人和事。

我希望有一天会有人和我一起,一起抬头仰望漫天繁星,一起在傻傻数不清月亮和星星的夜晚里静静地、静静地温习过往畅想时光。

我愿将自己置身于这宁静的夏夜里一一沉淀,慢慢地,慢慢地,懂得并学会安静。

我想人生最大的幸福也莫过于“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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