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脸红脸

儿子刚出生，妻子就和我商量，以后教育孩子我俩明确分工：我唱白脸，她扮红脸。

打儿子蹒跚学步起，我们俩就配合默契。我站在前面，板板正正教儿子抬左脚，迈右腿；妻子则在后面一边温柔地笑，一边拿漂亮的玩具和美味的零食引导。儿子看着我，怯怯地，正准备往前走，却终究没能经住玩具和美食的诱惑，忽然掉转方向，架着俩胳膊，趔趔趄趄地扑向***。就这样，在妻子的笑声中，儿子学会了走路。

儿子上幼儿园了。餐桌上，对着挑食的儿子，我果断地用筷子敲了敲桌子，冷着一张脸看他，也不说话。儿子望了望严厉的我，委屈得哭了起来。妻子在旁边赶紧哄，又是递纸巾又是擦眼泪，告诉他挑食和浪费是不好的行为。她甚至还在饭桌上给儿子讲解《悯农》的故事，又绘声绘色地讲各种蔬菜的优点。儿子听了之后，对待饭菜态度明显好转，挑食的毛病可以说是基本克服。

渐渐地，明显感到儿子在疏远我。他每天放学一回家就找妈妈，如果哪一天回来没看到***妈，才会和我说话，而且问的第一句话就是：“爸，我妈去哪儿了？”回答问题之后，他又不理我了。更有甚者，每次我和妻子意见相左时，儿子总会站在***妈那边，这让妻子觉得自己有了明显的优势，甚是得意。后来再有这种情况发生，妻子干脆直接把儿子喊过来评理，结果可想而知。久而久之，我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下滑。

终于，忍不住向妻子提出抗议，反对当初的协议。妻子笑着说：“要不你来扮红脸，我唱白脸？”我当即表示同意，还决定在周末给儿子露一手自己的厨艺。

果然，儿子看到桌上丰盛的晚餐，表现得特别高兴。他正准备动筷子，先抬眼看了看我，我赶紧模仿着妻子的模样，面带微笑地望着他说：“儿子，这都是你喜欢吃的，快，多吃点。”

“爸，我哪里做错了吗？”已经读初中的儿子有些不安地望着我，又看了看***妈。“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感觉好像有大事要发生一样，怪吓人哩。”一见这情形，我立马挤出一脸笑容：“爸爸以前对你太严厉了，以后我要努力做一个慈祥的爸爸。”

儿子听了，表情很丰富，错愕，惊呆，还是什么表情，我也说不清楚。最后，他索性放下筷子，又去洗了手，再检查一下自己的作业，看看物品摆放得是不是整齐，磨磨蹭蹭搞了好半天，才又坐回餐桌边。也不好好吃饭，东看看西瞅瞅，我见儿子这熊样，当时就急了，“你吃饭能不能不要东张西望的？这么多菜还没有一个你喜欢吃的？”

儿子被我这一喝，吓得赶紧端起饭碗，狼吞虎咽吃起来。

吃完饭，我从厨房洗了碗经过儿子的房间时，听到母子俩的对话。

“妈妈，你的厨艺越来越进步了，特别是那红烧鱼，我很喜欢。”

“那是你爸爸烧的。”“真的吗？我不相信，老爸还有这手艺啊！”

……没听完他们的对话，我就慢慢挪回卧室，望着墙上儿子小时候的照片，又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