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生

作者: 渐爱萧红 2017年04月22日现代散文

去年秋天,某个有阳光的午后,空中流云,微风轻拂,我和母亲带儿子去古林公园散步。虽然秋已将尽,然园林多常青植物,大半的叶子都还是绿色的,绿的苍劲、深沉,浓墨中夹杂着些许枯黄,在落日的余晖下,很有老人抚弄小儿孙的慈爱、暖心。

斜阳落日,照一汪清水。 公园正门口,有弯曲的河床,多雨的江南,使她大半时间都呈浅浅的河塘状;秋高气爽的日子,水位渐渐下降,它就成了几近干涸的河滩。河岸上,有步履矍铄的老人在大理石平台上练习书法。他的“笔”其实是个掉了头的拖把柄,下面绑了一块废海绵。老人用它沾了河滩的水,书写出一列列行云流水的汉字,文字遒劲有力,颇有一番风骨。“有关家国书常读,无益身心事莫为”水迹易干,微风拂过,刚写的一行诗句,片刻间就慢慢褪尽了。老人乐此不疲,一行写完,回过头又从起笔处再来第二遍。

儿子是个四岁顽童, 并没开始习字,见着觉得是个好玩的游戏。央求老人给他玩耍,老人慷慨借“笔”。儿子拖着笔,照着老人的字卖力地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国”。那颇具写意特点的“国”字,既稚嫩朴拙,又浑圆饱满。写出了孩童对艺术最直观的感知,也是艺术最实在的面貌。

耍“笔”兴尽,儿子又来河边逗留,有大人带孩子在两尺深不到的河床里捞鱼。这么浅的河滩,哪里有鱼?偏偏在纵横交错的枯白水草丛中有人发现有鱼。有经验的老人用围堵的方法把小鱼赶到草根,然后用草就地圈堵,抓了三条小金鱼。说是金鱼,其实就是颜色有点发灰、发黄或发红的小鲫鱼。这么贫瘠的河滩,他们吃什么?正思忖着,儿子嚷嚷着:我要小金鱼,我要养小金鱼。

转眼三条小金鱼进了装了水的透明塑料袋。老人慷慨的把鱼送给儿子。儿子欢天喜地的把鱼捧回家。

我们把小鱼养在一个透明小塑料盒里,水底装点了在山上捡回来的鹅卵石。每天儿子不忘提醒我们,我们也非常及时的给鱼换水喂食。两三天不到,有一条小黄鱼勇猛的跳盆逃生,等我们晚上下班回来发现它时,已经变成细瘦的小鱼干了。我们更加小心的饲养着剩下的两条,多添了水,扩大鱼缸面积。大概一个月后,我在自来水龙头处给鱼换水,一条小灰鱼从指缝间溜出去,一下子正对出水口,鱼儿掉进了下水道。我的心猛地一沉,天哪!又一条生命消逝了!

此时,已是冬天,外面风冷雨寒,少有晴天,我们也很少去公园。第三条小红鱼从此在鱼盆里安然住了下来,独自享有大鱼盆和米饭粒、面条节……

早春,来园赏梅,古园依旧萧瑟,然梅香袭人,成群的游人占领了梅岭,从各个角度去捕捉梅的绰约风姿。小河床的水也涨起来了,塘中央有一大片大大小小的鲫鱼、金鱼。啊,春天来了,鱼儿们也如同草木一样生机勃勃的生长出来了。之前它们都躲哪里去了?它们吃什么过冬的呢?

查阅鱼类百科,金鱼是鲫鱼培育出来的观赏鱼类,也就是说金鱼其实是鲫鱼的一种,同属于生活在淡水中的杂食性鱼。成鱼鲫鱼主要以植物性食料为主,水草的茎,叶,芽和果实都是鲫鱼爱食之物,一些状藻类也是鲫鱼的食物,另外还有小虾、蚯蚓、幼螺,昆虫等。怪不得他们的生命力那么强呢!有点水他们就能活,啃点枯草根就能越冬了啊!

家里的一条小红鱼如今已是名副其实的小肥鱼,可是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是该让小金鱼回家了!

柳尖儿吐芽,依依傍河堤,斜阳晖晖照,碧水悠悠流。儿子亲手把鱼放到小河塘里,小红鱼像是久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笨拙地在水岸上翻了个身,踉跄着滑向深水处。但是,很快它发现了同伴们,它慢慢欢快地游动起来,成为鱼群其中之一了。小河里的鱼儿们自由的在浅水深水里游弋,有时到水面上冒个泡;有时在水草里躲迷藏;有时又浮上水面,划出优美地弧线,留下圈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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