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冬青树

整日整夜，我都坐在湖边，与冬青为伴，像梦里、像水滴坠入湖面……

仿佛与一位老人醉卧溪边，蹄音归隐寒林，清泉透过空山，如战鼓雷鸣。

冬青冬青，青骢马，巨石滚过清溪，仿佛他抵挡不住的青春。

折弯炊烟的风折弯山顶巨大的风车，谁在折弯我眼底的小河，搬上大河的马车。

竹林从蓝色的湖底上岸，他照见自己的前世，在黄昏来临之前，低头喝下最后一口水，在密不透风的林中缓缓上山。竹林与树木，他们注定重逢，这是兄弟俩的较量，千百年过去了，兄弟俩在岭上就此分道扬镳。千百年来，这是自然的伟力，只有这清泉与冬青穿过竹林下了山。

夜鹭掠过湖面，他在为家人准备着丰盛的晚餐。而一个赶夜路的人，赶下山来，在他的心底，一定点着一盏故乡的长明灯，他站在老屋小小的阁楼下，母亲守护着一盏小小的孤灯，她挥动的手久久不曾落下。

210年前，一定有一位母亲亲手种下了他。如今，听他诉说月亮的圆满！他从林中打到了水，他从林中盗火，他说这林子深不可测。

有人在石头上刻下名字，而那个在冬青树上刻字的人，他还没有诞生，他的名字被青苔掩埋，不留痕迹。

刻在树上的，必从树上流出——

树叶、果实、天空、朽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