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情

作者: 刘宏杰2022年08月22日情感短文

周末一大早,母亲和父亲回老家办事,晚上回来的时候屋里已堆满了从老家带回来的各种农产品——黄豆、绿豆、土豆、毛蒜,特别是那只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大公鸡,嘿,别提多招人稀罕了。那大公鸡足有六七斤重,架上铁锅,炖了没一会儿就打鼻儿的香,没用一滴油却炖出了黄澄澄的油汤,喝上一口汤,吃上一口肉,甭提多解馋了……

席间,母亲和父亲聊起这次回乡旅和一路的见闻,一家人的思绪回到了科左后旗原种场。

母亲祖籍吉林省双辽市王贲镇,据母亲和舅舅们讲,我姥爷是解放初期的中专生,那个年代能念几年书的人都不多,中专生更好,所以姥爷在那个年代绝对算是文化人儿。姥爷16岁就成了家,毕业后带着妻小奔赴热河省工作。姥姥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不习惯热河的生活,无奈之下姥爷放弃大好前程回了老家。

关于姥爷的工作,我曾问过姥姥。她只记得,姥爷工作的地方需要在一个叫建昌的地方倒车,其他情况都已模糊不清。

回老家后,姥爷被分到距吉林省二十公里的内蒙古一国营育种农场——科左后旗原种场(以下简称原种场)工作,自此姥爷姥姥在内蒙扎了根,除了大姨,他们的几个孩子都是在原种场出生的。

姥爷的父亲和祖父都是当地的大地主,姥爷因此二十年没敢回吉林省,那二十公里的回乡路对于姥爷来说,像天边一样遥远。母亲曾说,那几年他们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活着,生怕有什么“把柄”被积极分子抓住。

当一切都回归正常时,母亲已经十几岁了,大姨也在甘旗卡安了家,大姨夫经常值夜班,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母亲常去跟大姨作伴。母亲中学毕业后,厂部希望母亲能留下来当小学老师,可是母亲却执意要进城,她放弃了原种场小学老师的工作,来到甘旗卡,成了一名铸锅厂工人。

母亲进城后,大舅也放弃了厂部优越的工作到城里当了工人。二舅说,那段时期姥爷心情非常不好,孩子们一个个都进了城,工作的工作,念书的念书,六个儿女就剩下十来岁的老舅在身边。几年之后,姥爷姥姥也举家迁到了甘旗卡。遗憾的是姥爷在我五岁就去世了,还未来得及享受天伦之乐。虽然五岁的我对姥爷没什么印象,但是在母亲和舅舅们的叙述中,我知道他是一位受人尊敬的长者,一个曾经受过国务院嘉奖的农业技术人员。

姥爷离世后,寡居的姥姥先后拉扯二舅和老舅成了家。后来,母亲的六姐弟除了二舅都成了下岗工人,那些年家家户户都不富裕,好在大伙凭着一股干劲儿日子越过越好。

后来,陆陆续续有人从原种场搬到甘旗卡,大家见面时总是多着一份亲切,话语里多了一份乡愁。逢年过节,厂部捎来的遗属补助和慰问品,让家人们知道原种场还没有忘记他们。

再后来,汽车普及了,手机也普及了,母亲和留在原种场的好友们恢复了联系。时隔二十年后,母亲回到阔别已久的原种场。往返二百多公里的距离,虽然没有千山万水的阻隔,可是当母亲再次回来时已是两鬓斑白。此后,谁家有个大事儿小情,母亲都会尽可能到场,能出钱时出钱,能出力时出力。朋友们热情而真诚,母亲每次回去大家都盛情款待。下车时,母亲大包小包的往下拎,临走时他们也是大包小包地往车上装。在我眼里,他们这代人的友谊无关利益,只是真心。

母亲说,大老远的跑回去吃啥、喝啥都无所谓,就是想跟老朋友们多见见、多聊聊。她十几岁就离开了原种场,期间二十多年没回去过,现在朋友们的模样变了,街道的模样变了,她印象中的一切都变了,而唯一没变的是朋友们的深情厚意,是一份浓浓的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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