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茶花开

作者: 邓训晶2022年10月02日经典美文

初冬,寒冷还没有光顾,我老家的崇山峻岭,还沐浴着十月的“小阳春”。万亩油茶花就竞相怒放了,开得热闹非凡,我特意呼朋引伴去赏花。漫步在儿时跑遍了的山上,看见新品种矮株油茶树,花开得天真烂漫,招蜂引蝶;多年的油茶树,开得矜持稳重,不枝不蔓;百年老茶树,开得青春焕发,花朵硕大。在茶花渲染的世界里,我的思绪放飞着……

抚摸着一棵棵油茶树,与它的往事历历在目。老家种植油茶树历史悠久,小时候我们没有零食可吃,每到初冬满山遍野油茶花开时,我们就爬上树,坐在树杈上,拿一根细麦秆放到茶花的花蕊里,吸那甜甜的汁水。吸了一朵又一朵,那甜到心里的快乐就不用提了。初春,茶树长出绿油油的新叶,我们就找“茶泡”。何谓“茶泡”,就是有些茶树会长出圆圆的“泡”或厚厚的“茶耳”,脱去外面的薄薄绿皮,露出白色的果实,摘来吃,又脆又甜。吃着这些零食,幸福着快乐着我们的童年时光。

漫步在油茶林里,想起读初高中时,学校后面就是油茶林。每天中午,我吃了饭就去学校,躲在茶林里看小说。背靠一棵油茶树,身旁落英缤纷,捧一本书,无人打搅,静静地看着。明明听见上课铃响了,却完全不知道是上课了,经常迟到,被老师无数次的批评,甚至状告家长。后来,我一迟到,老师就派人来茶林抓我。现在想想,那是多么惬意的读书时光。

油茶树全身都是宝,花开了,赏花;花谢了,结籽;籽成熟了,榨油。我们小时候,每到霜降前满山的茶籽成熟了,等农民收完了茶籽。小伙伴们就成群结队上山,去捡没有收干净的茶籽。捡回来后,妈妈就摊开、晒干、去壳、碾碎,在铁锅里熬煮。慢慢把水分煮干为止,剩下的就是茶油了,过滤后,金黄色的茶油就呈现在我们眼前,这是土法榨油。在油坊里大量榨油是用榨油机来完成,榨的油又好又干净。茶壳是很好的燃料,用它烧水做饭;榨油后的茶饼,是冬天老人取暖的好东西;它的枝条柔韧,不容易断裂,人们常用它做各种家什。说它全身是宝,真的不是虚言,难怪人们都喜欢它。

妈妈说,油茶树像勤劳的女人,一年四季都在劳作。十月刚摘完果,甚至有些还没有摘完,就开花坐果了。经历大半年的严寒酷暑,辛勤孕育,果实成熟时,它又要忙着开花了。它的生命力特别顽强,可以活几百岁,越老结的果子越好。

因为茶油是纯天然木本食用油,与橄榄油齐名。如今,越来越注重健康环保的人们,更喜食用茶油了。它的经济价值远远超过一般的食用油,油茶树成了致富的门路,成了山上的“绿色银行”,所以,政府号召村民大量种植。这不,就有了我老家的万亩油茶园。也因为这片油茶园,原来有名的高山贫困村也全部脱贫致富了。

我顺着赏花石梯,走着看着。虬劲的枝条横生,树与树,枝与枝,错杂缠绕,挂着我的衣裙,撩着我的长发。白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蕊,一群群蜜蜂飞舞着忙碌着,勾勒出一幅“不是春光,胜似春光”的美景。眼前摇曳多姿的油茶花,就像久违的老朋友。捧起一朵,我问,你是否还记得童年的我?揽着一簇,我问,你是否记得豆蔻年华的我?油茶花,你给了我多少梦想和牵挂,你将永远盛开在我的心中,永远伴随着我浪迹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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