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风景的人

一只蝉趴在纱窗上，叫着秋声，也叫醒了我。

年过中秋月过半。一年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一多半儿。甚至根本来不及回味过去的多半年是怎么过的，它就过去了。秋蝉的鸣唱，让我意识到秋天来了，亦如我人生的秋天。

我是这样开始了这个平常的秋天的一天。昨晚秋华说，想吃包子，豆腐脑。我想，既然出趟门，就把今天想买的都买了，也算不虚此行。拿着饭盒出了门，先到相对来说较远的地方去买火烧。上次买火烧，等着火烧出锅儿时，跟做火烧的聊了一会儿。他们告诉我，每天3点起床，用湿酵母发面，要提前醒面，做出来的火烧才特别软。我想，接下来去的卖五花肉，肘子，牛奶，菜，包子，豆腐脑的摊主，也该是这个点儿起床吧。我忽然想起那个“古老传说”中的放羊娃，放羊，生娃，再放羊……其实，谁又不是这个活法呢？平凡的活着，辛苦着，忙着，也知道为谁辛苦为谁忙？

早晨的路人大都行色匆匆：带着孩子上学的，上班的，快递哥车开始穿梭在小区里，收破烂的，修抽油烟机的叫喊声由远而近，此起彼伏……对了，还有遛狗的。我想起夜里又梦见踩狗屎了。周公解梦说，梦见踩狗屎预示着幸运的事情将会降临到我身上。也许这就是“走狗屎运”的由来，但我的运在哪儿？

回到家里，给秋华穿衣服，把早点摆好，药分好，熬上准备中午喝的麦片小米粥，又开始把五花肉焯出来，味上。把秋华用完早餐的碗筷刷了，把被叠好。收拾妥当后，吃了一个桃，用牛奶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端着咖啡，拿起《 奥斯卡。王尔德传》，走到窗前，往下看，这时，行色匆匆的人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些不用赶时间的，好像有的是时间的人，但他们通常也是剩的时间不多的人：那些不慌不忙被推出来的在轮椅上晒太阳的老人，拄着拐杖被搀扶着踯躅前行的人，能走的老人也都步履蹒跚。在他们身上感受到的是人生四季里的最后一个季节。不是万物复苏的春天，不是百花齐放的夏天，而是秋风扫落叶，万物开始凋零的秋天，马上就要进入永远不会醒来的冬眠。

我在想，有一天，自己也成为秋天里的一道风景，只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我。枯叶秋声中，静默，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