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的山坳

作者: 用心随和 2014年08月03日心情随笔

前些日子,台风在即,暴雨不断,七夕过后,阴霾了许久的天终于放晴。我打着一把伞和弟弟到树荫下乘凉。

出了家门,凉风中一阵噪音剑一般刺进耳鼓,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密密匝匝,让人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我想立刻返回,弟弟却拉着我得手寻声走了去。离那噪音地越来越近,我整个人战战兢兢,被那噪音绞得心神不宁。此刻弟弟却挣脱了我的手跑了,他又在不远处停下,还又蹦又跳的。我一脸无奈的表情,无计可施只想快点带他回家,也跟着一路小跑了过去。恍然大悟,原来是工地上在施工浇水泥。雨刚停不久,大概他们也是在赶这股凉风吧,平日焦灼的太阳炙烤着的感觉肯定叫他们难受了,能有这样的天气,不抓紧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工地上的事我素来不闻不问,一来吵,二来热,而这浇水泥这也是再平常不过得事了。但想到工人们为工业生产费心费力,也就宽恕了这喧闹的杂音,忍忍也就过去了。只是,这事在弟弟眼中像变了味儿,他似乎对这浇水泥很有兴趣,全神贯注地看起了“表演”。

弟弟看得很投入,而我是浑身不自在的。朋友开着车从我身边过去,问了声“你们在干嘛呢?”顿时我不知所措,总不可能回答“在看浇水泥”吧!怕是会被别人笑掉大牙的。我溴着脸,瞅了瞅弟弟,冲朋友笑了笑,就当是回答了,朋友是善解人意的,她笑道:“好吧,你们继续看!我有事就不奉陪了!”朋友的车在眼前呼啸而过,我涨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

朋友走了,我看着弟弟,百感交集。雨水才走不久,艳阳就来光顾,地表上的水汽蹭蹭地往上涨,心不知怎么地也狂热地难受。而这小家伙是怎么了,居然对浇水泥感兴趣,真不知他得脑瓜里装了些什么。

他的韧劲引发了我的好奇心,视线也投向了弟弟所望之处,引入眼帘的是两名挑水泥的大汉。走在前面的大汉是赤膊的,他的裤脚挽得很高,一看就知他干体力活不在话下,估计他干这行也有几年了,动作是这么熟练,再看他那脚步,是多么轻快,多么有弹力,他挑水泥我看不出一点困难,不愧是老将了!

另一位大叔的工作架势也不赖。他的嘴里衔着一支烟,身着军装,好气派!他的上衣自然外开,黑黝黝的肌肤敞露在外头,上面湿漉漉的,不知是之前被雨水冲刷后留下的水还是干活留下的汗水。他们俩的步伐错落有致,有条不紊。一担满满的水泥在他们的肩上摇摇晃晃,时不时地还溢出一些来。虽然上身也随着那扁担不停地晃动着,看得我胆战心惊,好像一不小心就要滑倒似的。但是他们对于挑水泥早已熟能生巧了,上身再怎么晃,下面也会找着个支撑点。

看着着精彩的一幕,我不禁想为他们拍手叫好。我的手掌即将拍起,却又停了下来。只见那位穿军衣的大叔跑到了一块树荫下,着急着脱衣服,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他也顾不得烈日灼烧了,那晒晒更健康怕是安慰自己的话。一身黏糊糊的也不好受,我想他是想脱了衣服好干活……可是,他脱衣服的动作有些蹑手蹑脚,我的思绪被眼前的这位大叔所带动起来。难道是害羞,害怕旁人看见吗?随即,一位身穿灰色汗衫的女子映入眼帘,她的身看似影瘦小却非常结实,干练的身手提起一壶水就往这边一阵地小跑过来。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大叔的妻子。女子走到树荫下,含情脉脉。见男子在脱衣服,放下手中的水,替他脱去了上衣,当衣服从大叔肩膀滑落得那一刻,我看见女子的手颤了颤,一言不发,转头回家取来一瓶药水。她小心翼翼地倒了一点到大叔的肩上,大叔咬了咬呀,惊悚了一下,女子低下头将那壶开水递给他。大叔放下水壶的时候,脸上满是舒心的笑容。他用臂膀擦了擦脖颈上的水,对女子笑了笑,又离开了这片阴凉的树荫,女子拿着水壶跟随而去,大概也是赶着上工去了。

我看明白了,看懂了……大叔的膀子受伤了。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再坚强的肩膀也经不起岁月、重担的蹂躏,它们已不再平整,像是山坳,支起了挡风遮雨的台架。我能感受到那担子的重量,也曾试着将担子扛上肩头,但没走几步,肩膀已疼得不行。而他们,岂止走了几步,说绕了赤道几圈也不会过分。他们,也恐怕不是不怕疼,是疼得……用他们自己的话是说习惯了,趁着膀子还硬,再多挑几年,多挣点钱。他们的担子真的不轻,可却不能因它重而逃避它。生活迫使他们挑起重担,因为只有挑起了才会有生活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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