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的初恋

作者: 王永明2022年11月24日情感短文

当我还是一名在校大学生时,失去了一段青涩懵懂的爱情。

事情还得从我高三说起。1996年初夏,我和所有莘莘学子一样为“黑色七月”鏖战,在那个“千军万马挤独木桥”的时代,那是一个决定人生前途的关口……或许是因为学习压力太大,或许是为赋新诗强说愁,那段时间,我突然爱上了写作,喜欢用文字倾诉喜怒哀乐。1996年5月11日,省招生考试委员会主办的《招生考试报》刊发了我的一篇《追赶太阳的孩子》,讲述自己的求学故事。

那时在万源中学能把文字变成铅字的学生还不多,一篇普通的作品,在校园引起了师生的强烈关注,甚至每天都有好些其他班的同学想认识我。一时间,我竟成了校园“红人”。

夏天的雨后一切恢复了宁静。紧张的学习很快暗淡了光环,大家又忙于在书山题海中遨游。直到高考前夕,班长刘同学给我递来一封尘封已久的信,打破了我生活的宁静。那是一封来自广安某中学的来信,信封的正面,几行字格外隽秀……

捧着一张洁白的信笺,我才知道,这是一位名叫格儿(化名)的女孩子第三次给我写信了,同样读高三的她,希望我给她一个毕业后的联系方式。而前几次的来信,班主任冯老师怕影响我学习暂扣了。

我回复了我的家庭地址,并附上了几句感谢的话……

高考在2B铅笔的涂抹下逝去,回到老家,我在酷暑的煎熬中等待揭榜的消息。

等待的,还有格儿的来信——虽然我们素昧平生,但她像老朋友一样关心鼓励我……读着格儿的来信,我心灵得到一丝从未有过的清凉和慰藉。

在相互的倾诉与守望中,我等来了达县师专的录取通知书,格儿则去了成都一所大学上自考短线班。

进入大学后,我才知道学生可以入党。在我的印象中,“党员”是“优秀”的代称、“先进”的标志。我们班一位男生高中时就入了党,大家很是尊重、羡慕,开学时直接被我们推举为班长。

见贤思齐。身边有了榜样,我暗下决心,一定要争取在大学期间入党,让自己也变得优秀起来。

在大学,要入党,学习成绩优秀是基本条件。当时校园虽有句“60分万岁”的流行语,但我在学习上却丝毫不松懈,大家离开教室时,我还忙着整理课堂笔记;同学还在睡觉时,我已经起床背英语单词;俊男靓女享受周末时光,我却在宿舍孤灯下爬“格子”搞写作……

担任学生干部,是入党的又一个必要条件。虽然我性格内向,但为了能争取入党,我硬着头皮一次次登上学生干部的竞选演讲台,先后担任班上的团支部书记、系团总支宣传委员、校通讯社记者……

学习上的刻苦努力,工作中的勤奋上进,使我向“优秀”不断挺进。

这时的格儿,在成都也开始学习她最喜欢的英语专业,我们彼此之间仍然鸿雁传书,相互讲述校园趣事,分享彼此的欢乐和忧愁。交流中,我感受到她是一位十分有才气,又特别善良的女孩子。不知不觉中,我对她也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那年寒假,格儿决定从成都返家时顺道来看我。我因忙于期末考试,没去火车站接。当我考试结束,她已经进入校园在男生宿舍楼下等我。第一次见到她,一如我想像中美丽知性,她很大方地和我交流,反倒是我有些腼腆。

当天下午,我约几个同窗好友请她一起在校园餐厅的小食堂为她接风。虽算不上丰盛,但那是我进入大学校园的第一次奢侈。她一个劲地往我碗里夹菜,不时向共餐的同学敬茶。欢声笑语中,洋溢着无尽的青春气息和美好!

晚饭后,我和她并排走在校园的操场上,关于学习、关于生活、关于文学、关于哲理……我把她送到女生楼下,当晚把她安顿在班上的女生宿舍搭铺。同班的小芳把她接走了,我一个人踩着路灯下昏暗的影子往回走。

第二天一早,格儿便要忙着去赶火车回广安。我忙于上午的考试,没有办法送她,只在校门口给她拦了一辆出租车,便微笑着挥手作别……

回到校园里,同学们都取笑我,说“女朋友”来看我了!我一个劲的解释,说那是“笔友”,都是纯文学爱好者,而且她在成都,我在达州,相距太远,前程未卜,太不现实,何况我和她之间根本没有真正谈过感情上的事。

我找了一万个理由,来证明我和格儿之间友情的纯洁高尚,来说明我们之间恋爱的十万个“不可能”!

说老实话,格儿是位很优秀的女孩子,特别是她对我的真诚热情、体贴入微,让我很是感动。情窦初开的我们,中间其实也只是隔着一层纸。但是,我那时不想恋爱,更不愿背上“恋爱”这个“莫虚有”的罪名——因为我认为,如果大家认定格儿是我的女朋友,说我在热恋中……那“进步青年”的形象便会轰然倒塌,学生时代入党的事便成为不可能,我所有的努力都会成为泡影……

格儿当然不知道我的困惑,对我依旧一往情深,特别是此次现场考察,听了同学们对我的赞誉和褒扬,更对我有几分好感,甚至在新年后的第一封书信中,向我表达了“希望我们能携手人生”的期许……

我不敢动心,一旦我被贴上“恋爱”的标签,成了“坏学生”,便会影响我入党,影响我的前程——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无法接受征程中这样的“污点”和“遗憾”……

格儿对我来信不断,依然是关心,依然是欣赏……她对我热情似火,我内心的坚守却固若金汤。两年后,她自考短线毕业了,我还要在大学苦读一年。也许是我的木讷无知让她失去了希望,也许是我的冷漠伤害了一位女孩子的芳心和尊严,后来,我收到了格儿的最后一封信——没有留下地址,只有一个河南某地的邮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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