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的文章

2022年12月05日经典文章

河边的文章(精选20篇)

涧河情结

文/冯平

七岁时,我随父母从山东来到洛阳,家住涧河附近,与七里河村相邻。儿童喜水的天性使然,涧河两岸成了我撒欢儿的宝地。

那时,涧河水很清,水浅处可见河床上平展的沙,亦可见游弋其中的小鱼小虾。河两岸也是平缓的沙土地。我常在老桥上过来过去,去河边摸虾,到桥下戏水。

很有意思的是,洛阳本地人当年好像没有吃鱼虾的习惯,老鳖这玩意儿更是没人待见。有一年夏天,我和几个小伙伴走过老桥,沿涧河东岸向北,过中州桥去公园玩,意外地发现,在中州桥桥北的沙地上,有几只老鳖在晒太阳。

我们欢呼着跑过去,老鳖被惊动了,笨拙地往河里爬,但为时已晚。我们包抄上去,按住一只立即翻过来,只见它肚皮朝天,头缩进壳里,四个小爪子乱动一气。这次奇遇让我们收获颇丰,兴奋了好多天。

涧河里老鳖多,鱼更多,鲫鱼、鲶鱼、黄格亚,最多的是那些长不大的白条儿。我开始是用竹竿做的渔竿钓,后又进一步,下底钩,就是在丝线上排着绑几个鱼钩,前端拴一个螺丝帽,另一端系在短竹竿上,再挂一个铜铃铛。用右手握紧前端鱼钩后的丝线,抡圆了抖几圈一松手,鱼线就在螺丝帽的牵引下划出一道弧线飞向河心,落入水中,接着把另一头的短竹竿插进水边沙土中就妥了。

我往往一次下三四个排钩,插牢后,就坐下来沐浴阳光,手捧一本童话书看,待听到急促的铃声响起,就快快收线。运气好时,排钩上能同时挂两三条小鱼,拿回家,爸爸收拾一下,油炸了吃,好香……

因我常年在河边玩,能明显感觉到河水的变化,渐渐地河水浑浊了,水色暗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我已上中学,暑假又到涧河边钓鱼,拿回家做熟后,吃到嘴里没有了鲜美,却有了一种淡淡的煤油味……再后来,鱼虾没了,我也不怎么到涧河边去了。

进入新世纪后,政府启动了对河流污染的治理,在涧河市区段铺设了污水管道,并对两岸所有排向涧河的污水口进行截流……近年来,又多次对涧河河体取直,砌筑护坡,绿化两岸,修建同乐湖、王城湖。涧河水质逐步向好,小鱼小虾又回来了。

不久,市民期盼的引黄入涧工程将全面向涧河供水。“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古老的涧河重现清波碧水指日可待。到时,我将再试身手,临涧当一回钓鱼翁。

护城河边景

文/王明星

在颍上县城,我最爱去的地方莫过于护城河了。这河,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极不佳的,或者说是相当糟糕的。矮而破损的石栏就不必说了,单那发臭的水散发出的刺鼻异味,就足以叫人望而却步。然而,现在情况全不复当年。石栏耸立在两岸,弯曲又不失美感,清新的草木香弥漫在河的两岸。特别是盛夏时节,大片大片的荷叶铺满了水面,那种悦目又触怀的感情便如潮水般奔涌而来。

倘若非要絮叨一番荷叶的情结,便不得不追忆到懵懂少年时。那时的荷塘不像这般局促、羞涩,它似乎阔大得多,也放得开,一场夏雨过后,那里就被亭亭玉立的身影挤满了,与古人周敦颐笔下的莲神似。

少年的生活,单调的多,丰富的少。尤其在夏日,能给酷暑带来一丝凉意的,或许就是那片荷塘了。伙伴们常常捋起袖子,挽起裤管,踩着软泥,或成群结队,或三三两两,直奔塘心。有的掐几大片荷叶,摞起来,顶在头上,遮阳避日;有的聚了一筐,满载而归,成荷叶茶,清香盈口;也有的专门挑了上好的,央求母亲做荷叶鸡之类的美味佳肴。这还不算,若是到了莲蓬成熟的时候,在这片熟悉而亲切的水塘里,少年们的欢声笑语响满荷塘。

而今,塘里少了少年的身影,塘边倒是多了中老年人的笑声。朝阳刚出时、太阳落山后,这里会涌入许多的人流,其中以健身者居多。他们有的在广场上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有的沿着林荫道悠哉游哉,有的在岸边凉亭里擎着茶具谈笑风生……不论男女老少,凡途经此处者,总会不约而同放慢脚步,驻足望一望荷塘,睹物思情也好,沉思冥想也罢,总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

这荷叶,又不禁使我浮想联翩了。“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在我的眼中,那荷茎上的红花与绿叶相互映衬着,犹如乐谱上跳跃的音符,生动非常。即便在风暴烈日中,它们也是相互簇拥着,似唇齿,如肝胆,相依相照。又过了些日子,它们其中的一些就渐逝在视野里了,这场景未免使人觉得心酸。行将一日,它们也会枯萎而亡,就像有些人,在你的生命中曾经出现过,而又消失了。但在记忆深处,它却给你烙下了很深的痕迹。它会提醒你,要学会生活;会告诉你,光阴荏苒,倏忽而逝,尽力描绘并定格你生命的风景吧!

不知几时,我走到了护城河的尽头,却发现它已成了我心灵深处一片似近又远的风景……

柳树趴在河边喝水

文/鲍尔吉·原野

我妈说,柳树上辈子是渴死的。每每看到柳树趴在河边饮水,我就想起我妈说的话。柳枝一挂一挂垂下来,伸到河里饮水。我妈说的真对。你看细长的柳叶好像是绿嘴唇,树叶长成这样就是为了喝水。

河边多柳树。它们从远处走来,走到河边不想走了,低头喝水。我在高唐县的河边见到一棵大柳树,它的一多半枝条垂向河面。如果不是树根拽着,它早就掉进河里淹死了。但它的柳条离水面还有两三寸。一个干渴的人的嘴离水杯的水还有两寸是什么滋味?这棵柳树快急死了。我想,柳枝需要多长时间长出两三寸呢?半个月,也许一个星期。这怎么能行呢?我上前摸了摸柳树斑驳的树干,说:“柳树啊柳树,你幸亏遇到我啦。我妈说你上辈子是渴死的,估计你上辈子生在巴丹吉林沙漠。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今天我帮你喝水。”我手拽柳枝塞进水里。水面虽然没咕噜咕噜冒泡,但柳枝分明喝到了水。河水顺枝条喝进树干再喝进树根咋也要10分钟,我不能轻率地离开,要帮它把水喝足。它喝水造成我手痠是不可避免的,但我不能老拽着柳条,别人看不出来我这是做好事,倒是像傻子。

话说怕啥来啥,这时一个人从河边踱来,当然他是高唐人。他背着手在我身边站定,问:“你干嘛呢?”我怎么回答他呢?***肯定没跟他讲过关于柳树的话,***不算是一个称职的妈。贵为人母,你难道不应该告诉孩子关于水和植物的道理吗?你生出孩子就不管了?让他到处乱问话。

“你干嘛呢?”他又问。他四十多岁,腰围约90公分,头发白一半了,穿方格半袖衫。我问他“***多大岁数了?”他一楞,手不背了,说:“俺娘七十一了。”“身体咋样?”他高兴地咧开嘴,说:“俺娘身板好着哩。”我用另一只手向他摆了摆,这只手继续帮着柳树喝水。他咧着嘴向我摆摆手,走了。可算走了。

柳叶的七八个嘴唇在河里喝水,我以手摆柳,这些嘴唇像绿色的小鱼飞游。我觉着柳树比刚才绿点儿了,也可能没绿,我不想争论这个问题。

“你干嘛呢?”这人又回来了,从我身后左侧包抄过来,还穿那件方格衫。“你怎么不走呢?”我反问他。他憨厚地笑笑,“你捋着树头干嘛?”我怎么回答这个坏蛋呢?我说“钓鱼呢。”“哈哈哈”他爆发大笑。“拿柳树枝钓鱼?哈哈哈,钓上来没有?哈哈哈……”他笑着,突然间引发剧烈的咳嗽。看到了没有?瞎问出事了吧?他的气管和支气管不支持他瞎问话。这个人低着头,咳着嗽走了,这回真走了。

这一切柳树都看在了眼里,我私下认为是柳树发功让他咳嗽的,有这种可能。人常说柳树老了成精,没准儿这事就是真的。我对柳树竖起大拇指同时觉得它喝差不多了,我怕再来一个人用山东口音问“你干嘛呢?”

我看到树下面有一段尼龙绳,我拣起绳子,找到一块砖头,把它系在柳枝上。喝吧,我对柳树说。上辈子渴死的,这辈子喝个够。

我到了远处,回头看这棵大柳树。虽然已近盛夏,它的枝叶仍然浅绿,好像留着更多的绿色秋天用。秋天的时候,柳树的绿里带一些灰色,好像累了,也许是喝水太多造成的水潴留。人身体的钾钠离子不平衡也会形成水潴留,即浮肿。柳树每根枝条都垂向地面,为了喝水。柳树有点像动物里的羊,温驯平和。羊里面的每只羊都像母羊,它们像母亲一样奔走着,以哀怜的眼神看小羊羔。羊比人更早知道羊的命运。每株柳树都像孕育子孙的母树,枝条万千即其子孙。柳树为了子孙繁茂俯在河边喝水,枝条在风里摆动,像回忆又像音乐里的回旋曲。对河水来说,柳枝是从天上降落的梯子,从上面走下来一个又一个精灵。而河踏着柳树的阶梯,经过枝条和树干到达根系,像旅行结婚一样。

“干嘛呢?”我回头又看见了穿方格衫的人。他背手站着问我,面有笑意。上帝派他第三次来到我跟前。说什么好呢?我“咳,咳,”咳嗽起来。我记得他是咳嗽走的。这人一愣,手捂胸口但没咳嗽。我接着咳嗽,因为真不知道怎样回答山东口音的“你干嘛呢?”他转身走了,真走了,带点小跑,连头都不回了。原来咳嗽也算一种特异功能啊。

红蜻蜓

文/刘蓉宝

上午的雨,洗净月湖的暑气和尘埃。太阳一出,有了中秋的透亮和明朗。

满月桥畔,与一群错落有致地飞来飞去的红蜻蜓不期而遇。

我站住,痴迷地望着这群轻盈飞舞的小精灵。

它们来往翩跹,时高时低,时快时慢,飞得沉着而欢快。俯冲,盘旋,掉头上升。各自绕着自己的航线,安然飞翔。或自顾单飞,牵一条红线飘然而来,忽然停顿,蓦地又另起一行翩然飞去。或两两相对而飞,眼看要相撞了,各自调整角度,迅疾擦翅而过,有惊无险。

一只红蜻蜓在我身边的木头桥栏上方迟疑绕圈,好像飞倦了,要停下歇息。

我情不自禁地轻声向它呼唤:下来吧,小宝贝,歇一会。来吧,到这儿来……

红蜻蜓好像听懂了我的话,几番犹疑,终于栖息于我身边的桥栏上。

我的心激动得怦怦直跳,欣喜得甚至感到一丝颤栗的疼痛。

这只栖息于我眼前的红蜻蜓,除了透明的翅膀,全身都是鲜艳的红色——石榴花一样、彩霞一般、火焰似的红色,那么美,那么精致,那么明亮。我盯着它,觉得周围一片虚静,因了这绚烂的美变得缥缈起来。

这是童年小河边那只美丽的红蜻蜓吗?

流经家门前的小河,不涨水的时候,连浅滩在内也不到十米宽。水深的地方河床还要窄一些。平日里举目望去,河水在阳光下清澈见底。成群成群的小鱼小虾,贴着河底的小石子寻觅吃食、玩耍嬉戏。

中午的太阳明晃晃的,山村沉寂静谧,大人们在歇晌。我带着妹妹来到小河边,躲在老山柳的一片树荫下乘凉。

和夏天一起到来的蜻蜓,在河面上飞舞,从小河这边飞到那边,又从那边飞到这边,偶尔擦着水面掠过,好像是在清洗它们薄薄的透明的翅膀。飞累了,徐徐降落,纤细得纱线一般的六条长腿轻轻落在河边的石头上。它们扑闪扑闪翅膀,在清亮亮的河水中照照镜子,然后静静打会盹。

我屏住呼吸,猫腰向前,悄悄靠近,生怕弄出声响,惊醒了正在做白日梦的小精灵。可在我的手指眼看要捏住它尾巴的时候,警醒的蜻蜓扇动翅膀,一下就飞走了。过一会,同一块石头上又会有蜻蜓降落,有时是同一只,有时是另一只,有时会同时降落好几只。

好不容易逮着一只,我们就兴高采烈回家,从妈妈的针线盒里找一根长长的纱线,轻轻套在蜻蜓的尾巴根部,妹妹扯着线儿让蜻蜓飞。我们仰着头,跟着蜻蜓奔跑,洒下一路欢笑。

现在,我眼前的红蜻蜓,安然泰然地栖息在月湖边的桥栏上,给我留下足够的时间凝视它并拍下它的倩影。它鲜活灵动的美仍如当初一样让我震撼。

歇息好了,红蜻蜓双翅一扇,纤巧的六条长腿同时一蹬,飞离桥栏,回归红蜻蜓群中。我抬头目送它,像当初目送亲手放飞的那只红蜻蜓,心里默默地说着再见。

我感到自己走进了一幅画中,画面上,有清亮亮流淌的小河,有沉静的山村,有碧蓝的天空,有轻盈飞舞的红蜻蜓,还有痴迷地望着红蜻蜓渴望美好向往飞翔的女孩。

记忆深处的蔷薇花

文/沁香一瓣

故乡的老屋后是一片青茂的小竹林,小竹林后面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河岸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蔷薇花。有红的、黄的、粉红色的、白色的,整条老宅基地的河边的空间都植满了蔷薇花,每到麦子成熟的前后,蔷薇花就蓬蓬勃勃地盛开了,望去似一道花墙,幽香醉人,美不胜收。

说到老家的蔷薇花墙,还有这样一个故事。老宅后的小河是村里几户人家合养的鱼塘,虽不足六十公尺长,但水清鱼丰。每年进入冬季,宅后的小河就要筑坝拦水,那时抽水机不多,便剩闲置时间开始驾牛拉车抽水。农家的河道大多在冬天抽干。一是捕收一年来养的鲢鱼和鲤鱼,二是可以把河中沉淀的肥泥挑上岸浇灌冬小麦,年年如此,一举两得。

那一年,当牛们拉着水车轮换走过了三天三夜后,河底开始搁浅朝天,河里养着的三百多条鱼只剩下十多条鱼了,而且都是小得可怜。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宅前宅后的人都议论起这件事情来。怪极了,议论到最后,河里的鱼是被人用网偷走了。那时候,村子里没有狗,一到夜间就寂静无声,谁只要有块网,在夜里趁人进入梦乡后,就可轻易地撒网偷到不劳而获的鱼儿……

为了吸取教训,村里人在队长带领下,有了一道灵感。沿小河的人家有力出力,到远处的一个名叫蔷薇野林的坟地,用刀砍了一捆捆蔷薇枝挑回家中,在春节过后不久,就沿着河道岸开始插种。听我母亲和一些有经验的老人说:蔷薇和柳树一样,易活,易长,它们的身上都有坚利的刺,种在河道两边,不仅是天然的护堤卫士,而且还会花香四溢,成为一道美丽的河边风景。看着母亲和村里人一起戴着手套在河畔插蔷薇,我们村里的几个孩子,只是围着她们观看。

三月,春风和春雨纷纷赶来滋润,河边的青草泛绿,野草开出星星点点的花儿。猛然发现,插在草丛中的蔷薇都探出了嫩绿色的新芽。当我把好消息告诉母亲时,她笑着告诉我:这蔷薇生命力特别强,只要有泥土的地方,就会扎根生长,就会快快乐乐,蓬蓬勃勃向上。果然是真,当到了五月的时候,河边的蔷薇开始长得茂盛向上了,它们像一排哨兵,牵手在河岸的边上,也许是河边水份足,土质肥的缘故,有不少蔷薇还开出了点点小花,虽然数量极少,但河滩变得热闹起来。

到了第二年春天,蔷薇又长高了,它们严然是河边的卫士,身上长满了刺,到了五月,河边成了一道美丽的花墙,它们真的牵连在一块了。如果跨过去探望,一不小心会扎坏裤子和衣服。村里人开始笑了,从此他们再也不愁养鱼轮回值班的事了。

蔷薇开放的时候十分好看,漫河道两边的空间都在绽放,这蔷薇有好几个品种,夹种在一起是一种上好的方法。瞧,蔷薇花儿纯白色的洁白无瑕;浅淡粉红色的鲜艳明丽;红得发紫色的形似小玫瑰;还有微微发黄的形似小野菊。它们越开越多,越开越香。一朵朵,一簇簇,在阳光下寂静怒放。当所有的花朵打开最美的亮色时,观花的人们陆续从四面八方赶来。

欣赏蔷薇,可以分为日出、正午、日落,月夜四个最佳时间。早晨,当露珠还挂在蔷薇的叶和花瓣上,蔷薇花上似沾上了珍珠一样的美丽闪亮,真有含苞欲滴的优雅;中午,当太阳正盛的时候,蔷薇花香浓烈,花朵上,蜜蜂,蝴蝶四处飞扬,似空间浮着跳跃的蔷薇花,这香浓的感觉就像是有人洒下香水似的,沁人肺腑;傍晚,夕阳西下,淡淡的红色染在蔷薇花上,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美,似乎是有人帮着撒了一条无影的纱巾,透着一股含羞的美,就像是走进洞房的新娘;月下的蔷薇花更有一种朦朦胧胧美的感觉,透过月光,可以看到蔷薇花的花瓣,以及投下斑驳的碎影,那月光犹如围着姑娘在跳舞,闪烁出一圈圈光晕在花瓣上静静流淌……

蔷薇花不仅组合成了一道花墙,还起到了保卫鱼塘的作用。蔷薇长大了,它们的半个身躯都弯在了河的水面上,给幽静的小河遮了一片凉。初夏季节,蔷薇花盛开的时候,河里养着的鱼儿就会成群结队浮游在花树的荫下浮上落下,有鲤鱼和青鱼还会跳起来,咬着扑在水面上的花朵,喜气洋洋地摇着尾巴钻进水中,被村民们称之为花醉人和鱼咬花的河滩蔷薇的风景。

蔷薇尽管刺人,但它也成为了其它野花亲昵的伙伴。野杜鹃、蒲公英们喜欢长在它们的空间,有一种比麻雀还小的小鸟,它们会把窝筑在蔷薇树缝隙,十分安全,野狗和野蛇都害怕蔷薇有刺,不敢随意走近。记得有一次,河后阿婆家的花母鸡把蛋生在蔷薇边的草窝里,谁知道一连几天都没拾到蛋,是谁偷了蛋?阿婆觉得奇怪,这鸡的蛋到哪儿去了?于是,她悄悄来了个跟踪。

这天,花母鸡生好蛋又“喀喀——”叫了。阿婆终于发现了那个不速之客,原来是条丈余的大青蛇偷吃了鸡蛋。天哪,阿婆吓得脚也快软了,但农村长大的阿婆看惯了蛇,赶忙从地上拎起一根长木棍,什么也不怕,一边大喊,一边狠狠朝蛇打去。蛇示威了二下就夺路而逃,它逃进了蔷薇林,这下可把它给逮住了,蛇被蔷薇的刺扎住了身子,皮破血流,又被阿婆用力打在头下七寸心脏的地方,一命呜呼……

到了花谢的秋季,蔷薇又开始长叶变得茂盛起来,也有少数蔷薇还有花蕾的,这是被称之为月蔷薇的,但不多。蔷薇们像一道绿色的墙,守护着一方宁静。河里的鱼儿大了,常常会跃出河面,馋人的眼。一次,有一位远道而来的偷鱼贼,摸黑用竹竿做成的挑网妄图偷鱼,但鱼没偷成,裤脚上已被蔷薇刺得鲜血直流,以为被什么野东西咬了,吓得丢下网落荒而逃……小小蔷薇,深藏的故事也经典。

小小的蔷薇花,张开了多灿的笑靥,走近它,欣赏它的优雅和美丽,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这缤纷的回忆。是的,生活中许多情结大多是在浪漫的花丛里绵延,许多深藏的情思大多是在盛放的花丛激活。河边蔷薇最盛的时候,是花香最浓的时候,村前村后的姑娘们就会来找我的母亲,“阿姨”、“大妈”地叫个不停,在这甜蜜的喊声中,她们希望能得到几枝花朵儿,养在加了水的瓶子里欣赏……这时,母亲总是很人性化地笑微微的,拿出剪刀帮她们每个人剪下几枝,让她们开心而来,满意而归。母亲常说:这花是大家一起种的,花多了一起分享也理所当然,插在瓶子里养上十天八天的,让她们的小房间里飘逸蔷薇花的幽香。每当这时,我总会感觉到母亲的博大胸怀。有时,还有年轻人悄悄谈恋爱的,喜欢赶到这道蔷薇花墙边拍照,母亲总是应诺,真是花香的魅力四射呵。

在农村的日子,常常盼望蔷薇花的春天,常常爱闻蔷薇花的幽香。蔷薇的作用颇多,还可制成香料,农村的姑娘们还喜欢讨一朵红的或白色的花,放在手心里碾碎,涂在眉上,会有一种淡淡的自然香随风袭来。蔷薇也可入药。特别是白色的花瓣为佳,具有清暑,和胃,止血。还可以治暑热吐血,口渴,泻痢,疟疾,刀伤出血。所以到了花谢时节,农村的一些药材店铺,还专程赶来收购呢!

很喜欢蔷薇,虽然它没有牡丹的高贵,也没有玫瑰的娇艳;虽然没有桃花、杏花的艳红,但它却是地道的野生花种。记得九十年代初的五月夏夜,我去拜访文学大师陈伯吹先生,想不到他也是一个喜欢蔷薇的人,书房外的小园里,硕大蔓长的蔷薇有造型地伸向窗台,神气地开着火红和淡红色的鲜花。先生说:蔷薇虽小,但它不畏严寒,不论条件,年年开花,年年生机,它要求别人的少,给予别人的多……话中有话,透着一位文学前辈对生活执爱的精神。

前年,去一文友家看他家的农村别墅,看到他小园中编织的花门洞,还有篱笆边的花团造型……是的,这蔷薇真有魅力,只要它能够做到的,都会挺身而出奉献,这是其他花卉不能和它相比较的。每每想到它,就像是一缕缕明媚的阳光,沉淀在心中。淡淡地隐藏在岁月和心的最深处。如今,家乡的蔷薇已经被迁走,小河被泥土填满,待之而起的是一幢幢高楼……

常常会想到蔷薇花,常常在梦中看到蔷薇花。有时,当突然在公园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时,我能判定出这是不是蔷薇花香。当抬头看到丛丛开满了花的蔷薇,心中总会升起一种别样的感觉。啊,蔷薇花,你是美丽的天使。你艳丽而不骄,你清淡而不失素雅,你总是昭示着热情与开朗……

花朵在微风的轻拂,蔷薇花开了,春天即将逝去了,夏天马上来到了。

鱼儿在哭泣

在我的记忆中,家乡的小河是最美的。

我最喜欢的就是夏天的小河,每到夏天的时候,小河里的水清澈见底,小鱼儿在水草间自由的徘徊,快乐的玩耍嬉戏。每到放学的时候我都会来到小河边,跳到水里和鱼儿近距离接触,鱼儿在我的身边穿梭,我像一个将军一样指挥着千军万马,就是在这样的温馨氛围中我学会了游泳。

每到太阳落山的时候,许多的村妇都到河边洗衣服,每个人都占据着一块石头,在石头上来回地搓动衣服,有说有笑,放羊的老爷爷把羊群赶到小河边,羊儿痛快的喝着水,快快乐乐在河边玩耍,绘成了一幅美丽的风景。

两年前有人在上游建了鸭子棚,里面养了上千只鸭子,鸭子每天排除的粪便都源源不断的流到小河里,经过日积月累,小河已经变成了臭水沟,再也不像以前那样美丽。

污水的排放导致水体缺氧,鱼儿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磨难,最终承受不住相继死去。每当我看到鱼儿那挣扎的样子,我的心情都会很难过。从此河边再也看不到洗衣服的温馨景象。羊儿也不再在河边嬉戏玩耍。

如果我们人类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我们能受得了吗?

我们应当保护环境,不要让鱼儿再哭泣。

青青河边草

文/黄秋燕

青青河边草,绵绵思远道。

——题记

清明时节,我回家乡拜山扫墓。印象中,已经有好几个清明不曾下雨了,也早已不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的意境。老家拜山的仪式倒不是很多,无外乎摆上祭品,烧冥纸,点香,跪拜,放鞭炮……只是从一个岭到另一个山头的路特别难走,唯一给我慰藉的是眼底收不尽的一派青草色。

对于祭祖礼仪我是一窍不通的,只机械地跟着长辈做,只是看着坟前的青草被火燃成黑色的时候我是有点心疼的,正是好春光,多么好的生长时节呀!然而我什么也没敢“乱说”,只在心里默念年年此时必想起的诗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天真烂漫的小孩子笑得花枝招展,采着野雏菊星星点点,捧着送给忙碌的大人。婶婶哄着“假小子”小堂妹跪拜,她就做个假动作蹲在那里双手合十行几个礼,我低下头偷偷地笑了。

山间的鞭炮轰鸣声此起彼伏,硫磺味弥漫了整片天地。

长辈们仍在忙活,我们年轻一辈坐在树荫下歇息。一个小孩子问我:“姐姐,我们拜的是谁啊?”她手里捏着的一支点燃的香去触碰地上的小草,冒出丝丝的灰烟。我们祭拜的是谁?“祖先吧,我们的祖先。”我把孩子的手从受伤的青草上挪开,“不要伤害它哦,它会痛的。”叔叔走过来呵斥了那个小朋友一声:“怎么回事?没看到把香都弄熄灭了吗?”他顺便还责备了我和大堂妹:“你们两个也是,这么小的事都做不好。”我呆呆看着地面叹了口气,看着周围被烧得一片狼藉的草丛,多么希望下一场大雨啊!

清明节会令人想起雨露,而我总是会想到郁郁葱葱的青草,一茬又一茬地从地里冒出来,蔓延在整片春天的田野山村。只是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清明为何称之为“清明”,也从没认真思考过“生”与“死”的命题。

天地设下一场大祭,就连我手机里的屏保也在零点自动更换成一幅盛满晶莹露珠的绿叶图,题了两句经典——“梨花风起正清明,游子寻春半出城。”在我看来,清明的意义或许在于,在大自然中回归本我,反思自我。总说“天长地久”,天地之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老子曰:“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福,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能够识别人的,只能算是聪慧,能够识自己本性的,才算清明。我们应该像青草一样。能战胜别人的只可算有力,但能战胜自我的,才能称得上坚强。作为人,以道为本坚守不失的,便可长久;身死但精神不朽的,就是长寿。天地宽广,有容乃大。青草从不与百花斗艳,却令百草莫能与之争春。“上善若水”,而青草比弱水更多了三分坚韧。

河面宽阔,微澜平静,回望遥远山间,随风摇摆的青草,把万吨的绿直立起来的青草,能够听到灵魂说话的青草,我仿佛听到它们在歌唱——

“青青河边草,悠悠天不老;野火烧不尽,风雨吹不倒;青青河边草,绵绵到海角……”

悲伤的七月

七月对于我的童年来说无疑是快乐的,因为迷上了钓鱼,也是放暑假的时候,每天一大早便拿着一两条鱼竿然后挖好一个罐头蚯蚓出去河边钓鱼,即使天气再热,皮肤晒得再黑,我都会在河边守着鱼竿,看看有没有鱼来咬钩, 有鱼来咬钩,一条一条地钓起,便是最快乐的时光。即使钓不着鱼,热了便光着身子往河里跳,凉个痛快。有时候在河边对着天空唱歌,或者听着河流的声音,一直到夕阳西下才回家。

长大以后, 到了七月,即使看到小孩子在河边钓鱼,我再也提不起童年的那种 乐趣,心里只有回忆只有感伤。

当然七月也属于我的悲伤季节,尤其是九六年下学期,我参加毕业考以后我便回家放牛,也经常被邻居称为“劳模”。在放牛期间,也遭到一些同龄人的白眼,因为他们会玩,会上街去追女孩子,而我只会老实放牛,也跟他们不合群。有时候遭到一些冷笑话:“天天放牛,牛都胖多了。”说实话我不喜欢放牛,我只是暂时帮家里,我还想再好好读书,不想再那么后悔下去。

放牛的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很多,尤其是中考成绩公布出来以后,我听到了一些同学考上了中专,心里只有羡慕,而自己早早成了可悲的放牛劳模。

从那时七月起,我的人生开始崩溃、悲伤到了极点,每每在河边钓鱼,眼泪时常夺眶而出,本身自己就没有什么优点,无论我怎么要求父亲,父亲也不会在乎,加上妹妹还在读书,父亲更承受不起学费。

后来,我毅然选择了跟姐姐去深圳打工,在找工的日子我处处碰壁,每天都是带着汗流夹背的身体回租房,因为没有文化没有技术,我三四个月,有时候半年没得进厂,即使进得去,也做不了多久,我只有用眼泪和悲伤诉说,恨自己白白虚度了三年初中生涯。

今日我毅然在工厂做个普工,也混得不怎么样,依然延续我的打工生涯,延续着……

枝上花,花谢凉

文/葛衣彼睦

年的尾巴,到了。今年的春天来的特别早,真的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院子里的樱桃花就开了,黑色的树干,白色的花瓣,花蕊不着痕迹的带了一抹淡青。

在不经意里,让昨夜还无甚生机的木变成了花树。枝上有花,花下蒙春。

鞭炮声响毕,地上铺就了艳红的毯子似的,零零碎碎又密密集集的躺在花树下。在白日里,惊艳了一寸寂寥时光。

树是爷爷的爷爷种下的,儿孙却才赏见花开的遗世独立,花落得缤纷谢尽。树,真的比我大的多了,看惯了几代人的悲欢离聚,它就立在那方寸土地,春天早早绽开在看起来像是死去的黑色枝干上,三两光阴就落尽芳华,根,在那。

人,却是没有根的,除非死去,长眠在地下。身体化作黑色泥土,又变成这棵树上的花,那根枝上的叶。这样也好,不得长存,却常常重回。

绿江案头,重木青客。远恨绵绵,淑景迟迟难度。年少傅粉,依前醉眠何处。深院无人,黄昏乍拆秋千,空锁满庭花雨。

花谢了,春凉却,影与人不成双。

夜里灯盏萧索亮起几家,路长长的,弯弯的,也暗暗的。

这小小的山村,有爷爷奶奶的故事,爷爷奶奶的爷爷奶奶的故事,我的故事。

我只记得我的,小的时候骑在爸爸自行车后座的夕阳,夕阳橙红色光辉下有着透明翅膀的蜻蜓飞舞在两旁。后来大一点的时候,和最好的小姐妹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听同一部Mp5,在同一寸月光下流眼泪,亮晶晶的,和月亮的颜色同样的凉。一年级的同学放学非要拉着我回家吃饭,后来,后来他转学了,我连他的名字都不再想的起来。在外婆家调皮打湿了衣服,穿上了外婆的花衣服。邻居家的花很漂亮,我带着姐姐弟弟,摘取花瓣在河边洒下,用指甲花给指甲涂上颜色,不香,也不好看。

而我已经长大了。

再没有机会犯那样的傻,再不会整夜整夜的流眼泪以至于很长时间哭不出来,也再没有人,陪我去河边的沙地,听别人耳机里的她喜欢的音乐。

花期,真短。

就像枯木上的花,开过了,就谢了,而枯木,又再逢春。

早上听见窗外鸟儿的啼叫醒了,旧时旧事久违了,生命还得像藤蔓一样追逐着阳光。

河床

文/马浩

河床上睡着流水,流水的梦境里,当有苍苍的蒹葭、飘忽的白云、闪烁的寒星、游弋的鱼虾……我躺在小船上,顺流而下,河流便成了我的床。

水天一色,感觉自己漂浮在半空,蝉声从岸边的树丛中传出来,一阵一阵的,和着水拍打着船舷,不觉困意袭来,人入梦中。

不知我是河床的梦,抑或河床是我的梦。

一阵歌声从芦苇荡中传出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顿声望去,水烟朦胧中,见着一袭白纱的妙龄女子,在水面载歌载舞,婀娜曼妙,温柔缠绵,似有着无限心事。我正欲移船就近,忽从岸边传来几声蛮腔蛮调,穿空而起,悲愤激越,“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心头一惊,回头,已不见屈子踪影,却看到一位须发飘然的老者,带着一群人,正向河边走来,一路手舞足蹈,唱念有声,不觉就来到河边。老者招呼我:“渔父,我们师徒几人想在此洗澡,不会误你打鱼吧?”我眯起眼来细细打量老者,怎么如此面熟?陡然想了起来,前段日子,常见他独立在河岸边,面对着不息的河流发呆,有一回,竟然大发感慨,高声吟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我不大懂他话的什么意思,倒觉得老头挺可爱的,这回愈加凸显老头的可爱了。

我正想答话,老者一群人忽然就消失了,只有两人在岸边辩论,一胖子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一瘦高个回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我认出来了,那位瘦高个是庄子,我曾读过他的《秋水》,也知道他的一些轶事。据说,他老婆死了,亲朋好友前来吊唁,面带凄色,他却在那儿鼓盆而歌,说人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关键是过好当下的生活,不必过度忧伤。

正听庄子与惠子辩论,隐隐约约从远处,见一须发全白的老者,正骑着一头青牛,往河边徐徐而来,我心头一震,这可不是老子嘛!他来到河边,莫非寻找灵感来了,总觉得他的《道德经》是河流给他积淀的思想,“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他用流水告诫世人,不争比争好,顺其自然,人就会更快乐。

正想着,但见一个身影映到我的船边,抬头一望,原来是一位得道高僧,慈眉善目,面带微笑。他折一根芦苇,准备渡河,不觉惊讶,便听他自言自语道,一切世相皆幻想,人的欲念越多,人便越痛苦,一切烦恼都是自寻,回头既是岸。声音犹在耳,却不见那位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我望两岸来回寻找,果然两边皆是岸。

把目光收回,远望河道,我看到一位伟人,正在水中漫游,口中吟哦着:“才饮长江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这让我莫名地想到了他的《沁园春·长沙》,“去中流击水,浪遏飞舟”……时也,势也。弄潮儿向潮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

小船在水上漂游着,我的梦如水汽般弥漫着,百川入流,河面渐宽,水流汤汤,浩浩渺渺,不时回头,远处总会隐约着蒹葭苍苍。

六九河柳

文/轻风东东

强势的寒流过去了,天气逐渐变暖和起来,忽然想起数九的谚语了,心想着:今年的三九四九真是名符其实“冰上走”的感觉,时下应该是六九了,应该是“沿河看柳”的时节了,不知道河边垂柳该是何等样子。

说起“五九六九沿河看柳”,想必我这一带的人不会有太多雅兴,毕竟五九六九天里,天气依旧是寒冷的,河柳几乎依旧是昨日的枯褐,微微泛青绿的枝条上,虽然孕育起了一个个小苞,但几乎还是寒风“刷、刷”吹哀柳的味道,总是比不过那“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的意境的。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现在的河多不像河了,河柳也稀缺了,要想沿河看柳着实不易。

前几日,与妻一起开车出城散心,城东大约三十华里处有座大桥,跨一条大河,桥的东头即是一片山岭,风景不错,就于此处下了公路,将车子放在离大桥不远的小山脚下,顺小路来到大河边。惊奇的是此处居然有一片河柳,意外成就了我那许久向往的“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了。不过此处之柳,虽树干斑驳粗大,但柳条却像是全由树干顶部突然生出,而且通直向上,并不像他处之柳,枝杈交错,枝条“摇曳惹风吹,临堤软胜丝”。莫非是其它品种之柳树? 莫非是这些柳树进行过“头木作业”?就是等柳树长到一定高度时,就截去树冠,促进新枝萌生,而新生的枝条都是通直向上的,这样,每隔几年就可伐取枝条使用了。还有一种可能,因为这些柳树临水太近,甚至直接浸在水里,根部沙土太松软,为防止树头太大,风大时被风吹倒拔起,故截去树冠的,无意中进行了“头木作业”?还真有了点“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意味了。

再看这临水的河柳,枝条的梢多带有干枯的一段,从地面上散落的干枯枝条可见,树上的枝条原也是柔长的,本也该潇洒摇曳的,只是严冬里天寒地冻,柔长的细枝经受不住摧残,而枯萎,而风吹折断,而依依不舍,演绎出真正的“折柳”惜别。所以,眼前之柳,虽少了垂柳的潇洒,但多了另样的坚强,显示出了一种坚定和力量,一种任由风雪欺压,任由层冰摧残,依然笑傲挺立,无所畏惧的力量。依旧迷人。

忘记在哪读过这样一段话:柳树不是匠人的树,而是文人的树,诗人的树,是情人的树。我太佩服说此话的人了,柳树确是不愧为最迷人的树之称号的。不是吗?不管是沧桑寒柳,还是妖娆春柳,还是浓艳夏柳,还是缤纷秋柳,都透着迷人的洒脱。无论是漫天飞雪中的柳,还是风雨交加中的柳,还是烟云绕缭中的柳,还是明媚春风中的柳,又无不是迷人的潇洒。远不止这些,柳有翠柏苍松的挺拔刚劲,又有仙子般拂袖飘逸的柔美。柳似凛然壮士,如柔弱书生,恰睿智长者,犹天真少年。数九天里,晨雾过后,缕缕银丝垂挂如鹤发银须,柳就是梦幻老人,盛夏里,喜雨过后,串串甘露滴落,如丝滑秀发出浴,柳就是那美丽天使。柳枝抚水戏鱼如顽皮少年,柳影临水舞动如梳妆少女。好一个风情万种的柳!

说起河柳,自然少不了蝉,在一棵河柳上,居然发现一只蝉,一只早已死去,却仍然紧抱着柳枝,不愿离去的蝉,一只历尽风霜雨雪拍打侵蚀,终于迎来温暖春风的蝉,一只没有变成脚下泥土的蝉,几乎风化无形的残躯紧抱着河柳,迎着西北寒风的方向,决绝的孤勇气概,令人惊奇生叹。蝉与河柳应是最亲密的伙伴了,盛夏里的河边柳林,总是蝉鸣震耳的,拍一下树,或制造个大的声响,树林里即会瞬间安静下来,鸦雀无声,片刻,在一两只大胆的蝉的几声“吱吱”声的带领下,树林就又会恢复片刻宁静前的嘈杂,一浪高过一浪,永不停息。集市上常见到成袋子卖蝉的,就是从这河边柳林里捉到的,晚上天黑后,在柳林里生一堆火,火旺明亮后,用开山炮锤砸周围的树干,受惊吓的蝉就会向着火光飞去,一人砸树,一人在火堆旁用袋子捡蝉就行了,捡蝉的人总是火光映红笑脸的,只是可怜那些扑火的蝉,和被砸的河柳了。我留意过,眼前的这片河柳,没有锤砸的痕迹,可能是能够成片保存下来的主要原因,是远离村落的原因?不得而知,不过总是值得庆幸的,对于赏柳的我,对于树上的这只蝉,对于身边的这条大河。

宽阔的河床里,河水由西北方向流淌而来,在这一行河柳边,慢慢转了一个弯,沿那刀劈般的山脚,向南而去。河水很宽、很清,远看波光闪闪的,大有一江春水向南流之意味。水深平缓之处,河水蠕动着,是那样的静,那样的清澈,像一大块玻璃,或什么都没有。而当河水流经浅滩乱石时,又发出清脆的流水声,清澈的河水又泛起浪花,让你感受到都市中无法享受到的美妙。似有遗憾,对,水面上少了鸭,春水已暖,连河柳都开始萌动,泛青吐嫩,你那“春江水暖鸭先知”的鸭,怎么还不来呢!不只是水中少了鸭,水面上还少了河柳的倒影,水色里少了远近山林的绿。可能是太心急了,鸭应该就在不远处,正欢快地奔向这大河,而那更向往的绿,也正在眼前河柳这鹅黄色,犹如雏鸡小嘴的嫩芽里孕育着,不消多时,就会铺天盖地迸发而出,挂满枝,映碧水,映满山,炸出一个绚烂春天的。

潇洒多情的柳树越来越少了,老柳树们渐渐枯朽而去,飞絮扎根的幼苗也在无尽险恶中难以成荫。紧挨着城北有条小河,一条已经没人知道名字的小河,记得小时候,每到夏天,经常到小河里洗澡、摸鱼、玩水、纳凉,那时河水是清的,水中鱼儿成群,河边柳树成荫,蝉鸣鸟啼。现在,小河早已不是河的样子,河道用石头砌成笔直的岸,河床也用石头水泥砌底,只在河床中央砌出一条加着混凝土篦子的沟,以容纳那浑浊的污水,柳树自然也就难得一见了。其实小河是有名字的,而且很雅,清朝年间,本地出过不少进士,是个小有名气的文化城,城里的文人墨客常在这小河边,吟诗弄墨,以文会友,故就称小河为“子墨河”了,“子墨河”,多文雅的名字,小河的名字如此文雅,足见小河当年之景象定是柳浪闻莺、美不胜收了。

真是应该感谢那些文人墨客们,起了“子墨河”这名字,让吾等后人还能回味小河往日的容光,也让吾等用这个“子墨河”之名字真正体会到了“折柳”之意。不过,“子墨河”的名字反倒使我那原本洋洋自得的数九赏柳打了折扣,或不满足?或一种莫名的期待?

……

城外有河,河中有鸭,河边有柳,柳上蝉鸣,风吹柳丝曳,细雨伴烟霞。二月春风啊,你就快些送回来吧!

船上的夕阳与河边的朝阳

文/商子雍

我出生在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初,那个时候,中国基本上还是一个传统的农业社会,就拿西安市来说吧,尽管是陕西省省会、西北重镇,但城市化的水平,其实不高,加之我的童年又是在东关景龙池那么一个城乡接合部度过,所以亲近大自然,是一种生活常态。比如,早晨上学,和冉冉升起的朝阳迎头相撞,是司空见惯寻常事;傍晚回家,目送夕阳西下,沐浴那一抹金色的余晖,也是一种极平常的享受;特别是夏夜或秋夜,在自家后院的空场子上或卧、或坐,仰看满天星斗,杜牧的诗句“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油然涌上心头,你会觉得自己和古人人同此心、心同此情,和大自然是那样亲密无间地相依相拥……

可如今呢?城市化固然给我们带来了诸多福祉,却也导致了不少遗憾。具体来讲,生活在被钢筋水泥“森林”包围、挤压的大城市里,半个多世纪以前那种似乎触手可及的朝阳、夕阳、还有满天星斗,已经成为难得一见的奢侈品了。物以稀为贵,有一年在新疆,乘汽车从乌鲁木齐去库尔勒,半途因公路被突发的洪水冲断,不得已改为乘船夜渡博斯腾湖。孰料因祸得福,我们与多年不见的那种“古典”味十足的满天星斗不期而遇,蓝天如洗,星光璀璨,竟使人欣喜若狂,禁不住要妄改杜甫名句,叹之曰:“此景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

所幸的是,这样的“艳遇”,还不是绝无仅有的个案。前不久,由西双版纳州景洪市的关累港登船,沿澜沧江南下,出境后,则是沿着被泰国和缅甸国土簇拥着的湄公河继续前行,目的地是泰国的清盛港。乘坐高铁或在高速公路乘汽车,那叫疾行快走,相比之下,乘坐江轮(尽管还是顺流而下),就只能是闲庭信步了,慢得可以。不过正是缘于此,在整整一个白天里,我们得以尽情观赏澜沧江、湄公河两岸人类活动痕迹不是那么扎眼的自然风光。傍晚时,江轮临近清盛港,站在甲板上极目望去,一轮红日正在缓缓落下,那种温暖、恬静的余晖,让人倍感亲切。我和夕阳长久对视,沉浸在难以言状的幸福里,恍惚中,好像是回到了半个多世纪以前,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和温暖、恬静的夕阳余晖,亲密无间地相依相拥……

船至清盛港,入住酒店,一觉醒来,发现我们竟然是临湄公河而居,真好!到一楼用早餐,又发现餐厅居然是与湄公河畔无缝对接,更是让人喜不自禁。其时,一轮朝阳正冉冉升起,是很多年以前,我曾经时常聚首的那种和大自然融为一体的原生态朝阳!拥抱朝阳,亲近自然,仿佛又回到儿时!

有时我想,城市化恐怕是一种无法阻挡的发展趋势,即就是过去时代许多旧的美好,会缘此已经、或正在与我们渐行渐远,那也是社会进步必须付出的代价。但是,在城市化大步前行的过程中,是否可以对大自然长存敬畏之心,精心善待每一株树、每一朵花、每一棵草,当然,还要善待许许多多的飞禽走兽、江河湖溪,以便让大自然与人类和谐相处了几千年的诸多美好,能够长久地造福平民百姓、造福子孙后代呢?

青青河边草,悠悠河岸香

文/健康

(一)在红尘里漂泊了大半生。小的时候,总是想逃离这个山穷僻壤的地方,想不到,几十年后回家探亲,离别了,终究带着眼泪,不舍病床上的老母亲,不舍得乡间的一草一木,还有那泛着光泽的碧绿如玉的青青小草,河水缓缓的从身边流过,跳跃着我的情丝,拨动着我的心弦。

草儿青青,我心晶晶,草儿上的露珠,凉如泉水,透着甘之如饴的清甜,总是调皮的用手指轻轻碰触阳光下的晶莹。我的指甲嫩嫩的,白里透红,我经常这样看着我的指甲,母亲一有空,便用细细的剪刀,顺着我那月牙型的指甲,小心翼翼的剪成弯弯的月亮。

草儿上的露珠,盈盈的是我的甘露。书香墨墨,诗行袅袅,放牛的空隙,我趴在青春的河岸边,重复的读着李白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就这么一首诗,让我印象深刻;就这么一首诗,让我记了一辈子;就这么一首诗,让我感叹乡情的痛苦与缠绵。

牛儿悠闲的吃着嫩草,大大的嘴巴露出红褐色的长长的舌头,舌头不时的伸出来,舔舔清甜甘冽的溪水。碧绿如玉的溪水静静的流淌,时儿湍急,时而缓慢,它的声音,美妙如风铃,婉转如笛声,好像都是,又好像不完全是,那么为什么它的歌声让我如此熟悉?河水宽阔,时常渔翁撑着小小的渔船,唱着乡村男子独有的高亢的声音顺流而过。河里的石头,三三两两的伫立着,不时分流着迎面而来的溪水,转成漩涡。

河里的鱼儿品种多样,乡亲们经常带着小孙子来这里捕鱼。春天里,雨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河水渐长,上了年纪的长辈都背着背缕,拿着长长的竹做的鱼竿,竿头吊上一条白线,线上系上鱼钩,钩里插着蚯蚓,席草而坐。河里鱼虾肥美,故不一会儿,就有大条的鲤鱼上钩。

那时我在读初中,三妹正读小学,可爱又顽皮,一放学便匆匆赶到河边,把书包往我这边一扔,便像一条在岸上焦渴的鱼一般,朝着河水飞奔而去,沉下去,忽然不见了踪影,吓得我朝河里张望,不一会儿,她又像鱼美人似的芙蓉出水,我心稍安,便大声嚷道:“三妹,你小心一点,别玩太久。”三妹似乎没听到我的劝说,像一只小青蛙,用她那灵活而矫健的身姿,穿梭于这绿得可爱、美得温润的河水中。

(二)河水,奔腾不息,绕过一座又一座山。它是我们的命脉,是我们的守护神,是我们的母亲河。

夏天,要摔打的衣服特别多。母亲便带着我,背着两大背篓的衣服,蹲在小河边,一遍又一遍的摔打。母亲的手,已经起了许多的茧子,流过许多的血。她将衣服一篓全倒在已经被摔打过无数次的洁白光滑的石头上,将一件衣服迅速的在河中过水,反复涤荡几下,便拿起那沉重的木棒,按着衣服从上至下的纹路,像剁肉一样快而精准。母亲穿得很朴素,一件灰色的上衣和一条黑色的裤子,这一身衣服,不知在这条河里翻腾过多少次,就像母亲在苦难的岁月进而挣扎过多少次;这一身衣服,不知在这河岸上摔打过多少次,就像母亲在大灾荒时期为了儿女的生活读书被无常的命运折磨过多少次;这一身衣服,不知母亲在深夜里大家都睡着了而她还在煤油灯下缝缝补补多少次,就像母亲告诉自己一定要挺住直到儿女到考上大学为止。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背着小弟上学。这是母亲的最后一个孩子,那时,母亲快四十了,农务缠身,只能将小弟交给我。每天,天未亮,雄鸡啼鸣,我便帮睡在摇篮里的弟弟换已尿湿的裤子,擦洗干净,煮了点稀稀的米粥,自己喝一点,喂小弟喝一点,便带着窝窝头上路了。

晨风吹起,扑面而来,湿润的空气,让我冥想着天亮时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更让我期待渡过那条横亘在河上的摇摇晃晃的桥。我哼着歌,一路前行,不久,便闻到了烟囱里扑鼻而来的香气,那是农村人特有的米糊糊的香气。平时上山砍柴,一砍就是大半天,翻过一座座山岭,绕过每一种树林,手里拿着不知磨过多少次的镰刀,使劲拼命的砍,全身上下粘满了汗水,就像洗了好几个澡似的,但那些澡是盐澡,头上、眼睛旁、腰身上全都堆满了体内的盐。每当这个时候,口像被火烧似的,干得就快裂开了。好不容易找到一户人家,讨碗米粥喝,立刻,仿佛从地狱到了天堂,嗓子一下子清凉了许多。这就是我对米粥深深的感情。到现在,我身体里都流着米粥的“血液”,别的什么也吃不下,一吃就拉肚子,唯这米粥,能让我喝了整整六十多年,能让我把命延续到现在。

天空翻开它白白的云层,橙色的阳光洒满天际,我走到了小桥上。墨绿深深,溪水潺潺,鸟叫蝉鸣。我不像三妹一样懂得游泳,更没有勇气跳进河水玩耍。每次走过这桥,我就心惊胆战。这桥是绳索做的扶手,下面用绳子串起一片片木板,走起路来,木板就“吱呀”“吱呀”作响。有流水的地方,草木越发茂盛,鸟儿的歌声越发动听,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些花开的香气,也从幽深的山谷里悠然飘来,那些农家的鸭子,也成群结队的从小桥底下游过。

这是哪里的花香啊?在哪个山谷呢?看着时间还早,我艰难的走过桥,朝森林的纵深处走去。行到水穷处,但见漫山遍野的茶花在风中微笑着点头。花色万千,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粉色的,像那些神话里的神仙姐姐,穿着各色水袖长服,唱着天籁般的歌声,从天上人间的幽水碧潭处飞舞而来。那些微微卷起的花瓣,仿佛她们各异的舞姿,有的柔美、有的奔放、有的含蓄、有的多情。暗送而来的盈盈秋波,使人心神荡漾。

从此,每旦过桥,只要闻着这令人陶醉的花香,想像着它们那时而娇羞时而奔放的模样,心里的害怕就减了几分。

(三)现在,家乡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家乡了。那宽宽的河水,变得狭窄了;那如碧玉般的光泽,已断然消释了几分;清澈的玉体,沾染了黑色的污水和垃圾。河上,不见了渔翁的踪影,不见了小牛、鸭子的踪影,也不见了当初三妹在河里东游西串的快乐身影,更不见了母亲在河边摔打衣服的背影和我放牛时惬意的快乐。

现在,那条摇摆的木桥已被白色的水泥大桥代替,人们过河再也不用战战兢兢了;河的两岸矗立起各式各样的高楼大厦,再也不是过去的泥土坯房。

有失去,必然有收获。人们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山珍海味,飞禽走兽,是桌上的“常客”;电视、电脑、电冰箱、洗衣机早已是村民常用的家电;公路四通八达,上面飞奔着各式各样的洋车、国产车;小康生活已走近了乡村的生活。

失去的,不能找回,但得到的却也珍贵。环境变差了,但农村人却依然留存下上一辈的纯朴与美丽,留下的,还会有那花香的印迹。相信,不久的将来,故乡将会迎来一次又一次城市化进程,当河水又从河的这头流向河的那头,当河水又溢满了河涌,当碧水再次映照着蓝天,当小动物们又在河里欢快的游泳,当人们又能在河里嬉戏玩耍,那么,我的故乡将是一个新的故乡,一个有所继承又翻天覆地变化着的故乡。

多么希望,病床上的老母亲看到这一切,多么希望,我们的下一代,经常回来看看祖辈生活的故乡,是多么的质朴而美丽啊。

蝉声振林樾,忆我家乡河

文/自由女神

小区四处林中又响起了嘹亮的蝉声,此起彼伏。我的思绪也随着这躁动的蝉声弥漫了开去,飞回了童年时家乡的小河边。

我的村庄西面有两条河,一条大的是源自仕阳水库最后汇入沭河的袁公河,还有一条我至今不知她叫什么名,家乡的人都叫她小北河(实际她是自村子北面一直绕到村西)。两条河之间不过四五百米距离的样子,中间都被一望无际的杨树林和果园填满了,河边还间杂着一些棉槐、柳树等。在不知黄河、无论长江的童年岁月里,这两条河是我们最好的公园和游乐场。在我的童年记忆里,袁公河从未干涸过,只是小北河会随着季节变换而喧嚣欢腾或默然断流。

每年春天来临时,我和小伙伴们三五成群聚到小河边的茅草地上去采(土话叫dizhayin),边采塞到嘴里嚼,那淡淡的草香味伴着丝丝的甜味弥漫在嘴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活。赶上块茅草多的地儿,我们每人都采很多,直到塞满两个大兜。然后颇有成就感的带回家去,分给大人或别的小孩子吃。有时母亲帮我们洗衣服时还会发现干在我们兜里的谷荻。或者清明节的前一天,约上几个小伙伴到河边的树上去采柳枝,男孩子负责上树采,女孩子则在树下将采好的树枝收拢起来。然后高高兴兴地抱回家去,等着清明节的早上同柏树枝子一起被插到大门口。

最令我们高兴的还是春末直至初秋的时节。

春天里的我们盼着柳芽吐蕊、百草穿新衣。因为那样,放学后我们就有事干了。有时去河边挖青草,回家犒赏自家的小兔、小猪、鸡鸭等,有时又会拿上自家的叉形渔网或笊篱去河边捉蝌蚪或小鱼小虾小蟹。

夏天来临的时候,我们又会随着母亲连同一群大娘、婶子们到河边洗衣服。说是洗衣服,倒不如说是玩水更确切些。我们通常把衣服浸到水里,扯住其一角,然后任凭它们随着水流飘来摆去,痒痒的触碰着我们的腿脚。河边浅水处的碎石、水草、细沙历历可见,不时有小鱼在水草间游来游去,挑逗着我们这些孩子们的顽皮的眼睛。或者我们干脆把衣服堆在一边,分头拦截,在河边玩半天的捉鱼游戏。男孩子们往往一个夏天多数日子泡在河里玩耍,以至于都变成了皮肤黝黑的泥鳅。

知了出现的季节,我们又添了一项新的活动,那就是摸知了龟和粘知了。摸知了龟对我们孩子们来说,可是一项非常高兴的事。通常每天下午放学后或暑假里的下午,太阳还没落山,我们早早扒拉几口饭,就三五成群的向河边的大片树林进发了。因为知了龟天不黑是不出来的。所以,我们只好先弯着身子逐棵逐棵在大树下找,看能否发现早出的知了龟挖开的小窟窿。如果发现一个,就会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抠一抠。如果发现窟窿越抠越大,我们就会欣喜若狂,轻轻地将手指探进去,等感到知了龟的大爪子夹住我们手指时,迅速提起,一只知了龟就到手了。然后就高兴地炫耀着,身上顿时洒满了还没有收获的小伙伴们艳羡的目光。等到太阳下山休息了,天渐渐黑下来,我们就改变策略,开始逐棵逐棵树的上下乱摸,如果碰到一个突出树皮的蠕动的小东西,那就是知了龟无疑。我们会赶紧美美地收入早已准备好的罐头瓶中,同时高声地吆喝着告诉其他的伙伴,并不时通报自己的战果。有时大人们也参与其中,他们通常会带着手电筒(我们孩子往往没这个特权),抓的知了龟通常比我们多。等到在树林里穿行半晚,我们都累了的时候,就开始结伴回家了。树林里有高声叫买的声音,那是收知了龟的小贩。有的孩子就跑去把自己的战果变成一两元钱。然后美滋滋地想象着明天就可以到手的小卖部中的某种心仪已久的商品。还有的嘴馋些的,干脆拿回家,泡在水里,等待着明天早上锅里炸出的无上美味。如果拿回家时还有几只很活泼的知了龟,我们通常会把它放到蚊帐上,仔细的观察它蜕皮的过程。然后会惹来大人恨恨的斥责声(因为有时知了龟蜕皮时会把蚊帐染黑,再也洗不掉)。

暑假的上午,知了通常会嘹亮地舒展它们的喉咙,以发泄对酷热的不满。这时的我们也顾不上炎热,通常先和一大块面,然后洗出一大块面筋,带上个大袋子和长杆子就向河边的树林出发了。还老远就能听见知了们的声浪此起彼伏,整个树林仿佛已成了它们的。到得林中,我们赶紧撕一块面筋,把它缠绕在长杆的细头上。等看到知了趴在树干忘情歌唱(通常这样的知了会将肚子高高向后翘起)时 ,便小心翼翼地将杆子伸到知了下面三五厘米处,然后对准它的两只翅膀迅速戳去,这时知了通常会奋力挣扎妄想挣脱,可一般却是跑不了的。于是我们便高高兴兴的取下知了,放入口袋中,然后乐滋滋的看着知了在袋中徒劳的扑棱、挣扎,妄图冲出袋子的束缚。同时想象着今天餐桌上肯定又会多一盘香喷喷酥脆脆的美味佳肴。等到袋子快要装不下时,我们就会意犹未尽的回家了。

等快到中秋节的时候,是我们又一段欢快的日子。这时大人们会带了我们到河两岸新植的杨树林里收获间作的花生。新收获的花生像一个个胖娃娃,鼓着白胖胖脸望着你。这时若是饿了,可以剥一些放到嘴里,一会儿就会嚼得满嘴像是喝了牛奶,尽是白色的乳汁。有时收获的偏晚的时候还会在地里发现一些早熟的花生发出的新芽,我们通常把这样的发芽花生带回家熬菜吃。大人们往往在地里忙忙碌碌,孩子们则欢快的跑来跑去,到处洋溢着收获的喜悦。

一般夏天的时候两条河的河水是满溢的。但有时赶上干旱的年份,那条小北河在夏季也会断流。有时为了浇地,这条河会被抽水机抽干,这时孩子大人们就会聚拢到快要干涸的小河旁,下到低洼处的淤泥里逮出一盆盆的鲫鱼和泥鳅,回家犒劳一家老小。

多数时间,村里的这两条河是各自慢吞吞、静静流淌着的,仿佛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但是遇上雨水多的年份,她们也会热烈的融为一体,在我的记忆中就曾有那么一次。记得有一次雨季来临,下了一场特大暴雨,整个世界仿佛是从天上扯下了难以计数的瀑布。结果那场雨后,大人们出去看了看就回家鼓动我们去看那壮观的场面。只见原来相距甚远的两条河已经合二为一了。涛涛浊浪滚滚而下,夹着不知从上游哪里席卷的柴草垛、废桶、烂盆排山倒海而来。原来两河之间的大片的树林已被水吞没,只若隐若现的露出一些树梢。大人们纷纷惊恐地远远看着那片一望无际的水面,讨论着是否要携带全家逃往东边十里外的丘陵高地。

小时候,很多年里,我们村那群孩子们都颇因比邻村多拥有这两条河以及她们带给我们的数不清的欢乐而骄傲。

由于工作的忙碌及家庭的日常琐事,多年已不去家乡的小河边。

爱鸣的蝉儿你再嘹亮一些吧!但愿你的声音传的更远些,帮我捎去对家乡的那两条河的问候,问问她们是否还如我们小时一样清澈、俊秀,是否还记得那时那个傍在她身边洗衣服、捉鱼虾的小女孩,是否现在已经有了别的孩子开始对她们百般依恋守候。

小河儿的诱惑

文/荣华平平

自打阿福成年,几乎每年都要去外边走走的。所谓的外边,就是不在他的活动区域,我和侠妈开着车,拉着他去过的地方。

记得那年大侠回来,我们一家带着帐篷去了草原,好像也是这个季节,小家伙玩得很尽兴,回来后第二天沉睡了一天,这是累的。今年我们也去了滨河湾,阿福跳进水中嬉戏,不亦乐乎。只是近来天气暴热,搞得人心犯懒不想出去,我知道,阿福每次出去都要找点乐事的,估计是河边去不成,只好玩玩草地上的喷头水,玩得浑身都是湿的,害我一天大洗几次。

其实我们人类也是有着河边戏水这样的情结的,古人逐水而居除了为了生活,我觉得还是有些河水恋情的。我们把黄河叫做母亲河不无道理,河水孕育了我们这个民族,养育了我们的儿女,这只是大而大之,其实,每一条河流都是有生命的。我家乡有一条河儿,叫壶流河,关于这条河的记忆还是儿时,现在说壶流河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我说到的滨河湾其实就是壶流河,上游修了水库,截住了水流,不像原来那样了,变成了一弯细水绕城而过,人们修了护坡走廊,搞了凉亭绿地,原来的河床两边变成了平坦的公路,玉皇阁和北城墙居高临下,园林化了。

高考那年,我早晨起来不由得就会拿了书本来到河边,当我念念有词的背诵那些课文的时候,耳边是柔声细语的河水流过,眼前呈现的是一派绿色。每当太阳升起时,我会放下书本静坐一下,看着远处行走在河边的人儿,那真的就是一幅画,引人入胜,叫人沉醉。有时候我想,如果我能够就这样的享受这样的美好时光,考试于我来说太没有引力了。以至于我每到黄昏就要去河边走走这样的做法很是叫几个老师不理解,甚至曲解我的浪漫,告诉了我的母亲,受到了没由头的训斥。他们很难理解一个年轻人为什么总是会在一定的时间远离他们,走向河边,有点沉浸在河水旁的怪样子。

记得那年我拿了速写本子在河边乱画,清风习习,画笔总是会离开眼前的景色而生发了别样的景致出来,一个垂钓者过来看我画什么,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他居然在我的画笔下变成了一个风韵少年,一个少女站在他的身后,梳理着刚刚下水浸泡过的长发。我没有说话,只是回头和他对笑了一下,从此,我们成了朋友,而他,就是那个后来写《酒话》的那个人,有幸,关于喝酒这样的问题,他加入了我的观点。

很自然,在小河边,我和她也会长时间的对坐,靠着柳树,说着宛如桃花一样的话儿,太阳落山了,我们站起来,顺着河边的小路,走上高高的城墙,回望河水中泛起的红黄色的涟漪,我们的心是醉着的。美色尽收眼底的那一刻,你会忘情的拥抱对方,说出来的话是那样的诗意,不会感觉到这样的亲密有一点做作的成分,就应该那样,就应该和小河的水一样慢慢地流着,流进各自的心田,滋润着我们,升华着自己的情绪,那一刻的沉静,是为着那一瞬的爆发。情感,河水,远望的麦田交织着,留下的记忆也是深刻的,难以磨灭。

说好了,这次要去看看那条河的,虽然她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但在我们的心里,还是会还原她的,因为爱是不可能尘封的,爱那条河,也爱我们留下的记忆。

我记得看过好友巢巢写的文章,是回忆她的青春,这样的文字,留给我的记忆是非常深的,很难忘记。可惜忘记了文章的题目,只能翻旧账,题目我不说了,搬过来一张照片,你什么都清楚了。

小河边流失的岁月

文/又一缕残梦

记得还在很小的时候,离家不远的一个地方有着一条不大不小的小河,小河两边是自然生成的野草和野花,星星点点的开放很是耀眼。

犹还记得那时河水很清澈,略带冰凉,用手去触摸很舒服,在小河的上方不远的一块平地上住着三家人,我们叫他们三家村,旁边还有一棵很大的果树,果树离小河很近,我们叫"凉粉果"树,它的树身上歪歪斜斜的刻着三个大字,"三家村",还有它的果实很好吃,里面核心里有一种类似凉粉的实心,甜甜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虽然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可是我们只要不上课就会去那里,即使回去的时候要爬一个很大的陡坡,可是小时候都是乐此不疲,总是玩到很玩才会回家,将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回到家少不了一顿骂。

每次去到三家村,如果果熟了我们是一定不会放过的,还记得又一次,现在想起来是又好笑又担心,队里的一个小男孩爬到树上给我们摘果子,可是因为没有注意到树上有一个蚂蚁包,不小心扯到它,一瞬间蚂蚁掉了下来,我们在下面还好躲避,可是在树上的人就倒霉了,蚂蚁一下子掉在树上四下逃生,落在他身边或身上的好多蚂蚁都不客气的送给他见面礼,一时他在树上又哭又叫,一下子不知道怎么下来了,跳又不敢跳,只能在上面一边拍蚂蚁一边哭,最后还是一个大人路过把他抱了下来,从那以后他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敢爬树,看来是那次给了他很大的后遗症。

小河里有很多鱼,我们最爱抓的是一种叫"大头鱼"的,还有螃蟹小虾,小虾吵出来香香脆脆的,是我最爱吃的,可是爸爸妈妈经常叫我们不要去,因为有些时候小河有些地方水还是很深,可是我们怎么会听呢?总是偷偷的跑去洗澡,捉虾摸鱼。

小河有的地方会有光滑的大石头,我们洗澡的时候就喜欢躲在大石头后面,有的时候还会把身体靠在石头上,双脚微微翘起,双手微微支撑,一个都微微的悬浮在水中,那样的感觉很舒服也很刺激,原本不会游泳的我们这样下过几次水都自己摸索出来了,有的时候会寻找更深的水潭去洗,可以一个都钻到水底下,过好一会才出来,那个时候谁在的时间最长谁就最厉害。

那时候还小,所以很多时候我们男男女女都会在一个水池里洗澡,我们女孩子就穿着衣服裤子,男孩子有些就会脱了衣服,大家一起大水战,比速度,好不快活,洗好闹好以后有的坐在石头上,有的躺在草坪上,等着身上的衣服裤子干的差不多了,就一路追追赶赶的回家了。

河水比较小的时候,我们会去翻石头,因为有些离水比较近的石头底下会有螃蟹,小的石头下面会有小螃蟹,大的石头下面会有大螃蟹,那时候胆子特别的大,即使是大一点的螃蟹也敢用手去捉,不过有的时候不小心还是会被它的大甲夹到,还是很疼的,不过别人帮忙取下来以后又开始继续捉,那时候的胆子在女孩当中真的是可以用无法无天来形容了。

而在雨季的时候是河水上涨的时候,也是蕨菜多的时候,我们去玩,总是可以摘一大把回去,真正大自然里生长出来的东西,有些岸边还会有蚂蝗,那些蚂蝗只要一粘上就甩都甩不掉,不过我们有绝招,每次去都会带上一些盐巴,只要被蚂蝗粘上只要一点盐巴,那蚂蝗立马就死翘翘了,它会越来越小,最后化做一滩血水,不过有比较调皮的小孩,会把还没有粘的太紧的蚂蝗抓下来,然后用一根细小的棍子将它从里到外的翻出来,晒在太远地下,不一会就死了。

小河的有些地放还会长出很多有点类似向日葵的黄花,一片一片的盛开的时候,很好看,在加上岸边再开满各式各样的小花,五颜六色的吸引了很多的蝴蝶。

小河旁停歇的蝴蝶都是成群结队的,有的几十只,有的几百只,更多的是几千只,不过大部分都是黄色的小蝴蝶,静静的停在岸边的时候,它们的两只翅膀轻轻的扇动着,就好像是满天的小星星一眨一眨的,而当它们受到惊吓全部都飞起来的时候,那个画面很美很美,那种美有些时候不是用言语可以形容出来的,那个画面形成一到美丽的风景,悄悄的隐入心里。

我们稍大一点的时候开始了野炊,因为以前比较小,所以家里的人不放心我们在河边点火,即使是在有水的地方也是不可以,上初中以后家里也不太反对了,我们就会带着米还有一些锅碗瓢盆,左料等,一下场的到河边野炊。

摘点小菜,捞点小鱼,翻点螃蟹,我们的一顿就这样完结了,清洗干净我们摘的小菜,拿个小锅煮。清洗干净小鱼小虾,放入盐巴辣子等等其他的左料,用叶子层层包起来,让后放入我们事先烧好的碳里,在把火弄大,等着香味传出的时候,差不多就可以拿出来了,我们称之为"包烧".

那个味道,虽然谈不上顶级,可是绝对独一无二的,把围在周围我们的口水都勾引了出来,然后一切弄好以后,一小场的围在一起,开始大卸八块,很快就吃的光光的,在那里,即使不是很好吃,可是每一个人都吃的津津有味,有的时候一个个"痛哭流涕",因为辣子太辣了,在然后是一片笑声,久久的围绕在四周,持久不散。

有的时候去野炊,正好实在玉米快要丰收的季节,在我们吃好我们自己做的饭菜以后,就会有人到玉米地里摘些玉米回来,然后直接丢到还在燃着的火堆里,要是火不够大,旁边都的时候树枝,一人几根丢进去,烈火迅速燃烧,吃好玉米以后大家的脸上都是黑漆漆的,用水清洗干净,在把火浇灭,叮叮当当的回家,美好又开心的一天就结束了,玩的太开心的时候睡觉都是笑着的。

那时候我们都很简单,很容易满足,从来不去想太多,总觉的天塌下来还有别人顶着,只要我们有吃的玩的就可以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谁会去想呢?

又过了几年,我们偶尔还是去野炊,可是那条清澈的小河已经不复当初了,原本还算不小的小河如今只有一条小小的水沟,好听一点就叫小溪,很小的小溪,四周在也看不到黄花,蝴蝶,小草小花,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垃圾,枯树,死草等等,而里岸不远的地方不是大片大片的胶林就是大片大片的其他果林,以前那些美好的风景还有我们可以乐意玩耍的一切地方都不在了。

看着那小小的溪流,我总是会忍不住叹息,是不是我们的人生也就如同这条小河一样,也许我们会有美丽的时候,可是到了最后我们就会干枯而死,还是说会和小河相反,我们原本干枯没有任何浇灌的土地,会因为我们不断的成长,努力,最后才会变的如同刚开始的时候一样,周边繁花盛开,绿草盈盈,蝴蝶围绕,慢慢的形成一道美丽永恒的风景,而我们一开始就是为这一片美丽的风景而努力。

成功了就是美丽的风景,失败了就是干枯的小河。

可是不管我们的人生结局如何,我都知道,曾经陪过我们走过许多的快快乐乐和很多的故事的小河再也不会回到以前的样子了。

那些美好,只能在我记忆里才能开的到,小河,谢谢你,谢谢你曾经给我们的一切,那些在小河边流失的岁月我会一直好好珍藏,我也会努力让我的人生变成小河给我留下的美好风景一样。

春来话柳

文/高光锋

我独步在乡间小路,迎着和煦的阳光,迎面拂来春风,暖融融的。我的心豁然开朗,万物都在复苏,都在生长,广阔的大地充满了生命的力量。

最让人心动的,是小河边一排排垂柳。垂柳最入画,“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实在是诗中有画的佳句。几天间,似乎只眨个眼,小河边的垂柳那暗褐色的枝条,耍魔术似的变得浅黄鲜嫩起来。轻手扶起看时,胭脂色的叶苞里露出一点点毛茸茸、浅绿色的新芽来,含苞欲放,极似待揭盖头的新娘子欲遮还掩、羞怯怯露出的半边脸儿;那犹如新娘发丝般婀娜的枝条在微风中招摇。

“嘟儿嘟儿”的笛声悠扬而动听,一群孩子们奔跑着,甩着几只嫩柳条,是他们吹响了柳笛。啊,柳笛,你这春天的号角!

儿时,我和几个“死党”,在小河边爬柳树,一个个就像一只只矫捷的猴子,从这棵树荡到那棵树,彼此嬉笑打闹着,“来呀来呀”地愉快玩耍;我们把嫩嫩的柳絮儿从枝条捋下,带回家,让娘给做“笝糕”,娘的双手真是神奇,略带苦味的“笝糕”是难得的美食。用新鲜的柳絮儿和上棒子面,在笼上一蒸,鲜嫩的柳絮儿味飘到院子里,让人垂涎欲滴。我们几个馋猫儿,只有这时是最安静的,围坐在饭桌旁等着娘的招待。

最让我留恋的是那悦耳动听的柳笛声。做柳笛儿要有技巧的。要选柔软的柳枝儿,用小刀儿截一段儿,然后用左手捏着柳枝儿,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慢慢的顺着一拧,会听到轻轻的“咯”声,这是柳枝的外皮和里面木枝分离的动静,就这样一下一下地拧下去——拧得要恰到好处,拧的劲儿过了,皮会裂开;劲儿小了,皮儿和木枝分离不开——整个拧完之后,先把粗的一端的外皮剥掉一点儿,用牙叼住粗的一头的木枝,用手拽住另一端,轻轻地一捋,柳管就下来了。然后就是制作笛嘴儿了,用小刀在柳管头上小心地去掉一小截最外层的皮,留下黄绿色的一层;这一刀的尺寸力道直接关系到柳笛能不能发声和声音的粗细、音质的优劣。柳笛短细,笛嘴儿恰到好处,笛子的声音就清越悠扬,否则沉闷压抑。

吹柳笛,不需要什么音乐才能,其中的享受全在孩提的烂漫和春姑娘的美丽。那你唱我和的柳笛声啊,世间有什么音乐能和你媲美呢?

我想起《红楼梦》里有一个美丽的丫头叫“入画”,还有一个叫“抱琴”,春天的柳儿堪当此二了。我作为农家子弟,还记挂着柳絮做成的美食;还有柳条做成的农具呢,“柳条盖”用来压实犁过耙过的耕地,盖过后,地面上现出细密优美的曲线……

又是一个柳絮飘飘、柳丝飞扬的时节。那长长的柳丝牵动着我的缕缕乡土情,也给家乡的人们又一年数不清的希望。

乡愁

文/刘淳朴

毕业多年,对于一些关于学校的记忆逐渐模糊,却怎么也忘不了高中时的一堂课。那时,老师让我们读正在学习的一篇课文,题目是《故乡的榕树》。斯时刚离开家乡,去30里外的县城求学。陌生的环境,干瘪的青春,时常紧闭的校门,让我对家乡有种特殊的眷恋。虽然只隔着几十里路,家乡熟悉的村落屋瓦,已经慢慢走近年轻的乡愁。

后来又在生命中不断的远行,驻足,徘徊,直到在另外一个城市最终落脚。不再形单影只,找到一个相知的人剪烛西窗,携手衔枝筑巢,有了一个暂避风雨的地方。然后看着一个肉肉的小生命呱呱坠地,牙牙学语。在体味着幸福之余,也常想,这里会是我的故乡吗?

整日穿梭在林立的楼宇,拥挤的街道,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份熟悉与踏实,安放漂泊的心。这里也有日出日落,却远不及村边的自然荡漾。每日从同一起点走到终点,然后再交换起点终点的位置。四季的轮回看不到,雨雪落下,也慰藉不了水泥下的种子。我只好一厢情愿地编一些琐屑的回忆,去缝补单调的岁月。

我想起从家里到姥姥家要走过很多田地,一片果园。我和哥哥们常一边拾着柴火一边追打着去姥姥家。一望二三里,烟村四五家。门前六七树,八九十枝花。不同的季节给土地不同的温度,给田园不同的秉性。

我想起姥姥家那座黄泥的小屋和院里的梨树。每到过年,所有的长辈都坐在屋里,等着我们一群兄弟们拜年。喊一个名字,磕一个头。一群孩子膝盖上磕的都是土。然后吵闹着去小卖部买吃的,去街道上放炮,去果园里采蘑菇。屋子小,人多,闹哄哄。女眷们做好年饭,分桌落座。坐不下就站着,也不耽误吃。满屋子猜拳行令的声音,嬉笑叫骂的声音,满屋子的烟味,酒味和年味。

我想起秋天的运河边,杂草丛生。我们捉很多蚂蚱穿在草棵上,在火里烧着吃。脏脏的,弄得嘴上黑乎乎一片。我们拿着铁锹和口袋,在河边两侧的沙土地去刨别人剩下的红薯。有时听到河边青蛙叫的声音,就看见一条蛇围着青蛙不停地转,此时青蛙动也不动,然后被一口吞下……

这是我对故乡永恒的怀念,是我一生当中最纯粹快乐的记忆。我常常怀揣着这些美好的故事,去和我那些长大的弟兄们分享,去和变老的亲人们讲述。两年前,年逾90的姥姥安详离世,带着我们这个大家庭每一位成员对她的尊敬与怀念,带着我们兄弟姐妹无法磨灭的关于童年与青春的时光记忆。她老人家一生平凡,为人淳朴,不与人争。在最艰难的岁月里,把8个女儿抚养成人,让我们这个大家庭开枝散叶,枝繁叶茂。她过世的那一天,我们从各地奔回老家,见了老人最后的容颜,依然是那么的慈祥,平和。就在我后来的梦中,也是这样的容貌,和原来一模一样,这便是永生。

人生如寄,当我再回故乡的时候,一切也已陌生。花草树木犹在,人却红颜白发,西山日暮。过年来去匆匆的日子里,再也没有那些让人高兴的繁文缛节。心怀故乡,也真正成了一种念想。在这个辗转如飞的社会里,我们这样的人,注定停不下却也回不去。但是那朗朗声里《故乡的榕树》,那远去的黄泥土屋,无忌的欢笑,慈祥的容颜,哪一处不是我生命的财富。说是乡愁,更应是无尽的依恋。

母亲的思念

文/张瑞云

又到“三八”国际妇女节了。在这个暖意融融的日子里,我又想起了母亲。

在我上学的时候,每年的“三八”节,都要为母亲送上一个礼物:有时候为她泡一杯茶,有时候用纸为她折一朵小花,有时候送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满满的祝福。每当此刻,母亲总是孩子般地开心、快乐。

最让我记忆犹新的是我上高中时候给母亲送的“三八”节礼物。那是我用一晚上时间为母亲折的连心结,希望自己和母亲永远心连心、永不分离。母亲看了后激动得流出了眼泪。不知道是因为母亲太高兴还是太受感动,那一天晚上,我吃到了我最喜欢吃的韭菜水饺。

在我孩时的记忆里,母亲就像一棵大树。我灰心时,她总是语重心长地劝导我、鼓励我,让我重拾从头再来的信心;我骄傲自满时,她用谆谆教诲劝诫我,让我懂得谦虚使人进步的道理;我生病时,她总是心急如焚,片刻不停地为我找医生、买药……我一天天长大,一天天懂事,但母亲的头上却冒出了根根白发,额头爬满了皱纹……但每次回家,母亲还是像嘱咐孩子般教导我。

如今自己已为人母,但母亲却离我们而去已经七年了。

小时候最愿意跟母亲到河边洗衣服。母亲在河边洗衣服,我们小孩子们就在河边嬉戏、玩耍。家乡的那条小河,承载着我和母亲多少欢乐啊!夏天小河里水多了,母亲背着我趟过小河去上学,河水唱着欢快的歌儿,我和母亲的笑声是那么灿烂!我曾梦想等自己长大了也背母亲过这条河,但我永远也不能背母亲了!想到此景,我的眼里含满泪水。天堂里的妈妈,我好想你!希望您在另一个世界里永远开心、幸福!

风滚草

文/鲍尔吉·原野

小时候,我在牧区第一次见到牛、羊、马和狗。之前,我在城里只见过猫和猪,见得最多的是人,学校里全都是人。

在牧区见到家畜,心里很紧张。我的亲戚反复解释马、牛、羊都不吃人也不咬人,但我要慢慢分辨它们谁是谁。马并不会见我就抬头喊一声——“我是马”,羊也不会,观其行而无须听其言。马的鬃毛如围巾一样从脖颈垂下,它载着人飞奔。马群跑过来,蹄声震天动地。羊低着头走路,它们的眼里只有草,羊群移动时分不出个头,如一堆羊毛向前铺展。狗孤零零地站在门口或草地上,如果狗群飞奔或缓慢移动都不可接受。我当时想,狗孤零零地站在羊群边上就是为了让人分清它是狗。小孩子分辨物种的方法还依赖声音。牧区的人说蒙古语,唱蒙古歌,兹证明他们是人类之蒙古人。马嘶如笑,似一种不诚恳却响亮的笑声。羊叫声是“咩”,尾音拖得很长。咩?好像没意义,却颤抖,有如恐惧。狗叫从无延长音,以音乐术语表述。狗的每一个叫声后面都有休止符,汪!斩钉截铁,汪汪!狗叫狂妄,故而容易染上狂犬病。羊的叫声那么可怜,怎么可能染上狂羊病呢?牛有角,这是它最容易识别的地方。牛的沉重的身躯和喘息都证明它不吃人。小孩子判断一样动物,先考量它会不会咬与吃自己,人在陌生的环境首先要获得的并非食物与水,而是安全感。我那时四五岁,大约用三天时候搞清了家畜之分类,对马、牛、羊的印象比较好,它们无事便吃草,不干别的事。我一直问狼在哪里,让他们给我指认狼。他们大笑,说没有狼啊。他们说没狼,并不等于没有狼。狼一定待在山里,或在一棵树的后面站着,我不能放松警惕。牧区没有驴。其他的东西不值一提,我家亲戚养几只鸭子,每天摇摆着去屋后的河沟里泅水。我虽第一次见到什么鸭子,但一点不怕它。我甚至想踢它。亲戚说不能踢啊,鸭子身体里装的全都是鸭蛋。它在身体里装满鸭蛋才下河泅水吗?不用管它,鸭子不咬人。

我熟悉了动物之后,开始熟悉人。我大舅昭日格图三角眼,脸上的咬肌咬出棱角。大姑姥姥红兰长得像太平洋岛屿的红种人,高眉骨,上颚突出。大姑姥爷如婴儿一般蜷缩在炕里自言自语,赞美人然后赞美猫、天气和窗台。他的下嘴唇因为常年迎接酒盅而下垂很长。牧区就是这些事,人、家畜、草原、沙漠、云和房子。然而有一天我被一样东西吓到。它动摇了我对人类和动物的分类,产生新的恐惧——这是对没有腿、没有头的怪兽的恐惧。

那是秋天。岁月晴好,五畜兴旺。傍晚,秋草金黄倒伏,夕阳从移动的铅色浓云中一阵阵射出光线,如探照灯在海面搜寻水雷。这时,一只怪兽不知从什么地方跑出来在草原疾驰,也可说跑得脚不沾地,进入河边的红柳处不见踪影。它身后尚有四或五个同类,同样疾驰,到河边同样不见踪影。我吓坏了,没见过这种动物,它们比马和狗跑得都快,比狗大一些,身上好像长黄毛。我回家跟亲戚说此事,他们竟困惑。这让我气愤,他们在这生活了几十年,竟不知那是什么野兽吗?他们说,这是什么呢?到河边消失了,他们说没有这样东西呀。我继续气愤,恨不能让怪兽咬死他们。我二舅江格尔说咱们现在上河边找怪兽,我不敢去。他说没关系,把我抱上马,一起去了河边。河水幽暗,水的倒影映照着黑色的草木和紫色的天光。江格尔放声大笑,他用鞭子指着被红柳挡在河边的一个个枯干的草球说,就这个?我下马看,这个草球有车轱辘那么大,无根。江格尔用脚踢一个草球,踢到高处。草球见了风,嗖地蹿向远方。天已经黑了,它的行踪只留一道黑影。这在晚上挺吓人。

那些天,我在草原上看见到许多草球(它叫风滚草,又叫扎不楞)在风中疾驰。白天看,扎不楞显得很愚蠢。一个无脑无脚的草团在旷野里瞎跑,完全不着调,粤语叫无厘头。它们跑跑,停停,看不出快乐还是不快乐。假如一棵小老树挡住了它的去路,它只好等着变风向,等更迅疾的风解救它。它情愿越跑越远,把草籽撒到各个盟,除了河水,谁也挡不住它的去路。

草木终生走不出一步,风滚草却像疯了一样,跑向天涯海角。它身体很轻,扎得很圆,白天看上去如飞驰的豹子。有一天,我在山上看风滚草赛跑,风当然很强劲,我的衣服被吹得像旗帜一样响。七八个风滚草从山坳蹿出来,沿直线、斜线飞驰,像围猎一只兔子。后来我真看到有一只黄色的兔子在风滚草之间躲闪飞跑。好在风滚草没灵魂,它们不抓兔子,往西、北及各个方向跑出去。那只兔子在石头后面喘息,它吓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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