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的文章

2022年12月05日经典文章

海棠的文章(精选22篇)

每一朵花 都比蜂醒得早

文/凌仕江

川端康成笔下的《花未眠》,写凌晨四点,忽然醒来,发现壁龛里的海棠花开,并没有像他一样睡去。人与物的关系,由此展开情感的延伸。刹那间美得惊艳,点醒了他对自然美的崇拜与牵挂。

一个处于睡眠状态的人,不可能听见花开的声音;同样,一只容易在夜风中入睡的蜂,更不可能闻到花的香味。可见一个人保持若即若离的醒,方能接住自然投掷的万物秘密。

不少人以为,花都是白天开的。其实不然,越是夜晚,花越有绽放的激情。如同许多写作者,喜欢在夜晚独守灵感降临。有时灵感这件事,与花次第开放有异曲同工之妙。越是失眠者,越容易被醉人的花香吸引,把思想的翅膀扩张得比地平线更宽阔。

我常常思考一些常人不感兴趣之事。比如,花和蜂,睡与不睡,或者谁先睡?这当然不可能从《诗经》《楚辞》《本草纲目》里找寻答案,这是自然与生物学科的范畴。即使我承认自己在二十三岁的春天之前,头上长了一根通灵万物的天线,可之后的江湖太混沌,圣灵渐失的现实,让人很难将触角联通生物的所有命脉。每次醒来,看见窗前摇曳的君子兰,而不见那只硕蜂,心里自然便有了答案。

每一朵花都比蜂醒得早,可谓花未眠,蜂却已入梦。甚至午后,窗外白的黄的七里香,开得漫天漫地,停在花蕊中的蜂,此刻已被醉晕头脑,或被蜜满足得不肯挪动身子。蜂们不动声色,像不喜欢花的大多数沉默者,简直不想直视花的衣裳。

这仅仅是夜未央之前的景象。

到了晚上,蜂就彻底不一样了,像人一样,蜂还是要按时睡觉的,只是它不具备人的睡眠深度,蜂适应群居,如一支山地快速反应部队,有超强的组织观念,并且还有自觉的纪律约束。一般来说,蜂都是选择没有风险的晚上睡觉。遇有不妙情况,它们会轮流换班睡,但在睡的时候,它们会不约而同地扇动翅膀,用于调节温度。如果是六月天,蜂就会离开花朵,到处巡查,甚至停在蜂槽外睡觉。它们简直就是世上最有本事调节舒适生活的小精灵。

春分的早晨,住在浣花溪边的轲叔,给我发来一幅他的最新摄影,恰好是一枝开得正浓的海棠。仔细品味,惊奇地发现海棠花蕊里安睡着一只肥大的蜜蜂。在我眼里,轲叔不就是一只活跃在晨曦与夕光中的蜜蜂吗?退休后,他除了教孙子写诗,并专事摄影,看我朋友圈的人对他摄影作品常常惊叹。每次接到他私信发来的图片,我都会选择第一时间,找到好的灵感,迅速分享朋友圈。这幅海棠图,我没有更多想说的,天线遥感忽然送来一个句子——

每一朵花都比蜂醒得早。

谁料,此言一出,点赞迅速爆棚。这不得不让我感喟,语言的极致终究还是孤独。但孤独的人一旦找到共鸣,好比花挡不住白天和夜晚绽放,而蜂仅仅只是一个发现美的旁观者。

最美四月天

文/郝向阳

时序如此匆匆,抬头已是春浓。四月牵着和风细雨,招来鸟语花香,唤醒青草绿树,将大地织成一幅流光溢彩的云锦。

草木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这是一场美的接力、诗的传承、画的延续。

桃李杏梨刚刚谢幕,“花中神仙”海棠便立刻登场,开始了艳惊四座的走秀。贴梗海棠、垂丝海棠、西府海棠、木瓜海棠、梨花海棠、绚丽海棠、道格海棠、钻石海棠、霍巴海棠、红玉海棠、王族海棠、粉芽海棠、火焰海棠……这些海棠家族的成员一树千花,风情万种,将园子装扮得五彩缤纷,美不胜收,风流才子唐伯虎曾禁不住写诗赞叹:“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

绣领任垂蓬髻,丁香闲结春梢。在这个万紫千红的季节,高洁的丁香自然不甘示弱,她在美丽的四月打开心结,暗吐幽香,白的似雪,紫的像霞,催生出一首首动人的诗篇。路边的紫荆花开了,这群紫红的精灵,像一串串蝴蝶敛翅驻足于枝头,在金色的阳光下舞动着热情的火焰,展示着浪漫的诱惑。架上的紫藤萝也鼓出了花苞,绽开了笑脸,嘻嘻哈哈地挤着闹着,流淌成一条条紫色的瀑布,在四月的轻风软雨中摇曳着紫色的风情。一簇簇窈窕的樱花也加入了这场视觉的盛宴,粉嫩的花瓣宛如美人之面,吹弹可破,不胜娇羞,一阵风过,落英缤纷,在天地之间氤氲着朦胧诗意。

这些花木装点着公园和街道,有条不紊地传递着春的消息,为生活在水泥丛林中的居民打造出一方精神的圣地,安抚着日益绷紧的神经和焦躁的灵魂。

而在广大的乡村,一批土生土长的草木,金黄的菜花、淡紫的桐花……也在无拘无束地绽放,它们虽然没有硕大的花朵和艳丽的花色,但开得热烈而奔放,带着乡村特有的自然与率真,与翠绿的麦苗一起,把黄土地勾勒成一幅令人震撼的水彩大画。

四月之美,不仅美在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不仅美在一树繁花、满目新绿,不仅美在蜂飞蝶舞、鸟鸣啁啾,也不仅美在荡起的秋千和高飞的风筝,而且美在四月所激发的蓬勃生机、愉悦心情和美好希冀。春天是检点梦想、整装出发的时节,“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人类与自然万物都在这个季节脱胎换骨、抖擞精神,不肯辜负生命中的青春与芳华,从而构成了大地上的一道流动风景,任时代轮回、世事变迁,这一精神内涵始终不变。

邾城,邾城

文/秋园

邾城是个古老的地方,老得披着三千年的白发一路蹒跚而来,与它相逢的人会禁不住热泪满腮而作揖膜拜。如今,你站在鄂东古邾地今武汉市新洲区东端海拔最高的将军山西眺,天朗气清之下,平畴空阔、丘岗起伏。一条大河蜿蜒九曲,流到目光恍惚处、烟霭迷离间有座现代新城拔地而起,这就是"周为邾国、汉为邾县"的邾城。

学者们说,人类最早的故事皆发生在河边水湄。邾城临河而筑,所以,河水便滋润家园、催生草木、也铺陈着风景。春天,杨柳风从河的对岸徐徐拂来,带来了花的芳香、草的气息、还有这被吹皱了的河水的絮语,活在城里的人便恍若住在阆苑仙境;要是你偶尔抬首东望,远处群山那南北逶迤的一脉青影在云天间起伏变化着,就像叠映于画屏中的地平线上有一丝柔曼曲折的意韵在心中缓缓弥漫。有山为屏障,有水作怀抱,邾城人就活得洒脱,心就变得优雅。这里,河名举水,不长但宽阔;邾城不大,一弹丸小地。然而,地小却襟江带湖、遮蔽江汉,扼八方咽喉、接九省通衢。

《春秋三传比义》上记载:"颛顼之后有六终,产六子,其第五子曰安。邾即安之后,周武王封其苗裔邾侠为附庸,居邾……始见于《春秋》。"原来,早在西周,邾国就己受封于周武王,距今已逾三千余年。我无论怎样展其想象之翼,也实在难以在脑海中呈现出邾国先民们在那个小诸侯王侠统治下的情形,也就时时爱在心中编织着属于我的关于邾的各种故事和神话……千古兴亡多少事?到了公元前二二一年,秦始皇统一中国,废邾国而设邑,邑治在邾。至清朝覆灭前,邾城曾设县十二次,设郡六次,设州五次。历史一次次对邾城厚爱有加,而邾城亦以赤子之心馈答以报。

邾城东南不远处有一座问津书院,相传为当年孔夫子使子路问津之处。书院落成后,历代鸿儒名士纷至沓来、登坛讲学,书简论道,堪与称著天下的白麓书院、东林书院比肩。昔年,书院屋顶覆盖琉璃、脊饰鸱吻,规模宏大。正殿悬有清嘉庆皇帝御笔"圣集大成"匾额。书院还嵌有一幅楹联:"此间哪有迷津,山水清闲,差憩车尘马足;何处得寻遗迹,宫墙在望,欣瞻义路礼门。"相传,春秋末期,孔子带着弟子周游列国,宣扬其政治抱负。师生一行适于楚,至邾地黄林,这里山势平缓、树木葱郁,一河横流于眼前,缓缓逝水轻泛层层涟漪,极尽淡宕空悠韵致。师生心中躇踌,既不得前行,孔子遂使弟子子路于此问津。从此,这座山便名唤孔子山,水名曰问津河。河上原架有一木桥,孔子行至桥上,桥忽断折而坠入河水中,甚是狼狈。想起师生们自鲁而发,一路风餐露宿,先菜色陈蔡,遭列国冷落而倍受冻馁,今至楚又遭此尴尬,夫子感道德没落、思社会忧患,而上苍偏又加施磨难,不禁百感交集、慨然兴叹。原来,至圣心中也会偶有苦楚与悲凉 的。后世人有感于圣人这"一叹"而将桥名为"孔叹桥",也就留下了这则千古遗闻。由是,邾城人藉以倍加尊崇儒教,敬瞻孔圣。至唐太和年间,黄州刺史、大诗人杜牧在此始立庙祀孔,兴学教士,问津书院由此发端,宋元明清历朝历任邾城官员皆传承融铸,重视问津书院的保护和教习。邾城人素来温柔敦厚、读书礼家文柄传承,其翰墨诗书风雅、衣冠礼义流韵,皆因问津书院的远久风化而领受熏习。

邾城与文人墨客自有解不开的结。

"……有个当垆明似月,马鞭斜揖笑回头。"唐杜牧诗作得好,人也风流,写这诗时大约四十岁左右,正在其治所邾城的黄州刺史任上。因受朝中宰相李德裕等权贵排挤而外放,仕途不甚得意,但他仍颇以济世之才自负、风流不减。古来才子大多情思缱绻,思慕美人是很自然的事。这个令他回首笑揖的女子一定很让他为之心动的,说不定他公余后时时光顾这酒家,浅酌低吟间暗与当垆女顾盼流连也未可知。想来,唐代邾城应是出美女的地方,一个当垆女貌若月宫嫦娥,可知那些小家碧玉和闺阁深藏的女儿们该有何等的绰约风姿。先前,风流倜傥的小杜十年历唐世称艳的扬州之盛,不惜落下"薄倖"之名,也要那"娉娉袅袅十三余"的"玉女"侍奉左右。只是,"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倖名"两句诗还是多少透露出这位多情才子当年繁华梦醒,忏悔艳游的心境。杜牧在扬州任幕僚时是很落魄失意的,可因那两句"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的诗流传开后,扬州这个与邗沟历史一样长的繁华古城而更独领风骚,引来古今多少人的遐思和神往。

宋代"苏门四学士"之一的大词人秦观,是个喜好漫游天下胜迹的名士。虽不曾在邾地为过官, 但他在去拜访自已老师谪居过的黄州赤壁时也很自然地顺游了这个古邾国之地。当年,邾城人爱美,他们在这座城池上遍植海棠。春天来临,就让盛开的簇簇花朵把古邾城包裹成一座十里海棠锦城。可见,邾城官民对海棠花的倾心。海棠花婆娑绰约,垂丝如带,天生丽质,为花中名品,怎能不博得邾城人的喜爱?追溯到唐代,海棠更是名倾朝野、倍受尊崇的:"若教更近天街种,马上多逢醉五侯", 海棠花给唐人的痴迷可见一斑……词人秦少游在游邾城那天正值雨过天晴,海棠花怒放,古邾城一展她秀美的容颜,说不尽的妩媚动人。词人驻足海棠桥上,凭栏送目,邾地旖旎风光尽收眼底,不由得心旷神怡;又因古城人不怠远客、纯真质朴,心中甚为感慨。于是,他挥笔于桥柱上题就《游海棠桥》词:"……瘴雨过,海棠开,春色又添多少?社瓮酿成微笑,半破椰瓢共嚼。觉倾倒,急投床,醉乡广大人间校"如今,斯人千年已去,春去复春来,海棠桥安在?海棠锦城亦安在哉?世事沧桑,只有这首词引时人梦中寻觅它们烟尘已逝的踪迹……

由邾城我常常联想到南去不远的黄州城。黄州与邾城渊源颇深,历史上很久一段时间辖于同一州郡,且治所相往易换(唐中和以前,治所均设在邾城,相继沿用齐安、永安、衡州、黄州等州郡名。黄州城设治所则是唐末以后的事),可见古代这两座城千秋分显、各擅胜常事实上,邾城以其故国历史的悠久、史迹的丰雍、众多的遗藏和地理位置的显重乃是黄州所无可类比的。它只须轻轻抖落三千年的尘埃,古邾国的人文迹象、周秦汉唐时期的铜鼎丝帛等众多珍贵文物便会簇拥着悉数呈现、鲜活在我们惊叹的目光里。仿佛历史是这般触手可及,让人心潮澎湃、肃然起敬。后来,黄州比邾城出名则是因了北宋大文豪苏轼谪居的缘故。道理很简单,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苏子才华横溢、洒脱淡泊,谪居黄州期间亦能"此心安处是吾乡",在那里写下了许多流传千古的名篇,实为黄州之幸。邾城此时治所己易黄州,而与东坡居士失之交臂,这是历史的安排,也是千古憾事。不过,《新洲县志》上的记载让人稍觉慰藉:东坡谪居期间,一位叫陈慥(字季常)的至情至义之人先己隐居在邾城边的龙邱(今武汉市新洲区三店街。一些学者倾向于与龙邱相邻的歧亭,据以东坡先生文《方山子传》资证,待商榷),而苏子的到来便引出了两人一段脍炙人口的佳事佳话。

龙邱是一个很美的所在,南朝时,梁代简文帝萧纲登帝位前曾任荆州刺史。一次,他沿古驿道路过邾城龙邱,见团湖(已湮灭)湖岸逶迤,湖波碧清,蓝天白云下有禽鸟于湖面游弋;清风徐来,缕缕村烟飘逝在无尽的苍茫翠碧之间,感慨万千,即赋诗一首:"龙丘一回首,楚路苍无极。水照弄珠影,云吐阳台色。浦狭村烟渡,洲长鸟游息。荡逐归春心,空怜无羽翼。"托物抒怀,自怜之情溢于言表。这位诗人兼傀儡皇帝常能作惊世骇俗之诗句,只是,他悲惨的人生结局实在令人同情和叹息……

陈慥与苏轼本为眉州同乡,其父陈希亮早年与苏轼在陕西凤翔为官同事,相处有隙。当下两人相逢邾城却前嫌尽弃,成为彼此一生中最好的朋友,可见他二人豁达从容、志趣相投,这成就了后世文人相互传诵的一段佳话。成语"河东狮吼"正是此间两人频相交往时东坡先生有感于季常惧内之癖而友善雅谑诗作之典出。苏陈二人于邾城黄州间时相往来,留连山水,在龙邱同游憩于陈家名园濯锦池和名胜慈恩塔。四年中,陈慥去黄州看望东坡七次,而苏子亦来邾城探访他四次,可叹相识满天下,知音能几人?

元末明初,明开国元勋刘基因朱元璋与陈友谅为争夺战略要地邾城而来此察看地情,战事正酣之际仍文思浩荡,作《邾城怀古》:"孤城寥落遍蒿芜,万里萧条近楚符。鸦带夕阳归旧垒,雁将秋色下平湖。遗墟渺渺生禾黍,古木苍苍接里闾。故事岂劳重借问,汉江流水自萦纡。"感怀真切,凄清寥廓,让读者与诗人同忧心于孤城旧垒即将来临的又一场兵燹之灾……朱明王朝建立后,推行休养生息政策,国势渐盛,百姓安居乐业,邾城亦得以安然重振。而此前刘伯温诗既出,使兴盛后的邾城更驰声扬誉。其时,城台巍峨屋宇栉比,店铺林立彩楼欢门,一派繁荣热闹景象。至明中期,"邾城八景"己然成形,尤凸显其人文情致。邾城"环城治十余里许,壤沃而润,林荣而茂,水秀山明,朝晖夕暝,其形胜嫩丽,气象万千,不可尽状……合其地之名胜者,列为八景……若会稽之兰亭,浣溪之草堂,辋川之别墅,彭泽之柴桑……"这是明代隐逸邾城的名士毕奇中写在《邾城八景序》中的文句。我阅读全文,细细品味,每觉其舒笔描绘、情调洒脱,不啻为一篇极富文采的美文。无边的诗意时时送我神游于那"城南烟树、四顾云台、龙潭夜月、化乐晓钟、崎山叠翠、义井清泉、凤台夕照、渔浦秋风"的八景胜迹之中。我常生遐思:在春秋佳日里,那些古邾城的文士名流、胜友高朋于八景间卧烟霞、咏风月,逍遥徜徉;或诗酒留连、或锦瑟瑶琴,胜俯察之和畅、极仰观之幽情,其怡然心态、雅意栖居实在令今日浮沉在喧嚣世间的人们所望尘莫及、自惭形秽。

岁月悠悠,弹指一挥。如今,在邾地的任何去处走走,老会让我情不自禁地洞开那远久的时空门扉。俯拾散落在这片土地上的粒粒遗珠,心总是无端地感动,眼眶里时时噙满泪水,又不免伴有些许酸楚。我想:邾城由古邾国一路走来,设若少了那些跌宕起伏的过往、浪漫感人的故事、绚丽多姿的文化、古朴淳厚的民风,它历史的天空定然会平淡空寂、黯然失色的。

那天,我独自一人漫步在城西的河堤上。堤右岸,随风摇曳的杨柳枝条美若楚腰,滑出无数道诱人的弧线,不时抚弄我沉思缅想的面颊;俯瞰弧线下这条抱拥邾城的母亲河,她依然那么波光鳞鳞,柔静地流淌而去,千年如斯不舍昼夜。而堤的左侧, 在古邾国的旧址上,新城区高楼华美,宽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车流营营如劳奔蚁蝼。在城区之缘,推土机压路机正在因城镇化而昼夜轰鸣,而那人文的邾城、八景的邾城、当垆似月的邾城、白发三千年的邾城正在离我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好在,宽阔的街路上高高悬有醒目的指示标牌:齐安大道、衡州大道、古城大道……或许,历史会因城市化风潮而据持它固有的特质,又或许,这一条条因邾城往昔而命名的街道会时时触摸古城那悠远绵长的记忆……

镇安海棠奇石

文/侯宁

说到镇安山城,人们自然会想到镇安的秀美山水和自然风光。这风景没有桂林那么娇艳,也没有西湖那么纯真。镇安的风景虽然很美,却少了人文足迹,只有一派自然原始的美丽景色。但镇安有一个能和西湖、桂林、九寨沟等名景相媲美的宝贝,那就是镇安独有的海棠奇石。它的确奇美绝伦,天下无双。

镇安海棠石产地位于县城正东海拔1000多米的海棠峰上。2005年初当地人发现,有几位来自西安的奇石爱好者在山上高价雇佣村民往山下运石头,当地人都感到可笑。过了几个月,上山挖石头的人越来越多,当地的爱好者采了几块拉回家剖开一看,大惊失色。各种图案的花鸟人兽、山水风光,惟妙惟肖,奇美无比,带到西安市场一看,此石早已被命名为“陕西镇安海棠石”。价格高得惊人,当地人才恍然大悟,大叫遗憾。

镇安海棠石是远古海底拱起历经数百万年造山运动作用挤压、沉降、褶皱形成的一种玉石。今天我们走进镇安街头的大小奇石商店,无不被大自然鬼斧神工之杰作的镇安海棠石的精美造型所震撼。形态奇异,色彩斑斓,温润如脂,大小各异,色彩对比强烈,各种海洋动植物镶嵌其间,栩栩如生。有的如盛开的菊花;有的似一片山水竹林;有的仿佛是戈壁日月风光;有的活似洁白如玉的北极熊;有的好像正在林间漫步的一群山羊。白的似冰,红的似火,蓝的如天,黑的如墨。海棠花颜色的居多,如同一尊尊立体的动态的诗画,让人眼花缭乱,浮想联翩,赏心悦目,爱不释手。

听人讲“居有奇石,不是凡家”,一块海棠石,置于书桌之上,就像一尊无声交响音箱或诗的画面。它无时无刻或以造形,或以色彩,或以条纹,或以其他什么形式的动人“旋律”和“诗章”打动和感染着你,让你产生无限联想,并与她内在蕴藏的美产生共鸣,使你爱不释石,乐以忘忧。这就是海棠石美的自然魅力所在,它既淳朴又自然,既抽象又具体。于是大自然那鬼斧神工的万千造化,就能从神似到形似的各种风姿吸引你,撩拨你,勾起你如梦如幻的情怀,打动你,使你如同畅游其间的神仙……

朋友,如果你来到镇安,一定不要忘记来看看镇安的奇石。带一块海棠石,或置于客厅,或放于书房,沏杯好茶,放一段《二泉映月》或《春江花月夜》。细细品味人鸟花兽、原石风光的美轮美奂,体验一下做神仙的感觉!

海棠依旧,岁月静好

文/阡陌木棉花

你的周围,我的四方。是否有人深情凝望,是否有人静静冥想,是否有人默默等待,是否有人如一株海棠。

在远方,在近处;似有,似无;倚窗。聆听。

有时候,特别是在这样一个午后,我不知道是醉是醒,一束慵懒的温柔,随浅浅的冬阳漫撒在指尖的《漱玉词》间,瞬间的迷离,唇齿间噙着这四个字“海棠依旧”,反反复复,丝丝萦绕,有折折碎碎的吟咏,有温存无声的流泻,从无因来,到无果去,轻盈地钻进我的心间,如初花绽开般静好。

淡淡的四个字,袅娜地飘过来,宛如一个从小楼阁榭中婷婷走来的素色女子,含眸秋韵,深情似潭,只一眼,就入了心,给人以静水细流的触感,仿佛温软的气息,迷惑了我的心神。

于是,我想,我就是那个女子,那个前世里与你约定的多情女子。在你失意的时候,为你轻唱一曲阳春白雪;在你高兴的时候,为你轻舞一支霓裳羽衣;在你静思的时候,为你写下幽幽曲曲的文字。

于是,我想,我就是你千年寻觅的知音。我用秀细的纤指在一尾雕花的紫檀古筝面上轻轻拨动,一声一丝一弦一缕,许久了,不曾抚触那一根根冰凉润滑的丝弦,再次拂起,生硬的味道,筝声里传出的音符,依旧有股云水渺渺,禅意悠悠的味道。

海棠依旧?人心依旧?我们可曾是五百年前的相遇?可曾是五百年前的相知?可曾记得烟花零落的扬州,可曾记得采菊东篱的桑间小唱?可曾记得白发红颜、生生死死的誓语轻愁?

人依旧!心依旧!事依旧!情依旧!终将是“点点花愁为我嗔”吧,因为无论是什么物事,总会遵循的一个自然规律,如同花开花落,醉酒醒酒……

白衣飘逸的人儿啊,四海江湖纶巾书剑,遗忘了故园的相约,逝去了少年登攀的志意。哦,今世而非昨般的依旧,开在流年的陌上,昭示着芳华渐逝,红颜皓齿旧梦依稀,可否在我们的等待里绽放一簇鲜艳夺目的海棠?即使是东风薄弱,我终将无怨无悔。

花阴醉,帘卷西风去。一切的一切,都将会渐行渐远。只要有今生的相遇,今后的一句问候,我们又何苦再去寻寻觅觅、冷冷清清,何苦再想梧桐更兼细雨,梦断不成归呢。

归,就在你心,归,就在我梦。

在这株静静初放的海棠里,我庆幸自己依旧保有旧时的那一份清澈,依旧拥有最初的清醒,抛却华丽的虚荣和无序的寂寥,坚定地珍存着那些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温暖的记忆,伴着你的声音,你的守候,你的爱意,生命依旧在携手的路上不断前行,相守于静好的岁月,快乐着,幸福着。

你说你愿意等,不会弃,五百年转身为我,五千里飞翔不渝。

就如同此刻,掌中捧着你从远方捎来的小食品,那里面盛满了暖意,藏着酸酸甜甜的爱情味道。你说你喜欢看我吃东西的馋嘴样,不禁微笑,如看到你轻轻地咳,习惯地眉梢眼角绽开的温厚笑意。

很多时候我们向往的,如同此刻的安然陪伴,温暖而安。

如若可以,宁愿一世相伴;如若可以,如约相依相偎,守候着那一个承诺,那一个约定。

今夜寄君,风花四时,唯愿:岁月静好,海棠依旧。

流光淡。海棠红

文/心莲

凉凉的风,挽着十月,悄悄地便走进了清秋季。不觉中寒露已过,重阳将至。

秋意渐浓。路旁的木槿,早已不再开放。而原本葱郁碧绿的树木,已经是轻黄淡染。又好像日日都在改变着浓墨淡彩,让人在不可忽视的视觉里感受。而春日里朝花夕落的影像,好似昨日。却又无迹可寻。

越来越安静的时光。读书,写字。那些平仄的句子,也越描越淡。仿似漂浮于那净蓝碧空的云朵,云卷云舒之中有看似平静的悠然。仰望之时,心间却犹如潺潺的溪流缓缓,又化作轻风,游弋于云水之间。

时光不老,岁月的年轮次第而生。光阴无挽,而纸上墨痕留存不逝。那些潜藏于心底的思绪,仿若一脉的暖香,温暖着每一个朝升夕落。生命的诗行,深重而又清晰。简洁而又绵长。

九月的琴弦,还袅绕在耳畔。笛声清越,穿越了山高水远的征程。那倏然而至的相遇,描摹着烟雨朦胧的温润景致,叙写着一卷让人回味篇章。虽远尤近,意韵悠长。任蒹葭苍苍,青丝变白发。这一心的烙印,与生命相随。

窗外,秋风又起。遥望,江南的方向,依然是空濛而遥远。而在,仅一个字,却是彼此的诺言。

而此刻,窗前新买回的海棠,沐在温暖的阳光下。开的红颜鲜嫩,生机勃勃。看着它,丝毫不觉清秋的凉,仿若春时节,红的红着,绿的绿着。从容的展现着它的娇媚。而心情,亦如那花开。安静,亦从容。

拥抱莳花的白蝴蝶

文/清菡

晚自习前,夕阳最后一缕温柔的目光褪去,便是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刻。

在北方微凉的初秋,太多花朵娇嫩的花瓣已然凋零。她们落满一条通向“未来”石板小路,散落一地的寂静。这条路,曾有你有我欢颜笑语,有海棠风姿婷婷的枝干,有静谧,有秋天的风,有久藏于瞳仁深邃的秘密,有晚自习的钟声再次悠然响起……

那时,你还在我的左边,仿佛一个永远的位置。同是对文字爱到底对数学恨到底,你却倔强地说,再恨数学也要学好数学,左边的你,无论在教室里,还是在小路上,都要不惜余力地为我打气加油。你“狠狠”的话,你豪迈的侠女笑声,在寂静里显得格格不入,喜欢安静的我却默默存入心间,现在可惜只能写下文字来对你言说。

还记得那条叫“未来”的小路吗?那是我们一同起的名字,只因为她通向一所高中。每一步走过,都是一个脚印,那一端的梦想遥不可及,但你说,只有积攒千万个脚印,千万个今天就能到达。

春天时花开在晚上,昙花轻轻张开素白的花盘,素然静美,但那个时光却短暂消失。海棠树也开出淡粉的花朵,只是她没有香气。你总说你喜欢昙花的惊艳,海棠的默然,也许你就是上天降落的一朵花吧,绽放在久远的空灵里。

暮春忆蝶园

用草长莺飞来形容目下的光景,真是歧义又靠谱。是啊,原本用来形容江南暮春二月天的词句,如果想形容一下这座北方城市的话,那就得等到4月了。钢筋水泥的阡陌间,没有嫩草,亦不见黄鹂。之所以要等,等得就是路边绽放的海棠。仲春的津城,随处可见,一片一片淡淡的粉,那种无限趋近于白的粉。海棠,海棠,一树梨花压海棠。东坡苏先生的诗句,由于这白白的粉,现在看来也恍惚了,那80的老梨花现在也只得压个70的老海棠了,都与时俱进了。

身边的小朋友说,她倦了,想去远方。我问想去哪,回答说西北。是啊,现在的孩子们,他们的心比我们这个年代的人飞的远。她们有的要去普吉岛,去寻求那一世的蔚蓝;有的在等待,等待军营里那份迟到的幸福。

透过漫下的夜光,我的视线轻易的逃过了阳台铁制的护栏。尽管很轻易,但要想看清某个场景的全貌时,我必须不时地调整我的角度,设法在密密的铁条间找到我需要的位置。我曾经无数次有过想带上隔壁小胖墩儿的玩具手铐,双手高举,在护栏下留个影的冲动。可无奈何每天都自动按时回到这个铁网里面,这一点,我敢说,我绝对比双规干部做的好。

夜虽深,但周围清晰了。其实我也想出去走走,其实我也想故地重游,想着重聚,想着老式录音机上的倒带键。仰望星空,晚风模糊着点点闪烁,飘出这万家灯火中的一隅,一切仿佛逐渐清晰了。这感觉,这景象,就像你在百度地图上对着一个位置,不停的转动鼠标的滚轮,渺小的瞬间变大了,忘记的瞬间就在眼前了。

微风拂面,清爽自由,卸下身上的一切,你我就是天使。大概中午,到达石川县。没有停顿,直奔目的地而去。当我再次走下大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听到了熟悉的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放眼望去,崖上的田披着青黄色,层层重叠着逶迤而去,美极了。远处,一处处耸立的怪石,高高低低,千奇百怪,不知名的低矮的灌木披覆在上面,既安之若素,又生机勃勃。这便是半岛上最迷人的景致。别去能登的金刚。不知哪年还能再回来。草草的餐饭后,踏上了北去的列车。当看到路两边渐渐多了白色的雪迹,当看到田里老牛口中重重的哈气,当看到日高山上温暖夕阳,意味着,梦开始的地方就要到了。汽车盘绕在山路上,速度一点都不慢,两边枝头的花已经开得很密了,这里的花形状跟津城的非常相似,但颜色要艳丽了许多,有的是稍稍多了些粉色,有的却是如玫瑰般的红色,深的,浅的,好似人为故意的摆布,就这样一片一片参差掩映着,很是招人喜爱。

爬过了这蜿蜒的山路,随着汽车飞快的一转,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平坦的沃野倏然展现在眼前。高峡出平湖,咳咳,只是这平湖是绿色的。低矮的木围栏大致把这里划出了几个大圈圈。走近那座位于草场偏左的宅院,目中景象显得既陌生又熟悉。院子里落满了细碎的花瓣,弥散着一股淡淡的湿润的暗香,左右的屋子空空如也,间或的几声鸟鸣更加衬托出了无人气。从右侧的双连房间走过,绕道大厅房的后面,那熟悉的小花园就在眼前了。展眼望去,不长的小径上铺满了粉红的花瓣,却似极津城的海棠。小园的入口处,不再细长的石碑上斑驳着2个小字:蝶园。之所以说它不再细长,是因为它原本是细长的。远波先生当年给它取名叫:蝴蝶园。因里面种满了蝴蝶藤而得名。89年那个暮秋时节,因竞选知事的缘故远波先生带着他的女儿举家迁往札幌附近的小镇,临行时搬迁的车子不小心把石碑碰成了2截,这样,没了“蝴”字,就剩下了“蝶园”了。说来也奇怪,自那石碑断了以后,园里的蝴蝶藤就再也没了生机,转年便都枯掉了。91年,代为料理的邻居浅田家的小姐筱悦来信说,不忍看着后园就此荒芜,便将同学曾她的些许种子胡乱的撒了。不久后她也去到美国读书了。至今我依然清晰的记得那年年底,特丽莎最后一次参加了歌会,之后就再也没来过。或许正是这个因由,自那年起夏山路玲子便开始崭露头角,大红大紫独领风骚后,去年告别了歌坛。满园花儿开的虽艳,只是来自筱月小姐无意的挥洒,没了青葱的蝴蝶藤,没了路玲子的歌声,想到这里,却不由得一阵凄冷。有道是:自今意思谁能说,一片春心付海棠。即便是如此空旷寒冷的地方,不也是照样花开花谢么,或许是缘分尽了吧。

当鼠标将连同我在内的周遭变得渺小的时候,我已然漫步在大理道上,它叫这个名字,却不通往大理,对此我一点都不奇怪。转眼瞥见路边院墙里探出的花枝,这花枝很直耸,丝毫不似那出墙红杏的弯曲妖娆,只是简单的高出了院墙而已,的确是如此的简单。开到荼縻花事了,丝丝夭棘出莓墙。这花枝,这院落,好熟悉,一如远波先生家的“蝶园”。

海棠依样红

文/刘绍本

自打四所师范性院校合并成新的河北师范大学,便开始在石家庄南郊创建新校区。十多年前我退休后,没什么要紧事,去的不多。可是今年开了春,阳春三月里,竟然经不得新老伙伴儿的怂恿,隔上几天便去游逛一趟,得出印象正是:春深似海花如许,满园春色尽姣妍。

说起来,这座新型师范大学也是百年老校了,许多文理科系是1956年从天津迁出的。如今旧貌换新颜。走进春光明媚的校园新址,若从北门沿着顺天大道前行,便会发现杏花和碧桃早已争先盛开,紫叶李和榆叶梅花团锦簇,报告着“桃李芬芳”的花信。

若是从东边彩虹门进校,沿着北洋路前行,右首便是校园的“东水系”风景区,只见沿着溪流曲径通幽处,全被金黄色花枝掩映着。那可不是迎春,而是连翘。逢三四月间叶前开花,看那拼力绽放的模样,人们又爱怜地称它“一串金”、“黄金条”和“黄奇丹”。

不必过于留恋,穿过四方广场继续西行,就在新图书馆大楼身后,便是“西水系”风景区。那里的兰溪岸边和映月广场侧畔,柳色青青,花枝招展。玉兰、紫荆、丁香、樱花,或含苞待放,或正值盛花期,争先恐后地进入最佳观赏时段了。

但是漫步于春花烂漫的校园,四处能够相遇的便是海棠了。海棠素有“花中神仙”之美誉,有宋诗赞曰:“猩红鹦绿极天巧,叠萼重跗眩朝日。”人们喜爱海棠,遍植海棠,说是可以突显自己的气质,美化自己的家园。

就在校园的中心地带,命名为“守正园”的地方,竖立着一尊邓颖超的塑像,而这座塑像的周围,种着多株海棠花树,那是海棠的上品:西府海棠。

记得前些年从这个校园里走出的书法家赵文德,曾挥笔写出燕地老诗人王德恭的《庭院海棠》:“阳春三月吐芬芳,锦簇花团凝似霜。多彩还须初绽日,满枝珠蕾着红装。”一下子,便将这般海棠开花的色彩,点染出来了。早些仲春,晚些季春,只见艳艳的海棠花就从嫩绿变红的叶儿中冒出来,朵上花瓣大小相拱。其花未展时,花蕾红灼,似胭脂点点,展开后则渐变粉红,有如晓天明霞。

据明代《群芳谱》记载,一般海棠历来花无香味,只有西府这枝既香且艳。当年女作家张爱玲,说自己生平憾事有三:一为鲥鱼多刺,二为海棠无香,三为红楼梦未完。名鱼和巨着放下不论,只说闻不到海棠花的香味,那是因为没有碰对西府海棠,妄说了。

那是学校文学院古典文学专业的研究生吧,迈进守正园,临近塑像边的西府海棠,竟轻诵起咏花的诗词名句苏东坡七绝:“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有人更能记起陆放翁的多首“海棠诗”,称赞此花“一枝气可压千林”,“千林夸盛丽,一枝赏纤柔”,“尤物终动人,要非桃杏俦”。是的,只见满园的春光里,西府海棠玉树临风,花枝典雅,馨香播远。知否,知否,敢问后来赏花人,应是海棠依样红。

醉海棠

文/刘玉宝

一直喜欢海棠,虽总说不清原因,但并不妨碍我“一片春心付海棠”。有一回我喝醉了,经过一株海棠树下,朦胧中见月色勾勒出造型,感觉就像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人站在面前,不知不觉躺在树下睡着了……醒来怪不好意思,心想别把花也醉了。

最近得了一本《全芳备祖》,竟然发现书中记载,有许多古人如我一般与花同眠,当真“好个海棠花下醉卧图!”也不知是花醉还是人醉,刘后村怕“海棠睡未足”,杨廷秀说“艳翠春销骨,妖红醉入肌。” 东坡先生就更不用说了,眼里竟是“朱唇得酒晕生脸……”

其实,真正醉的只怕还不止是人,还有花。为什么这么说呢?海棠花开,就像美人涂了胭脂,偏偏还没涂匀,越往边上越浓。借西方人的观点,也就是“残缺美”。

海棠花另有一名“断肠花”,多少让人肝肠寸断。

宋代诗人陆游与妻子唐琬的悲剧,据说就与海棠花有关。陆游与唐琬结婚,陆母嫌弃唐琬一直无所出,强迫他们分开。临别,唐琬赠送海棠一盆给陆游,言此花叫“断肠花”。陆游觉得花名太伤心,遂改名“相思红”。后来,陆游与王姑娘结婚,唐琬改嫁赵士程。他们把痛苦埋在心里,苦苦恋情缠绕在那棵海棠上。1155年的春天,陆游回到老家,于沈园再睹“相思红”苦闷万千,于酒后在沈园墙上题下了名传后世的《衩头风》。

传说未必当真,不过在《花镜》中也有这样的记载:“俗传昔有女子,怀人不至,涕泪洒地,遂生此花,故色艳如女面,名为断肠花”。因此,后人听到此花,总要产生伤感。其实,爱花之人多半惜花,而海棠易逝,这才招致怜惜。

镇江南山珍珠湖边有一条小径,两旁遍植海棠。每到春天,游人争相欣赏,煞是热闹。说真的,我不太喜欢人山人海。人道海棠是花中神仙,有多少神仙会喜欢嘈杂呢?何况海棠还是睡美人,美人也不愿意被人扰了清梦。倒是东坡懂得欣赏,“只恐夜深花睡去,高烧银烛照红妆。”

海棠有四品,分别是西府海棠、垂丝海棠、贴梗海棠和木瓜海棠。在扬州瘦西湖见过一株贴梗海棠,枝干肉肉的。像唐朝时美人,花朵娇艳。背景是一幅国画,古色古香。至今记忆犹新。

镇江不少路旁都有垂丝海棠,到了春天竞相绽放,那才叫热闹,让柏油路顿时就成了画。开车在路上走,就像在画中游,司机不问男女,无不心旷神怡。在行人道上行走,红男绿女,穿行花丛,都成了风景的一部分。那些从外地来春游的可美了,还没等回去,就迫不及待在朋友圈狂晒图。

若得微风细雨过后,再去赏海棠,那就更美了! “秾丽最宜新著雨,妖娆全在欲开时。”海棠最是娇羞,而以雨润过的花蕾最显娇态,仿若豆蔻年华,又或者二八佳人,总之让人只不忍离去,当真是晨曦念你,夜来想你。

海棠,沈立《海棠记》说:“其香清酷,不兰不麝。”对香我真没啥感觉,绝大多数海棠本来就没香;不过,对她的胭脂色,难免情有独钟。镇江宝塔山有海棠园,我多次徘徊花前。那些海棠虽然并非来自四川,却也十分好看,粉粉的,嫩嫩的,拍成海棠图,迷死人。更别说“脸晕轻红酒力微,真妃半醉夜深时。”保准你乐不思蜀。

当然,要说浪漫怎么也没法跟古人比。真宗御制有杂花十题,以海棠为首,你说有多雅。这还不算啥,曾端伯十友《调笑令》干脆取友于十花,海棠位列其中,号称“名友”。啧啧,别提多浪漫!唐人李绅的《海棠诗》中有句云“海边奇树生奇彩,知是仙山取得栽,琼蕊籍中闻阆苑,紫芝图上见蓬莱。”如此看来,海棠是花仙子想来是不错了。睡里相看,酒边凝想,醉八仙的何仙姑实在应该让位给海棠。荷花脱俗不染尘如何醉得?倒是海棠多半睡眼惺忪,不醉也迷离,让许多书生神魂颠倒。又是扶不起,又是恐花睡,有的干脆不醉装醉,以便“春柔一枕流霞”。既然如此,也别“牡丹花下死”了,就海棠花如愿可好?

虽然,古人吟咏海棠的诗词很多,大诗人杜甫的诗中却只字未提。于是,弄出一桩文坛公案。有人说杜甫母亲名海棠,也有人说杜甫没见过海棠花,还有人说杜甫的海棠诗遗失了,总之各种猜测都有,却没有一条能让人信服的。说千道万,无非是酒桌上一个文人唠嗑,掉掉书袋罢了。

“无人会得东风意,春色都将付海棠。”在众多吟诵海棠的诗词中,我最喜欢李清照的《醉花阴》,“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不知道李清照当时是真醉还是假醉,那份心情就足以醉人。自己都找不着北了,还关心海棠,这就是所谓的痴吧?不消说一夜风雨,海棠哪还有得好呢!可叹,一代才女错生了朝代。

“为困未眠娇欲吐,将唇微褪笑如嗔。”许多时候,美好的东西往往留不住。辣手摧花,或许风跟海棠才是真正的冤家。高兴了就细雨霏霏,微风轻拂,海棠花枝乱颤,那叫一个美;一个不高兴,狂风骤雨,必定是遍地残红,一把伤心泪。便是黛玉妹子也无可奈何,徒把“葬花吟”重抄一遍。说到黛玉就想到了《红楼梦》第九十四回“宴海棠贾母赏花妖”的故事,说是春天里的花秋天里开了,我想那应该就是秋海棠了吧?大户人家少见多怪,以为反常,这才弄出花妖一出。

窗外,梅雨淅淅沥沥,现如今海棠花期已过,秋海棠又未到时候,凭空怀想也不过徒增烦恼。也罢,我且浅酌低吟,期许佳期梦回,人愿与春不老。

三月,却道海棠依旧

文/百合心雨

三月,花团锦簇,盈一缕淡香,旋转,飞扬,静静地绽放幸福。

那些粉蕊,被一双轻风的粉手触碰,一滴一滴飘香,蘸满白衫。

沿着水湄的记忆,席卷而来,悄悄漫过我的身体,铺天盖地,漫天飞卷,和我盈盈相握。

此时,那么多的海棠,满怀着春思,迎风袭来,让思念渐红,穿越北国的苍茫。

仰望繁花似锦,我且用半生的诗情,为你芬芳,写下如约的温婉。

只等那花好月圆之夜,用一朵朵花瓣,堆积美好的言辞。

在这姹紫嫣红的季节里,我一直翘首以待,一幅殷红的画卷,时光会找回唐朝的诗句。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月光如水,那是谁的身影掠过,滑过竹林,蓦然回首,落入我的眉心,留下一行情书。

那扇已经封闭了很久的柴门,今夜会打开吗?她留住了谁?谁又会被她留住?

是那一朵朵纷乱的花瓣雨吗?一袭白衣被海棠花掩映,春天,我与你同行。摘一朵芬芳斜插鬓角,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三月,桃花开了,海棠花袒露出盈盈粉朵,一江春水,吟唱三月之媚。临水照影的燕子,归来后,也衔走了昨日的轻愁。

无限春光里,我吹弹可破的心,被一朵朵花儿微醺着。

海棠依旧

两个星期以前,我从工具箱拿出一块废旧的毛巾,用剪刀分成两块,一块重新放进工具箱里,一块拿出来准备用来擦电脑上的灰尘。用那半块毛巾几天,一直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直到前几天,我才锰的惊呆了一回。

那天我整理床头上的东西,顺便也把毛巾也重新换了个位置,以便腾出地方来放上我的电脑,找来找去,还是把毛巾放在离原来的位置不到30厘米的地方挂着。当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了以后,我用那半块旧毛巾来擦所有物品上的灰尘。

我想再没有这么巧的事了,我发现刚买的毛巾跟那块旧毛巾是一模一样的。当时我的心是蹭了一下,心里不断的在思索着关于这两块毛巾的点点滴滴,试图用我少得可怜的回忆能完美的还原这两块毛巾的关系。

那块旧毛巾是我一年前在北海买的,用了半年,上面破了个洞,我就把它卸下来,放在工具箱里,平常用来擦画笔之类的。而这块新毛巾,则是我刚到桂林不久买的,挂在宿舍里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买这两块毛巾的动机,无非就是因为它们确实白得让我心动,我喜欢那样的白;另一个原因应该是因为上面的花纹。一种是深蓝色的装饰花纹,花纹中还缠着丝边,仔细一看,还能闪闪发光,一种是隐藏的凸印三角纹,挤满整条毛巾,手感确实很不错。我喜欢这样含蓄而又精致的设计。

转眼物不是人亦非,我独自从北海来到了桂林,身边的人又换了一些,床位也换了,生活也在悄然改变,我原想除了朋友以外,我会忘了所有在北海发生的一切,拥有的,失去的,喜欢的,难忘的。我想我会变的,喜欢另一个人,迷上另一种东西,看另一种书,换另一种生活方式,用另一种新的想法去看待这个社会,去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

犹记得很多年前,我也曾这么想过我会变的。然而,这么些年回家,他们仍说我没有变。

改变是这么的难。当我们自认为自己变了的时候,往往都是在自欺欺人。

《2046》里,梁朝伟写黄色小说,徘徊在各种女人之间。在灯红酒绿里寻找填补寂寞的牺牲品,在香烟和酒精里寻找昏昏欲仙的爽快,在胭脂唇膏里品尝美色。我一直认为他变了,他不再喜欢《花样年华》里的苏惠珍,因为他的生活方式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他在别人面前只字不提她的名字。不过,不过呢,每当别人提起“苏惠珍”这三个字的时候,他会长时间的陷入空虚和迷惘之中,他试图找到和她同姓同名的女人来,然后再试图忘记她。然后,最后他还是无法忘掉那个在“2046”号房间里陪她写小说的人。他爱着她,却不仅仅是一个名字。

原来他还是没有变。

最脆弱的人,不是在别人面前哭哭啼啼的人,而是明知道自己已经不能再回到今天之前,却还苦苦挣扎的人,他们的内心渴望得到,渴望去接受,却迈不开半步,他们用自认为最好的方式消遣自己的迷茫,空虚,以及遗留下来的伤感。可到头来,却竹篮打水一场空,陪伴他们的除了过去的还是过去的。他们始终改变不了自己。

那些不曾让我想起的和让我想起过的,却突然间历历在目,汹涌在大脑皮层最脆弱的位置,我像突然间恢复了记忆的植物人,我记起了北海,记起了那一首首小诗以及之中的每一个故事,记起了曾经在我身边的人。

我用毛巾擦去眼角的尘,夕阳大海的美景越发清晰。

海棠未眠

文/墨路

凌晨四点醒来,发现海棠花还在开放。

川端康成曾在《花未眠》中写道:“我常常不可思议地思考一些微不足道的问题。昨日一来到热海的旅馆,旅馆的人拿来了与壁龛里的花不同的海棠花。我太劳顿,早早就入睡了。凌晨四点醒来,发现海棠花未眠。”

那晚的月光很好,夜半醒来,松木地板淡淡的芳香充斥在房间中,想去露台上感受山中的新鲜空气,便披上单衣,向玄关走去。月光透过窗格在地板上映射出浓淡相间的阴影。壁龛上的另一盆铃兰已经是低下了枝条,显然早已入睡,而海棠花却是依然开放着,释放着那一丝惊心动魄的美。

天空依然是一片化不开的黑色,山岚在缓缓地流动。我倚着栏杆,想起了大阪的山,函馆的海,不知道那里是否也是有着这样一盆夜半开放的海棠?或许,我与这海棠花很相似吧,不仅是因为我们在这凌晨四点都未入眠,更是因为我们同样有着一颗享受宁静的心。而夜半的这份独特的宁静是我在白日的奔波中不曾见过的。楼下的浴池中空无一人,远处石径上也是空无一人。我仿佛是在一个属于我自己的世界中,这里只有我和这一盆盛放的海棠。忽地心中生出一个自私的想法,想要去独占这一片月光,顷刻后便自嘲自己想法的幼稚,就像是一个孩子想要占有拿在自己手中的东西,到头来只是徒然伤悲罢了。但事实就是这样,只那一个念头也给予了我无限的欢欣与喜悦。

在这片天空下,到底有多少人在与我共赏呢?雪地中闪烁的萤火,沙滩上小憩的海鸥,山林中飞舞的昆虫,都是这片天宇的分享者。在这一点上,即便是身为万物之灵的我们也不能阻止这片夜色的流动和扩散。

何况,那盆海棠一直陪伴着我。凌晨四点,花未眠。我亦未眠。

两棵海棠

文/七瓣蒜

去年就想写写这两棵海棠,因为没有足够多的时间和它们交谈,就没有写成。今年,我早早地就去敲门,那时垂柳才绿不久。门没有开,我在门外徘徊,然后沿着湖岸回去。也许还没有醒,我想。

连翘黄了,两棵海棠依然紧闭着门窗。门后的心事,只有门后才知道,门前的人就干着急吧。我想起去年的事,满树雪白的海棠花,芬芳四溢。两份美不急不缓地流淌,像两条并行的河流。一条船,在两条河上航行,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同样淋漓尽致的抒情诗,不知道应先读哪一首,只好一首读一行,却读出另一首优美的诗。

桃树粉红了,两棵海棠依旧是关紧门窗。门后的故事,只有门后才知道,门前的人就瞎胡猜吧。我又想起去年的事,当时在晨跑,望见无数只白蝴蝶落满枝头。一段荒凉的岁月,我寂寞而寒冷,所以用奔跑取暖。在这个城市,有和我一样寒冷而寂寞的人,也像我一样奔跑。我在奔跑中遇见两棵海棠,我觉得我比有些人幸运。从此,那些蝴蝶常飞到我的梦里,我不再那么寂寞。多么美,多么香,枝枝海棠花,往我的生活里倾斜。

当垂丝海棠开花时,两棵海棠的门窗还是纹丝不动。如果足够安静,能听到门后的窸窸窣窣,门前的人笑逐颜开。还是去年的事,惦念着雪白的花,惦念着醉人的香,却不能常去交谈。再去时,两树繁花都已落尽,两树都是果实累累。花是白花,果是青果,两样颜色,两种风致。后来果子越长越大,慢慢把枝条压弯,越往上枝条被坠得越厉害。这时,我梦想的土地上,植物在生长。我不期待开得像两棵海棠这样美,也不期待能结出这样多的果实,有它自己的花、自己的果就行了。

连着几天晴暖天气,温度都在二十度以上,种种的花争奇斗艳。两棵海棠终于冒出嫩芽,门后的寂寞将开成门前灿烂的花。去年的海棠果很多,不知从何时起,开始有游客摘树上的青果。路边枝条上的果实,凡是踮起脚尖、伸直手臂能够得着的,都被摘光。然后跳着去摘,或者走到花园里去摘。没有果子做累赘,那些枝条似乎很舒展、洒脱,一片苍翠。我的那些植物,花骨朵准备吐露芬芳。

下了三天雨,雨后的两棵海棠,叶子已经层层叠叠。但没多少花,像样的,两棵树加起来,也就三五枝。去年海棠果被摘掉时,又酸又涩。大人当宝贝似的,让来让去,咬两口扔掉。小孩先是当玩意吃,然后当玩意玩,玩完随手一扔。我记得一对父子,为了摘几个海棠果,父亲让孩子骑到脖子上。我的植物开花了,开得不多,但我已经满足。

雨后去看海棠时,是夜晚,我怕漏掉花枝,次日又去。比昨晚开得更好,不过,还是那几枝花。倒是在绿叶间,瞧见昨天没有看到的几粒嫩蕾。去年,当海棠果红的时候,想摘的人更多了,但已经很不好摘。于是,各显神通。偶然中我见到,折了一枝海棠。我的植物刚刚结出果实,结得不多,但我很知足,我等待着收获。

不知,是因为折了一枝海棠,还是因为果然没到成熟,就被胡乱摘掉。两棵海棠商量好了似的,今年只开少量的花。几个花枝,都在高处。夜深了,我在两棵海棠间走来走去。去年的海棠,过了一个伤心的秋天,我也过了一个伤心的秋天。长不到秋天的果实,如何去收获?

夜幕下的大明湖,水朦胧,柳朦胧,岸也朦胧。我和两棵海棠,在这个春天的夜晚各怀心事。去年春天,两棵海棠花团锦簇,对秋天充满想像。我也一样,正走过荒凉,在春风里舒展梦想。一年过去,我们都失败了。

每一个春天,我们都要做出选择,今年也是。两棵海棠曾想一朵花不开,后来改变主意,多多少少开了一点。尽量开得高一些,让果子能多长一天,能多染上点红色。我知道两棵海棠的梦,秋天红遍枝头,像满树的小灯笼。我也有我的梦,这个春天我要再度出发,即使生活的风雨比去年还大,我也要努力向秋天走去。

走走停停,我又想起去年春天,风姿绰约的两棵海棠。那时遇见,所以此时才很为它们惋惜。活着,便是身在江湖,我理解它们在这个春天的选择。也许有一天,两棵海棠能放下恩怨,年年春天花满枝头,我期待着。

两棵海棠,到底能够相互温暖。

那时,不要再绕开阳光走

想起你,像手指滑过河流,滴滴落落都是流淌的忧伤。

第一次见你,我站在海棠树下拍阳光。长椭圆形的嫩叶,若幼兔的耳朵,几片几片的沿着一个小茎枝辐散开,耳鬓撕磨、你推我搡的样子,簇生在顶端的花粒,一朵也没有开,一点一点娇柔摇荡在风里,似伊人眉间一点朱砂。我拍的是叶花交错的缝隙里流动的阳光。暖暖的,无限好。

也就是一个转身我看到了你。

夕阳还在那堵高高墙头的上方,长长短短的光线晃了我的眼,我埋下眸光,看到了墙根下小小的你。怎么描述当时的你呢?一些影像也像那长长短短的光线淹没在西山后,记不清晰了。只记得你当时穿着很宽大的深蓝色棉袄,看不出新旧,晃晃荡荡的挂在你的小身板上。红色的小背包,后面的图案是喜洋洋和灰太狼,可惜白色的喜洋洋在你的小背包上颜色已然和灰太狼的颜色差不多。你毛茸茸的小脑袋微微垂着,不知道再看地上的什么。我一时兴起对着你拍了张照片,咔嚓声惊动了你,你抬起头看向我的方向,我又迅速拍了一张。你黑黑亮亮的眼睛,像颤动在花瓣上的晨露,带着摇曳的惊恐。我正想叫住你,你却一转头迅速跑开了。

后来的几天,我经常在傍晚到海棠树下去。每次都能看到你沿着墙跟走来,走进我的视线,瞥到我,就加速沿着墙跟跑走。太阳被墙头切下一片金灿灿,绕过墙跟的暗影,温暖一派花木扶疏。我以为你怕见到人,才不敢走在阳光里,所以后来,我就不再站在能让你看到我的海棠树下看你。因为我就住在你经过的那堵墙里面二楼的房子里,我推开窗,可以看到海棠,也可以看到走在墙跟的你,你却看不到我,因为你从不仰起头。

我都不记得有多少次,我透过我的窗,看到到你在斜晖铺撒的路上,却始终绕开阳光走。你走在太阳的影子里,那阴沉沉的墙跟,我不知道那角落里会不会有倔强的二月兰细数你的脚步。你像一只倦懒的流浪猫,看不到春暖花开。好像只有那么一次,你的指尖触摸到了春天。那天,天已经很暖,我窗台的迎春花开的鲜亮。有只燕子从我窗台的迎春花旁一掠而过,飞了出去,经过你的头顶又一个仰身飞向那株海棠。你随着那只燕子蹦了一下,跑向那株海棠,我看到你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已经盛放的的海棠花,阳光打在你扬起的嘴角上,那晨露般的眼睛流光溢彩。但是那光彩很快灭了,远处有人走近了,你低下头,收回手攥紧背包带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回墙跟,走进那暗沉沉的太阳的影子里。

第二天,我在窗前从傍晚站到天黑也没看到你出现在墙跟。第三天,第四天……一个星期你都没再出现。

第八天,我再次来到海棠树下,原来的花粒全都开了,花瓣肆意地舒展开来,浓密而热烈。

两位老婆婆走来,坐在海棠树旁边的草地上晒太阳。

“你说可怜不可怜,才八岁的孩子,这大人也真是,就这么把他撇给他奶奶,两人出去打工一走就是好几年不还来。一孩子和他奶奶在家能不出事吗?唉!小孩子怎么能让他乱碰与电有关的东西呢,可怜那孩子就这样被电死了。”“就是,他奶奶,咱那老姐姐,也是真可怜呢,她也不懂漏电不漏电,怎么也想不到孙子开个电视会被电死呀。她觉得没脸等儿子儿媳妇回来,竟然到东河跳河死了。”“那孩子以前放学总从这儿过,就沿着那墙根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喽。”两个老婆婆你一言我一语长吁短叹地说着,我起初没在意,听到“沿着墙根”我的心猛地一惊,我想到的小小的你。我摸向口袋,拿出手机,找到第一次见面偷拍你的那两张照片,我拿给两位老婆婆看。一老婆婆说:“呀?你也认识这个可怜的孩子呀!本该活蹦乱跳的孩子不爱说话也没见他笑过,好好的也行呀,却说没就没了……”

我忽然感觉,仿佛穿着薄薄的春衫却经了一场深冬的密雨,寒凉浸彻心骨。

太阳像一只敛了羽毛的鸟,长长短短的璀璨全都不见,剩下一片死白,飘在虚空里。

东河是条很寂寞的河呢。岸旁连一颗柳树都没有,翻滚的河浪泛起污浊的白花,飘着冬天的枯草和远处飘来的落花。但是说不定这条丑陋而寂寞的和可以流向天堂,你的奶奶乘着这条河去陪你,两个人的拥抱总好过你一个人人的寂寞吧?

我沿着你经常走的墙角一遍一遍来回走,虽然离那大片大片的阳光只有几步之遥,却丝毫感觉不到太阳包裹周身的温暖,寒森森的。我看着那开的繁密的花,激烈决绝,至死方休,满目都是颓败的哀伤。若生命只能到这里,那些花,激烈的开过,有太阳照耀的痕迹。你八岁的小脑袋瓜里,都留了写什么记忆呢?上学时,妈妈追来,往你书包里塞一个红苹果,正了正你被书包带压皱的衣衫,抚了抚你额前的乱发?生日时,爸爸从背后拿出给你做的木玩具,捏了捏你带着笑涡的脸蛋,把你举过他的头顶,让你骑在他的肩上,驮着你疯驮着你闹?小小的你,有这样的记忆吗?这对你来说恐怕是很沉重的思考吧,那就不要想了。

光在天边盛开了,你的笑脸也是那样的吧,光芒万丈,带着天国的香气,那时,太阳穿过云层,带给你的温度刚刚好,不寒不凉。那时,不要再绕开阳光走了。

老上海美味小吃

文/鲁守龙

鸡鸭血汤是老上海一道颇有特色的点心。从当天早上菜市场活宰鸡鸭的血滴入含盐水的水中,经搅拌后凝固,整盆倒入沸水中,煮成盆型、棕色凝固的血块。再把鸡鸭血块切成一立方厘米左右小块,汤料就是白开水,但碗中加调味品,味道就来了。另外汤面上撒些葱花、香油或辣油,其味必是鲜美的,少许葱花撒上香麻油,煞是吸睛。伴有扑鼻的香味到了口中既有鸡味又有鸭味,滋味混合,又特别爽口。一碗下肚心旷神怡,回味无穷。

排骨年糕也是我很喜欢吃的。年糕是长椭圆形的,加热后置于盆中,排骨在热锅中不停地烹饪,有客人要食用,一个小盘放入两条糯软的年糕,上面压一块热腾腾的大排骨,关键是在排骨年糕上浇上一些秘制的甜面酱,这酱一加,排骨及年糕的滋味就大不一样了。想当年,摊主们为了吸引顾客,提高自身在市场上的竞争力,都极其注重食品的质量和品位,并且各有一手绝活,吊住市民舌尖上的味蕾。

海棠糕是当年上海青年和学生儿童钟爱的点心。它是用一个铁桶,做成煤球炉,一个铁板锅,做成像海棠花,梅花等花型的模型,先在底部浇上一点油,将面粉和成糊状,加入糖和香料,倒在铁锅模型的底部,然后,把豆沙、奶黄放在中间,再倒上面糊,把铁锅放在煤球炉上烤熟,待海棠糕快熟时,用刷子蘸上一点油,把海棠糕表面涂上一层,再在海棠糕表面放上1-2枚西瓜子仁,还有红绿丝,烤熟了的海棠糕金黄色的真是可爱,比一般蛋糕不知要好吃多少倍。

海棠依旧

棠湖,路过多次,未曾目睹真容。几次都从湖边漫步而过,不是冬天就是夏天,春天不曾到,未见海棠红。

恰黄玉峰老师讲到杜甫不写海棠诗的缘由,苏轼写海棠诗也是极少,且别具一格。诗人们似乎都有忌讳或者怪癖似的。

夏天,烈日,看不到花开,只能想想。白天呆坐在教室里听专家讲座,中午匆匆而过,连小睡也未曾领略,更不用说看夏季如春的棠湖了。

走出大街,步入小巷,神态悠闲。小巷静谧,任何一点声响都如密语。

棠湖,应该是先有湖吧,再有海棠。湖之不存,海棠焉附?

在棠湖里,觉湖曲林幽,不知其尽头。棠湖,园林亭台,全在湖里,曲径幽幽,林茂风清。走在里面,顿觉夏日远去,春意犹在,只是看不到那如火的海棠红,唯拥抱浓浓的绿荫,想拥抱整个。

友人介绍,每年三四月,走进棠湖,不见湖,只见海棠,那种娇美,羞涩中有几分挑衅,那种热烈,那种盛况,让你根本不觉得是在人间,如在仙境。

此时唯有想象,那海棠的脸,细腻,灿烂,不忍触之;那海棠枝条,旁逸斜出,柔美万分,花艳艳欲滴,幽径通往花海,不知深浅,让人恋恋不舍。

回到眼前,银杏叶儿青绿逼眼,让人不相信是真的。眺望湖水,柔波漫漫,竹林掩映,凉意顿生,觉肌肤滑腻,是酷夏栖息的之好地方也。

答应朋友,来年赏海棠:看那柔美的腰枝,怒放的花,娇艳之色,赏那曲美之棠湖,映红之花海,葱绿的草树,品满湖年轻柔美无边的春意。

海棠依旧,心情是否依旧?

花潮

文/李广田

昆明有个圆通寺。寺后就是圆通山。从前是一座荒山,现在是一个公园,就叫圆通公园。公园在山上。有亭,有台,有池,有榭,有花,有树,有鸟,有兽。后山沿珞,有一大片海棠,平时枯枝瘦叶,并不惹人注意,一到二、四月间,其是花团锦簇,变成一个花世界。

这几天天气特利好,花开得也正好,看花的人也就最多。「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办公室里,餐厅里,晚会上,道路上,经常听到有人问答:「你去看海棠没有?」「我去过了。」或者说:「我正想去。」到了星期天,道路相逢,多争说圆通山海棠消息。一时之间,几乎形成一种空气,甚至是一种压力,一种诱惑,如果谁没有到圆通山看花,就好像是一大憾事,不得不挤点时间,去凑个热闹。

星期天,我们也去看花。不错,一路同去看花的人可多着哩。进了公园门,步步登山,接踵摩肩,人就更多了。向高处看,隔看密密层层的绿荫,只见一片红云,望不到边际,其是,「寺门尚远花光来,漫天锦绣逢云开」。这时候,什麽苍松啊,萃柏啊,碧梧啊,修竹啊,……都挽不住游人。大家都一口气地攀到最高峰,淹没在海棠花的红海里。后山一条大路,两旁,四周,都是海棠。人们坐在花下,走在路上,既望不见花外的青天,也看不见花外还有别的世界。花开得正盛,来早了,还未开好,来晚了已经开败,「千朵万朵压枝低」,每棵树都炫耀自己的鼎盛时代,每一朵花都在微风中枝头上颤抖着说出自己的喜悦。「喷云吹雾花无数,一条锦绣游人路」,是的,是一条花巷,一条花街,上天下地都是花,可谓花天花地。可是,这些说法都不行,都不足以说出花的动态,「四厢花影怒于潮」,「四山花影下如潮」,还是「花潮」好。古人写诗真有他的,善于说出要害,说出花的气势。你不要乱跑,你静下来,你看那一望无际的花,「如钱塘潮夜澎湃」,有风,花在动,无风,花也潮水一般地动,在阳光照射下,每一个花瓣都有它自己的阴影,就彷佛多少波浪在大海上翻腾,你越看得出神,你就越感到这一片花潮正在向天空向四面八方伸张,好像有一种生命力在不断扩展。而且,你可以听到潮水的声音,谁知道呢,也许是花下的人语声,也许是花丛中蜜蜂嗡嗡声,也许什麽地方有黄莺的歌声,还有什麽地方送来看花人的琴声,歌声,笑声……,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再加上风声,天籁人籁,就如同海上午夜的潮声。大家都是来看花的,可是,这个花到底怎麽看法?有人走累了,拣个最好的地方坐下来看,不一会,又感到这里不够好,也许别个地方更好吧,于是站起来,既依依不舍,又满怀向往,慢步移向别处去。多数人都在花下走来走去,这棵树下看看,好,那棵树下看看,也妤,伫立在另一棵树下仔细端详一番,更好,看看,想想,再看看,再想想。有人很大方,只是驻足观赏,有人贪心重,伸手牵过一枝花来摇摇,或者乾脆翘起鼻子一嗅,再嗅,甚至三嗅。「天公斗巧及如此,令人一步千徘徊」。人们面对这绮丽的风光,真是徒唤奈何了。

老头儿们看花,一面看,一面自言自语,或者嘴里低吟着什麽。老妈妈看花,扶着拐杖,牵着孙孙,很珍惜地折下一朵,簪在台己的发髻上。青年们穿得整整齐齐,乾乾净净,好像参加什麽盛会,不少人已经穿上雪台的衬衫,有的甚至是绸衬衫,有的甚至已是短袖衬衫,好像夏天已经来到他们身上,东张张,西望望,既看花,又看人,神气得很。青午妇女们,也都打扮得利利落落,很多人都穿着花衣花裙,好像要与花争妍,也有人擦了点胭脂,抹了点口红,显得很突出,可是,在这花世界里,又叫人感到无所谓了。很自然地想起了龚自珍《西郊落花歌》中说的,「如八万四千天女洗脸罢,齐向此池倾胭脂」,真也有点形容过分,反而没有真实感了。小学生们,系着漂亮的红领巾,带着弹弓来了,可是他们并没有射击,即便有鸟,也不射了,被这一片没头没脑的花淹末了。画家们正调好了颜色对花写生,看花的人又围住了画花的,出神地看画家画花。喜欢照像的人,抱着像机跑来跑去,不知是照花,还是照人,是怕遮了花,还是怕花遮了人,还是要选一个最好的镜头,使如花的人永远伴着最美的花。有人在花下喝茶,有人在花下弹琴,有人在花下下象棋,有人在花下打桥牌。昆明四季如春,四季有花,可是不管山茶也罢,报春也罢,梅花也罢,杜鹃也罢,都没有海棠这样幸运,有这麽多人,这样热热闹闹地来访它,来赏它,这样兴致勃勃地来赶这个开花的季节。还有桃花什麽的,目前也还开着,在这附近,就有几树碧桃正开,「猩红鹦绿天人姿,回首夭桃惝失色」,显得冷冷落落地呆在一旁,并没有谁去理睬。在这圆通山头,可以看西山和滇池,可以看平林和原野,可是这时候,大家都在看花,什麽也顾不得了。

看着看着,实在也有点疲乏,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吧,哪里没有人?都是人。坐在一群看花人旁边,无意中听人家谈论,猜想他们大概是哪个学校的文学教师。他们正在吟诗谈诗:

一个吟道:「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一个说:「这个不好,哪来的这麽些眼泪!」

另一个吟道:「一片花飞减却春,风飘万点正愁人。」

又一个说:「还是不好,虽然是诗圣的佳句,也不好。」

一个青年人抢过去说:「『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商量细细开』,也是杜诗,好不好?」

一个人回答:「好的,好的,思想健康,说的是新陈代谢。」

一个人不等他说完就接上去:「好是好,还不如龚定庵的「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有辩证观点,乐观精神。」

有一个人一直不说话,人家问他,他说:「天何言哉,四时兴焉,万物生焉,天何言哉。桃李无言,下自成蹊。你们看,海棠并没有说话,可是大家都被吸引来了。」我也没有说话。想起泰山高处有人在悬崖上刻了四个大字:「予欲无言」,其实也甚是多事。回家的路上,还是听到很多人纷纷议论。

有人说:「今年的花,比去年好,去年,比前年好。」

有人说:「今天看花好,今夜睡梦好,明天工作好。」

有人说:「明天作文课,给学生出题日,有了办法。」

有人说:「最好早晨来看花,迎风带露的花,会更娇更美。」

有人说:「雨天来看花更好,海棠看雨胭脂透,当然不是大雨滂沱,而是斜风细雨。」

有人说:「也许月下来看花更好,将是花气氤氲。」

有人说:「下星期再来看花,再不来就完了。」

有人说:「不怕花落去,明年花更好。」

好一个「明年花更好」。我一面走着,一面听人家说着,自己也默念着这样两句话:

春光似海,盛世如花。

诗人笔下的花卉

文/张福勋

中国古代的那些诗人,往往因为他们的籍贯或长期生活的地域特征不同,或是因为他们的兴趣爱好、审美情趣不同,或是因为他们要寄寓的意旨不同,在他们的作品中,往往喜欢以某一种特定的花卉意向反复运用,形成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

比如屈原与兰草、陶渊明与秋菊、苏轼与海棠、陆游与梅花、元好问与杏花等等,都值得我们探讨一番。

花以兰为最,取其幽香韵致也。屈原于《离骚》中,反复咏唱“纷吾既有此内美兮”,而与诗人这“内美”相匹配的就是“纫秋兰以为佩”。兰花是他妆饰的标配。他亲自种了九畹地的兰花朝夕与之相处。生于幽谷疏石之中的兰草,淡雅清幽,银根盘错,铁线常青,既不与桃李去争艳,也不因霜雪而变色,成就了它“国香”的崇高地位,王羲之一篇《兰亭雅集序》以高雅的兰花为纽带,将众多幽人雅士牢牢地连结在了一起。流芳千古,传颂至今。让天下士人为之尊崇。屈原“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之悲壮与家国情怀之深沉与幽兰之清幽高雅两相辉映。康熙大帝《咏幽兰》说:“婀娜花姿碧叶长,风来难隐谷中香?”将兰花的姿色、幽香推向了天下“第一香”的崇高地位。而革命烈士秋瑾将自己的崇高品德与大义凛然通过一首《兰花》喊出:“九畹齐栽品独优”。

陶渊明被称为“菊友”。他的那两句名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清新淡雅,毫不费力,自然流出,树立了中国山水诗的最高样板。千百年来为人们所传颂。

在中国,菊花是被文人们一致推崇的。不仅因其形“瘦”太似诗人的形象,李清照:“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这菊花不以姿色取媚于人,也不与群芳争春哄斗,而以自己的素洁淡雅在百花凋零后,傲然独立,赢得全世界士人们的一致喜爱。因为它彰显了读书人的君子之操,涵养了一个民族的精神风貌,“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节义如此顽强,受人尊重是理所当然的。当选了印度尼西亚的“国宝”称誉,荣登了新加坡的“国花”地位。

据科学家竺可桢先生《中国近五千年来气候变迁的初步研究》,由于气候干冷,原本在黄河下游无处不有的亚热带植物“梅”从华北地区就退出了。即使如此,据南宋范成大《梅谱》记载,在一千多年以前,国人就栽种梅花100多个品种,可见国人对它的喜爱。现在,我国的梅花品种,多达200种以上。它或粉红,或纯白,花繁香浓,素雅清净,他的精神风貌更为世人所称道,南宋陈亮的一首小诗:“一朵忽先变,百花皆后香。欲传春消息,不怕雪埋藏!”千百年来,一直为人们所传诵。而毛泽东所颂扬的:“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的高尚品格更是代表了一切革命者的高风亮节。也正因为如此,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陆游才唱出了那震撼人们心灵的:“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的最强音。

花叶俱美的海棠虽比不上梅花的地位,也没有菊花那么高的名声,但它在大文豪苏东坡的笔下,被描绘成占尽春色最风流的花卉。

苏轼的老家在四川,而蜀地自古就盛产海棠,因而赢得了“香海棠国”的美誉。苏轼自己说他笔下的海棠是“吾平生最得意诗也”。

“朱唇得酒晕生脸,翠袖卷纱红映肉。”海棠的颜色如此秀美,而它的神韵更是被诗人以一个“睡”字活画出来:“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元代诗人虞集也形容海棠花说:“睡起多情思,依稀见太真。”“太真”指的是杨贵妃。据《杨妃外传》载,在唐明皇的眼中,贵妃的最动人之处就是她酒后似醒非醒的睡态:“海棠睡未足耳。”海棠花下午以后由于阴气用事,花房敛藏;而后半夜以后,阳气用事,花敷蕊而散香,其妖娆全在那欲开而未全开时的“睡”姿风韵,似美人朱唇得酒,脸上泛晕,又翠袖映肉,其行,其色,其神,它之美直让人神魂颠倒而不能自持!所以李清照才埋怨那个不懂得欣赏的“卷帘人”:“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苏东坡也不无遗憾地说,一株海棠“幽独”地开放在定惠院之东杂花满山之中而“土人不知贵也”。

我探访过金代大诗人元好问的家乡山西忻州。那里的气候、地势、温湿度等自然条件,非常适合于杏花的生长与繁育,春风一吹,阳和入骨,漫山遍野,杏花烂漫。所以在元氏的诗中,竟然有40多首描写杏花的作品,如《杏花杂诗十三首》、《冠氏赵庄赋杏花四首》、《庚子南庵赋杏花二首》、《甲辰杂诗第二首》等等等等,真是喋喋不休。就是诗友聚会,也要选择有杏花开放的环境,如《纪子正杏园燕集》。无论在什么时间,感情上来不由己的也要写杏花,如《癸卯岁杏花》、《甲辰杂诗第二首》。也不管是在什么地点,抓住机会就写杏花,如《张村杏花》、《浑源望川百叶杏花二首》,正是杏花与诗人融为了一体了,见了《荆棘中杏花》就歌颂,不厌其烦,反复吟唱。

在元好问看来,杏花不仅颜值高,而且神韵也特别招人喜爱,“阳和入骨春思动,欲语不语时轻颦。”“融霞晕雪一倾倒,非烟非雾非卿云。”简直就是一个让“天公”都爱不释手的“花神”。

元好问这个老山西,自认为“杏花”就完全可以寄托他的家国情怀了。就连“一枝红杏出墙来”,“红杏枝头春意闹”这些无法比况的绝美诗词,也羞涩地退避三舍了。

海棠寂静

文/许冬林

海棠,要衬上月色来看,更显一种永恒之美。

有一年春天,跟两位友人在公园里散步。彼时是月夜,月色疏淡朦胧,仿佛蓬蓬敷着一圈羽绒。我们在月下并肩走着,一路细细碎碎地聊。我们走到一片草坡上歇脚,一抬头,满树的白花,悬浮在月色与我们头顶之间,贞静无语——是海棠!

我们被它的美惊讶得僵着了。

我们静默相对,陪着海棠花沐浴着毛茸茸的月光。我们的发上、肩上、面颊上也像起了毛,是月色,是海棠花吐纳过气息的夜气,在我们身上起了毛。

夜里的海棠有寂静之气。

它们静静地敛住若有若无的香,敛住或浓或淡的色,敛住风和月光。它们静静地开,时钟停止走动。它们寂静。静得像要随时睡去,不再理睬这个世界。它们静得呀,仿佛此时的盛开,已然是微凉的回忆。

我看过无数回白日里的海棠,西府海棠,垂丝海棠,贴梗海棠……桃红,粉红,橘红,猩红,月牙白……它们在艳阳下,在和风细雨里,开得前呼后拥光芒万丈,开得气喘吁吁热气腾腾,开到肝胆俱裂残垣断壁,直到开没了自己。

它们开得太累了,真让人心疼。

想想,还真是喜极了这月夜海棠,喜极了这海棠寂静。

开落

文/珊草祭

我愿是一朵素净的西府海棠,落进你久未尘封的梦里。

雾气缭绕的天气,像极了冬天在末尾的申诉,迟迟不肯就去的余寒,依旧在隔天的上演着。它是不肯离去呢,还是舍不得?

看漫园樱花的开落,夹杂着游人的嬉笑玩闹,偶见一对对的小情侣爬上花树与它们合影,或折下一束戴于发间。想樱花盛放的本意原不是这样的吧,却被世人如此曲解,它或许会难过的吧,可是它说不出来,无处申诉,亦无处辩解。所谓的赏花,又有几人能读懂它们的本意。我自认为是一个“爱花之人”,然,对花的了解也不过尔尔,想想我也不过只是附庸风雅,罢了。

樱花的盛开,是不管天气境遇如何的,它总是一季又一季,在如此短暂的花期里,开落的无比精彩绚烂。对它们而言,只“精彩”二字就已足够了,不会再去强求其他。“树犹如此,人何以堪”,想人生该也是如此的过活才好。

记得陆游《花时遍游诸家园》里有这样的诗句:

为爱名花抵死狂,只愁风日损红芳。

绿草夜奏通明殿,乞借春阴护海棠。

可见陆游爱海棠,爱到了怎样痴迷疯狂的程度。令后世读来也不禁为之动容。

缘何如此,偏爱西府海棠,现在竟也说不清,道不明了。是因它的花树极其优美吗,还是因它优雅从容的气质吸引着我,抑或是它沉静的性子与我极其相似?或者,三者皆有之。

西府海棠,我极其敬重的花。开花的时候很美,像晚霞;落花的时候很美,想落雪;不开花不落花的时候也很美。它始终沉静的坚守在那里。

曾在书上看到,历史上,西府海棠被唐明皇御赐为“解语花”。从此,便觉得它似乎瞬间有了灵性,仿佛它能读懂我,读懂人生。

《圣经》里有语“万物都有时”。西府海棠便是如此,它不会错过花期,更不容许自己提前凋落。

下雨的日子,是宅宿舍的好日子,因为既不会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又不会有罪恶感。我总是在为自己这样可笑的“小聪明”而沾沾自喜,谁让我是个容易满足的孩子呢。

看节目,有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发生了,但是有些朋友真的会是你生命当中一个特别的存在。”我自认为是个足够理性的人,现在竟也因为这样的情景,这样的话,哭得像个不能自拔的孩子。不是悲伤,不是感动,是满足,满足于有这样一些特别存在的你们。

真心对你好的人不会很多,一个也别弄丢了。

电影里,有这样的开头“起风了,唯有努力生存……”起身,推开因雨紧闭了两天的窗子,霎时,吹入一丝清凉,如此沁人心脾,真好……

美丽地活着

文/罗坤

2020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一天,正在福利院门口值班的我,猛一抬头,看到围墙边一株株粉红的花儿开得正艳。突然想起,已经立春了,春天原来已经来了。

像杜鹃吗?又像桃花?我不能确定,于是把她的照片放到“识花君”小程序里,才知道这是海棠花。

在这初春时节,天上零零星星下着小雨,川中地区最高温度不过十一二摄氏度,最低温度只有三四摄氏度,如此寒冷的天气,她却开花了,无数黑色枝条的顶端,层层叠叠的花瓣团聚在一起。刚出来的花骨朵合着瓣儿,像一位位小姑娘,娇滴滴的,不肯露面。而开了的花,则大胆地展开圆形的花瓣和金黄色的蕊;那蕊漂亮极了,如阳光一般温暖,亭亭玉立;如繁星点点,使花儿更加夺目……我很吃惊,平日里出出进进并没有留意过,她是什么时候有了花蕾,有了绽放的欲望,突然间,她无声息地绽放了,仿佛要用生命来点燃这个不平凡的春天。

生命如海棠,开在最冷的枝头。84岁的钟南山院士,不惧危险,迎难而上,走在抗击新冠病毒第一线;86岁的老专家董宗祈教授,坐着轮椅也要出诊;武汉金银潭医院院长张定宇,自己身患绝症,还一瘸一拐坚持在一线。这些医者仁心,不就是海棠花吗?他们开在了最冷的枝头!

没有人进出的时候,我会仔细观察,这一簇簇海棠花在绿叶的映衬下有的舒展怒放像在畅怀大笑,有的花苞初绽像在含情不语。海棠花的花瓣似露微露,似酒渐浓,醉海棠更加妩媚动人。海棠花更像是一位面容楚楚的少女,轻盈飘逸。花虽无香,意蕴悠然,令无数文人雅士为其倾倒。其中苏东坡的《海棠》颇为有名:“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情要有多么浓厚,才能“烧高烛照红妆”呀。

“我等你”,这是丈夫对护士妻子最动情的真言;“爸爸,你会不会死”这是儿子担心驰援爸爸贾新华的问话;“王月华,我爱你”,这是临别丈夫喊出的知心话;“赵英明,你平安回来,我包揽一年的家务”,这是临别丈夫对妻子爱的承诺。“我报名,请让我去。”“若有战,召必回,战必胜!”“疫情如军情,我义无反顾。”“回来给你一个更完美的婚礼!”“我愿意为你,挡在疫情之前!”……这些真挚的话语,在病毒面前,比苏东坡的“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的情谊更真更深更浓!

海棠花的美常常吸引我的目光,几朵鲜活的红,让这个特殊时节多了些温暖,少了几分寒意,于灰色中多了一点亮彩。每天看着这些渐渐盛开的海棠花,在海棠花照耀下工作,心中也如这海棠花般燃烧着。除去战斗在一线的医务工作者们的勇敢奉献,在我身边也有许许多多感人的故事。我们小区有个保洁冯大爷,每天早上5点钟起床,戴起口罩打扫小区卫生,腰间束着一根蛇皮袋,把矿泉水瓶、饮料瓶等值点钱的东西收起来。冯大爷用捡破烂的钱和微薄的工资,养活自己和老伴儿。听说小区为武汉捐款,他居然拿出了3000元,要知道那是他两个月的工资呀!冯大爷身上淡黄色的工作服,在我眼里一下子和这海棠花一样,散发出无比的清香。

我们小区对面就是农贸市场,为阻击新冠病毒,社区工作人员拉起了警戒线,还有多名身穿红色志愿服的志愿者帮着测体温、发传单,为市民宣传政府政策,讲解防疫知识。其中有一个瘦瘦高高的年轻人,特别的出众,听说是北京回家的大学生,让我吃惊的是,他把从网上买来的100多个口罩送去了交警执勤点,送完后又买了好几百个口罩送清洁工、送超市员工……我曾问他哪来的钱,他说是他在北京读书时做兼职赚的,我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这就是我们当代的大学生。

最近读川端康成的散文 《花未眠》:“美是邂逅所得,亲近所得……如果说,一朵花很美,那么我有时就会不由地自语道:要活下去! ”美好的东西总是在不期间相遇,正因为此,才为美,才是川端康成所说的“要活下去”的思悟吧!

面对而今的新冠肺炎疫情,我们就像这美丽的海棠花,一定会战胜疫情,一定会美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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