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菜的文章

2022年12月06日经典文章

野菜的文章(精选25篇)

故乡的野菜

文/沉默的天空

老家在乡下,春二三月,正是野菜慢慢从封冻了一冬的土层里钻出来的时候。

最早冒出来的是荠荠菜,漫山遍野都是。这时节人们结伴走在春天的田野,迎面而来是绸子一样的拂面春风,用小铲铲把一棵棵荠菜剜出来,不大一会,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我们把采好的满满一篮子荠荠菜拿到乾江河边,先择去菜根,然后一棵一棵的洗干净。洗净的荠菜细小的叶片上闪耀着亮晶晶的水珠。等晾晒干了,用菜刀把荠菜细细的切了,拌上菜油,再打上一两颗鸡蛋,如果有豆腐再好不过了,把这些拌匀称。擀好饺子皮,我和妻子包起来,我们一边包饺子,一边说着闲话,妻子包的饺子小巧好看。妻子说:你光知道看书,你看看你包的啥嘛,你不闹了,你去弄调料去。我看你闹的调和好哩。我放下手,剥蒜、把剥好的蒜骨朵放在石头辣窝子捣起来,捣好了蒜泥,我调上了各类调料。这时候,妻子已包好了满满一篦子。等锅里盛开了莲花似的水波,妻子把饺子下进去。妻子说,下饺子要大翻浪的水,这样煮出来的饺子好吃。不一会饺子熟了,坐在小木桌旁,我们吃起来,一个饺子蘸一下调和水,吃的我满口溢香。妻子看着我的吃相,哈哈笑起来。吃荠菜饺子可是春天一道美味呢。

再过些时候,地里的灰条菜、刺蓟也长起来了。灰条菜长的很好看,叶片背后是一种红色。吃灰条菜要挑嫩的,农家用它窝酸菜,口味美的很。刺蓟也不错,就是叶片上都是刺,扎手呢。刺蓟窝酸菜败火、清热,吃着又是一种味儿。还有一种是大蓟,长的茂势的很。用它泡水喝,能治疗流鼻血。我儿子小时候经常流鼻血,母亲就从山野里采了不少,我儿子喝了大蓟泡的单方水,慢慢的好了。

农历四五月,山野间的格拉叶也是农家饭桌上的菜肴。母亲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她常常和隔壁的邻居登上高高的白云岭,钻进密林里,采摘格拉叶。回来时就背了一蛇皮袋子,母亲采的都是嫩叶子,洗净后,用开水一焯,再烧些浆水,把格拉叶放进去。过不了几天,格拉叶菜就能吃了。四五月的乡村,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吃格拉叶菜正好填补了这时节的农家饭桌上的空白。每次回到老家,吃着母亲调的格拉叶菜,喝着金黄的糁子汤,简直就是一种神仙般享受呢。这几年,母亲年岁大了,我说啥也不许她上山采摘格拉叶。母亲嘟囔说,你看看你从街上买的菜,都是大棚菜,没有一点味道嘛。咱农村的野菜多好吃呀。我默默的听着,笑着给母亲解释着。

这几年,农家的野菜也从山野里走进城市,闪亮登场在城里人的饭桌上。吃惯了油腻的城市人品尝着野菜,好像又回到了自然的怀抱。一时间,山里的野菜身价倍增,我想这也是城乡在慢慢的交融吧。

舌尖上的春天

文/西风

周末的晚饭,先生做了蒸野菜,我的最爱。入口有淡淡的芬芳,吃起来松软绵香,到底是什么野菜呢?

蒿比这个筋道,野艾有淡淡的药香,槐花还不到季节……我在记忆中搜索着。素对野菜叫不出名字的先生,从厨房拿出剩下的野菜给我看,墨绿色带花边的圆叶子,细长的叶柄——风轱辘草!我脱口而出。

记忆中的春天,各种各样的野菜迎着风长,枯燥了一冬的饭桌丰富了起来。柳条刚蒙起一拢鹅黄绿的轻烟,白蒿已从枯黄的老枝下挤挤挨挨地探出头,在寒气未消的料峭春风里,一簇簇蓬勃着,散落在田里的种子已孕育成一棵一棵茁壮的苗……

白蒿是伴随着春天来到餐桌上的第一道美味,挖进菜篮,带回家,拾掇干净,淘好拌上白面蒸熟,佐以蒜汁、麻油,鲜美的滋味让人欲罢不能……

荠菜、米米蒿、野艾、风轱辘草、水芹菜、水红花、野苋菜……轮番上阵,餐桌上的饭菜几天换个样。荠菜焯了水,剁碎配上炒鸡蛋包饺子;米米蒿焯过水,油盐醋一调和,是别样下饭菜;野艾、风轱辘草做成蒸菜,不仅饱腹,还有药理效果;水芹菜和水红花做成的蒸菜香得不得了,它们生在水边,仿佛沾染了鱼的鲜美……

忆儿时,一放学我就急急忙忙地约上小伙伴,挎上菜篮子,奔赴田野,挖野菜打猪草。春风温柔地拂过脸颊,太阳和煦地照在身上,一群孩子唱着歌,蹦蹦跳跳地朝野外奔去。田野里、沟渠边,野菜齐刷刷地在春风里朝我们招手。

野菜野草随着气温疯长,每天放学打一竹篮猪草是我们的必修课。猪草打得又快又多的人是我们的偶像,手巧能干,是我们那个年代父母眼中别人家的孩子。可惜的是,我不管怎样努力,都是打得最慢最少的一个,每次大家都把自己篮子里的草匀些给我,在感激的同时,深深的挫败感和自卑感伴随着我童年的春天。

不过,快乐总是多过悲伤,满地的野草和野花是我们最好的玩具、天然的副食。我们用自己的方式给它们取名。有一种花不能碰,称为“打碗花”;有一种花可以吸食花蜜,叫作“蜜蜜罐”;有一种三叶草吃起来酸溜溜的,自然是“酸酸草”喽。至于荠菜,我们称它“风铃草”,长出果实的荠菜,把果实和茎扯开又不扯断,茎放在两手之间,一搓,三角形的果实旋转起来,互相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风轱辘草围着茎,隔一厘米左右开一圈小白花,好像排成队的车轱辘,茎是中空的,折下一枝用细棍串起来,在路上跑,像风车一般转啊转……

后来才知道,正月的白蒿叫茵陈,是一种上好的草药,风轱辘草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益母草,母亲曾用它治好了父亲的偏头痛,幼时唯恐避之不及的“害眼花”治好了我的嗓子疼……

整个春天于我们而言,是一个神秘的源泉,每一天都有惊喜等待,贪婪地扎进春天的怀抱,我们用舌尖寻觅着春天的快乐。

舌尖上的香味

文/GJ宝贝

燕子叫了,爱着北方,深情款款,飞成亮丽的风景线,村庄的上空牵起心的手,飞翔风轻云淡的洒脱,心的温度不愠不火﹔在田野的上空,扯拨着庄家荡漾的春心,拔节的力度朝气蓬勃。

燕子飞上新的房梁,搬弄着说唱调的娴熟,诉说段段春的妙哉。只有燕子叫了,才觉得真正的春天登上舞台,花草树木或者野菜的发芽才被激起了生长的诗意,可爱。几种适合尝鲜的野菜或者树芽,经过加工之后做成菜品,便成了舌尖上馥郁的香味清和。把一季希望的绿色情怀穿进四季,精气神十足。要问哪几种野菜树芽适合人品尝,得请教经验老道的农人,农人就乐道﹕莴苣、槐芽、香椿、苜蓿……让人品尝到嫩叶嫩茎嫩情怀,嫩叶嫩茎越长越可爱,仿佛笑着,没有伪善背后的阴暗,迎着风迎着阳光送出纯洁的吻。垂涎三尺的味蕾上氤氲着清爽,尝鲜尝新,品尝一种人生,忘掉一些糙叶,尝试一种新的嫩叶。

春到初夏,这些大自然的美味正恰到火候,嫩叶嫩茎清心爽口,还没长到糙口的感觉,所以得赶快行动,就像有些时机错过了又得等,或者错过就没了。

在春到初夏尝鲜尝新。提上篮子,领上你的孩子你的狗。走过长满野花野草的小径,走进了美味的深地。爬上树便摘到了槐芽香椿,蹲下去便摘到了莴苣苜蓿,装满篮子,叫上正在偷吃酸溜溜杏子的孩子回家。午后五六点钟的太阳撒满了大地柔和的光芒。树上的叶子迎着光的面似阳光般男孩微笑的痴情,背着光的面似女孩子般羞涩的温温柔柔。风儿轻轻地吹着,踏着轻快的步伐,挎着一篮野味,后面跟着你的孩子你的狗,回家做出原生态的美味。

从春到初夏的餐桌上,总少不了这几道新鲜的野味了,在妇女们的巧手下会放出美味的光彩。先要认认真真的把里面的杂草小土块拣出来,在清水里淘洗几遍,干净后择整齐。不论是香椿槐芽苜蓿莴苣,都要在滚烫的开水中焯成六七成熟,再把这些野菜野味捞入装冰水的盆中,双手将菜捏成拳头大小的疙瘩状,捏着捏着绿色的汁液便从指缝间流下来,滴落在盆中的水里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样做是为了充分的把里面多余的水分去掉,然后放上案板切段。最后,拿双筷子把菜搅开,放入油盐等各个菜所需的调味品。再一次充分搅拌,装盘,清香美味的野味便上餐桌了。

除以上的作法,可搭配小麦粉做成,饺子、包子、面条,如香椿加蒜加豆腐的饺子,浓烈的香味,刺激的舌头的味觉兴奋到高点。槐芽加猪肉葱末的包子,肉和槐芽加在一起充分的的吸收了猪肉的油腻。苜蓿加臊子的面条,面条煮好后捞入碗中,浇上几勺做好的苜蓿臊子汤,倒入少些香醋,就可以品尝爽口滑溜的美味了。浆水,浆水是用莴苣或者芹菜等制作而成,在天水的农村几乎每家都有装酸菜的坛子。首先把莴苣或者芹菜切成细段,放入水中煮熟,倒入坛中,然后再烧一锅水用少许小麦粉勾兑,加上发酵的引子,一到两日即成浆水。做浆水面时,在炒锅里倒入少许油,将蒜片或者葱花炸成焦黄,投入浆水也叫炝浆水,烧开后,浇到煮好的面条上,加上炒好的韭菜,便是酸香溜爽的浆水面了。

这些草树或者野菜的叶子,在那个饥饿的年代则是就人命的稻草,使我想到了父辈们经常提到的五八年到六零年那段忍饥挨饿的艰难岁月。每天领到少的可怜的口粮,根本无法填饱肚子。大人们往往心疼自己的孩子,会把自己的分一半给孩子吃,自己宁愿饿点。人们的耳濡下,而小孩子就是听着这些事长大的,记住了很多的画面,人们实在饿的受不了了,就摘树叶挖野菜烧汤喝,而这些树叶野菜都是抢手的,因为大家都一样,树叶野菜没有了,就剥树皮,有人把榆树皮剥了,晒干,磨成粉,做成榆树面条吃,到天亮便看到剥光了皮的榆树白花花的枝干,裸露着,树也倒霉。还有的吧胡麻壳谷壳,磨成细末,烧糊糊吃。有些家长无能为力,迫于无奈便把女孩子嫁给他人,比如一背篓土豆,几十斤玉米面就是聘礼。有些家长什么都不要,只要自己的女儿有吃的能活下去。

那时温饱问题大于一切,只有了吃的才能活下去,迎来以后的新生活。这些画面给了我们多少启示,当下美好生活多么来之不易,又经过了多少人艰苦的奋斗,才给予了我们青年一代更多的机会更大的发展空间,人们应该忆苦思甜,尤其青年一代,坐享其成好吃懒做投机取巧绝不是出路,在父辈们打造的土壤上,更应想到脚踏实地一步步向前奋斗,打造更加精彩纷呈的天地。

经过几十年的快速发展,我们的生活水平一点点提高了,从解决了温饱到现在要奔向的小康之路中国梦。如今的人们不但要吃的饱,还要吃得好,搭配营养均衡精细的膳食,一不小心会导致各种富贵病或者肥胖。现在吃这些野菜只是为了尝鲜尝新,称之为原生态无污染的绿色食品,变着花样的品尝。除了自己吃,还可以出售到集市或者菜市场卖,深受人们青睐,打工之外这可以增加额外的收入。在市场经济下,如果谁能将这些草树芽野菜做出自己的品牌。并且名震四方,那谁便是强者。

生活是不断在变化的,饥饿的年代里绿色的忧郁里人们努力的生活着,尽管活的狼狈不堪,但依旧不放弃。后来经过人们的努力战胜了饥饿,口袋里的钱便开始增加,绿色长啊长,到如今我们要

奔向的和谐富裕民主的小康路中国梦,绿色一定会绽放成林园,长满中国地。如今我们就可以轻松的看着舌尖上的中国了,富裕的国度里中华千年的美味,便可以在充足的食材里升华传承。如今我就可以轻松的写完这篇文章,基于吃得好穿得好,所以才精神好。

三月里来春光美

文/一介草民

进入三月,春色愈来愈浓了。蓝天白云透露着温馨的气息,远处吹来的微风中含着轻微的暖意,春光无限,世间万物都恢复了生机。

鸟儿最先感受到了季节的变化,它们在树间翻飞,发出欢快的鸣叫声,迎接着春天的到来。这叫声,分外清脆,感染着从冬天走过来的人们,心中泛起阵阵暖意。

在小区草坪里,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拿着手机,弯着腰似乎专注地在照着什么。仔细一看,原来在拍刚刚露出寸绿的小草,这又是一个手机控。其实,谁都热爱大自然,每一株春天里急不可耐露出头的小草都会让人惊喜不已,哪一个人都想留下自己不经意地发现,与人分享那欣喜的心情。

春天里的每一刻都会有变化,都能体现大自然的神奇。窗外的一颗桃树已经繁花似锦,这是我刚刚的发现,顿时感到春天已经降临。如果说翠绿的小草是春天的第一个报道者,那这棵小桃树的繁花就是春天的信使,告诉人们春天已到,别辜负了这春色妩媚。

柳树绿了,垂下柔情万条。各种春花陆续开放,让春天里弥漫着花香。勤劳的蜜蜂在花中游走,成为春光中难得的一景。红花绿叶,组成了春天画卷,别具一格。

春天是忙碌的季节,这在农村尤为突出。麦子开始返青,要浇水施肥,这是丰收的保证,哪个种田的人都不敢大意。春季的蔬菜,像菠菜、水萝卜、韭菜等也开始疯狂地生长,等着应季上市。春天的田野被绿色覆盖,生机盎然,成为了绿色的海洋。

近几年,春天还出现了另外一景,那就是寻找春天野菜的身影。百草生长,有些爱好养生的人,开始喜爱吃野菜。田野里时常会出现一个或几个人,提着兜子,拿着刀铲,找寻自己中意的野菜。生活总是这样,过去人们喜欢大鱼大肉,如今生活好了,却要千方百计地吃野菜。不过,这些人挖野菜的同时,也享受到了春光之美,也算是意外收获吧。

春天短暂,转瞬即逝。正因为如此,我们才珍惜春天,享受着春天带来的景色之美,气候之宜。春天的绿色令人耳目一新,神清气爽。

别宅在家里了,走出去,享受春天的绿,观赏一下百花盛开的美景,呼吸一下春天清新的空气,感受大自然的馈赠吧。

春挖野菜

文/朱莎莎

鲍照有乐府诗《代春日行》,很是喜欢,尤爱前两句“献岁发,吾将行。春山茂,春日明”,人们春日出行的雀跃欢快之情喷涌而发。

春天一到,万木欣荣葳蕤,人们三三两两结伴踏青出游,看野花,闻鸟鸣,嗅春风,一幅充满野趣的春行图。这幅春意荡漾的画面自然少不了野菜野草的身板,田间地头,沟畔山坡,恍惚一夜之间,它们全冒了出来。

我们一手挎竹篮,一手拿铁铲,走去田野间挖野菜,一同进入到春画里。

荠菜抓住冬天的尾巴,终究还是赶上了初春这趟列车。它零零散散地出现在道路两侧的草地上,锯齿般的叶子伸展开来,鲜美青嫩的味道让人们流连忘返。要趁早去品味它,过了清明时节,它的茎叶就会变老,开出白色小花。

“包饺子可香了”,母亲对荠菜深爱不已,她去海湾国家森林公园捋了大把荠菜,回家把荠菜剁得细碎,和面,擀皮,捏馅,用劳作的双手下出一锅热气腾腾的荠菜饺子。

白蒿也是春天的爱宠,它身披类白色绒毛,像小猫爪子的叶片半拢着,等待心爱的人儿来采摘。

《诗经》有云:“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这其中的“蘩”,便是白蒿。有时候,春天来得很慢,让人们充满了期待,不知道何时会真正到来。而春天来了之后,花草都会长得很快,生机勃勃。田野间,辛勤的女子们在一起高高兴兴地采摘着白蒿。

采来的白蒿,撒上一层豆面,直接放入蒸锅蒸着吃,清香醉人;放入筛篓晒干,泡茶喝,又清肝利胆。

与白蒿长得如双胞胎的,还有艾蒿,也是我们常说的艾草,它长相如菊叶,呈散开状,如手掌摊开热迎阳光的亲吻。《诗经》讲:“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艾草长得越久越好,最久者可至三年,所以说“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家门前清浅的水滩边,随处可见艾蒿的身影。它们挨挨挤挤地集会,泛着毛茸茸的光泽,轻声说着悄悄话。春风一吹,送来一阵素幽的清香。无须移动脚步,一铲一丛,一掐一大把,竹篮就变胖重了。

晚餐的厨房时刻弥漫着醺醺的香气。把艾草放在开水里烫后漂净,打入鸡蛋,不一会儿,一盘艾蒿炒鸡蛋就端上了菜桌;又或加生抽、醋和芝麻油凉拌艾蒿,仅几分钟的工夫,就可尽飨春天的味道。更别提用它来艾灸、泡脚、洗发,可祛寒杀菌、去屑止痒。

而我最爱蘸酱吃的苦菜、婆婆丁、刺儿菜、车前草等等,都趁着大好东风,接连而出。春天像一个美食铺,你在里面兜一圈,怎舍得空手而归?闻一闻,尝一尝,品一品,你挑剔的味蕾将得以满足,躁动的内心也得以安宁。

记忆中的童年

挖猪菜

惊蛰的雷声还没有从头顶滑落远,雨水就开始买断了初春的第一场演出的权限,于是,我们的眼睛里便有了接天连地,连绵一片的雨水。雨水过后的日子,每一分钟的流逝都成了一种奢侈。披红戴绿的野草、野菜好像听到了春天的号角,眨眼间就拱破土层,蓬蓬勃勃地占满了田间地头的每一个角落。田间沟壑,山岗地垄,有泥土的地方,就有野草野菜的身影。这些野草和野菜迎着春风露出娇羞的笑脸,天真、含蓄、可爱。常见的野草有:小青草、狗尾巴草、牛膝草;常见的野菜有:黄花菜、猪耳朵菜、锯齿菜、蒲公英、荠菜。这些野草和野菜,星罗棋布,满眼都是。野草,是不受人们欢迎的。最受大人和小孩青睐的还是野菜。野菜不是被人们当作菜肴,而是被当作喂猪的饲料。孩子们放学后的必修课就是每天必须挑一篮子野菜回家,才有晚饭吃,否则会让你饿肚皮的。那时,只要走出村口,来到田野里,就会看到许多一只手提着竹篮,一只手拿着铲刀的孩子。那时的野菜很多,当挑得次数多了,挑得人多了后,野菜就不是很多了。但麦垄上,油菜田边的野菜却还是很多。小麦和油菜藏不住野菜的倩影。特别是那荠菜,从来就是一大片一大片地生长的,或许是它们太过喜欢热闹,也或许是它们报春心切,头顶几粒细碎的白花,在春天里聚焦开放,孩子见到了这些荠菜,欢呼雀跃,蹲下身来,铲下一棵棵荠菜放入竹篮中。

竹篮里的猪菜挑得差不多快要装满时,我们便开始在比较开阔的地方玩耍起来。比如,玩甩铲刀游戏,看谁能将铲刀从手中甩出去,铲刀能够站立,而不歪倒。获胜的一方将得到一棵猪菜的奖励,当然奖励的猪菜从未能将铲刀甩出去站立的人中拿出。还有的游戏就是做恶作剧。那时田埂上的野草很多。对野草,庄稼人很宽容,只要不危害到庄稼的生长,是不会理会它的,任由其葳蕤成长,时常也会有放牛人来放牧。我们会在人们必经的田埂上,将两旁靠近田埂上的牛膝草收拢,像系绳子一样,扣上死结,田埂靠上长的野草不去动它,让人看不出异样。当人们在田埂上行走时,稍不留神,就会被这个草绳绊住,轻者一个趔趄,重者会整个人会摔倒在地。当我们看到自己所做的恶作剧绊倒一个路人,会哈哈大笑,全然不顾路人恼怒的责骂声。

夕阳的余晖洒满天边,把远近的树木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突然才发现自己竹篮里的猪菜不够多,还达不到大人的要求,一下子慌了神,害怕回家遭到父母的责骂,便到红花草子地里铲一些红花草子藏在竹篮的底层,以此充当猪菜,蒙骗大人。当我们提着“满满”的一篮子猪菜回家交差时,大人没说什么,只是说,快去洗手,然后吃饭。等到第二天,大人切猪菜喂猪时,才发现其中的秘密。我们免不了要受到数落和警告,如若再这样,就不让我们吃饭。可等到下一次,我们依然故我,早把大人的话忘到了脑后。

捞苲草

苲草,是一种生长在小河沟里或堰塘里的一种金鱼藻类的水生植物。这种水生植物繁殖能力特强,你若丢一把苲草在一个没有长苲草的小河沟或堰塘里,过几天去看,就会发现,小河沟或堰塘里已长成黑黢黢的一片。那时,我们时常将苲草捞回来切碎喂猪。

捞苲草,有两种方法。一种方法是在竹园里砍一根长竹竿回家,用镰刀修掉两旁的竹枝,在竹竿的顶端绑上几根铁钩,这样就可以用来捞苲草了。拿着竹杆,提着竹篮,来到有苲草的小河沟或堰塘边,将竹杆伸到水深处有苲草的地方,用力地拧上几圈,然后拉回竹竿,这样就有许多苲草带到沟边或岸边。这种捞苲草的方法,有点吃力,但安全系数高,没有什么危险。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直接下到河沟或堰塘里,用手去捞苲草。下到河沟或堰塘里捞苲草,必须要选择晴好的天气,而且自身的水性要好。如果不具备这两个条件,硬要到河沟或堰塘里去捞苲草,因为这种方法安全系数低,闹得不好会危及生命。我就曾犯过这样的晕,差一点儿就丢掉了小命。

那是一个天气晴好的日子,天空碧蓝,白云悠悠,田地里的小麦和油菜随风起伏,暮春的阳光照得人暖阳阳的,七岁的我和九岁的堂兄,兴高采烈地提着竹篮,来到离我们家一里多地远的地方,被我们称作“新堰”的堰塘边,褪掉衣裤,赤条条地跳入水中,尚小的我还不会游水,而比我大两岁的堂兄会游水。我俩分工明确。他游到水的深处,将苲草捞起后运到岸边交给我,然后由我将苲草运到岸上。最后,我们再均分收获的“战胜品”。“新堰”的地势与其它的堰塘不同。一般堰塘的地势,都是岸边的水浅,中间的水深。而“新堰”的地势,是离岸边约两米的距离是浅水区,过后便是深水区,堰塘的中央就像是鱼的“脊”,堰塘水少的时候,整个“脊”就会露在外面,过了这个“脊”,就又到了浅水区了。不会游水的我,当然不知道“新堰”的地势,而会游水的堂兄却知道。堂兄在水中娴熟地捞着苲草,时尔又会潜入水中,几分钟后,在几米远的地方露出头来,让我惊叫不已;时尔还会凫水,弄得水花四溅,又让我羡慕不已。他见我很是羡慕他,就在深水区,踩着水,对我调侃着说,兄弟,这儿的水不深,你看我在这儿都没事,要不你也来试试?纯真的我不知是计,以为那儿的水真的很浅,就听信了他的话,向他那儿走去。那时的我身高只有一米多一点,向前走了不到两米,我就陷入了深水中,方知上当,可惜悔之晚矣。我在水中,两只脚拼命地蹬水,两只手使劲地向上扒水,口里大声地喊着“救命”。我那可怜的堂兄见我落入了深水中,一下子吓傻了眼,呆若木鸡。也许,我命不该绝,在这生死存亡紧要关头,我另外的一个大我八岁的堂兄经过这里,见状,就像许多电影中类似的情节一样,衣服也来不及脱,就跃入水中,一把抓住我,将我救起。如果不是那位路过的堂兄,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虽然后来安然无恙,但却让大人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让我下水捞苲草了。

耙松毛

我的家乡地处江汉平原,属丘陵地带,在高岗地区,人们会种植一些经济实用的树木,比如:马尾松和落叶松。这两种松树都是常年绿落叶乔木。每当起风的日子,黄色的松毛三三两两地飘落,林间就像铺上了厚厚的地毯。那时的农村,人们生火做饭,用的是土灶,烧得是稻草、茅草、松毛以及干柴。松毛,引火效果很好,一般只用来引火,而不是生火做饭的主要燃料。况且,松毛都要几公里外的地方耙回来的,在人们眼里比较金贵,若遇到家里有急事时,还可以将它们卖了换些油盐以及孩子的学习用具。耙松毛的工具,就是用竹制或铁线制成的一种耙,类似于似猪八戒的钉耙,只不过它的耙齿要比其更长,更多。

由于松毛的特殊作用,人们在劳动之余就会想方设法多耙些回来。童年的我,瞌睡特多,总喜欢缩在温暖的被窝里,享受着乡村的静谧与安详,希望勤劳的小鸟来把我叫醒。我正和小伙伴们躲迷藏,一个人藏在盛谷的木桶里,听着伙伴的一声长一声短的呼叫,正偷着乐时,一声吆喝,打断了我的美梦,让我悴然惊醒。当我睁开朦胧的双眼,发现父母都已起床了,哥哥姐姐也都起来了,知道我们全家组成的一支小分队要去耙松毛了,急忙穿衣起床。我起床后,父母、哥姐已准备妥当了。在父母的催促下,胡乱地洗把脸,然后荷着竹耙,提着马灯,出发了。我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哥姐紧跟在我的后面,父亲挑着“竹架”(竹子编制而成,专门用来装松毛的一种盛器)走在最后,我们向着离我们家约五六里的“白冢山”进发了。此时,暮色四垂,黑暗无垠,昨晚一夜的寒风,让气温徒降了几度,身体裹着厚厚的棉衣,依然感觉瑟瑟发抖。马灯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看着它,让人内心感觉到了一丝温暖。我以为我们是早起之人,可走了一程后,才发现“更有早行者”,我们的前面已经有了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小分队。“早啊!”大家热情地打着招呼。行走在通往“白冢山”的一个渠堤上,这儿视线比较开阔,环顾四周,黑暗中发现很多马灯在移动,那种场景特别壮观。许多年后,想起当时的场面,仍然清新如昨。到了目的地,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父亲把马灯高高地挂在一棵松树上,让我们记得自家的位置,不要走远。大家分头开始耙松毛了。松树林里已是人声鼎沸,呼唤同伴声,打招呼声不绝于耳。我们从稍能分辨出林间小道到天空染白,在离我们家马灯不远的地方,一堆一堆松毛在林中格外显眼。父母开始招呼我们装松毛了。松毛好装好后,父亲和哥哥一人挑着一担松毛那扁担发出的“吱哑”、“吱哑”的声响,似乎在张扬着我们的收获。回到家,吃过母亲简单做的早餐,就背着书包上学了。

到了暑期,耙松毛又成了我和哥姐的必做的功课了。在松树林里,昼日的阳光在松林间撒下了斑驳的光影。阵阵松涛送来了清新的凉意,也揉碎了知了的欢唱。一担松毛耙得差不多,松林成了小伙伴玩耍的好地方。玩纸牌、看蚂蚁觅食、上树摘松果,每一种游戏,总是觉得其乐无穷。

捉迷藏

小时候,我们称捉迷藏为“躲猫猫”。游戏的方式,是由先藏的小伙伴东躲西藏地找到隐蔽之处,轻轻地学着“喵”地一声叫唤后,找的小伙伴开始寻找。若谁藏得最隐蔽、最难让人找见,谁就是胜利者,那是最开心的事。躲藏的地点,简直是五花八门,只要能藏身,我们就躲在哪里。比如:门后面、床下面、装谷子的木柜里、厨房里放柴禾的地方,最喜欢的还是禾场边的草垛里。

在那个年代的农村,生火做饭的火源大部分来自草垛。在农村出生的60后和70后,对草垛都有深刻的印象。草垛是由稻草、松毛和一些树枝等组成,但稻草是占主要的。每到秋收的时候,人们将稻谷收回来,经过晾晒,石磙的反复碾压,稻草上的谷粒被脱离下来,最后趁风而扬,只取谷子,装袋入库,剩下的稻草就被一捆扎起来,形成了一捆捆的后,再把它们一层层地码起来,堆积成一座草垛。堆草垛,很复杂,虽然技术含量不是很高,但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做到的,它必须要经过风吹雨打和时间的检验的,弄得不好,整个草垛就会坍塌。我曾经也堆过几次草垛,均以失败而告终。在劳动之余收集回来的松毛和一些树枝,则堆积在稻草堆的旁边,依附在稻草边,如小鸟依人般。那个年月,谁家有了又高又大的草垛,再寒冷了冬天,也有了烧火取暖、生火做饭和生活下去的底气。

那时候,我们只知道草垛是小伙伴们的快乐的源泉。每到晚饭后,无事可干时,就约了几个小朋友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在禾场上,最难找的地方就是蒇在草垛里。有一次,有一个伙伴从草垛上的一角使劲地扯下一捆稻草放在旁边,等他藏在扯下稻草的地方,再把那捆稻草把自己挡住。这样一来,草垛就和以前的没有什么区别。特别是在夜色的笼罩下,根本就不知道原来那儿还藏着一个人。那天晚上,我们一群伙伴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那位藏在草垛里的伙伴。若不是他自己从草垛里走出来,我们谁也不会想到,他会躲在草垛里。

在草垛里,我们也经常和大人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也许童年,每一个人都希望有自己的一片天空。在属于自己的这片天地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在农村的那个时代,这个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可是我们有一颗童心,有寻找自己快乐的梦想。于是,我们就在大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在草垛里煞费苦心地扒开一个小洞,然后在里面玩过家家的游戏。当开春的某一天,禾场的草垛越来越瘦小的时,大人惊奇地发现草垛里是中空的,里面放了各种东西。有谁家的小凳子,谁家的小瓷碗,还有谁家的小茶杯。这些东西都丢失了很久,不曾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大家都在议论着,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大人们是不会怀疑那是我们做的,因为他们不会懂,也不会明白我们的内心世界。看到我们的秘密被发现,我们的内心很痛苦,可又不能表现出来,我们也和大人一样,装出很惊奇的样子,小声地议论着。大家都知道,这是我们的秘密,谁也不能说出去,若说出去了以后,来年我们可能再也不能享受到独立空间的快乐了。

每当提及草垛,就会一种清香温存的记忆在身边弥漫开来,虽然很短暂,但却足以温暖一生。

春天里的野菜

文/胡忠伟

还只是“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时节,那些野菜便迫不及待地钻出地面了。

放眼望去,田野平畴,房前屋后,它们一大片或是三三两两地散长着,东风一吹,鲜嫩的叶子绿意葱茏,在春天的田野里装点起了一片春色,给大自然无限生机。

最先让野菜进入文学殿堂的,应该是《诗经》吧。《诗经》开篇之作《关雎》中这样写道:“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其中的荇菜就是一种可以吃的水草,浮在水面,绽放着黄色的小花。《谷风》中则提到了苦菜和荠菜,“谁谓荼苦?其甘如荠”,苦菜不仅能清热燥湿,消肿化瘀解毒,还能凉血止血。而荠菜呢,俗名地菜、清明菜,它不仅味道甘美,而且色泽嫩绿,深受老百姓喜爱。词家辛弃疾这样吟咏:“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关于更多野菜,苏东坡也写道:“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桃花绽放,春江水暖,野菜满地,生动地表现了阳春三月春回大地的景象。

“三月三,野菜赛灵丹。”还记得儿时,食物匮乏,每天放学后,小朋友三五结伴,到田间地头去挖野菜。荠菜、白蒿、麻蒿、野豌豆、野小蒜……凡是可以吃的野菜,被我们悉数搜罗。回到家里,将这些“战利品”交给大人,分类制作,不同的做法,调制出不同的味道。偶尔,我们这些调皮的孩子,也会悄悄溜进人家青翠的油菜地,将刚刚返青的油菜连根拔起,搓掉根部的泥土,就大嚼特嚼起来。

野菜之中,最令人津津乐道的,在我看来还是野小蒜。野小蒜也称野蒜,其外形像葱似韭,性味辛苦,有点辣气,具有通阳散结、行气导滞的功效,它的根部鳞茎可作中药使用。每年清明前后,正是采集野小蒜的黄金时节。春天的野小蒜格外鲜嫩清香,有“三月小蒜,香死老汉”的民谚。春风一吹,野小蒜满地都是。我们七八个孩子,一会儿功夫,每个人的篮子里都盛满了野小蒜。细心的女孩子将它们整齐地绑扎在一起,长长的蒜须,白白的蒜头,绿绿的蒜苗,看上去很美。

野小蒜挖起来方便,吃起来爽口。将它剁碎了,拌上辣椒,调点盐、醋、酱油,较富裕的人家,再淋一勺清油,那种香辣可口的味儿立时就出来了,蘸着蒸馍,或是调一碗干面,满心满口的香辣,直叫人感到了五脏六腑的熨帖。

除了野小蒜、荠菜,野韭菜也十分脆嫩爽口,野味十足,是人们尝春调剂生活的上品,非当下的大棚菜可比。诗人杜甫就留下了“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的佳句,民谣也说“三月新韭胜似肉”。

以野菜果腹充饥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如今物质生活逐年丰富,追求生活的高质量是人们新的需求。野菜则成了我们调剂生活、亲近自然的“奢侈品”,在大都市里,一把野小蒜还真不易得呢。

今年春天,我回到老家,带着孩子去挖野小蒜时,我告诉孩子,这些其貌不扬的野小蒜,比大蒜大葱还好吃,爸爸当年就是就着这些野小蒜吃窝窝头、高粱卷儿的。孩子听着,睁大了惊奇的眼睛。有些事情,等孩子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

踏青采野菜

文/纳木措

春天,悄悄地来到了我们身边,温暖的春日更如久违的恋人,小鸟依人般地环绕着你,令整个人都暖了起来,让人心里都有些痒痒。在这样的春日里,到处都是一派盎然生机、艳阳高照、芳草茵茵,这个时节最适宜野外郊游,踏青采野菜了。

清香鲜嫩的野菜,是大自然在春天里送给我们的第一份礼物。周末,你可以带上孩子,邀上好友,怀揣着好心情走近春天,走近温暖的阳光,咀嚼一下春天的味道,这实在是令人心动的选择。当你来到田野,抛却城市的喧嚣,你的身心瞬时沐浴在清新的空气之中,你满眼望去,尽是些经历春雨后,颤颤然从地下冒出头的新鲜野菜,有认识的,也有叫不出名的,虽不能说是百花争艳,但也算是满眼尽是绿了。惹得你忍不住弯下腰去,摘取那充满生机与活力的野菜。

一般人在采摘野菜过程中,识得最多的可能就是荠菜了,当寒风还呼啸的时候,荠菜已经伸展着绿色的小胳膊出现在田野中了。荠菜属于十字花科荠菜属中一两年生草本植物,荠菜的果实扁平,呈倒三角形,含多数种子。虽说荠菜常混在杂草丛中,但它成名却很早。南宋着名词人辛弃疾曾有“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的名句,说明千百年前荠菜花就是野地里的报春信使。据说,荠菜还有食疗作用,能降血压,长期服用对高血压及眼底出血的防治有一定功效。现代医药家研究发现荠菜含有荠菜酸,对内伤出血的止血效果很好。

踏青采野菜,经历着寻找、选择、采撷的过程,其乐无穷。在认真的采摘后,你会发现不一会儿,就能摘到满满一袋的荠菜,回到家里一番加工,无论是做汤,还是做成水饺、馄饨馅儿,绝对都是绿色食品,令你胃口大开,味道只有一个字:美!除了荠菜,枸杞头、蕨菜、芦蒿、香椿、菊花菜、马兰头等野菜,也是人们常吃的野菜,这些野菜以它们的那份苦涩与异香打破庸常,令人振奋和惊奇。

如今,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喜食野菜,其实更多的是看中了它们无污染又有营养。然而,需要提醒的是,春天踏青采野菜的时候,首先要识野菜,如果不认识野菜而盲目采摘,往往会出大问题。这一点是那些爱野菜者所要引起注意的,如果你是新手,应该由经验老到者陪同,出发前,最好学习一下如何识别野菜,如此这般,才能真正品尝到那鲜活而美味的野菜。

他们都爱菜市场

文/九月菊

冯唐说,下水道是一个城市的良心,而博物馆、书店、咖啡馆、古董店、菜市场则是一个城市的美感所在。如果母亲看到这句话,一定会成为冯唐的粉丝,因为母亲对菜市场的热爱,远远超过其他。

母亲天天早起去买菜,说只有早市的菜才新鲜。那天我好奇心大发,也早早起来随母亲去早市买菜,美其名曰陪伴,其实我就是想看看母亲为啥那么爱早市。

我和母亲一路说着话,不疾不徐地走着,路边的绿化带里有刚刚冒出芽的小粉花,真是嫩啊!远远地就听见人声嘈杂,母亲一下子来了精神头,眼里瞬间充满光泽,其实我也莫名地激动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快走了两步。

早晨的菜市场看起来混乱不堪,各种声音冲击着我的耳朵。这里真是一个见证活色生香的市井生活的好地方,水灵的芹菜,白嫩的口蘑,跳跃的河虾,醇厚的冬瓜。母亲看看这个,摸摸那个,还不忘教我识别哪些是上化肥的,哪些上的是农家肥,一副行家的模样。母亲的确是行家,从小就在土地里摸爬滚打,对节气和农作物有特殊的情感。母亲曾经说过:我就是对早市亲,对那些拉着马车卖菜的农民更亲,他们卖啥我吃啥,纯绿色,还不缺斤少两。

母亲在一辆马车前停下来,在一堆泥孩儿一样的胡萝卜前挑挑拣拣起来。一边挑一边嘀咕:别看表面有泥,可比超市卖的溜光水滑的好吃,上次我给你们做的胡萝卜炖牛肉香吧,就是他卖的,可甜着呢。

母亲是个认真的人,曾经说过别小瞧买菜这点小事,没有丰富的生活经验,别说自己会买菜。到什么时节吃什么菜,反季的尽量不吃,应季蔬菜只有早市的最新鲜。母亲拿起一把嫩绿的芹菜让我看,指着根部黑色的泥土,告诉我这就是清晨采摘的,泥土还没干呢。

春天到了,野菜也出现在早市上,母亲简直像看见宝贝一样就扑过去了!真正的野菜,绝对只能出现在早市,枸杞芽,婆婆丁,穿心莲,我永远也弄不明白谁是谁,母亲却如数家珍,顺便给我科普一些野菜的长相和吃法。母亲会过日子,讨价还价一流的,可是她在卖农家菜的农民面前和卖野菜的人那里,是不讲价的。她说农民不容易,土里刨食靠天吃饭,挖野菜的人都是能吃苦的人,大山里转悠一天挖点菜,仅仅挣个辛苦钱而已。

听完母亲一番话,我忽然很知足,工作体面干净,每天有母亲嘘寒问暖,想吃啥说一下母亲就会在第一时间做给我。家里能有一个人无怨无悔、乐此不疲地操劳这些俗事,该是多么幸福啊!我也知道了买菜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反而充满了生活智慧。

爱喝酒的古龙也曾经说过:走投无路,就放他去菜市场。失意之人一进菜市场,就会重新萌发对生活的热爱之意,好像人化成了泥,融进了一个庞大、杂乱但温暖的泥淖中。越是有泥巴的地方,越是安稳妥帖,一切灰暗情绪不知不觉就随风飘散了。

“太空城”里听蛙鸣

文/王大为

我现在居住的是一个新建的小区,小区里都是十八层以上的高楼,铝塑板外墙,银色灰,有着金属的质感。每当外出归来,远远看着灰白天幕下那一栋栋矗立的楼体,不带一点凡尘,我就会心生恍惚,莫非我们住在“太空城”?

好在在这个热浪滚滚的夏日里,每到夜晚,我们总能在太空城里听到阵阵蛙鸣声,特别是雨后。那蛙鸣声可不是城市的夜晚偶尔响起的、似是而非的一两声,而是青蛙们此起彼伏的、一浪高过一浪的、恣意酣畅的集体的鸣唱!

这鸣唱就来自小区外的那一片草地。

小区南门外,留着一片空地,足有几个足球场那么大,既没有植草皮,也没有种上树,任由它随意地长着野草和一些自生的杂树。

记得冬天的时候,清晨,在路边等公交车的片刻,会发现空地的枯草上覆盖着城里难得一见的白霜。几场淅淅沥沥的春雨之后,小草便换了春装,一片盎然,就有三三两两的妇人在草丛间挑野菜了。我母亲看得眼热,也不顾年高腿疾,外出散步时总在拐杖头上拴个小袋,里面搁一把小剪刀,她挑到野菜了吗?或许,她只是想去亲近那自然的气息或是回味一下曾经的时光吧!

草地上,长得蓬蓬勃勃的蒿子,挤挤挨挨地连成了片,像少女新洗的发,蓬松而有朝气。风吹过,现出叶子背面绒绒的白。一定也有荠菜、车前子和马兰头,可惜我识不全。我记起小时候,做老师的父亲有一天突发奇想,给我们兄妹三个一人一只竹篮,让我们去学校院墙外的田间采野菜,还要看谁采得多。印象里的那一天,田埂上的野菜绿油油亮着光,被暖暖的春阳晒着,我们跑得汗涔涔的。现在想来,那一定是父亲在以他的方式给我们安排的一次春游。

平时,空地上少有人去,只有孩童是个例外。一个周日,看到几个孩子在空地上放风筝,他们开心地笑着、跑着、追逐着,看得我也心痒痒的,我对女儿说,我们也上去走走吧。女儿摇头拒绝,说泥巴会弄脏鞋子的。现在她长大了,在她小时候,她也像别的孩子一样喜欢玩泥巴沙子的,我是不是曾经也像有些家长一样,一边将孩子从泥沙边拉开,一边责怪她弄脏了衣服和双手?而在我的童年,我记得每次玩过家家游戏,总要用泥巴搓一头“猪”,要不哪有家的样子呢!还有下雨的时候,赤脚走在田间小路上,软软的泥便像一只只小蝌蚪,调皮地从趾缝间溜出来,酥痒酥痒的,一脚下去,四只,再一脚下去,又是四只。

夏天,常有暴雨,那片草地上低洼的地方都盈满了水。那一只只不知躲在何处的蛙应该把家就安在那些水洼里了吧?在这个有草有水有泥土的好地方,它们怎么能不高声欢唱?而我们,住在这“太空城”里,仍有蛙声相伴,我们该怎样才能表达我们的欢愉呢?

家菜不如野菜香

文/沁香一瓣

春日的那天上午,和文友一起约好,沿乡村一条通往农家乐的弯弯曲曲的河道散一会步,然后到农家乐的小餐馆去吃美味野菜。

春风轻轻地吹着,暖暖的。大约九点多钟,文友来了,一年没见的他变化真大,他发福了,腰围明显变粗,挺着长满脂肪的肚子显得步履蹒跚的样子。我打趣地说;“老兄士别三日,怎么己经变成‘四U’的人了,这肥胖胖的身子不减肥不行啊。”

“四U?”文友奇怪地问;“你说的‘四U’是什么意思?”

我笑着说:“就是你胖和拼音“U”相融合,胸前已经有了坡度,走起路来气喘吁吁已丧失了风度,晚上睡觉免不了还要打起呼噜,搅得你爱人睡不着气得嘟噜。”

文友听了哈哈大笑;“啊呀真的被你说对了,这‘四U’苦死我了,似乎我所有的生活规律都已经被打破了。”文友叹息着说:“我很烦恼呀,这样发展下去如何得了,想减肥也减不了,就是现在喝水也会发胖。”文友苦恼地说;“你看我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减肥?”

春风习习,河畔的柳枝在风中飘逸,鹅黄色的新芽绽满了枝条,似在风中荡着秋千。我忽然想到了用柳芽叶泡茶和吃野菜能够打掉身上的油水之一说。便是脱口而出。文友一听,又笑了笑说:“这样好极了,我要下决心减肥,我也是在想着要吃一个阶段的野菜,除了到野菜馆品尝一点外,但不知道可到哪儿去找呢。”

我笑着说:“野菜是有的,如果你想的话我就陪你去采摘,其实采野菜很适合你。一是可以练眼睛,当俯身凝视着一片新绿时会感到目清眼明。二是蹲下来采集时对锻炼腰腿大有益处。我陪你一起去找纯天然。”文友听了只是点头直笑。“老兄说的是,我现在一切听你的。”于是,我从小包里拿出了一个超市大塑料袋说:“好呀,咱俩沿着小河一起走向农家乐,顺便寻找我小时候熟悉的野菜。”文友开心得直点头。一路上,关于野菜的记忆便在瞬间打开。

野菜在我小时候时也常常把它们叫做苦菜的。那时候,每到第一场春风春雨之后,被春雨飘洒过的田埂上,河道边与竹林的树丛中间,就会冒出各种各样的野菜来,那时候我们的家境很贫穷,特别是到了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野菜就成为我们粮食的补充。我们经常会带一只布袋和小刀上学,等到放学后就沿途寻找野菜,常常是满载而归。

野菜的种类很多,诸如野芹菜、野苋苺、马兰头、蒲公英、马齿菜、麻菜或苣荬菜、蕨菜、明叶菜、小根蒜。只要是能吃的就把它们挖回家,大自然的神功魔力总是显得那样的稀奇,凡去年被割过并且被挖光野菜的地方,到了第二年春天还会长出野菜来,特别是几场春雨后又,原来杂草丛生的地方会一下子变成了绿荫遍地的野菜,它们和田埂和河畔浅黄色的小草一起开始蓬勃地生长,特别是被漏忘采摘了的野菜,还会在几天后开出金黄色或者淡淡的白花。那些花儿开了的时候,悠悠的清香真是醉人,那绿叶托着花瓣,美丽的模样简直让我们高兴得常常俯下身来和它们亲吻。

每当有了野菜,母亲就会调动她的手艺上灶做给我们吃,母亲把野菜总是先洗干净,然后用手指掐了根后凉干,那时炒野菜和做汤是没有油的,虽然只用盐煮来吃,但在母亲的手中制作的野菜也是苦中有香的。星移斗转,日子如芝麻开花节节高。如今的人们早已忘记了乡村四周的野菜,吃鱼食肉的多了起来。人们逢年过节大多是会上宾馆,吃山珍海味的人家也多了起来,随着生活的改善,肥胖者越来越多了,脂肪肝、心脏病、高血压等疾病折磨着那些贪食者,看似条件好了,但胖者的夫妻生活影响着家庭的不和谐因素在增多,这是肥胖在作怪和作祟。

农村的野菜就是一种天然的绿色食品,它没有农药污染。野菜的营养十分丰富,它不仅含有丰富的维生素,而是能减肥,不仅被乡下人自己认可,而且还被城里人当作餐桌上的宝贝一样。所以最近几年,野菜的身价一改往昔,成了人们信奉减肥的最佳美食之一。如今的农家乐内的餐馆吃野菜的方法很多的,野菜不仅可以炒来吃,还可以用来包饺子、做馒头和制菜饼,还可以凉拌煮汤等。这种用野菜制作的食品吃起来虽然有点清苦。但从城里来的人都说是清香可口。人们在吃惯了油香的鸡鸭年代重新吃点野菜忽然觉得可口起来,成为一种新的嗜好。随着减肥行动的展开,从城里骑车到乡村找寻野菜的人越来越多了,人们把采集野菜当作锻炼身体的有效方法。在人们返璞归真的今天,新鲜无污染的野菜渐渐受到人们的青睐。

野菜己成为春天生活的又一美好补充。所以一吃好野菜,文友马上提出了采摘野菜的要求,我当然乐意。野菜花儿开了的时候,从城里到农村挖野菜的人络绎不绝。他们在用自身的体验在演说那野菜的滋味不是苦的,而是甜津津的感觉。据资料介绍:蒲公英有清热解毒的作用,食用后对糖尿病、肝炎病人有好处。马齿苋可以消炎解毒,有预防痢疾的作用,并对胃炎、十二指肠溃疡、口腔溃疡有独特的疗效。荠菜有清肝明目、止血、和脾胃、降压作用,用于痢疾、肝炎、高血压、妇科疾病、眼病、小儿麻疹等,野苋菜有清热利湿的作用,可治痢疾、肠炎、膀胱结石、甲状腺肿、咽喉肿痛等。灰菜的功效是去湿、解毒、杀虫,用于周身疼痒或皮肤湿疹。蕨菜的功效是清热、利尿、益气、养阴,用于高热神昏、筋骨疼痛、小便不利等。我的另一位文友身高不满一米七十,体重一百九十多斤,肥胖折磨得他几乎走不动路了,夫妻生活冷漠。后来食了三个月的野菜,他的将军肚子没有了,人瘦了,精神好了,夫妻的生活又正常和睦了,他逢人都说食用野菜好。

我把自己和野菜的一段经历并加上认识对文友说了。经不住野菜的诱惑,文友开心地说:“啊哈,我还不知道。原来你就是很有经验的割野菜高手?今天我一定要在你的带领下去找找野菜。”我承诺地点头。于是,我们嘻嘻哈哈地说着笑着。那天,我和文友一路来到了农家乐,点了几盘野菜之后,文友美滋滋地吃得直点头,更激发起了要找寻野菜的兴趣。野菜馆内食者络绎不绝,菜馆还供应可以带回家的用野菜做的苦菜面,野菜饱子、野菜饺子和馄饨……适应了时下流行“吃苦”的习惯,挺着将军肚的食客连连叫好,似有迟来有憾的样子。野菜把那些平时吃得满肠肥的频频点着说这才找到感觉了。

饭后,我们慢慢地绕道走进了河对岸的一片大竹林的河沟边。其实寻找野菜的过程也是步行锻炼身体的过程,转弯和绕道都是一种心情的放飞,我们拎着塑料袋,用柳枝折了当成一把小小刀,一起走进了附近一处大竹林的沟边寻找。

外面的世界真精彩,竹林里的空气是那么清新,黄鹂和白头翁们在竹枝头上唱着春天的欢歌,不远处村宅上的桃花和杏花已经盛开,似彩霞般的美丽多姿,似纷飞的红霞闪烁着别样的色彩。当我们走到青草和野菜杂草混在一起的地方时,文友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文友敞开着衣领,挺出了那个将军肚子,我用手摸摸,嘿,肚皮厚厚的藏满了油的脂肪,他简直弯不下腰来了。

正在这时,我们的眼前看到了几只小蜜蜂飞过,接着又有一对早春的蝴蝶飞舞着。那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刻,我们在地的田埂和河畔一起追赶蝴蝶,跑的满头大汗,弄得早开的蒲公英花絮也被我们逗得到处乱飘,那一刻也是我们最快乐的。我知道,凡有早醒的小蜜蜂和蝴蝶的地方就必然有野菜的花,这是经验之谈。文友羡慕地说:“你这样不胖不瘦的身材太好啦,真是千金难买”。我鼓励他:“只要坚持来乡村打野菜和锻炼,青春的魅力还会回到你的身边。”文友点头说:“我一定听你的!”

各种野菜在我们眼前是那么的水灵灵,野芹菜和野田菜、马兰头和荠菜等布满了河边的草丛,风在轻轻吹,有的野菜还开着嫩黄色娇艳的小花朵,别看野菜的花儿小,那可是精致的很,掐几朵在手中仔细端详,美极了。河畔花香四处弥漫,闻闻那带着泥土的芳香花味,我们真的像孩子一样的快乐。

是的,当野菜花儿开了的时候,这就是大自然在给我们提供天然的美味。我们赶忙又蹲在地上用柳枝做的小刀采摘起野菜来,绿油油的,越采越有劲。我转头看看文友,只见他也学着我的样,很吃力地把野菜采摘到塑料袋子里,这样的忙忙碌碌,不一会儿就把塑料袋子装满了,看看他的脸上早已满头大汗了。我们采摘到了许多纯天然的野菜,当文友拎起沉甸甸的野菜时,美得眉开眼笑……

几天之后,文友打来了电话,又开心地说及那天一起采野菜和在农家乐美食野菜一事,又是乐得像个孩子似的。他告诉我:野菜带回家后,先是把野菜分类,然后每天取一份切成小段,用麻油,醋,细盐拌了,吃起来味道是苦中带香,回味无穷,品味野菜里淡淡的清苦淡淡的香味。连妻子和女儿也争着吃哩!他还这样说:等家里的野菜吃完了,还要我再带他一起去河畔采野菜。我当然乐意。

是啊,“家菜不如野菜香”已是当今成为人们的一种生活时尚。天然的野菜是最纯最美味的,吃着它就像咀嚼一段难以忘怀的历史;闻着它,就像是闻着这一段记忆中的淡淡的清香!

咬春

文/赵兰

三月,休息天,春日迟迟,天朗气清。小孩子拿着风筝出门,他们用尖叫声和欢呼声去追赶蓝天上那轻盈的白云。

年轻人携着帐篷甜点出门。他们在草地上相拥,在阳光下喁喁情话。旁边的小河就奇怪了:他们的甜言蜜语怎么那么多?层出不穷花样翻新,从日出到日落,永不疲倦。

有经验的吃货们带着小镰刀布袋子也出门了。田地中、沟渠边、河滩上,在她们看来,满眼的都是美味啊!沟渠里的水芹,绿绿的,轻轻地一提,雪白脆嫩的长茎就从淤泥中拽出来,就着渠水洗净。田野里的苜蓿,铺成一大片一大片的新绿,还没来得及开出紫云状的花絮,嫩嫩的,割上两把就够了。贴着地皮的马兰叶也长得又肥又大了,一大蓬一大蓬的蒿子,需要拿镰刀贴着泥土割。荠菜到处是,一朵连一朵,又大又嫩。荆棘丛中,枸杞抽出了新嫩的头,绿中微红的叶,软得像少女脸颊的绒毛,一掐就断,有淡绿的汁液留在指间,嗅一嗅,手指也残留着清香。水沟里,螺蛳在软泥上轻轻划出一个个小圈圈,真淘气。河滩上,懒洋洋的河蚌在悠闲地晒太阳,把肥肥的蚌肉伸出了壳……

吃货们呼啸而来,满载而归。小孩子疯跑跑累了,年轻人说话说饿了,该轮到吃货们露一手了。

先端凉菜:马兰叶拌臭干子,野香四溢;枸杞头配花生米,红绿醒目。

再上热菜:水芹炒肉丝,雪白翠绿;清炒苜蓿苗,嫩脆爽口。

最后是红烧螺蛳肉,又辣又有嚼劲;河蚌煨火腿片,再放上几片脆生生的冬笋,汤汁酽浓肉片水滑。再就着自家酿的红葡萄酒,真是美啊!那叫个绿色,那叫个健康。满座喧哗,大家红光满面,齿颊生香,大快朵颐。风卷残云之后,真的不知今夕何夕了。

吃货还有后手哪,她宣布明天吃荠菜饺子,众人欢呼起来;她又指着用草木灰捂着的草根说,等到后天,蒿子根捂得又白又嫩,择净了炒咸肉丝。只听到身边人的喉咙里有轻微的“咕咚”声,原来是在悄悄地吞咽口水呢。

一桌子野菜,有脆脆滑滑的香,有清爽甘甜的香,甚至还有夹着青涩微苦的香。风格新奇又别致,丰富而不雷同。你只要亲口尝过便绝不会忘记:各种野草都是高明的魔术师,它们各显神通,把春日的清风雨露和阳光明月酿成了一道道风味独特的佳肴。嚼过春天的野菜,哇,梦中都有绿草的清甜和太阳的芳香。

野菜之趣

文/费永学

伴随着春花的笑脸和柳枝的摇曳,春天已来到身边。在这春意渐浓的时节,最让我心心念念的是那些生长在田间地头,经过严冬考验的荠菜、枸杞头、马兰头。

随着快速上升的气温,我的心也不安分起来,心下念叨,该去摘野菜。约上爱生活的姐妹们,一部车五个人,30多公里的车程,一会儿就到了老家的村头。

这是一条长长的河埂,宽阔的河水在阳光下闪着粼粼的光。田间沟壑纵横,满目葱绿。春风夹着油菜花的芬芳,扑面而来,整个人仿佛瞬间打通了身上的每一个毛孔。

来不及细赏春光,姐妹们匆匆拿出小铲、剪刀、小割刀,快步奔下河埂,迅速钻进林间。不一会儿,胡姐大声喊起来:“快来,这里有好多荠菜。”谷姐则欣喜地说:“哎呀,还有野雪菜哎。”姐妹们立刻忙开来,手中的工具上下翻飞。

我和施姐喜欢吃枸杞头和马兰头,我俩直奔河埂那头的枸杞灌木丛。只见一蓬蓬细细的绿枝条上,刚刚冒出了一点嫩叶,还没有芽头,倒是从地底的土壤里钻出了一根根粗壮的根芽,一指长的芽头茎肥叶嫩,甚是喜人。施姐头也不抬,右手如小鸡啄米一般,一根一根地掐着肥嫩健壮的马兰头,动作轻巧敏捷,只一会儿,袋中已是半满。细看,那马兰头叶片深绿,茎梗酱红,想必吸收了充足的阳光和营养。

别小看这摘野菜的活,当真是不轻松。不仅要有孙悟空般的火眼金睛,还要有三头六臂,更要左顾右盼,猫腰前行,披荆斩棘,蹲下起身,能不累吗?

挖野菜虽然累,但兴奋的心情能洗去所有的辛苦。你听,姐妹们的喊叫声在静谧的林间听起来是那么欢快。“哇塞,好大呀!”“哦,这一片都是哎!”“快来,这好多呢!”

春日食春芽,吃的是美味营养。大自然馈赠的春之味,得到不仅是美味,还有快乐的心情。开心的时光总是飞快,当我们把后车厢塞满,一路欢声笑语往回赶时,天气渐黑。而车上的快乐,更是严重超载。

挖野菜的孩子

文/冰城夫子

挖野菜的孩子

魏世君

童年是最值得回忆,最有滋味的。我是在黑土地里长大的孩子,所以童年都充满了泥土的芬芳。那时候虽然贫穷,但快乐无比。

记得小时候,春天一到,我们这些充满山野味儿的孩子就折腾起来了。放学之后,到河边捉小鱼,到旷野放风筝,到田野里挖野菜……样样都做的有板有眼,饶有兴味。

那时候,每一个家庭都不是很富裕,要想生活得好一些,孩子一放学是断不可懒在家里的,每天都要给家里奉上一道山肴野蔌。我们那个地方是个半山区,野菜多的是,随便到田野里走走,一脚下去说不上要踩到多少野菜呢!那里的野菜品种繁多,有嫩红的刺老芽儿,有翠绿的蒲公英,有毛茸茸的荠菜,有车轮状的鸭巴掌,还有深埋在地下的小根蒜。这些野菜当中,我最喜欢挖的还是鸭巴掌。因为这种野菜和上玉米面做糊糊,就是我家人当时充饥的美味佳肴。每当我挖回一筐鸭巴掌,奶奶还大肆地称赞一番:“看我孙子多能干!将来谁给我孙子当媳妇准错不了。”我羞得脸涨的通红,做作业就格外地认真。

由于那时候家里人口多,所以解决吃饭的问题就成了我家的难题。记得那是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春天,家里的粮食又告罄了。为了不让弟弟妹妹们饿着,我和父亲到相隔十里的姑姑家去借粮食。哪知道姑姑家也无米下锅了,我和父亲两手空空地往回赶。在回家的路上,我看到路的两旁生长着翠绿的野菜,于是就和父亲说:“我们俩还是挖点野菜回家吧,弟弟妹妹还饿着呢!”爸爸望着我眼睛湿润了。爸爸是个刚强的人,我从没看到父亲流泪,但那一天他真的在儿子面前流泪了……

我们挖了一面袋野菜回到家里,妈妈已经做好了饭,我饿得厉害就迫不及待地上桌就吃。妈妈把我拽下来说:“你奶奶还没吃呢,等奶奶吃完了你再吃。”我懂事地下了桌去叫奶奶。奶奶含着泪抚摸着我的头,又贴贴我的脸……那时候虽然贫穷,但一家人生活得其乐融融。直到今天,那挖野菜的日子还总在脑际萦回,它无时无刻不催我自新。

苦日子已经过去了,但还是不敢忘怀,因为那确是自己的财富。前些日子,我带着对往事的回忆,带上妻子儿子到郊外去挖野菜。这是儿子第一次挖野菜,他显得那样兴奋。在他的脸上,我读出了他们这一代人对挖野菜的感受——新奇、好玩。但他或许永远不会读懂父辈对挖野菜的深刻理解和体会——为了生存,学会生存。是呀,现在的孩子只晓得乐趣,但不晓得乐趣何在,乐从何来。

挖野菜归来,我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疑惑和悲哀来——今天的孩子该怎样走自己的路呢?

不好吃的野菜

文/释戒嗔

茅山的植物很多,只是绝大多数戒嗔都不认得,有些即使能叫出名字,也只是本地人用的俗名。至于这些植物的学名是什么,或者属于什么科,那戒嗔就不知道了。

寺里对植物最有研究的是智恒师父,他认为这些植物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是能吃的,另一类是不能吃的。

在不同的季节,智恒师父常常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一盘野菜就放在饭桌上了。吃得多了,也就有了一些心得体会。大家一致认为,能吃的野菜也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好吃的,一类是不好吃的。

在众多野菜中,智恒师父最喜欢做的是一种小叶片野菜,那种野菜叶片窄窄的,颜色看起来挺好看,但吃起来有种怪异的味道。寺里除了戒言以外,其他人都不爱吃。只是那种野菜生长得很快,所以智恒师父隔三岔五就会炒一盘,每次摆到大家面前时,人人都皱着眉头。

智恒师父也知道我们不爱吃,所以他常常用戒言作为例子来告诫我们,他说:“你们太不懂得享福了,你看戒言每次都吃得津津有味的。”

戒痴曾经申辩过,一来人和狗的口味本来就不一样,不能放一起比较;二来以戒言的性格,就是放一块树皮在它的碗里,它也能吃得津津有味呀。只是智恒师父从不理会我们的意见,依然隔几天上一盘,我们也只能继续皱着眉头吃了。

不知道从哪天起,智恒师父忽然减少了不好吃的野菜的数量,又过了一段时间,野菜居然再也不见了。大家心中窃喜,但也不敢问,生怕智恒师父只是暂时忘记了炒野菜,若是去问了,反而给了师父提示,然后变本加厉地做给我们吃。

野菜消失了一段时间后,有一天戒嗔和戒傲在山路上走,看到几位年长的女施主蹲在地上,好像在找什么东西。戒嗔与戒傲一起凑上前,却发现几位施主手中都拎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面竟然是那些难吃的野菜,而施主们还在地上继续寻找着。

戒嗔问施主们为什么要采这种野菜,施主说:“最近这种野菜在城里非常流行,城里人都说这种野菜是健康食品,有养颜滋补的功效。现在城市的饭店里一小盘这样的野菜都要卖好几十块钱了。”

回到寺里,戒嗔把从施主们那里听到的话转告给大家,听到的人都吃惊得说不出话来。想来可能是这样的道理,这世上的大部分事物,如果从不同的角度看便能发现不同的价值,就像这曾经被我们嫌弃的野菜一样,换了一个地方忽然就变得金贵起来了。

或许我们的人生价值的体现也应该借鉴这种方式,寻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方能展现出真正的自我。

也许,只有清明

文/古子寒

阴沉的天空,乍暖还寒的丝丝微风,偶尔淅淅淅沥沥着的小雨,树有点绿,草有点湿…… 清明,来了。

也许只有这一天,春天,失去了活意,至少是对我。

我独立于天地间,漂泊在异地他乡,风雨中。静静的,我双手合十,遥祭着母亲。

止不住,又想起母亲了。

记得很小的时候,又一次晚饭我没吃够,因为那次真的没有熟食可以填腹,我哭闹着。母亲很急,一边安慰着我,一边走进厨房。她先用铲子把煮粥之后的锅底抿平,滴了香油,倒入菜汁,再抿均匀,点燃小火加热,最后一铲铲的盛在我的小碗里。那宽如面条,柔软的,透着香味的锅底巴,竟然让我吃的很香。母亲看着,微笑着。从此,每次煮粥后,母亲都做给我锅巴吃,好多次,我不吃饭,就等着吃那玩意儿。这,也许是我小时候,乃至于我今生印象中,最美味的锅巴了。

母亲知道我爱吃野菜,于是就把从田地里挖回的野菜,择净,淘洗后,或煮或炒,那嫩泎泎,绿莹莹的,透着新鲜味道和自燃清香的野菜,让我感觉是那么香。现在想起,我的这个食好,着实,是给母亲带来那么多的辛苦。即使在冬天,都有她挖野菜的身影。寒风萧索,空旷的田野里,她移动着的影子,一点点大起来,由模糊到清晰,终于,我看到了你的红头巾,看到了你冻得发紫的脸,看到了沾满泥土的手,看到了菜篮子里的野菜……

我不知道,那时为什么那么的喜欢吃锅巴,喜欢吃野菜。似乎,是在饕殄那份,母亲对儿子的盛爱。然而,美好的事物,总是无法留住,就像我无法留住母亲。

这一年,母亲病逝了,离我而去,也许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永远没有回来。

家里忙着操办丧事的几天里,我没有太多悲恸。也许我真的还不懂事。然而,出殡的那天正午,当村人把横在堂屋的那漆黑如墨,沉重无比的棺材要抬走时,感觉到母亲是真的要走了,迅即间,我的悲痛如泄闸之水,我大哭着,扑向那口棺材,声嘶力竭的喊着妈妈……我在哭喊着,在家人的拽拉里挣扎着,在那种天塌地陷的悲痛中,我昏厥了……

没有了母亲,我心灵的天空,是昏暗的,强忍着悲伤去上学,总是坐在教室里发呆,放学了也不知道。夜里,我用牙咬着被子,蜷缩着,抱紧着自己,似乎是那么的怕冷,哆嗦着,惊栗着,像站在风雨中的,一只浑身淋湿着的小雏鸡。

母亲,走了。永远没有回来。留下一座孤独的坟冢。

每当目睹,别的孩子和妈妈在一起的幸福场景,我不只是投递于羡慕的目光,心里更是压抑着失去母亲之后的淡淡的悲伤。

从此,我是孤独的,独坐于偏僻角落时,想起亲情冷暖,人情世故,想着天外的天,山外的山。思忖着清冷的童年,苦苦的人生。人,凡事总要有回报,而我想问,母亲您呢?当你强忍剧痛,将我从你的母体分娩而出,哺育,呵护,一路走来,您所求的回报又是什么?

母亲离世三周年那天,我暗誓,我永远不会给自己过生日,在我心里,我的生日是一个节日,就像印度的“杜尔伽节”【印度十月间的难母祭日】。也是从那时起,我的名字叫“子寒”,一个渴望母爱温暖的,一个儿子的名字。

岁月流转,当我不知不觉学会抽烟时,当我刮去胡须露出嘴边,泛着青蓝的肉肤时,当我感到体内分泌着,无法抵挡的荷尔蒙时,我知道,我长大的了。我应该,更坚强的走着,漫漫人生长路。此时,我仍然没有幸福,没有那种难以释怀的精神慰藉,因为,我还是没有,没有母亲。

我渴望着,幻想着,一种幸福 ----村口的长堤上,我搀扶着母亲,慢慢的走回家,扶她坐在温热的炕头,双手端给她一碗饭,看着她慈善的微笑,我深情的叫着她“妈妈----”……

我总是,从这样的梦里醒了,眼里湿润,心里嗟叹:子欲养,而亲不待。

年年有今日,年年有清明。好在,有清明,也许,只有清明,更能让我托起自己落魄疲惫的灵魂,在茵茵绿色里,在凄凄细雨里,重温起曾经沉醉过的母爱,也流泻着我对母亲的思念……

护生草

文/璎宁

护生草是荠菜的别名。这个别名道出了它的使命。

“三月三,荠菜胜灵丹;宁吃荠菜鲜,不吃白菜馅。”

我把一棵荠菜托在掌心,像是要托起我的故乡,托起故乡的春天。又把一棵荠菜托举齐眉,似乎它来自远古,我要借住春天透明的光线,才能探视它深藏的意蕴。《国风·邶风·谷风》中云:“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它像一朵莲花,带着神韵从《诗经》中娉婷而出,翠绿的叶片上镶嵌着小小的锯齿儿。

明代的田汝成《西湖游览志》云:三月三,男女皆带荠菜花。谚语云:三月戴荠花,桃李羞繁华。让我想不到的是荠菜花在古时候被当成了情人花,男男女女头戴荠菜花,在田间地头传递情愫,暗定终身。荠菜花不需要特殊的阳光和水分,也不需要人刻意的照料。春天一到它便来到,它时刻与季节的步伐一致。

人生第一次真正挖荠菜不是在故乡,而是在我搬离石油小镇的那个春天。我和楼上的老杜经过精心谋划,全副武装来到了距离石油小镇15公里的乔庄水库。

那天的风若隐若无,阳光明媚清朗。握住一把镰刀,我们似乎回到了童年;踩上泥土,似乎就回到了故乡。春天的到来不但有声音还有颜色,地皮刚刚泛绿,村庄刚从睡梦中醒来,毛驴刚打出急切的响鼻,村人刚从房梁上取下农具,走向田野……挖野菜的队伍便出发了。最是一年好时节,大人们无暇顾及那些散落田野的野菜野花,他们得先去自己的地里看看麦苗有没有返青,自己去年栽植的一棵柳树在春天有没有发芽。挖野菜是孩子们的专利。一个柳条编的篮子、一把镰刀,就是一个孩子童年挖野菜的全部装备。孩子们三五个一堆,稀里哗啦跑向了田野,像刚从冬天的笼子里放出的鸽子,身子灵巧,嗓音透彻质朴,有着和春天、乡村相同的韵律。翻一会儿跟头,扬一会儿沙土,便将身子贴近地皮。

孩子们知道,如果站着,眼睛一直向前看,是找不到荠菜的,必须蹲着走,那些荠菜才像星星一样浮现在眼前。但是乡村的人都知道,即使一时消失看不见也压根儿不是事儿,荠菜或者其他野菜一直都在。缺吃少穿的年代,人们就是靠着它们才度过了青黄不接的时节。

野菜是最不需要在意的乡间事物,有泥土的地方就有它们。田间、地头、沟边、堤坝、坟头……随处都有它们的影子。野菜不死,故乡便永在。

我和老杜对乔庄水库的一块野地进行了突袭。一旦蹲下去、矮下来,我们的身体里便跳出一个孩童,又笑又叫,挖到一株荠菜像捡到了黄金白银,先抖落荠菜身上的泥土,审视打量它莲花的形状,再凑到鼻子底下嗅闻:对,就是它,带着泥土的腥味儿,锯齿间流动着丰盈的汁液,摸上去有点涩,吃到嘴里像吃到了草……

那次挖荠菜终以老杜丢了镰刀、我割破手指而告终。之后,我搬到了石油小镇以西的滨城,而老杜搬到了石油小镇以东的东营。以石油小镇为中心,或者说以乔庄水库的那块野地为中心,我们向两边延伸,很少见面。今天的哪一场相遇不是分别呢?

食蔬小话

文/宋扬

作家张洁在《挖荠菜》中,开头便是一句:“我对荠菜,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

特殊年代,人们吃不饱肚子,野菜救荒遂成一段沉痛而温暖的记忆。而今,城市高楼林立,哪里去寻野菜的踪迹呢?

春日好风光,有桃花红,梨花白,菜花黄。周末踏春的我们突然发现,小城湿地公园附近竟出现了一大块荒弃的菜园。菜园尽头,建筑工人正紧锣密鼓施工打围——大概,这里将有新的大厦拔起。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我们赶紧加快脚步朝田野深处走去。

油菜籽在此生生落落。地上,青油菜东一根西一窝发了芽,挺了秆,开了花。仔细找,一些肥嘟嘟的油菜芽儿还未来得及开花,一掐,鲜嫩有汁。

杂草太深了,不定睛细看,断然不会有新的惊喜——草丛中,野葱、香菜匍匐于地。它们似乎知道自己并没有机会出现在菜市场,叶绿根壮不是它们的追求,它们也无意与杂草争夺阳光、雨露和养料。但是,它们根扎得深,韧劲十足。我欲拔,嚓的一声,根断了,有浓郁的香味入鼻,如醍醐灌顶……

很快,我们就收获了两大捆。回家路上,野葱、霍香、香菜之大野异香依然顽强穿越车后备厢的缝隙隐隐而来。

绕道专程去菜市场,买回鲫鱼几条。入野葱、精盐、料酒腌鱼片刻。开火,烧菜籽油略煎,捞出鱼,底油炒香豆瓣酱、泡姜、泡海椒,掺水,烧开后下鱼烧。鱼熟装盘。汤中勾薄芡,下野葱与霍香,再烧开后,倒出芡汁淋鱼身。红的是油,白的是葱,绿的是霍香,看着养眼。

老父牙齿不太好,我们把青油菜又摘选了一次。留下的胖而嫩,根根都是精华。菜籽油烧得滚烫,撒几粒干辣椒和干花椒爆香,放入青油菜急火猛炒,只搁少许盐。初尝,微微带苦已倾心。细品,回味带甜,更得苦尽甘来之小确幸。

凉拌香菜也不复杂。吴伯箫先生在《菜园小记》中的描写——“芫荽在散发脉脉的香气”我算是领略到了。芫荽就是香菜。洗过香菜的盆是香的,装过香菜的竹筛是香的。用刀一断,香菜之香汹涌而至,铺天盖地,整个厨房都是香的。以精盐、生抽、芝麻油、白砂糖现拌现吃,根根脆,口口香。香菜宜吃生,腌久即塌,风味大失。

当晚的餐桌上,红烧的、清炒的、凉拌的,都是来自那块荒地上的“野菜”。我们一番饕餮,连平时挑食的孩子也敞开肚皮,直呼“好吃!好吃!”

这些“野菜”,其实超市里都能买到,严格而言,他们算不得真正的野菜,但这些“半野春蔬”为什么那么诱人呢?思来想去,我算是明白了:它们是我们一根一根从土里掐回来的,菜里有我们的劳动之苦,有我们一家人踏春的天伦之乐,更有我们离开家乡后对土地的怀念。

金黄的野菜花

文/颦颦若旭

我的父亲是江南平原上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农民。自我有了记忆之后,他就在我的脑海里一成不变了,他脸盘很瘦很小,却写着两大片表情:一片是微笑,一片是忧愁。微笑是分给我们的,忧愁是留给他自己的。他的身材不算高,却在我的眼里,上撑着苍天,下拄着大地。

父亲是一个刚强的人,记得一个火烫的夏季,父亲在田间耕地,当时我才六岁,看着父亲汗淋淋地走成一尊岁月的雕塑。我大些,如一只小鸟前后奔跑,脑海里没有艰辛的影子。那条路不知走了多长,也不知道还有多长的路。在一片四野无人的田地间割稻,父亲一阵狂咳,一脸大汗滚滚而下,继而晕厥在地……不知多久,父亲醒过来,我说回家吧,父亲说不行。一时间,我似乎长大了许多,从父亲手里拿过镰刀,割起稻谷来。父亲对我笑了,但那笑是从剧烈咳嗽间隙时的缝隙中溢出的。

我从那时起有了力量,这是苦难的赋予;父亲从那时起有了病痛,这是赋予的苦难。

父亲再慈祥不过了,童年的大部分时间,我孤单地坐在家门口的小凳上沉思默想或是看着别的孩子游戏,看着他们脸上漾着童真的笑。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从来没有那样灿烂的笑呢?只有父亲是我童年的盟友。空闲的时间,他就陪着我说话,说些动人的童话故事给我听,疼惜地把他的人生经验传授给我。小时候我的手经常脱节,也是父亲夜里背着我到处找人接。记得有一次他在田间耕地,别人给他一个梨,他没有吃,留着回家给我吃。倘有几个讨饭者,父亲总是从囤子底摸出几片地瓜干……我不知道父亲的胃口是用什么填充的,只朦胧地记得我被剧烈腹痛绞醒的那个夜晚,怎么叫父亲也不回应,直到天亮才回来,剜了一筐野菜,这是吃野菜即又要到田里劳动的父亲啊!

有一年的冬天,父亲累倒了,躺在床上,打着点滴。我从学校回来,那个夜晚我在橘黄色的灯下陪着父亲,父亲望着我,微笑闪闪,话语绵绵。他说我小时候逃学的情景,说我顶着晨星陪父亲到地里干活的蛮劲,说我高烧无钱求医阎王爷不肯收留的奇迹……我伏在父亲的胸膛上,听着父亲呼吸太多风雨的肺叶,听父亲消化太多苦难的胃肠。在那样的时刻里,我的心一阵阵绞痛,颤抖,心疼父亲的受苦。生命的颤栗原来是何其的容易啊!

在承受生之艰难的同时,他从来不会忘记为自己建立一分尊严。

父亲这种令人尊敬的生存本能,是他品质中最不可动摇的一部分,也是我从父亲那里获取的最宝贵的财富。在他潜移默化的引导下,我幼小的心灵不知不觉变得坚硬起来。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无论是飘香着春秋还是起伏着冬夏的田野,都会出现父亲的身影,看到路旁露出几多野菜的残痕,感伤涌动中。啊,多么苦涩而又亲切的野菜啊!父亲就是吃野菜过来的。我曾经为父亲写过一首诗叫《野菜花》:“我过早地离开了父亲的脊背,就蹒跚地认识了野菜花,我蹒跚地认识了野菜花,就过早地认识了父亲……”想着春天来临了,漫山遍野的野菜花正金黄金黄的开着……

又是一年茼蒿香

文/翁俊安

“三载青团未食尝,茼蒿香糯绕湘梁。” 惊蛰后,茼蒿绝对是江南乡间最好的野香菜。

每周,我都要回趟乡下老家,最喜欢往田埂地头走走。清新怡人的早晨,去沟渠河边菜地摘点野菜捞点小鱼,心情自然是无边的好。初春时节,植根于芬芳土壤中的青草野菜,不失时机、蓬勃生机地往上窜,在乡野田间泛起一簇簇绿;一眼望去,茼蒿最为清绿,旁边生长着荠菜、苦菜和起苔的野蒜,都比不上茼蒿那般清绿惹眼。

茼蒿,也叫蓬蒿,是惊蛰后遍布于农村田埂地头、沟渠河边的一种常见野菜,无论地质坑洼与平坦,土地贫瘠与肥沃,茼蒿都能恣意着清绿,掺和着泥土芳香,像绿的翡翠,清新可人待人品味。

茼蒿有蒿之清气,菊之甘香,营养成份无所不备;尤其胡萝卜素的含量极高,是黄瓜、茄子含量的30倍,自古就有“天然保健品,植物营养素”之美称。其中含有特殊香味的挥发油,有宽中理气,消食开胃,增加食欲作用,丰富的粗纤维还有助肠道蠕动,芬芳气味可怡心安神、降压益脑。

古往今来,茼蒿就没少受到过文人雅士们的赞誉。陆游《初归杂咏》诗云,“小园五亩翦蓬蒿,便觉人迹间可逃”。诗中的蓬蒿指的就是茼蒿;苏轼在《浣溪沙》中曰:“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把茼蒿看为清欢之味,想必,若不尝了茼蒿清香,是写不出这样诗句的。诗人把茼蒿当成了春的使者,如此看来,茼蒿没有理由不堂而皇之成为餐桌上的春味珍蔬。

茼蒿虽清气甘香,鲜香柔嫩,然菜市场里野生却不多见;菜市场里卖的茼蒿常是菜农大棚种植的多,叶厚墨绿,香味寡淡。野茼蒿味香浓烈,可以嗅到春日的温润,田畴的温馨。刘墉在一篇文里曾写道:“茼蒿既可以蔬,又可以赏,又有着乡情浓郁之味,田园的依稀印记,一举而数得”。

挥发着浓浓野香的茼蒿,碧绿盈盘,口感爽嫩,蕴种惬意舒畅的微腥的泥土气息,在我味蕾里是一种春美味极香的野蔬,宛如久已熟稔的幽幽乡情撩拨着舌尖,仿佛这就是春时节最美的吃食了。

怒放的生命

文/耿艳菊

像朱自清先生惊诧于梅雨潭的绿一样,我惊诧起眼前这一树紫色的木槿花。那一朵一朵硕大的紫,密密地从木槿树的各个方向,每一枝桠的缝隙里升腾。木槿树的青枝绿叶,木槿树本身低调地隐去了,仿若迟暮的佳人把风头让贤给了二八的花旦,怒放去吧。立在眼前的就成了一团怒放的窈窕的紫!

每天散步,我总会路过这株木槿树,从来没有这么震惊过,以往我只觉得它和路边的任何植物没什么区别。有时候它闯到眼前了,就看一两眼,更多的时候是把它忽略了。它的存在,没有走到我的心上。

或许,雨后初晴,或许它真的到了怒放的季节。仿佛谁在倾尽全力唱着汪峰的《怒放的生命》,突然地到了你的耳边,你为这生命的呼喊而撼动,抬起头,就遇上了这木槿的怒放:呀,真绚烂!

清晨的园子,草木上露珠晶莹,叶片欲见碧青。路遇一阿姨蹲在草丛里掐野菜,那野菜我认识,叶片像蚂蚁的肚子,在故乡叫蚂蚁菜。阿姨的旁边,放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尽是掐来的蚂蚁菜。

我说:掐那么多蚂蚁菜啊!

她笑了,答:“回去晒干了,炒菜吃。”然后,她又说:“野菜到夏季是真正怒放了,我们小时候是靠这些野菜长大的。”她眼中流溢着深情爱惜,声音宏亮,仿佛是野菜的知己。

在夏季,小的时候我们在故乡也常吃野菜,是一种长在田间地头的影影菜,妈妈从田间干活回来,会顺便掐一些,拌着面上锅蒸或着开水绰一下凉拌,都很好吃。后来到北京,人们都叫它野苋菜。

“有野苋菜吗?”我问阿姨。

她站起来,让我往西看,指向葱茏的短墙边,说:“你去瞅瞅,都在那边怒放呢!”

是的,它们在怒放!没有任何词汇会比怒放更恰当地形容那一片野苋菜蒸蒸日上的生命力了。青乌的叶片大而饱满,挤挤挨挨,层层叠叠,像一片青色的花海,却比花还要浓烈。

从那一刻,我知道,众生平等的意义,无所谓生命的贵贱,哪怕你是从遥远的乡下走出来的一棵野菜,也可以怒放成花的绚烂。

看到鸟在草丛里蹦蹦哒哒,而林子里听不到鸟鸣,只有蝉声。那是一场沸腾的,热烈的,盛大的,倾尽全力的演奏。一生只有一次生命的怒放。

我们在林中寻找一种叫“爬猴”的小动物,在夜晚,在黑黑的时空里,它们蜕变为高树上的蝉。

蝉声喧腾,我们最终没找到一只“爬猴”,倒并不沮丧。回来的路上,我们一直聊着有关蝉的话题。

从一只幼虫开始,蝉要在寂寞的泥土中待上很多年,短则三五年,长至十几年。其实,在地下的光阴,它们叫“爬猴”,只有来到了地上,蜕变了,才称之为蝉。那一刻,从长长的光阴里才真正等来了生命的怒放。飞到高树上,鸣唱不休。

蝉的怒放的生命却非常短,只有60至70天。在黑暗里等了十几年,只为这几十天的生命的灿烂。值得吗?

当然值得。

这是作为一只幼虫从地下到地上,到高树上,再老去的最大意义。若没有这样的蜕变和怒放,那深深的黑暗该如何走到头?

春天最美的农事

文/杨正鹏

一场春雨过后,大地苏醒,山上山下,田间地里,浅绿的颜色逐步吞噬鹅黄,最后,整个原野变成了大片大片浅浅的绿。

清晨,奶奶把四个大小不一的背篓放在院子里,布置任务——打猪菜。“打猪菜”,是改革开放初期我们家乡最常见的农活,因为刚刚包产到户,农民劳动积极性都非常高,家家户户,几乎全部动员了起来。男人们挖土、开田、耕地;女人们薅草、砍猪菜、洗衣、做饭。孩子们呢?也都有自己的农活。大一点的男孩周末上山砍柴,小一点的跟着女孩子,背着小背篓,左手拿把小镰刀,右手拿一把小锄头,田坎上、土埂边,山脚下、溪水旁,能够吃的野菜,能挖的挖,能割的割,装在小背篓里回到家,交给母亲和奶奶辨别,然后用刀砍碎,煮熟喂猪。因为那时候粮食刚刚够吃,没有多余的来喂畜生。但是每家每户都想喂一头猪过年。如果能喂上两三头,过年的时候,卖两头,杀一头,收入增加了,生活也改善了。这就是那个时候,人们最为简朴的生活。

我家情况特殊,父亲去世得早,大哥18岁就顶替父亲到城里工作了,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就是靠腰有骨质增、39岁就守寡的母亲和一个65岁的奶奶,余下两男两女四姊妹,最大的二哥也只有11岁,挖土、犁田之类的活,当然是做不了的了。好在母亲会打算,既然没有重劳动力,那就做轻劳动力的事,别家喂一个猪过年,我们家就喂两个,三个,或者四个。重的农活做不了,打野菜喂猪确实不需要多少大力气,于是打猪菜,就是我们童年的主要农事。

那时候上课都是9点半才开始的,在母亲和奶奶的监督下,上午,我们四姊妹要打一菜篮子猪菜才能去学校上学,下午3点半放学后,回家再打一小背篓,这一天的农事就算完成了。说起打猪菜,看起来轻松,做起来却很难,遇见长得茂盛的藤本植物,几下子就割了一背篓,遇见东一株、西一株长在田间土里的野菜,累死了,野菜也只垫了背篓的底,眼看上学时间到了或者天黑了,就去偷割别家的红苕叶,马铃薯叶,或者老了、黄了的青菜叶、白菜叶。回到家后,奶奶检查小背篓,将猪不能吃的野菜丢掉,如果发现偷割的红苕叶,会拿着一根竹条,一边打我们的手一边说:“我宁愿你们完不成任务,也不许乱动别人家的东西!”吃饭的时候,奶奶和母亲再次将白天偷割马铃薯叶子强调一遍,警告我们,再有下次决不轻饶。

虽然几姊妹那时候最苦恼的事情就是打猪菜,但是最开心的也是打猪菜。春天来了,漫山的野花也开了,打猪菜的同时,偶尔也会嗅到兰花的芳香,于是我们顺着花香的方位,找到了那株盛开的兰,挖出来,栽在在家里的院子了,没出门,就能嗅到满园的花香。春天的油菜花高过头顶,油菜下面有一种叫“恶筒菜”的野菜就茂盛起来,这种野菜会吸走油菜根部的营养,农人们很是不喜欢,但是喂猪确是好材料。所以我们钻进油菜林里去扯这种野菜,老百姓都是欢迎的。常常我们半个时辰不要就扯了一背篓。于是我们就在油菜林捉起迷藏来,大人开始不说,但是看到油菜林不停地抖动,就知道我们干坏事,于是大声呼喊:“是哪个到我家油菜头,再不出来我两锄头拍死你!”于是我们赶紧爬出来,悄悄溜回家,女孩子们跳皮筋,男孩子们下河抓鱼去了。到了年终,我家总是有几头大肥猪买成钱,母亲给我们每人买一件新衣服,腊月十六杀过年猪那天,全寨人聚集在我家院子里吃庖汤,我们穿着新衣,在院子跳来跳去,想着这种劳动果实也有自己的一份,心情无比欢畅。

由于我们经常打猪菜,至今都还清醒地记得马兰丹(马头兰)、咯麻菜(车前草)、紫苏叶、冬寒菜、白毛藤、马齿苋、柴胡叶、何首乌藤、蒂蒂菜(芥菜)等数十种野菜。今天生活好了,城市人回到农村的山庄吃野菜,我能清楚地告诉人们,哪些野菜能吃,哪些野菜不能吃,并且知道每种野菜是什么味道。

打猪菜虽苦,但让我们零距离贴近大自然;打猪菜虽累,但让我们认识了劳动果实的来之不易;打猪菜,让我夜夜回味母亲、奶奶看着我们小背篓装满猪菜那赞许的目光;打猪菜,让我觉得,只有融化在大自然的怀抱了,我们才能体会春天的美好。

野菜的味道

文/荣利

我们是在那家农家乐吃饭,无意中走进这个园子的。

点完菜后坐在四周都是果树的小亭子里喝茶,看着眼前一条砖铺的小径曲里拐弯往林子深处而去,我忍不住好奇,就想进去看看。

林子很深,每隔几棵树就会看到一个用绿网围成的小亭子,绿色掩映处,中间一张木桌,四面各放一条木质长凳。简单,质朴,随意。

除了我们再没有别的客人,园子里空旷得让人觉得寂寞。卧在林子边那条黑色的狗,懒懒的,嘴巴贴着地,人走过时,只是抬一下眼皮,然后继续与大地的亲吻。

路很窄,树下的杂草灌木丛挤挤挨挨地疯长着,常常绊住了脚。不时有旁边伸过来的树枝草蔓挂住了衣角,撩起了头发。我边走边用手拨开这些阻碍。于是,几颗绿色的冬枣就跳进了眼里。枣树挺高,被一树枣儿坠得弯下了腰。

弟不放心,坐在亭子里大声喊着小心点儿,接着,华妹就三步两步跑着跟了过来,并唤来那边坐的父母。几个人来来去去,又是采摘,又是品尝,偌大的苹果园顿时有了生机。

我对采摘不感兴趣,就一个人往前面溜达。已是秋天,树木早露出萧瑟之象,而脚下的野草却是这般生机盎然,蓬蓬勃勃。

忽然,被一种植物吸引住了——那不是小时候吃过的一种野菜吗?喊老妈老爸来辨认,确定:小蒜!

这种野菜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太过短暂却无比深刻。我搜寻所有的记忆,它也不过只出现过一两次。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山坡上,妈妈告诉我,这种植物叫小蒜。那时我不知它和同样细长叶子、长得细细密密的小草有什么区别,妈妈就连根拔下,原来它的根部是长着白白的、圆圆的小蒜瓣的。仔细看看,它的叶子也和小草不同,那是一种浑圆厚实的有着厚度的饱含着水分的纤细光滑的叶,而小草的叶,是单薄的,是少水分的,边缘是有小齿的。

今天,在这儿看到了它,简直是意外的惊喜!连忙拔下闻闻,那熟悉的蒜香味一下子又把意念拉向了那物质匮乏的童年时代。

那时连蔬菜都显得那么紧缺。母亲就拔回这种野菜,洗干净切成小段,铁勺里倒少许油,油烧热了,将菜倒进去,随着哧啦一声,香味会一下子飘满整个院落,使人都不舍得呼吸,生怕那香味会随着气息飘走。再放些许盐,快速翻炒,出锅。这种菜一般是配在汤面条里吃的,半碗菜倒进一锅面里,星星点点的绿飘在锅里,看得人眼馋!盛一碗面,细细地嚼着那有些糙糙的绿菜,油香中孕着咸,竟觉得那是人间美味,吃得那么香甜!

父母也是久违这种野菜了,他们也蹲下拔了起来。不一会儿,已经收获好大一包。我拎着菜,一脸满足与喜悦。“明年还带我来这儿哦。”我央求弟弟。

一顿风味农家饭后,驱车回家。晚上,老妈用小蒜蒸了一大锅菜卷,调了辣子蒜水儿,熬了稀粥,就着凉拌的白天挖的野莴苣,那香味,满屋飘散。

饭后,拿了一些野菜回到自己家。女儿看到了,好奇地问这是什么草?我告诉她:这种植物叫小蒜,也叫野小蒜,味道和蒜苗差不多,但比蒜苗更有一股浓浓的蒜香味。女儿应了一声,反应平淡地走开了。是呀,现在物质丰裕的孩子,还有什么美味能吸引他们呢。我们做父母的,只有给她渲染一下自己曾经的野菜情结,普及一下植物方面的知识了。

但我想,明天还是要让女儿也尝尝这野菜,说不定将来有一天女儿回想起这种淳朴的田园味道,也会讲给她的孩子听的。

野菜情思

文/文雨霞

春天来了,大地绿了,绿在草原,绿在田垄 绿在山峦,绿在沟沟坎坎,绿在那飘香的野菜 ,绿在老百姓餐桌上……

山野菜,一个绿油油水灵灵的名字,听起来就感觉格外亲切,就有很大诱惑感,它是大自然每年春天送给人们第一份春的礼物。

每年阳春三月,在风和日丽的日子里,坐车或者步行在农村乡间,望着一望无际美丽的田野,立刻就想起来那些碧绿的山野菜,勾起对童年生活回忆与留恋,思绪被腌渍在酸楚、苦涩、欢乐、甜蜜、温馨的野菜里。

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山野菜的思念之情也就愈来愈浓,生出一种特别的偏爱和异样的感情,总想千方百计找机会品尝那鲜活而美味的野菜,总有一番说不清楚滋味在心头,那清香可口山野菜的滋味胜过这些年品尝过的所有美味佳肴,情不自禁地感恩哺育我长大的玉液琼浆。

我童年是在农村度过的,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都很贫困,基本上每家都是缺吃少穿。春天更是农村人最难熬的日子,老百姓叫“苦春头子”,这个时候,家家户户冬天窖储蔬菜基本都吃光了,餐桌上只有大酱和咸菜疙瘩。所以,大家都非常盼望开春,开春了,乡亲们可以去地里挖野菜来解决吃菜的问题。人们瞪着眼睛看雪化,看草绿,盼望看到山上有挖野菜的人影。

我的家乡虽然不是山区,那个年代,由于化肥用量很少,田野里都是原生态,生长着各种野菜。挖野菜任务一般都是落在妇女和孩子们的身上,我们放学以后,撂下书包,马上就上山去挖菜。怕遇上野狼什么的,大家都是左邻右舍结伴去,每个人都带一把小镰刀头,菜刀或者是一把铁掀,挖什么菜就带什么工具。到了挖野菜的壕沟帮子或者是荒地格子处,大家谁也不说话,光顾低头寻找野菜,有人发现有大片野菜了,大家就呼啦一起围过去,你抢我夺,专挑大个的,水灵灵地挖,有的时候因为抢野菜互相还打起架来,摔上跤,孩子们翻脸快,讲和也快,过不了几分钟的时间又和好如初。情感美文

挖野菜的时候,如果有几个女孩子参加,那是最高兴的事了,她们是男孩子的兴奋剂,女孩子也愿意找男孩子一起去,有了男孩子在,她们就有了安全感,所以大家挖菜更有兴趣,挖的也多。

春天风大,常常刮得人睁不开眼睛。有的时候在坟地旁挖菜,突然就刮起旋风,围着人团团转,女孩子吓得要哭起来,急忙扑在男孩子的身上。男孩子有胆大的,冲旋风大喊:“旋风,旋风,你是鬼,撇过菜刀砍你腿……”边喊边撇菜刀。别说,这法子真挺灵,旋风远去了,刚才扑在男孩子怀里的女孩子羞红脸跑远了。

我们挖的野菜最多是小根蒜、婆婆丁和苣荬菜,这些菜是蘸酱吃的上品。小根蒜按节令是最早可以挖到的,它什么地方都长,坟圈子,荒地格子最多,它头似蒜,气味却是接近葱,根和叶都可以吃,蘸酱生食、凉拌、腌制咸菜、炖豆腐等都好,很下饭的,如果蘸鸡蛋酱吃更香。挖它是个力气活,它扎根很深,非用铁掀挖不可,头越大的越不好挖,有的时候挖出大个的,大家高兴得手舞足蹈。

婆婆丁的学名叫蒲公英,我们当时都不知道它有这个学名,它长在荒地格或者土路旁,出土比较早,用小镰刀头就可以挖,刚刚出土的最好吃,有丝丝的苦味,可生食,也可拌凉菜,有去火的作用。

“曲麻菜”也有的地方叫它苣荬菜的。其味苦中生香,一般都是长在农田里,挖的时候比较晚,一般都是出庄稼小苗的时候最多,那个时候“曲麻菜”在地里一片一片地生长,可人吃,也可以喂小鸡小鸭,老百姓有“曲麻菜蘸大酱,越吃越胖胖”的说法。在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苣荬菜可立了大功,人们把苣荬菜剁碎与玉米面混在一起,做锅帖大饼子,不仅清香可口,还抗饿,让人们度过了饥饿之年。

和煦春风徐徐地吹拂着脸颊,极目四望乡野美景,刚刚吐出新芽的柳树泛扬着它在初春时节特有的鹅黄与淡绿,绿油油的青草青翠欲滴如碧波层叠,润泽大地阔野万顷碧绿青翠,盎然春色美景怡然让人心如潮涌激情澎湃,这个季节上山挖野菜也是一种享受。

挖野菜除了是改善餐桌上副食外,还有我们更大的童趣,这就是享受春天,在边挖菜的时候,可以一边挖,一边打鸟。当小河欢唱,大地披绿装之时,野菜便从地里探出头伸展腰肢,疯长开来,南方的候鸟也铺天盖地飞来。野菜在田埂上点头微笑,柳枝在山坡上摇手,小鸟在水塘边悄悄呢语,它们以不同的形式展现恬淡妩媚的风姿,博得人们的垂青。我们把打鸟的夹子埋在水边,然后在不远的地方,边挖菜边看鸟去吃夹子上的虫子。夹子夹住鸟了,我们一溜小跑取下打住的鸟,把帽子撕一个口子装好。有的的时候打雀,耽误了挖菜,经常挨大人的骂。

野菜唤醒了沉睡的冬天,引来了鸟鸣蝶舞,点缀着家乡的山野,增添着生命的亮色,丰富着农民们餐桌,同时招呼提示着乡亲们挥鞭赶犁,开始了春耕。不但,妇女和孩子们上山挖野菜,地里干活的人在歇气的时候也去挖野菜,真是菜不醉人人自醉啊!

有时野菜挖多了,篮子里装满了,我们就脱下裤子,把两条裤腿扎好,两条长裤里也装满了野菜,一手提着篮子,肩上一前一后扛着两个布袋似的裤腿往家里走。那满载而归的收获感和惬意的怡然是无法用词汇来形容的,在收获到肥嫩野菜的同时,也收获了一份春天的心情。

白驹过隙,一晃儿,那个时代已经走远了。我的生活环境发生深刻的变化,吃的口味也繁杂起来。但是,时不时还想吃的还是那亲手挖的山野菜。

每年春天,我都找时间边踏青边去寻找野菜, 让有些疲惫身心与大自然零来一个零距离接触。这个时候,当脚踏阳气升腾松软的土地上,敞开怀拥抱着明媚阳光,呼吸着清新空气,看见春是怎样从松软的泥土里拱出嫩芽,碰触春日融融里的一缕微凉,握着温湿的土壤,那份喜悦,那份感动,那份情缘,那份失落之后的找回,那种感恩大自然心情是最惬意,最幸福的。

绿色的山野菜丰满过父辈们餐桌,也丰盈了我们这一代童年的野趣。过去挖野菜是为了度过荒年和生存,现在挖野菜是吃腻大鱼大肉后苦苦寻觅一种元素的补充。想想过去,看看现在,不忘过去,珍惜现在,向往未来,我们心中就永远充满绿色,生活里也会洋溢着原生态野菜的醇香!

心·境

文/诉衷

(一)麦田月色

在郊区买了房,从阳台上放眼望去,一条浑浊的小水沟在远处无精打采地佝偻着身子,像一条湿漉漉的大蚯蚓。还不到夏天,蚊子们已经亢奋起来了,嗡嗡嗡地四处寻找着美味。楼下是一片杂草丛生的麦田,麦苗儿参差不齐,东倒西歪,像拥挤的火车上打着呵欠的人们。之所以想到火车,是因为小区紧挨着一条铁道,每到夜里,火车哐当哐当地嘶哑着破锣样的嗓子,吵得根本睡不着觉,住进去没几天,便有些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但我的她却一直睡得很香,无论多么嘈杂,于她而言,仿佛只是无比悠扬的小夜曲。我暗笑她的没心没肺,但“有心有肺”的我却被这糟糕的环境折磨得夜不能寐,怨气满腹。

一天晚上,她在阳台上兴奋地大喊,快来看啊,真美!我苦笑着说,有什么好看的?她把我拽过去,推开窗,说,你看你看,咱家的风景多美啊!我望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实在不知道“美”在哪里。

她说,你闭上眼,想象这里是朱自清笔下的荷塘月色——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又像笼着轻纱的梦。或许是朱自清的笔墨太美,又或者是她明媚的眼神和动情的朗诵感染了我,当我再次睁开眼,眼帘里竟有了别致的妙处——我且受用这无边的“麦田月色”好了——

但见月凉如水,洒泻遍野,层层叠叠的麦田上面,弥望的是碧幽幽的月光。青草与麦苗相依相偎,肩并肩在月光下轻轻舞动,在微风下荡漾出一波波凝碧的绿晕来。远处的小水沟里,脉脉流动着潺潺的水,曲曲弯弯地泛起闪亮的银波,欢快地扭动着妩媚的身姿,“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铃上奏着的名曲”。好一派诗意童话的田园风光!

恰在此时,一列火车从远处驶来,从漏着月光的树影中驶来,“哐当——哐当——”,像节奏舒缓的钢琴曲,又如麦田在月影里的吟唱,不知不觉的,我竟有些睡意了。

睡前,她依偎着我说了一句话——境由心生,智者转心,愚者转境。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香。

(二)野菜也有今天

回老家去,特别喜欢挖野菜。

《关雎》有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说的是一位妙龄女子在灿烂春光中轻快地采集野菜。许是这一场景在脑海中盘旋往复的缘故,“五一”回家乡,我就到田地里采了些野菜来吃。爸爸便笑着说:“哎呦,忆苦思甜呢?”

爸爸给我讲,他小时候,正赶上三年自然灾害,家里穷,过得是吃糠咽菜的生活,这个“菜”,就是野菜。他说,那时候吃野菜不是炒,而是煮的,什么马齿草、苦苣菜、猪毛草(爸爸也不知道这种菜的学名),剁上几刀,煮进锅里。不一会儿,锅里就冒起黄绿色的泡泡,一股子苦味,吃到嘴里也是涩涩的……

“苦吗?我怎么不觉得呢?要知道,在大饭店里,野菜可是难得的佳肴,有的菜价格堪比海参鱿鱼,而且供不应求呢。”我说。

爸爸摇摇头,叹息,说,嘿,想不到野菜也有“今天”!

我一时好奇,就按照他说的“烹调”方法,煮了一锅野菜,给他盛了一碗:“爸爸,你也尝尝忆苦饭。”爸爸坚决不吃,他说一闻到那个味就反胃。

我亲自下厨,把剩下的野菜精心炒了两盘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我和孩子吃得津津有味,就劝爸爸再尝尝“新式野菜”。爸爸夹了一筷子,吃了一点儿,差点呕出来。

爸爸说,不管野菜做成什么味,不管它价格卖到天上去,在我看来,野菜就是野菜,那是一个时代。

我想爸爸的话是很有些寓意的,可惜我还没有想出来。不知道是“野菜也有今天”让我生出“境”之轮回变迁的感慨,还是“野菜是一个时代”让我感觉到“心”之成型难改的顽固,总之,现今改变不了的“境”,焉知若干年后,“境”会不会转?但是,如果不能转“心”,转“境”又有什么用?

(三)幸福的方向

邀三五好友去长寿村游玩。

车子在曲曲弯弯的山道上穿行,两边是说不出名字来的碧绿的树。打开车窗,初夏的微风裹挟着大山里独特的清新迫不及待地窜进来,车子里顿时弥漾着如那些不知名的树一样的绿意,一个朋友深深吸一口气,说,住在这里的人们真幸福啊!

不料一石激起千层浪,朋友立刻遭到“围攻”。有的说,这里的村民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有什么幸福?有的说,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把你丢这儿种上三年荒地,幸福去吧!有的说,光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他们的“不幸福”你可曾看得见?

朋友缄默片刻,梗着脖子反驳道,那你们倒没有开荒种地,你们幸福吗?!

刹那间一片沉默。所有的人在思虑良久后,得出一个惊人一致的答案——不幸福。

甲说,我上有老下有小,压力超大,恨不得去抢银行,哪有什么幸福可言?

乙说,我一没当官二没发财,完全“弱势群体”一枚,哪有什么幸福可言?

丙说,我和家里的黄脸婆整天吵吵闹闹,烦也烦死了,哪有什么幸福可言?

我没有说话,我只是在想,我幸福吗?这个问题让我好迷茫好纠结。

到了长寿村,果然是山明水秀,天高云淡,风景怡人,关于幸福的困惑,便也渐渐地沉了下去。据当地导游讲,这里的人都很长寿,便有“七十刚发芽,八十一枝花,九十不算啥,百岁有老妈”的当地民谣。

到了老人院(村子里把长寿老人集中在一起生活的地方),我们和一个看不出确切年龄的老人聊天。老人精神矍铄,满面红光,思维敏捷,颇为健谈。说着说着,朋友忽然问:“老人家,您觉得您幸福吗?”老人呵呵一笑,“幸福啊,为什么不幸福?”“那我们为什么不幸福呢?”朋友问老人,接着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我们在车上议论的事情和盘托出。

老人又是呵呵一笑,说“你们为什么找不见幸福?因为方向不对。”方向不对?我们诧异莫名。老人说,幸福要往心里去找,你们只在身边去找,哪里能够找得到?

我恍然大悟,原来,幸福在“心”,不在“境”。

我们出来后,甲说,我上有老下有小,多幸福啊!乙说,我没当官没发财,轻松自在,多幸福啊!丙说,要是“黄脸婆”不和我吵吵闹闹了,还不得闷死我?其实,吵吵闹闹也是幸福呢。

是啊,我们孜孜以求的幸福,并不遥远,父母的叮咛、朋友的倾诉、唱过的歌曲、流过的眼泪、走过的旅程、爱过的人们,不都是我们的幸福?

幸福的方向,就是“心”的方向。向“心”寻,则被幸福拥抱;向“境”找,则被幸福役使,即使找到了,也必不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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