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的文章

2022年12月06日经典文章

石榴的文章(精选21篇)

会理的石榴风景

文/欧正中

初到会理,最让人惊奇的莫过于石榴了。

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的会理县是全国著名的石榴之乡。这里的农村几乎家家户户都种石榴,房前屋后、还有菜园子,都是种石榴树的好地方。这些石榴树往往和房屋同龄,由于不受约束,生长时间长,树干普遍高大。

关河乡菜籽园村的石榴树都是成片种植的。出产的青皮软籽石榴,果大皮薄,色泽艳丽,粒大籽软,味甜汁多,籽粒晶莹剔透,堪称石榴之极品。

近年来,会理的石榴产业向规模化、专业化发展。从会理县城到通安镇,公路蜿蜒曲折,长达数十公里。公路两边,坡坡坎坎,视力所及之处,栽种的几乎全是石榴树。可以说,老乡们把能种庄稼的土地,全部种上了石榴。那些高矮接近的石榴树站在风里,沐浴着阳光,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朝气。随着地形的渐变和地势的高低起伏,石榴树的姿势和形态也在发生改变。这无边的流动的绿,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五月的风是一位多情的情人。它悄悄地轻吻着石榴树的枝头,于是,石榴花绽放了,一朵两朵……你不让我,我不让你,都开满了花。红红的大大的花朵悄立于绿叶之上,像红灯笼。一朵花像一个漂亮的词语,一枝花像一段优美的诗句,一树花像一首火热的抒情诗。这一首首质朴而奔放的诗,我似乎永远也读不够!走进无边的石榴园,就像走进了诗歌的海洋,令人眼花缭乱,心旌摇荡。有时,又觉得石榴花像山里的民歌,永远也唱不尽纯朴的山里人的快乐。

我拿着相机流连于石榴园,寻找和捕捉最美的瞬间和画面。趁着花朵在微风中摆出最美的姿势,咔嚓,我迅速将它定格在这一神奇的瞬间。

有时,我会坐在高处,望着无边的石榴花出神。千百年来,石榴花就这样年年恣意地开放着,毫无保留地释放着生命无尽的热情。

成熟后的石榴又成了另一道风景。沉甸甸的石榴挂满了枝头,枝丫弯曲着,在微风中的每个石榴都硕大饱满,呈现成熟后的金黄和被阳光亲吻后留下的绯红。这多像小孩子圆圆的红扑扑的天真可爱的笑脸。它们有的头挨着头,有的肩并着肩,有的像兄弟,有的又像并排而坐的小朋友,还有的面对面坐着……它们微笑着,偶尔晃动一下身子,却又那么安静;它们在微风中窃窃私语,又像在轻声地歌唱着丰收的快乐。丰收的喜悦在石榴树的枝头弥漫开来,在燥热的空气中酝酿,这让空气中仿佛有了一种醉人的酒香。一望无际的石榴园简直就是一个欢乐的海洋。此时,若有一阵清风拂过,那就更美了,绿叶轻翻,随风翩翩起舞。此时,被绿叶遮挡的石榴全都露出了头,似乎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又被迅速地遮掩起来了。清风在枝头奏出了各种美妙的音乐,好像在演奏一曲盛大的丰收交响乐。

最美的还是丰收时的景象。漫山遍野都是摘石榴的人,不论男女老幼,全出来了,挑的挑,背的背,提的提……窄窄的山路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山歌在石榴园里飘荡,这山唱,那山应,快乐无穷。每个石榴都是一个天真的笑脸,每个摘石榴的人的脸上都是一朵盛开的花。你看,那些年轻姑娘伸手摘石榴的情景,和蹒跚学步的幼儿双手抱着一个大石榴费力的样子,都是人间最美的图画。

榴花照眼明

文/任崇喜

入夏后,天如同慢慢烧起火来,带来一团团热气,大地一派绿意,一切浸在浓醇的青绿之中,石榴花以其艳丽的色彩、丰满的花姿,在翠绿光亮的叶丛中热烈地开放了,红艳似火,绚烂之极。

石榴花开得晚,花期长,花朵繁盛。石榴花火红的花瓣围成团团的一簇,嫩红色的花蕊顶着黄黄的圆点立在花瓣中间,橘红色的花萼像涂了厚厚的蜡,闪着迷人的光泽。花开时,石榴树浓绿之中簇簇红,红把绿点缀得更绿,绿把红衬托得更红。那种惊艳的感觉,即使你闭上眼睛,那一抹红晕,仍然会在你的眼前弥漫,久久不能散去。“猩血谁教染绛囊,绿云堆里润生香。游蜂错认枝头火,忙驾熏风过短墙。”你看,绿叶如云,花香四溢,引得游蜂前来采蜜,但一见那猩红的花团,蜜蜂误以为火焰,于是便匆匆乘风逃走,读后不禁令人发笑。

石榴花有火红、桃红、橙黄、粉红、白色等颜色,火红色居多。“微雨过,小荷翻,榴花开欲燃”、“孝意翻为边意终,芳容屈死恨无穷。至今塔畔榴花放,朵朵浑如血泪红”,可见人们对榴花的欣赏,并不伤感于“流水落花春去也”的惆怅情调。

五月榴花的花神,是传说中的钟馗。民间所绘的钟馗画像,耳边便插着一朵艳红的石榴花。在明代人的插花“主客”理论中,榴花总是列为花主之一,称为花盟主,辅以栀子、蜀葵、孩儿菊、石竹、紫薇等。“似火山榴映小山,繁中能薄艳中闲。一朵佳人玉钗上,只疑烧却翠云鬟”。榴花似火,这美丽,让人在繁忙中能博得几分清闲?一朵榴花在美丽姑娘的玉钗上,望着那赤红如焰的花朵,诗人担心把姑娘的鬓发烧了呢。杜牧的字词之间,满是艳情。

我国古代女子爱戴石榴花,到南北朝时还很风行。南朝梁简帝肖纲,就有“鬓边插石榴”之句。戴石榴花的习俗,在戏曲中也有所表现。黄梅戏《牛郎织女》中有一段对唱:“石榴花开红艳艳,人逢喜事花更鲜。好花摘与织女戴,插在鬓边心里甜。架上累累悬瓜果,风吹稻海荡金波,夜静犹闻人笑语,到底人间欢乐多。”

花好,要与佳人同行。“何处春深好,春深妓女家。眉欺杨柳叶,裙妒石榴花。兰麝熏行被,金铜钉坐车。杭州苏小小,人道最夭斜。”不与佳人同行也有快乐。“山崦谁家绿树中,短墙半露石榴红。萧然门巷无人到,三两孙随白发翁。”山林深处,绿树掩映,榴花似火,寂静门巷,皓首老翁,天真幼童。山村人家,平淡宁静的生活中,显出热烈来的,唯有火红的石榴花。

石榴花盛开的时候

文/青麦

堂屋前的那棵老石榴树率先开出了第一朵鲜红的石榴花,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院子里其它几棵正年轻的树,也跟着陆陆续续地展开了花瓣。

在槐花残留的那些日子,伴随着还未散尽的槐花芬芳,那些各家各户大大小小的石榴树,便竞相绽开了火红的容颜,向农家展开了笑意。

小村,对于鲁西南平原上星罗棋布的那些村庄来说,三百多户人家是不算大的,可小村大的是那些能结果的树。桃树、杏树、梨树、桑树、枣树、棠棣树,还有少量的苹果树,核桃树。这些树遍布在庭院的各个角落,门外、河边,甚至连吃水井的旁边,也会长出茄梨树。而石榴树是家家户户必有的树种,石榴花盛开的时候,家家户户的庭院里就突然艳红起来,朵朵绽开的石榴花,鲜明得灼人眼睛。

早年刚从兰州迁回老家山东时,庭院里一棵树也没有,倒是荒草长得茂盛,有一人多高。老辈栽下的树,都让看院子的五爷家伐了换粮了。父亲收拾完庭院,开始带我栽树,先栽的是枣树、杏树,还有一棵核桃树。春日没事父亲便让我到后河提水,浇这些树苗,没多久,树苗就冒出了鹅黄色的嫩芽。父亲对我说,要不了几年,这些树就可以开花结果了。

我盼着,在期待中和这些果树一起成长。上学的那年,隔壁二大娘家的二哥办喜事,院里院外挤得全是人。那时候,结婚在乡下时兴用轿子接新娘,轿子一落地,我就从人群中钻了进去,唢呐、爆竹响彻云霄。我是第一次到二大娘家,连串的两进院落,有月亮门相通,是个大户人家,一家三世同堂,有十三四口人。院子里栽满各种果树,还有葡萄架,上面结满了葡萄。更多的还是那些石榴树,有甜石榴,酸石榴。八月节前后,正是石榴成熟的季节,那些石榴树的枝头上,挂满了红红的石榴,又大又多,有的石榴成熟了,竟炸开了皮,里面露出密密麻麻的鲜红的籽。

新娘入了洞房,我看见二大娘顺手在门旁摘了几个石榴交给了伴娘,伴娘扒开闹洞房的人群,把这些石榴就藏在被子里。一连串的动作,被我看得真切,趁大家闹洞房的时候,我伸手摸了两个揣起来溜了。一口气跑到后河边上,躺在树荫下,掏出石榴,啃开皮,吃了起来。好甜好甜的石榴啊!至今,忘不了那个石榴的甜。

兴许吃上瘾了,心里总惦记着二大娘家的石榴。

我家和二大娘家一墙之隔,中间立着高高的一堵墙。怎么办呢?我天天算计着如何才能进得院子。这时,我打起了二大娘家四哥的主意。四哥比我大两岁,却和我同在一个班读书。为了能吃上石榴,我和他套起了近乎。他学习不好,我便常常帮他。一日,四哥说,放学后,你到我家去吧,帮我把作业写完。我巴不得有这个机会,愉快地答应了。

快写完作业的时候,我一看,四哥不知跑哪儿去了。院子里空无一人,我把铅笔一扔,拿起我的书包就跑到几棵石榴树下摘起来,酸的甜的一起来,摘了满满一书兜,连怀里的布兜都揣满了。哪管四哥的作业做没做完啊,我抱起我的书本,背上装满石榴的书包,一溜烟的跑了。

回家后,家里正好没人,我把这石榴就藏在了柴火堆里,馋的时候,就拿出来和弟弟妹妹们分享。

这件事最终被发现了,我被父亲狠狠打了一顿。

又一个春天来的时候,一天,二大娘带着四哥到我家来了,四哥抱着十多棵树苗。二大娘对父亲说,你栽上吧,家家都有,咱家不能没有,你看把孩子馋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二大娘慈祥地说,待这些树结果前,二大娘供你吃。

二大娘走后,父亲带我就忙活起来,把这些石榴树一棵棵地栽到了庭院里。从栽下这些树苗后,我天天盼着它们长大。俗话说:“桃三杏四梨五年,当年的小枣比蜜甜。”我也不知道石榴几年开花结果,所以,就天天盼着石榴花开的时候。

不知过了几年,有一天,我突然看见有几棵树,出花骨朵儿了。又过几日,那些花骨朵儿悄悄地开放了,艳红艳红的花,张开了花瓣,这些花一天比一天多,都张开嘴向我示意。我高兴极了,每天都要站在石榴树前,看那些盛开的石榴花,盼着这花期后的果实。

花期一过,开花的枝头上,慢慢地长出一些果粒状的小东西,在阳光雨露的滋润下,这些小东西一天天长大,终于长成了石榴的模样。那年的八月节,母亲摘了些放在香台上当贡品,又摘了一些,让我给二大娘家送去。

当我长大后,走出这个家门时,那十几棵石榴树已经长成很大的树了,每年都能结出好多好多的石榴。

无论走到哪里,母亲都会在八月节前后给我寄石榴吃。有一年,我要结婚了,母亲还特意用红绳系了两个连体石榴寄到青岛,我知道母亲的一番心意。以此,祝福我们多子多福,吉祥如意。

多少年也没看见火红的石榴花了,想看的时候,就让弟弟或那些正年轻的侄儿,拍些照片,或录些视频,通过微信发给我看。这些年轻人,什么都会弄,有时候还把盛开的石榴花,配上好听的音乐发给我。还别说,真不错,看着,听着,故乡的石榴花又让我醉了。

石榴树

文/王新民

据史书记载,石榴树是两千多年前的张骞从西域带回来的,用今天的话讲,该是进口的洋树,够得上珍贵的了。李商隐的“汉家天马出蒲梢,苜蓿榴花遍近郊”诗句则说明石榴树最晚于唐代已滋生繁衍于长安一带了。到20世纪40年代,石榴树已遍植全国,石榴花已不是星星之火,而是燎原于神州大地了。因此,石榴树才会植入普通百姓家。听老人讲,父亲小时候到小伙伴家玩耍,随意折了一枝石榴树枝带回家中插入土里,谁料无意栽榴榴成苗,过了几年,它竟悄悄地长大成树了。

到了我记事的时候,它已挂果多年了。当时,年幼的我视石榴树为春的使者,一过完春节,过着单调童年生活的我就寄情于它了,看它发芽,从一点嫩红到一片深绿。人常说,绿是春天和生命的象征,当时我眼中的石榴树简直就是春天的化身了。你想,位于黄土高坡南端的家乡,到处是黄土,连土墙、土炕、土锅台、土炉子都是黄色,在这清一色单调的环境中,一棵叶绿花红的石榴树所造成的“满目黄尘翠一片,绿叶丛中红数点”的景象当不亚于王安石的“浓绿万枝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须多”的诗意了。特别是深红的石榴花红盛似火,鲜艳夺目,难怪文人墨客将它比拟为美人的红裙,并赋诗道:“日炙态常醺,香生若自焚。夜来端午宴,淡却美人裙。”(高启《榴花》)连一代女皇武则天也咏叹道:“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以致后人视石榴裙为美女的代称或象征了。

也许是童年生活单调,也许贫穷的日子难熬,那时,我总觉得时光太慢,度日如年,心中老想:人若能像石榴花一样,一年内生芽、长叶、开花、结果,成熟一次多好啊,或比石榴成熟得更快,那就太好了。因为我觉得石榴也熟得太慢了。从春到秋,太漫长了,让人从发芽盼到长出绿叶,绽开红花,再花谢果挂,从指头大的果实看它一天天长大,直到长成馒头大,从青变黄再变粉红复为橘红终为枣红,好不容易绽开了笑脸,露出了晶亮透红赛似珍珠胜过玛瑙的颗粒,犹如美人被口红染了的玉牙,秀色可餐。这时,我们就迫不及待地嚷着要吃石榴。父母说等熟透了再吃,现在还酸牙呢。可我们却不管它酸牙还是不酸牙,趁父母不在,便站在凳子上或爬到树上拣红一点的摘下来,解馋过瘾。但吃饭时牙却酸软得咬不动干馒头了。不打自招,不争气的牙把我们的秘密暴露了,免不了父母几句责备。

老家的石榴比临潼的酸石榴甜,准确地说就是酸甜,酸中有甜,甜中含酸,味似芦柑,可谓酸甜可口,老幼咸宜,不仅解馋过瘾,而且开胃健脾,益肝明目,尤对咳嗽、肺炎和气管炎有明显的预防和疗效。因此,石榴快熟的时候,我们家总是人来人往,小伙伴们一边玩耍,一边瞅着树上的石榴,一有机会便爬上树摘一个跑了。这时,斜对门的秋娃婶像往年一样跑来对母亲说,他儿子的气管炎又犯了。母亲二话不说,便摘下两颗石榴给她。与我家离得稍远的兰英婶路遇母亲,嗫嚅半天,不好意思地开口道:“我掌柜的病又加重了,大夫让找酸石榴配着药吃。”母亲是通情达理之人,焉能见病不救,照例满足了她的要求。

石榴熟的时候,正值中秋节,这时家里走亲戚,总要给亲朋带些石榴,若忘了带或是个荒年,亲朋就会问:“今年的石榴没成?”好似石榴这个我家的土特产理应为大家共产。我到西安上学工作后,不能及时地吃到家里的石榴了。若有熟人来西安,母亲就会让人给我捎几个。我结婚时,母亲挑了两个连在一起的张开口了的大石榴挂在我的房子,祝福希望之意不言自明。我和妻恩爱,没有辜负母亲的祝愿,但多籽(子)却因计划生育让她老人家失望了。岂不知,一个孩子也够我们看的了。孩子小时候,每年都要犯几次气管炎,吃药打针,孩子痛苦,我们也难受,我想起了老家的石榴。母亲接到我的信后,很快就带着石榴和豆子、鸡蛋来西安了。也怪,吃了石榴熬蜂蜜后,女儿的病很快就好了。以后几乎每年,母亲都送或捎来一些石榴,除了给孩子吃,我们也送给患有气管炎的亲朋好友和左邻右舍,有时也用来招待亲朋贵客。

80年代初,为了储水,我和父亲在石榴树附近打了一个水窖,对树根稍有撞伤。前几年,家里盖厦房,石榴树成了障碍物,我们家像西安市政府对待西安城墙一样,认真研究了一番,最后定了个两全之策,厦房照盖,石榴树也不挖,但得截一枝。这样一来,朝北的一枝被截除了,石榴树成了独臂将军。第二年,房盖起了,但石榴树却蔫了,整个树身向南倾斜,犹如独臂失衡的行者,更像驼背佝偻的老者。万物复苏,而石榴树却叶稀花零,没结什么果子。我们担心它受到重创,伤了元气,一蹶不振了。

未料,次年,老家的石榴树不但大难不死,重展昔日风采,而且返老还童前所未有地向南不断长出新枝,新枝又衍生出新枝条,犹向天空和太阳伸去。更壮观的是,由于树身树枝花也统统面向南方开放,这样,一幅诗情画意的景象展现在人们面前:一边是地上的黄土、绿叶、红花,一边是蓝天、红日,红日光射榴花,榴花面日盛开。地上天空遥相呼应,相映成趣。这一年的石榴也结得特多繁,几乎压折了树枝,枝头的榴果低垂到伸手可及的高度。我回家看了后,对母亲说:“给枝干支个棍子,免得压断了。”母亲说:“没办法支,也不用支,它能结这么多,就有这么大的力量支撑。”果如母所言,我回家后,只见条条虬龙般的枝条复又笔直地伸向空中,虽整个树体仍向南倾斜,但却无倒伏衰老之象,倒有一种夸父追日,奋勇向前之势,不禁使人想到:这石榴树莫非是夸父的手杖所羽化而成抑或倾注和凝聚了张骞的精气神。

那年严冬,树干隆暴,枝条遒劲,树顶上几颗虫蛀坏死了的黑干果在风中摇摇欲坠而未坠。不过,过不了多久,黑干果就会被新生的绿叶淹没,进而成为榴花的陪衬,或被榴花反衬,更显丑陋,最终被新果取而代之。

石榴树下的约定

文/dreamwiou

小时候,家的附近有一颗很大的石榴树,树不高,但枝繁叶茂。可能是长期被我们“侵略”的缘故,树枝从一米多高的位置就开始开枝散叶,而且走的是平缓偏下路线。树枝够粗,足够我们几个小孩子坐在或者躺在上面聊天。尤其是夏天,石榴树开出了美丽的石榴花,小姑娘们还常常摘一朵下来插在耳鬓,亦或插在头发上,戴着它就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花仙子,美极了。我和我的小伙伴们经常在那里玩耍。那颗树见证了我们的童年……

夏天的午后,大人们都在家里睡觉,我们就跑到那颗石榴树下来玩了。窜的一个比一个快,生怕抢不到最佳位置。阳光被树叶遮去,偶尔洒进几缕阳光,也觉得清爽。那时的零花钱不多,但物价也不贵,一毛钱能买两个冰棍,可甜。最贵的“麦当劳”——就是用小纸碗盛的冰淇淋是一块钱,那可是冰棍儿中的贵族。(长大后才知道麦当劳是快餐,在儿时的记忆中,麦当劳就是最贵的冰糕。)大家会带着各种零食或者自制饮料一起分享,记得当时有一个姐姐告诉我们,在白开水中加入一点醋就会变成很好喝的饮料。于是大家纷纷尝试,不错,确实很好喝。白开水加醋,一度成了我们最喜爱的饮料。儿时的我们也曾讨论梦想,对成大后的日子进行天马行空的想象。甚至还约定,长大了,有了那个他,就把他们一起带到这里来,让树妈妈见证我们的爱情。那时的我们好天真,好开心,也好幼稚。

无忧无虑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小伙伴们也在一天天成长,慢慢地变成少男少女。青涩那颗种子开始在心中生根发芽。小伙伴们的话题更多的变成了“谁谁谁喜欢谁谁谁”。不管是喜欢还是被喜欢的人听到有人这么议论,肯定羞红了脸。

在整个学校学习成绩还是非常不错的我也免不了卷入这种话题中,不是说我喜欢上某某男生,就是某某男生喜欢我。有些名字我压根儿就没听说过。你也许会觉得我那时一定很漂亮吧?就像所有的小说和电影里那样。不,事实上,我长得一点也不美,甚至很一般,你也可以说我是“丑小鸭”,因为当时还挺黑的。无奈的是这些我都是后来才察觉到的,那时的我好像对于外貌没有什么特别的概念,学习好,一切都好。因为成绩总是数一数二,这让我有了一种优越感。身边总是被好多人围着,不是因为我是美女,而是因为我是班长。当然虽然不是美女,我的情商还是可以的。为人幽默,大气,正直,善良,除了一个女生应该具备的美丽不具备以为,其它的优点还是很多的。

那一天,班上来了一个插班生,现在还可以回想起当时的情境。班上都在传班里要转来一个插班生,因为我的好朋友雪儿和这个未来的插班生是邻居。果然上课的时候他就站在了讲台旁边,老师介绍说这是咱班新来的同学,暂且叫他亚彬吧。哇,好一个俊俏小生,穿一件黄色的毛衣,牛仔裤,运动鞋,背一个很有型的书包,这身打扮当时在我们那里算是非常洋气了,一看就知道家境就不错。还听说,亚彬的母亲是教师,父亲是海军。这种“货色”在我们学校不可多得啊,自然就多了一份对他的关注。当然,新生嘛,座位永远在最后一排。坐在第一排的我第一次有了失落感,还好,教室后面的墙上挂了一个钟表,所以想看他的时候就看看后面的表,顺便瞄一下他。因为雪儿的关系,我和他自然很快就熟了。发现他喜欢他漫画,买了好多漫画书,就随便问他借了一本。书的名字记不得了,但那本漫画书还是非常不错的,好像总共有七八本的样子。他的漫画书不轻易借出的,一般人问他借他都不借出去。这让我心里暗喜。每当我们两个的眼神不经意碰到一起,那种感觉就好像时间暂停一样,却又会慌慌张张的逃走,脸也会“唰”一下子变红。班上关于我们两个的谣言不绝于耳。甚至还听说和另外一个男生争我来着,最后友好协商解决了,以他的胜利告终。至今,漫画的内容都已经不记得了,但那份温暖犹在。

此后,和小伙伴们在那颗石榴树下谈论的话题就多了一个他。我还经常给她们讲漫画书上的内容,你应该能想象出我得瑟的样子和她们羡慕的眼神吧。她们也会八卦说,亚彬肯定是喜欢你,要不他怎么只借给你一个人啊?说你是不是也喜欢他?那时,“喜欢”两个字可不是轻易能说不口的,被老师和家长知道了是没有好下场的。我赶忙说,没有了,只是朋友了。但,谁信呢?大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话题,这也是成长中必经阶段吧,要不该多无味了啊!

也会一个人默默地来到树下,只有这个时候,少女的那份情愫才会偷偷跑出来。美丽的石榴树,你见证了我的成长,是否会有那么一天,我和他一起牵手至此,相约今生,与你一起慢慢变老。其实那只是一个无知的少女夸大了心中的那份感情,因为她憧憬着可望而不可即的未来。升学后,大家都各奔东西,很难再见面,而那颗石榴树也被无情的砍伐了。因为那片土地要征作他用。我的第一份情愫就随着升学和石榴树的离别悄悄完结了。从没有伤心,因为不曾失去。相反,那段零星的记忆却是那么美好,值得我珍藏。因为她是那么干净,纯洁,一尘不染。

年少时所谓的“喜欢”只是停留在对异性的好奇与好感罢了。有人说,爱情就像一坛酒,时间越长越香醇,过早的拿出来品尝只会毁了酒的味道,要想喝到最好的酒,就要耐心等待。我很庆幸没有过早的打开那坛酒,因为在若干年后,我遇到了生命中的真爱,最爱我和我最爱的男人,一起守候着属于我们的幸福。而那时的记忆会永远珍藏在心里,时不时回想起来,都别有一番风味。

我家的石榴树

今年,院子里的石榴树开了太多的花,一簇一簇的,在繁茂的枝叶映衬下,火红火红的一片直耀人眼。每天,地上都有落英,就像过年时放过鞭炮的景象,很是喜庆。这些天,不知不觉的,树上已挂满了果实,把枝丫坠得将伏向地面。

看如今繁花簇拥、果实累累,实在难以想象四年前,我从育林场把石榴树移回来栽在自家的院子里的情景。那年初春,我在育林场精挑细选了一棵拇指一样粗细的石榴树苗,移栽在院子里。可是到了其他植物都抽叶开花的时候,他却是依然默默地坚持着自己的风骨,和季节极不相称。家人都认为这棵树已经死了,把它拔了算了。而我却不相信石榴树的生命会如此的脆弱,坚持说:“反正现在植树的季节已经过去,树拔了地也是闲着,等等吧,也许它会活过来的,真的不行,明年再拔也不迟!”在我的坚持下,树留了下来了,我像对待其它养育的花草树木一样,天天给它浇水、松土……一直坚持了大半年。

深秋时节,许多树都开始纷纷落叶。一天早晨,不经意间,我忽然发现石榴树的枝上冒出了嫩绿的叶芽,那一刻别提我有多高兴了,我庆幸我的坚持,我的坚持有了希望。虽然没几天,它那嫩绿的细叶便被秋霜打落了,但它已经向我们展露了它的生机。

第二年春天,我家的石榴树如期抽芽,开花,虽然花不多,但可以看出它的努力。

第三年春天,我家的石榴树树干粗壮了,枝叶更加繁茂了,开的花已经是一团团的了,并开始结果实了,虽然只有十来个,红红的镶在枝头,很是诱人。孩子们可以享受自家的石榴果了,那种采摘时的快乐、品尝时的幸福是用金钱买不来的。

树下的那团青绿

文/初程

三月里刮春风,已经吹面不寒。

园角,一棵石榴树,虽不参天,也不流俗。这时节,草木青翠,石榴树,却披了一身焰红色。叶子,小如衣扣,密如碎霞,格外引人注目。

没人会在意,树下,还有一丛青绿,匍匐在地,刚刚从冬天里醒来。

四月,几场春雨过后,石榴树渐渐换了颜色,叶片发翠,又一场雨后,忽地一树碧绿。树上怎么还有一粒一粒的红?原来,是石榴花趴在枝上。

风疏花,雨疏果。雨停了。枝上水淋淋,地下湿漉漉,铺了一层红彤彤的落花。

落花旁边,那一丛青绿,还不见有什么动静。光看叶子,实在辨认不出。它不知名,也不起眼。

五月,石榴树开始挂果,接下来,悄无声息。

此时,树下的那团青绿,却开始拼命抽茎,如饥似渴,丝毫不知节制似的。一两天的工夫,抽出老长一截新条。原来,不是草,而是藤蔓植物呀。

真快!又过几天,就青藤绿叶一大片了。又是几天,茎蔓爬上了柿树,一直往上长,去见阳光,去畅快呼吸,直到在树冠上,“织”出一张绿毯。这个长法,简直惊人,不长则已,长起来,一天一个样,只是,好像还没有人过问。

六月,一阵风来一阵香。从何而来?只有钻进园子里去寻了。香是引路人,来到石榴树下,抬头向上张望,白白黄黄的花,顺着藤蔓,星星点点遍布树冠。

不需要博物多闻,也能认出,这是忍冬!谁也不会再说不认识它了!

忍冬?这哪里只是忍过了冬天,还忍过了春天。为了这份清香,它足足准备了一个春天,蓄势待发。没能早早出发,看似是慢人一步。谁知,时机一到,藤蔓的脚步,快得吓人。

石榴的美,热热闹闹先开始,却一点没有打扰忍冬的“忍耐”。攒够了能量,只见它“蔓步”如飞,忽如一夜香满园。

如今,时常闲步在园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园角,不仅有一棵石榴,还有一株忍冬。

小院

文/金磊

儿子培训的地方处在一个热闹的商业区旁。一个不大的院子,楼上楼下,加上几间小瓦屋,房子也不算少了。

我和几位学生家长站在院中静静地等待放学的铃声。我发现儿子上课的教室恰处于一棵青翠的老石榴树下,嚯,这树还真不小!我的目光顺着藤条往上看,只见浓密的绿荫伸出很远,伸向了屋顶,伸向了阳台,一面又遮蔽着小院上空炙热的阳光,人在其下,特别舒适。

碧绿的叶儿间,一颗颗青青的石榴果儿若隐若现的,就好像青涩而多情的少年,正偷偷张望斜对面墙上那随着瓜秧盘旋而上的"红五星"花仙子!

忽然,高挂在树藤上笼中小黄鸟清脆地歌唱起来,打破了这片刻的安静。"这鸟儿真漂亮,很精致!",一位老大爷与培训班负责人闲聊,"这石榴树也有些年头了吧?""已经四十多岁了!",负责人显得兴致勃勃,"以前盖房子的时候截了枝干,不然要比现在大许多,好看许多呢!"……

是啊,哪里有了绿色,哪里就多了几分野趣与惬意。跟附近人声喧杂的街道相比,这里也可谓是一方难得之地了。

我喜欢这田园般的感觉,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拥有这样一个小院,可以让这颗长久碌碌于喧嚣浮世中,早已疲惫了的心,得以抚慰,得以静静地休憩。

五月榴花红

文/高星雨

小时候学过一篇课文《石榴》,写的是枣庄的石榴。按原作者的说法,枣庄的红石榴最好。后来我读到《聊斋志异》中的香玉和绛雪,这一红一白两株山茶,让我想起故乡的石榴花。我读过季羡林先生写的《夹竹桃》,他院子里的夹竹桃也是红白两株,好不热闹。汪曾祺的《受戒》中描绘的屋檐下一边种着石榴树,一边种着栀子花。栀子花没有红色的,那这屋檐下的石榴花一定是红色的。

看起来,红白配色很受文人青睐。对于石榴花的描写,文学作品中很少提及,像桃花、梨花之类的果花倒是常见,好像早已经成为浪漫的象征。石榴树枝桠向上,长得随意,谈不上什么线条美。石榴花红得艳丽,白得彻底,没有什么错落有致可言,似乎不符合文人雅士的品格。

小时候外婆家附近有很多石榴树,开红花和白花的都有。在我的印象中,石榴花不是什么“洋气”的花,人们好像只关心结的果子如何,很少关心花儿。小时候我家周围种满了果树,我的窗前是两株石榴,一红一白。每年五月份,我的窗前总是格外明亮。石榴花含苞待放的时候非常可爱,圆润的表皮里面藏着花瓣和花蕊。开放的石榴花像小铃铛,花瓣轻薄,像是蝴蝶将翅膀遗忘在枝头。金黄色的花蕊藏在火红的花瓣里格外显眼,白色的榴花则是全身通透丰润,花瓣和花蕊好像融为一体了。我常常拉开帘子看窗外的榴花,尤其是春天,屋后荞麦青青,在翠绿色背景的衬托下,红白的石榴花如同散落在黑夜的星星,闪闪发光。

公园、绿化带这些地方很少用石榴花来装饰,我从来不以为石榴花能作为观花植物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我读高中的时候,校园里种了许多石榴树,全是红花,花开时像晚霞掉落在花丛里。我的高中在蚌埠,蚌埠市怀远县产的石榴全国闻名。在蚌埠住了几年,每年秋天都能吃到怀远的石榴。怀远的白石榴最好,晶莹剔透、圆头圆脑的,皮薄脆且肉厚籽小,最重要的是多汁。“橘生淮南则为橘”,只有怀远那一片水土才能养出这样好的石榴,哪怕远了一点点,风味都大不相同。我母亲是剥石榴的好手,她在石榴上划上几刀,轻轻掰开,然后所有的石榴粒都很听话地滑落到碗里。

榴花很美,红似火,白如雪。任何一种生灵,都有自己别样的魅力。桃花、梨花从古至今引出铺天盖地的诗意,那么榴花在人们心里究竟占有怎样的位置?我辗转几处,每每看见榴花,总是会想起过去的许多事情。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一些人,总是与榴花紧紧联系在一起。当某些事物成为一种符号,那么关于生命最原本的思考,也会因此而延伸。

堪比男人的石榴花

文/孔帆升

石榴花是真正的男人花,俏也不争春,在百花齐放之后,一开就是大半年,守着干枝品日月。他的生命就是一个漫长的开花过程,一个展示吉祥、红火、美好的过程,不争春却春色长驻的过程。

院前这株石榴不知是谁随意栽下的。我搬到小院那年,就见它有三条枝干,长到两丈来高,十多年过去,它还是那样不老不年轻地安于一隅。瘦瘦的主干被小孩子们手攀脚踏,遍体鳞伤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却也能逢春复苏。在桂树新芽长成墨绿后,它姗姗地抽芽披绿了,日渐枝叶繁茂,那浓密的树冠绿得流油,连风和阳光都难以穿透。

石榴树每年四月开花,于风雨中残落,给人惊喜也给人失落。一场风雨过后,我上下班路过石榴树,瞥见那斑驳的干,心头涌动着落花流水春去也的惋惜。兀自心生怜爱,有着几分不忍,却又不知能为花树做些什么,尚且怕一个爷们爱花落个嘲笑,也就只好忍看花开花落了。我想,每一个在灿烂中欣赏享受,在凋谢中叹惜怜悯者,免不了如我一样要抱怨风雨无情人生无常。某个心软如水的时刻,真想捧起落红,请观音老母挥动神枝,把那么多石榴的精魂缀上枝头。

暮春初夏的清晨,推开窗户,又见那红红火火的一树,被雨打风吹落红一地。我知道一生要经受许多这样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折磨,要被那些美丽的夭折所刺痛。所以,我不再奢望好花常开,只盼望寒风来得迟些缓些,让开花的树精神地多待些时日,在落尽铅华后我还盼着石榴开着红花,然后吐出满树的绿。我就这么走过一个又一个平庸的日子,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心里空荡荡,怀抱着春暖花开时约会的喜悦,想象人与树交流情感的情景,虚构一幅难得的诗情画意。

石榴,花,叶,树,我每次面对都会有种负罪感,每次驻足都少不了歉疚,生怕自己某句脏语触犯了天庭,某个粗率行为惹恼万物之神,要让这些美的使者代过。如果说花有灵性的话,那必是我所负的罪责让我没资格处于百花园中,使我体会来自视觉与心灵的惩罚。虽是未从佛,却深知因果报应的定律。没想到的是,白露秋分时节,惊喜又一次切切实实出现了,冷风扫过,暖风媚过,雨浸蚀过,日烘烤过,石榴树不曾消沉过,他的末梢与枝叶间还有几朵红花,坚贞地恋着树冠,抱住枝头不离不弃,若不细心察看,几乎发现不了这份额外的欣喜。它的强大生命力给我以坚韧的支撑,一次次把我脚步拉住,让我忍不住抬头瞩目,在对花的静静注视中,想一些心事,断掉某些欲念,忘了些许烦忧。

石榴开花,其实每年都是如此的吧,只不过我没留意而已。它静默地美丽着,装扮着,何曾在乎人的喜怒哀乐呢?街头早已有碗口大的石榴卖的时候,这棵树上没有果实,不知是自落了,还是被小孩早早打落,成了光开花不结果的树。但我感觉它在孕育一种风骨,绽放着一份恒念。

冬意渐入时,石榴树顶梢上有两三朵花已由鲜红变暗淡,有五六朵仍然如刚绽放时那般鲜红,在浓密的枝叶中如仙鹤顶上一点红,似二八少女发髻上的花饰,那么吸引眼球。它是榴开二度、三度呢,还是一度红艳?一时竟分不清。印象中这树花尽管开开落落,摘的被摘,顶梢却是一直有花的。一棵开花的树,并不在意顽童们在树下嬉闹,也决不在乎鸟雀的婉约,似乎连花前月下共构诗意的人也不留意,它只是敞开胸怀,绽露笑脸,保持青春的羞涩与激情,就像我将垂垂老矣心还不老一样,有几分情愫在萌动。

似乎没有什么回报,连个果子都无法悬在枝头。石榴树整个生长过程就是给别人一种姿态——— 宽容、善良、和美,或别的什么,全凭你的想象了。也许直到最后一片叶子凋零的时候,花儿会像个绣球一样落下,抛向养育的土地,诉说着对根的眷恋。我于秋分时节见过石榴花,整朵掉下,即便凋落也不解花瓣,团在一起向树根表达爱意。

我的人生已迈入秋季,不免偶有伤春悲秋,伴着那抹花红总会有不老的心境。在外面忙着收获,喜于成功的场面时,我庆幸灵魂又一次与石榴花邂逅,于纷然的生活中穿过尘嚣,静下来,慢下来,在石榴树下抬头仰望星空。

石榴花在经受苦热炙烤,经过一场场秋风秋雨后,还保持那份清新、单纯、热烈、执着,真是上天赐予我的特殊恩惠,它是要用这种方式使我相信青春永驻啊。是的,我是信了。但我更愿有更多的花一开几月,年年如斯,常开不败。

窗外的石榴树

文/我是吴光全

新办公室的窗外,有棵石榴树,枝繁叶茂,硕果累累,阳光下摇曳着。以前也数次到过这个院子,却因过客的行色匆匆无暇顾及到这个明媚的角落,如今坐到这个窗前,每日每日的面对,不知不觉中对其产生好奇和亲切的之感。

闲暇时刻,捧一杯茶,静静地望着窗外发呆,思绪也会随着微风中石榴枝的摆动飘散开来。这棵石榴树来自哪里?若干年前,她或许是情人们在山坡上种下的信物,也可能是粗糙的双手埋在农家小院或田间地头的希望,每一种可能背后大概都有个动人的故事吧!然而,本应继续见证那些或浪漫或平淡、或欢喜或悲伤故事的石榴树,却因城市的贪婪被移植到这片钢筋水泥的森林里。她在这里还习惯吗?经历了伤根断筋疼痛和脱离故土的恐慌,她的心一定是伤痕累累且坚硬无比吧!无论怎样,石榴树倔强地在此存活下来,生根发芽,伸枝结果,为这个寂寥的庭院平添了几分生机。

前日,雷雨大作,狂风不止,石榴树在雷雨交加中瑟瑟颤栗,间或因枝叶或果子被风吹落而发出阵阵悲鸣声。这颤栗,这悲鸣,是因雷雨肆虐下骨肉分离的伤痛,还是风雨飘摇中命无定数的恐惧?不久之后,雨过风住,晴空万里,世界一片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得,只有石榴树下的一地狼藉诉说着曾经的惨烈和悲伤。

这大概就是石榴树的宿命罢!倘若石榴树有人类的情感,大概也会发出诸如乡愁、宿命之类的感叹了。

我与我的石榴树

文/王晨萱

当我再次踏进这熟悉却又陌生的地方——附近的街道已经焕然一新,似乎更繁荣了,但似乎不那么亲切了——我惊喜又忧心地来到那棵石榴树下,见着它多年依旧的枝干,悬起的心才落地。

那棵石榴树是伴着我成长的,它斑驳的纹路里几乎承载了我对故乡所有的思念。我第一次见它时,大约只有两三岁,对此我已没有完整的记忆,听妈妈说,那时的我仿佛与它心有灵犀一般。那一天恰巧也是我的生日,此后,我每年生日与石榴树合影已成为一种惯例,这个特别的习惯一直持续到我十二岁那年。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我七岁生日那天,细腻的专属于故乡的月光笼罩着这座小城。我照例来到那棵石榴树下,秋日里的它已经结下红润可爱的果实,格外引人怜爱。像是与我有约定,树上掉下一个小小的石榴果来,我欣喜地就着月光吃了起来。石榴还没有什么滋味,我心里却美滋滋的,现在回想起来,那青涩的石榴籽不苦不甜,却有柔美心绪漫过心头,竟溢出一丝甜味来,我想,这怕是故乡的味道吧,眷恋又深刻。

后来我步入中学,无暇再来看望这棵老树,但它已在我心中生了根。在我故乡的这座小城,华清池中有一棵千年之久的石榴树,据说是当年皇帝李隆基和贵妃杨玉环种下的,虽不知是真是假,但他们爱的约定却是真的。相约种下一棵石榴树,与亲人和故乡有一份牵挂,他们不曾想,这么一个约定,竟长留了千年之久。

如今,我与我的石榴树也定下了希望和幸福的约定,不曾忘却故乡当年的模样,也不会忘记故乡今天的样子,只愿我的石榴树和心心念念的故乡,永沐祥泰。

那些开花的树

文/郝红霞

回故乡,母亲总带着我去旧宅子里看那些经年的老树。我不知母亲对这几棵树有什么留恋之情。这个季节,我本来想寻觅那些惊艳的花儿的消息,况且那些老树怎能开出别样的花儿?母亲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那些树是开花的树。母亲轻轻推开老宅子破旧斑驳的门,院子里的几棵树默默伫立着,榆树,梧桐树,梨树,石榴树,苹果树,香椿树。那些榆树早就舒展开绷了一个冬天的愁容,舒展着筋骨,枝干发亮饱满起来,不久之后,老榆树会长出榆钱儿来,簇簇相拥压弯了枝头。小时候,孩子们会争抢着爬上树去捋榆钱儿,平时看起来笨手笨脚的姐姐利索地把小辫捆在脑后,爬上老榆树,捋下一串串的榆钱儿,母亲用井水洗干净,掺上玉米面放在篦子上蒸,不久,香甜弥漫了整个小院,馋得我们直流口水。母亲说榆树皮可以碾成面制作面条。小时候,榆树是救命树,在饥饿的时候可以扯下榆钱儿放到嘴中,清新、爽口、丝丝的甜溢出来。母亲说那老榆树是父亲的树。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是父亲的树,老榆树沉默不语、沧桑中透着坚忍不拔。母亲说,老榆树开花了。我说在哪里?她指着漫天飞扬的榆钱,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在母亲看来,似乎是不对的。父亲十八岁时爷爷去世,作为长子的他和奶奶一起担起了八口之家的重担,多少屈辱、苦难、艰涩都印刻在老榆树苍老的枝干中。

春风吹过几天了,那些迫不及待炫耀窈窕身姿的树早已经披上春的霓裳了。这时候,梧桐树才像一个姗姗来迟的女子一样,慢慢地从闺房探出头来。梨树洁白的梨花已经铺白了整个小院,淡淡嫩嫩地铺着。几阵暖暖的春风过后,梧桐树开始羞涩地吐露出花骨朵儿,过不了几日,那些花骨朵儿悠然绽开,一簇簇的梧桐花儿像小喇叭似地摇曳在风中,那些去年旧时的堂前燕子飞落在梧桐树上,呢喃着诉说着南方的故事,梧桐花频频点头微笑,笑声惊落了一地的花瓣。母亲说,梧桐树是她的树,母亲给树儿浇水、抚摸它们,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们一样。多少年过去了,母亲的梧桐花寂寞地开着,凋谢着,飘洒了整个流年,母亲的心愿流逝在岁月的风中。孩子们都已长大,独自承担了生活的苦与乐。去年,疾病突袭了我,我只能静卧于床,母亲到处询问治病的秘方。年近七十的老母亲步行到数里之外的村里,询问那些患此病的人是如何治好的,托人捎来了中医秘方。母亲伺候我,我不忍心母亲备受辛苦、煎熬,整天不敢喝水,母亲看着我干裂的嘴唇,扭头偷偷地抹泪:闺女啊,别怕,那年刮风多大啊,好多的树都刮倒了,咱家的梧桐树好好的。母亲的真诚感动了上苍,老天果真还给母亲一个好好的、健康如初的女儿。

后院角隅处,石榴树安静地站成了一道风景,那些皱巴巴的老树皮在汲取了春日和煦的阳光和雨水之后开始神采奕奕起来。我是六月出生,石榴花开得正红,绚烂的红色染了母亲一眸子的幸福,母亲说:这是你的树。你结婚那年,石榴花开得可好看了。结婚十年了,母亲依然记得女儿出嫁那年的石榴花。每年石榴收获后,母亲总是舍不得吃,挑选出最大的石榴托人捎到城里送给我。拳头大的石榴裂开大嘴巴开心地笑着,那些晶莹剔透的小精灵们挤得满满的。母亲的心愿藏在其中。她希望她的孩子们像石榴一样开心、健康。去年,母亲捎来了石榴,我随意搁在屋内的角落,时间久了忘了品尝。家乡到处是石榴树,并非稀罕物,感觉母亲送的石榴味道越来越淡了。那日,母亲来电:妮啊,尝石榴了吗?我不耐烦地说:娘,我最近忙得很,还没尝呢。电话那端短暂的沉默后是母亲熟悉的叮嘱:记着吃早饭,好好工作。我突然想起来那些石榴,小精灵们失去了往日鲜艳的光泽,它们在母亲的小篮子里干涩、枯萎起来,我的心开始隐隐地疼起来,梧桐树,石榴,母亲。下午急切地回家,路边,隐隐约约有个人倚在树旁,她的白发赫然刺痛了我。老父亲悠悠地说:你娘每个星期六都在路边等你。今年的雨水多,石榴吃起来有点酸。我的惭愧感愈发浓了起来,石榴的味道没变淡,是我的心淡了那份情。母亲啊,那些树是开花的树,我结婚那年石榴花开的真好看!

石榴花红

文/刘明礼

初夏,小区里的石榴花渐次绽放。一朵朵可爱的小金钟,挤挤挨挨点缀于绿叶之间,蒂部不失厚重,花蕊轻盈如绸,红萼溢彩流光,像一团团燃烧的火苗,鲜艳夺目,分外娇艳,让人不由地有股诗意的冲动漾然于胸臆之间。

古往今来,多少文人骚客皆迷醉于这片妖艳的火红之中!“乘槎使者海西来,移得珊瑚汉苑栽。只待绿荫芳树合,蕊珠如火一时开。” 元代马祖常的《折枝石榴》,不仅道出了石榴的起源,更赞美了其存本求真、适时而发的属性。白居易笔下的石榴花,“日射血珠将滴地,风翻火焰欲烧人。”韩愈亦有诗云:“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间时见子初成。” “一朵佳人玉钗上,只疑烧却翠云鬟。” 这是出自杜牧的礼赞……

石榴花美,石榴籽甜,不仅被人们赋予了诗意,也寄托了对生活的美好期冀。在旧时人眼里,多子即是多福。石榴多籽,而“籽”与“子”谐音,故被视为吉祥的象征。火红的石榴花,也象征着荣华富贵,所以许多人喜欢在院里种植石榴。成熟的石榴,表皮深红或者粉红,常会裂开,露出宝石般晶莹剔透的籽粒,开口若笑,常被用作吉庆果品。加之经久耐放,又恰恰成熟于中秋,自然而然成为馈赠的佳品。过去在我们老家,男女结婚时,洞房里要摆放两个大红石榴,枕头上也多绣有石榴,寓意为早生贵子、多子多福;老人过寿时晚辈要送石榴,藉此祝愿老人子孙满堂、幸福长寿。

古时女子时兴穿石榴裙,唐代尤为盛行。所谓石榴裙,是因为女子的裙裾像朵石榴花,且多为石榴红色,所用的染料,也主要是从石榴花中提取而来。明代徐渭就曾写下“石榴花发街欲焚,蟠枝屈朵皆崩云。千门万户买不尽,剩将儿女染红裙”的诗句。相传杨贵妃不但喜欢石榴花、爱吃石榴,还好穿石榴裙。为此,唐明皇下令在华清池西绣岭、王母祠等地广植石榴,每到石榴花开,总要和杨贵妃一起赏花,并摆酒设宴。一次,唐明皇大宴群臣,让杨玉环献舞助兴。杨贵妃有些不乐意,端起酒杯送到皇上唇边,悄悄耳语道:这些大臣常对我不施礼、不恭敬,我不愿为他们献舞。唐明皇当即下令:文武百官见到贵妃一律施礼。这便是“拜倒在石榴裙下”的由来。

石榴原生西域,汉时由张骞引入我国。其果粒营养价值很高,富含C、B族维生素和有机酸、糖类、蛋白质、脂肪,以及钙、磷、钾等矿物质,对人有保健功效,且有很好的药用价值,其果皮、根、花皆可入药。据《本草纲目》记载,石榴能“御饥疗渴,解醉止醉”。石榴果皮中含有苹果酸、生物碱等成分,有明显的抑菌和收敛功能,能有效治疗腹泻、痢疾等症;石榴花则有止血的功能,用石榴花泡水洗眼,有明目的效果。

火红的石榴花鲜艳撩人,点缀着人间的景色,更点燃了人们生活的激情。而美丽绽放仅仅是它精彩的亮相,如火如荼的热情与激越奔放的活力,才是它对生命的诠释。

已经很好了

文/雪小禅

前几日同学聚会,我狠下了一番工夫。做头发,买衣服,折腾了好一阵。怎么着也算小有薄名,何况大学毕业十年了,谁都想让自己看起来仍旧玉貌朱颜吧。

只有她,显得那么寒酸。旧的衣服,暗淡的脸色,头发上胡乱别了个卡子,骑着一辆旧自行车赶来。

同学会,一般就是虚荣心的攀比会,可是她仍然来了,带来了自家树上结的石榴。她说,这是她和他恋爱时种下的石榴树,如今,都结果儿了。

大家都知道她的情况———她下岗了,丈夫又出了车祸,她一个人打几份工,甚至晚上还要在歌厅的卫生间旁为他人递热毛巾赚钱。我们曾遇到过,我是消费者,她是那个递毛巾的人。

聚会上,我们都在抱怨,怨天怨地怨社会不公平,怨房价太高,怨工资太低,怨生意不好做。发了财的人说现在的那些做生意的都不是好东西,当官的显摆自己有多大的权利,平头百姓则假装着清高说反腐倡廉……只有她,一个人静静地笑着,守着那几个大红的石榴。

她没有抱怨,而是劝我们,多吃菜呀,看这菜多好,糟蹋了就可惜了。我问她,你怎么能这么平静呢?她说,已经很好了啊!

已经很好了?

是啊,她说,你看,我下岗后马上就找到工作了,孩子很听话,丈夫的身体也越来越好了,大夫说如果再送晚一会儿他就没命了,而他现在还在我身边,这多好啊。还有,你看,我们老板还放我假让我来参加同学会,我又能看到大家了,多高兴!

我惊呆了。原以为她会像祥林嫂一样诉着苦,抱怨上天对她是多么不公平,但她非但没有,反而要感谢生活赐予她这么多,而我们一直觉得生活给予我们的太少,一直在索要,却总是觉得不够。于是郁闷,不快乐。

已经很好了。这是一句禅语啊!我看着她有了淡淡皱纹的脸,淡定的笑着,我终于明白,即使抹上世界上最高级的护肤品,也无法拥有这样的快乐。幸福指数全在自己掌握,心态才是最重要的因素。如果我们经常对自己说一句“已经很好了啊”,那么我们的生活也会满园芬芳,树梢枝头都挂满了那种叫做幸福的露珠儿了吧。

对小石榴的忏悔

一场阵雨过后,石榴树前积了一洼浅水。那个石榴,可怜地缩在泥水里,已渐渐失去红红的光泽,面色发干,等待它的将是一天天被风蚀、风干,直至鲜活的生命衰竭而尽。那一枝青青的石榴叶也已发蔫,有气无力地依附在小石榴上,行将苟延残喘。

这个小石榴是三天前,被我亲手毁掉的。

那天,这枝石榴叶碰到了我刚洗过的头,当时心情不好,就随手折断扔在了地上。自己的坏心情,毁掉了一颗小石榴的生命啊。

“冲动是魔鬼!”

如今,小石榴孤零零地躺在泥水里,鲜活的生命即将枯竭。我为自己的行为懊悔不已,我,真混啊!

对不起,小石榴!是我的不良情绪害了你!怎样弥补自己的罪过?我深深地反思,一颗心真诚地为你祈祷!

以后只有多做善事,多积德,以实际行动来抵偿自己的罪过。

你能原谅我吗?

宽恕我吧,阿弥陀佛!

梦里,花开

文/记者小羊

总在我的梦里开花的,是支石榴。

忘情的激动竟然只是源于一树石榴花,觉得自己有点儿傻,其实那怎么能算是一树石榴呢?一颗二十公分左右的小石榴树,孱孱弱弱的斜倚在墙角的那只充满了浓郁年代气息的花盆里。

我的目光却再也无法从那颗小石榴树上移开,松开萌萌的手,丢开紫色的绸伞,让它像夏天的蒲公英一样自由飞向世界的某个一望无际的角落;让这六月的雨像美丽音符一样随节奏律动淋湿我纵横跳跃的心情;让这六月的风离奇卷走我原袭的哀愁肆意吹散我笑靥如花的发;让这眼前一朵朵新鲜的充满了童话色彩的阿拉神灯的火焰燃烧我的心跳;那红,那令人心动的红唇红笑成花的模样,被这细细密密的雨帘装扮着,不胜娇羞的顶着颗颗晶莹,梦一般的晶莹。

我想,这便是传说中的神话了吧!

是关于这树石榴花的神话。

忆起六年前初识石榴花那古朴的模样,还是在大学的青涩时代,它那样真实的热烈的一次次见证了我们火红的青春的痕迹,真切编织了我们清晨伴着校园广播朗朗的读书声;记载了和挚友携手石榴丛中跳跃着的那份曾经的纯真;埋藏了记录了一段段凸凹不平真实的感人的爱情故事。

那满满的红沉甸甸的欢喜着我们的心情,像一个美丽符号自由行走,从唐代孟郊的诗里走了出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听!那“蹬、蹬……”的马蹄声声声悦耳仿佛从遥远的长安街上传了过来,从千年的古巷里传了过来,喜悦一片片、一朵朵、一树树落地生根铺陈开来,侵入了三秦大地,扎进了眼前这片小小的神奇院落里,驻进了眼前这支石榴花小小的花蕊里。

不是春色,胜似春色,这娇艳饱满的红怎么也锁不住,探出嫩嫩的枝桠,触到的是旁边的红绣球,粉绣球满眼的惊叹,和着六月的雨,一张张湿润的的脸,在渐渐靠近的暮色中渐渐丰盈。

在靠近铁路的山脚下,在靠近嘉陵江的边沿上,覆没了所有的虫叫、鸟鸣,水涧,它的全身一下子明亮起来,曼妙的发育了起来,我凑了过去,用心的嗅着它的均匀的香甜的呼吸,不禁抚摸着,想紧紧的抱着它,而古老斑驳的墙挺拔的矗立着,被丰满的词语击中。

喜欢郭沫若先生笔下的石榴花“那对于艳阳直射毫不避易的深红的花,单瓣的已够陆离,双瓣的更为华丽,那不是夏季的心脏吗?”是的,如火的青春,如火的人生除了以整整一个夏赠予,谁能有更好的方式去诠释呢?

花开花落,时间在四季的更替中老去,唯有那不变的信念和花的精魂,仍然耕植在这片土地上,而午夜的雨再也挡不住青春的脚步……

石榴花,莫不是我们青春的梦之花吗?今夜,梦里,花开!

石榴树

文/邢友民

我家的石榴树有些年头了,是祖母当年栽下的,算起来也快一百年了。

老树已经不在,根上发了新枝,就是现在的这棵树。新长出的树青胜于蓝,长得特别旺盛。石榴本是灌木,印象中低矮粗陋,但我家的这棵长得挺拔秀丽,蛮有君子的风度。

想起中学时代读过的一篇课文,赞美石榴有梅树的枝干、杨柳的叶片,奇崛而不枯瘠,清新而不柔媚,感觉我们家的这棵树也毫不逊色。

树好,果实更是出众。不像市面上的卖货,大红大紫,偏重表相,我家的石榴,熟透也是青色外壳和青色的籽粒,朴实无华,唯有甘甜。果实稠密,常常压弯枝头,碰到人的肩。

院子里的小路从树下穿过,多年来,住户们白天晚上来来往往,都会小心地呵护它,没有人悄悄拧掉几个塞进口袋。有一年,父母随我去城里住了几个月,回去后看到熟透的石榴依然挂满枝头,颇有感慨。而我们家,秉持着一贯的厚道家风,从没有刻意看护,比如挂上纸牌,写上“树上洒药,果实有毒”或“偷摘后果自负”等,父母不允许这样做。父亲曾认真地说过:“都是老邻居,相处多年,不能胡乱写,大家会难为情。”父母在世时,采下的果实,除了留些给儿女孙辈,剩下的都会和院子里的住户一块品尝,大家其乐融融。

如今,树在,父母却已经走了。前几天有事回老家住了一夜,早上起来,看到晨风微拂中的石榴树青意流淌,犹如善良友爱的美德播撒四方。

石榴爷爷

我的姥姥家在天津,上小学的时候,放暑假或寒假就嚷嚷着要去姥姥家,那儿有大表哥、二表哥可以骑着自行车驮着我去水上公园划船,还可以去离姥姥家不远处的河沿,花上一分钱坐摆渡过河去玩,还可以吃到很多好吃的小吃,还可以见到让我一直感觉很神秘的石榴爷爷。

石榴爷爷是街坊,是我姥爷的同辈人,他个子不高,圆脸庞,黑色面孔,眼睛不大,笑时确很慈祥,但很少笑,走起路来还有点罗圈。我长大以后才感觉他很象佛像的样子。

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一脸严肃的样子说,从石门来的,别走了,和我住在一起吧,当时还真的很害怕,怕和这个黑老头住在一起,不能见到爸爸妈妈了,我躲在了姥爷的身子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姥爷不放,大家都笑了。

后来听姥爷说,石榴爷爷无儿无女,只身一人,原来有过一个媳妇,是个外地要饭的,石榴爷爷收留了她,结了婚,后来她患上了精神病,上吊死了。石榴爷爷年轻时在三条石做工,现在岁数大了也不再做了,平日里靠给街坊帮个工,维持生计。听说前几年他的一个侄女投奔他来,看他比她还穷,便离他远走了,再也没有音信。

石榴爷爷每天东家走走,西家转转找点活计。有时帮着我姥爷搭把手,做做小家具,做好后又跟着我姥爷摆渡过河,到河对岸去卖,一天下来,我姥爷会给他一块钱,石榴爷爷也不说什么话,也没有笑意,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谢过,随后把钱认真地叠好,轻轻地放进上衣内兜里。

后来,我和石榴爷爷熟了,其实也就是不怎么怕他而已,他仍然不怎么说话,仍然努力地找着活计,每次做完了事,回到自己的小房里,不再出来。我看着他的背影,小心地跟着他后面,好奇地从门缝探望,房里昏暗,没有什么家当,他手里捧着东西吃着,不时检着掉在裤子上渣儿送进嘴里。

他好像看见了我,动作迟缓了下来,只是慢慢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是示意让我进来,还是知道我的存在。最终我还是掉头便跑了,跑的飞快,不愿回头再看那个黑房子,怕看见黑暗里石榴爷爷。

我跑到河沿,眺望着河对岸,一排排路灯、一行行楼房里闪烁的灯,影影绰绰,企图把人们带入既熟悉又陌生地方。最后一班摆渡送走了急忙赶家的人,他们正准备卸除一天奔波和劳累,好好的休息一晚上,当明天第一缕阳光掠过时,还会乘坐第一班的摆渡。

有一天,姥爷和姥姥出去有事,我突然肚子疼痛,口里还吐出一条蛔虫,我吓的大哭起来,这是石榴爷爷正好经过我姥爷家,看见我后,一把把蛔虫拽了出来,背起我直奔一家医院,大夫说我吃了不干净的东西,肚里有了蛔虫,吃几个宝塔糖打打虫子就好了。交药费时,我看见石榴爷爷小心翼翼从上衣内兜里拿出了2块钱。

后来,我姥爷还给他药费时,他说什么也不要。

又过了2年,姥爷来信说,石榴爷爷去世了,说是吃了不干净肉馅,得病死的。我忙问妈妈,为什么吃了不干净肉馅后死呢,为什么不生蛔虫呢,有了蛔虫吃几次宝塔糖就会好了。

妈妈看着我,无言以对。

石榴熟了

文/王乃飞

中秋节,我回了趟老家,母亲已经准备了各种好吃的,聊不了几句,她突然又转身回到里屋,拎出个大方便袋来,对我说:“光知道说话了,还有个好东西没拿出来呢。”

袋子里装着一个个大石榴,红得可爱,有的都裂开了口子,像极了咧嘴而笑的老太太。

母亲说:“你不是好吃石榴吗,这下吃吧。今年产石榴,你丰收叔家结了一树,你玉柱婶子家结的也不少。他们知道你好吃这个,早早地就送来了。”

看到这些石榴,我才想起,石榴熟了。

吃着石榴,我就回忆起:

我小的时候,跟小朋友们打架哭了,母亲就抱着我说:“我给你要个石榴行了吧?”

一说这个,我就不哭了。

娘就抱着我到了玉柱婶子家,在院子里喊一声,等玉柱婶子出来,娘又说:“俺孩子哭了,想要个石榴呢。”

玉柱婶子就说:“这么大孩子了,还哭,丢,丢,丢!”说归说,她一转身就从石榴树上给我摘了大石榴,用手轻轻一扭就摘下来了。

石榴在我手上,我笑着,脸上却还有泪水。其实,刚才我就是跟玉柱婶子家的孩子打的架。

我记得,村里有好几棵石榴树,都给我解过馋的。过一段时间,我馋得慌了,就缠着娘,叫她给我要个石榴。娘被我缠得干不了活,抱着我到一家有石榴树的人家,说:“俺孩子又馋了,叫你奶奶给你摘个石榴。”

那个奶奶就用手指点着我的额头,说:“这么大了,还这么馋嘴呀。”两个人一边笑着,那石榴就到了我手里。

我还到丰收叔家偷过石榴,丰收叔的墙头矮,根本就挡不住人。过周末,我们几个孩子溜进他家里,偷他十几个石榴,用衣服兜着,到柴草堆里一顿大吃。有时候被石榴酸得牙倒了,晚上都吃不了饭。

那一次,我们又去偷丰收叔家的石榴,却没想到他家里有人。正摘着见到有人,就连滚带爬的从矮矮的墙头上翻下来,撒开脚就跑。

可我却崴着了脚,丰收叔从家里追出来,眼看就追上我了,吓得我不轻。可丰收到我跟前,却说:“孩子,你没事吧。”

我不知说什么好了。

可丰收叔却又给我拿了些石榴来,说:“那些石榴都没熟好,这是些熟了的,以后可别上墙了,要是跌着多不好呀。”

一到秋天,石榴树上结了满满的一树石榴,把枝头压得低低的。一个个石榴红得可爱。而那些石榴,谁都没拿着到集市上卖的,基本上都送了亲戚和邻居们,其中就有当初偷他石榴的那些孩子。

后来,我长大了,不偷石榴了。我在外面上学,到周末回家,母亲经常就会拿出几个石榴来,说,这是谁家送的。再一次回家,母亲还能拿出石榴来,却又是另一家了。而那些送我石榴的婶子大娘,我小时候不是偷过他们的石榴,就和他们的孩子打过架。

虽然我家里没种石榴树,可每一年的石榴熟了的季节,我都能吃到很多石榴,直到把我的牙酸倒。都这么些年了,那些邻居们还想着我,知道我小时候爱吃石榴。

石榴熟了,这一个个石榴,承载着我儿时的回忆,也记录着我们邻里关系的和谐。

“打”春

文/宜苏子

早先,乡下有打春牛的习俗,它寄托着人们对农事的美好愿望。现在的人都忙,很少沿袭这古老的程式。不过,每个人的手,都没有在衣管里袖着。

我爹一早就扛着公式头下地了,风还是很冷,抽得他全身抖索。自家的地块里布着星星一样的点,那是等待开挖的树坑。个把月里,我爹的时间就要交给这些。爹要给石榴树安家,树坑就是石榴的家。爹扎着马步,两腿桩基那样稳当,双臂把公式头高高举过头顶,“吭”的一声,公式头深深地刺进泥土,再一撬,带出一团新土,泛着春的气息。爹的思想里,已经翻动着石榴火红的花朵儿。他就一下一下地刨下去,刨着刨着,小草就绿了,小河就笑了。

春节过后,壮年都出门谋生了。譬如我叔,已经奔波在千里之外的高速公路工地上。春天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新的起点。

在一个四线城市,拥有自己的一套房,让孩子接受较好的义务教育,这是叔父的梦想。梦想已经树立起来,一双手就是为梦想而生的。叔父的工作是打桩基,同样是“打”,和爹的活儿一样吃力气。早上鸟没叫的时候,他就已经从工棚里爬起来了,简单的馍菜汤,胡乱扒拉几口,就要开动机器轰隆轰隆地打起来,那铁疙瘩震得虎口发麻,掀起的泥浆一会儿就把叔父变成了泥菩萨,分不清眉眼。在单调而重复的动作中,叔父眼一瞥,看到崖畔的迎春花吐出了一抹亮黄,内心的希望陡然就升腾起来,浑身充满了力量。

我在春天的窗台下,泡一杯新茶,然后开始打字。同样是“打”,相对于父亲和叔父,我的活儿不怎么费力气。十指轻扣键盘,那些黑色的文字,像一只只蝌蚪游上屏幕,横竖规整地排列着。文字也是有思想有生命的,就像春天的花儿开放在眼前。我喜欢摆弄这些黑色的精灵,当一个文本在屏上盛开的时候,窗外的梅花也吐出一点一点的嫩红。

伴着鸟鸣啁啾,流云蓝天,不免感慨,春天真的来了!希望饱满得撑破了生活的藩篱,一切都美好得无以复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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