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的文章

2022年12月09日经典文章

杏花的文章(精选24篇)

杏花深处有人家

文/张福艳

最先从表妹的微信上看到大山里杏花盛开的消息,那是她转场放蜂的第二天上午。她在微信上发了一段抖音视频,在开满杏花的山谷,他们选择一个横向的沟岔,蜂箱一字排开,蜜蜂嗡嗡地飞,一个支起的帐篷掩在杏花丛中,那是他们临时的家。小黑狗在帐篷边上悠闲地摇着尾巴,偶尔抬头“汪汪”两声。抖音配的歌曲甜美奔放,歌词很煽情,记得有一句是:花开的时候,你就来看我。音乐和画面都有无限的诱惑力,于是第二日,三五文友相约驱车前去。

村庄在努鲁儿虎山下,蜂场在更远的山里,从村庄往那里走,还有20公里山路的行程。我们从市区出发,没费多大劲儿,就到了那个叫塔营子的小村。前一天刚下过一场雨,空气新鲜,芦花鸡在林间溜达,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田地被石头垒起的坝沿圈起。一路打听,村人遥指,沿着土路再往上走,杏花最茂盛的地方,有养蜂人的帐篷。

沿着土路,步步上坡,惊喜不断。沟沟岔岔、地角山坡,杏树醒目地举起花瓣儿。一坡杏花自成一片,或与松树交映,似雪如梦,在天地间和石头间写意成诗。边走边看,气喘吁吁,终于看到视频里的蓝色帐篷。走近细看,却不是表妹家,是和表妹同村的另一个蜂农家的,表妹家的蜂场还要往上走。一路赏花,终于看见戴着防蜂网罩的妹夫,他坐在蜂箱上,手里拎着一个蜂框左右打量着,他在分蜂。山川的走向、风向都影响流蜜,荞麦流蜜时,如果选好场地,每箱蜜蜂能采4两花粉,产量倍增。转场时,养蜂人骑着摩托满山绕,不是看风景,而是观察物候,是在寻找合适的安放地。这个山谷里的蜂场大体是东西走向,是当年表妹的公公选择的,20多年里他们一直来这里。妹夫生于养蜂世家,他的爷爷从年轻时起开始养蜂,在妹夫21岁时,他的父亲又把这门手艺传到他手里。老家在辽西的最北部,这一带以产槐花蜜和荆条花蜜为主,过了这两个花期就要去外地寻找蜜源,他们最远到过离家几百公里的内蒙古放蜂,这次转场是离家最近的。

家附近的杏花谢了,山里的杏花才开,而且越往山里走,花开得越迟。虽然杏花的花期只有几天,但这样连绵起来,就不显得短了。

我问表妹,有杏花蜜吗?表妹从蜂框上掰下一块蜂蜡,告诉我那里面黑褐色的是花粉,咀嚼一下能品出甜味的是杏花蜜。杏花蜜是甜中微苦的,不太好吃,另外,蜜蜂繁殖的时候连自己都不够吃,怎么能强行取蜜呢?表妹家从来没卖过杏花蜜。说起蜜蜂的时候,表妹满心欢喜,仿佛在说自家的孩子。她去年到敖汉双井镇放蜂采蜜,连续4天下雨,蜜蜂不能出去采蜜,但它们也没挨饿。因为表妹总留一小块蜜,以备不能采蜜的时候蜜蜂自用。她知道蜜蜂是有灵性的昆虫,没有粮食的时候会恐慌,甚至“罢工”。她与蜜蜂建立了亲密友好的关系。蜂儿渴的时候,会来找她,它们几十只从门窗飞进来,落在她的脸上、胳膊上,它们只是爬,从不蜇人,这时,她出去看,水盆里一定没有水了。

像所有的养蜂人一样,表妹夫妇非常知足。随着新品种与技术的推广,电动抖蜂机、自翻式摇蜜机的推陈出新,使蜂农的劳动量大大减少。作为全国荆条蜜的产地之一,蜂产品已经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当年爷爷卖蜂蜜用水筲盛,每水筲几十斤,用手推车推着去乡镇供销社卖蜜;父亲这辈卖蜂蜜用大桶装,每桶百十多斤,用驴车拉着去县土产公司卖蜜;如今他们有了自己的厢式货车,每车能装几吨蜂蜜。表妹夫妇分别从自己的名字里取一个字,为他们的蜂蜜注册了商标,他们联合蜂农,注册了蜂业专业合作社,将产出的优质蜂蜜进行分装销售,借助现代化平台,将原生态蜂蜜推介到全国各地。从QQ空间、博客到现在的微信、抖音、快手,他们实现了线上线下火爆销售。电视台也播出过他们勤劳致富的事迹。

近年来,表妹家的蜂蜜常被订购一空,这传递着一个信息,养蜂虽苦虽累,但养蜂后继有人,作为产业扶贫项目,年轻人从中看到商机,并致力于把产业做大。更让人欣慰的是,太阳能板发电解决了所有问题,在山上,他们可以用电饭锅做饭,可以睡电褥子。而20年前,养蜂人只能用煤油炉做饭,晚上点蜡烛照明。

辽西的杏花,满山尽放,绚烂天地,又迅忽消殒,软香随风。杏花开过,还有许多野花次第开放,蜂场不再寂寞,摄影家、作家、画家纷至沓来,使这里变成了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乐园。

表妹夫妇要在山里住上两个月,他们返回村庄的时候,荆条花将大片绽放,那时,辽西最长的流蜜季开始,一个甜蜜的季节到来了。

小楼一夜听春雨

文/吴鲜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淅淅沥沥的春雨整整下了一夜,清晨推开窗户,我发现楼下的那株杏花落满了一地。

这是一个初春的早晨,空气中飘荡着花草的芳香。闻香知春,我禁不住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吸吮着这春之馈赠。红杏枝头春意闹。着一“闹”字,便鲜活了整个春天。古人讲究意境,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也写道――词以境高为上,境高则格高,自有高格,自成妙品。我等平常之人虽无古人之雅好,但我们也不失充满对美好事物的追求与向往。

带着对春天的向往,我撑起一把雨伞,向城外的投子山进发,去寻觅一番杏花春雨的意境。投子山乃吾邑名山,山中因有座投子寺,自唐至今,声名远播。山因寺显,寺因山名。登上山顶,极目远眺,远山如黛,山间飘荡的雾气更是给投子山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辽阔了人们想象的空间。微风拂过,尚有一丝凉意,这毕竟还是初春的早晨,昨夜又刚刚下了一夜的雨。在一路走来的路上,山崖上不时有几株杏花怒放,但在一夜春雨的轻吻之下,便有了些懒懒的意味,更像是含羞的少女,撩动着满山的春色。

我凝视着山间这一树树盛开的杏花,思绪不由得到了家乡。小时候,老家门前屋后有一大片杏林,那可是我们心中眼里的天堂。杏花开放的时节,我们一帮儿时的伙伴成天在杏林里疯玩,在那棵粗壮的老杏树下玩斗鸡,玩老鹰捉小鸡,玩泥巴大战,玩累了,我们就拾起洒落在地上的杏花,奋力向风中抛去,那随风翻舞的杏花,承载了我们多少儿时美好的向往。可惜杏花的花期很短,大约一个星期的时间,花期就结束了,树上则挂满了毛茸茸的小果子。每次傍晚放学回家,经过那棵老杏树,我和小伙伴们都忍不住朝树上瞅上几眼,口里咽着口水,眼睛里发岀贪婪的光芒,期待着夏季早点到来,我们就可以吃到那香甜可口的杏子了。

多年后,每每在杏子成熟的季节,我都会让妻子买上几斤,在香甜的味蕾中寻找舌尖上的乡愁。我已离开故乡多年,那棵老杏树也早已不存在了,但在这个杏花飘雨的早晨,我望着眼前的杏花,怎么忽然眼睛就湿润了呢?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离开故乡多年,之于故乡,我是渐行渐远了。此刻,我静静地面朝故乡的方向,深深地凝眸,多么期望故乡老屋堂前的春燕能欢快地飞过我的头项,替我捎去对故乡的思念。那返青的麦苗,盛开在田间地头的油菜花,那开满房前屋后的桃花,李花,梨花,杏花。那袅袅升起的炊烟,那轮皎洁的家乡明月。

有欢闹声传来,那是一群孩子在我对面的杏林里嬉戏,望着孩子们纯真灿烂的笑脸,我心里一下子释然了。我仿佛又回到了我那魂牵梦绕的故乡,我那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杏花春雨江南,你永远是我梦中的天堂,是我的——诗和远方。

梦里杏花迎春开

朋友圈里,老家的友人发了他去参加当地“杏花节”的照片,满山满野的雪白杏花,让我想起了老家旧宅里那棵杏树。

旧宅的院子不大,但却栽种了三棵树,各自占据了院子东西南三个角,一棵石榴树,一棵香椿树,剩下一棵就是杏树,在院子东边的角落,打开大门,即可看到。从我有记忆开始,这棵杏树似乎就是那么粗、那么高、那么大,十几年的时间里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后来听说,杏树是太爷爷当年栽下的,和人一样,属于高龄了,所以也就不再继续长粗长高长大了。

但这并不影响杏树开花结果。每年春天,杏树抽芽泛绿,一树杏花迎风盛开,似乎半个村子都能闻到它的香味,引得无数只蜜蜂一天到晚围着它嗡嗡叫,让这个普通的农家小院充满了勃勃生机。

杏树站在院子的角落,高过了院墙,很多枝条就伸到了墙外面,是真正的“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杏花好看,又香,但是不管谁路过我家的院墙,都只闻杏花香,只看杏花美,却从来没有人去折断这些枝条。

天气逐渐变暖,杏花落了,一地雪白,然后一场春雨又把它们清扫干净。那些小小的,形状如枣核般的果实,就藏在了绿叶中间,如果不是抬头拿眼去仔细寻找,很难发现它们的存在。这时候的杏树,没有花,没有香,也就没有人注意。但是几个月之后,它就会孕育出香甜的果实,迎来属于自己的黄金季节。

有农村生活经历的人都知道,很多水果都是在还没有自然成熟的情况下被摘下树的,然后把它们放在屋里,或者是埋在麦缸里、稻谷囤里,把它们慢慢“捂熟”,这么做主要是为了防备自然成熟的果实被鸟雀啄食。但是很显然,这样“捂熟”的果实,比自然成熟的果实味道要差了不少。

正是因为这样,父母从来不会提前把杏从树上摘下来,而是让它们由青变黄,由浅黄变金黄,自然成熟。用母亲的话说,任着鸟雀吃也吃不了几个,干吗要早摘呢。杏子成熟的季节,是我最期待的日子。我们正坐在屋里吃饭,听见外面“啪啪”的声音,就知道是有成熟的杏子落在地了,然后我或者弟弟妹妹就会放下饭碗,飞奔出去,把掉落的杏子捡回来,等妈妈洗干净后再吃。

如果是一家人都外出劳作,那么傍晚回家以后,还没到家门口,就会闻见杏子那种独特诱人的香甜。打开家门,地上保证落了很多摔裂的杏子等着我们去捡拾。因为我要早起上学,捡拾早晨掉在地上的杏子,就成了我一个人的专利。尤其是碰到刮风下雨的天气,第二天早晨地上的杏子落得密密麻麻,我来不及全部捡拾,就只给自己捡出一条通往门口的小路,以免踩烂了杏子。而那些被我捡起来的,就装在口袋里,在上学的路上和小伙伴一起吃。

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从院子里伸到院外的那几根枝条,无论上面结了多少果实,母亲从来都不摘,而是把它们留给路过的左邻右舍,谁捡到就谁吃。

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我长大了,杏树却老了,也可能是被树里面的虫子给蛀死了。先是朝南的一根树干不再发芽,慢慢枯死,然后逐渐蔓延到整棵树,在两年的时间里,整棵树就枯死了。父母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在他们看来,这棵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生命历程,走向了自己的生命终点。

人有生老病死,树也一样。到了南方,很少再见到杏树。每年春夏之交,集市上会有杏子在卖,价格也不贵,但再也吃不出童年的味道。现在,不但那棵杏树早就没有了,连老宅也荒废了,父母已经搬到了村前的新房。那棵曾经带给我童年无限香甜与期待的杏树,只是偶尔在我们的梦里迎春怒放。

那些年的杏花

文/承德李瑾

外面吹着风,暖暖的阳光,难得,有这么好的天气。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很舒服,暖洋洋的有种怀念,更多的是种享受。也许应该出去,看看这个世界,感受一下自然。好久都不知道绿色是怎样的一种情致,也不知道春天是不是已经来临。好像与世隔绝,也好像躲在小世界里茫然而没有出路。

三四月的季节,家里已经春暖花开了吧!应该有杏花、山樱桃、金达莱……杏花雪白的,一片片、一枝枝的矗立在山上。早春的时候,山上还只是“草色遥看近却无”,树叶更几乎是没有,雪白的杏花就显得格外的扎眼。仿佛自然在刻意的打扮,也像是在精心的装饰。小的时候,三五个小伙伴放学后,争先恐后的跑向山上,把折回来的花苞小心翼翼的泡在水里,静静地等着花开,经常是一天要看上好几次。时而和小伙伴们比一比谁的开了,谁的开的最好。那种期盼的心情,那种焦急的等待,那种攀比后的喜悦,还有那份难以描摹的复杂神态全部都注入到花蕾之中,就好像华老栓怀里的人血馒头,承载着自己全部的希望。

满山粉里透红的山樱桃也开了吧!漫山遍野的杏花丛中,偶尔点缀着粉红,就像精致化妆后姑娘的腮红,骤然间增加了极美的情致。满山的花,斑驳的墙院,还有晚饭母亲一声声的呼唤,几乎承载了童年最真的记忆。到了杏啊,樱桃啊,成熟的时候,天气也变得越来越炎热,北方的炎热是一种火辣辣的暴晒,不像南方那么沉闷,那么低沉。这时的我们就躲进树底下,从青涩到金黄的杏一躲就是一个夏天。来到坝上已经三年多了,再也没有见过,也再也不用躲整整的一个夏天了。

长大后,花开的时候自己几乎都在外地。上学时的南边只有零星的几枝杏花点缀着红的、绿的一些不知名的植物。越是到花开的时候,自己就越愿意到外面,看着零星的杏花,就静静的看着,听着风,闻着花香,还有时而听见的鸟鸣。工作后,因为坝上,没有满山的杏花,也没有时间回去看满山的杏花。坝上的春天更像是初冬,一片死一样的沉寂,不能出去看开花,也不敢出去看。来时的草,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已经饱经了风霜雨雪,也到了“亭亭如盖矣”了吧!

一树春花

文/刘延强

除夕立春,元宵雨水,春节期间又下场不大不小的雪,猪年的春天就是这样的丰富多彩。不过雪来的快,走的也急,两天便没了痕迹,不知是橱窗里春装催的紧,还是街上小姑娘踩的快,不管怎么说,春天就这样悄悄的如期而来。

春天来了春花开,一场花事次第展开,一树春花绚丽绽放,养了行人的眼,暖了路人的脸,嗡嗡的蜜蜂翻飞的蝴蝶开始在花树间忙碌的翩跹。

无意苦争春。我觉得蜡梅不是春天的花,因为她在冬日已静静的开放,犹如端庄的妻子默默的做着家务。冰天雪地,孤芳自赏,她开则开,败就败,即使零落成尘,也要香如故。也曾有过伤感往事,也曾看过风起云涌,那场热闹不凑也罢,孤独未必不是一个人的狂欢。

报春还是迎春花,名字就是暖洋洋的样子。昨天下班我特意跑到人民公园对面的路边,看那几簇熟悉的迎春花。每年的早春,密密麻麻的小碎花总是让我忍不住停下来,用手机拍几张照片作为留念。迎春花不是蜡梅,她是调皮的孩子,古怪的精灵,她爱招惹人也喜欢引起关注,微风吹过,花枝招展,纤细的柔条带着满枝的黄花摇头晃脑随风起舞,吸引着路人的眼睛,欢呼着春的到来。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潮湿的早上,潮湿的街道,潮湿的心,几声怯怯而又脆脆的卖花声惊醒了妇人的梦,在老城窗外幽静的小巷,一个杏花般的姑娘,斜跨着装满杏花的花篮,走在迷蒙的杏花雨里,粉白的花瓣沾着清新的雨滴,乌黑的头发带着杏花的幽香,远远走来又远远离去,朦胧着窗内妇人的心。总觉得,杏花是不喜欢热闹的,她倚门含笑是娴静含羞的少女,她静默无声是历经风雨的老者,她粉而不艳白而不俏,或山坡,或水岸,点缀着春,洋溢着天。

喜欢热闹的是桃花,因为她是春天的新娘。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不红不艳就不是桃花了。那个城南待字的姑娘,只因为多看了崔护一眼,就再也没有忘掉他的容颜,一生等待孤单思念郁郁而终。桃花虽是红艳,可热闹终要冷场,“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血溅的桃花扇终抵不住秦淮河多情的流水,落英缤纷的桃花源终是一场要醒的梦。

忽如一夜春风来,前世万树梨花开。岑参的《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不知坑了多少个同学。有年春天部队外训,自己作为留守人员在汤阴营房看家,无事之余就装模作样的摆弄院子里的花草。办公楼前面有一排梨树,千枝万朵相互簇拥煞是好看,嫩叶青颈托着白瓣紫蕊,让人忍不住低头深嗅,花香沁人心脾。花落之后枝上果实累累,把梨枝压的几乎挨着了地,我就狠着心把多余的果实摘掉,梨枝慢慢升起,梨子慢慢长大,梨叶浓密之时,我也默默离开了部队,离开了这个爱恨交集的地方。

海棠是春花里的仙子皇宫里的贵妃,东工路南端两旁的最为好看也极为壮观。一个下雨的春日,我来到这里看这妖娆的海棠花,微风织着细雨,车流伴着落花,深红的花苞,淡红的花瓣,浓淡结合错落有致,远观一树琼枝,近观点点胭脂,撩人而不风骚。我用手机照了几张像,看了又删去,因为即使用了滤镜美颜也不能照出她的风姿,我走了又回,回了又走,久久不愿离去,

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与这一树春天。错过的再也不要错过,计划的今春赶紧安排,切不要等到落花流水春去也,再怀念那片美好的人间。

四月春未央

文/马从春

春天像是一部交响乐,四月是它的高潮部分。早春二月,春天的种子刚刚萌芽,万物还未完全苏醒,寒冬的阴霾未散,春寒料峭,春意姗姗。到了三月,太阳开始发挥它的威力,天气渐暖,柔风吹拂,小草迎着春风奔跑。四月时节,春天最盛,清明和谷雨,从古老的二十四节气中款款而来,韵味悠长,诗意迷人。

祭祀祖先,缅怀逝者,是四月永恒的主题。“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人生犹如这大好春光,美丽而短暂,对于死者的怀念,可以让我们珍惜光阴,感恩美好的生活。生命虽然易逝,可是人类无比坚强,一代代好似春日树木,开枝散叶,生生不息。

四月,花朵的世界。“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娇美的杏花,是踏着缠绵的春雨而来的。杏花与春雨,仿佛一对经年的恋人,千百年来相依相偎忠贞不渝。比起杏花的含蓄,桃花就要泼辣得多。你看,火红火红的桃花漫山遍野,像是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把春天的天空彻底照亮。还有梨花和菜花,一个洁白似雪,一个灿烂如金,把一个缤纷的四月装扮得多姿多彩。

舌尖上的四月,春天的滋味妙不可言。“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小小的荠菜,是许多人的最爱。荠菜营养丰富,清香诱人,可以凉拌、做汤,也可以做春卷、包子饺子等。美味的香椿,鲜嫩爽口,香椿拌豆腐、香椿炒鸡蛋,是难得的乡野特色菜。“夜雨剪春韭”,大诗人杜甫的一句话,让韭菜入诗,唇齿生香。一刀绿莹莹水灵灵的春韭,会让吃腻了大鱼大肉的人们,引起久违的食欲。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春花,在枝头绚烂,蜂蝶嘤嘤嗡嗡盘绕,为它们的美喝彩;春雨,淅淅沥沥飘飘洒洒,犹如甘醇的美酒,滋润着大地。人间四月天,融融春未央。季节的列车继续向前,春天渐行渐远,在夏天抵达之前,请让我们铭记和珍惜这段美好的时光。

春雨江南杏花村

文/吴毓福

杏花。春雨。江南。

这三个柔软的意象,如列锦一般,叠加成句,只要轻轻提起,便能让人蓦然坠入一个清丽缠绵的梦境。它的魅力,正如台湾诗人余光中在《听听那冷雨》中所说的那样:“杏花。春雨。江南。六个方块字,或许那片土就在那里面。而无论赤县也好神州也好中国也好,变来变去,只要仓颉的灵感不灭,美丽的中文不老,那形象,那磁石一般的向心力当必然长在。”

贵池杏花村,无疑就是这样一个令人魂牵梦绕的地方。瞧!“一河秋浦水,十里杏花村,百家香酒肆,千载诗人地”的唐庄胜境,恰似江南的小家碧玉,温婉地绽放着嫣然的笑靥,正向世人姗姗走来,风姿绰约,轻盈妩媚。

其实,杏花村,自古即锦绣成村,四季皆美。尤以骀荡的春天,更显一派杏花春雨江南的风韵和柔情,让人格外心仪,让人格外心慕。看,杏花枝上著春风,十里烟村一色红,那可是一幅水墨蘸着曙红洇润在宣纸上的中国画,疏淡,雅逸,淋漓。徜徉在这样的画幅里,心目相乱是意料之外的,当然也是意料之中的。春天里,散步杏花村,每每伫立于杏花疏影里,我总感觉我袅袅浮动的情思,就不由地随了那一树一树烂漫的杏花而微澜起伏,缭绕在心间,缱绻在梦里。是啊,杏花枝上,暗香梢头,小艳疏芳。杏花,宛如年少时乡下的邻家小妹,灵动娇俏,让人宛转回眸,似有几许初恋的情怀,干干净净,最相思,最怀旧。这,于我,大约是应了古人的诗意:片时春梦,江南天阔。

对,片时春梦,江南天阔。在江南。在春天。蒋捷词云:春晴也好,春阴也好,著些儿春雨越好。春雨如丝,绣出花枝红袅。这时,如果你来,亲近杏花村,我想,隐隐约约,你会渐闻到杨柳风中杏花雨里飘溢着的幽香,甜润润的,透着黄公香泉的醇和与甘洌。于是,你自然会放慢自己的脚步,一路吮吸,一路濡染。兴许因为忘路之远近,而陷入一种幸福的彷徨。

就在这时,一条溪泉,跟随着你的脚步,绕杏花村缓缓而流,杏花红处,不经意间,你的眼帘里又会际遇杏花村里“红粉墙头,秋千影里,临水人家”那温软唯美的风情。于是,你的兴致,至少如我一样,自然被其牵引,并且悄悄地穿越时空,梦回晚唐,邂逅千余年之前的那个落拓诗人——杜牧,想象着那个晚唐的清明时节,杜牧饮醉于秀山门外府邸西郊杏花村的诗酒风雅。

说实在的,我惊叹于这样的村庄,淳朴,芬芳,并且充满诗意。它,静净地卧在小城之西、乌渡湖畔。它,依然是古村的架构,依然是一个用脚可去丈量的村庄,村庄里随处有花,有酒,亦有令人回归的田园牧歌。它的气质,加上它所囊括的四维和美的元素,于人无疑是直抵心扉、渗透灵魂的。

探幽杏花村,“杏花亭”自然是要登临的。人在杏花亭,可就近拈花惹草,亦可凭栏远眺、目极四野山光水色。甚至还可以感受明末顾元镜郡守池州时,在杏花亭留下的妙联和横披。其联曰:“马嘶芳草地;人醉杏花天。”横披云:“有花有酒”。赏读这样的联句,顿觉古人设景时的别出心裁。正所谓:风景无诗皆减色,亭台有联尽增辉。

左右修竹,曲径通幽。这一幽,便是杏花村里的杏花幽谷。杏花谷里,曲水短冈,花木扶疏,清幽奇幻。其间,尤以老杏回春,更惹人注目,令人幽思。早春二月,杏花,花在旧时红处红,一树一树,千枝万蕊,独占芳辰。作为市花,杏花,尤似菩提暗香,给人以濡染,给人以淡定,甚至给人以想象。

遥想一千多年前的那个雨季,那个清明时节,杜牧处理好府中公务,为了排解自己心中久存的郁垒,便只身离开府邸,来到城西郊外的杏花村,登上杏花亭,只见不远处杏花谷里杏树连绵,花满枝头,在杨柳风中,和着淅沥的雨意,摇曳生姿,甚至还有一幕幕一片片的落英,如绯红的雨瓣,飘飞而下,飘入诗人的心灵。也许正是那个雨季里的杏花飞作雨,牵动了诗人杜牧探花的心思,行春的逸致。

试想,小杜行春,行在料峭的杏花雨中,时间稍长,也许是寒意袭身,也许是愁郁侵心,那时那刻,诗人不觉想到了酒,想借酒御暖,借酒消愁。想着,想着,不料就在这里,在这个郊外野畈,遇上了一个披着蓑、戴着笠、坐在牛背上的牧童,于是,诗人急切地上前,借问:酒家何处有?不想,小牧童因为横笛牛背,没有来得及以口作答,倒是用了一个轻快的手势,遥遥一指,就把雨中行春的杜牧指向了一个诗酒的家园——杏花深处的酒垆茅舍。

这,酒垆茅舍,掩映于红杏丛中,竹篱柴扉,迎湖而启,乌桕梢头,酒旗高挑,猎猎生风,令人未饮先醉。

于是,你索性也叩问于这家酒垆茅舍,点几碟土菜,要一壶浊酒,随意地临窗而坐,一边听春雨淅沥,一边品咂那土酒的芬芳。偶一抬眼,不想窗前那雨中摇曳的一枝红杏,却成了眼里一幅极为雅致的画框里的风景。如此温馨脉脉的小景,自然让你怦然心动,莫管春寒,且来醉红自暖,甚至把酒骋怀,以致碰响千年之前小杜手中的那只斟满的酒杯。

是的,那个晚唐的清明时节,春雨绵绵,杏花飘飞,经牧童那么轻轻一指,行春于此的杜牧便按捺不住地走向了那杏帘在望的酒垆茅舍。

可有想象,杜牧落座于此,自然任性而为,酒喝干,再斟满,酒入愁肠,身暖,心亦暖。在返程的途中,杜牧乘着微醺的酒意,且行且吟,于是就吟出了一首妙绝千古的《清明》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自此,杜牧的这首小诗,便不胫而走,贵池杏花村也自然而成为一处令后代无数文人墨客竞相踏访、赋诗唱和的胜地。细读池州文化名人编著的《千古杏花村》一书可知,自杜牧之后,唐宋元明清,吟咏贵池杏花村的历代诗家墨客就有300多位,诗作达700余首。这,对于一个村庄来说,杏花村,当之无愧地称得上是“天下第一诗村”。况且,清代康熙年间贵池乡邑郎遂编撰的《杏花村志》十二卷,不但汇集了大量有关杏花村的史料,而且收录了众多吟咏杏花村的诗词佳作。更令人惊诧的是,这部村志还被收入《钦定四库全书》,这恐怕是历代村志中一朵独树一帜的奇葩。无怪乎,清代诗人尤侗在《题杏花村志》诗中由衷地慨叹:“从来未有花村志,好事今推郎士元。我欲移家武陵住,也编仙史记桃源。”

杏花村,的确以诗为魂。自李唐来,她就这样氤氲在浓浓的墨香诗韵中,在柳暗花明的江南,在钟灵毓秀的贵池,她铸就了一道跨越时空、充满诗意的特立风景。朋友,倘若有幸,不妨可以细细品赏。

品赏中,你一定还会发现《杏花村志》里记载着的“古杏花村十二景”: 平天春涨、白浦荷风、西厢烟雨、茶田麦浪、三台夕照、栖云松月、黄公酒垆、铁佛禅林、昭明书院、杜坞渔歌、桑柘丹枫和梅州晓雪。这十二景,对于杏花村来说,它是浓厚的地方色彩和个性文化特质的表现,也是经过长期演化和建立起来的一个相对稳定的景观体系,同时,更是池州地域文化中包含在泥土中的瑰宝。

盛世修志,繁荣立景。因为,历史不仅仅是一截如梭的时间;历史是丰厚文化积蕴的一个过程。不是历史赋予今天以意义,而是今天赋予历史以意义。因而,贵池人对“古杏花村十二景”亦逐渐深入梦想,格外“圣”重,有民众呼吁,有志士请命,有机构推动,或复建,或修葺,或更新。如今,“十里烟村一色红,村酒村花两共幽”的唐韵风姿,一如杏花的开放,蔚然而深秀,旖旎而迷人。

在杏花村里,撑一把雨伞,信马由缰,我不期然地也就微醺其中。微醺中,我不由猜想,天南地北的朋友,如果你来杏花村,在杏花春雨江南这温软的诗境里,看花,品酒,探幽,定然也会触景生情,踏着唐诗的节拍,和着小杜的韵律,只四句,便成绝句,如《清明》。

看来创造美的人,自身更有一种超越美学范畴的美。

譬如:晚唐的杜牧,贵池的杏花村,当然还有你。

一城杏花

文/施志芳

“杏花开了,周日你们来看杏花吧。”家住小城的友人盛情相邀。接到邀请后,心生涟漪,仿佛那十里杏花已经在春风中绵延成海。

去小城的路上,不经意间邂逅了一树又一树花事烂漫的桃花,静静地绽放在白墙黛瓦的房前院后。如同那浓妆的村姑,大大咧咧地站在自家门口,有些难管难收,却又因为她的坦然不扭捏,散发出摄人心魄的村野之美。

我的印象中,杏花不像桃花那样,开的这么放肆张扬。杏花开的淡雅,美在温婉。它在淡雅中透着妩媚,温婉中又涵养了几分静寂……大抵如此,杏花便更契合了江南的婉约气质。

这样的春日,若是下点细雨,或许会更好,“沾衣欲湿杏花雨”的江南更具醉美的意境——那闲庭信步的老牛,横吹的牧笛,摇曳的柳丝和垂钓的老翁,宛然一幅“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江南水墨。

“不知道杏花园里的杏花开的怎么样了,要不我们去那边看看?”珍似乎还想更周到地尽一尽地主之谊。前年秋天去那儿的时候,天高水清,银杏叶落,我们也许曾说过,等春天的时候,再去感受那“十里杏花红,一帘春酒绿”的良辰美景。一番纠结后,还是决定不去了。我们去与不去,杏花都在那儿,静静绽放着,留一些念想吧,凭什么一定要把“华枝春满”“天心月圆”的好景都碰上?

晚宴上,我们谈论起杏花村里那些新移植的杏花,憧憬着若干年之后的杏花盛事。珍的先生吴教授忍不住插话:“哪用特意去看杏花,这里到处都是,我晚上散步的时候,道路两旁全都开着杏花……”

在一朵杏花里赏春光

文/杨丽丽

母亲打电话来说“家里的杏花开了,粉白粉白的,可漂亮了,有时间回家看看吧!”

母亲所说的杏花,是老家村西头杏花谷里的野杏花,那里的杏花连成了片,一株一株的杏花肆无忌惮的生长着、盛开着,把村西头那片坡地变成了一个杏花谷。

杏花谷里的杏花开的好看,开的准时,那些杏花像约定好了似的,一夜之间就会鼓起花苞,再过一夜,那杏花就展开了笑颜,远远望去,杏花谷一片粉白灿烂,像一幅油画,也像下了一场盛大的春雪,整个杏花谷都成了花的海洋。

小时候,到了春天,学校会组织学生们春游,杏花谷是我们常去的地方,那里绿草茸茸,杏花初绽,春风吹来杏花的芬芳,我们坐在杏花树下,听老师给我们读关于杏花的古诗:“君家两杏闹春色,浓淡胭脂染不齐。”“暖气潜催次第春,梅花已谢杏花新。”“团雪上晴梢,红明映碧寥。”“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老师娓娓道来,我们也听入了神,耳边时不时有鸟儿的吱喳,微风吹过,那些杏花一片一片的随风而落,就落在我们的头上身边,如梦似幻,那场景美好而惬意。

后来,我工作以后离开了老家,每逢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也喜欢去踏青,但是我更喜欢在杏花绽放的时候去踏青,总觉得杏花的娇俏与热闹更适合春天的风情万种。我所在的小区毗邻一个小公园,公园里面栽有几棵杏花树,那是我踏青的好地方,虽然小公园里的杏花比不得老家杏花谷的热闹非凡,但是那朵朵盛开的杏花还是让我找到了小时候的感觉。盛开的杏花,姿态优美,繁花层叠,像女子在春风中打翻了胭脂盒,我缓步在公园的小路上,两旁有几株杏花的陪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时光。

杏花自古就占尽春风的一枝,她们是中国传统中的十二花神之二月花,她们万点粉白,单植或群种,都美得让人流连忘返。苏东坡曾写过“杏子梢头香蕾破,淡红褪白胭脂涴”。这杏花呀,不光开在春风里,也开在了唐诗宋词里,她们一路开过,似乎千百年来也未曾变过。

多年前也曾写过一首关于杏花的诗,我把杏花比作小家碧玉,比作从宋词里逃脱的小精灵,我知道自己粗浅的笔触根本写不出杏花的美,她们清清淡淡、朦朦胧胧的,不轻佻、也不耀眼,就这样恰到好处的美着,随性而又自然。

曾在朋友圈里看到一张拍杏花的照片,连绵起伏的山谷,那野杏林的杏花层层叠叠开的热闹,一株连着一株像开到了天尽头一般,山谷的青翠配上杏花的恣意,那灿烂的美好像极了老家杏花谷的杏花林,我想照片的作者在这个春天里收获的不单单是一片美景,更多的是心灵上的震撼和激动,以及对这个春天深深的敬意。

“杏花枝上著春风,十里烟村一色红。”杏花开了,整个村庄都被点燃了,乡趣春光,让人的精神都愉悦起来,闲暇时刻约三五好友去郊游吧,在杏花盛开的时节里,你会在一朵杏花里,看到一个春天的美好。

杏花零落昼阴阴

文/杏花飞雪

午餐一面用饭一面继续翻看着《爱她,就带她去旅游》。读到游者听来的一个故事,不禁生出迷茫与纠结不共鸣的共鸣。故事大意是说,一位外国记者在丽江古城看见一位婆婆一天到晚的悠闲的坐在一处,生出疑惑,问那位婆婆在做什么,那位婆婆说是在晒太阳,第二天亦如是这样闲坐着,问后依旧回答说在晒太阳。记者问她这样一天天的只是晒着太阳,不虚度光阴么?那位老人反问他说,她可以晒着太阳活上八十岁,他在奔波碌碌中亦是活上八十岁,他为什么那么急着去赶死?

一千个日夜,在一千个人心里有着一千个开放与凋谢。

无论如何,我们是不该让光阴在我们手中无所谓的滑过。一日,与友人微信闲谈。好像很有规律似的,每每隔上一二个月的时间,友人会在微信中联系自己一次,呵呵,有些东西,不知是在近着还是在遥远着。

其实,我们需要拥有一份不甘寂寞的心怀,内心世界的虚空往往最是是可怕的事情。自己的念头是,傻傻的看着日出日落,惟辜负光阴。友人说,有的人喜欢寂寞,在静静的享受日出日落的美丽。回应友人说,那是一个游客途经辽远的美丽的肥沃的田地是的心怀,那一刻游者或许会深深迷恋那一方净土,会滋生出婀娜的妖娆的诗篇,然,如若让他长长远远的留下来与那些所谓的美丽的田地厮守,农耕,他会愿意么?

很多事情,只有在自己是看客时才会盈满风花雪月在心头,如若任其坠堕其中,便不再会是华丽了。

友人说,每个人的情感都表露在行为上,都是其内心深处的反应。即所需就是最好。与他人的感受与看法无关。静也好,动也罢,只要自己高兴就是最好。友人说我就是做到了最好。幽幽一笑,告诉他说,自己不过是聊以自慰罢了。

无论是寄情于物,还是寄情于人,一颗心总是要有所依托才是。友人说有时候情感上的依托要比物质上的依靠重要得多。一个人,生活上可以简单清贫,然而精神上不可,否则与猪狗无异了。

一碗清粥,可以在青灯下陪伴一书盛开一地的繁华,其间的苦乐哀愁,自斟自饮。

一切必然或许皆因由于偶然。

总是趋于将整个人像茧一般层层叠叠的封缠起来,疏冷了自己,荒度了自己。

有些东西,在最是不经意间,洋洋洒洒似万种风情的水墨,洇洇漫漫开来,盛放,抑或凋零。

一个人,如果能够将你的一些细碎的点滴的需求与所失记在心头,这便是温暖吧?我们永远不知道在下一个路口会有什么发生。真正的,可以触摸到的东西,其实只是当下。太多太多的不可预知面前,我们唯有无能为力。

心有所系,原是不负自己,不负光阴。

春日花事

文/王仕学

春节前后十多天,艳阳高照,气温攀升至二十多度。简直有越过春天直逼初夏的意味,花们乱成一团。北方还是冰天雪地哩!

老城中心八一公园奎星阁附近的红梅,枝干碗口粗,斜倚着回廊,含苞欲放,如盘旋的火龙。看到鲜艳的梅花,遥想夏天青梅摇曳枝头,很惬意。奇香园的腊梅开出黄色白色的花,淡淡的清香,若有若无,穿行其间,梅在中国古典文学中的妙事不断浮现心头。

在2500年前的《诗经》中就有“终南何有?有条有梅”等记载。如今的秦岭一带、大渡河流域及广西兴安地区的山谷中还保留着许多千年以上的野生梅树。据推测,梅最先生长于西南山地,后被移栽。但齐梁之前,人们重视的是梅子而不是梅花。梅子极酸,可以作为调味品,“望梅止渴”“青梅煮酒”都是这重视的体现。隋唐时期文人学士咏梅写梅,花与果并列。王维有“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倚窗前,寒梅著花未。”李白有“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诗句,这是“青梅竹马”最早出处,以梅子青涩暗喻少时清纯。宋朝开始梅花与菊、松、兰一道进入中国绘画诗词戏剧小说,中国人欣赏植物注重它的品质和神韵,而不仅仅是它的实用。陆游有“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林和靖居住西湖孤山,终生不娶,与梅鹤为伴,雅称“梅妻鹤子”,其“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是咏梅名句,着眼点都是梅花的清香和傲雪。

兴义地处偏远,近年来绿化美化城市乡村,梅树逐渐引种,小区、公园、景区、街道等不时有梅花的身影。但数奎星阁这株最为壮观。

“万花敢向雪中出,一树独先天下春。”同梅一样痴痴等待春天的还有迎春。一蓬一蓬,黄色的小花星星点点,在大寒小寒的节气兀自开放,即使冰天雪地也不在乎,其执着的品质可与梅花媲美。

梅花谢后桃花开。《诗经》里“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是结婚唱的嫁歌。新娘满脸喜气,桃花如火,那是青春之烈焰。唐朝崔颢有“人面桃花相映红”的浪漫与惆怅。兴义本地嫁接的桃树,称“接桃”,枝干遒劲如龙,花色鲜艳,灿烂如朝霞。有人曾将火红的石榴花比喻成夏天的心脏,那么,同样火红的桃花不也是春天的心脏吗?至于近年引种的观赏桃,有花无果,红是红得很,可凋谢之后就没有什么盼头了,夏秋冬三个季节都很寂寞。

杏花也是兴义春天的重要角色。它的神奇主要是花色的变换。“二月开,未开色纯红,开时色白微带红,至落则纯白矣。”小时候住在郑屯乡间,左右邻居瓦屋前都有杏树,数人合围,枝条覆盖好几亩地,树冠弧形,含苞之时,红如火。初开,白里透红,如云霞,称“红杏”。粉白中略带红晕的柔美,仿佛淡妆少女。凋谢如雪,纷纷扬扬,掉在泥路上,掉在粪堆上。如果黛玉路过,一定又要感伤流泪,又要荷锄葬花了。我是野小子,只盼着杏儿快快长大。

杏花烟雨江南,让人神往。而云贵高原的杏花峰林人家,如一幅幅淡雅的水粉画,也不逊色。

梨花出场在杏花之后。清淡,秀美,有几分寂寞,与那桃花的热烈,杏花的娇媚,自然两样。可能与它盛开时间靠近暮春吧。宋代才女朱淑真曾写道“梨花细雨黄昏后,不是愁人也断肠”,又说“不忍卷帘看,寂寞梨花落”。“梨花带雨”成了美女哭泣的专用词。从前兴义乡间,顶效万屯郑屯一带的布依族山寨多梨树,阳春三月,梨花怒放,村庄掩映在雪白之中。麦苗青青,菜花金黄,加上蝴蝶乱舞,蜜蜂吵闹,那诗情画意十分浓烈!我最爱去的是合兴一个叫下阿嘎的村庄,如今那些百年梨树早就消失了。

最后上场的是杜鹃。杜鹃也是一种哀伤的花,它与杜鹃鸟连在一起,倍增其哀。唐朝诗人成彦雄说:“杜鹃花与鸟,怨艳两可赊,疑是口中血,滴成枝上花。”自古有“杜鹃啼血”一说。兴义杜鹃花,七舍最为盛。革上白龙山一带、七舍岩峰洞的松林里,先盛开的是马缨杜鹃,深红,粉白,大如拳头,气势恢宏。其后盛开的是小杜鹃,也称西南杜鹃,满山遍野,撩人情怀。

无论是马缨杜鹃还是西南杜鹃,其生长对土壤要求极高,据说必须长在有煤矿的山上。如果移栽别处,即使带土,第一年成活,第二年花开,第三年就枯萎死掉。杜鹃虽是做盆景的好材料,倒腾几年,就死掉,可惜了,不如让它在原地繁衍。城里人工培植的品种,住在营养袋里,瑟瑟缩缩的,寿命更短,哪有野生杜鹃的气派!

除了这些大规模的花事,零星的也有。南盘江两岸木棉树高大雄伟,树干笔直,布满尖刺,树冠为伞状,花红色,亦大如拳头。盛开的时候,似乎是无数的小火焰站在枝头,木棉树就成了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炬了。还有千里光,黄花绿枝,吊在悬崖上,爬在松树上,密密麻麻的花朵,大堆大堆的,似乎是金色的太阳下凡。这花分布广,花期长,那份野趣也不可小看。

在杜鹃鸟“不如归去”“不如归去”的催促中,春天花事告一段落。石榴花和三角梅该登场了,因为夏天已经赶到。

走一趟陕北

文/付桂秋

爷爷去世时我还不记事。在我12岁那年,奶奶也去南山陪他了。

那年寒假一到,我爹就说要带我走一趟陕北。我妈的银盆大脸立刻就拉成了马脸,她掐腰跺脚指着我爹骂,“没心没肺!老太太寿材钱欠着呢,你还想往外跑,上哪儿借钱去?日子不过了?”

我爹梗脖子瞪眼噘着嘴,说我一直等着把俩老人伺候走回趟家呢!

我妈指着地面说,“这儿才是你家!除了我和四个娃,你哪儿还有亲人?拉一屁股饥荒还想什么陕南陕北的,心长胯骨轴上了?”

我妈一激动,突然就哇哇地呕起来。我爹眼睛就长了,说莫不是你又怀上了?

我妈瞪他。

我爹立时就蔫儿了,双手抱头,无奈地蹲在了墙根儿。

我妈说这回和前四个都不一样,该是个闺女。

我爹说这老五不管是男是女,以后再不能生了!

我妈说,不是闺女我还要!

爹这么一迟疑就没走成,陕北就此成了一个梦。

那段时间,爹总阴沉个脸,偶尔他会冲河沟吼几嗓子,裂帛般的嘶嚎声让人战栗。后来听到那首《我家住在黄土高坡》时,我才知道爹吼出的调调儿叫信天游。

爹告诉我,咱老家是陕北。他9岁那年,黄河发大水淹了杏花岭,他爹把他绑在一个羊皮胎上才保住了这条命。他跟着闯关东的人流浪到辽北时,被无儿无女的爷爷奶奶收养了。爹说他是一棵根基浅薄的树,被洪水冲出了千里之外。他还说,老家虽然没人了,可那模样他一直记着呢。

我中专毕业的第三年,二弟最先结婚了。隔两年,我也结了婚。然后是老三、老四。在我儿子上学那年,我五妹也找了婆家。爹妈总算可以喘口气了。可我发现,爹这时已变成勾腰驼背的老头儿了。

这时兴起去外地打工,我三个弟弟都要出去。我爹说啥也不让,他说农民种地才是正道。他就拢着三个儿子承包人家的地来种玉米。后来,打工回来的人在村里盖起了新瓦房,接着就有第二家、第三家起了新宅子。

我爹掐指一算,拍着大腿说咱也盖!说他是一家子的根,得活出一家人的脸面来!他说要盖全村唯一的高门大院、红砖红瓦、一排十二间亮堂堂的大房子!他就带着我三个弟弟备料,吩咐住城里的我也必须出两万,说这是家,他住的三间将来留给我。

一年后,当全村最气派的房子一盖起来,我爹那张褶皱纵横的脸就光灿灿的了,那勾着的腰背仿佛也伸直了些。同时我也发现,爹的脚步再不铿铿作响了。

房子盖完爹也累垮了,一年多就不行了。但他心里明白,说等我死了,你们把我送回陕北榆林桃花岭二道岔埋了吧,我想听黄河的水声。

这世上,人的愿望总会被日常琐事牵绊,一停、一站、一忙活,就一误再误。爹回老家的心事,就是被一桩桩家事一年年地拖下来,拖成了他一块隐隐作痛的心病。

可一听爹说埋老家,我妈就像小孩子似的哭开了,她流鼻涕、淌眼泪双手拍着炕沿,说这个没良心的老头子呀,我给他生儿育女过一辈子,哪有对不住他的地方唉?临了临了还要跑那么远,这是不想跟我合葬了?我妈又咬牙切齿指着我们,说你们都给我听着,我俩就埋这儿了!谁敢把他送那么老远就是不孝子!别认我这个妈!

今年总算有时间休年假了,我决定走一趟陕北,圆儿时的梦。我特意去乡下爹妈坟上装了一盒土,想以此来完成爹的心愿。可在陕西工作的朋友告诉我,说榆林杏花岭那段是黄河支流,河道早些年已经干涸,都皲裂了。

我从西安下高铁,坐大巴去了榆林,我要找到我爹出生的那个杏花岭。朋友帮我联系了一个当地文化馆的熟人,我跟着他,在沟壑纵横、沙丘起伏的黄土地上跋涉。我似乎又听到了爹那撕裂般的吼声。

当太阳偏西时,身披落日光华的我,手捧千里之外带来的那抔黑土,喘着粗气,爬上了一座山峁。向导说这儿就是杏花岭,不过早就没杏树了。他指着坡下一个胳膊肘形的平缓地带给我看,说这是一道岔,拐过弯就是二道岔,那儿地势更低些,曾经有人居住过,发大水后就没人了。

我的心一紧,忽然就有一串串热泪毫无提防地奔涌而出。爹呀,大儿子带你回来了!我朝坡下奔扑过去,把怀里那抔土连同滚滚流淌的热泪,一同抛撒在故乡的天地山河……

杏花心事

文/王欢

北方三月的春风,还裹着些许寒意。素面相迎,扑了满怀的清冷。坐在公交车后排靠窗的位置,任头抵着不甚透亮的玻璃窗,思绪或是清零,或是随车摇曳,都不打紧。阳光浅淡,静静地飘散在脸上,抓不住的温暖从眉梢划到眼底,眼里全是车外走马观花的街景。

桃花儿谢了春红去,时间总是太匆匆。这匆忙直叫人无所适从。昨夜雨急风骤,残红着地,萧萧然铺将开来,树与树的间隙,就这样被任性地填满。粉白相间,自是一种软糯喜人的模样,煞是惹人怜爱。杏花儿果然是春天里最风情的花,即使被圈养,那满园盎然的春色也会从铁栅栏的守卫中倾泻出来。

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儿时的小村庄,老家院子里的那棵杏树也如这般一样,花开似锦,灿若繁星。馥郁的香粉惹来了许多蜜蜂,翁嗡嗡地上下翻飞,自成一场天然的热闹。点点微风拂过,零星的花瓣散落在娴静的小院里,更是春情万种。孩子的天真可顾不上花开花落的情绪,馋猫儿似的只想着杏子熟时的光景,嘴角忍不住上扬。总是盼望着时间能够快一点,从开花,结果,再到成熟恨不得一天完成,灼灼的目光直盯得那杏树羞红了脸蛋儿,一阵花枝乱颤。

据说早些时候,老家的院子里是没有杏树的。院子里的空地上,奶奶总会种一些花花草草和时令蔬菜。后来爷爷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一株杏树苗儿,就栽到了院子里。接着,苹果树,石榴树,李子树,核桃树,梨树……也都陆续出现了。记得爷爷曾经还培育过荔枝树。因为杨贵妃的钟爱,合着“一骑红尘妃子笑”的诗句流传了千年,使得国人对于荔枝本身就存着一种偏爱。这种南方特有的果树,对于北方人来说是很稀有的。而爷爷把这种喜爱直接付诸于行动,在院子里的沙地上种起了荔枝树。神奇的是,荔枝树居然真的长出来了,郁郁葱葱的小苗儿,特别可爱。但是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荔枝也不例外。爷爷种的荔枝树,结局并未带来更多的惊喜。

爷爷的果园,是我孩提时代很重要的存在。在爷爷打造的果园里,我和小伙伴们春赏花开,夏品杏李,秋收苹果,冬拾落叶,嬉笑打闹,四时不怠。每当闲暇之余,家人总是散座在果树下,说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常。那时候,时间很慢,日色很慢,车马很慢,邮件很慢。

后来,果园还在,唯独杏树没有了。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会子爷爷不知道从哪儿听到的,说什么“一夜杏花落”之类特别玄乎的东西。讲白了就是说,杏树栽在院子里不吉利,会影响子孙的福祉。这当然是无稽之谈。但不知如何,一直沉稳理智,不信鬼神的爷爷,居然认真了。年近八旬的他,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愣是把比碗口还粗的杏树连根拔除了。也是在那之后,爷爷的身体每况愈下,直至一年后离世。父亲总是耿耿于怀,说爷爷是因为挖掉杏树耗费了太多的精力,那么大年纪了,本来就不容易恢复的。自此,我家院子里就再未有过杏树。

眼前的这棵杏树,像极了记忆里的那棵。杏花微雨,更是一场赏心悦事,别有一番滋味。杏花总是一马当先,最早绽放,没有百花开罢我方开的隐忍、谦让,总是迫不及待地要告诉人们春天的讯息,总是着急地想要温暖还存了冬日余温的大地。然而,镜花水月,都不过虚惊一场,妄论惊魂惊心,终不过个人心事罢了。

清明雨上,折迎春花寄到爷爷身旁,不觉泪已拆两行。那些年,家人闲坐于一院,灯火可亲,日月可心。如今,涓涓心事埋于心底,再找不到有爷爷的天堂。

越活越精神

文/张恩会

我有这样一幅照片:绿树成荫,美丽的金光菊、格桑花等花草铺满红色的林荫道两旁,风景如诗如画。这幅照片取景于滨河东路附近的林荫小道,距离汾河景区的汾水阁很近。照片里那个大步流星走在林荫道间的男子就是我,今年已68岁。照片是我的老伴于今年7月28日晨练时用手机悄悄拍的。前些日子,我将这幅照片晒到新浪博客后,好友纷纷为我点赞:“朋友雄纠纠气昂昂,英姿勃发”,“从背影看,好友就像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佩服”……我回帖写道: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些年太原越变越美了,咱这个老太原人也越活越精神了。

在我心目中,滨河东路最美的季节要数杏花吐蕊的春季:阳春三月,汾河河畔,十里杏花花海,满眼都是花容笑貌。在明媚的阳光与蓝天白云映衬下,杏花是那么美丽,那么欢喜!

老太原人都记得,以前咱太原可不是现在这个模样。对于我这个在太原汾河河西化工区工作了30多年的老人来说,那满眼的化工塔林,那挥之不去刺鼻呛人的化工气体味,至今难忘。

如今,咱太原环境好了,城市美了,空气中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香气袭来,太原人的心儿都醉了。偌大太原市宛如一座美丽的大花园。住在汾水阁附近,我和老伴走出家门步行数百米就进入到国家 AAAA 级旅游景区,尽情地欣赏鸟语花香、沙滩碧水、舟行景随诸多生态美景。若是走累了,还可登上河畔的长风文化岛小憩,或进入省图书馆博览群书,或漫步于太原博物馆这座高雅的文化艺术殿堂,享受文化盛宴。咱太原人生活得如此优哉游哉,能不快乐,能不精神抖擞么?!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文/打零

杏花,想起的还是杏花。

草长莺飞的三月,心绪也如一万枝小草不由自主地生长,于是,心头总是乱乱的。

总会想起一片杏花,灼然开放。

记忆中的春天应该是有一大片一大片的杏花的,加上黝黑湿润的土地,加上远近似有若无的嫩嫩绿意,加上明净天空中的温暖阳光或轻风中懒懒飘落的细细雨丝,就是关于春天的全部印象。

在这样的天地里,日子一天天消融了,开始淙淙流淌,铮然有声。

然而,好像这样的日子已经离开我太久太久……

尽管工作不是很忙,尽管床头总有自己喜欢的书籍,尽管常有朋友殷殷关怀,尽管身体健康、精力充沛,但提起笔,写下的却总是满纸忧伤。

越来越感到自己过的混沌不堪,却越来越向往那些纯粹而实在的事物,像是一头陷进淤泥中的黄河象,想要挣扎着爬出泥潭,却反而在挣扎中陷得更深——尽管身旁依然有清澈的水流过。

生活到底还缺少什么,生活中最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耳边响起一支长笛,清脆激越,那声音锐利地撕破空气直击胸腔。像小时候突然找到了一道数学题的答案,像一位年迈的老人无意中遇见了失散已久的孩子,像是考古学家最后一刨看见了埋藏千年的古墓葬,像是欢快的旋律戛然而止,又像是满天幸福突然降临,浑身随之一颤,死了好多年的生命在一瞬间便有了活力。

记得,曾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那么迷恋笛子;记得,曾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那么寂寞;记得,曾有那么一个少年在夕阳将要落下的暗屋里玩一支竹笛,翻一页故事;记得,那青春破碎的声音那么清脆;记得,那样的日子已经逝去了那么久。

迷恋一支笛子,准确地说应该是依恋吧,年少的梦想在无助中寄托于一支小小的竹管,竹管上一排远近相隔的小眼是生命中必须存在的坎坷,演奏着单调悠长的旋律。

……

日子总在流失,人生总在前行,不管你将走向万人瞩目的领奖台,还是走向人迹罕至的戈壁滩,你都在向前走,可以回望来时路,但不能掉头走回去。

应该会有一种信念在支持着你。

这信念,是一种想象中的美好,是你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美梦。或许有一天,你找到了这些梦境所在,也或者从一开始你就已经南辕北辙,穷其一生的跋涉也只能离梦想越来越远,最后连路过的风景也没了时间欣赏。

我想,我或许属于后者。

尽管我还可以继续走下去,但错过了的那些却成了心中难以抹去的遗憾。

所以,令人迷惑的问题是,我们到底追求的是什么?那个孤独吹笛的少年在寂寞过后是否也会回味那段单纯忧伤的岁月,虽然色彩单调,但也清澈如水的岁月。

寂寞,无处不在;美好,也俯拾即是。

暂时抛开纷乱的思绪,衬着窗前灼灼绽放的杏花,想起了杏花烟雨的江南,也想起了一首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使人难再得。”倾国倾城的佳人,如花的艳丽容颜,楚楚动人的眉宇间是否也带着点点幽怨?——门外闲依如花颜,争奈如花心不同。

生命那么灿烂,杏花那么灿烂。而灿烂,亦是寂寞!

拂去竹笛上薄薄的尘埃,横于胸前,让一串高高低低的音符响起来,让轻轻柔柔的风荡开去。

这样的时刻,或许可以暂时忘却忧伤和寂寞。

杏花飞雨四月天

文/羞刀难出鞘

清明节临近,满树杏花峥嵘绽放,花瓣由红转粉,转白,远远望去,如雾,如雪,那临水独照影、尽日难成别的凄清绝美姿态,正似古人所描摹的那样:“红轻欲愁杀,粉薄似啼消”。微风轻摇,但见落英飘落,枝头萧索。杏花飞雨,把离别与忧伤留给这个春天。

那一年,也是一个忧伤的春天。我踩着一地花瓣,去医院探望一位同事,一位我亦师亦友的同事。

病房渐近,心中忐忑。但见他瘦弱的身躯痛苦地蜷缩在病床上,双手无意识地攥紧床单。病房里闪动医生忙碌的身影,围满来看望他的亲友。哀伤在房间里弥漫,大家明白,这也许就是诀别。忽然,他眼睑颤抖着,慢慢睁开眼,看到满屋的人,闪过感激眼神,挣扎着、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谢——谢——了,谢谢——大家!”就在大家以为奇迹发生时,他却重又合上双眼,从此,再也没有睁开……

“谢谢了,谢谢大家!”这句话,是他生命乐章的休止符,他揣着感恩之心告别了人生。

这就是他,一生帮人无数,从不求回报;但别人哪怕是一个关切的眼神,都会在他心里播下感恩的种子。他的心,是一块净土,根植着对一切美的人、美的事物的回忆,播种他能够给予别人的爱的温馨。

他记不住自己曾把多年积存的100多斤计划粮票全部送给家遭火灾的工友,却记着帮自己偷填“力资单”的装卸队哥们那份情意,珍藏着让自己在彷徨、迷惘、困顿、挫折中振作的爱的力量;他记不住自己把当午饭的馒头塞给家境困难的同学,饿着肚子欣慰地看同学狼吞虎咽,却记着在寒冷的初春里跳下通扬运河推搁浅水泥船前工友递来的二两烧酒,那土烧,让他的心像月光,像水色一样柔软。我与他同一办公室整整十年,十年里,我见到无数认识与不认识的人找他帮这帮那,从没听他说过“不”,他脸上始终洋溢着热情地笑,眼里闪烁着睿智的光。

如今,通往这睿智双眼的大门关闭了,围在病床周边的人,眼里奔突出泪的涌泉。我不忍卒看,悄悄离开。走在料峭的春夜,花瓣雨在身后飘落,一瓣,一瓣,像晶莹的泪。

那年春天,奇冷。南通医院后门旁的吊唁厅张挂着他的同学施德祥和我的同学雷震合撰的挽幛“一弯冷月冻苍穹,两行热泪沸九泉”。他安静地睡着,薄衾挡不住春寒侵袭。守在他身旁,幻想那双眼忽然奇迹般地睁开,说:“外边柳树发芽了吧?桃花也肯定开了。我要出去看看春天,看看小时候曾经住过的那些地方”。这话,不久前他曾经在昏迷中醒来时,对妻子说过,妻子第一次当着他的面泪流不止。现在,这话成为我们心头永远的痛——他怀着对春天的希翼离开我们。

二十年了,那疼痛,像槐刺,扎在心里。二十年了, 每见杏花飞雨,都会想起那个寒冷的春夜,想起他领我们编写《苏南经济考察报告》的日子,想起他与我们灯下商讨出版《南通盆景》的时光,想起他率我们去平潮饭店集体采访的情景,想起他跟我们就着豆瓣海碗喝酒的豪情。

他善交友,尤其与归类为“贩夫走卒”的草根百姓天生亲近,这也许与他的人生经历有关。文革初期,他独自一人走南闯北,爬火车、登长城、逛草原,一走就是半年;他下过乡,撑粪船,罱河泥,打麦莳秧,工分不比农民低;他当过装卸工,与那些粗豪汉子一起跌打滚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结下生死之交;他在校办工厂和乡办企业做过采购员,挤过长途车,睡过洗澡堂。即使后来到报社工作,也曾经因为没有高等教育学历被“打回票”,自学考试获得扬州师范学院大学文凭后才被报社“回炉”召回。这样的经历,使他拥有了别人所没有的财富,具备了别人所没有的才气。他出去采访,从不做记录,但一篇篇眼光敏锐、思想超前、角度独特的文章却倚马可待,唾手可得,令人啧啧称奇。

他喜酒,他在一篇文章中说:“我是能喝几杯的,熟悉我的人都知道”。酒熏陶了他的豪爽性格,也成为他结交朋友的粘合剂。酒品即人品,他真正把“感情深,闷一闷;感情浅,舔一舔”当做信条奉行。菜肴未动,先自喝三杯,称为“放样”,然后殷勤敬酒,频频布菜。往往,客人还没怎样,他先喝倒了。他私底下对我说:宁伤身体,不伤感情,只有先把自己放倒,才能让客人喝好。

酒,成就了他的美名,可也毁坏了他的身体。他是知道自己肝脏有问题的,每次单位体检,他从不参加,说:身体没问题,查不查无所谓;身体有问题,查了也没用,该怎么活还怎么活,何必给自己精神添压力。我常常驳斥他这观点,但无用。只有一次,我们介绍一位朋友的朋友的老婆去工人疗养院找一位擅长治疗不孕不育的魏医生,他顺便请魏医生摸了摸自己肚子。魏医生摸后,惊讶地说,你有肝腹水,再不治疗后果严重。于是,吃了魏医生几个月的中药,说:好了。复又喝酒,而且变本加厉。1994年中秋前后,听说他病了,我和雷震抱着两箱啤酒去看望他,他悻悻地看了下,说,现在不能喝酒了。从此,他与酒绝了缘。

一个普通的人,一个普通的记者,人生中也没有慷慨悲歌的壮烈,没有伟人的彪炳功勋,在离开我们二十年后,我们聚在一起,仍时常谈论他,时常回忆他,念叨着他的好,回味着他的温暖,就是因为他有令人钦佩的人格魅力!他的人格魅力,一如他的名字:蒋德才。

德才德才,有德有才;德才兼备,名副其实。

杏花飞雨,年复一年,我仰望如雪的树冠,思绪像纷纷扬扬的花瓣雨。低首徜徉,自度一曲:

月冷星稀,晓寒处,沧桑归路。凝眸望,杏花飞雨,飘零何处?百感都随流水去,一念犹被东风误。闻濠河,哀恸起呜咽,孤魂舞。

鬓间发,只初雪;未酬愿,身先故。任河洲鸥鹭,独飞独宿。横江轻舟摇月影,仲春雨坠狼山暮。诉衷情,唤来故人归,和春住。(《伤春曲·忆德才》)

转身离去,花瓣雨,在我身后飘落,一瓣一瓣,像晶莹的泪,牵绊着我。

遥望杏花开

文/孔伟建

近几天,天气暖得有些反常。看看日历,刚进二月。街上,心急的年轻人已穿了单衣。

春日,多风。都说是风摆柳,这风有催生作用呢。春天什么时候来的,风儿心里怕是最清楚。

周日,我值班,听着窗外春风呼啸,浴着和煦的春阳,竟有些朦朦睡意了。忽然,朋友打来电话,说是梁山脚下的杏花开了,能否出去采采风,拍点照片。我谢绝了,说是公务在身。我还嘱咐他说:“将你拍的,捡好的,发到我邮箱里,看看,也算过把眼瘾吧。”

朋友喜摄影,近期,换了部好相机,热情空前高涨。

很快,他果然通过邮箱,将照片发了过来。我下载到桌面上,一张张地看。翻来覆去地看,从不同的角度看,一株株杏树,一朵朵杏花,含苞的,绽放的,大的,小的,颜色深点的,浅些的,不同的风姿,一样的美丽。它们,昨天,仿佛还在寒冬里沉睡。一阵春风,似乎就将它们唤醒了。睁眼一看,呀,已是春天了。

它们,为了赶赴这场美丽的约会,为了这一刻的美丽绽放,为了殷勤奔忙的蜜蜂,似乎在使尽浑身解数,似乎一直都在默默积攒着力量,一直都在默默努力着。它们的存在,就是为了给沧桑的梁山、给爱美的人们,奉献一首热烈的春之赞歌。

梁山,还是那个梁山,义薄云天的梁山,替天行道的梁山。如果,没有了杏花村,没有了杏花缤纷,会减却多少诗意与婉约。以前,我写过一篇题为《风雨杏花村》的小文,我觉得杏花村是赐给梁山好汉的一方世外桃源,没有它,好汉们如何在血雨腥风之后,饮酒畅怀?没有它,好汉们漂泊的疲惫心灵何以安放?

我想,杏花村的静美或许会稍许平复当年梁山好汉的失意落泊。倦鸟入林,鱼返清源,他们一定会在灼灼杏花中一边遥望着政治、一边沉淀着心绪,获取稍许的恬然自安。

所以,杏花村的美丽,是有历史厚度的,是历尽风雨沧桑的。它们,虽然不言不语,可是,世事更迭,它比谁看得都清;是非成败,它比谁参得都透。它的美,不仅是热烈的,更是无言的,是肃穆的,它是历史的见证者。大美,总是无言。

如是往年,在络绎不绝的看花人中,肯定有我的身影。我不会逐人流,我总是慢慢地看,我生怕惊了它们,我会在花前、在树下慢慢徜徉,留影也罢,不留影也罢,我要努力将它们记在心里。这些杏树,存于何时,何人所植?粗的、细的、高的、矮的,这里肯定有历史的传承,肯定有庄严的生命繁衍。或许,那最老的一棵就是最小的曾祖呢。花草,再卑微的花草,也是生命,也有传承。

自古桃杏皆多情。古往今来,吟咏桃杏的诗篇不胜枚举。或许,看见它们,人们大都会想起美人,想起无常人生。再艳丽的花儿,也难逃百日花期。花事正盛之际,一场风雨,便会零落成泥碾作尘了。所以,才有黛玉葬花,才有见花落泪。试想,轰轰烈烈能有几日,平平淡淡才是真啊。这,像极了人生。

我在电脑屏幕上,望着杏花朵朵开,感觉它们离我很近,仿佛触手可及。感觉它们离我很远,远在天涯。莫非,这就是咫尺天涯么?我没有参与其中,我从来未曾离开。

望着望着,我的心飞到了梁山。春去春回,你、我、杏树、杏花、梁山,都长了一岁,天增岁月人增寿,人间正道是沧桑啊。梁山,依然年轻。你,却霜染鬓发。

我站在窗前,遥望杏花盛开,遥想当年冶游。我看到了美丽的春天,我就置身其中。我似乎闻到了春天的气息,这气息里,也有杏花的缕缕香气呢。这花香,正来自梁山脚下的杏花村。今春,我虽未走过杏花身边,却是它的四季读者。朵朵杏花,默默排在那里,静静地与时光交融,只跟关心它的人发生这样那样的关系。

日子过得飞快,快得来不及屈指清算。梁山又逢一度春,饱经沧桑的水泊大地再次迎来新生!

春来樱花醉长安

文/杜书文

阳春三月,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樱花幽香艳丽、雍容华贵,象征着和平、纯洁、高尚、清秀、独立。我国秦汉时期,樱花已在园林、宫苑栽培,颇得人们喜爱,唐时就普遍出现在百姓私家庭院或村落。近代以来,每逢阳春吉日,一些旅游爱好者便趋之若鹜,前往樱花胜地,享受大自然的馈赠。我市青龙寺的樱花,花色品种繁多,经过多年栽培,已成为西安春日的一大景观,每逢节假日,人们便扶老携幼前往观赏,成为古都长安的一桩盛事。

春日周末,趁樱花盛开,我携家人又一次来到青龙寺。一进寺院,满园樱花花团锦簇,一片接着一片、一簇连着一簇,株株娇艳妩媚。遍布于道路两旁的樱花,像一团团正在燃烧的火焰。在春风吹拂下,花瓣纷纷而落,犹如一只只粉色蝴蝶在人群中翩翩起舞。寺院的石板路上,红毡铺地、落英缤纷。人们有的手里举着相机,有的拿着手机,在樱花衬托下摆起各种姿势,随着相机不停的咔嚓声,一帧帧靓照被存入相机。小孙女瑶瑶最为忙碌,拍了近景拍远景,拍了父母拍奶奶,发现内存满了,又将我的手机要了去,一转身便跑得无影无踪了。

站在青龙寺的高台上放眼望去,满寺樱花开得正盛,仿佛一片洁白的云烟托地而起,永远不会飘散开来,让我不由得想起了一位诗人的诗句:“昨日雪如花。今日花如雪。山樱如美人,红颜易消歇。”他在赞美樱花的同时,却叹息它的花期并不很长。据说樱花的花期大约只有一周,最多十天左右就会纷纷凋谢。这不仅是古人的遗憾,也是今人的遗憾。记得两年前来青龙寺观赏樱花,正遇一场春雨,淅淅沥沥,将花瓣打落一地,游人无不叹息。古人说:“惜花常怕花开早,何况落红无数”。这么美丽的花儿,本来花期就短,又遭风雨吹残,可见花儿和人一样,也有不测风云,但就是在这短短的十多天里,樱花却将美诠释得如此透彻,也难怪人们一个个摩肩接踵、趋之若鹜前来观赏,唯恐错过了这珍贵的花期。

我来青龙寺看樱花,已经是第4次了,因为我早对樱花情有独钟。那还是在上世纪40年代初,我家的后院有一片较大的宅基地,由于父亲爱花如命,就在那里栽种了桃花、杏花、樱花和其他草本花卉。在他的精心抚育下,每年到了初春,桃花杏花竞相开放,姹紫嫣红、满院生辉,村里的大人小孩,都争先前来观赏,整个院子春风送暖,金蜂嘤嘤。可是半个多月后,桃花、杏花便陆续谢了,但很快,几乎是一夜之间,樱花树便不知不觉地接上了茬。那初绽的樱花,一簇簇红得像漂染过似的,在小小嫩叶的陪衬下像朝霞一般如烟似雾,比桃花、杏花还要好看。我们这些孩子们快乐地跑前跑后,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只花喜鹊和灰喜鹊,也围着满树樱花,叽叽喳喳、飞来飞去,不肯离去。父亲虽是农人,看到这般景象也不禁脱口而出:“桃花、杏花、樱花,月季、海棠、喇叭;虽是农家小院,堪比快乐人家。”已经70多年过去了,父亲早已作古,但这一幕场景依然深深地刻印在我的脑海里,之后,社会几经变迁,小院的记忆早已成了如烟往事,但我与樱花的情结却一直藏在心底……

买得一枝春欲放

文/夏爱华

杏花,春天的使者。芬芳美丽,清香怡人。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韦庄的《思帝乡》,首先点明了季节,那就是时值初春。春意盎然,春风拂面,美丽的少女花径闲游,微风吹来,枝头杏花落英缤纷。花瓣如雨,飘洒在少女的发梢。风和日丽,大好时光,正好碰见一位前来赏春的少年公子。风度翩翩,英俊潇洒,使得少女一见钟情。多美的意境,多好的相遇。在最好的年龄,最美的时光,最佳的季节,巧遇意中人。春光不负佳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真美。

初春时分,心情恬静。窗前读书,恰恰读到宋代词人李清照新婚时所作一首词《减字木兰花》,不禁莞尔:“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

这首词轻快而优美。我的眼前,不禁浮现出一个新婚少妇的美丽模样。一袭春衫,飘逸可爱。在卖花人的担子上,含笑买得一枝含苞待放的杏花。那晨曦朝霞的露珠晶莹剔透,让花朵显得更加楚楚动人。可爱的少妇因怕丈夫看了花之后犯猜疑,认为她的容颜不如花的漂亮。所以,少妇就将杏花斜插在云鬓间,让花与她美丽的脸庞并列。让丈夫看一看,到底哪个更加漂亮。丈夫若聪明,当然会说,你与杏花一样美呀!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陆游的《临安春雨初霁》读来更有韵味。对作者来说,近年来做官的兴味淡淡的像一层薄纱,谁又让我乘马来到京都作客沾染繁华?住在小楼听尽了一夜的春雨淅沥滴答,清早会听到小巷深处在一声声叫卖杏花。铺开小纸从容地斜写行行草草,字字有章法。晴日窗前细细地煮水、沏茶、撇沫,试着品名茶。不要叹息那京都的尘土会弄脏洁白的衣衫,清明时节还来得及回到镜湖边的山阴故家。作者写此诗时,已62岁。历尽风霜,更爱淡泊的生活。无意追逐富贵,更喜欢恬淡人生,读书,写诗,赏花,品茶,享受清净。春雨催开杏花,小巷一径花香。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这句话出自吴越王给他夫人的一封信,意境优美,寓意美好。这句话的意思是――田间阡陌上的花都开了。你也可以一边赏花,一边慢慢地回来了。

总在想,陌上花开,里面一定也有静静绽放的杏花吧?

在心里,无论是买得一枝春欲放,还是陌上花开缓缓归,那芬芳的花香,美丽的杏花,都令我无比沉醉。

院子里的杏花开了。欣喜地观赏,细嗅春天的气息,更是一件赏心乐事。

空灵的杏花

文/小小麦子

春雨,让一些旧梦开始改变着自己的容颜。

草木无语凝噎,但每一声鹅黄的低吟,都是心里唯美的月光。

杏花开了,心无旁骛,总让人感到手足无措。

坐在柔软的风里,杏花唱着梵歌,点燃了多少河之水,壑之音?

点燃了多少千里之谜的时光与走向?

又点燃了谁心中暗藏的灯火?

一棵杏树在走向春天的时候,有谁知道赶出它体内的冰霜是多少?

几朵咯血的杏花,开在梦的肩上,才知道思念的泪水落满了草根。

从此,杏树像朴实的村姑,娴静而美丽。

就像那年春天,一朵清瘦而淡雅的小骨朵,不经意间,堵住了我心灵的伤口。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月亮仍坐在水边的柳枝上,静观一枚奔跑在水面上的石片,如何让光线在水中拐弯而惊起一只红色的蜻蜒。

只是在偶尔的瞬间,我看到了杏花瓣含着真情的露珠,让感动成了小河里纷纷溅起的泪花。

杏花,美妙可触又难以述说的杏花。

一次次绽放,即便是微小的暖意,也可以荡漾进一株草的心脏。

有多少爱,就有多少馨香的幸福!

杏花,从冬季开始,穿过冷峻的天空和我曲折的哀肠,一路蹉跌,如一场疼痛的分娩或禅变,真切而艰险。

从而,谁肯放弃手中的花朵与寻觅了整整一生的爱情?

但我怕你皎艳的容颜和炙手的暗香,永远硌疼我的目光!

杏花,为果而生,为爱而去。

为什么今天还让我的灵魂如此震颤与不安?

是一阵禅意的风吹来抚摸你?是一群飞过头顶的鸟鸣温暖你?还是一方虔诚的箴言,以带血的吟诵表达经文中亘古的信仰?

空灵的杏花,除自己的爱一尘不染,还能给迷惘的心指出一条清明的出路。

让阴影、悲泣和泪滴入土,让明亮发芽,和快乐产坐光合作用,开出幸福的花朵。

那些微小的身躯在灵魂滑向天堂途中,在花朵走向果实的瞬间,驮着内心的光明和温馨,从一季花的芬芳嬗变成另一季果的甜蜜。

如果可以圣洁,那么今春之后,我要以杏花的方式来祭奠,祭奠果子曾在冬夜里神秘的芬芳。

如果千年后,杏树折断了翅膀。多想停下来,寻一些杏瓣装饰我的坟墓,日落黄昏,让一路果香伴我走向天堂----

因为,曾在春天的怀里,爱就是一棵树、一株草、一条河、一粒尘、一朵花……

又忆杏花开

文/随风飘逝

前几天看到哥更新签名‘满山遍野的杏花一夜之间全都开放,放眼望去就像片片的白雪,真的很美。’记忆的闸门一下子被打开,那漫山粉白,遍野芬芳,密密匝匝挨挨挤挤,一团团一束束的家乡的杏花一下子浮现眼前,美不胜收之外,是熟悉的故乡的味道,当然还夹杂着淡淡乡愁。

家乡里杏树随处可见,即使最贫寒的人家六七月份最不缺的水果就是杏子,当然也有沙果树,苹果树 ,桃树,李子树,我甚至在邻居家见到过枣树,但是最常见的就是杏树,几乎家家院子里都有棵杏树,我家最早是没有的,因为姐姐哥哥小的时候我们都是在姥姥家住,那时候舅舅小,爸爸妈妈帮助照顾家里,直到我两岁时爸爸在他的一些朋友的帮助下在村子的最东面盖起来属于自己的房子,听姐姐们说搬家时我也就两岁左右,但是在我模糊的记忆中明明是帮忙搬家了呢,我好像是抱着妈妈的一个梳妆台上的匣子,二姐解释说也许我记事比较早。

姥姥家就有两棵直径大概有二十厘米粗的杏树 ,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因为我和妹妹小,妈妈去地里劳动总是把我和妹妹送的姥姥家,记得有一年杏子还没成熟,我和妹妹经不住诱惑,偷偷打起了几个早早泛起阳光颜色的杏子的主意,趁着院子里没人,我偷偷爬上树摘杏子,妹妹在树下接着,等杏子摘得差不多了才发现有一条腿卡在树枝中间拿不出来了,现在想来那个时候也就爬上树一人来高,因为年纪小个子也矮觉得爬得很高,下不来心里害怕的很,顾不上因为淘气被大人发现挨骂了,趴到树上大哭了起来,至今还记得妹妹可怜巴巴的仰头看着我也无能为力的样子,现在想起来多可笑,最后是舅舅把我从树上抱了下了。那个时候只是惦记吃的年纪,只盼着青青的杏子早日变黄,从没注意过杏花的美。

最难忘的领略到杏花的美是上高中的时候,高中在离我家三十公里的地方,周六偶然会坐班车回家,当然也有时候骑自行车回家,现在都不敢想象,三十公里要骑两个多小时,但是我们真的那么做过,记得有次骑车回家到离家几公里的时候同行的同学都到家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天已经漆黑了,刚刚下过暴风雨,路两边的树被风吹断树枝横在路中央,我竟然也不敢下车直接骑过去,回到家自行车惨不忍睹。哦,对了接着说杏花,那次坐班车回家,有段路路两边都是杏树林,树不高,正值繁花季节,从车窗望出去满眼的粉白,那个季节别处很少见的蜂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透过打开的车窗,阵阵甜香沁人心脾,枝头花团锦簇,朵朵怒放,第一次理解怒放这个词形容开放的花朵是多贴切,第一次感觉随处可见的杏花是那样的美。看到哥的签名让我不觉想起那次见到的杏花的美。

家里很多地方退耕还林种了杏树,爸的墓地就坐落在哥家的杏树林里,想来现在也是鲜花盛开了, 爸有漫山遍野的杏花陪伴应该不会太寂寞吧。应该是想家了吧,突然记起这么多!多想在杏花盛开的时候回到家乡再看看那满山的繁花,看看爸在杏林里是否安逸逍遥,老公前几天还和我说起孩子中考完让我请假去看看妈妈,是啊,又有两年没见妈了,尽管知道她在妹妹那一切都好,毕竟年纪大了,哥姐和我离她又那么远,有时候想想生女儿有什么用呢,如我,自从嫁了就很少回家,孝道一点未尽,爸走了留下永远的遗憾,说着又有些伤感了,故乡是一个人的魂吧,梦里常记起故乡的容颜,爸妈的身影常浮现在眼前。

又忆杏花开,再忆故乡人。亲人安好,便是晴天。

陪老人去春游

文/刘改徐

那天,我下班回家,看到邻居家的王婆婆正眉飞色舞跟母亲讲着什么,还不时拿出手机指点。母亲听着,看着,满脸都是羡慕的表情。我凑过去一看,原来王婆婆前些天去南方旅游了一趟。

当天晚上,我给女儿整理书包时,女儿说:“明天不用背书包了,老师带我们去春游。”我心一动:母亲身体不是太好,不适合长途舟车劳顿,带她到附近游玩一番,不也挺好吗。

心动不如行动。此时正是杏花绽放的季节,出城不过两三公里,就是成片的杏花。我提前准备了食物,约上母亲,骑着自行车去看杏花。一路上遇到不少游客,看他们举着手机,在我们看来寻常的花儿前面又拍又喊。

追随着杏花脚步而来的,还有做小生意的人,他们把各种花花绿绿的商品摆在马路两边,我和母亲走一走,瞧一瞧,花几块钱买把木梳,也算是一种收获。杏花丛中,忽然听到歌声,原来精彩的歌舞演出已经开始,母亲拿出我给她买的智能手机,又拍又录,还现场直播发到了自己的朋友圈,看到老朋友们一个个跑出来点赞,母亲的脸上也乐开了花。

这时,母亲忽然说:“好像闻到饭菜的香味了。”我转过身一看,原来路边有一个临时搭起的简易帐篷,做正宗的农家大锅菜。这可是母亲的最爱,我停下脚步,带着她一起进去,每人来了一碗大锅菜,再配上又喧又软的白馒头,这顿饭吃得真叫香。

饭吃饱,我找了一片草地,铺下防潮垫,我们一起躺下来,阳光暖暖的,风儿柔柔的,鸟儿拍着翅膀划过天空,我们被春天的气息包围着,心情无比惬意。

就是这样一次小小的春游,竟然让母亲回来之后念叨了好几天,说玩得很开心。我想,自己应该抽出更多的时间,陪母亲走出家门,不一定要去看名山大川,哪怕只是到草地上去晒一晒太阳,陪她聊聊家常,也是一种美好的陪伴。

幸福的内涵

文/卢永生

这是鄂西北山区的县。在冬天的脚步还显得十分迟滞而踉跄的时候,一场迟来的大雪在乍暖还寒的早晨悄然而下。今年的雪格外得早,又格外得大,让人喜出望外又措手不及。那来自天外天使般的洁白潇潇洒洒的飘来,这份晶莹剔透这份飘荡这份洒脱这份意外是一种期待是来自老祖宗的“瑞雪兆丰年”的祥瑞。不是吗,在如此紧张快节奏的脚步下,谁不期待着一份意外的惊喜呢?实在的,这份意外让沉浸在深秋来不及准备厚衣服的大多数人忙忙碌碌起来。于我,第一场雪是惊喜多于懊恼。忽然在下雪的黄昏想起了初恋里第一场雪的疯狂。

在小学时,在经学校的街上,摆几张桌子椅子,卖上绿豆皮。每次有零花钱的时候,就趁着中午放学的时候偷跑去买绿豆皮。每个地方的小吃,都带有浓厚的民族色彩和地方特点。每种小吃都赋予一定的历史渊源。

记得那年上街,爷问我:“想吃绿豆皮吗?”我高兴地说:“想啊,绿豆皮多香啊!”爷笑着说:“想吃可以,你把这些柴火挑到集市去卖了。”

那年我们家里穷,整年是糠菜稀饭,难见面食。见人家孩子吃记忆中那是很甜很美的感觉,那是一种简单的满足,觉得能吃到那绿豆皮就是最幸福的事儿,人们把微小的绿豆集聚起来,通过粉碎、制坯、蒸煮的方式,化硬为软,集粉粒成块状,其色淡黄,其味甘美,入口即化,食后齿颊留香,真的让人没齿不忘。此美食保存着绿豆消暑解毒清肺利痰的美质,又有松软合度细腻化渣的品性,人们名之为绿豆糕。高于绿豆的事物被创造出来,生活由此香鲜甜美。那么 绿豆皮是怎么制作的,奶奶告诉我,是将玉米粗磨破籽,去壳浸泡,加进绿豆,细磨成浆,舀一小瓢沿烧热的铁锅倒去,以毛刷将浆子刷匀而成圆形的皮子,名叫“摊绿豆皮。”在锅里摊的时候,火候十分重要,灶里一般烧枯松毛和枯树叶子,专人把火,火候要高就高,要低就低,否则不是生的揭不起来,就是烧糊了。将摊好的绿豆皮卷成圆筒,切细晒干,即可贮存使用。吃的时候先用凉水泡一下,掺少量的菜叶煮熟,放进佐料即可。

老张是个勤奋人,实诚厚道,卖 绿豆皮三十多了寻了个漂亮女子杏花,喜出望外,这些年卖 绿豆皮自己也攒了点钱,杏花于是一口答应。杏花进门后和老张一起打理绿豆皮生意,料理这个家,几年之后日子逐渐红火起来,有杏花帮助,买卖也兴旺了。最大的喜事是在结婚后第二个年头上,杏花竟怀了*。为了丈夫和孩子吃好,杏花也费尽了心机,上世纪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正是社会动荡的困难时期,粮食紧缺,许多副食甚至作料都要限量购买,杏花也只能殚精竭虑、想方设法地让孩子吃饱吃好。

杏花的绿豆皮手艺广受赞誉,那天,灶里的火烧得很旺,锅里冒出绿豆皮的香味,杏花把锅盖拉开,满满一大锅绿豆皮已经摊好了。我站在她旁边闻到香味,口水流了出来。我急忙用衣袖擦嘴角,她笑着说:“想吃了绿豆皮吧?”

她非常苗条,长得苹果脸,脸上也满是红红的。她拿张绿豆皮说:“吃吧!”我掏出钱。

以后我小小的心灵里就有了一种绿豆皮。想吃绿豆皮把猪菜打满了筐,然后就下河去卖。一个夏天的傍晚,我在河边打猪菜,发现杏花不声不响地在水里蹲下来,认真地洗着身子,慢悠悠地用皂角揉呀揉……见我在看她,杏花频频报以会心的微笑。时隔多年,仍记忆犹新。每每想起,那种激动就在心头荡漾。

这些年,我吃了几顿火宫殿的美食后,想起要吃具有地方特色的绿豆皮。找了几条巷子,也没有。绿豆皮正在逐渐消失。。

初遇的美丽只为一眼,便 心有灵犀 跟随着你的感觉在不知不觉中就,着了魔似的爱上了你 你的花容月貌 只此一站 便,倾国倾城爱就一团灰,曾经燃烧得很美…… 美丽的,不切合实际。说不出来的顿然生涩。喜欢蓝色的,因为那时自己喜欢的颜色。很多人说蓝色是忧郁的,对我来说,也只能如此。蓝色的描述相思,蓝色的描述感念,再无用。很仓促,也很短暂。一切却不经过我的考虑,就成为遗憾的记忆尘封在轻翻日记的时刻……

这些年,我吃了几顿火宫殿的美食后,想起要吃具有地方特色的绿豆皮。找了几条巷子,也没有。绿豆皮正在逐渐消失。。

一个春意渐浓的一天,我从一家小吃部里出来,迎头碰见一个女孩子,年纪在十九岁,手中拿一张绿豆皮。,我听到她在唱流行歌曲《可可托海的牧羊人》,这是一个关于牧羊人和养蜂女的故事。

一个是追逐草原赶着羊群以草场为家的牧羊人,另外一个是追随花开花落驼队驮着蜂箱哪里开花哪里就是家的养峰女。两个同样漂泊的人在草原野花盛开的季节相遇,善良的牧羊人觉得女人不容易会经常送一些牛奶过来,而养蜂女也会把香甜的蜂蜜放到牧羊人的毡房门口,在这个花开草绿的季节两颗漂泊的心也渐渐互生爱意。

可是时间从来就不会为谁而停留,花落了草黄了养蜂女选择默默的离开。牧羊人却没有离开枯黄的草原选择了等待,可他等来的却是养蜂女嫁人的消息,他不知道养蜂女为什么要嫁给别人,他明明很清楚的表达了自己对她的爱意,也说过他不在乎她有两个孩子,他愿意像亲生父亲一样照顾两个孩子,可他不知道的是养蜂女在乎!自从她的丈夫去世以后她就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追随着花开花谢养蜂糊口。当她遇到牧羊人的时候那颗沉寂的心仿佛又被重新唤醒。她也爱上了这个开朗善良乐于助人的男人,也正是因为爱,所以她选择默默离开。

她没有忘记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不想拖累这个男人。那夜的雨下的很大她还是倔强的带着孩子赶着驼队偷偷的离开了男孩,脸上冰冷的雨水和滚烫的泪水悄悄滑落。

当她听说牧场的草都黄了牧羊人还没离开说要等她回去时她哭了。她托人捎来了消息告诉牧羊人说她已经嫁到了伊犁,希望男孩能忘记她太过纯粹的爱情经不起细致的打击,因为不堪。忍受不了爱情的一地鸡毛和林林总总,就无法明了幸福的内涵。有没有一种长久的坚持的温柔的勇敢的真挚的感情,可以交付给一个人,一个两情相悦又契合的人。

每次去到有雪的地方看雪,我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心境,可是我又是那么喜欢看雪花的飘落。

这个女孩子,年纪在十九岁,手中拿一张绿豆皮。,我喊道:杏花……传统饮食的长河里,流淌过多少味道,有的依旧在这条河上漂着,有的却渐渐沉入河底,再也无法触摸。当酸酸甜甜的菠萝,遇上喷香软糯的绿豆皮,那将会是一场怎样的奇遇?一些村落在民俗的守候中遗失了一些章节,而另一些村落却努力地继承了下来。外国人重于情趣,中国人则重于饮食。中国人既然能以食为天,则“悠悠万事,唯此为大”,世界上还有比天大的吗?

我一直都在感谢这样的继承和传统。梦中,摊绿豆皮杏花突然在老街出现。我擦了擦眼睛,看了一下身边的杏花,她也睁大了眼睛望向虚幻的绿豆皮。

杏花落尽不归去

文/方晓蕾

陕西虽隶属西北,但陕南因为秦岭的缘故,却是南方湿润气候。陕南三城,我的家乡商洛,我工作地安康,还有大名鼎鼎的汉中,都宛若南方。春天的花儿就是最好的证明。惊蛰一过,春气萌动,虽然寒暖交错,花儿却随季节而来,尤其是杏花急不可待。时序刚过春分,杏花则含苞待放,再过几日,就是一片锦绣。

还是春寒料峭的时候,梅花也才刚走,杏花就急不可待地来了。敝地产杏,自然多杏树,各种各样的杏树都有,一到春天,都是杏花们率先自己在那儿争奇斗艳。我老家在秦岭南麓深处一个山旮旯里,拐拐角角、房前屋后都有杏树的影子,不过山上都是野生的,院前屋后却是嫁接的,很少有外来的品种。那漫山遍野的野杏花,好看是好看,可结出来的杏子呢,又小又涩,几乎没人食用。我小的时候,叔叔曾从山外弄了两株据说是新品种杏树种在老房子屋后。所谓山外,就是秦岭的北面,泛指八百里关中。种下第二年就开花了,可我左看又看,也没发现与本地的杏花有什么不同,既不见妖艳多少,也不见妩媚几许。叔叔说,花一样,果不同,结杏了才能见分晓。他还说他移植的这两株结的杏又大又甜。叔叔高中毕业,在外面闯荡了几年了,有见识,他的说法想必不会错。

又大又甜的杏,我见过,也吃过。每年端午前后,麦收时节,街上就有卖杏的了,就那么一两妇女,大阳坡过来的,挎一个竹篮子,篮子里装着青黄的杏子,并不大,也不好看,也有酸,但与坡上的野杏比起来,简直是仙物了。她故意气人似的,就在我家门口转来转去,还吆喝:杏子,酸酸甜甜的杏子哟。这明显是诱惑人嘛。我还好,弟弟妹妹们就受不住,眼巴巴地盯着那篮子。那时间,母亲还在世,听见叫卖声,就去买两块钱的杏子让我们解馋。两块钱不过二十个杏子,她自己舍不得吃,拿一个给父亲,余下的全让我们吃。父亲狠狠地瞪了母亲一眼,说:败家女人,农村人,到处都是吃的,还浪费那个钱……母亲不等父亲把话说完,就把杏塞进他的嘴里了。这是我记忆中父母间最温情的场面了,好像也只是唯一的吧。因为后来我大了点就外出上学,母亲呢,生病,然后离去,至今快30年了。

父亲说是说,可母亲还是每年都买杏给我们吃,吃的时候,还说:等你们叔叔栽的杏树结果了,我们就不用买了,吃自己的。

嫂子,你只知道吃,我那杏树开花也很好看呢。

杏花还不一样的。和那山上的杏花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哦。我抢着说。那时,刚上初中,背了几句古诗,觉得很是了得,便卖弄起来,给母亲背陆游的“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又背叶绍翁的“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不一样吧,人家的杏花是看的,是卖的,不是吃的。

就你能。母亲笑着说我。第二天,我见家里喝水的杯子里插着一把杏花。见我好奇,母亲说:闻闻,香吧,我跑到对面山上折的,野杏花,好看着呢。回头,我们自己的杏花开了,就不用跑那么远了。

我们自己种的杏树第二年真开花了,听说结了又大又甜的杏子。可惜了,我既没见到花,也没吃到杏。我早已离开家乡,在外地上学了。

这两株杏树越长越大,杏花也越开越多,杏儿也越结越多,但现在老院子已经没人住了,叔叔一家早搬到县城去了,父亲也过仁河把家移到小镇的街道上去了。花开花落,杏来杏去,已经没人关注了。我每年回老家,去老院子后面上坟,路过那高大的杏树时,正是繁花似锦的时候,便顺手折两枝插在母亲的坟前。我知道,离开大树的杏花,要不了几天,甚至几个小时,它就会全部随风飘落,花瓣散落一地,花香随风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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