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气的文章

2022年12月09日经典文章

节气的文章(精选21篇)

冬的节气

文/孙成文

立冬

那场熬了很久的冷雨,肆虐鞭打整个村庄,空气蜷缩在雨中,田野越发冷清,空旷得令人发怵。

雨停止了胡言乱语,空气给季节,彻底划清了界限,阳光不再是温和的表情,散发出些许逼人的气息。

曾经的温情从不同方向逃逸,足迹在劲风中无影无踪,麻雀们,缩紧叽喳的声音,翻动的羽毛,掠过寒意隆起的日子。

我是不是该以一种朴素的心情,重新修订不断凝结的沉重,键盘敲击的声音,更显冬日的沉默与冷静。

立冬之后,思绪的全部意义,在承受中遵从季节的又一次交替,就像遵从生活的一次次变更。

小雪

第20个节气的小雪,哪怕小于2.5毫米的厚度,对北纬39.53度的东港乡村,只可意会,想象的空间,大方了好多年,好多年,像一些希望,年复一年重叠。

多想这一天,乡村的树上生出洁白的枝丫,那些单薄的纯洁,一大早就铺满园子,一个个脚印,清晰透视冬天的存在。

细节没出来,小雪这天的乡村很无聊,树发呆,路空寂,人,无言以对萧条的冷眼。

哪像我,阳光充足的办公室里,面对一张张雪的图片,给予这一天胡思乱想,允许我,用纷纷扬扬这个词,覆盖土地板结的面孔,允许我,用无能为力这个词,遮掩从未抵达的渴望。

大雪

今天,风揪紧了思绪,大地的密度,空气的温度,深刻一次,沿着台阶上上下下,溪水被蒙住眼睛,看不清前路,生动的嗓音,喑哑下来,北方人,比南方人庆幸,不用“空想黄河彻底冰”。

今天,北纬40度的寒气,挡不住兰草伸出小手,声声召唤,挡不住躁动的脚步,在丛林中响起,一只比春醒得还早的老虎,执拗地寻找春。

今天,忽略静与不静,恣意的大雪中,徜徉心情,舒展广袖的精灵,昂扬咏叹,多想,那洁白的霓裳,覆盖心烦,也遮蔽意乱,漂白日子,以及现实的不堪,一棵棵树,站在雪后月光轻柔的地方。

冬至

最短的阳光裹不住艰深的风,漠然的回眸,残留的温存丢失了印记,一个村庄和一棵树瑟瑟了好久,借助风,相偎取暖,最长的阳光,久久凝视南纬23度,那深情的眼神,让北纬40度的今天妒忌,心情陷落在短暂的亮度,瞬间暗下来。

这里开始数九,至长的夜,一片雪花也不曾飘落的冷清,空旷了再空旷,更多逼人发抖的情绪,凝结蠢蠢欲动的念头,要不你看看,星星也眨巴不动眼睛,持久的月光绕紧深邃的冰冷。

或许我体内的寒气,需要今天热腾腾的饺子温暖。

我盼望今天有一场大雪,浸透极致的长夜,在雪花里,端量冬天的纹路,排列组合它冷的秩序,若有一阵风轻拂过雪,也翻开这一夜,翻到了一首醒来的诗,一枝梅,先于雪花开口说话,就找到这首诗的本质。

小寒

茂盛的寒气,轻描淡写浓缩成了小,其实,更大的寒掩人耳目,集聚在冬天的路口,旷野明显佝偻,有一朵不怕冷的花,这时候却传递幽香,一团团的白雾中,隐约着踏雪寻梅的哼唱。

更严酷的寒,掩不住阳气升腾的讯息,北飞雁,闻讯而来做了早春的先导,于是,喜鹊叫喳喳忙着筑巢孵卵,雄性的野鸡,早早醒来鸣叫求偶。

沉寂的田园裹紧了自己,为一次复活囤积温度,寒阳中的烟火,不紧不慢燎烤日子,让陌上的花儿最先红润起来,我精选一些字词和标点,准备描摹春天,只等燕子的翅膀剪碎北方的冷气,那些欢喜的篇章,就书写开来。

大寒

这是个程序,剥开最后一层壳,很多的朦胧和遮掩,裸露本真,撩拨了眼神,芳草幽幽、溪水潺潺、山脉朗润,探寻,一次又一次轮回。

彼时,收束冬天的封锁线,静默的水连同蛰伏的心事,隔着眼神,端量季节虚掩的门,携带无言的光阴进入,一点温存的媒介,风与节气瞬间擦出火星,准备点燃春天。

无际的冬野,似切切的渴望,突然发现,很多的思念穿越寒潮,需要把娇嫩的事物,揽入怀中,温暖裹紧衍生温暖,心跳加快了,明媚散播开来。

一朵花,怦然绽放,坚冰下春水涣涣,寒冷走到极限,思念不再遥远,一场爱恋,从此开启。

淡若岚心

今日大雪,未遇倾城雪,却遇倾城阳光。

我喜欢雪,喜欢纷纷扬扬鹅毛般的大雪。喜欢在雪中行走,不撑伞,到白头。

对于大雪节气,《月令七十二侯集解》中这样阐释道:“大者盛也,至此而雪盛也。”这是古人对“大雪”这一节气的理解和描述。

心想,即使今天未下雪。总是预示着有大雪将来的希望了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喜欢关注节气。每一次节气的变更,我都要在网上看一些相关的知识,了解这些美丽的节气的叫唤,是从何而来的。或许,关注节气的,年龄长者为多。比如我的祖母。她对于阳历的年月是不大上心、不大记得住的。但对于节气,却很是记得准。

惊蛰,谷雨,清明,小满,立秋,白露,寒露,小雪,大雪……祖母如数家珍般道来,而我只是对这些美丽清新的名字挂怀。岁数大的人,关心节气,是因为跟他们的农活相干。到什么时候,该干啥,节令给你压得准准的。

到了大雪时,若是下场雪,农人们是开心的。瑞雪兆丰年。是小时候就知道的一句农谚。常见过年好多人家的大门上贴个春联,曰:瑞雪兆丰年,风雨送春归。大人们看着下大雪了,他们喜。喜的是来年的麦子定是好收成了。孩子们看着下大雪了,更是喜。喜得到处跳,到处跑。追着闹着,打雪仗,滚雪球,堆雪人。玩得不分晨昏,不知归家。

也不知从何时起,雪变得稀奇了。若是某个日子,云压在窗檐。猛然一抬头,瞥见星星点点的雪花,不经意飘落。那份惊喜是要溢出心窝来的。

始终认为,喜欢雪的人,心里定是拥有一片纯净的世界。更拥有一份永不会逝去的童真。那份生动的心情,与年龄无关。

还记得去年12月初,也是大雪节气前后的日子,因为腰疾发作我在家卧床休息。竟不知窗外无声飘落的雪花,躲在我厚厚的窗帘外。沉寂的空气中,有朋友给我发来信息:“下雪了。记得你最喜欢雪,今天开心了吧”。我不顾腰疼,骨碌下床,拉开窗帘。雪花,一朵一朵还在飘着,虽然很小,很轻。但足够喜得我满心生花。然后我看到手机上一条接一条,都是朋友们的信息,几乎都是“下雪了,都没见你发个动态,真不适应了呢!”我偷偷笑,原来我这爱雪的嗜好,是广为人知了呢。

真不亏是我的朋友啊。他们都懂。

今天,阳光铺满一城繁华。窗外的车水马龙,演绎着这个城市的热闹。

我想,在这个争先恐后的世界里,也许会有很多人说:下雪,下雪有什么好。又冷,路又不好走。讨厌死了。

可是,我依然那么喜欢。就算路上车不好开,可以步行啊。一边走,一边看看雪景。多好。也许你已经很久没这样慢悠悠地走过路了呢。那些曾经被你忽视的美好,或者就会在某个角落,被你突然又捡到了呢?

我们的心灵,有时候是需要换一种行走方式的。那样,或许你就会遇见出人意料的喜悦。

去年遇到一场大雪,我在雪中行走半日,偷得无数美好。雪中花,雪中情,在萧瑟的冬季凌寒绽放。

又到养风信子的时节,洋葱头一样的根,在玻璃瓶里浸润、生长。它和我一起,在等待一场雪。

大雪,未有雪。可我不忧伤。我知道,它会来的。

想象在某个雪将来的黄昏。捧着一壶温热的茶饮,站在窗前。就着袅袅的热气,吟一首小诗: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立秋遐想

文/陈绪伟

这个周六,早起出去晨练,一阵风从河道吹来,吹动岸边垂柳,吹落几片黄叶,拂过我们身上。“今天这风,股股凉意,没有闷热,感觉真好!”同伴随步而言。

接一片落叶,思一席伴语,方知7月夏去,8月秋来。我国立秋节气,古代早有“立秋三候”之说:一候凉风至;二候白露生;三候寒蝉鸣。古人知天象,言一候凉风至,是说立秋后偏北风开始强势,偏南风逐渐减弱,偏北冷风胜过偏南热风,就带给人们一丝凉意。二侯之时,因三伏日照仍旧炽热,但夜刮凉风形成昼夜温差,故有清晨气生白雾,大地草木逐生露水。三侯时到,这时的蝉虫,晓知昼热夜冷,便在白天争相嘶鸣,似在告诉人们,炎夏已去、凉秋来临。

季节更迭,日月轮回,总让人感叹时光飞逝。夏秋之交,河滨路的花坛,那紫荆原是串串含苞欲放,节气到此,已开满粉红枝头,引来路人留恋。公园绿树浓阴中,原来那蓬架的蔷薇花,顺枝依次开放,如今时节,已是嫣红满园,艳丽溢香。暑夏高歌的知了,是那样早起晚息,乐与烈日拼鸣;现在时节,它那高旋的声律,虽仍旧嗓音宏亮,但已是晚起早歇了。城郊那一片向日葵,原张开翠手捧着的头,追着太阳自东向西轮回;时至今日,已乖巧地绽开金色花盘,日夜鞠躬东方。川道一坝荷塘,原来那清彻纯真、美艳如雪的荷花,在此时节,已是淡妆素裹,开始谢容结莲成籽。

走在乡间公路上,左边坡地的玉米,森林般密植长势,一秆双坨爆出亮珠苞尖。右边梯田的水稻,密不见水的茂盛,禾穗才露半身头,花粉已随风抖香。我站立路边树荫下,瞅见几只青蛙,蹲在田坎上,眼球鼓得很圆,一有虫子飞来,它们用力蹬跳后脚,只听得“噗通、噗通”水响。我在山村的家乡,吃过时令的黄瓜、番茄、西瓜、葡萄,那真叫香甜鲜嫩;这时到立秋,恐怕已是藤蔫、叶黄、罢园了。记忆之现实,秋在心里,就成这个样子。

立秋是一年第13个节气,也是秋季的第一个节气,然而下雨不下雨,民间却有说法。古今常言:“立秋不下雨,暴晒24个秋老虎”,俗话还说:“夏暑不算暑,秋虎胜过暑”。言说立秋不下雨,会有持久的酷旱和闷热,不仅会让人心烦气躁,还会影响秋季收成。因而民谚曰:“立秋有雨样样收,立秋无雨收半秋”;所以老辈人讲:“立秋一场雨,遍地黄金出”。意指立秋下了雨,预示有一个金色的秋天到来,会是一个丰收年。由此我想,“一场秋雨一场凉”,立秋的标志,应该是“立秋要雨洗,才算到秋季”;应该是“秋风凉,籽金黄”;应该是“立了秋,把扇丢”。只有人们感觉凉爽,农作物大丰收,才算秋立起来了。

立秋节气后,每天晨起,窗上就会有雾气,地上花草就会有水珠,世间一切都圆润起来。立秋的天空,飘来一片树叶,缓缓落在脚边,我慢慢蹲下去,又轻轻拾起来,真实地触摸到秋立的启示。此时的我,仿佛也是人生之秋。走过了意气风发的少年,风行了奋斗拼搏的青年,迈步了成熟与收获的壮年,现已进入享天伦之乐、颐性情之养的萧秋之年。时光瞬息,值得珍惜,所以我从心底,爱上这个崭新的季节。

秋天,是诗意的。廓然空阔的心绪,淡然惬意的闲适,溢出最美的秋景。走过春夏,秋的日光变得柔美,虽不是春的姹紫嫣红,也没有夏冬的炎凉分明,却有高天的深邃与明净,厚重的浓彩与画意。我喜欢醉中对红叶,诗词话立秋;心旷芳秋日,神怡凉秋月。因此我喜欢范仲淹的“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也喜欢马致远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这浓浓乡愁,艳丽凄美,诗情无与伦比。

夏去余晖,秋来落叶;蛙鸣渐稀,碧荷退颜。绚丽之夏花,精美于秋色;生活不言愁,人生大境界。

春的节气

文/孙成文

立春

北方,萌发还睡眼蒙眬,何时南风吹起?整整衣角,找到季节的出口,岁月的皱褶里,流水正在铆足劲儿,熨平石头的神伤。

杨柳的花期,需要用等待化解奢望,它们丢失的,会在复苏的路上捡拾。也许只有北纬四十度的一场雨,浇透寒流,散落人间的温暖才能集结。

关于春的诗情,从不缺少温润。阳光,撩开一道缝隙,树的枝条抻了抻懒腰,迎上前去,风划过鸟儿的愉悦,那声音的深处,渐远的冬天,听清了春的浅唱。

春分

昼与夜,等距离仅仅是一个开始。更长的昼会把思念缩短,夜开始百米冲刺。

携着风带着雨,奔袭而去。春天逐渐拂开面纱,羞羞答答。

谁在指认这是去年的一次重复,树泛青,沿河水流向阳气浮动。如需绕过词汇里的春,直接跳入小麦拔节、油菜花香,春的沦陷就放缓了速度。

投桃报李,雨水的倾诉给大地。那娓娓动听的音律启开了一扇窗,夜半的春黄延伸至阳光升起的地方。温软的梦里,悄然打开的芽孢,来不及等到天亮。有多少次收获的憧憬,就有多少次信念,植入初春的月光。

谷雨

春将尽,温存的表情正开始夸张绽放。草长莺飞,天空泪眼婆娑,那些处在发育期的谷物,从不拒绝节气的泪水。我在北方的细雨中,打开南方的卷宗,一个凄美传说,雨水和牡丹花开的关系,关联人间最后袒露的春色,不像北方的遮遮掩掩。

更相信雨生百谷的说辞,滋润得面孔生动。让繁茂注脚,在一场场雨中孕育繁衍,温和的风里谁记住了早已撒下乡愁的种子:一头迟暮老牛的脚窝,瞬间集聚的雨水,扶犁的老人望向天空,一声长长的叹息。稼穑不能承受的雨水之重,百千的田陌长出忧伤。

这些并没有发生,季节还在一点点迎向太阳。我时常想起小时候等穿行垄间的母亲回来,带着泥土的味道,跟我们吃一顿玉米面疙瘩汤,梦里就有了拔节的玉米和它们一脸的金黄。

诗词里的“惊蛰”

文/尚庆海

“瘴地风霜早,温天气候催。穷冬不见雪,正月已闻雷。震蛰虫蛇出,惊枯草木开。空余客方寸,依旧似寒灰。”唐代诗人白居易的这首《闻雷》写惊蛰时节来了,雷声时常响起,天气逐渐温暖,草木欣欣向荣。寥寥数语,形象地道出了惊蛰节气的气候特征。

惊蛰,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三个节气,仲春时节的开始,也是全年温度回升最快的节气。古时称惊蛰为启蛰,西汉戴德《大戴礼记·夏小正》曰:正月启蛰,言发蛰也。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民谚云:“春雷响,万物长”“惊蛰节到闻雷声,震醒蛰伏越冬虫。”气温转暖,春雷始响,雨水增多,万物苏醒,大地一片盎然生机,正是春耕的好时节。

古代的诗人们对于节气变化向来敏感,多愁善感的诗人对“惊蛰”这一节气更是不惜笔墨,纷纷吟诗赋词,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惊蛰”佳句。

宋代诗人舒岳祥在《有怀正仲还雁峰诗》一诗中写道:“松声夜半如倾瀑,忆坐西斋共不眠。一鼓轻雷惊蛰后,细筛微雨落梅天。临流欲渡还休笑,送客归来始惘然。掩卷有谁知此意,一窗新绿待啼鹃。”诗人通过写惊蛰节气到来的景象,抒发送别友人的惘然离别之情。“儿童莫笑是陈人,湖海春回发兴新。雷动风行惊蛰户,天开地辟转鸿钧。鳞鳞江色涨石黛,嫋嫋柳丝摇麴尘。欲上兰亭却回棹,笑谈终觉愧清真。”宋代诗人陆游的这首《春晴泛舟》语言平易晓畅,格调清新雅致,道出了诗人对惊蛰这一美好节气的至情之意。

“绛帐虚堂设,檐牙雨骤倾。已过惊蛰日,未听候虫声。向晚飞蚊出,偏工傍耳鸣。山灵戏穷士,邀喝夜相迎。”宋代诗人陆文圭的这首《骤雨》读来朗朗上口,妙趣横生。宋代词人萧汉杰的《菩萨蛮·春雨》写的却是另一番景象:“春愁一段来无影。著人似醉昏难醒。烟雨湿阑干。杏花惊蛰寒。唾壶敲欲破。绝叫凭谁和。今夜欠添衣。那人知不知。”

唐代诗人韦应物的《观田家》:“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田家几日闲,耕种从此起。丁壮俱在野,场圃亦就理。归来景常晏,饮犊西涧水。饥劬不自苦,膏泽且为喜。仓廪物宿储,徭役犹未已。方惭不耕者,禄食出闾里。”诗人描写了农人整日忙于农活,却连隔夜的粮食也没有,而自己不从事农耕,俸禄却来自农家,心中满怀愧疚。诗人对农人充满真情实感的怜悯之情令人动容,也使得这首诗广为流传。

惊蛰时节,品读古人的“惊蛰诗”,感受“‘九九’艳阳东风吹,气温回升雨水增”的美妙景象,别有一番风味。

节气里的冬天

文/季川

立冬

仿佛深秋的脚步还未走远,仿佛落叶还想叙说什么,仿佛大雁的征程已经有了最后的回音。

这是一场既定的赴约啊,夜凉如水,冷月当空,所有的水与冰就要交换各自的站位。

山峦沉默不语,田野安静内敛,村庄泰然处之。桂花渐落尽,菊香尚有时,稀稀疏疏的鸟鸣使得空山更静,枯水的荷塘,只剩下落寞的秋影点点。

请安排那些秋收的晚稻,它们可以入仓入囤了;请安排那些急需播种的冬小麦,它们可以安稳过冬了。祖祖辈辈耕耘的田野,任何时候都不能荒废,因为土地是村民们的命根子。

小雪

应该是晶莹剔透的雪花正在来时的路上,连天的阴雨,夹杂着冷风阵阵,好像正在预告那一场感天动地的降临。

那么小,那么轻,那么多。恰如初恋的情愫正在胸口一波一波地涌动,恰如打开的梦窗里有我思念的身影。万物沉寂,阳光故意走散,寒风里谁在吐露灰色的心情,谁在弹拨暗哑的琴弦?

小雪,小雪,你的眼神是那种怯生生的吗,你的步履是那种静悄悄的吗,你的内心是那种急切切的吗?

春华秋实,往事不再提起,惟愿你轻盈的舞姿,一不留神,就醉倒在我温暖的怀里。

大雪

大雪封门,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大江南北,白茫茫一片,这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宣告,宣告一场壮阔且庞大的占领,占领山河,占领大地,占领寒冷的世界。

鸟鸣已经罢唱,犬吠也荡然无存,枯木不见踪影,牛栏里的老牛们只能静静地咀嚼干草,偶尔回忆下自己青春时健壮的样子。

大雪有时会按照自己的节奏停下来,打量自己的杰作,厚厚的,绵绵的,那么多的积少成多就成了厚重的覆盖,谁也无法阻挡,谁也无法绕行,这好像是自然与生灵的必修课。

是的,有了大雪,庄稼们可以无惧寒流的侵袭安然过冬。有了大雪,人们可以围炉而坐,饮酒赋诗,谈古论今,温暖人生。

冬至

这一天昼短夜长,整个世界仿佛还在白雪皑皑笼罩下,大地的安详与冷静,使得你的梦幻真实而又漫长。

北国寒风凛冽,南国思绪翩翩。此时此刻,一场盛大的怀念与感恩在心空渐渐铺满。

民间燃烧的纸钱与光亮,是对逝者思念最好的表达,还有那万千的默念与怀抱的感恩,随着泪水肆意流淌,那是冬至里最动人的情愫与慰藉。

久居天堂的亲人们,应该能够看得见凡间的一举一动,听得清凡间的一言一行。在岁月之上,在沧桑之上,先人们的美德善行,完全可以继续照亮我们前行的路。

那么,即使一叶扁舟无法过江又有何妨,即使一人独钓寒江雪又有何妨,即使一剪寒梅兀自凌寒盛开又有何妨?

小寒

腊月来临。寒夜变得越来越轻,雪落得如此心安理得,那些深埋的忧伤与坎坷,只有星星点灯,才能被往事重又提起。

大雁身披的羽毛,应该还在温暖的南方梳理、整顿,它们对北方老家的思念应该是有增无减。一朵又一朵蜡梅悄悄盛开,与白雪互为映照,互为知己。屋檐下那一根根冰锥,晶莹剔透,为寒冬腊月增添了一道触手可摸的风景。

而岁尾的祭祀,年年不能或缺,拜神敬祖,以祈福求寿,避灾迎祥。人们以最虔诚的供奉来拜祭,以求得精神上的安慰。一种祖训因为有强烈的仪式感而使我们刻骨铭心。

大寒

隆冬之际,大寒款款而来。所有的积雪,不知是听从谁的指令,顽固不化。一只苍鹰,在灰蒙蒙的天空,寻觅着自己过冬的猎物,它高高地飞翔,使得一座大山变得矮小,使得我们的眼神从仰望变成崇拜。

数九的日子近在眼前,要掏出怎样的问候,才能翻山越岭,风雪兼程,抵达我亲人的翘首以盼。要念念有词多少遍,才能策马扬鞭,忘却江湖,奉献自己的泪水与感恩,报答亲人的哺育与喂养。

天南海北,山高路远。无问西东,善自珍摄。一直珍爱的兰香时刻萦怀,一直怀揣的诗与远方蠢蠢欲动。

我就要迈过那道门槛,摘取春的消息,我就要跟着那些车轮,迎接春的烟花。

雨水

文/秦延安

正月还没完,空气就如解冻的大地一样,变得柔软起来。那种柔软不仅于嗅觉,更于身体,让人浑身上下都有一种松绑的感觉。一冬的阴霾与晦暗都消失遗尽,天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就连远处的山也似乎走近了,各种树木清晰可见。不知从那窜出来的鸟,叽叽喳喳地在树枝间跳跃。既有坚守一冬的麻雀,又有刚刚归来的燕子,还有长尾巴的灰喜鹊,它们如老熟人相见似的分外喜悦。这种欢跃不仅骚扰了大地,也惊觉了天。雨,便如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淅淅沥沥,时不时还夹着一两片雪花,扑朔迷离地笼罩着大地。天气乍暖还寒,雨,轻柔中带着犀利,让急于脱衣走向阳春的人,嘎然止步。作为早春的甘露琼浆,雪最终都演变成了雨,丝丝缕缕,飘飘渺渺,让干旱一冬的大地得到了一丝慰藉。即使那雨,落在麦田里,连根部都难于湿透;即使落在江河里,江河依旧枯瘦,但都没有让雨水停止脚步。它如款款杨柳风似的,走向大江南北。

作为24节气中的第二个节气,雨水,就如它的名字一样,给人以憧憬与希望。有雨便有水,有水便有江河润泽,便有五谷丰登。雨水,不仅预示着天气回暖,降水逐步增多;更昭示着冬天已远,春回大地,草木荫飞。《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说:“正月中,天一生水。春始属木,然生木者必水也,故立春后继之雨水。且东风既解冻,则散而为雨矣。”意思是说,雨水节气前后,万物开始萌动,春天就要到了。水是万物之源,和谷雨、小雪、大雪一样,雨水也是反映降水现象的节气。但细雨飞扬,飘扬的不仅是一个节气的风景,更是对物象的概述。如在《逸周书》中就有雨水节后“鸿雁来”“草木萌动”等物候记载。

如果说立春是春天序曲的话:春意萌发、春寒料峭。那么雨水便是进入春天的变奏曲:气温回升、乍寒乍暖。雨水期间,“七九河开、八九雁来”。冷暖空气的交锋,带来的已经不是气温骤降、雪花飞舞,更是春风春雨的解襟开怀。大地复苏,草木吐芽,万物更新,急需雨水的滋润,于是便有了“春雨贵如油”的娇贵,有了“夜雨剪春韭”的惊喜,有了“润物细无声”的微妙。雨落在光秃秃的树上,树便起苞含芽;雨落在田野里,沉睡一冬的麦苗便青翠欲滴;雨落在村庄里,村庄便起炊般升起雾霭。大地一片湿漉漉的,湿的不仅是从新贴实的土地,还有那露出嫩黄的顶尖,点点绿绿,织就出“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意象,让人惊奇。一切都在雨水中舒展,一切都在春光里扩展。虽然屋檐下还没有形成雨帘,虽然雨一晃而过,但这一场雨水已经够了。因为它不仅表示着开始,更预示着持续。隔三差五,雨还会光临。就这样,不紧不慢,或是“渭城朝雨浥轻尘”,或是“随风潜入夜”,让春终满人间。

“春雨满,秧新谷。”雨水就像吹气球似的,将大地吹的丰盈起来,将万物滋润的鲜活起来。雨水过后,蜜蜂忙着采蜜,鸟儿忙着歌唱,花儿忙着绽放。河中的水流也愈来愈旺盛,就像钱塘江涨潮时那般湍急。干枯的树枝,在风中缩小,绿色的面积,在春光里扩展。

雨水来了,一切都在孕育与膨胀,一切都在起步与发展。希望有了,丰收便有了,沁人的气息激励着人们大踏步向前去。

孟秋七月禾乃登

文/寇玺

度过了漫长炎热的闰六月,农历七月里,暑热消退,阵阵清凉袭来。

农历七月有很多别名,如初秋、孟秋、肇秋、兰月、兰秋、申月、夷则等。其中,初秋、孟秋、肇秋都是指七月是秋天的第一个月;兰月,则是因为许多品种的兰花在七月吐芳,馨香无比。

进入七月,最大的感受就是天气比之前凉快了些。七月初二,便是处暑节气。“处”指“终止”,处暑即“夏天暑热正式终止”。我国古代将处暑分为三候:“一候鹰乃祭鸟;二候天地始肃;三候禾乃登。”是指在这个节气中,老鹰开始大量捕猎鸟类;天地间万物开始凋零;“禾乃登”的“禾”是黍、稷、稻、粱类农作物的总称,“登”即成熟的意思。

今年处暑过后,洛阳下了几场雨,对这时的庄稼可是极好的。此时昼夜温差加大,庄稼成熟迅速,正需要充足的水分,因此便有“处暑雨如金”的说法。

处暑节气里,有中国的情人节——七夕节。在洛阳,七月七也称女儿节,晚上为七夕。这天夜里,女性要穿针乞巧,所以七夕节又叫“乞巧节”。据《洛阳市志》记载,乞巧节有个有趣的习俗。节前数日,三五女友会自由结合,选择麦子、豆子等五种谷物,分放在小盆里萌芽,称为“巧芽”。七月七日早上,再把五种新芽放在清水中,在太阳下观影。影子呈花朵状的人是“巧女”,呈棒槌状的则是“拙女”。之后,大家再把巧芽配上鸡蛋包成饺子分食,叫作“乞巧饺子”。中午,五人或七人结伴,用面食供“七姑娘”像,像用谷子秆扎成,供奉之后送到十字路口焚烧,回去的路上不能回头看,说是看一眼就会变成黑眼窝了。到了晚上,姑娘们再结伴拿上针和彩线,对月穿针,先穿成的叫“得巧”,迟了的是“输巧”。

七月,寄托了人们对美好姻缘的期待,也有对故去亲人的思念。

农历七月还叫鬼月,民间称到这个月鬼门就会打开。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七月十五的中元节了。这天,人们会把棉籽砸碎、点燃,放在杨树叶上当作河灯,顺河漂流。此时还有“七月十五上新坟”之说,扫墓时要带上油炸面花、肉和点心。在农村,人们会在家门前画黑圈,在圈内焚纸钱祭祀先农;在城市里,人们则会在十字路口等地方画圈,给逝去的家人烧些纸钱。这些旧习俗渐已少见。

再往后几天,就要到白露节气了,这是全年昼夜温差最大的一个节气。我国古代将白露分为三候:“一候鸿雁来,二候玄鸟归,三候群鸟养羞。”是说这个节气,鸿雁与燕子等候鸟南飞避寒,百鸟开始贮存干果粮食以备过冬。进入白露之后,在晚上会感到阵阵凉意。

白露期间,农田里的作物已经成熟,棉花裂铃吐絮,杀芝麻、割绿豆、收玉米和高粱,四处可见收获的景象。同时,也要抓紧为新一轮的播种作准备,尤其是洛宁、栾川、宜阳等山区,会开始小范围种小麦,俗称“白露种山”。农谚称“抢秋抢秋,不抢就丢”,可以想象农田里那一派紧张忙碌的景象。

节气里的夏日

文/季川

立夏

相信暮春的交接。相信那么多关注的目光,从五月出发,迎接雷雨,也迎接辽阔的生长。

蛙鸣开始书写田野的第一乐章,所有的藤蔓,也在努力攀援,而那么多朝气蓬勃的行走,都与光明和力量有关。

万物繁茂,初心永恒。柳枝悠扬,岸堤凝神。小麦扬花,油菜结籽。一场守护就是一场一年一度的约定。

浅夏将至,大地拨弦,河流歌唱,我心飞扬。

小满

麦香阵阵,棉朵芬芳,桑叶青青,莲花鲜艳。

请让热风回避,请让雨水回归,请让父亲与农作物的交流时间再拉长一点。

天空高远,岁月悠长。村庄安详,方言敞亮。

日子里充满的那些细心与呵护,还在不断延伸,不断加强,不断上演。

小满未满,防旱防虫,刻不容缓。那些口干舌燥的,都需要浇灌,那些体质羸弱的,都需要补充营养。

农谚厚重,我们不能轻飘飘一笔带过。

芒种

青梅煮酒。麦收繁忙。在六月,天空对大地的许诺,就要被所有的镰刀收割。

那些有芒的,都是太阳的光芒投下的。那些饱满的,都是月亮的眼神鼓舞的。

雨水缠绵,江河胸有成竹。青山不老,沧桑早已不在。

颗粒归仓,亲人般的麦子,已经安然无恙。水田滋润,稻秧碧绿,一行又一行的希望又被整齐地种在大地的心坎上。

是的,微风轻拂,心情舒畅,坐在麦场上仰望星空,那些璀璨的,闪烁的,都是汗水倾心打造的。

夏至

夏至,夏至,仿佛一股又一股的阳刚与英气逼人,让我们交出大片大片的深蓝、深绿,交出火热的情与爱,交出汗水里的盐巴和驰骋中的马匹。

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什么可以遮挡你的气息,阻止你的脚步,停滞你的思想。

蝉鸣把一场誓言挂在高枝,碧莲将一场表白托出水面,蛙鼓让整个村庄安然入眠。奶奶的童谣,被一把蒲扇摇来摇去,经久不衰。

是的,我在萤火虫飞翔的梦里说过梦话,那种幸福,肯定会被那枚旧时光复制与粘贴。

小暑

故乡的七月,有迹可循。

那扇门,轻轻一推,你就来了。那扇窗,轻轻一敲,你就明了。

那件白衬衫,已被风声悄悄亲过,也被雨声偷偷吻过。

在一场小暑里,在一棵大树的浓荫下,失散多年的青涩与纯粹还能原路返回吗?

天空滚过惊雷,也滚过泪珠。滚过无言,也滚过寂寥。

那条雨巷,那把雨伞,那种倔强,那种不懂,谁能分得清孰轻孰重?

安身立命,心无挂碍。谢谢你曾经陪我,陪我度过那段美好的青葱岁月。

大暑

命定的时空,命定的抵达,命定的归途。

回到热爱的,是由衷的,喷发的,暴晒的。

回到极致的,是骄阳的,烈火的,酷热的。

而干旱与暴雨,仿佛一对恋人,在互相考验忠贞的纯度与浓度。

而村庄与炊烟,仿佛一脉相承的祖训,在坚守,在诠释,在昭示。

饮下这杯清凉吧,饮下这份心静,水晶帘动,微风正起,满架蔷薇,香气扑面而来。

节令美食

文/朱凌

对于冬至,母亲是这样理解的,她说冬至大如年,冬至一到,那么离新年就越来越近了。对于节气的变化,母亲是最关心的,哪个节气,该做哪些应节气的食物,她都格外地上心。

冬至一到,也就到了要腌鱼腌肉的时候了,这是每年冬至家里都要做的一件事情。母亲说在冬至这一天腌鱼肉,腌出来的味道,才带着独有的味道,让人一吃就忘不了。确实,母亲腌的鱼和肉,真的是让人一吃就忘不了,不咸也不淡,还带着独有的香味。

那薄薄的肉片与剁成小块的腊鱼一起上锅蒸熟之后,满屋子都飘满了香味。每到这个时候,我总是迫不及待地掀开锅盖,夹起一块就往嘴里放。母亲说我那个样子像极了一只偷嘴的馋猫。

对于母亲来说,冬至这天不仅要腌制咸鱼咸肉,还会做冬至丸给我们吃。所谓的冬至丸,就是取其团圆的意思。每逢冬至的清晨,母亲就开始将糯米粉磨好,并且糖、肉、菜、萝卜丝等做馅,包成冬至丸。这样的冬至丸,母亲一般会包许多,有时会给亲戚们拿去一些。

母亲说冬至吃冬至丸,就大一岁了,就要更懂事一些了。当时的母亲总是希望我能够快一点长大,能够懂事一些。

如今过冬至,母亲还会像以前一样,腌些鱼肉,只不过腌得没有以前多了。她说现在条件好了,也并不是非要吃这一口,腌一点是个意思,也应个节气。至于冬至丸,母亲现在也不做了,多数时候,都是会去市场上买些汤圆回来给我们煮着吃。

虽然现在过冬至,不像小的时候那样隆重,但是一年一年,母亲却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想母亲爱过冬至,不仅仅是因为冬至过了就是新年,更多的则是希望一家人,每一年都能够顺顺当当地过下去,每一个冬至,一家人都能开心团圆地在一起。

立秋

文/陈绪伟

周六,出去晨练,一阵风从河道吹来,吹动岸边垂柳,吹落几片黄叶,拂过我们身上。“今天这风,股股凉意,没有闷热,感觉真好!”同伴随步而言。

接一片落叶,思一席伴语,方知7月夏去,8月秋来。我国立秋节气,古代早有“立秋三候”之说:一候凉风至;二候白露生;三候寒蝉鸣。古人知天象,言一候凉风至,是说立秋后偏北风开始强势,偏南风逐渐减弱,偏北冷风胜过偏南热风,就带给人们一丝凉意。二侯之时,因三伏日照仍旧炽热,但夜刮凉风形成昼夜温差,故有清晨气生白雾,大地草木逐生露水。三侯时到,这时的蝉虫,晓知昼热夜冷,便在白天争相嘶鸣,似在告诉人们,炎夏已去、凉秋来临。

季节更迭,日月轮回,总让人感叹时光飞逝。夏秋之交,河滨路的花坛,那紫荆原是串串含苞欲放,节气到此,已开满粉红枝头,引来路人留恋。公园绿树浓荫中,原来那篷架的蔷薇花,顺枝依次开放,如今时节,已是嫣红满园,艳丽溢香。暑夏高歌的知了,是那样早起晚息,乐与烈日拼鸣;现在时节,它那高旋的声律,虽仍旧嗓音洪亮,但已是晚起早歇了。城郊那一片向日葵,原张开翠手捧着的头,追着太阳自东向西轮回;时至今日,已乖巧地绽开金色花盘,日夜鞠躬东方。川道一坝荷塘,原来那清澈纯真、美艳如雪的荷花,在此时节,已是淡妆素裹,开始谢容结莲成籽。

走在乡间公路上,左边坡地的玉米,森林般密植长势,一秆双坨爆出亮珠苞尖。右边梯田的水稻,密不见水的茂盛,禾穗才露半身头,花粉已随风抖香。我站立路边树荫下,瞅见几只青蛙,蹲在田坎上,眼球鼓得很圆,一有虫子飞来,它们用力蹬跳后脚,只听得“扑通、扑通”水响。我在山村的家乡,吃过时令的黄瓜、番茄、西瓜、葡萄,那真叫香甜鲜嫩;这时到立秋,恐怕已是藤蔫、叶黄、罢园了。记忆之现实,秋在心里,就成这个样子。

立秋是一年第13个节气,也是秋季的第一个节气,然而下雨不下雨,民间却有说法。古今常言:“立秋不下雨,暴晒24个秋老虎”,俗话还说:“夏暑不算暑,秋虎胜过暑”。言说立秋不下雨,会有持久的酷旱和闷热,不仅会让人心烦气躁,还会影响秋季收成。因而民谚曰:“立秋有雨样样收,立秋无雨收半秋”;所以老辈人讲:“立秋一场雨,遍地黄金出”。意指立秋下了雨,预示有一个金色的秋天到来,会是一个丰收年。由此我想,“一场秋雨一场凉”,立秋的标志,应该是“立秋要雨洗,才算到秋季”;应该是“秋风凉,籽金黄”;应该是“立了秋,把扇丢”。只有人们感觉凉爽,农作物大丰收,才算秋立起来了。

立秋节气后,每天晨起,窗上就会有雾气,地上花草就会有水珠,世间一切都圆润起来。立秋的天空,飘来一片树叶,缓缓落在脚边,我慢慢蹲下去,又轻轻拾起来,真实地触摸到秋立的启示。此时的我,仿佛也是人生之秋。走过了意气风发的少年,风行了奋斗拼搏的青年,迈步了成熟与收获的壮年,现已进入享天伦之乐、颐性情之养的萧秋之年。时光瞬息,值得珍惜,所以我从心底,爱上这个崭新的季节。

白露,一个沉思的节气

文/张冬娇

西风摇得窗外几棵大树左右晃动的时候,我和阳台上的三角梅一样,沉谧在时空里。天凉了,三角梅到秋天才开花。淡淡的颜色正好切合白露时节的淡淡朦胧。

白露时节,生命呈现出初秋特有的迷人景象。是的,烈日已经收敛了它的光芒,溽热渐渐消失,天空和大地都是朦胧着的,秋虫也如期而至,和各种鸟鸣遥相呼应,汇成一曲亘古大合唱。

上次来河边看庄稼地的时候,大约在“五一”期间。路边的野草,紧贴着灰白泛黄的泥沙地面,那点点翠绿,水汪汪地惹人喜爱。花生苗刚刚破土而出,茄子打出淡紫色的花,辣椒树刚刚挂果,豆角蔓儿正爬上竹竿,一切都像刚开始的样子,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样子。

漫长的夏天我躲在装有冷气的钢筋水泥房里,忙着一些人世上的事,忘记了光阴的存在。而今,整个场景好像膨胀起来了,像一张夸张的写意画。河边的茅草蓬蓬勃勃着有一人多高,把曾经宽阔的路侵占得成了一条细长的白线,一排又一排的玉米秸秆、豆角杆,高高地挡住了我远望的视线。沿着那条细线样的灰白小路走去,没过膝盖的杂草毫无章法,四仰八叉,东倒西歪,风再怎么吹也吹不顺了,它们将以这个姿势走向生命的尽头。凉风一吹,生命的力量开始由外转向内。豆角蔓儿,丝瓜蔓儿,爬上高高的竹竿,和长长的豆角、丝瓜一起,相互缠绕着,支撑着,永恒在风中。板栗、红薯、芝麻都在沉默中,不动声色地成熟着。佝偻着腰身的菜农们,似乎懂得庄稼们的思考,更加沉默地劳作。

凉风一起,仿佛一声号令,大自然中所有的脚步都慢下来了,它们身姿低伏,在沉默中酝酿着、成熟着。然后,走向另一种删繁就简后的生命大气象中去。成熟的季节,也是沉思的季节。人的脚步也应该慢下来了,又一年过去大半了,这个春天和夏天,都在忙些什么?还是像大自然一样停下脚步,审视一下自己的内心吧。

父亲的节气歌

文/徐礼军

“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两暑连;秋处露秋寒霜降,冬雪雪冬小大寒。上半年是六廿一,下半年来八廿三,每月两节日期定,最多不差一二天。”我是听着父亲的节气歌、踏着二十四节气的鼓点长大的。

春天的“鼓点”欢快激越,当黄鸟穿过雨幕,惊醒农民的酣梦时,父亲就开始念叨:“春不种,秋无收。”“春分有雨家家忙,先种瓜豆后插秧。”“清明前后,种瓜点豆。”“植树造林,莫过清明。”“三月八,吃椿芽儿。”“桃花开、燕子来,准备谷种下田畈。”天一亮,父亲就喊我们起床干活,说是“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季”,千万不能误了农时。

进入夏天,“鼓点”多变而又热烈奔放,各路庄稼次第登场,父亲的农谚变成了:“布谷布谷,种禾麦熟。”“立夏日晴,蓑衣斗笠随身行。”“立夏无雨,犁耙挂起。”“夏至见晴天,有雨在秋边。”“夏至雾茫茫,洪水漫山岗”。

到了秋天,“鼓点”变得舒缓,田野变成了金黄色,父亲的脸上也多了一些阳光的油彩,他哼起了“雷打立秋,干死泥鳅”“大暑小暑不是暑,立秋处暑正当暑”“禾怕寒露风,人怕老来穷”之类的谚语。

冬天,见小雪、大雪节气下雪,父亲便会兴致勃勃地向我们预测来年的年景:“小雪雪满天,来岁定丰年。”“今年大雪飘,明年收成好。”这个时候,一家人围坐在火塘边谈天说地、盘点收成,父亲会斟上两杯小酒,像过节一样庆贺一下。

还有不少谚语,因在城市里生活久了,我都渐渐遗忘了。忘不了的是父亲扶犁耕田时的背影、收麦割谷时的挥汗如雨、年成不好时的愁眉苦脸、喜获丰收时的憨厚笑容,还有他丰富的生活经验。

父亲观察自然、感知物候变化的能力,不知是天赋还是后天习得的。他总是能从日出日落、云彩变化、水缸外表的干湿程度、家禽家畜的反应等方面,预测天气,安排农活,也安排着一家人的生活。

有一次,我见成群结队的蚂蚁在忙着搬家,燕子在门前荷塘上贴着水面低飞,觉得很好玩儿,父亲却说:“蚂蚁搬家蛇过道,燕子低飞雨来到。”果然,天很快下起了小雨。要是厨房烟囱出烟不畅,父亲的“警告”是:“烟囱不冒烟,明天是阴天。”

如今,年近九旬的老父亲仍在念叨着古老的农谚、民谣,在那个仍然贫穷、落后的山村侍弄庄稼。我们多次劝老父亲来城里住,可他总是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老窝。’我一拍屁股走了,可这几亩地谁种?这老宅子咋办?你103岁的姑姑咋办?”父亲已经习惯了山里没有汽车和楼房、没有雾霾和拥堵的环境,喜欢过那种近乎原始、简单健康的生活,看云识天气,看日影移动而知时间,根据物候变化而知节气。他坚信,不论这个世界怎么千变万化,只要太阳、月亮和地球仍照常运转,二十四节气就不会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

想想自己成天待在冬有暖气、夏有空调的温室里,吃着大棚里生产的各类反季节食物,赶时髦过洋节,玩手机不看天,对节气变化越来越迟钝,以至于面黄肌瘦,萎靡不振,便有一种受到大自然惩罚的感觉。

二十四节气被誉为“中国的第五大发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日前将其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令国人备感欣慰。我在高兴之余,首先想到了老父亲,想起了他的节气歌。我打电话将二十四节气申遗成功的喜讯告诉了老父亲,他显然不能明白这件事的重大意义,只是唠叨他窖藏了多少萝卜、白菜、红薯,准备了多少过冬的柴火……

我还能说什么呢?老父亲把每个节气都当成节日来过,觉得这样“气”才顺畅,那就由着他吧。只要他还能说、唱节气歌、谚语、民谣,那就是他的最美生活。

父亲的春分

文/杜学峰

我一直觉得,父亲对节气有着最敏感的触觉,他甚至比那些草木鸟兽更懂得聆听节气的召唤。早早的,父亲就开始念叨:“到了春分,咱开荒的那块麦地要浇水喽!”

妹妹瞪大好奇的眼睛问:“春分是什么?过节吗?为什么要等春分浇水?”父亲呵呵地笑着,不厌其烦地给我们解释:“春分是个节气,等你上了学就知道了,春雨惊春清谷天,里面都是节气的名称。春分把春天分成了两半。人们都说‘春分麦起身,肥水要紧跟’,到了春分,是该给麦子浇水了……”

春分,把春天分成两半。父亲的话,我印象特别深刻。是啊,我们北方的春天,总是有一个漫长的前奏。刚刚立春的时候,春风暖暖的笑脸就来了个惊鸿一瞥。可就在人们以为从此要柳绿花明的时候,春,又不经意间转身,留下一个料峭的背影,迟迟不肯一展笑颜了。

直到春分,春之曲才算徐徐奏响。广袤的大平原上,小麦连成一片片绿毯,壮阔无比。父亲常常置身于麦田中,遥遥地望着远方,无限感慨地说:“望不到边啊!”千里沃野,绿油油的麦田是底色。返青的麦苗绿得惹眼,那种鲜嫩嫩的绿色,是经过一个冬天的休养生息孕育出来的,向人们昭示着无限生机。几乎就在一夜之间,天地换了颜色,春之曲突然到了高潮。杨柳依依,桃花盛开,草长莺飞,春天的色彩开始缤纷。春分是一个响亮的鼓点,春天就是这样绚丽起来的。

父亲伴着第一声春雷走上田头,行走在松软的土地上,无比欣喜。他说:“春雨贵如油,老天爷给的那点雨水,麦子们喝不饱,还得浇!”父亲拿着铁锹在麦田里穿行着,游刃有余。看着井水汩汩地流向麦苗,他愉快地哼起了歌。那时候的父亲,真像个诗人,用他特有的语调,吟哦着一首关于麦田的抒情诗。父亲除了种自家的地,还到处开荒,在开出的荒地里种上了麦子。父亲说:“咱这地方根本没荒地,荒地开出来,照样肥,收成错不了。”那时候的父亲,真像个画家,用他朴拙的画笔,把一块块荒地涂绿了,他会无限满足。

浇水,施肥,父亲的春分,忙得不亦乐乎。可是他还不忘回家给我们姐妹做一个“竖蛋”的游戏。“春分到,蛋儿俏”,父亲说春分这天的鸡蛋最容易竖起来。他向母亲要一个新鲜鸡蛋,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上,让鸡蛋竖起来。试了几次,鸡蛋竟然真的竖起来了!我和妹妹兴奋地欢呼起来,一不小心碰到桌子,鸡蛋摔下来,碎了。正好,母亲会给我们做香喷喷的炒鸡蛋吃。

一年中,父亲追随着24个节气,把农事和生活打点得井井有条。父亲也在用他的言行告诉我们姐妹,再简朴的生活,也可以过得诗意和温情。

节气里的诗意

文/黄旭

立春

“春到人间草木知”。今年立春是农历十二月三十晚,第二天就是春节了。年到了,旧的背影正在远去,新的憧憬正在赶来的路上。背景、心境,体现人们看年的眼光,但不管你看到的是朱门,还是柴扉,那都是年,年为每个想家的人都留着家门。年到了,抖一抖身上的尘土,轻轻举起手指,小扣门扉吧。温暖就在开门的刹那。

春到人间,草木复苏。此时,多少烟雨,已穿城而过。古老的村道上,格桑花与青春并排而立。作为相见,定格于电影般的迷离。

雨水

“好雨知时节”。雨水持续,就湿润成了春天。到如今,四处清风徐徐,时而雨丝缕缕。季节的变换,在毫无察觉之间来到了。仿佛那一夜的雨,万物欣欣向荣,拒绝了炎热的靠近,便将春与夏隔成了界线分明的两个世界。

雨飘逸而下,纷纷扬扬。听雨,听得自己成了一块古老的磐石。

《虞美人·听雨》所云:“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这是蒋捷的词,喜欢了许多年。从前喜欢时,唯觉得忧伤。如今喜欢,喜欢其中的澹然。人生处处听雨,少年壮年老年,好像那雨一拍子比一拍子慢,是下山的步伐,夕阳沉浸在远处的山脚下。其实,雨还是雨,是听雨的心慢了。慢了,慢得一任它点滴到天明,到午后,到黄昏。我的心,不深不浅,一半盛欢喜,一半盛清凉。

雨巷中,有些古宅大门紧闭,但单单看那些庄严的门扇等等,就能想象出曾经在此处居住过的家族昔日鼎盛。古巷中,有很多茶馆、饭店,依然保留着很多年前的风情。

惊蛰

“一雷惊蛰始”。天气回暖,春雷始鸣。惊蛰一到,雨水仿佛丰满了好多,洒下的种子,闻着土壤的味道,一个劲儿地蹦着!发芽、长绿成了苗,汗水的味道像极了小苗在风中摇摆的样子。

港城的春天,从三月开始,气温一下子就涨到二十多度,而且突然又旋起了东南风,来了“回南天”。回南天里,到处黏黏糊糊,家里的地板上湿漉漉,走着走着不小心会滑跌一跤;天从早到晚灰蒙蒙,潮湿的空气里飘荡着让我无法言说的难受。然而,到外面走走、看看。外面的天地,外面的景色,辽阔、美好,那又是另外一种心情。好在这种天气很快过去,很快就会天清气朗。

其实在这个世界,它与我们没有区别,就像你和我可以拒绝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但我们能拒绝生老、病死吗?想到这里,我开始微笑起来。

春分

“春分雨脚落声微”。携春而行,田野一片碧绿。时间就是一张宣纸,一旦摊开就能描绘凝神静气,倾听港城的桨声雨声、小桥流水,看看一片碧绿,闻闻湿润的空气弥漫着的青草味。

春花烂漫,一条小路把我送到瑞云湖岸边,春天已至高潮,岸边花儿盛开。湖水蓝出了我的想象之外,一派水远尘清之境。一群漫游的鱼儿不时跃出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一只归家的母鸭,拨动水波,一湖春水被倏忽分开,又慢慢合拢,光影交织的动与静,被它“呱呱”地一声一声掏空、消隐,直至无踪、无形……

清明

“清明祭扫各纷然”。土地是生命的最后归宿,她孕育了世间生命,然后又一个个地收回到她怀中。从乡村出走的一代或二代,几十年过去后,他们再踏上故乡的土地,唯一的理由就是凭吊。除了吊唁父母,还有这块土地,父母的离去,也会一同把他们心中的这块土地带走,留下一个梦中的故乡。

叔叔跪在祖父母的坟前,哽咽不止,喃喃自语:当初经济条件不好,没有让您老人家享过半天福,而现在条件好了,而你们早就离我们而去了……正是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那种悲叹。

人间千种悲欢,无声无息地流淌,看得见的,是朝来晚归的模样,看不见的,是春秋暗转的风霜。

谷雨

“春涨一篙添水面”。谷雨前后,港城的雨水特别多。四月中旬的一场雷暴雨,天昏地暗,倾盆而下,就让人们措手不及。那时,我在暴雨中奔跑,从前,我是个孩子,喜欢在大雨中奔跑,而今,我必须在暴雨中奔跑。有人说,在大雨中奔跑,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泪,而我不是,我是工作职责使然。

在绵绵的雨水里,南桥河和赤坎江都会变胖。两岸的花草一天一个模样,花开遍地,像是春天无数的眼睛。我在它们身上发现了诗性的双重性,无所顾忌但又低调矜持。河水在一天内的形态是不确定的,早晨,它寂静而安然;午间,它在阳光下显得苍白而虚弱;傍晚,斜阳赋予它闪动的生命,微风吹过,光线在河面奔跑,水纹在风中闪着金色的光,它们交织在一起。谷雨是春季最后一个节气,预示着春天将要结束。春天的到来,让我们欢欣,春天的离去,以便迎接热情的夏天,我们坦然面对季节的交替。

二十四节气之谷雨

文/大荒小路

谷雨,二十四节气中第六个节气,其时间在公历年的四月中旬末。

谷雨,也是农历天文学意义上春季的最后一个节气,炎黄先祖很是神明,每一节气为十五日,每五天为一候,一个节气分三候;而每一候,则都有显着的物象的记载,比如谷雨的“第一候萍始生”,也就是池塘和水田中可见浮萍开始生长发育。

谷雨,意蕴着五谷生长希冀雨水的意思,可谓是切中要义。真是天随人愿,此际的雨水还果真是明显偏多起来,滋润着大地,尤其经常是多有夜雨;此种的昼晴夜雨的气象特征,既保证了墒情,又有利于积温,尤其有益于大田农作物的生长。巴山夜雨便是个中典例,天府之国的四川,地处西南而地理气候特征却如同江南。

谷雨之际,雨后春笋的词汇更让人感慨良多,自南而北的那些春笋产区,自然生长的春笋成了应时佳肴,引发了食客们的不绝赞许。

谷雨养肝,是越来越多的注重养生族群的人们多推崇的,鳝鱼、草菇、枸杞、鱼鳔等等,都是应时的食补佳品。

谷雨之际,我国的热带地区及邻近区域的台湾、海南、广东、广西和云南的冬小麦,喜获开镰,这是最早的新年新粮的丰收;与牡丹花的赏花胜景相媲美的是,整个华中产棉区的棉花种植热潮的此起彼伏,棉农总是更看重此“花”之美;江西的山地,农人在抢插红薯,以期早日藤蔓的铺陈满垄,希冀能抵御未来的盛夏酷热和保墒抗旱而致高产;甘肃的河西走廊,干旱地区在农膜覆盖的种植模式下,节水和增温的双向效应,使得“绿洲”农业的外延得以有效拓展。

谷雨之际,气温加快了升温的步伐,寒潮不再,大田作物便有了日长夜大的架势,让人兴致勃勃地期盼着。

谷雨,也是北大荒农耕的大忙季节,春小麦的播种完毕后,不喘气地便是大豆和玉米;在我们屯垦戍边的岁月里,实行的是机械播大豆,人工播玉米,男女老少齐上阵。最苦的便是人工播玉米,四人一组,打头的刨坑,其次的抓粪,第三的扔籽,末了的覆土,还要以脚踩实;刨坑最累,那几千米长的垄要四个来回,经常累得腰都伸不直;抓粪最脏,猪马牛羊加人粪什么都有,就为了玉米的高产,白种下地可是要追究政治责任的呢。

自然,谷雨后春播的告捷,庆祝的会餐也是很有档次的,杀猪杀鸡那可是家常便饭了;再加上豆浆、油条或是油炸饼,可劲儿地,管饱,那是希望的欢颜和盛宴。

谷雨,真是充满诗情画意的节气,给农历的春天画上美满的句号。

藏在节气里的爱

文/刘春柳

一大早,母亲就打电话来,说是初八了,要记得煮面条吃,要记得放“水龟叶”(雷州半岛的一种野菜)在里面一起煮。我连说,好的,好的,她才放下电话。要不是她提醒,我都不知道已是农历四月初八了。放下电话的时候,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四月初八吃饼汤、吃面条的情景,想起了在一些节气里,母亲为我们做的食物,以及藏在里面的爱。

小时候,我和妹妹一到夏天就会长痱子,甚至会长一些流脓的疮在额头或者脑袋上,疼痛难耐,颇受折磨。母亲说,这是体内热毒导致的。她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方子,清明节那天,她到集市上买回了两只青蟹和一些生地。她用刀撬开青蟹的壳,把切片洗干净的生地塞进青蟹的壳里,再用一条苇草把青蟹的壳绑好,放进一只大碗里蒸。蒸好的青蟹变成了赤红色,她把塞在里面的生地挑了出来,让我们先喝汤,再吃蟹肉。汤的味道甘中带苦,我们不肯喝,但在母亲的“威逼”之下,我们只好喝光了。我和妹妹连续吃了三只青蟹,从那个夏天开始,我们就不再长那些令人难受的东西了。母亲看到有效,就每年在清明节那天蒸青蟹给我们吃。有时候买不到青蟹,她就用瘦肉、生地和冰糖煮汤给我们喝。

农历四月初八的早上,母亲会煮面条给我们吃,面条里还有从田野里采来的鲜嫩的“水龟叶”。她为我们每人舀了一大碗。她说,快吃,吃了这碗面条,肚子里就没有蛔虫了,以后肚子就不会疼了。每次都是看着我们把面条吃完,她才满意。有时候,我不肯吃,她就软声细语地哄我:“快吃,吃了面条,肚子就不会疼的,才会长命百岁……”

五月初一是我们这里的五月节,也是妈妈最紧张的日子。她一大早就到老井边摘来了艾叶,分别插在神龛上和每个门口的门楣上,点燃香火之后,叫我们起床洗脸。洗脸水是用艾叶烫好的,呈淡绿色。她用我们的毛巾浸泡在艾叶水里,依次给我们洗眼睛、洗耳朵,还在嘴里念着什么。她说,五月初一用艾叶洗了眼睛和耳朵,眼睛就会更亮,耳朵会更利,读书才聪明。还叮嘱我们天黑了,赶快回家,不然的话会被钟馗大人抓走的。在我们这里流传着一个故事,说是这天,钟馗大人会出来抓小鬼,如果抓不到就会抓小孩。所以,她很紧张。我们以此来笑话她,但还是听她的话,天黑就回家。

每年春季插秧的时候,母亲在田垄之间的水沟里插种一些糯米稻的秧苗,收割时,可以收获半袋或一袋的糯谷。她会收藏起来,做年糕或者为我们包粽子。

端午节,母亲和我们一起包粽子。她在田野边割了一扎野菠萝的叶子,小心地撕去叶子两边和中间的刺。她的手很巧,四张长长的叶片在她的手里翻弄着,不一会就织出了“笔架”、“枕头”、“母鸭”等形状的粽子包。粽子包留着一个小口来装米和馅料。

包粽子之前,母亲认真地淘洗糯米。她慢慢地摩洗着米粒,小心地拣出米中的杂质。她双手捧起米,掬水,双手像贝壳一样,晶莹的糯米像珍珠一样回到贝壳里。白色的有着细小泡沫的洗米水在米粒和母亲的双手上漾来漾去,像海水不断冲上沙滩。看见她洗得这么用心和好玩,我也忍不住把手也伸进去。她说:“手上都是土,先去洗洗。”把手洗了一遍之后,就和母亲在盆里洗米了。我像捞小鱼一样,捞起一把一把米,又放进水里,还捞起了母亲的手。

米洗好之后,我们把糯米塞进粽子包里,喜欢咸味就塞萝卜干,喜欢甜味就塞红枣。一起煮的还有青皮鸭蛋和鸡蛋,它们的气味和野菠萝叶子的清香渗进叶子包裹着的每一粒米里,和着萝卜干的香味、红枣的香甜,令人垂涎欲滴。我们又用野菠萝叶做带子系在粽子的两边,这样就可以像挎包一样把粽子挂在脖子上了。我们挎着粽子在村子里玩或者到山坡上去撒野,肚子饿了,才解开野菠萝叶片吃粽子。那清香糯软的米饭,我们舍不得丢掉一粒,小舌头还小心地把野菠萝叶上的米粒一粒一粒地添干净。

对于冬至节,我印象最深的是番姜饭。番姜属于热补的东西,在冬至节里吃最恰当了。外婆家种了很多番姜,母亲去看望外婆的时候,带回不少番姜的叶子。她把这些叶子一片一片地洗干净,剁碎,热锅之后,放了猪油,然后爆炒,那香味像顽皮的小兽直往鼻子里冲。我们姐妹几个紧围在灶台边,看那绿色的叶末在大锅里随着母亲挥舞的锅铲翻腾。叶末炒好之后,母亲就把米下锅一起炒,大米的白混着叶末的绿,一清二白,煞是好看。炒了一阵,母亲要放水煮饭了。这个步骤很关键,水放多了,饭煮烂了不好吃;水放少了,煮的饭坚硬,难以下咽。母亲是会煮饭的人,她每次炒的番姜饭不软也不硬,恰到好处。这就怪不得我们每次都是狼吐虎咽,像几天没有吃过饭一样,真的是唇齿留香,令人难忘。吃了母亲炒的番姜饭,到外面吃那些炒饭,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也许少的就是一份妈妈的味道吧。

现在,母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时不时要看医生。而今,我也做了母亲,也学习着怎么去做一个好母亲。我敬佩和感谢母亲的是,她记得一个个古老的节气,保留着世代相传的习惯,保留着敬畏生命的朴素愿望。她用心地在节气里加入爱的滋养,加入对家庭的守护,呵护着孩子们的成长。这就是一个母亲最深情的付出吧。

春意萌动话雨水

文/梁永刚

雨水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二个节气,从“七九”跨到“九九”,正所谓“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此时河里的冰融化了,风也不再是刺骨的冷,雪花变幻成蒙蒙细雨,在和煦春风的轻抚下,春回大地,春暖花开,春满人间,一年中最美的春天正款款走来。

乡谚说:“春得一犁雨,秋收万担粮。”雨水节气表示降水开始、雨量渐增、气温升高,自古以来在人们的心目中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毕竟万物萌芽生长,都离不开雨水滋润。古人云:“斗指壬为雨水,东风解冻,冰雪皆散而为水,化而为雨,故名雨水。”《月令七十二候集解》是这样描述雨水的:“正月中,天一生水。春始属木,然生木者必水也,故立春后继之雨水。且东风既解冻,则散而为雨矣。”意思是说,雨水节气前后,万物开始萌动,春天到来,气温回升,冰雪融化,降水增多,故取名为雨水。雨水节气,按易经十二辟卦,处于从“泰”卦向“大壮”卦转变的转换阶段,也是天气变化无常的一个节点。从这个节气开始,降水会多起来,但冷空气也会活动频繁,俗话说的“料峭春寒”和“倒春寒”就是这个时候最多。

我国古代将雨水分为三候:“一候獭祭鱼;二候鸿雁来;三候草木萌劝。”此节气,水獭开始捕鱼了,将鱼摆在岸边如同先祭后食的样子;五天过后,大雁开始从南方飞回北方;再过五天,在“润物细无声”的春雨中,草木随地中阳气的上腾而开始抽出嫩芽。从此,大地渐渐开始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以农为本,古今同一,于古为烈。古代水利不发达,农耕水平低,靠天吃饭主要指下雨。“春雨贵于油”,雨是庄稼的灵魂,是农民的甘露,雨水节气下雨是好兆头,关乎着一家老小的腹中食身上衣,历来是黎民百姓牵肠挂肚的大事。古代农人在几千年的农耕岁月中,总结出很多有关雨水节气的谚语,足以看出古人对气候的关注之深、观察之细。根据雨雪来预测后期天气的,如“雨水有雨百阴”“雨水淋带风,冷到五月中”“雨水落了雨,阴阴沉沉到谷雨”“雨水有雨,一年多水”等;根据冷暖来预测后期天气的,如“冷雨水、暖惊蛰”“暖雨水,冷惊蛰”“雨水阴寒,春季勿会旱;雨水日晴,春雨发得早”;根据风来预测后期天气的,如“雨水东风起,伏天必有雨”……

说到雨水节气的养生,不能不提通常所说的“春捂”。这是古人根据春季气候变化特点而提出的穿衣方面的养生原则。初春阳气渐升,气候日趋暖和,人们逐渐去棉穿单。但此时北方阴寒未尽,气温变化大,虽然雨水节气不像寒冬腊月那样冷冽,但由于人体皮肤腠理已变得相对疏松,对风寒之邪的抵抗力会有所减弱,因而易感邪而致病。所以此时注意“春捂”是有一定道理的。雨水节气中,地湿之气渐升,且早晨时有露、霜出现。针对这样的气候特点,饮食调养应侧重于调养脾胃和祛风除湿。又由于此时气候较阴冷,可以适当地进补,如蜂蜜、大枣、山药、银耳等都是适合这一节气的补品。

人间烟火暖乡愁

文/刘敬

唐玉霞的新著《悠然岁时迁:寻常人家的节气故事》交至我手时,正值“飞鸟不敢度,鸣蝉应自焦”的大暑天气。

第一感觉,此书有点儿“土”。且看封面,提篮一只,果蔬二三,墨淡而色浅,安静若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孩子。书立于柜,恰似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孔混迹于步行街潮水般的人流,倏尔难寻矣!而信手翻开,“喜鹊”“黑蛋”“洋辣子”“春五子”之类“土得掉渣”的人名便纷纷跳出来,像池塘里感知到地震波的鱼儿争相跃出了水面……

第二感觉,此书有点儿“奇”。 因为,既无序又无跋,前言后记皆省略。想那从前跑江湖打把式卖艺的人,每每开场前也要敲锣打鼓地吆喝一番,“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云云,如今出版新书,又有多少人脑汁绞尽,不惜重金也要拐弯抹角地恭请所谓的“名人”“大师”给自己作序,以期“身价暴增”呢?唐玉霞偏不!任性乎?自信乎?

或是先后读过作者的《回味:美食思故乡》《回味:低头思故乡》《陌上芙蓉开正好》等文集,心中原本“有底”之故,我的犹疑仅是“忽然而已”。唐人李昴诗云,人皆苦炎热,我爱夏日长。一书在手,烦忧尽抛矣!日里夜里,见缝插针地读完,竟已是初秋天气——悠然不觉岁时迁,果真是了。掩卷之际,直觉“趣”与“味”散逸书外,“情”与“美”充盈心间,缱绻缠绵,如蝶恋花……

先说“趣”。趣,就是逗,有意思,让人开怀。乡间生活,旧时岁月,贫寒凄苦是“主打歌”。但趣意盎然的场景,在寻常人家的院落内外,还是时有“演绎”。譬如,“村长个头不高,嗓门响亮,被喇叭传出来,如同晴空打雷。黑蛋奶奶说有一次她的笋壳子鸡大夏天抱窝,她怎样淋冷水都不醒,干脆放到村头喇叭下,村长对着喇叭念了二十分钟报纸,笋壳子鸡给震醒了,扑腾着啄食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读来却忍俊不禁,人呀,鸡呀,如在目前。“也有火盆爆不开的蚕豆,那是铁蚕豆。猫子将爆不开的铁蚕豆给他奶奶吃,他奶奶嘎嘣一声硌掉了半颗牙,拍着大腿骂猫子蚕豆花黑良心。猫子的爸爸拿起墙边的一把锄头,追着猫子绕村子跑了两圈。”寥寥几句,黑蛋的顽劣,奶奶的惊怒,爸爸的恼恨全出来了……有多少节气,就有多少鲜活的故事,且故事里面常常还有故事,说不完,道不尽。

再说“味”。人生百年,滋味万千。节气诗文遍古今,有滋有味者鲜见。尤其是网络时代,报章上选发的一些节气时令文章,大多是“文字搬运工”们东拼西凑而成的资料堆积,道听途说不少,个性思考罕有,所以味同嚼蜡之下,弃如敝屣亦属情理之中。本书收录文章,乍阅之下,似乎扑面的全是“土味”“俗味”。然而,“掉渣烧饼”虽土,却常惹人垂涎。舍了黄泥巴,能有“叫花鸡”?土,本就是“根”,生万物,养性灵,属原滋原味。想想,写人间草木,叙百姓家事,浓厚的乡土气息(味儿)恰恰不可或缺。而节气嬗变,悲欢无凭,若说“俗”,也是乡村“俗尚”,是“民俗”,是“风俗”,却非“鄙俗”、“庸俗”。您看文章中,像“元宵要吃烫的,婆娘要娶胖的”“楝树开花你不做,蓼子开花把脚跺”“金花配银花,西葫芦配南瓜”之类的俚俗民谚随处可见,生动又自然,农情、民俗甚至价值观,轻松入味。

实际上,作者通过对小满、芋头、老爹、老娘、土龙、姑奶等等乡土人物的刻画,通过他们的人生起伏与命运多舛,间接地描摹了、烹煮了穷困之味、单调之味、酸涩之味和愁苦之味等,只是顺着远逝的时光回望,作者有意无意地将一面文字的虑镜置于其间,让人在哑然浸溺复又微笑颔首的瞬间,淡化了对这些滋味的纠结,而多了一层对朴实之味、甘爽之味、醇厚之味与传统之味的忆念与品咂。随举一例:“北风天天呼啸而过,每个孩子的脸上都被风扯出金丝蜜枣样细细的皴裂纹,或者柿饼一样黑黑的壳。”味之,是不是觉得天公仁慈,不再那么寒冷?再如,“山芋藤子一路蜿蜒,山芋们像穿着红衣服的小老鼠在地里钻。”这般俏皮的想象,可爱可亲,仿佛置身于卡通片里,曾经长年累月以山芋为主食连肠胃都严重抗议的日子,就这样一笑而过……

至于“情”,与“趣”,与“味”,本无法剥离,截然分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田家庵也好,青瓦河也罢,在地图上也就是毫不起眼的两个小点点。可是草木荣枯,候鸟去来,青山不老,绿水长流。男人,女人,丫头,小子……他们的悲欢喜乐,他们的爱恨羞怒,共同撑起了那片天。如果说对故土乡野是多么热爱,似也有些夸大其词。试想,茅屋低矮,井水苦涩,令人闻风丧胆的“双抢”年年像打仗,“像刀子一样的胃”却连吃一块肉都是奢望……热爱?呵呵!若说不爱吧,也纯属扯淡——不爱,还能为故园写这么多佳作?所以从回溯童年的角度而言,那些时光并不单薄,挖野菜、采菱角、摘莲蓬、网螺蛳,跟着货郎挑子跑……快乐并不贫瘠瘦弱,无忧无虑之情溢于言表。可是,我们都回不去了,心底唯余一丝怅惘,几许留恋……

此外,作者还不露声色地写出了卖酱油的男人没有儿子的无尽绝望,写出了因儿子嗜赌如命而用裤腰带上吊的洋辣子妈的万分怨恨,写出了喜鹊的傻哥春五子与新娘子等精神病患者给亲人带来的痛楚无奈……命运是个转盘,好与歹,笑与泪,似乎都明明白白写在那儿,转得快与慢,什么时候会悄然停下,从来都没有人知道吧。可以看得出,作者能很好地驾驭自己的情感进行描绘,轻浅流露的背后,深藏着悲与伤,无奈与无助……而对于自然风物、如画乡村的无言喜爱则又跃然纸上,《冬至大如年》一文,作者更是直抒胸臆:“那些努力的劳作与艰难的生存是无法释怀的沉重,堆积在心里,渐渐成了身体的一部分,我说不出是好还是不好,我只知道如果没有这一部分,我将不再完整。我喜欢这一部分,其实后来我所有的成长都依赖于这一部分,这让每一次的看见,都像与故人重逢,与另一个深藏的自己重逢,忍不住热泪盈眶”……故乡何处是,忘了除非醉!

该说“美”了。简言之,其不仅是“趣”“味”“情”的集中体现,更是作家文字功底的全面展示。首先,行文从容,语调舒缓,草木之美,节气之美,常是聊家常般随口说出,却又修辞恰切,生动如许:“金黄柔韧地保存着阳光的香气和糯稻甘醇的糯稻草,它们经过厨房的时候,很想探头看一眼自己阔别的兄弟,那些糯米们,至少该打个招呼,一家人呢。但是糯米们洗完澡,雪白赤裸地在大锅里,被巴根草烧得咕嘟咕嘟打呼噜。”“清明就要催种了。催种,这个词好,催促那些躺在陶瓮里、躺在缸里、躺在房梁上的篮子里的种子,赶快起身了,太阳都晒到屁股了,你还不拎起书包上学,扛起锄头下地,你不想好了?不想过日子了?”文中类似句子如繁星璨然于天宇,有趣有味,含情溢美。

其次,春夏秋冬,二十四节气,对应二十四篇佳作,皆是以诠释节气的文化内涵引入,随之步入自然天地,漫游乡野,然后不知不觉地走进村人的故事里,去感受天地之美、风俗之美和人情之美。你看,腌咸菜、炸圆子、过春节、办酒席,小满婶婶的荠菜饺子好吃到无法忘记,而老娘做的糖桂花又是那般销魂……乡村百态,各有其美,就连老人的辞世,也写得安详、宁静:“一阵风吹过,桂花香从屋外飘进来,老娘觉得有点儿熏熏的,就此闭上了眼睛”;“老娘跟上一季的稻子一样,被时间的镰刀收割了。这一茬老人,剩下的春一个冬一个走上了远去的路”……时光留不住,且化悲痛为思念!作家语言俗中见雅,简劲爽利,想象奇特,佳句天成,一个字,一个词,往往见匠心,显智慧,不能移换,颇值深味。像“中午吃饭,青菜寡淡,舀一勺子酱拌饭,滚下去两大碗”一句中,“滚”之一字,犹如天赐哉!再看这句:“天地冻成一片,新坟是荒寒里冒出的一个句号。”要过年了呢,亲人却没能等到下一个春暖花开,把自己的生命浓缩成了一个扎眼的句号——诗意流淌,读来却心生苍凉……

寒露入暮愁衣单

文/浮生未歇

空庭得秋长漫漫,寒露入暮愁衣单。是日寒露,寒露表示秋季时节的正式开始。寒露时节的气温较低、露水增多,气候由凉爽逐渐转入寒冷下雪,对秋收十分有利。这时北方正值玉米丰收、种植冬小麦的农忙时节,但对于南方来说,寒露期间的降雨量日益减少,会影响农作物的生长。

忽觉花儿带点愁,那堪风雨助清秋。昨夜一场及时雨,今日晴空碧如洗。雨打开心窗,走过漫长路,恍惚望见年华的深处,犹如金秋送爽雨后雪白花儿里的点点红,那是希望。

忽觉花儿带点喜,白色秋花像银子。一路走来,忘记多少载风雨,时间的变迁冲淡了心中曾经的执著,似水光阴如花落无痕,来时无声无息,去时又是那么匆匆。白花花的虽不是银子,却是心头里的花仙子。

寒露是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十七个节气,属于秋季的第五个节气。每年10月8日或9日视太阳到达黄经195°时为寒露。寒露的意思是气温比白露时更低,地面的露水更冷,快要凝结成霜了。白露、寒露、霜降三个节气,都表示水汽凝结现象,而寒露是气候从凉爽到寒冷的过渡。

天空细雨蒙蒙,龙吐珠带雨,花蕊像是蛇吐信子。绿叶却恋恋不愿变黄,只好随风飘零。且敬往事一杯酒,愿以后岁月更温柔。转眼已过国庆黄金周。天渐寒,心要暖。秋已深,诗意浓,我驻足落叶秋风里,是日寒露道一声:朋友,珍重!

母亲的立夏

文/陈重阳

时光总是走得那样急,仿佛昨日还是春衫试酒,今日就火轮灼人。

老家的日子,节气总是在母亲的指间轮回。往年立夏,母亲特意到麦田里走了一遭,检阅麦子在微风里抽穗扬花。麦浪起伏,母亲陶醉在麦香里。

立夏后,母亲开始特别关注天气预报。有雨,开怀;无雨,皱眉。此时麦子正需雨水灌浆,决定着一季的收成。天气阴晴不定,母亲的心情就跟着起起伏伏。

无论怎样,母亲要做一些夏收前的准备。盘点墙头挂的镰刀,墙角搁的箩筐,棚顶上的扫帚、木掀、粮袋。该磨的磨,该缝的缝,如有缺损,就去镇上买一些补齐。

母亲着手收拾门前的菜园子,黄瓜已经开花,小白菜水灵灵的,新蒜渐渐成熟,为西红柿搭了架子。一旦麦熟,这些菜刚好跟上下饭,补充体力。

立夏,热气蒸腾,万物繁盛。母亲跟着紧张起来,电话一个接一个,向子女们报告麦情,叮嘱儿女在收麦的日子里一定要请假回来……

如今,土地流转了,母亲住在城里,没了那些挂念。先前记得一清二楚的节气,在她的意识里模糊起来。也难怪,楼那么高,空调开得又足,母亲似乎不知岁月更迭了。

母亲愈加老态,也糊涂了。已是立夏,百无聊赖的她还没有从冬春季节走出来,仍躲在厚实的棉被里,嚷着寒冷,浑身也难受得不行。

我想,有空一定陪母亲回故乡看看,不知那里是否还有她记忆中的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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