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的文章

2022年12月11日经典文章

小路的文章(精选21篇)

一条乡间小路

文/林江文

一条小路,没有公路的平坦与宽阔,也没有山路的崎岖与曲折。它只是一条普通的乡间小路。只是,由于上小学时,我经常与它接触,不知不觉地产生了亲切感。现在,我犹记得它朴素的外貌,土色的衣裳。在路上,我走出了儿时的持之以恒,走出了小学生的匆忙与耐心。就这样,脑里有了它不深不浅的记忆。

从老家出发,经过一小段耐用的石子路,沿几个泥土的台阶而下,小路从田野穿过。那段路直直的,软软的,带着新鲜的泥土气味。路边长有一些非常矮小的小草,叶子就覆盖在地上,铺在路边。小路也因此充满生机,长满趣味。

路旁,不远处,一棵漂亮的枇杷树里,小鸟们经常在枝间跳跃、啁啾。清鲜的早晨,它们卖弄清脆婉转的嗓子,唱着一遍遍乡村之曲,惹得我不时回头看看它们。我向往鸟儿们自由自在的神态,欢呼雀跃的样子。在这里,美丽的乡村由此而来,纯朴而宁静。平静的心态,悠然的情绪,溢满心间。

拐个弯,人们必须经过一段红色的土路。我喜欢红色,对红色有一种别样的情怀。路边,乡亲们曾挖过红土,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洞穴。红土显示了不一样的价值。它加上沙子和石灰浆,一起搅拌,就成了"三合土".它可以砌砖、抹墙。因为这一用途,红土让我产生敬意。

小路右边的高地上,经常长满了地瓜叶,密密匝匝地铺满这里那里。土垄和土沟都有它们了绿色的光芒。想着常在锅里呆着的香甜的地瓜,我感恩土地的馈赠,热爱这一片热切的地方,也喜爱上了勤劳的乡亲们。

一些黄瓜的藤蔓伸得很长、很长。它们手脚并用,用线状的丝缠绕着物体,附着在这里那里。硕大的叶子在微风中晃动,恍如在摇头晃脑地念着一篇篇古诗。长满的黄瓜点缀其间,垂挂在空中。一个个黄瓜就是大自然的一件件礼物,填补了那时物质匮乏的年代。无私的乡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凸显了神奇的色彩。

纯真的眼睛,望着一个个饱满的黄瓜,有时恨不得摘下一个,偷偷地摘下一个,削去外皮,掏空籽粒,切成薄薄的片状,与白糖一起,用筷子拌和,就成了我喜爱的食物。清凉、降火与清胃,甜蜜蜜的味道丰富了舌尖的滋味。

往前一点,有一间热闹的房子。里面养着一头猪,有时是两头,那是我家的财产。我站在这条乡间小路上,看见它,就如同看见和蔼可亲的亲人。一股安慰盈满心间。由于离小路不远,我有时还可以听得见猪在"哼哼哼……"地叫着的声音。

一个粪水屋,在地底下挖个坑,抹上水泥,放入粪水,盖上屋顶与瓦片。粪水上面通常有一层粪便,黑色的样子,是一种农家肥。斜斜的屋顶,黑色的瓦片,瓦片上压着不规则的小石头,仿佛正在讲解着日子的艰辛,岁月的沧桑。

幼小的我,对它们的存在,也感到了重要性。父母亲一次次把猪养大,请屠夫宰杀后卖肉,既赚了钱,又能品尝到鲜美的肉羹汤,令我振奋不已。只是,清洗屋子时,臭味冲天,脏水流向粪水坑,感觉有一些恶心。心爱的父母亲一担又一担把粪水挑往田野菜园和山地土垄,浇灌蔬菜、瓜果和其他一些农作物,供给一日三餐的菜肴。就这一点,我不会讨厌它,反而有了一种亲密感。

往前走,路边小山坡上,老屋后的樟树树大叶茂,雄赳赳气昂昂地站立着,恰似一个巨人,伸展着粗壮的手脚。粗糙的外皮露着,更显得樟树的力量雄浑。旁边的竹林修长,轻盈地闪着的竹叶,在空中舞动。站在小路上,竹梢仿佛直上云霄,我不得不仰头观看。只是,与老樟树相比,翠竹们的高度却是"小巫见大巫",相形见绌。

翠竹下,由于竹根到处延伸,一些田地耕作后,收获不好,变成了废墟。那时,我经常与小妹挖蚯蚓,一条条蠕动的小虫让我们兴奋不已。我们小心翼翼地夹进小桶里,回到家,把蚯蚓们放入鸭群里,贪婪的鸭子们疯狂起来,你争我抢,争先恐后地抢吃着。我们见到此情景,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冲向脑际。母亲的灿烂笑容,及时的表扬,让我们乐呵呵地,充满了自豪感。

继续往前走,小路又拐了个弯。旁边及下面全是稻田。那时节,可见绿得心欣赏的一棵棵水稻在眼前。那是怎样的一种色彩呢?远处,山岗是绿的;近处秧苗是绿的。这些绿,让我仿佛进入了绿的世界,一大片一大片地,在心中荡涤着,冲击着。

稻田中间,有一条水沟。水流清澈见底。我很多次拿了一块小土粒,扔向水沟。水沟极不乐意地变得浑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不一会儿,水流冲下,小水沟的泥土沉淀,又变得澄清起来。有时,见到水沟里有一些小穴,就知道泥鳅栖居在里边。有时,我用调皮的手去挖,竟然能抓住一些泥鳅。好几次,我又让它们滑溜溜地溜向水沟。一眨眼间,它们就消失在泥土里。于是,叹息与惋惜随之而来。好玩的心却也加速了搏动的节奏,一股童趣随水流向前奔去。

小路爬坡后,穿过一片竹林,经过两幢土楼,一直就到了龙美小学。我是其中的一名学生,就加入了朗朗的读书声中,加入了不算紧张的学习中。很多的日子,我来来回回地走在这样一条小路上,与朝露,与阳光,与蓝天,与白云,与刮风下雨为伍。

这样,这一条乡间小路,就这样,在许多天里与我亲昵,与我心交心,不时相互拥抱。至今,可爱的小路伴着我,成为儿时一道原始、自然和亲近的风景。小路,彷如我的玩伴,一直与我在一起,渐走渐久。

忘不了的点点滴滴

文/那时

他与她是幸运的,因为当时上山下乡基本上已经结束,因此他们没有轮到上山下乡。

但是,临近毕业分配前,学校是一定要遵照毛主席的知识青年接受工人阶级和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教导,组织毕业生到工厂、到农村接受在教育。

他与她在学校是挨近的三班与四班,因此一起下乡也是在挨着相近的二个生产队。

那天,他与她在自己的驻地吃过晚饭后,各自代表自己的班级去大队部开会。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会议室里讨论依旧热烈,但是她的心里非常着急和害怕,因为会议室里虽然灯光明亮,但是在农村,出了会议室的门就是漆黑一片,散会后一个人该怎样回驻地?

会议在晚上十点十分终于结束了,对于一个出生在城市,从未一个人走夜间农村小路的她来说,实在是非常害怕,不仅是小路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农村小路两旁不时还会出现一二个坟堆,再加上那天夜晚又没有月亮,如果有月亮光照射,小路至少还可以见到点东西。不过对于任何事情都挺要强的她,这些并没有阻挡她回驻地,她还是压住了心头的恐惧感,一个人走在乡间小路上。

刚从大队部走出没几步,突然从身后照射出一团手电筒的光亮,虽然只是一束手电筒的光亮,但对她来说是光芒万丈的阳光,因为这不仅能使她看见前面弯弯的小路,而且这小路不是她一个人在走,她不由回头:原来是他?怪不得刚才开会时他的目光有点意味深长……

他们没有说话,但是彼此心照不宣,当她走到自己生产队的岔路时,他们必须分道了,可是他没有走回自己生产队的小路,而是跟在她的身后,继续为她打着手电筒,直到她回到自己的驻地,在这段时间里,他们没有对话,甚至她连一声谢谢都没有,因为那年代男生和女生是不会讲话的。

……

多年后,当他们一起回忆时,他告诉她:那天他本想不来开会的,但是想到她会来开会,而且一个人夜晚要走那么长一段农村小路,因此特意借了一个他们班同学中最大的手电筒。

那一路的情,那一路的景

文/快乐天使的梦

离家不远处,有我最喜欢的一个地方。在这里留下我多年的足迹,在这里基本每天都有我徘徊的脚印。它不是宽阔明亮的自由广场,也不是奢侈豪华的游乐场。它没有繁华怡景,没有灯火辉煌,它就是我最熟悉的一条小道,它就是我脚下时常驻足的一块心仪之地。

一年四季,春暖夏暑,秋熟冬寒,仿佛就在此地让我一个人深深地感觉到人间冷暖。无论酷署严寒,都风雨无阻。因为它,我知道春风的吹拂。因为它,我闻到了夏花的清香。因为它,我嗅到了秋熟的浓香。因为它,我驱走了身带的严寒。这条小路是我漫步的闲暇之地,这条小路是我驱走了孤独的小径,这条小路引起了我对童年的记忆,这条小路也是我观景赏怡,畅想美好时光的起源之地。在这条小路的最高巅峰,有一条窄窄的白色小道,用羊肠小道形容它,最恰当不过了。然而,可是这条小路上一年四季唯有我的足迹,没有一只羊在此经过。小路的两边有两排棘手的葛针条,人们把它叫做“酸枣树”。

春天,这些葛针条微碎的绿叶中间,一簇簇微小的小黄花在绿叶当中争奇斗艳,飘散出淡淡的清香,偶尔有蝴蝶蜜蜂飞翔,小蜜蜂“嗡嗡嗡”奏响它们身带的乐章,胜是热闹。夏天,晶莹剔透的酸枣和碧绿发亮的小叶子拥在一起,清一色的油绿,它们互相挤着小脑袋,你不弯下腰仔细观察,根本分不清那簇是酸枣粒,那簇是酸枣叶。秋天,碧绿的酸枣叶之间,拥挤着红色的玛瑙宝石般的即将成熟的酸枣粒,你摘几颗放到手里,有血红色的,有半青半红的,在阳光的反射下闪闪发光。你捡一颗七成熟的含着嘴里,轻轻一咬,酸中带甜,微酸让你顷刻间口水从喉咙中溢上满嘴,然而微甜又让你垂涎欲滴,这种即酸甜又解馋的味道让你不由得吃一颗,还想吃两颗,三颗,四颗……你把它饱餐一腹时没什么感觉。但是当你回家吃饭时,才发现你的牙齿酸痒,连豆腐也嚼不动了。冬天,葛针刺全部裸露,酸枣叶子早已被凛冽的寒风吹走。只留下叶杆还顽强的在这些枝条上牢牢的长着。在这些叶杆上拥挤着三颗五颗红色的酸枣。在微风的吹拂下,左右摇摆,看似摇摇欲坠,但是无论怎么摇曳,它们依然牢牢长在叶杆上,随风荡漾。这个时候,你把它摘下,擦擦上面的浮尘,黑红透亮,似红玛瑙,似红宝石。然而,你把它含着口里,酸甜爽口,但是这时果肉和果核仿佛是骨肉分离,果肉干脆没有嚼劲。可是,你把它摘下,拿回家在开水锅里稍微煮沸一会,然后吃起来更加美味可口。

春夏秋冬,在这条小路上手挽着草丛才可以攀爬。站在最高处,放眼环视整个县城的景色,是我最开心的事情。站在此处,偶尔独自高歌一曲,偶尔低头沉思,仿佛在这里没有约束,只是属于我自己的一片乐园。这条小路驱走了我的烦恼,也给我带来了快乐。站在这条小路最高处,能够饱览整个县城的全部景色,有一种“全城唯我独享”的感觉,更有一种天下“唯我独高”的境界。

那一条乡间的小路呵……

文/惬意人生

车翻过茅草街大桥,就进入家乡的疆土,再也不是那似山非山的丘陵地带,是一马平原的肥沃田畴,一条宽阔清澈的运河亲切的引领着我,公路两边湖区的水彬带着特有的风姿招手,这个时候,亲情把疲惫洗得干干净净,我会将车窗放下,数着横亘在运河上的拱桥,一座,二座,三座……在抵达班咀桥时,我会停下车,或我的心儿停下来,向右边远眺,一条窄窄的乡间小路,如工笔勾勒就浅浅淡淡地伸入稻田农舍深处,向北十多里,曾是我童年时伯伯的家。

向左看也是这条乡间小道,涉过一条水系,在田野逶迤向南十多里,她的尽头是一个温婉的小镇,那时的那里,我的父母和妹妹就居住在此。

这条漫不经心的小路,曾是我生命中最温馨的旅途,也是我童年时的伙伴。

当我还是一个呀呀学语的幼儿时,父亲已决定把他三十多岁才得到的宝贝女儿——我当宝贝送到伯伯家寄养。爸爸是这个大家庭的儿子,得给望孙心切的爷爷送去孙女,给没有儿女的伯伯送去孩子的人气,而小小的我,懵懵懂懂就肩负一个家庭的使命。

当我的伯父用箩筐挑着稚嫩无知的我踏上这条乡间小路时,我的生命从此连着两个家,这条小路也承载着我十多年的快乐忧愁。

岁月如小溪活活泼泼地走着,在爷爷和伯父母的疼爱和养育下,我在关爱中成长,和邻居的小朋友一起上学,一起玩耍,一起做力所能及的农事。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小小的内心有了心事,有了如青草出芽一般悄悄的思念,我常常从梦境中梦见我的父母,他们用温暖的手牵着我;我会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有意无意寻找自行车的车痕,想象着父母突然的探访;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我也会莫明委屈地流泪。

如柳絮一般的思念,她纷纷扬扬的落在我童年与少女交汇的季节里,把我变得敏感和感性。

但我居然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我怕父母把我接走,伤了爷爷伯伯的心……

十岁起,我开始独自徒步往返二十多里的两个家。走在这条乡野间坑坑洼洼的小路上,我揣着何等的欣喜和幸福,会一阵一阵云雀般的跳跃,在四季的变幻里我从没停下过自己的脚步。那时,我常常在父母妹妹身边小憩一夜后,第二天又欢欢喜喜地回到伯伯家。

这条温馨的小路,那种惜惜的送别和殷殷地叮嘱让我感到甜蜜和满足。两家的亲情滋润着我,让我行走得温暖欢快。

初中毕业后,我从这条路上离开了伯伯家。如长大的鸟儿展翅飞翔。

成年后我又无数次回归这条路……

看着天上的蓝天,走在青草茵茵的小路上,我时时会想,这条路,是我父亲引我走上的第一条路,走在这条人生路上,我知道了什么叫责任;在思念亲人的时候,我知道什么叫珍惜!

故乡的小路

文/严笏心

故乡的小路像一挂牛肠子在大地上伸展,粗粗细细又弯弯曲曲,不长一段就会鼓起一个大疙瘩,那就是村庄了。

世界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连接村庄的小路大都是村里人用双脚踩出来的,看起来很随意地宽宽窄窄,随地势高低起伏,不如城里的马路平整规则。小路经过千人踩万人踏,路面变得瓷实光滑,在太阳底下泛着亮光,路面上的车辙沟、牲畜的蹄印留下明显的痕迹。

小路和庄稼地之间没有明显的界限,没有壕沟,不植树木,只有萋萋野草。有的路段路面侵占了庄稼地,有的路段地里的庄稼又侵占了路面。行走在路上,清晨,草尖上的露珠调皮地湿吻着裤脚,凉丝丝的,很有点儿“霏霏凉露沾衣”的意境;傍晚,草层里不知名儿的昆虫欢快地叫着小曲儿,余音袅袅似天籁之声,仿佛洗去行路人一天的疲惫,此情此景,又似乎演绎着“一路稻花谁是主?红蜻蛉伴绿螳螂。”的意蕴;庄稼疯长的季节,玉米或是高粱的叶子会拂弄行人的脸颊,地面爬满的蒺藜秧会牵扯行人的衣袂;后面没有汽车笛声驱赶,前面没有汽车尾气污染,偶尔有一辆驴车和牛车走过,赶车人会下车缓行,生怕惊扰了行路人;行人不必行色匆匆,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很方便地在路边采一蓬蒲公英或薅一把狗尾草,那份从容,那份闲适,浑似“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陶渊明;即便是耕地的牲灵,牧归的养群,觅食的家禽徜徉其上,那悠然的步履,那慵懒的姿态,灵动在夕阳的余晖里,构成独有的田园韵致。

小路更像一条小溪,经年流淌着村里人的喜怒哀乐。

夏、秋收割的季节,小路上人声鼎沸,车声吱嘎,一派农忙的热闹景象。此刻,蹲在柴扉前的看家狗也耐不住寂寞,跟在一群孩子的屁股后面在小路上奔跑。适逢赶年集的日子,小路上迤逦着一支赶集的队伍,似小溪流淌着欢歌笑语,向附近规模更大的一个村庄汇集。那里是一个集市,集市上备足了乡亲们需要的各种各样的年货,乡亲们要买回一年的幸福和欢乐,在春节的几天里纵情释放。小路承载过送葬的队伍,棺木里装着村里寿终正寝的老人最后一次走过小路,安眠在路旁的坟茔;小路承载过迎亲的队伍,婚车里坐着邻村的姑娘开始把人生的小路丈量 。

村头是小路的起点,时不时有一对老人伫立在那里,母亲一脸惆怅地向小路上远去的牛车挥挥手,父亲手足无措地抚弄着衣襟,那披红挂彩的牛车带走了他们的闺女,娶亲的唢呐声像一匹红绸鲜亮一路,牵扯出父母的眼泪和闺女的眼泪;村头是小路的终点,时不时有一对老人伫立在那里,母亲手搭凉棚,眺望小路上行人的身影,父亲一个劲地吧嗒着烟袋,袅袅烟气飘散,遮挡了母亲的视线,小路上那个风尘仆仆的背包人,莫非是自己的儿子回来了,为什么之前连个口信也不捎,是想给父母一个惊喜?!

小路承载着我儿时的天真和梦想。每天,我和男女小伙伴们一起蹦蹦跳跳去上学,偶尔有一只野兔横穿小路,男伙伴们会不顾一切地追逐。女孩子胆小,不敢追赶兔子,便三五成群聚集在路边,寻找在草棵间蹦跳的蚂蚱。追逐兔子的一拨往往是丢盔卸甲,无功而返,不是跑丢了鞋子,就是挂烂褂子,狼狈之相引得女孩子们笑弯了腰。等到比我年龄大一些的孩子,一个个沿着这条小路走出,到路那头的镇子去上学,我会久久地站在小路上,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开始编织我童年的梦。那梦像路边的野花,尽管稚嫩但却散发出淡淡的花香。

人事沧桑,少小离家老大回,我已经寻不见小路的影子。笔直的水泥路面直通村里,村后的高速路也飞架南北。轿车载着我在路上缓慢地行驰,我执意下车步行回村,双脚踏上回村的路却再也不能像儿时那样很方便地在路边采一蓬蒲公英或薅一把狗尾草了。

小路依稀留存在我的记忆里,留存在我的梦中。梦中的小路像一挂牛肠子在大地上伸展,弯弯曲曲又粗粗细细,不长一段就会鼓起一个大疙瘩,那就是村庄了。

因为村庄,给小路以存在的理由;因为小路,给村庄以灵动的生命。

父亲

文/半尘亦飞

龙应台在《目送》中写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每次看到这段话,心里都五味杂陈,酸酸的、苦苦的,看着父亲生前的照片,想起他生前的点点滴滴,心里疼痛不已。虽说不必追,有几人能释怀、能放下,可话说回来,既是追,又能有几人能追上。

父亲的一生,太短、太苦、太累了,农忙时节种地,农闲时间打工,既是过年过节,也只是匆匆休息一两天,风里来雨里去,从未歇息。苍天无眼,命运不公,四年前的一天,他被查出胃癌,虽然成功做了病灶的切除手术,但终究未抵抗住癌细胞疯狂的滋长和侵扰,短短三四年间,他由一个壮汉变成骨瘦如柴的老人,手上没劲,背驼了,头发掉了,甚至视力模糊,时常疲倦瞌睡……既是这样,他还想再为子女做点什么,唯独没有自己?

2018年下半年,父亲的病情明显加重,身体越来越差,经常一睡就是大半天,随时都可能不再醒来。记得那次治疗,医生对我们说:“你爸爸是个坚强的人,住院期间很少吭声,但我知道,他真的很痛。这次治疗后,你们也就不用再来了,照顾好你父亲,他的生命特征已经开始衰退,可能时日不多了”。人世间最残酷的事,也许就是眼睁睁看着至亲生命开始倒计时,却无能为力,还要强装欢笑。这种场景未持续太久,就在春节前夕,父亲耗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带着疼痛、带着无奈匆匆走完了人生路,这一次,他永远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

父亲,今生你我缘分已断,愿来世再续前缘,我再做你的儿子。

父亲,今生你遭受太多苦难,愿你在天堂一切安好!

门前那条路

文/李红霞

自小在山间长大,儿时门前的小河、屋后的果木、小伙伴之间的调皮嬉闹、在外贪玩时妈妈的呼唤……这些片段像刻在身体里一样,随着年龄的增长,反而越来越清晰,有时还会出现在梦里。但梦里出现更多的,是家门前的那条路,它承载了我生活里太多的记忆……

现在想想,儿时所上的小学离家足足有五里路。大人们很忙,顾不上接送孩子,我每天都是跟在哥哥姐姐身后,一路飞奔去学校,从来没有觉得路远。一天两个来回,二十里路,或许正是因为小时候的锻炼,才有了后来结实的身体。

可我小小的心也有缺少安全感的时候,那时,我最怕和大黑牛迎面碰上,因为路太窄,没办法躲避。远远地看着一群牛慢腾腾地走来,我小小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近了,近了,牛已经到跟前,我紧张地站在路边,心儿咚咚地跳着,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时间过得很慢,总觉得牛会攻击我——用它的一对尖角,向我扎来……太可怕了!

好在后来开始修路了。我清晰地记得每家每户都要出劳力,工具是锄头和铁锨,再加上使不完的力气,修路的工程开始了。经过大人们起早贪黑地劳动,两个月过后,一条能通架子车的路修成了。

门前的路宽了,可半道上的陡坡并没有半点变化。每次大人推着沉重的架子车通过时,都需要别人帮忙在后边推一把。因为我家离路口最近,占了“地利”,所以这“推一把”的使命就落在了我的身上。每次都是前面拉车的大人弓着背、弯着腰,绳子在肩上勒出一道深深的印儿,在后面推车的我,因为太过用力,手都僵了。

车推上去的时候,我会随地坐在路边喘着粗气歇一会儿。大人这时停下脚步,扶着车子扭过头,喘息着说:“这闺女,中!好好学习吧,长大了就顺着这条路走出去看看……”就是在这样的鼓励下,我的心里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外边的世界是怎样的?顺着这条小路走出去,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外面的世界果真很大,我出去上学了,见到了更宽更平坦的路。在这之后的几年,家乡的面貌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条小路变成了宽阔的柏油路,而且是双向车道,路中间黄色的标识清晰可见,路边是铁质的护栏,外侧种着五颜六色的花和各种景观树,让人赏心悦目。

再见了,那布满泥泞的羊肠小道!再见了,那满载归来的架子车!再见了,曾经给我希望并带我走出去的那条小路!这所有的再见啊,都是因为我们面前迎来了更为美好的时光……

长长的小路

我家楼下有条长长的小路,和一排排路灯,如果路灯也有耳朵,他该听见多少的悲欢离合啊。有夜半时分的甜言蜜语,也有一个男人终究不解风情的叹息,有把我从清梦中叫醒的歌声,也有醉汉满嘴里跑火车似地大声嘶吼,这条长长的小路,像永远不会落幕的舞台,不分昼夜总有他的故事,将一串串故事串联会变成历史,只可惜人们只会看戏却不会看历史。

我们的人生太短,历史又太长,于是,爱情故事便在长长的小路上不停滴开幕谢幕,毫不吝惜力气,说着差不多的台词,也许讲的是完全不同的故事。回来短短的十天里便看了好几个这样的故事,一对情侣当街吵架,有挑在烈日当头下,要太阳当法官,有藏在树荫里,拿树当出气筒,也有午夜里对着漆黑的窗户理论,要我们来评论。我发现感情的天枰好奇妙,热恋中的吵架总是男人问女人为什么?叫我们给答案,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去,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留,而我们也是很奇怪,要么闷头不语,要么口是心非,满嘴气话,我就是不想来,我就是不爱去,我就是要走,我偏偏不想留。男人往往会被这样的沉默不语或这样没营养的借口激怒,衍生出一大串没有休止的为什么,直到消失在这夜色中,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小路依旧在这里,故事便永远不会停,女人总是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让她们守候、等待的理由,有了这个理由,女人便相信四季的变换带不走时光也带不走回忆。带走的只有她的男人,不变的是女人等他的一颗心。我原以为只有女人需要理由,现在看来却不完全是这样,女人分手是需要理由的,就如同吵架中的男人需要理由是一样的,只是我不知,吵架中女人搪塞的心态是否和男人分手时的吱吱呜呜是相同的道理?为何我们需要一个分手的理由,我臆想,我们需要男人来“挥刀断臂”发挥他的男子汉气概,需要他头也不回,暂短我们最终的幻想。我们放不下,需要“被抛弃”。就像大雨中被淋透的小孩,眼前是渐行渐远的模糊的背影……否则总感觉是藕断丝连,幻想着破镜重圆。

我也终究不能免俗,讨厌男人无休止滴问为什么,越问我就越觉得他们愚笨,可气,我好像告诉他,还能为什么,你的女友是气你不了解她的脾气秉性,不重视她,没有把她视若珍宝,好好珍惜。是气你的任性妄为,自私无度。气你们不知自己反省,一味狂妄自大。也许有一天我也会不厌其烦地在分手时“问”男人这究竟是为什么,只是不知道你们同样选择隐忍,是否和我们是一样的道理?

想想的确好笑又很妙,吵架时男人需要理由,分手时女人需要理由,那开始时,相恋时,需不需要一个“为什么”呢?有没有“为什么”呢?

不落幕的舞台给了我们太多的故事,有时,我在想,在长长的时空里,世事如白云苍狗,变化无穷,为何爱情的迷思始终找不到适合的解药?

回到故乡

文/珠城风子

我又回到了故乡,下了车,走进村子,首先感到的便是寂静。沉默的群山,沉默的树林,沉默的村舍。偶尔也能看见一两个急急赶路的人,他们的步子也是静悄悄的。此时都市里的喧闹嘈杂仿佛都被车轮甩在了群山之外,只在我的耳边轰鸣……

踏上熟悉的小路,每一条弯道,每一步石阶,每一条切断小路的小河和河上的石桥都是那样熟悉和亲切。我选了一块石头坐下,静静地读着故乡的面颜,灰色的群山起伏连绵,嶙峋的山石耸立在风中,山上的树早已褪去了绿颜,只有几枝秀竹依然绿意盎然,掩映着陈旧的村舍。这里就是我梦绕魂牵的故乡,这里就是我生命的摇篮。多少次在城市的夜晚梦见它,多少次在心中默默地呼唤,不因为它的贫穷而淡忘,不因为它的落后而弃嫌。它早已嵌进我生命的内核,成为我生命中永不能割舍的部分。

“近乡情更怯”,邻家的新狗早已不识旧人,汪汪地向我发出警告。邻家扎着花辫的阿妹也早已远嫁,只有其呆愣的憨哥守着年迈的父母度日。童年的温馨,少年的意气风发如今也早已成了一首不能重复的歌谣,回荡在那过去的岁月。

回到故乡的小路/那脉浅浅的小溪/依然在弹唱不倦的恋歌/那座弯弯的石桥/依然留有似曾相识的梦境/那个在桥头撑伞的人呢/那个在小溪边浣洗衣服的少女呢/当我再次回到故乡的小路 只有几片叶子/轻轻/落在我的头顶……

我贫瘠的故乡,我落后的山村啊。

村子里的年轻人大都出去打工了,曾经热闹的山村现在少了人声,多了狗吠。而留守在故乡的人们并没有怨天尤人,放弃希望,他们依然在贫瘠的土地上种植水稻、天麻,采摘山药、茶草,让一个个平凡的日子充实而饱满。为此,我要向我世代辛劳的乡亲鞠躬致敬。

回到故乡,对于我是一次灵魂的洗礼。它抛开了那些淹没在城市噪声中的庸庸日常,亲近自然,亲近另一种生活,虽然有许多的伤感,但更多的是热爱。那些在城市高楼上的哀叹现在想来简直是无病呻吟,那些小小的挫折和忧伤也变得不值一提,是故乡让我的意志重新变得坚强,让我对前途依然充满自信和向往。

小鸭子慢慢走

文/夏雪芹

早晨骑车去上班,刚到村口,就被一群刚出窝的鸭子堵住了去路,它们争先恐后地横穿马路,要到对面的水塘里去觅食,我只好停下车子等它们过去。其中有一只鸭子走得特别慢,大家都走远了,它还在路中央慢慢地跩啊跩,我没有按喇叭,而是耐心地等着,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它离开路面后,我才开始前行。

看着它,我突然想起了班里的一个孩子。这个学期开学不久,我就发现班里的小路同学与众不同,他学习一点都不专心,课堂上不是盯着窗外看,就是低着头摆弄东西,作业不是忘了带,就是没有写。我找他问话,他会给出五花八门的理由。考试时一张试卷,他连半张都做不完。

没有办法,我只好让他捎话请他爸妈来学校一趟。可一连几天,他都说爸妈太忙走不开,我很纳闷,决定亲自去一趟。一个星期天的下午,在村民的指点下,我找到了小路的家。一进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迎了出来,知道我是小路的老师后,老奶奶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夏老师啊,我家小路是个没爹没娘的可怜孩子啊,你多操心了!”说着,泪水就下来了。我蓦地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从老奶奶的叙述中得知,小路的爸爸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只好与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

了解到他的家庭环境,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为何不俯下身子倾听孩子的心声呢?为何对“慢”孩子失去应有的耐心呢?

从此以后,我就在课堂上给予小路更多的关注,发现他走神,就走到他身边轻轻提醒他;发现他做小动作,就用手势提醒他;在没完成的作业本上,写上“加油”“有进步”的鼓励话语……才一个多月时间,我发现他上课不再走神,小动作少了,也会按时努力地做作业了。

上次家长开放日,小路的奶奶来了,来看孩子在校的表现。见到我,她很激动:“老师,谢谢你,小路现在喜欢上学了……”

前天,我在小路的一篇周记中看到这样一段话:“我一直很自卑,因为在别人眼里我一直都是一只拖人后腿的丑小鸭,可我的语文老师不嫌我慢,给了我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爱护,增强了我的自信心……”我看后,鼻子酸酸的,写了一句批语:“小鸭子乖乖,老师等你!”

或许,当前的教育评价机制促使我们一路向前,顾不上等待那些慢行的小鸭子,但这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为我们放弃关爱“学困生”的理由。没有爱就没有教育,无论遇到一只走得多么慢的小鸭子,只要耐心等待,相信我们的爱一定会让它成长为一只搏击长空的白天鹅!

一条乡间小路

文/林江文

一条小路,没有公路的平坦与宽阔,也没有山路的崎岖与曲折。它只是一条普通的乡间小路。只是,由于上小学时,我经常与它接触,不知不觉地产生了亲切感。现在,我犹记得它朴素的外貌,土色的衣裳。在路上,我走出了儿时的持之以恒,走出了小学生的匆忙与耐心。就这样,脑里有了它不深不浅的记忆。

从老家出发,经过一小段耐用的石子路,沿几个泥土的台阶而下,小路从田野穿过。那段路直直的,软软的,带着新鲜的泥土气味。路边长有一些非常矮小的小草,叶子就覆盖在地上,铺在路边。小路也因此充满生机,长满趣味。

路旁,不远处,一棵漂亮的枇杷树里,小鸟们经常在枝间跳跃、啁啾。清鲜的早晨,它们卖弄清脆婉转的嗓子,唱着一遍遍乡村之曲,惹得我不时回头看看它们。我向往鸟儿们自由自在的神态,欢呼雀跃的样子。在这里,美丽的乡村由此而来,纯朴而宁静。平静的心态,悠然的情绪,溢满心间。

拐个弯,人们必须经过一段红色的土路。我喜欢红色,对红色有一种别样的情怀。路边,乡亲们曾挖过红土,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洞穴。红土显示了不一样的价值。它加上沙子和石灰浆,一起搅拌,就成了“三合土”.它可以砌砖、抹墙。因为这一用途,红土让我产生敬意。

小路右边的高地上,经常长满了地瓜叶,密密匝匝地铺满这里那里。土垄和土沟都有它们了绿色的光芒。想着常在锅里呆着的香甜的地瓜,我感恩土地的馈赠,热爱这一片热切的地方,也喜爱上了勤劳的乡亲们。

一些黄瓜的藤蔓伸得很长、很长。它们手脚并用,用线状的丝缠绕着物体,附着在这里那里。硕大的叶子在微风中晃动,恍如在摇头晃脑地念着一篇篇古诗。长满的黄瓜点缀其间,垂挂在空中。一个个黄瓜就是大自然的一件件礼物,填补了那时物质匮乏的年代。无私的乡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凸显了神奇的色彩。

纯真的眼睛,望着一个个饱满的黄瓜,有时恨不得摘下一个,偷偷地摘下一个,削去外皮,掏空籽粒,切成薄薄的片状,与白糖一起,用筷子拌和,就成了我喜爱的食物。清凉、降火与清胃,甜蜜蜜的味道丰富了舌尖的滋味。

往前一点,有一间热闹的房子。里面养着一头猪,有时是两头,那是我家的财产。我站在这条乡间小路上,看见它,就如同看见和蔼可亲的亲人。一股安慰盈满心间。由于离小路不远,我有时还可以听得见猪在“哼哼哼……”地叫着的声音。

一个粪水屋,在地底下挖个坑,抹上水泥,放入粪水,盖上屋顶与瓦片。粪水上面通常有一层粪便,黑色的样子,是一种农家肥。斜斜的屋顶,黑色的瓦片,瓦片上压着不规则的小石头,仿佛正在讲解着日子的艰辛,岁月的沧桑。

幼小的我,对它们的存在,也感到了重要性。父母亲一次次把猪养大,请屠夫宰杀后卖肉,既赚了钱,又能品尝到鲜美的肉羹汤,令我振奋不已。只是,清洗屋子时,臭味冲天,脏水流向粪水坑,感觉有一些恶心。心爱的父母亲一担又一担把粪水挑往田野菜园和山地土垄,浇灌蔬菜、瓜果和其他一些农作物,供给一日三餐的菜肴。就这一点,我不会讨厌它,反而有了一种亲密感。

往前走,路边小山坡上,老屋后的樟树树大叶茂,雄赳赳气昂昂地站立着,恰似一个巨人,伸展着粗壮的手脚。粗糙的外皮露着,更显得樟树的力量雄浑。旁边的竹林修长,轻盈地闪着的竹叶,在空中舞动。站在小路上,竹梢仿佛直上云霄,我不得不仰头观看。只是,与老樟树相比,翠竹们的高度却是“小巫见大巫”,相形见绌。

翠竹下,由于竹根到处延伸,一些田地耕作后,收获不好,变成了废墟。那时,我经常与小妹挖蚯蚓,一条条蠕动的小虫让我们兴奋不已。我们小心翼翼地夹进小桶里,回到家,把蚯蚓们放入鸭群里,贪婪的鸭子们疯狂起来,你争我抢,争先恐后地抢吃着。我们见到此情景,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冲向脑际。母亲的灿烂笑容,及时的表扬,让我们乐呵呵地,充满了自豪感。

继续往前走,小路又拐了个弯。旁边及下面全是稻田。那时节,可见绿得心欣赏的一棵棵水稻在眼前。那是怎样的一种色彩呢?远处,山岗是绿的;近处秧苗是绿的。这些绿,让我仿佛进入了绿的世界,一大片一大片地,在心中荡涤着,冲击着。

稻田中间,有一条水沟。水流清澈见底。我很多次拿了一块小土粒,扔向水沟。水沟极不乐意地变得浑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不一会儿,水流冲下,小水沟的泥土沉淀,又变得澄清起来。有时,见到水沟里有一些小穴,就知道泥鳅栖居在里边。有时,我用调皮的手去挖,竟然能抓住一些泥鳅。好几次,我又让它们滑溜溜地溜向水沟。一眨眼间,它们就消失在泥土里。于是,叹息与惋惜随之而来。好玩的心却也加速了搏动的节奏,一股童趣随水流向前奔去。

小路爬坡后,穿过一片竹林,经过两幢土楼,一直就到了龙美小学。我是其中的一名学生,就加入了朗朗的读书声中,加入了不算紧张的学习中。很多的日子,我来来回回地走在这样一条小路上,与朝露,与阳光,与蓝天,与白云,与刮风下雨为伍。

这样,这一条乡间小路,就这样,在许多天里与我亲昵,与我心交心,不时相互拥抱。至今,可爱的小路伴着我,成为儿时一道原始、自然和亲近的风景。小路,彷如我的玩伴,一直与我在一起,渐走渐久。

故乡的小路

文/吕大志

“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每当想起这两句诗时,就想起我故乡的那条幽曲小路,勾起我对家乡的回忆。时间虽然淡远,但思念愈加浓郁:陈旧的老屋,两扇柴门,一片竹林,一条蜿蜒的小路伸向深山——它的崎岖,它的宁静,它的幽深,怎能忘记?

在群山的环抱中,我清贫而快乐的童年,便与山林融在一起。在那幽曲的小路上,祖母常牵着我的手,讲述森林的奥秘,体味崇山的安然,享受大山的丰厚和旷远。我多么喜欢大山,它就像我祖母的胸怀:朴实、深厚、宽广。

那条小路也串连着我童年的快乐,我对它更有特殊的恋念:小路延伸,杂树丛荫、青茎翠蔓;山岩跌宕,咚咚的泉水从山垭流下,曲曲折折,再穿过丘壑、石林,流向小丘、田野,灌溉着肥沃的土地,滋润着憨厚的父老乡亲的心灵。最让我难忘的还有小路上的那些童年的伙伴,他们诚实、纯朴、善良。我们像兄弟姐妹一样,常在小路上嬉戏、说笑、讲故事,演绎着自己未来的梦。小路是我们友谊的见证,它伴着我们延伸成长……这些花絮般点点滴滴的乐趣,像天上的星星,像飘柔的白云,像优美的诗篇,凝聚成我最美好的回忆。

斗转星移,柳青花落,岁月流去了我们轻盈而奔放的心,流失了那些神采飞扬的脸,但不管时光如何流失,如何疏远,故乡的思念,故乡的友情,却永远藏在我的心里。

后来,我来到城里。生活在城市的感觉很怪,我时常激动:为一夜春雨,为一道闪电,为一阵秋风,为一片雪花……城市在加速发展,城市在天天变化,她更加繁华壮美了。我为她寻梦,为她飞翔。但城市的奇迹和污染,也常常勾起我对家乡的回忆:想起那老屋、想起那竹林、想起那山溪、想起那曾依恋的小路——那是一个多么友善、真诚、圣洁的地方啊!

五年前春节我回了一趟老家,这是我离开它近二十年后第一次回乡。啊!我的故乡怎么了?一个私营煤矿主,把那古董似的老屋推了一半,把青青竹林毁了,把碧藤翠蔓废了,把青青泉流变成一条污水沟,幽幽的小路也被山石隔断了——看着、看着,我哭了,泪珠流入嘴角,我分辨不出它是酸的、甜的、苦的、咸的,我奔向山丘,放声哭喊: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不让城市的飞轮带动着我那苦寒的山村一起飞驰呢?为什么不让我的故乡也插上翅膀,与城市一道比翼齐飞呢?

去年我又回到故乡,除了老人和孩童,很少见到青壮年,他们大都在外打工,并打算把家里的老小都接到城里去;把荒田荒地退耕还林,再把山林和土地交给县镇承包商组织开发,搞经济花果林,看来我的故乡又要有新的变化了。但愿它能复原我童年的清甜乐趣!

故乡的小路,还承载着我儿时的童话,依然使我魂牵梦萦,更需要我们的后代子孙去圆梦啊!

从山间小路到精神殿堂

文/庞井君

我出生在燕山深处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从小足迹印踏在村周围不出十里的几条山间小路上。向村东走一里路是一条小河,河水清清,河边长满了柳树和芦苇,这是我童年流连忘返的地方。有时,也常常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望着河水缓缓消逝的远方,憧憬外面的世界。村西是一条大山沟,迎着门前哗哗哗流个不停的小溪走五里,便到了沟底源头,再接着往上爬,就可以仰卧在周遭最高的山梁上,透过乱石荒草,眺望夕阳下绵延到天边的群山,展开童年的遐想。顺着小河往南走八九里,便到了姐姐嫁去的那个村镇。八岁那年,我坐着姐姐送亲的马车,一路上听着她低低的抽泣到过那里,还第一次看到了可以通往城里的长途汽车。往北走六里是公社所在地,稍大些时候,常常去那里赶集、听戏、看电影。

这就是我十五岁之前的生命世界,当然还有天上的星星,飘来飘去的白云,和自由飞翔的小鸟。

十五岁初中毕业考上中等师范,也就是当时人们常说的“小中专”。从姐姐家第一次坐上长途汽车,来到城里,生命世界的半径一下子扩大到了一百里。

十八岁,师范毕业回乡当了小学教师,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原点,但头脑里却承载着更多的梦想。特别是看到当年选择到县城读高中的好几个初中同学都考上了全国名牌大学,声名传遍十里八乡,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也做起了大学梦。但这个梦很快便让县教育局的一个政策和校长的一番训斥给打碎了。好在考研究生还没引起关注,于是索性悄悄做起了研究生梦。那时,清华是纯理工院校,不在选择之列,北大、人大则是整天惦记的目标。考研前两年,偶然从《中国青年报》夹缝的一则招生信息上知道了中央党校,于是心里便有了个“她”。

朝思暮想,想的时间长了,便有了见面的向往和冲动。终于在二十二岁那年秋天,像去和初恋情人约会似的悄悄出发了。沿着熟识的山间小路,追逐着小河欢快的流水,穿过烂漫的山花和醉人的红叶来到姐姐家,又一次坐上汽车到了城里,然后换上火车,与一个师范同学一起赶赴京城。

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生命世界的半径又扩展到了五百里。

第二天凌晨四点钻出北京站,我俩像刚刚出洞的小老鼠似的,让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纵横交错的柏油马路、川流不息的车辆人群弄得不知所措,有些恐惧,有些迷茫,也有些新奇。从排队买豆浆油条的老大爷那里得知了去几个大学的大致路线,便下了地铁。从地铁西直门站出来,又询问了路人,知道要找的几所大学恰好都在332路公交线上,便沿着西外大街边问边走,终于在动物园始发站坐上了332路汽车。到了人大站,第一次踏进向往已久的大学校园,回想起自学过这个大学那么多哲学教材,便感觉有些亲切和熟悉。一路打听来到了招生办公室,敲开门,向一个戴着白边眼镜的高个男老师怯生生地说明来意,然后怯生生地仰视着他的回应。先是透过反光的镜片看到冷漠的目光,接着便听到斩钉截铁的答复:“你们这些只有小中专文凭的乡村教师,根本就没资格报考人大的研究生。就是让你们报,也绝对考不上。就是上了分数线,人大也不可能录取你们!”人大的路堵死了,我俩灰溜溜地退了出来,灿烂的心田一下子灰暗到了极点。下楼的时候,听到两个研究生谈论着陈独秀、李大钊,感觉那声音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是那样陌生和遥远。出了人大,心里两种力量一直在激烈地斗争着,终于一种力量占了上风,心底冒出一串硬话:你们人大有什么了不起?瞧不起人,报北大去!

坐上332路车继续前行。一上车便赔着笑脸向女售票员问路,还请求她到北大站时喊我们一声。她瞥了我俩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早着呢,等着吧!”坐在车上,一边回味着在人大尝到的滋味,一边打量车外的风景。这风景的确大不同于家乡的山间小路:高山换成了高楼,河流换成了人流,烂漫的山花换成了耀眼的招牌。看着,看着,便模糊起来,晃动起来。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催促下车的呵斥把我们惊醒。开始还以为到北大了,环顾左右,车上就剩下我们两个人,原来已到了颐和园终点站。

错过了北大,只好去中央党校。后来,从颐和园东门到党校南门这条不到一里的路,我不知轻松地走过多少遍。每一次都在寻思,就这么几步路,当年怎么就找不到呀?更奇怪的是,问了好几个人,都说不知道。一种沮丧、屈辱、失望的情绪越来越浓重地笼罩在心头。同伴的鞋跟跑断了一个,我的脚也磨起了好几个大血泡,再加上从前一天中午到那时没吃过一顿饭,没喝过一口水,饥疲交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同伴已经开始用人大白边眼镜的话发起牢骚来了。

路边一个修自行车的老大爷或许看到了我俩的窘境,用手向西指着说,“再往前走一百米,拐个弯就到中央党校了,你们俩还吵什么吵?”迷茫复杂的事情有时在旁观者看来或许很简单。继续前行,正如老大爷所说,不一会儿就到了中央党校门口。门口好几个荷枪实弹的武警,威风凛凛,见了叫人心里发慌。也许我俩一副乡下人的狼狈相引起了他们的警觉,便拦住我们盘查个没完。后来从传达室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同志,和蔼地了解了情况,又跟招生办公室通了电话,便让我们进去了。

一进校门,映入眼帘的是比人大的教室更威武、更雄壮的岩崖般高耸的主楼,联想到人大的遭遇,顿时感觉自己更加渺小,更加卑微了。

招生办公室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年轻的男老师,也戴着白边眼镜,然而态度却与人大的那位大不相同。一句爽朗的答话便让我们灰暗逼仄的心灵空间透进了一缕希望的亮光。他先把我们让到沙发上坐下,又给我们每人沏了一杯热茶,面带微笑,耐心地听我们讲述了自己的情况。然后说:“像你们这样没上过大学,来自偏远山村的小学教师,竟然有志于报考北京名牌院校的研究生,很值得鼓励,党校欢迎你们。你们来一次那么不容易,有什么困难尽管说!”招办主任走过来说:“你们不要因为自己的出身而有自卑感,所有考生都公平竞争,只要加倍努力就一定能考取!”其他几个老师也围拢过来给我们出起了主意,还提供了急需的考研资料。

“客子光阴书卷里,杏花消息雨声中”。又一个二十二年过去了,又经过了那么多人和事,直到今天回味起来,我仍然感觉那是我人生所受到的一次最高最真实的礼遇和尊重。

出了校门,再回首时,中央党校那岩崖般的主楼已深深地掩映在几棵古茂硕大的梧桐树后面,它那美丽修长的树干自由地伸向天空,仿佛张开的臂膀,在凉爽的秋风中微微晃动着,轻轻呢喃着,像是在送,像是在迎,更像是在等。

第二年,我以哲学专业第二名的成绩被中央党校理论部(研究生院前身)录取。开学典礼那天,当我踏上党校大礼堂的台阶,感觉她和乡间的小路是那么的不同。这台阶厚重结实,宽阔平展,载着我进入了一座精神的殿堂,生命世界的半径一下子拓展了何止千里、万里!

两年后,和我一起进京的同学也考上了中央党校社科专业研究生。后来,又有几个小中专的同学在我们的示范和帮助下陆续考进了中央党校。

三年后,我从中央党校毕业,考到了中国社会科学院读哲学博士。

又过了三年,我毕业分配回到中央党校哲学部工作,很快便调到教务部。七年前那几位热情帮助过我们的朱老师、李老师、韩老师都成了同事。那位戴着白边眼镜热情接待过我们的老师姓马,已调到中央办公厅工作。我一直很想念他,至今却没有机缘和他再次见面。

在教务部工作那些年,偶尔与这几位老师说起当年那一幕,我很激动,他们却很平淡,大都说或有此事,但详情早已不记得了。我想,日常的事情总不易记住,类似帮助一个乡村小学教师从山间小路跨进精神殿堂这样的事,他们或许还做过很多吧!

山,村,人,静默安然

文/木易霜霜

离开那个地方已经八年了,当我头脑里闪现出这个数字的时候不禁感到诧异,总觉得一切就在昨天,竟然已经是八个年份了。那是个交通极其闭塞的山村,直到今天也没有一条像样成型的公路,近乎笔直的山坡,蜿蜒曲伸的小路,堆积着一层层细碎的石块,路旁杂草丛生,清晨走这样的小路鞋子到裤腿都会被草上的露水打湿,而到干燥的下午,脚下踩着的碎石块又会容易让人打滑。

顺着这样的小路爬行大约要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山上的村子,村子不是很大,也就几十来户人家,零星散碎地卧在每道土坎上。这里的农家都爱种植竹子,青瓦土墙的房屋,屋檐下垂吊着一串串金黄的玉米,屋后是一大丛的竹林,青绿坚劲,夕阳下这样的农家小院甚是静谧。村民们每一天都是辛劳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根根锄把被满是老茧的手打满的光亮油滑,竹条编制的背筐里沁着热滚滚的汗水。

收割玉米的农忙季节,曾跟着当地的同事一道去她的家里帮忙撕玉米衣,从地里掰回来的玉米放置在院子里,堆积如山。一大群人围坐一起,一边嘻嘻哈哈地聊着家常,一边动作娴熟地撕着玉米衣。厨房里叮咚作响,那是主人家在准备午饭,遇着家里收割请人帮忙的日子,都会一大早磨好一锅豆花,在平时山村人家的桌上是极难见到豆花或豆腐的。豆子是自家种的,用家里的石磨细细研磨,经过几道工序后做成豆花,包成豆腐。那味道是城里的豆花无法比拟的,透着豆子的清香,隐约还有一股淡淡的草味,那是土灶里的柴火香气,这些都是在城里吃不到的味道。

忙碌的日子总是要持续到冬天下雪的时候,地里的红薯收进了窖,麦子也下了种。山野盖上了雪,树林里的叶子红彤彤的,庄稼人屋子里的火塘也烧起了红红的柴火。大家便围着火塘,坐在木凳上,红红的火苗映照着庄稼人黑苍苍的脸,老人们爱抽着旱烟,时而磕巴一下烟杆,时而喝上一下口高粱酒。女人们则端出一簸箕的洋芋倒进火塘,扒拉几下柴灰盖在上面,不大一会儿功夫,便能吃上喷香的洋芋。一年的辛劳就在这暖融融的屋里得到了缓解,来年的一季希望在火塘里跳跃升腾。

在这个山村工作了一年,那些山,那些山间的沟渠小路,沿路的一草一木,对我来说都是那么熟悉,稀落的村庄卧在这一道道山梁上,静默安然,村民的纯朴勤劳一直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他们年复一日顶着日头披着星辉在黄土地里埋头耕耘,外面世界的繁华喧腾,与他们来说只是电视里的红男绿女,高楼大厦。山里人的生活,有着山的姿态,土的味道,树的纯情,就是山涧的一股清流,向着山外畅流,源头却永远在这青山绿树的山里。

一座山,一个村庄,一群人,在记忆里静默安然……

乡间小路

文/程宗伟

期末监考,看到了学生作文是命题《路》。这使我在安静的考场中浮想联翩。我想起了乡间小路,我觉得它们都是美丽的。

我喜欢山脚的小路。这种路飘荡在山脚,像是系在山们腰间的裙带,蜿蜒曲折,任意西东,高低起伏,率性而为。它们有时穿过一段幽谷,有时跨过一道河滩。遇到高坎就码几级石阶,摊上急流就架一座小桥。石阶洁净平整。过路人累了乏了,可以坐下歇歇脚,或抽一口旱烟,或凝一会儿神。而小桥木制的居多,经过时踩在上面,晃悠晃悠的,一路来的疲惫似乎也给晃到了桥下,随着哗啦的溪水流向了远方。要是正当盛夏,这样的乡间小路把你引向溪水清澈,山风清凉,浓荫遮蔽之处,你能不感谢脚下的这条小路吗?口渴了可以饮涧,冒汗了可以歇息,多好的去处啊!

我喜欢盘旋山间的小路。它们出没在山脊,像是飘忽在绅士头顶的纶巾;它们时隐时现,若有若无,忽高忽低,断断续续,又像一个在山间捉迷藏的可爱小孩。借助它,有时你可以穿越一片森林,林中古木参天,光影斑驳陆离;不一会你又站在了某座山梁,登高远眺,周围景色尽收眼底。小路就这样一路与你嬉戏。要是遇上花开时节,总有一片花海为你开放。漫山遍野的山花烂漫,红的像火,粉的像霞,白的像雪,让你直欲振臂高呼。而一路上那些不知名的花草,不知疲倦地追随着你,为你送上清新空气,献上沁脾香味,一路劳顿其时荡然无存,你或许只想引吭高歌了。这里有的是春之鸟啾夏之鸣蝉秋之尽染冬之寂静,你能说,行走在这样的山路还没有趣味吗?走过一次之后你还会忘记吗?

我喜欢通往村庄的小路。这种小路由于走得人多,经常有人打理,小路也就在不断完善之中。春上或是秋后,草木疯长、秋收置闲,村里人就会组织修路。那些小路经由田坎或是绕山而行之处,草木被修剪了,路面顿时觉得宽阔了敞亮了,小路看上去好像刚理了头发,精神多了。宽的地方甚至可以通辆汽车,坦荡如砥,没了乱石没了沟壑。走在这样的乡间小路,或许还能遇上一两个乡亲。大家见面寒暄,热情满面,让你心底顿生温暖,孤独寂寞也就少了几分。有时路边还能给你带来点惊喜,几颗野果或是瓜果,你都可以享用。快要进村了,小路把你引到了村头的菜园地旁。这些菜地有的用篱笆围着,有的用石块码栏,小路则穿肠而过。藤蔓瓜果有的爬上篱笆有的沿着石栏蔓延——站在这样的小径上,你能不感叹这是多么富有生活气息的景象啊?有的村庄进村需上台阶,那一级级石砌台阶,远看活像一个个琴键,盘曲弯迂却又自然天成。它们镶嵌在芳草萋萋青草离离的斜坡上,让你不得不叹服修建者俨然是个艺术家。这时路边还有一口水井,清澈甘甜的泉水汩汩成韵,仿佛在与小路合奏一首乡野咏叹曲,叫人难以忘怀啊!

倘若第一次去往某个陌生村庄,小路带着你,颇有情趣。眼看着走到了山嘴,小路好像到了尽头,可抹过山嘴,峰回路转,一条羊肠小道又延伸在你脚下。小时候,走这样的路总是兴奋,感觉小路前面充满了神秘未知。这就如同看一本新书,不知道下一页是什么内容,满肚子好奇;于是乎,总是第一个冲在新鲜小路的最前面,心中很有种开路先锋的自豪,举止间写满了"瞧,我把你们带到这儿来了"之神气。要是被谁抢了先,那就不干了,赖在地上不走,直到别人退了回去。这大概就是新鲜路的魅力吧。长大后,学了鲁迅的话,才明白路是走出来的,也体会到路其实并没有那么好走。有时走在去往新地方的小路上,穿过荒山老林,甚至还有一丝担心,害怕自己走错了。就这样忐忑地往前又走了一些路程,要是能看见路边留有车辙印或是牛粪,人就顿时兴奋了。因为它们在告诉我,路没走错,村子马上就要出现了。果不其然,抹过一个山头,一座安静祥和的村落就在眼前了。

有一种伸向田地的小路,古人称之为"阡陌".这两字太形象了。你看,伸向田地间的小路就像树干和树梢,一条主干道,向四面八方分支出许多小岔来,分别通向各家的田间地头。这些小径仿佛成千上万啊!它们又像毛细血管,联系着各个"器官".站在高处,望向这样的田地间,真可谓沃野千里,阡陌纵横啊!"希望的田野"不就是这样的情景吗?啊!这是一条条富有的小路啊!一茬茬庄稼的丰收通过它们,回到了各家仓廪;这又是一条条希望的小路啊!一季季的春耕秋收带着乡亲们的期待播撒在了土地;这还是一条条勤劳的小路,一代代农人挑着对生活的憧憬劳作在这里。田间的小路啊!你还是艺术的小路——田野一大片略显单调,这时你出现了,一出现就打破了田野的呆板,田野有了你顿时活泼了灵动了生机了。要是此时还有一两位农人,披着蓑戴着笠,挑了担子,那田野简直就是在弹奏一首五线谱了。再看看一块块菜畦,一格格稻田,青的黄的,由田间小路隔开了来,那简直就成了天地间一块美丽巨大的刺绣了。

还有一种石径,亦是美不可言。你看啊,这种小径全由石块铺成,已经很是特别的了。再加上各种石块,长条形的,四方形的,圆的方的,青石的麻石的,各有特色,各具情态。这些无生命的东西却组成了一条颇富生机的小径,太美妙了。走在这种石径上,或踩或跳,

或踏或蹦,叫人心情无比舒畅。放眼望去,石径路面洁净,处所僻静,又叫人无比轻松。夏天季节,脚板感觉透心凉爽,即使踩在碎石上面,也成了一种按摩享受。雨季里不大不小的雨水将石径浇湿了,又是一番风味。要是石径斜缀树林,树叶上落下的雨滴,吧嗒吧嗒地打在雨伞上,自是一首乐曲;可是路面不沾泥,脚底不淌水,这样的雨中漫步,不正是另一种心情吗?此时此刻,树湿了,雨水滴,石径路面略微反着天光,这时的心情大概也会湿了吧?但这不是一种悲伤的湿,不是戴望舒笔下的《雨巷》,却仿佛是杜牧的《山行》——小路正悠闲地引领着你欣赏这雨天里独特的石径美呢。

古人也是爱乡间小路的。你想想啊,那位五柳先生,走在乡间小路上,要不是感受深,他怎么会写出"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呢?那位曾几,要不是有感触,怎么会写出那么美妙的《山衢道中》?那位辛弃疾,要不是乡间小路上的景实在太美,他怎么会道出"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头忽见"呢?东坡要不是实在有感慨,他怎么会吟咏"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呢?

啊!乡间小路是怡人性情的路,是令人轻松叫人宁静使人沉思的路啊!当然,它也是令人怀念的路呢!

回家的路

文/云逍遥

客车在距离村子三四里地的公路边停下时,天已傍黑。望一眼西北染了一圈黄晕的青黛色的大山,深呼一口气,心头漾起轻松的感觉。

面前是大片的田野,森森然长满了庄稼,一条小路蜿蜒其中,伸进村子。

刚走了几步,一眼便看见了父亲,蹲在路边抽着旱烟,旁边支着他那辆掉了挡风板的锈迹斑斑的电动车。

我喊:“大,你怎么在这里?”他牵牵嘴角,笑了,手扶着后背慢慢站起来。看着父亲瘦削的脸颊,佝偻的腰身,经过了一个长夏的劳作,他似乎更衰老了。

其实我今天并没有定下几点回来,只在电话里和母亲说可能是下午。看着地上掐灭的一堆烟头,不知父亲已在这里蹲了多久。

我把行李放在车后座上,和他说:“大,你先走吧。我要步行走一走。”他没有反应,我又说了一遍。他才点点头,骑上车子慢慢往前走了。

正是初秋,阳光适宜,雨水滋润。各种庄稼营养充足,长势喜人。玉米亭亭俊秀,长长的叶子如女人的衣袂般轻轻挥舞,一个个鼓鼓的玉米棒像怀中婴儿的襁褓,低垂的大红缨子恰似系在婴儿头上的红绳垂下来,招摇着细细碎碎的晚风。每到这个时节,娘就打电话要我回来,说你小时最爱吃的鲜玉米快熟了。晨光初绽的清晨,娘喜欢披一身露水到田里掰下几个新鲜的玉米棒来,褪去层层绿衣,放在大锅里煮。那一个个或雪白或金黄的嫩玉米,便成了我少年时难忘的记忆。吸吸鼻子,似乎已闻到了娘掀开锅盖时那香糯可口的熟玉米味。

路东边是一片茶园,满园茶树蓊蓊郁郁,茂密的叶子泛着油油的光泽。这些年,靠着茶叶销售,家乡人富裕了,过上了从前连想也不敢想的好日子。于是,茶叶,成了当地人的最爱,成了家家必不可少的作物。

目光逡巡着,哪一块绿是父亲种下的呢?

父亲种的庄稼要比一般人家的长得好。邻居曾艳羡地数次和我说过,你爹真会种庄稼,只要他种什么什么就收成。

当我喜滋滋地把这话传给娘时,娘却不以为然,她说,他哪里是会种啊,只是闲不住就是了。

娘絮叨着,你爹啊,是越老越能干,一刻也不肯停。夏天当晌午,人家都在家打个盹,他却顶着大日头把羊粪一车车都运到地里去;冬天,寒冬腊月的,人家大男人都聚在炕头打扑克,他又忙活着把麦场周边的稻糠收拾了,一车车运去给茶叶暖脚……

植物们也不亏待他。春天,别人家的茶树还在微醺的春风中瑟缩着打盹,他种的茶树却早已睁开嫩黄的眼睛,笑眯眯,舒枝展叶了。春茶是一年中最金贵的,别人愁着无茶可采时,父亲的茶园却已满园春色了。

他种的萝卜和地瓜个头也比别人家的大,数量多。邻居只羡慕父亲种的作物长得好,岂不知这里面的道理啊!

庄稼也和人一样,是有灵性的,你若善待他,他自会回报你。

小路凸凹不平,深一道浅一道的沟坎,这是外面来山里拉石头的大货车留下的罪证。路面被压坏了,石头裸露出来,走在上面,磕磕绊绊得很不舒服。

凝望着这条既熟悉又陌生的小路,一时心潮起伏、感慨万千。

年少时,曾经多少个夜晚,我独自徘徊在这条小路上,久久地久久地思索着。

面对日日和泥土纠缠在一起的父母,那疲乏不堪的样子;面对着一年年毫无改变的贫穷和寒酸,我内心涌起阵阵的焦虑和不安,农人们早出晚归,风里来雨里去,一年忙到头,能有几天好日子过啊!

我开始质疑,我开始厌恶,书本上那些假惺惺的东西。

我要逃离这里,逃离这贫穷的土地,逃离这卑微的山村!

多少次,我站在山顶上,遥望着远方城市的方向,那隐约的高楼、苍茫的大海,心中升腾起强烈的渴望——走出去,我一定要走出去!

小路,记载了我多少愁闷的脚步和幽幽的叹息。

可是当我真的走出去了,走了好久好久,离土地和家乡越来越远了,蓦然回首,我却发现:我曾经那么厌烦的那片土地啊,却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牵动着远方游子的心……

春日枝头招摇的杏花,初夏破晓窗前啼唤的布谷,秋日林中闪烁着光泽的山果,还有小伙伴们上山下山的欢叫声以及娘亲招呼吃饭的声音,穿过小村,越过田野,飘荡而来……

我忽然发现,我的小村其实很美,她是单薄的也是丰厚的,她是贫穷的更是慷慨的,一年四季,倾其所有,无私地给予。

每当在外面受了委屈或者累了,就想回家,回到那温馨的小院里、暖暖的火炕前,娘总会为我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鸡蛋打卤面,笑眯眯地看着我吃完。爹则安详地坐在一边,不言无语。而临走时,他又悄悄拎出一袋不知什么时候准备好的新鲜瓜果执意把我送到村外的公路上。

家,是我避风的港湾;家,是我疗伤的客栈;家,是我再次起飞的支点。家,时刻为我敞开大门,爹娘,时刻在等着我回来。

家里有瓜果飘香的田野,有欢快的鸟鸣,有温馨的小院,更有这条记载着祖先印记连接着我血脉精神的土路……

多少年后,我终于明白:这条小路,终是我此生难以绕开的牵绊,终是我此生无法打开的情结,它早已随着时光的演变嵌进我生命的骨髓里。它是一根长长的丝线啊,无论我走出多远,线头,一直攥在父母手心里,只要他们轻轻一拽,远方的孩子,就能感受到父母牵挂的温度。

小路在眼前暗了下来,面前现出一座铁路桥,这是一座新修建的桥,支撑着纵横东西的铁路。

铁路已经修好,可桥下的路却完全破坏了。施工人员早已撤走,桥下只留下一汪浑浊的污水,阻挡着过路的行人。一贯老实憨厚的村民没有吭声,他们每天就这样小心地踮起脚尖踩着几块石头进进出出。他们早已习惯了,在遇到不公待遇的时候,总是忍着、忍着,极少有人会站出来说话,去维护自己合法的权益。他们默默的,默默的,像脚下的这片土地,像村后无言的大山。

我提着裤管踩着几块垫起的石头小心地过河,桥比较宽,四周黑洞洞的,水泥柱上洇了水,斑斑驳驳似一只只变异的眼睛。一阵冷风夹着湿气从耳边掠过,心里骤然一冷。

山村出产粮食出产野果也出产神话和传说。小时候月光光的夏夜,一群小孩围坐在打麦场里听村里见多识广的李爷爷讲故事,那一个个狐仙神女,狭义多情、爱憎分明,扶困济危、见义勇为。一个个鲜活的形象,在童年的脑子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块砂石“倏”地从头顶落下来,打在了头上。心里一紧,霎时汗毛陡立,惊恐袭击了全身。

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蹲在桥洞外,手里的烟火一明一灭,似寒夜里赶路人眼前闪闪的灯光。

心里蓦然一热,我快步走过去,说:“大,咱回家吧。”

父亲慢慢站起来,说:“你娘已经在家包好饺子了。”

抬头,家就在眼前了。温暖的小院,黛色的房顶,一团青烟正悠悠地盘旋着,上升、扩散,在半空中晕成一片片美丽的云朵……

是的,我已闻到母亲那久违的饺子香味了。

后营门的小路

文/高建兴

这是一条陡峭的、由无数个“之”字形组成的乡间石板小路,家乡的小路——后营门的小路。

它向东通往村寨,向西通往新街、钱家湾、七舍。

从村寨西口出发划着“之”字形一路向上直达山顶,山顶处有一道建造精致的石拱门,跨过石拱门,又划着“之”字形一路向下直抵山脚。

它是皮山林通往新街村的交通要道,也是寨里人去瓦厂、王家岩脚、郑家湾子等地里干活的必经之路。

站在对面王家岩脚观望,它像一条长蛇在山间蜿蜒盘旋,更像一幅跳动的人体心电图起伏线。

小时候放学回家后,我跟其他小伙伴一样,天天都要从这条小路上走过,背包谷、背小麦、割猪草……

小路伴随着我们一路成长,从七八岁只背得动十来个包谷到背着满满一大背篼包谷也能轻装上阵。顽皮的我们在小路上留下了一个个难忘的故事——

小时候我很笨,最怕割猪草。那时候农村养猪很少喂饲料,猪的主要食物是包谷加草料。我们放学后的第一任务,就是上山割猪草,每天都要割满满的一大背篼。割猪草要讲眼快、手快、脚快。有时候当你好不容易发现一垄又多又嫩的猪草,正庆幸运气好时,却因脚步慢了而被其他伙伴捷足先登;有时候当你好不容易发现一垄又嫩又多的猪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跑进目标正准备摘时,却突然出现了另一双手。

那时候我每次割的猪草都比别的小伙伴少,每次回去都要被老爹上一堂“政治课”。

后来,我想到了一条“妙计”。那天,大伙们割猪草回来,在后营门小路中段歇气摆龙门阵。趁大伙聊得高兴时,我说现在还早,回去后爸爸妈妈又要安排做其它事,咱们来玩“丢坑”(在地上挖一个坑,每人拿出一把猪草放在一边,然后,人站在远处向坑内掷石头,谁在最远距离把石头掷进坑内,那堆草就归谁)好不好?“好啊!回去早了我最怕老爹叫做作业。”最调皮的小伙伴老更第一个举手赞成,接着其他小伙伴们也纷纷举起了手。

不知是我的手气好,还是老天可怜我背篼里的猪草少,那天我的背篼装得满满的。

后来的日子,每次割猪草回来,在后营门半山腰歇气的时候,我都怂恿小伙伴们“丢坑”,而我的运气也一如既往的好。

没有永远的“晴天”,正当我为自己的妙计暗暗得意的时候,一次警钟敲破了我贪婪的梦。

那是一个冬日的傍晚,天黑洞洞的,像是要下雨的前奏。我手里握着一块石头正小心翼翼地对准自己的“猎物”投掷时,大哥的身影突然挡住了我的视线,脸色阴沉得可以挤出水来,接着“啪啪”两巴掌落在我的脸上。这是我第一次吃大哥的巴掌,慌忙背起背篼战战兢兢地跟着大哥回了家。

“你时间多得很咹?丢坑?你的作业做完了咹?你以为你很聪明咹?”我不敢顶嘴,脸还在火辣辣地痛,我怕再吃巴掌。

那天晚上我是流着泪水进入梦乡的,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突然感觉枕头边有什么东西在动,一下子醒来,睁开眼睛,原来是大哥在帮我理被子。

大哥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说:“还疼不疼?”

我没有理会大哥,把头歪到了另一边。

“哎!”大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也不想打你,只是想让你明白做人的道理。咱们皮山林这么穷,比其他哪个寨子都穷,主要原因是人多地少。你知道咱们寨子咋会人多地少吗?在大集体的时候咱们寨子的地比附近哪个寨子都多,那时候是吃大锅饭,种得再多也没有用,于是那些聪明的老人们就把营脚、岩洞这两处的地分别强送给石门坎和新街子的人种了。土地下户后想要也要不回来了。当时是占了点便宜,结果却吃了大亏。这就是偷奸耍猾、玩小聪明的后果。做人做事要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现在不好好学习、诚实劳动,长大了怎么办?老爹老妈不会照顾我们一辈子的。”

敬南地处兴义市南部,典型的喀斯特地貌,皮山林则是典型中之典型,虽然耕地离寨子不远,但是上山种地要上一坡又下一坡,从山脚爬到山顶,再从山顶下到山脚。后营门小路是皮山林最陡最长最难走的一条路。

小时候咱们从瓦厂背包谷途经后营门,中途至少要休息四五次。

那是一个初秋的下午,天气晴朗,太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

这天,卢大爷爷、小红等几个帮我家收包谷。

这天,咱们进行了分工,妈妈和二哥负责掰包谷,我、小红、卢大爷爷负责把包谷背回家。

每背回家一趟,我和小红都累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半天下来腰酸腿疼,坐下来就不想站起来了。可是我们惊奇的发现每次卢大爷爷都是在我们后面出发,而且是慢慢悠悠地走,可是每次他都是先到家。

“大爷爷,每次你都是在我们的后面动身,可是怎么每次你都是先到家呀?”最后一趟在后营门小路拱门前歇气的时候,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大爷爷呵呵地笑着:“道理很简单啊,从表面看你们比我走得快,但是你们走走停停,一歇就是半个小时,我就是在你们歇气的时候超过你们的。俗话说:不怕慢,只怕站。走路嘛,一步踩不稳不行,停停走走更不行。”

听了大爷爷的话我恍然大悟,原来大爷爷并没有什么走路的妙招和秘诀,而是在我们歇气的时候上前了。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沉思,“一步走不稳不行,停停走走更不行……不怕慢只怕站”大爷爷的话一直回响在耳畔。

时光荏苒,我出门打工已经十多年了,期间只有逢年过节或家里有事的时候才回家。每次回家我都要沿着后营门“之”字形小路爬上石拱门呼吸大自然的新鲜空气,看天空云卷云舒,看王家岩脚、郑家湾子那金黄一片的油菜花,看脚底下的皮山林寨绿树掩映下若隐若现的石墙瓦屋,看瓦屋上冒出的炊烟。

后营门的小路是一条辛苦之路,是一条孕育皮山林人的母亲般血脉的路,它记录了一代又一代皮山林人辛苦的足迹。看,那被踩得光滑溜圆的石板,是无数汗水的结晶。

出外打工的这些年里,每当孤寂无聊的时候,我就会思念家,思念后营门的小路,脑海里浮现一幅画——在陡峭的“之”字形小路上,一群穿着蓝布衫的中老年人,背着满满的一背篼包谷,沿着石梯一步一步地向上攀登。

路口

文/周莹

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站在人生的路口,徘徊着。

我居住的大街旁边,有一个小巷子。巷子里面,都是密密匝匝居住着很多外来务工者。看似是个城乡结合部的小巷子,尽头居然还有一个出口。

这个出口,就是一条路口。接着是一片宽阔的蔬菜地,然后就是通往山间的小路。

那是一个春日的午后,厌烦了奔波的日子,我决定顺着这片蔬菜地的小路,去山上转一圈,看看是否有新发现。

然后,我就顺着蔬菜地旁边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朝前走去。走到蔬菜地的尽头,才出现一条上山的路。

顺着小路爬上山顶,举目远眺,视野开阔。远山近树,爽心悦目。这时,我闻到了一股芬芳扑鼻的清香气息。这是什么呢?我扭头四处寻觅。结果,我什么都没有看见。继续朝前走去。我在山梁那边朝阳的山坡上,发现了一大片盛开的兰花。这儿一株,那儿一株,树根处还藏着另外一株。一株又一株的兰花都绽放出了娇艳的花朵。定睛一看,这些盛开的兰花,全是香味迷人的蕙兰。一枝枝兰花的花朵,在阳光下轻轻地摇曳着。经过仔细辨认,那些盛开得密密匝匝的花朵,这儿一株是绿蕙,那儿一株是赤蕙,还有几株是黄蕙。在这些迎风摆动的花枝中,居然发现了一株素心蕙兰。这意外的发现,让我喜不自胜。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悦,犹如一股股清洌洌的山泉漫过心田。身后的山坡上,是一些还没有发新芽的花栎树。一阵春风慢慢地吹来,花栎树的枝桠发出低微的呢喃声,仿佛在和山风撒娇似的。我蹲下身子,低下头,伸出手,拉住一枝兰花,把鼻子靠近,闻了又闻兰花的清香。一朵朵娇嫩的花瓣,在细碎的光晕下,显得更加清秀妩媚。

明媚的阳光,直倾而下。我在兰花迷人的香气的里沉醉着。刹那间,一阵阵迷人的清香,钻进了我的五脏六肺。我使劲地踩一脚,脚底下的树叶居然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微风钻树林,花香满山岗。我索性躺在树下的兰花丛中,吸吮着鼻子,闻起花香来。我喜欢在有阳光的春日,寻访而行。兰花丛中,飞舞着成群结队的蜜蜂。它们一边忙碌地踩着花粉,一边浅吟低唱。看着一只只快乐劳作的蜜蜂,我不再为人生的劳累纠结了。其实,世间万事万物,倘若放在一起比较一下,蜜蜂活得比人还要辛苦。可是,蜜蜂从来都不肯停歇自己的辛苦,依然坚持不懈地劳作着。想到这些,淤积在心房已久的疙瘩,瞬间就释然了。在这样一个春日的午后,有谁像我一样,放弃烦闷和疲惫的心情,欣然沉醉于兰花的芬芳中呢?那天,在花香弥漫的山岗上,我发现快乐的馈赠是珍贵的,只要我留心寻觅。

从繁忙到快乐的路口,一转身,一溜眼,就会看见它在身后不远,站着。

我左右环顾一眼,居然发现山岗上,有几个交叉的路口。身后,是来时的路;前面的路,伸向山岗那边的村庄;右边的小路,延伸到了对面的山岗;左边的小路,可以下到山谷底下,连接着另一条小路。

一个荒草满地的岗上,竟然踩踏出了四通八达的路。这些路,都是人用脚踩出来的。走的人多了,踩的时间长了,便成了路。路的形成,取决于人的意志。只要想走路,就有路可走。不想走路,遍地都是荆棘丛生。

在人生的路口,我早已厌倦了繁忙,喧闹,复杂,欺骗和奸诈,却永远向往着森林,草地,阳光,花香和溪流。遗憾的是,身处红尘闹市的我,并不是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溪流,闻到花香的。理想和现实永远隔着一个路口,不能平行,只能交叉。

夕阳的余晖下,我独自在上岗上,闻着兰花的香味。接下来,我又采集了一大捧兰花,准备带回家去插于花瓶中。欣赏它妖娆的花瓣,领略它独特的花枝,赞赏它王者之香的气味。兰花开满山岗,香味弥漫生活,希望装满口袋。面对着一片盛开得阿娜多姿的兰花,我确定自己就是自己生命的寻芳者。让芬芳的香味与生命紧紧地联系在一起,是我那天开始萌发的心愿。芬芳馥郁的山岗,让充满激情的生命更加饱满、更加丰富,甚至有趣。

路口,路口。那天,我发现,人生处处都是路口,连山岗上都有几个路口。生活中,只要我们善于寻觅和发现,即使陷入困境和迷茫中,也会出其不意的与一个希望的路口,相遇。

再次,踏上征途,与下一个希望,相会,相识,握手。一次次,一回回,在迷茫的路口,看见希望清清爽爽的模样儿。一个又一个美好的希望,布满了人生的路口,弥漫在芬芳的春日。花香满怀的路口,吸引着一颗躁动不安的心。内心深处那种久久无法平息的憧憬,被一股股兰花的香气给安抚了。

迈步前行吧!与理想结伴而行的人生,将呈现出五彩缤纷的颜色。从此刻开始,与希望携手,与梦想并肩,与坚持相依,面带微笑,然后,昂首阔步,铿锵有力地向明天的路口走去。

1

老家凤凰寨村的后面,有一处石山。山崖上有一块平地。平地上生长着许多桦栎树,树林中密密匝匝挤在一起的都是兰草。

三月的阳春,山崖上的兰花都开了,芬芳随风飘荡。

在山崖下的河岸边洗衣的樱子和我心动了。翠花和我即是朋友,又是同伴。于是,我们相约,到山崖上去掐兰花。每年的三月兰花盛开时,村里的酿酒坊就会高价收购兰花,泡酒。我和樱子,都想挣一笔钱,完成一份心愿。

那天,15岁的我和翠花手拎竹篮,肩挎行军壶,出发了。

上到山崖需要翻越一处悬崖峭壁。小路顺着悬崖的腰身环绕而上。不足两尺来宽的小路,勉强可以容一人前行。下面是水流喘急的小河,上面是高达挺拔的石岩树。

走到这个路口时,我们似乎已经闻到了兰花的幽香。我兴致勃勃地前行着。翠花却踟蹰不前了。

我问她为何停止前进的脚步。她只摇头。固执的我,拉起她就开始爬坡。她使劲挣脱我的手臂,坚决地说:“你去吧。悬崖上的路,太陡了!我不敢走。”

我笑着安慰她:“没事的。村里不是有很多人经常上去吗?你忘了,去年的三月,林家三婶一个人上去掐兰花,卖了一大笔钱。为了实现我们的心愿,不付出行动,哪有收获呢?”

无论我怎么说,翠花就是不肯上去。

在进取的路口,她胆怯了。我心中依然充满了激情和豪壮。我脸上那股不爬上山崖,誓不甘心的勇敢,让她扭身而去。

我却勇往直前,一个人顺着悬崖上的小路,爬了上去。上去后,我发现林家三婶已经掐了不少兰花了。看到我去了,她非常惊讶:“你十几岁的年纪,哪来的勇气爬上陡峭的山崖?”

我微微一笑,然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才说:“三婶,您不是也来了吗?我是跟您学的。”她看了看我,只说:“赶紧掐兰花吧!太阳落山之前,我带你下山。”

在三婶的指导下,我掐了满满一竹篮子兰花。我感受到了收获的喜悦,以及采摘时的快乐。夕阳快要落山之时,三婶招呼我和她一起收工。

下到山脚下,我看见樱子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等我。看见篮子中一簇簇芬芳扑鼻的兰花,她眼中流露出了羡慕之情和后悔之意。

实现心愿的路口,翠花和我从同样的起点出发,途中,她放弃了,我坚持了。结果,她失败了,我收获了。

2

我和她是高中同学,并且同桌。她住在县城,我从小生活在农村。她的父母都是干部,我的父母则是农民。

我们之间没有因为身份的缘分而疏远,相反却成了一对要好的朋友,经常在一起谈人生、谈理想。因此,我们都成了有理想的人。

我的理想是考上大学,到城里当老师。她的理想是当演员。她不仅身材苗条,脸蛋儿漂亮,嗓音还极好。学校每次演出,独唱的节目非她莫属。演戏,可以出人头地,上镜头,风光无限。这是她想当演员的初衷。

豪情壮志的我们,自以为是的认为有了理想,幼稚的脚步就踏上了五彩缤纷的平坦大道。

没过多久,班主任知道她的理想后大加赞赏,并在班上宣扬,我们应该向她这种有理想有追求的人学习。班主任的话,我一字不漏地记在脑子里。

班主任的鼓励是热烈的风,我们的理想是崭新的帆。鼓囊囊的帆中,塞满了呼啦啦的热风。我和她,信誓旦旦,整装待发。

理想一旦确定,机会就会降临。高二那年,班主任介绍她认识了县文工团的王团长。王团长和班主任是校友关系,她答应一旦需要演员,就通知她去演出。

高考之后,我和她都落榜了。

我没有沮丧,继续学习,梦想有朝一日考上大学。她呢?当演员的种子还没破壳。

那年暑假,王团长找到班主任说:“文工团现在需要演员。”班主任就替她报了名。结果,通知她去面试。面试的每一关,她都通过了。后来,听说文工团要长年累月下乡演出。她就退缩了。

在她无所事事的日子里,我一边打工,一边学习,心中那个梦想始终没有破灭,熊熊的火焰仍在不停燃烧着。两年后,她就结婚了,做了商人的太太。周而复始的打麻将、逛街、上美容院,吃喝玩乐成了她每天的课程。那一抹铿锵的梦想很快在时光的粉碎下,化为乌有了。

几年后,我通过参加成人高考,终于踏进了大学的校门。毕业后留在市里,如愿拥有了喜欢的职业。

有一次,她在QQ上向我叙说近况。整天无所事事,内心空虚,闲着无聊就疯狂地网上购物,结果买回大堆不能穿的衣服。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寄生虫,纸醉金迷般地啃吃他人的食物。除开会花钱以外,其他什么爱好都找不到。

我建议她把那些不能穿的衣服捐给山区的贫困家庭。她反驳说:“捐它干啥?不能穿就放着吧。反正,惟有大堆购物的时候,还有心的呼吸。”

后来,我把她的QQ拉黑了。我们之间,心的距离相隔遥远。一个不能把关爱分享给他人的人,她的意志,早就在理想的路口,腐朽了。

理想的路口,她沦陷了。我突围了。

3

没有考上大学,母亲托邻县的殷琴带我去南方打工。春节后,我跟着她一起到了繁华的珠海。

在老乡的介绍下,我们进了一家私企。我们在简陋的车间里,从事着最辛苦的工作。我们付出辛勤的汗水,换回廉价的钞票。很多时候,厂里的监工,故意找茬扣发工人的工资。拿到手的工资,也仅够生活费用。我和殷琴都在为省钱而谋划着。

下班后,宿舍里的女孩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去了。凌晨时分,她们一个个才笑容满面地回来。每次回来,腰包里都是鼓鼓的。她们从不为缺钱而叹息。

每个疲惫的夜晚,寂寞的宿舍只剩下我和她。我把这份宝贵的时间用来学习,她不是睡觉,就是叹气。我安慰她,这种状态只是暂时的,不会一辈子这样的。

她回复我说:“学习是个魔鬼,你被这个魔鬼给迷住了。这种执迷不悟,早晚会导致你走火入魔。”

面对她的一番谬论,我无语。

她坐在床上,沮丧地说:“照这样干下去,一年到头,也甭指望存点余钱。”她的话,让我陷入了忧虑之中。我可还指望着存点钱,将来自己上大学用。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嘲笑地说:“你指望在这样差劲的环境中,靠着书本改变自己的命运,真是心有天高,命比纸薄。”

她的话,让我无比痛苦。我丢下书本,躺在被窝中,伤心抽泣。

第二天下班后,殷琴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结果,我们到了一家会所。一个色眯眯的男人,和她鬼鬼祟祟的交谈着,然后,她就点了点头。男人进去后,她把我拉到走廊的尽头,告诉我来钱快的办法就是好好利用青春年华。

理智与情感的路口,我徘徊着、犹豫着、痛苦着、挣扎着。清贫的日子,对金钱的诱惑,也曾有过一丝丝邪念。最终,理智战胜邪恶,皆因耳边响起父亲的忠告:人生在世,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心智告诉我:出卖灵魂和肉体的事情,绝对拒之千里。对无奈的现实,依然存在着饱满的期望,学习仍然是我改变处境的惟一筹码。

思量之后,我扭身而去。

殷琴在身后歇斯底里地叫喊:“你傻啊,一辈子干苦活,累死你吧。为什么和钱过不去?你会后悔的。”

我没有回头。她的那句“为什么和钱过不去?你会后悔的”,仿佛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她自己。

那晚,她留在宾馆,一夜未归。

接下来,我还是在车间拿着低工资,住着破宿舍,啃着冷馒头,心中装着奋斗的梦想。

没多久,她变了。变得有钱了,隔三差五地给生病的母亲汇款。也变得爱打扮了,穿着洋气时尚,还有些小资。那些被她穿过一次的衣服,看不上了,非要送给我。我把那些她给的衣服,装进一个大纸箱里。我从未穿过那些衣服,它们只是红尘中的一堆垃圾, 我替她整理一下罢了。

第二年,我回到家乡的一所小学代课。她还在南方求生。

后来,听说她在珠海买了房子,有了车子,却一直单身。我的心,顿生莫名的疼痛。

欲望与道德的路口,我擦肩而过,远离金钱的腐蚀,她流连忘返,沉迷其中。

4

人生处处是路口。

青春的路口,满载同龄人的车辆呼啸远去。我站在车尾的尘烟中,没有叹息,没有失望。人生处处是路口。青春的路口,千差万别。坚忍不拔和坚持不解,是我走向路口的两条腿。左腿和右腿的和谐,让我的自卑和贫困,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的很多同龄人,他们用父母的身份背景和财富,以及自己可人的容貌,装饰着未来的理想。而我,出生在一无所有的家庭,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我只能够用勤奋和坚持成就我的梦想之路。

多年后,我又站在人生的路口,感谢上苍,是勤奋和坚持的力量搭救了我。

正确的路口通向天堂,错误的路口指向地狱。曾经,站在绝望的路口犹豫过,然而,一转身,就看见光明的路口在招手。

正能量的路口,竖着一面展翅欲飞的旗帜。上面写着几个大字:进取的路口,将带给你无限的乐趣。于是,我毫不犹豫地踏上了伸向远方的路口。

人生路上,勤奋是我惟一的行囊,坚持是我惟一的衣裳。在挫折和打击面前,我从不用语言和行动还击,这套行囊和衣裳就是我一生最有力的武器。它们伴随着我,走过一个又一个人生的路口,踏上希望的旅途。未来的岁月中,我们还将继续结伴而行,直到霜风吹白双鬓的华发。

美丽的小路

又一次,经过那条美丽的小路。

这里没有都市里拥挤的人流车流,没有匆忙的车轮扬起的尘土,也没有尖锐的喇叭声刺激你的耳膜,这是一个可以让心灵沉淀的地方。

一条宽宽的河流横亘中央,河岸有大片的芦苇荡,河面上常有三三两两的货船来往。偶尔还会有渔夫驾一叶轻舟,几只鱼鹰蹲立竿头,只待主人一声令下,便飞跃入水中,再出来时,嘴上已经叼着活蹦乱跳的鱼儿,那在我便是难得的景致了,像是画家画布上偶得的灵感,被我有幸遇见。

河岸的坡上是成片的白杨,宛如茂密的林子,颜色是很舒适养眼的翠翠的绿,那绿仿佛可以流进你的心里,不时还有清脆的鸟叫点缀其间,悦人心性。林间是一片浓荫,风吹过,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一浪接着一浪,一拨接着一拨,这“林语”,只有用心倾听的人才能领悟。远远的,你会看到成群的白鹅,雪白雪白的,或悠闲的踱着步子,或在水面嬉戏玩耍,优雅却又顽皮,不由你不心生爱怜。偶尔,你还会看到一对情侣漫步林间,或隐身树后,卿卿我我。多么年轻的身影啊,此时此刻,他们的眼中,一定写满了甜蜜,连空气中都有一股甜甜的味道呢。是谁泄露了你们的秘密,年轻的恋人?呵呵,不是我,是这四月的风。

当然,小路两旁还有大片大片的庄稼。当冬雪渐渐融化,春风唤醒了一季的等候,麦苗开始了它的生长,仿佛一夜之间突然觉醒。很快,你会发现,它又长高了一截,变成了一片深绿色的海洋,这原本是最真实、最朴素的希望啊,只需稍加时日,就会谱成一曲收获的乐章。

那零星点缀的村庄,那辛勤耕耘的农人,那终年重复的播种与收获,还有那自心底发出的爽朗的笑声,小路啊,这难道就是你永远年轻,永远美丽的原因吗?

又一次,经过那条美丽的小路。

一路醉花弦乐

那一对从林荫小路走来的恋人,是你们吗?这一定是一条心手相牵的心灵之路。

那一个徘徊留恋的身影,是你吗?这一定是一条缀满你蓝色梦想的天堂大道。

那盛开在秋末的一朵梦,是你吗?这一定是一条曾经穿心而过的野花迷香之径。

或许,你已不记得这条小路,但小路的春夏秋冬,依然弥留着你的芬芳,你的水晶之心。

或许,你已记不清这条小路,但小路的深处,依然镌刻着晨曦点缀的童趣,牧童暮归的晚笛。

或许,你已不记得这条小路,但小路的碎石之间,依然蕴藏着你嬉笑顽皮书香的渴求之声。

一路上相依相伴,从童年走向少年。

天真,覆盖了风霜雨雪;无忧,击退了弱小害怕;活泼,渲染了单调寂寞;纯真,温暖了萧瑟的寒冬;可爱,倾倒了时间的脚步。

蝶儿飞过,鸟儿掠过,俩双小腿飞快地歌唱,带着格格的笑声飞漫小径,小径的那头是否也有稚嫩的童音回旋?

金叶飘舞,草花窈窕,俩双小手捧起开心的涟漪,牵引俩小无猜恋恋不舍,多年之后,是否你还在小径的尽头,我是否还在等你归来?

摇一摇白杨树,喊一声头顶的阳光,杨树鼓着哗啦啦的掌声,阳光细碎滴轻抚俩颗无尘的心境,小路的那一段,可还有你昔日的倩影,可还驻留着我的开心。

那一串不绝于耳的烂漫,牵着青梅竹马,从小路的这头传来,片片雪花晶莹纯美,朵朵雨花,珠玉圆润,一路都是美好的向往,天空的小鸟为之歌唱,枝头的叶儿为之化妆,花边的小虫为之激动,整个世界围着一条小路欢畅。

小路,我们一起走过,一路醉花弦乐。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文/心路

中秋前夕,回到乡下的老姐家里,帮忙摘花椒,每天往返乡间小路,感慨不已。八十年代有首歌,就是【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想当年,这首歌愉悦着很多人,至今我依然会唱它。歌词、曲调所勾勒出的意境,与此刻的我很是贴切吻合。只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元素。这首歌的意境里是晚霞、牧童、老牛,而我,年已不惑。暮归的老牛在晚霞中惬意地从乡间小路走来,牠的背上是横笛儿童,这个意境本身就是幅图画,是一幅能在人们心灵里引起共鸣的那种醉人图画。八十年代,这首歌很火,传唱不衰。现如今,老牛淡出人们的视野,或许烟雨江南的渔村还有,北方,陕北反正很少见了。

暮归在乡间的小路,对于老乡来讲,也许,普通得再不能普通,厌烦得不能再厌烦,他们心中期盼向往着城市里平整宽阔的水泥路。乡间的小路,对我来讲,却是富含诗意的。

乡间的小路是对方便乡亲生产生活路的统称,在杂草灌丛中,四通八达地有很多条小路。有的路勉强能通行农用三轮车,有的路也仅仅是乡亲勉强能走得羊肠小道。这样的小路,掩没在在杂草中,只有长期行走的乡亲,才会健步如飞,从不会有错踏空。其实,小路确实难走。随着地形延伸的所谓路,起伏着,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石头横七竖八卧在路面上,一步走不好就会崴了脚。老家的人把石头叫做忒石,这个地方,简直就是忒石的世界,忒石山,忒石路、忒石磊的墙、箍的窑,也许忒石厚重,家乡很少发生地震或泥石流之类的自然灾害。乡间的小路,其实就是数也数不清的忒石路。

八十年代推行的生产责任制,也就是包产到户后,家乡的村民在村里的范围内,栽植了大量的花椒树。所有的沟滩,稍缓点的坡洼地,都成了大片大片的椒园。栽植花椒所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绝不弱于山西的大寨人治理七沟八梁一面坡。乡亲们就是在忒石窝里栽植花椒的,大点的忒石翻在边上磊成石硷,为的是防止牛羊损坏花椒树,也是户与户之间的界限。假如能鸟瞰这些乡间小路,它一定像棵睡倒了的大树。主干就是那条勉强可以通行三轮的路,树叉就是通向各家椒园的小路了。在每个村落,小路星罗棋布,数不胜数。

常不走小路的人,会走得很辛苦,因为一步踏不好,就会磕得皮开肉烂。但乡亲们哪有空走的人呀,一般都是负重而行。每天的早晚,在村落周围的小路上,影影绰绰的人影来往在小路上。今年的花椒价的确不错,质量好的已经卖到三十五元每斤了,所以,乡亲们心劲很大,背上几十,上百斤的花椒袋子,在极其难走的小路上,也是大步流星,每一脚下去都很稳当地踏在忒石上,不管这块忒石是尖的或圆的,一句话,山里人走惯了,城里人绝不行的。

中秋前,城里居民家的菊花该非常娇艳了,老百姓只关心钱袋子,得用汗水、力量、韧劲才能取回的钱袋子。这些钱袋子就是花椒园。谁还有时间种花种草呀?好在农村的生态环境奇好,虽然没有特名贵的花,但也不是无花可赏的。在每条小路的两边,就有大量的各色牵牛花毫无羞涩地开放着。虽说牡丹是花中之王,可我看,极其卑微的牵牛花却以妖艳的姿色,远远胜过端庄的牡丹。它花瓣不是很大,喇叭状的花瓣,与生俱来地韵致出奇幻的颜色。牵牛花蔓生,她们爬上石硷,缠在杂草或灌木上。有的花朵端庄地依偎在忒石上,有的悬挂在杂草下,有的螺旋般围着树干转圈开放,这花养眼得很。农村的女孩子亦如这牵牛花,大方,自然,得天地日月之灵气,虽然没有什么护肤养颜的化妆品,却具有自然的娇艳。牡丹也许被一个花王的桂冠搞得心事重重,但牵牛花却开放得没心没肺,简直有点恣意妄为了!城里的女孩子很少见单纯的了,没办法,那是环境逼的。农村女孩子心地就如一条小溪水那样清澈见底,不复杂,不矫揉造作。牵牛花遍布条条小路,田埂地畔,把个村落妆点得妖妖艳艳,虽然没有暮归的老牛,却有比老牛更醉人的牵牛花,这幅图画,没有暮归的老牛那样古朴,但却使人犹如走进了【镜花缘】里描写的蓬莱仙岛的境界了,其景、其画、其意,已经远远胜于老牛暮归图了。

走在乡间小路上,暮然有种回归感。从这条小路走出去的人,若干年后又回到这条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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