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的文章

2022年12月11日经典文章

大哥的文章(精选24篇)

父亲“走”那天

文/郭辛顺

1970年腊月17日清晨,脸色蜡黄的父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坨浓痰卡在喉咙咽不下吐不出,呼噜呼噜作响。妈妈坐在床边无计可施,急得哭了起来。这时,村子里一些上了年纪的人闻声,前脚走后脚跟地都来了,家里的气氛骤然紧张。大伯母说,看来是不行了,得做那头的准备;宝姣婶问,装裹准备好了没。妈扯起衣襟抹了把眼泪,哽咽着回答还没袜子呢!明莲嫂催促着赶快去买。妈为难地说,要是有钱早就准备好了。大伯母说那就到队上先支点钱。

妈妈打发我去出纳那里支钱,说,再穷也不能让你爸光着脚去那头。经妈一说,我似乎意识到袜子之于父亲的重要,便一口气跑到出纳家。

我家本是超支大户,按理是不能再支钱了。出纳有些为难地说,“按制度要队长签字同意,才能支钱。”而此时队长带领一帮青壮年劳力,上了青山龙水库“大会战”工地。出纳见我面有难色,换了口气说,“这样吧,你家情况特殊,先支了再说。”如是,要我写了张3块钱的支条。

我跑回家把钱交给妈妈,然后急忙拿了个红薯背起书包准备去上学。这时大伯母阻拦说,到了这个地步还去上学?那年我虽已有了12岁,却不懂什么养儿送终,妈妈气得有些懵懂也没强留。我在爸爸病床前磨蹭了一会,想说些什么终于没能说出来,还是去了学校。

其实我在课堂上也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总挂念着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上到第三节课时,木顺冲进教室气喘吁吁地说:“辛顺,你爸死了。”我听了如五雷轰顶,眼泪唰地掉了下来,哇哇地哭了。上课的是一位姓郭的老师,没想到他不但没作任何安慰,竟然蹦出一句:“这有什么哭的,人总有一死。”

“人总有一死”是毛主席语录,那时常挂嘴边。不知这位郭老师是机械地出于惯性使然,还是真的不懂感情,或许是对情感的蔑视。从此我对这位郭老师没了好印象,见他后脑勺上有一撮白头发,便在同学中带头叫他花头鸟。

我与读小学一年级的妹妹飞奔着跑回家。这时,枯瘦修长的父亲已笔挺地躺在了地上,双手搭在胸口。父亲身着青色的衣服、裤子和白底青面的鞋子,头上戴着青色的帽子,双脚终于套上了新袜子。

姨妈眼眶噙着泪水,拉着我和妹妹的手悲戚地说:“来,拜你爸。”我和妹妹一左一右跪在爸爸的脚下,在姨妈的指点下,拜了三拜,大声哭喊着叫爸爸,赖在地上不肯起来。

不一会,亲友闻讯陆陆续续来向父亲的遗体告别。二伯母随堂哥倒插门居住在十里以外的一个山村,她拄着拐杖,提起小脚,移动着碎步,亦步亦趋也来告别。还在后背岭上就放声大哭起来,诉说着离别之情。我只记得其中一句:“有龙嫌龙,没龙想龙,如今离别,往后哪里去见龙。”

接着,大姐手拉背驮带着两个小外甥来了,过了门前垌中的小桥就哭了起来,进屋见了躺在地上的父亲就哭得更伤心,一边诉说着父亲的养育恩,一边数落自己未能尽孝的歉疚情。两个小外甥哭得更响。一时间,悲声回荡,在场的人听了无不落泪。

二哥在部队服役,此时正在拉练,部队首长截留了拍给二哥的电报,隐瞒了消息,没能回来。后来二哥说这让他遗憾了一辈子。

这时大哥在50里以外的青山龙水库建设工地,我们兄弟姐妹6人,只有15岁的二姐给父亲送上了终。想来深感内疚和忏悔。

已是晚上9点,父亲的遗体还没入棺,一直等着大哥的到来。等啊等,晚上10点多大哥终于徒步赶来了。人还在门外,大哥的泪水筛米似的早已哗哗洒落,不断地抽泣着。大哥已是25岁的人了,不需他人指点毕恭毕敬跪在地上,点燃了三根香装上,又烧了些纸钱,然后深深地拜了三拜。那时正值“文革”,视烧纸、装香为“四旧”,是被禁止的。然而,乡亲们见了都心照不宣,没人指责,没人制止,更没人告发。接着,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点点锣声的伴送中,父亲的遗体被小心翼翼地抬着放进了棺材,盖上厚重敦实的棺盖,然后用四根长长的四方铁钉紧紧地钉上了。

父亲走过了他人生的最后一站,与我们永别了。

要疼中间那一个……

文/宋艺

一户人家有三个孩子,大哥、二姐和小妹。小妹生下来,二姐就成了“二的”。

家里的事儿基本靠奶奶管,但奶奶年岁大了,脑子、力气都不够用。爸爸、妈妈都上班,还经常加班,顾不上家。大哥学习好,一直是学校的小干部,放学总是晚,回来就做功课。小妹还小,根本指不上,还得人哄她玩儿。二的自然就成了家里的主要劳动力。

妈妈说:“二的,给妈把衣服收起来,天阴了。”

爸爸说:“二的,给爸扶着梯子,爸爸看看房顶怎么还漏。”

奶奶说:“二的,添把柴,别让火灭了。”

邻家娘娘也说:“二的,来白菜了,快排队去。”

后来连家附近的人也叫她“二的”。

副食店的看她提着油瓶子进门,便招呼她:“二的,打油来啦?”

煤场的远远看见她走过,会提醒:“二的,天凉了,你们家今年的煤还没买哪!”

二的从来都是脆生生地答应着“哎,好嘞”。然后麻麻溜溜地办了。临了,跟帮她的人还得周到地说声“谢谢您”。

奶奶没工作,对孩子们是一碗水端平的。“六一”节的礼物肯定是一人一份,过年的新衣服也是一人一身崭新的,谁过生日,前一天奶奶都给包饺子催生,正日子打卤擀面条。

大哥后来考上了北京的大学,奶奶那时候也老了,抱着大哥直哭:“我的大孙子啊,一年见不了一面了。”最后塞大哥手里一沓票子,那是奶奶辛辛苦苦攒下的养老钱,那时候面值最大的是10块钱的票儿。

二的学习一般,但不至于倒数,高中勉强能考上。二的自己就说准备上中专,考不上中专就上技校。最后二的说,有的技校二年级就能实习领工资呢。爸爸妈妈说,咱家不指着你挣钱。最后,二的考上了中专,毕了业,在国营大厂的工会上班。第一个月领工资,二的连硬币都交到了奶奶手里。二的负责家里的采买,爸爸妈妈工资都不高,大哥又在北京上学,奶奶治病也得花钱,二的知道家里不富裕。

小妹学习比不上大哥,但也不错。小妹刚上大学第一年,大哥在北京读博士,二的工作有两年了,奶奶就瘫床上了。那时候不兴请保姆,二的就成了照顾奶奶的主力。二的早晨起来先收拾完自己,再帮奶奶上厕所,给她洗脸、漱口、穿衣服,把早点和水摆到奶奶跟前,再去上班;中午回来接着帮奶奶上厕所,做午饭;晚上继续做饭,收拾。外地亲戚听说奶奶病了,来看奶奶。“您瞧您老太太,儿子、媳妇、孙子、孙女儿都是大学生,多有出息啊。”说话这工夫,二的正把沏好的茶递到亲戚手里,亲戚看到她,忙加上一句:“二的也这么能干懂事。”二的笑笑,到厨房忙活饭去了。

后来大哥留在了北京某部委,娶妻生子。二的也结了婚,有了儿子。小妹大学毕业后,随着男朋友出国了,在国外一连生了三个孩子,那边请保姆挺贵的,爸爸妈妈间断着就去了十几年,帮着照看孩子。但爸爸妈妈一直不太适应国外的生活,觉得语言不通、寂寞,加上孩子们也都大了,就回来了。

二的这时候也赶上单位改革,下岗了。二的就回家了,每天去看看爸爸妈妈。家里的生活不错,大哥和小妹都给家里寄钱,二的就给老两口做点顺口的,收拾收拾家,跑跑腿儿,还经常带他们去医院看病,已经快80岁的爸爸妈妈身体总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过春节的时候,大哥一家子回来了,小妹和大家视频聊天,和家里每个人都说几句。

小妹说,姐你最不容易了,爸爸妈妈全指你了。

二的说,跟我客气啥,不是我爸妈啊?

二的说了两句,就到厅里,忙活摆桌子上菜。

最后换爸爸和小妹聊天。

一会儿,二的过来叫爸爸吃饭。

就听爸爸对小妹说:“你记住,一定要疼中间那一个……”

二的一下子停了脚步,静静地待了一会儿,擦擦脸上的泪,喊:“爸,吃饭了。”

总有辆车会停下

文/王敏莉

新调去的单位地处城区热闹地段,加之毗邻一所小学,因而赶上上下班、上下学,这道尚不是很宽的街便常常摆了一条车龙,看不见首尾。每每开车出来,要想左转逆行插入车流,真不是易事。似乎每个人都有十万火急的事情等着,于是,这条长龙你挨我,我挨你,挤挤搡搡往前挪,一辆接着一辆,难有见缝插针的间隙。

我的车打着左转的车灯,偶尔摁响刺耳的喇叭,间或闪闪远光灯,许多人仍选择熟视无睹。我很火大,执拗地往前挪蹭,几乎擦着队中车辆的车身。这样的表示依然无济于事,车龙毫无断开的意思。而我索性半横在那里,任车队挤堵,谁也走不过去。

有一次,我实在忍无可忍,自顾自喊了单位门卫大哥帮忙。他在我的招呼下,冲出大门,突兀地横在马路中央,硬生生逼停了一辆汽车,然后笑呵呵地示意我轻松穿过。我从车窗外望去,对面那辆车探出个脑袋,横眉怒目地瞪着门卫大哥斥骂,极度不满。门卫大哥颔首致歉,侧身退出。那位车主冷不丁一声喇叭巨响,一脚油门狂妄起步,走起来都含着怒气,像是和门卫大哥示威。我心里忽然很不是滋味。

自此后,我反倒冷静了许多,不再那么生闯硬拼了。

第一天,我依旧拨开左转车灯,停靠在车队旁侧,拉好手刹,打开车内音响,静看车流驶过。车队内司机个个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亦步亦趋,从不侧目。而需要左转的我仿如空气,和他们毫无相干。我觉得,我在车内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并不看我。

就在过了十多辆车时,忽然有辆面包车在我面前戛然而止。我愣怔看着,车内司机是位彪悍大哥,油渍工作服衬着他光亮的额头,一看就让人望而生畏。可就是这位大哥居然招手示意我转车驶过。我立马松刹起步,打好方向转驶而去。摆正方向的同时,我摁响喇叭表示感谢。转过头,大哥朝我微笑点头,世界一下子无比美好。

第二天,我同样停车静等。车内醉人音乐缓缓流淌,车外各式汽车慢慢流动。我一边看风景,一边猜想会是什么好心人给我避让。

许多辆车驶过后,这次是一辆越野车倏然停下,车内阳光俊朗的帅哥礼貌挥手,我微笑回应,这小伙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轻轻摁响了喇叭,喇叭声温暖了整个车队。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我的心态越来越平和,如此等车似乎成了件乐事。相继有漂亮姑娘、善良大姐、儒雅大叔先后为我停车,我和他们或高档或普通的汽车擦肩而过,彼此会心微笑,客气礼让,仿佛不同故事上演,温馨而有趣。

短短一个月下来,我等待的时间竟然越来越短,那些过往的汽车好像被感染了一样,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为我和同事们让路的行列。而我们也从不拥挤堵塞,只管安安静静排着队,等待停车那一刻鱼贯而出。

整条街的秩序似乎也相应好了起来。本是堵车的常发地段,最近也顺畅不少。有时候,即便有车多等了一会儿,也鲜有人狂摁喇叭探头怒骂了。

路还是原来的路,只不过有人等了一会,有人停了一下,便消了拥堵,化了愤怒,添了快乐。

四月如初

文/邢志浩

我不喜欢的四月总是要来的。不喜欢,是因为那一年的四月,我的世界改变得迅速,让我慌乱,没处躲藏地走进了五月。

尽管我欺负自己,一直张扬地对自己说:“四月如初,温暖如初。”

可我很清楚,我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小假日里整理了家里的书籍,那么多,我的书架,与我书架上的那些书,它们是我最大的财富,这份感情深厚,说给任何人听,都会嘲笑我。可是我不管,我只要我的心在悲伤的时候能找到释压的天地。

就像虫虫在难过与郁闷的时候,一回到乡下的小院子,她所有的开心与快乐都就回来了一样。

我理解虫虫那份疯狂与自由。

我也知道那么多人不理解我对读书,对写字的热爱。

可是,我知道我靠什么来坚强着,活着,生存着。

四月初,突然馋了冰糖葫芦。下班就拐弯去了小区西边的小市场,市场西头一个骑摩托车的大哥每天都在卖冰糖葫芦。他怕过路车子扬起的灰尘弄脏了糖葫芦,就用纸袋套好。即使这样,我还是透过纸袋闻到了酸酸甜甜的味道。那天,看到那个大哥伏在车座上读一本杂志,心里就有了很暖的亲近感。笑着问:“大哥,你喜欢读书啊?”那个大哥憨憨地笑了,黑红色的脸露着了一抹羞涩,他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恩啊,我喜欢读书呢。年轻的时候,我特意去图书馆办了借书证,想读书了,就从家里走着去图书馆借书看。”大哥随手摸摸车座上的杂志,那杂志簇新的样子。

“是不是读书的感觉真好啊?”我心里对他有了欢喜的感觉。难得在这个手捧手机,专心做低头族的社会里,会有一个在闹腾腾的小市场里安静读书的大男人啊。现在,谁还会爱读书?

他腼腆地笑了,“恩啊,读书的感觉真好!尤其是读到了一段贴心贴肺的文字,心里的感觉真是舒服啊。”

原来,这个社会每一个层面上的人里都会有默然欢喜的人在。读书的好,是知懂与暖心。

所以,在那一个四月之后,我把自己放进了读书的世界里,让读书与写字温暖自己,给自己力量与勇气,让心勇敢,面对。

其实,四月的阳光明媚温暖。虫虫的心情明亮宽敞,乡下的小院子是她的乐园。那些灰色的墙壁是她的绘画天地,她可以随意地画啊,写呀。那一片水泥地上,她画下了她快乐的童年,她像个疯丫头一样在格子里跳啊笑呀。那一对老人就笑着骂她彪呀傻啊,疯疯癫癫的不像话!

可是,就是这个爱闹爱笑的小丫头愣是扯住了老人的爱,用一个孩子的纯真稀薄了我父母对生活的沉重,让他们的晚年充满希望与期待。

我是多么的感谢我的父母,用一颗饱经风霜的心包容了我,用善良与爱温暖了我所有的辛苦与奔波。

感谢那个四月,让我的生活有了另外的色彩。人间四月天的美亦是一份怀念与重生的喜悦。慈悲的人生,感念所有经历。

四月的绿色纷纷扬扬,吵吵闹闹,确是欢天喜地。像她隆重地回到乡下小院子,写到:我又回来了!哈哈哈。有着小小的“胡汉三”又回来的狂喜。

四月,我们重逢!喜悦如初。爱心如初。

只是,我再也回不到我从前的样子了。

五月,情怀

文/楚凡

【一】音乐,心扉

多彩的盛夏,当轻柔的音乐在耳畔回放,你是不是也会想起曾经在心里驻足过的人,或是一起共同走过的路?

闲着无聊在网上闲逛,偶而点开一个音乐翻唱网站,看到这样一首音乐,看到演唱灵感居然是来自初中同学四年前的书信,那时自己为之动容,想,那是怎样的一份心境。

想想自己也曾在花季时光中,书写过这样的篇章,那时的感情淡雅,真挚,不泛展示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憧憬与期待。

她是一漂亮的女子,有自己独特的个性,活泼调皮,在我记忆深处到现在想起还有一丝慰藉的情怀,我们相携走过人生中的花季,相伴在校园中走过细雨纷飞的雨季,相知在字里行间,随着时间逝去,这份情慢慢淡化。

现在想起依然有一种清纯漫过心间,时光悄然无息,记忆唯一珍贵……

【二】学习,心境

世界上的事情,总有那么多无法预料的,但有很多因素总是人为造成的。

早早走出了家门,踏上求知路途,刚刚走到教室,莫非是自己记错课程表?暗自独语,这时唯一的想法是找人登录自己的QQ打开群内共享文件,不加思索的拨通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电话号码,听到的却是此用户已过期。

接下来拨打一个大哥的电话,听声音大哥在忙碌中,我问大哥忙吗?他说刚在休息一下,我问现在可以上网吗?大哥说可以用手机上,我说那查不到群共享文件的,我说:我找同学问一下吧!岩岩的电话,没有人接听,过了几十秒,接到她回复的电话,她在学习的场所,她的建议是找班主任老师。拨通安老师的电话,安老师说,查课程表看看,我也不记得了!雨珊你好,你那里有课程表吗?她说我这里现在没有网络……

就在这时李老师出现在我眼前,我知道自己记得上课时间没有错!

上课过程中看到大哥打来的电话,在听课没有接听,随之回复了一条消息:大哥好,我们在抢教室!今天是英语课!大哥回复:哇好吓人的地方……没有事吧!知道电话没接一定在忙,这刚好在有互联网的地方,所以问问,周末快乐!嘻嘻,我们的老师厉害,我们的课,这是开学时就确定下来的,都哄走一批人了,又来了一批……

感谢大哥如此细心……

面对现在成教事业,我是不敢恭维。不知道当你看到此情此景,你会有何感受?

【三】感恩,母亲

有一种情感与生俱来,有一种爱没有条件,有一种牵挂一生相随,有一种感谢没有语言。感谢每年五月第二个周日,有一个特别的节日——母亲节,

正因有这个特殊的日子,让做儿女的有吐露心声的机会,对亲爱的妈妈说:我们永远爱着您,祝福您幸福安康!

前几天,我问您,妈妈,母亲节快到了,您想让女儿送给您一份什么礼物?您说,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只希望你们都幸福快乐生活!母爱是伟大的、是无私的,对妈妈的那份爱,我却不知道应该怎样的方式来表达,依然如去年一样,亲手为您送上一束红色的康乃馨,微笑对您说:妈妈,红色康乃馨代表健康长寿,女儿祝福您,幸福快乐到永远!

是您教会我如何立足于社会,我会记得您的教诲。每当想起您,都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做为您的孩子,那是一种骄傲,一种自豪。如今,我已经长大了,妈妈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岁月的洗礼让我们学会了成长,不是只有在这样特别的日子里,我们才懂得知恩,感恩,我们会把更多的爱给您。在此,愿身为子女的我们为母亲亲手献上一束康乃馨,祝天下所有母亲们节日快乐的同时,更不要忘记一个对于我们来说,特别重要的另一个人,就是我们的父亲,道一声您们辛苦了!

【四】真实,验证

所有事情不是想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而是做出来,实践是最真实的验证。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需要忙碌的事情,总感觉时间不够用,凡尘俗世里,谁也不会没有压力,忙碌中不会想的太多,不会在意任何,真的没有时间顾及到那么多。

上班,下班,休息成了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必要组成部分。早上早早走出家门,为了新一天的工作投入全部精力,午休,在看一些必要的资料,或是闲下来,静心在群里聊几句,心里特别轻松,为了进步一些,为了做到更好一些,不停的思索,不停在琢磨。下班,一天中最快乐的时间段,原本打算看一些书,可总有一些借口,好累,明天再看吧!

日历一张一张这样撕下,取而代之,新一天的开始,生活依然在继续。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为我写点文字吧!你知道文字里的多是伤感的话题,只有能触碰到心的,才会有写文字的灵感。

岁月流逝,时光变迁,人在不断经历中,磨练的是身心,那是成长的痕迹。

别样大哥

文/潇湘游子

父母生下四个子女,大哥排行老二,是长子。他个子中等,骨架不大,留着平头,眉眼俊朗,鼻梁高耸,笑起来有如春风和善。他是“70后”汉子,翻开他的人生履历,他鲜为人知的故事便会浮现眼前。

苦读成才

听妈妈说: 大哥从小就喜欢读书,还在小学时,每当开学领到新书后,他就把家里仅有的几张报纸剪齐,包好新书,而后一本接一本地翻看。因为老师看到他好学,他那时就当上了班干部。

大哥属于早熟型男生,初中时就有着英雄崇拜情结。那个年代虽然物质匮乏,大街小巷却摆满了小人书书摊。每逢寒暑假,只要兜里有了一元钱,他就去小镇街上溜达,不是去买冰棍,而是去买小人书。到了书摊前,他挑的尽是英雄传奇,什么《薛丁山征西》,什么《穆桂英挂帅》,什么《岳飞抗金》呀……回到家里,躲进里屋,他就一头扎进小人书里,看得津津有味。每次看完一本,他就藏在书桌抽屉里。有一回,我乘他不在,偷偷地翻出一本《岳飞抗金》,当看到岳飞大败金兀术时,我不禁对岳元帅肃然起敬。

在学生时代,读小人书只是大哥的课余爱好,他读的更多的是课本和参考书。记得高中时他学习刻苦,每天早晨六点钟骑着大“二八”自行车去城里上学,夜晚九点钟沿着乡下机耕道摸黑骑回家里。洗漱完了,他还要挑灯夜战,看书写作业到十一点半。更记得那个冬天早晨,大雨滂沱,因为个子小,他在上学路上不小心,连人带车摔到泥水坑里,弄得一裤子是泥水,冷得浑身打哆嗦。无奈,他只好回家换衣服,妈妈连忙拿来衣服让他换上,紧接着他就咬牙登上自行车奔往学校。

古人说:“天道酬勤。”那一年,高考传来捷报: 大哥考取了省内一所高校——江西樟树农校,“鲤鱼跳龙门”,他吃上居民粮。毕业后,他被分配到家乡的乡政府,当上乡镇干部,让村里父老羡慕不已。

亦兄亦友

我和大哥有一个共同爱好,那就是读书,可谓“惺惺相惜”。

参加工作以来,大哥依然坚持读书。不管工作忙不忙,无论寒冬酷暑,他每天坚持看十页书。天长日久,他读的书就由薄到厚,古今中外,无所不包。自然而然,他的见识也就日渐宽广。记得他说过:“既要读有字书,也要读无字书。”在工作生活中,他也是这样做的。父母眼里,他是一个孝子;朋友眼里,他是一个热心肠;同事眼里,他是一个工作狂。

从小到大,我受大哥影响颇深。他身上有着一种读书人的特有气质——有涵养,耳濡目染之下,我身上也留下一个烙印——书卷气。这种书卷气流淌在我的人生长河里,经久不息,就连我的学生也说:“老师,您就像一个古代雅士。”的确,我爱读书,在卧室墙上还贴着一幅自题对联: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因为我读书多,许多学生喜欢我的语文课;因为我读书多,亲人朋友喜欢我的文章。

当下人心浮躁,人们对功名利禄趋之若鹜。在一次跟大哥聊天中,他却笑着对我说:“无论世事怎样变化,读书都会让你保持清醒。”我听后默记于心。

这样的大哥,岂不是亦师亦友吗?

长兄如父

俗话说:“长兄如父。”这句话恰是大哥的真实写照。

爸爸去世近两年,留下妈妈孤零零的。有句老话说: 人一老了,就怕孤单。的确,这话不假。对于妈妈这样没老伴的,孤独如影随形。为此,每逢周末大哥都从城里驱车10华里,赶回乡下老家探望妈妈,生怕老人家孤独无依。妈妈怕冷,他就带来一个电热水包;妈妈没米,他就扛来一包香米;妈妈没冬衣,他就捎来一件漂亮棉袄。大哥的细心照料打开了妈妈孤独的心扉,让她的晚年多了丝丝慰藉。

常言道:“兄弟如手足。”我们家兄弟三个中,大哥是懂事最早的,就连一向不好夸人的大姐都对他不时赞许。小时候家境贫寒,三兄弟挤在一张床上睡觉,一起抓蚂蚱捕蝉,一起在野地里烤红薯吃,一起在烈日下割稻子,相依为命,这让他深谙手足情珍贵。而今,他事业有成,经济较为宽裕,但他从不显摆,很有担当。

二哥当工人,手头较紧。逢年过节一家人在饭馆里吃团圆饭,大哥总是抢着买单,唯恐二哥多花钱。

我这个小弟在他乡当老师,在外奋斗。前年国庆节,因为疫情我没回家乡,待在湖南新屋里。过了几天,我收到了一份快递包裹,仔细一看,原来是大哥给我寄来了一套李宁运动服,让我喜出望外。拆开包裹后,我把新衣服洗干净,放在大太阳下晒干。第二天早上,新衣服晾干了,我立马就穿上,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咦!这衣服还挺合身,红蓝色也时尚。于是,我拨通大哥电话,朗声笑道:“老哥,你老远寄来的运动衣我收到了,穿在身上很好看,要多少钱?”电话那头,他说:“不多,网购的,就380块。”我说:“我用微信转账给你钱。”他谢绝道:“不用!你还没讨老婆呢,人靠衣装,要穿好来,这套运动服送给你。”我一时盛情难却。不过,我是个大人,后来我回到家乡,还是把钱塞给了他,尽管他有点不愿意。

光阴荏苒,大哥历尽岁月洗礼,尝遍人生甘苦,换来今日成就,他的前半生就是一部有声有色的故事书,令我艳羡。

拥有这个别样的大哥,此生足矣!

写于 2022年元月18日

老屋

文/成新平

老屋很老,不知建于何年,墙壁上那布满的青苔和蛛网,似乎在编织着岁月的年轮。老屋坐北朝南,有三间正屋,一间杂屋,约60平方米,上下两层,这在当时,已经相当气派了。门顶之下,砌的是大块青砖,主要是抵御洪水的侵蚀,白衣港临近湘江,经常受洪水袭击;门顶之上,砌的是泥砖,为的是节省成本。屋顶盖的是青瓦,每间房子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糊上报纸后,屋内更加昏暗。小时候,我们一家9口,像一窝燕子住在这里,成天呢喃细语,其乐融融。楼下两间房,左边一间住着爹、娘、弟弟,右边一间开着两张连铺,住着大姐、二姐、妹妹,楼上开着两张地铺,分别住着大哥、二哥和我。

据说我们全家住进老屋是1950年,是当时土改分给爹娘、大哥、二哥、大姐一家五口的。后来随着二姐、我与弟妹的光顾,人越住越多。直至1980年,我家才离开老屋,搬进新居。

我们全家在老屋一住就是30年。

老屋前有一个臭水沟,每逢下雨天,滴滴屋檐水滴到沟里,冒出不少气泡,散发出一种难闻的臭味。那时农家很少用化肥,种田的肥料只有通过这些沟来沤制。春天,爹会扯来一担担青草抛到沟里。平时,娘会拿起扫把,将一些生活垃圾扫进沟里。每年冬天,爹会把沟淤挑出来,晒干后用土车推进田里。记得有一年春天,我在水沟边插了三棵柳树。柳树爱水,吸取着沟边的水份与肥料,满身青翠,一天一个模样,蹦蹦地往上长,不到五年,长得有锄头把粗,与小屋一样高了。谁知,一阵狂风刮来,柳枝随风摇曳,将老屋的瓦扫下来几片,屋顶透光了,爹拿来柴刀,将柳树的“头”砍断,如此反复,柳树再也长不高了,成了“老矮树”。

记得有一次,娘给一岁多的弟弟洗澡,洗澡的木盆就放在沟边,小家伙在水里又蹦又跳,娘招呼我看一下,便提着潲桶喂猪去了。随着弟弟的疯狂跳动,木盆不断移向沟边,突然,“砰”的一声,连人带木盆掉进沟里。我吓得大哭,跑着去喊娘,娘失魂落魄地赶来,将弟弟拖上了岸。

老屋低矮,屋顶盖着瓦,显出一种雍荣华贵的气派。当年,白衣港散居着一百多户人家,住的全是土砖茅草屋,盖瓦的屈指可数。正因为我家住的是瓦屋,单凭这一点,大哥就轻轻松松地将嫂子娶进了门。

老屋坐落在白衣港的中心,周围房屋一栋挨着一栋,屋檐连着屋角,那时没通电,没有自来水,一家人煮饭煮菜、洗碗用的水,都得到井里去挑。晴天倒好,桶里顶多落下几片树叶,舀出来便是;到了雨天,一担水挑进来,要经过好多屋檐,那屋檐水如同酱油滴到水桶里,毫无办法,娘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嘴里念叨:“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正是这种原因,爹带领全家挖掘不止,以“愚公移山”的意志,硬是在对门山上开出了一块宅基地。

“只要有人的地方,世界就不是冰冷的。”老屋空间小,利用率高。夏天,我们大部分时间在户外活动,跳绳、打球、玩泥巴、捉“强盗”;冬天,外面天气冷,绝大部分时间窝在家里。爹便挖开地面,用松针、黄泥、石灰调成原料,制成一个火炉子,通风透气,炉火熊熊,既可烤火,又可煮饭菜。晚上,我们便围着火炉听大人讲故事。火炉将地面烧得发热,故事将人心燎得发烫,舒服惬意,不少时候,我坐在火炉边听着故事就睡觉了,被爹娘抱进了被窝里还全然不知。就这样,我在老屋度过了温暖的童年。

老屋虽小,洋溢着青春的浪漫。“幸福的花儿心中开放,爱情的歌儿随风飘荡,我们的心儿飞向远方,憧憬那美好的革命理想……”老屋如同一盘录像带,不但记载着大哥大嫂举行婚礼的喜庆场面,而且留下大姐出嫁时离开老屋一步一回头的镜头,简直让人掉泪。老屋原原本本地镌刻下全家的欢笑、悲苦和希翼。在老屋,我点着煤油灯通宵备战高考,结果却“名落孙山”;在老屋,我发誓“莫让年华付水流”,每天记录着农家的喜怒哀乐和酸甜苦辣。如今,那些门页和青砖上,还隐约残留着我当年用粉笔写下的“励志”名言:“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要紧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苦难不是人生的负资产,艰辛不是未来的绊脚石。”

老屋啊老屋,留下了我兄弟姐妹多少青春的梦想、人生的追求和奋斗的汗水!

冬去春来,年复一年,老屋也随着时光老去,如同一只破旧的老帆船,飘摇在风雨中,随时可能轰然倒塌。

不久前,我带着儿子回到了老屋。流年似水,人去楼空。我们全家搬出老屋已有35年,爹早已驾鹤西去,娘满头白发,我已两鬓斑白。老屋被周边幢幢崭新的楼房包裹着,显得更加矮小,却依然顽强地挺立着,只是门前的沟不知被谁填了,沟边的柳树不知被谁砍了,门窗也不知何时腐烂了。

站在破败萧条的老屋前,我沉思良久,思绪万千。最后让儿子给我与老屋拍了一张“合影”,那神情、那背景、那老屋,十分庄严与神圣。

但愿这不是一个永远逝去的瞬间!

长兄如父

文/曹万琪

大哥最终没能逃脱家族遗传病史的魔咒,还是脑血管梗塞了!祖父母都是80多岁无病而终,可大伯殹于此病,父亲殹于此病,叔父也饱受此病的折磨,叔叔一直提醒我们要及早预防此病,然而堂兄弟中接连有人患上此疫。

年前,发觉大哥有些异常,劝他去医院诊治,大哥经济不宽裕,家里负担大,也许是吝惜钱,一直没能去检查,农村人都这样:小病不肯治,非要捱成大病。暑期,发觉他说话做事不靠谱,我赶紧带他到县医院做了详细检查,检查结果令我大吃一惊:脑梗塞!而且是两边堵塞!一切来得如此突然,大哥毕竟才五十多一点啊!

大哥有恩于我。上世纪70年代中期,为了让家里出个读书人,老实巴交的父亲四处托人,到处说情,为大哥求来了一个推荐上高中的机会。第二年,中高招恢复考试制度,我凭自己的实力也考入了高中。大哥读高二,我读高一。那年月,国穷家更贫,一个农村家庭同时供俩个高中生,实在是太艰难!学校的食堂吃不起,我和大哥就在学校附近的一个亲戚家开小灶,自己做饭。每周末,母亲要及早为我们准备好粮饭。周日下午,我和大哥分挑着母亲为我们准备的一周的给养,往学校赶。其实就是一捆柴火,一小袋玉米糁、一小袋面粉,有红薯的时节,外加半袋子红薯而已,偶尔母亲也为我们蒸几个馒头。大哥总是照顾我,他挑着柴火、红薯等沉重的东西,我挑着两小袋玉米糁和面粉。20多里的山路,走累了就放下挑子歇歇再走,遇上雨雪天,山路走起来更艰难。30多年过去了,我和大哥挑着担子,一前一后走在弯弯的山村小路上的身影,成为我心中永远的记忆。

每天放学,我和大哥急急往家赶,大哥是主厨,我帮下手,尽管就那几样可供填饱肚子的食物,大哥总是变着花样,让我们吃出不同的味道。普通的红薯大哥就能做出蒸红薯、煮红薯、蒸红薯丝、蒸红薯面条、煮红薯丸子几样饭,我跟着大哥还真学会了些做饭的手艺。

就这样简单的生活,也没能持续多久。父母亲竭尽全力还是供不起我们弟兄俩同时读书了。看着父亲的熬煎、母亲的无奈,我只有找个借口,办了休学手续,回家帮父母干农活。哥哥毕业后,我又复学回到了学校,而大哥连复习一年的机会也没有,大哥的同学有的复习几年后,考上大学,大哥一直未能走出大山。

后来农村政策变了,实行包产到户,庄户人家需要一个壮实劳动力。父亲一生不是那种彪悍的人,对庄稼活不是很在行,母亲毕竟是妇道人家,大哥理所当然挑起了家庭的重任。后来,村上想让大哥到村教书,可家里离不了大哥这个主要劳力,大哥又错过了走出大山的机会,一直留在了山沟,一呆就是大半辈子。

大哥到了婚娶的年龄,媒人上门为大哥提亲,大都相中了大哥,却嫌弃我们家穷,嫌弃我们住的地方太偏僻,连连拒绝,一年又一年,大哥慢慢捱进了大龄的行列。直到那一年,一个拐弯抹角的亲戚,从陕西安康那穷地方领来了一个姑娘,姑娘没有顾忌10几岁的年龄差,嫁给了哥哥。记得那次我把当月的全部工资拿出来,给了嫂子的家人做见面礼。我常对几个小姊妹说,为这个家,大哥付出太多,咱家愧欠大哥的,以后能帮大哥的地方就多帮帮大哥!我参加工作后,每月的工资大部分拿出来填补家用,买化肥、交提留,为弟妹交学费;每年的农忙假,总要放下手中的工作,回去帮家里干些农活,这似乎成了习惯。

大哥成家时,弟妹还小,我们一家人还在一起,地里的农活,养家糊口的重任,基本都压在大哥的肩上。直到后来,弟妹们一个个长大了,大哥才另起灶台。再后来,我在外安了家,两个妹妹出嫁,小弟有了工作,也在外安了家,我又转了母亲的户口,老家就剩大哥守家了。

大哥成家晚,孩子还小,每年的农忙季节,我尽量挤时间回家帮大哥赶农活。平时大哥有啥需求,只要他张口,我都尽力而为。这些年来,农村经济收入不景气,大哥的负担越来越重,我们小姊妹也疲于自己的家庭,没能帮上大哥,我们心中都有愧于大哥。大哥高血压有几年了,虽然也看了医生,主要是家庭经济拮据,他没把这病当回事,家庭压力大,农活繁重,大哥被压垮了!

这次检查出病后,大哥先后在镇医院、县医院、市医院治疗,可始终不见大转。看着大哥忽然变傻变呆的样子,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双腿,我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我清楚生老病死是每个人无法抗拒的生理规律,可当这些突然降临在自己亲近的人的时候,谁也难以接受!

我知道华佗再生,也无回天之力让大哥恢复到从前,医生嘱咐说,大哥的病情不会出现根本的好转,一定要好好控制保养,才能减缓病情的恶化速度!我帮不了大哥多少,只有尽吾所能,减少他的病痛;帮他分担些家庭负担,以报偿对大哥的愧歉!

大哥

文/刘子源

大哥是我们老刘家的顶梁柱。让他开心的事情就是他帮朋友帮亲人做了很多好事。

我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和大哥差15岁,我懂事起大哥已经上班了,那个年代在供销社上班是很让人羡慕的。

大哥自小特别亲我,小时候经常捏着我的鼻子说我是个塌鼻梁,一直到现在也没长起来。改革开放前,家里穷,吃顿饺子都很难。一次,妈妈给了我一碗饺子,让我和大哥一起吃,大哥一口一个,我好几口才吃一个,急得哇哇大哭。大哥哈哈笑着说,我本来打算就吃两个的,只是吃得太快了。因为家里生活困难,因为琐事爸妈经常吵架。有一年冬天,爸妈又吵架了,妈妈决定带着我回姥娘家,走到大哥上班的地方,妈妈带我去看大哥。大哥看到我还穿着单薄的衣服,冻得浑身哆嗦,马上回宿舍拿了一件新衣服给我穿上,说早就给我买好了,准备下次带回家的。这是我懂事以来穿的第一件新衣服。我天真地和妈妈说,妈妈我们回家吧,你再和爸爸打一架,这样我就会有新衣服穿啦,后来我才知道,那件衣服几乎花掉了大哥一个月的工资。

大哥是一个特别能吃苦的人。那时候大姐、三哥都在潍坊肉联厂上班,大哥就骑着自行车到潍坊去带猪下货回来煮着卖,一天来回400多里。直到现在,说起这件事,嫂子还感叹那时卖了那么久的猪下货,一块都没舍得吃。

上初中时,大哥就开始收中药材了。一到放学或放假,我和小伙伴们到山上挖中药,有桔梗、柴胡,印象最深的是土鳖和蝎子。那时大哥收的蝎子最贵,土鳖便宜。刚毕业时我帮大哥收药材,我和大哥说,什么时候我手里有1万块钱就什么也不干了,大哥说你会有的,一定还会有更多的。从那时到现在,只要姊妹坐一起他总是说,谁家里需要钱就找我。大哥就是我们的支柱,我们的靠山。

结婚后,有时情绪不好,我就到大哥家,哥嫂就给我宽心。怕我骑自行车不方便,大哥给我买了一辆木兰轻骑,那是我们村第一辆摩托车。

从小就觉得大哥有花不完的钱,其实大哥是把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都给了亲人朋友,对自己却特别刻薄,很少穿名牌子衣服,烟抽便宜的,除非来客才喝点酒。

我们兄妹5人,大哥都帮过,村里大大小小的事只要找到他,他从来没有拒绝过。我曾经和大哥聊过,年纪大了,有些事别去管了,而大哥却说,活着就得干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快乐方式,不闲着就是我最大的快乐。

好人一生平安,这是我给大哥最好的祝福。我的要求不高,每次回家能看到笑容灿烂的大哥在院子里等我们,那就是我们姊妹最幸福的事了。

姥姥

文/冯影

又是一年端午到。

记忆的空气中隐隐有芦苇叶的清香弥散开来……锅里煮着捆得扎扎实实的台湾肉粽和妩媚玲珑的水晶粽,只是没有用芦苇叶包裹的粽子,怎会有苇叶沁人心脾的清香……我想念离开我很多年的姥姥。

姥姥是北方人,随妈妈入川。高大能干的姥姥不仅坚守着北方人善做面食的习惯,也快速接受南方的生活习俗,一饮一啄按当地人的风味给我们兄妹调理饮食。哪天要是做了可口的面食,也会让我们兄妹给邻居家端一碗。

端午前的星期天,小脚的姥姥让大哥二哥两人一人背上一个小竹篓和她一起去江边剪芦苇叶。小半天,姥姥和满头汗的大哥二哥就带回两小篓满满的芦苇叶。大哥和二哥还不忘给最爱的妹妹采回几朵野花,再抓几只透明的小鱼小虾回家养在盆中玩。放下竹篓大哥和二哥转背就跑出去疯玩了。剩下的工作都由姥姥一个人做:选粽叶,洗粽叶,洗糯米,洗红枣,包粽子。

我和三哥一人搬一个小搬凳坐在姥姥身边帮姥姥递条绳子,拿一下剪刀,顺便吃个红枣。等到天黑,满满一大木盆的粽子包好了,姥姥艰难地站起身,最心疼人的三哥赶紧给姥姥捶背捶腰。

爸爸把粽子放进早已准备的大铁皮炉上的大锅里。没办法,那个年月多子女的家庭用的炊具都是大字当头。在走廊上熬夜煮粽子的工作都由爸爸负责。我不肯去睡觉,要等粽子熟。姥姥牵着我的手边走回房间边说:“傻丫头,粽子要煮一夜,等你明天早上睡醒了,粽子就熟了。”我在煮粽子的咕嘟咕嘟声中沉沉睡去。

清晨,不是睡醒,而是被满屋的芦苇叶的清香唤醒。姥姥走过来笑道:“傻丫头,快起来吃粽子了。”

我的白瓷莲花瓣小碗里,一只浇着琥珀色红糖的绿莹莹的粽子,散发着芦苇叶、红枣、糯米、红糖诱人的香气。喜甜食的我,又伸手去舀青瓷钵里姥姥熬的红糖。

“傻丫头,糖放多了就吃不到芦苇叶的香了。”姥姥轻轻打我的手。3个哥哥快快吃完背起书包上学去了。我安安静静坐在饭桌前,独享姥姥的关爱,吃完一年一次的端午苇叶粽。

这么多年,我痴迷芦苇叶的清香,我更思念我至亲至爱的人……

母亲的晚餐

文/莲花君子

掐指一算,又四个星期没有回家看望83岁的老母亲了,母亲一定在家掰着手指头在数数我多少天没回家了。于是,我给大哥打了个电话说,我晚上和妻子回家与母亲一起吃晚饭,我在城里买几个炒菜,做个汤,就甭让母亲再做晚饭了。

下午6:30放学,我急急忙忙赶到家,与妻子收拾停当,带上儿子,又急急忙忙地向20里之外的老家奔驰而去。老家的交通比起五年多前,已大大地改善了,一条宽阔的柏油路,直通到老家院子的后面。刚踏上通往老家笔直的淮河路,一股股习习的凉风,迎面吹来,混着清新的麦香,犹如一首清新的小诗在心田氤氤开来,顿觉身心一爽。此时,大路两旁的路灯下,有走着三三两两散步的行人,有围在一起玩牌的年轻人,有坐在一块说话闲聊的老年人,是那么地悠闲,那么地惬意!这里远离都市,没有了城里的喧嚣嘈杂,没有城里的烟雾热浪,我想母亲也一定坐着小马扎和老人们在聊天。

爸爸,那不是奶奶吗?陶醉在乡村晚景中的我,经儿子的提醒,放眼仔细地望去,只见白而略黄的路灯下,一个瘦小单薄的身影,右手拿着老式的芭蕉扇罩在头顶上,正在目不转睛地向北眺望,是那么专注,仿佛远处的一尊雕像。那就是我的母亲,她一定在盼望我这不孝的儿子,我鼻子一酸,一股粘粘的液体滑落腮边,嘴边,咸咸的,涩涩的,我的眼泪来了。

走近了,儿子一把搂住母亲的腰,母亲吻着孙子的头,直说,你看,俺的小孙子又长高喽,好好让奶奶看看。此时,母亲的心里一定比蜜还甜!母亲一手牵着儿子,一手牵着妻子,像一位凯旋而归的将军,在叔叔伯伯们面前走过!大哥说,母亲一听到我们要来吃晚饭,就一直站在马路上向北张望着,足足有一个小时,劝她回家等着,她总是坐不住,好象唯恐我们不来似的。刚进大门,阵阵芳香,泌人心脾。母亲迫不及待地掀开堂屋门帘,我被眼前的一暮惊呆了:一张不大的餐桌上,摆着四个盘子,两个汤碗,筷子汤匙摆得整整齐齐;几个方凳,干干净净,围在小餐桌四周。哥又说,尽管我带着菜呢,可母亲坚决不同意,非让他带着她到本村的餐馆要了我、妻子和儿子平常最爱吃的粉皮鸡块,苜须肉,地瓜丸,油炸小虾,还有蜜汁山药汤。母亲啊,你一生都在默默地为儿女付出,何曾为自己着想?这一只只从您爱河里飞出的鸟儿们,什么时候能重飞到您的身边?哪怕为您做一顿饭,刷一次碗,揉一次肩,捶一次背。我的眼泪又来了!

母亲的确老了,自从2011年患了轻微脑梗塞后,说话舌根子发硬不够连贯,老是把“10元钱”说成“一毛钱”;记性也大不如从前了,老是连我的名字想了老半天也说不出来;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可母亲非常倔强,用她的话说,只要自己能爬得动,决不拖累我们兄妹三人中的一个。母亲生了我们兄妹五个,大哥和大姐正赶上“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大跃进”和“不学无术”的“文化大革命”时代,学业荒废;二哥患“婴儿瘫”床上躺了八年,不幸离去;四弟五岁那年,也不知患的什么急病,连续吐血而亡。接连的失子之痛,特别是聪明伶俐的四弟的突然离去,对母亲的打击太大,一向倔强的母亲一年多精神错乱;还好,在父亲和大哥大姐的照料下,母亲挺了过来。从此,她把全家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无论是生活还是学习,都给予了我莫大的关爱和鼓励!

母亲是个一辈子都与黄士打交道的人,那苍老的面容、单薄的身子、灰白而稻草般的头发,是母亲辛苦一生的见证。母亲的勤劳在家乡是有口皆啤的。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母亲总是全年满勤,年工分是最高的,白天除了去生产队出工,夜里学要挑水、切萝卜、切红薯片、喂猪、喂羊,或者纳鞋底、补衣服、煮饭,操持着家里的吃穿琐事,几十年如一日地拉扯着五个儿女在生活的风流里颠簸。

母亲没有闪光的语言,却一句“神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给了我们奋进的勇气和动力;母亲没有惊人的壮举,却在一针一线中为我们倾注了深深的爱意。记得儿时,我体弱多病,常在半夜时分高烧、惊劂,母亲像扛着一箱易碎的玻璃,谨慎而急忙地行走在沟壑交错的乡村小道上,去敲赤脚医生的门,还要在医生难看的脸色下再次赊帐。我深深地知道了,催追母亲老去的不只是岁月,还有一天天风华正茂起来的儿女!

母亲是一个小脚女人,可她的“三寸金莲”比男人走的路多,干的活重。父亲有哮喘病,是个“药篓子”,40多岁时又得了胃病,一得就是10多年。于是,家中的7亩多地,春种秋收的任务全都落在了她的肩上,她不但是种地的一把好手,而且是收割、打场、轧场、扬场更是没比的。冬天,家闲的时候,母亲为了一家人的生活费,特别是我的学杂费,就凭着她的一双小脚,一手挎着一个竹篮子,一早步行到离我村30多里外的定陶县陈集买鸡蛋,因为那儿的比较便宜;到晚上歇了多次,才勉强到家。到家后,还要放到一人多高的大瓮里保鲜。等到年关鸡蛋最贵的时候,再拿出去买。就这样,母亲凭着她勤劳的双手,顽强的意志,硬是撑起了一片蔚蓝的天空,使我在这片天空中无忧无虑地翱翔成长,成为多少年来我村第一个大学生。

母亲虽是一位平凡的劳动妇女,可深明大义,为了不耽误我读书和工作,撒了一次又一次的美丽的“谎言”。记得在我大学快毕业的那年,父亲的腿老是水肿,有时脚肿得连鞋都穿不上。但是因为家里太穷,父亲总是舍不得到大医院里去检查。为了减轻病痛,经常到乡镇卫生室打个小针,吃几包药,应付应付就罢了。后来,在大哥和我一封封书信的催促下,大哥带着父亲到市立医院做了一个检查,结果是肝癌晚期,只能保守治疗。大哥想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可母亲坚决不同意,她说这一年正是我毕业最关键的一年,就是天大的灾难也不能耽误我的学业。于是母亲给我写信说,父亲的病经过大医院的治疗,基本上好了,不用担心。据大哥说,在父亲生命最后的20多天里,父亲肚子里的癌瘤已扩散满了,胃被压迫的汤水不进,神经被压迫的“六亲不认”,有时从床下爬下来,又哭又闹,也就是医生所说的“肝疯迷”,大哥总想给我写信再见父亲最后一面,可母亲还是不同意,她说,反正父亲不省人事了,来不来一个样,其实她还是怕影响我的毕业成绩。虽然我没能见上父亲的最后一面,但我又有什么理由去抱怨母亲呢?

2011年春节,在大哥、大姐和妻子的劝说下,我把母亲接到了城里,想好好地侍候一下老人,让她过上几天安闲的日子。怎料母亲操劳惯了,闲也闲不住。她总是唠叨城里只有两个半人每个月却要吃掉乡下全家差不多大半年的油,大白天客厅的灯火不灭,用水“哗哗华”地不知心疼。每次出门动不动就打出租车,她左右不愿意。对城里生活不习惯的母亲,勉强住了10多天便又回到乡下去了。母亲是一张弓,我们则是搭在弓上的箭,为了把我们射向更高远的天空,她总是竭尽全力地去拉弓。当把我们射向了理想的彼岸,她自己却依然坚守、耕耘在我们起步的地方。

“当……当……”墙壁上的挂钟,响了10下,晚餐结束早已,又到了该道别母亲的时候了。母亲拉着儿子和妻子的手,一直把我们送到离家一里多地消防队,此时我多么希望时间凝结,哪怕是一分钟。母亲真的老了,满头银丝,在微风的吹拂下,仿佛一根根皮鞭在抽打着我的心。也许是人老倍思亲的缘故,每次当我们回乡离开时,母亲总是眼含泪水期待着儿女下次的归期。母亲常常站在公路两旁的小士堆上,手搭凉棚,翘首静待儿女归期的身影,成了我心目中永恒的牵挂!

我回头望时,又看到了那尊远处的雕像:一手拿着芭蕉扇,一手搭凉棚,翘首凝望……

母亲啊,你就是那风筝线,儿女就是那风筝,我们纵然是飞得再高,飞得再远,可始终离不开你的牵挂!

“母亲,回去吧!”我回过头来,朝母亲挥挥手,我的眼泪又来了……

花炮的记忆

文/霍寿喜

那年,刚进入腊月,我就盼望着大哥回家过年,期盼着除夕之夜能玩花炮。

早在一年前的除夕夜,“孩子王”祥保从集镇的亲戚家弄回几枚“满天星”花炮,我和大哥及村里所有的小伙伴在稻场上围成一个大圆圈,看祥保的花炮表演。就见祥保站在稻场中央,耀武扬威地叼着一根香烟,一枚接一枚地燃放“满天星”,时不时还挥舞着手臂,让喷出的火星流动成各种光彩的形状……当大哥提出自己也想燃放一枚时,祥保神气地摊开双手:“完了,刚好放完了,明年过年再玩吧。”我当时就大声对已经考上安庆商校的大哥说:“明年寒假,你一定要在安庆买许多花炮回来!”大哥点头说:“一定买!”

祥保当然也听到了我和大哥的对话,所以一年之后,他也很关心我大哥何时回家。有一回站在墙根晒太阳,我故意炫耀说:“大哥早就来信,说回家要买好多好多花炮。”祥保也兴奋地张嘴大笑——他的门牙很大,又从没刷过,被阳光一照,如同金色的玉米。

腊月二十,我和弟妹们在村头候了大半天,终于接到大包小包的大哥。我第一句话就是:“买了多少花炮?”大哥递给我一只黄色帆布包:“这里面都是花炮,一定要轻拿轻放哟。”我当时那个高兴啊,举着那个帆布包直蹦直跳,全然忘记了包里物品的化学成分,与董存瑞举的炸药包没什么太大区别。“这东西哪能挥舞呢?”进了家门,大哥轻声埋怨了我一句后,就打开帆布包,我被里面五彩斑澜、形状各异的花炮吸住了,坦克,小火箭,地老鼠,冲天叫,应有尽有,祥保的那种“满天星”,算是档次最差的了。那天晚上,大哥在祥保家门口偷偷燃放了一只“地老鼠”,可把祥保家里的人吓坏了,“地老鼠”真的像老鼠一样,闪电般地疾窜,就听祥保的妈妈大叫一声:“火老鼠!”

这以后,大哥再也舍不得玩第二枚花炮了。“等三十晚上再玩,玩它一两个小时!”大哥的心思我明白,他一定想起了一年前的祥保。细心的大哥还时不时将花炮拿出来晒晒(自然也有显摆的意思),每次都把祥保吸引了过来,他指点着花炮,说哪个哪个他见过,又哪个哪个很好玩,诸如此类,其实也是显摆。

在我的记忆里,感觉那年的除夕夜来得最慢。做米面,蒸送灶粑,杀猪,炸糯米圆子,这些经典的过年吃事,对一惯嘴馋的我竟然没了什么吸引力——我把心思都放到花炮上了。

除夕夜终究还是等来了。当大哥带着我和弟妹奔到稻场时,祥保和一帮孩子已经在此恭候了。我兴奋地喊叫:“放花炮喽,放花炮喽!”竟然喊来几位凑热闹的大人。我让人群围成圆圈,让大哥站在中央,又喊了一字“放”,大哥便开始燃放花炮。因为早就研究了花炮构造,大哥的动作很熟练。那些花炮,有地上旋的,有向上喷的,还有空中飞的;有炸的,有叫的,有无声的……几乎每燃放一种花炮,都会引来一阵欢呼,其中,祥保的声音最大。约摸一个半小时之后,花炮只剩下一枚“大礼花”了,大哥问我敢不敢放。我说不敢,但祥保叫了一声:“我敢放!”大哥笑着摊开双手:“明年给你放吧,今年就算了。”说完,他就点燃了“大礼花”,这枚花炮,因容量较大,竟然燃放了五、六分钟。面对大哥的“报复”,祥保倒会自我安慰:“今晚太过瘾了,不用我动手,就看了这么多花炮,真是赚大了!”

那年是1979年。

时至今日,每逢除夕,看见孩子们燃放花炮,我就想起那年的除夕之夜,脑海里就会闪现出大哥燃放花炮时的神情,被花炮照亮的稻场,光亮中的氤氲之气,伙伴们的欢呼和妙语,当然,还有除夕前的幸福等待……

思念父亲

文/周晓钟

父亲周述武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他的音容笑貌一直活在我们心中,我们无限思念着他。2017年2月5日凌晨6时,医院重症监护室打来电话,一听到医生那郑重的声音,我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急忙叫醒妻子和儿子,电话告知了大哥一起奔到父亲的病床边。看到父亲那安详的面容,我紧握着他那温热且浮肿的双手,脸紧贴在父亲的脸上,低声叫着“爸爸、爸爸”,希望他再睁开眼睛看儿子一眼,心里幻想着父亲是被疾病折磨地睡着了,他没有停止呼吸,因为他一直惦念着老伴和儿女。

1930年10月,父亲出生于商州区黑龙口镇的一个贫苦农民家庭。父亲从小聪明好学,发奋读书,没有辜负祖父和全家人的殷切期望,读完了高中,考上了大学。1949年7月,商洛地区迎来了解放,父亲踊跃报名参加了建立基层新政权的工作。1950年8月,他接受商洛地委的安排,放弃了上大学的机会,到商洛地委宣传部工作。在工作中他服从领导指挥,认真干好每一件事情,出色地完成了各项任务。

1959年庐山会议后全国开展反对右倾机会主义的斗争,他负责的商洛报社成了商洛地委机关“反右倾”的重点。他为了保护被整干部,引起了个别极左思想严重的领导不满,加之他写的一篇推广洛南秋田管理的短评有“右倾观点”,以及在吃食堂问题上也有“右倾”言论,遂被定为“右倾机会主义分子”,被专门召开的反右倾大会进行批斗,撤销了党内外职务。当时他坚定的为自己申辩,如实向省委领导申诉情况,最后得到纠正。

1965年5月,组织安排他到洛南县委工作。文化大“革命”开始后,他又被作为走资派受批斗、关牛棚;给因武斗死的人穿衣守灵,受到了非人折磨。父亲被打倒后,搬到与厕所一墙之隔的小平房里。母亲多次让大哥去洛南县看望父亲,其中有件事情令大哥记忆深刻,终生难忘。那是在1967年的初秋之时,父亲被关入“牛棚”半年多了,不允许与家人见面,大哥只能在批斗会现场和游街示众之时,远远地瞧见父亲那熟悉的身影。直到有一天,大哥打听到可以去探视父亲了,但只给几分钟时间。当大哥终于见到父亲那憔悴的面容和瘦弱的身体时,眼泪夺眶而出,父亲压低声音说,宿舍装衣服的箱底里有一张你们兄妹几人的照片,上面写着几句话,让他好好看看并转告给家人。大哥到父亲的宿舍找到那张照片,看见照片背面写着:“千重要、万重要,听毛主席的话跟共产党走最重要;千要紧、万要紧,走社会主义道路最要紧,望儿女们遵行。”……十年之后,我们在一次和父亲聊天时提及此事,父亲说,在当时环境下,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情况,给你们留几句话就算做嘱咐吧。由此而知,父亲在那种环境中仍然乐观面对,仍然坚信我们党领导的社会主义事业会取得伟大的胜利,正是那种坚定的信念才使他挨过了那些艰难的岁月,而后重新投入到为党和人民的事业而努力奋斗的工作中去。

1970年初他被“解放”后调到丹凤县任职,带领干部和丹凤县人民一起,修建水库,使川道地区土地基本实现水浇灌;绿化了荒山改变了生态环境。他身体力行,以身作则,常年在基层行走,带动了全县干部实事求是、一心扎实为民的工作作风。1975年7月中旬,父亲在丹凤县马炉下乡,捎话让我去马炉看他。马炉乡当年是丹凤县农业学大寨的先进典型。刘西有是该大队的党支部书记,也是县革委会的副主任,是省、地、县的先进劳模,他带领马炉农民克服恶劣自然条件,改变一穷二白面貌的事迹很感动人。接到父亲捎话后,我利用探亲时间骑自行车翻山越岭去马炉看望他,见他戴着草帽,顶着烈日,正和群众一起在玉米地里锄草,他也给我拿了一把锄头,我们并排锄起地来。收工后到农民家里吃晚饭,盛在碗里的是糊着一点面的水煮菜,由此可见当时马炉农民的生活艰苦状况,也说明当时的极“左”路线脱离农村的客观实际,农业政策改革对农民生活改善是多么的迫切和重要。父亲白天和群众一起劳动,晚上同刘西有与群众一起开会座谈,商量着如何改变贫困面貌的具体措施和办法。晚上我躺在床上,回忆着那碗面水煮菜,想着父亲的工作压力,想着农民的艰苦生活,和这些农民生活的状况相比,我比他们要好很多。我必须努力工作,多为国家做贡献,我想这也是父亲叫我去马炉接受教育的初衷。

1980年9月父亲调到商洛地委和行署工作,他坚持实事求是的工作作风,认真执行党中央的改革政策,根据商洛地区的实际状况,聚精会神抓经济建设,使商洛地区的贫困现状有了较大的改变。父亲在商洛工作的38年,为改变商洛地区贫困面貌,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清正廉洁、两袖清风。他把一生最好的年华、最大的精力奉献给了家乡人民,到退休后仍然每年都要回商洛看看,盼望着家乡人民早日脱贫致富。

父亲生活俭朴,饮食简单,穿着朴素,一身20世纪50年代做的毛料中山装,一直穿到去世前。这身衣服有他一生最铭心、最激动、最幸福的记忆,那就是1958年国庆节,他穿着这身衣服在天安门观礼台见到伟大领袖毛主席和周恩来总理等党和国家领导人。

父亲走了。他带着对这个社会,对家人的眷恋走了;父亲的一生,无愧于党,无愧于人民。他给我们后人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

嫂娘的故事

他,是我打工单位的老板,因为为人很随和,待人很亲切,谁要是有事儿找到他了,他就向大哥那样为你帮忙,因此我们都习惯叫他刘哥。

刘哥的人情世故很多,要是都亲临亲为,实属负担太重,因此他平时遇到要应酬的红白喜事儿啥的,大都是礼到人不到。但若遇到同事、朋友等好友家里有老人有病住院啥的,他都是必定亲自前往探视,再忙也得去一趟能帮啥忙帮啥忙。特别是老家他大嫂家里无论有啥大小事儿,只要他知道了,能抽空回去解决的,他绝不电话里应付。

对此,我和同事们不太理解他的做法,觉着他有点怪?但在一次我们闲谈时,说到孝顺父母尊敬老人的话题上,他给我们讲了一个亲身经历的故事,我们都掉泪了。从那时起,大家不但钦佩他的做法,更钦佩他关爱老人,感恩爹娘,对孝敬爹娘的人特别高看的知恩、感恩、报恩的为人之道。

他讲到:“有妈的孩子是块儿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少不了”这首儿歌,不同的人听,会有不同的感受。有妈的孩子会从这里感受到妈妈那慈爱目光的关注,和被妈妈那双温柔的双手抚摸的惬意,而没妈的孩子只有泪水连连的期盼或者是冷飕飕的无助。天壤之别中的滋味我难以忘怀。

我的童年很不幸。没等到我出生父亲就因病去世,积劳成疾的母亲也在我不记事儿的时候,含悲丢下她牵肠挂肚的老疙瘩我,撒手人寰。三岁的我成了孤儿。是远嫁陕西的二姑姑夫妇收养了我,让我在短暂的父母之爱中度过懵懂的幼年,还上了小学。可好景不长,七岁时,养父母也因病先后离开人世,我又一次成了孤儿。刚开始,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还体会不到这意味着什么?但就在脱下孝衣为养父母过了三期之后,什么“命太硬不能养”“不是咱族的血脉,不能继承家产”等等,族人传统的陋习和狭隘的偏见就统统向我开炮,处处遭受白眼。一头雾水的我,在一位好心的族中大伯劝引下,放弃了对养父母那为数不多的财产继承权,平息了这场本不该由我承担的不公平的利益侵争之战。似乎是瞬间长大的我,倔强的在养父母坟前磕了最后三个头之后,勇敢地带着满脑子的不理解,按照二姑生前的交代,兜里装着仅有的两毛钱,离开了让我说不清爱恨的“家”,饿着肚子挤上开往西安的客车,又从西安偷扒上到郑州的火车,向心中的希望回归。二十多个小时,我提心吊胆地挤在车厢角落里,恐怕被发现撵下火车。又渴又饿又热又困让我近乎中暑昏厥,幸亏有一个中途下车的旅客,把半拉没吃净的西瓜皮留在了车上被我发现,我立刻拿起来连皮带瓤吃了个精光,总算好歹撑到了郑州。到了郑州后,我不知怎么办啦,就开始在车站附近要饭,要了三天饭后,一位好心的四川大叔(他也是我的恩人啊,只可惜我那时还小,不知道留下好人的任何记录,唉,还是好人多!)给了我一斤全国粮票和两块钱,让我吃了四天来的唯一一顿饱饭,然后他又帮助我买了到开封车票,得以让我投靠从未见过面的大姑。随后就在开封大姑和表姐的照顾下生活了一段时间。当年冬天回到了豫西老家,吃起了百家饭,夜里就睡在生产队牛屋的麦秸堆里。

当时村里的叔伯大娘们也都很可怜我,经常有人不断地给我送碗热饭,可无奈他们也都是为吃饭发愁的主,不能每天接济我。所以我每天都是处在半饥不饱的状态中,有时候实在饿得不好受,就满地里找适季儿的野果或没长好的庄稼穗儿吃,还生吃过青麦苗,白薯叶,反正是只要能吃的,我都往肚里填,跟个野孩子差不多。

这些情况不知道是谁写信告诉了当时在兰州工作的大哥和大嫂,使他们难过的哭了几天,大哥对嫂子说“爹娘都没有了,咱要是再不管小三儿,恐怕他都没法儿活啦,这不中啊”。经过再三考虑,大哥和大嫂依然辞去了工作,放弃了事业和一切,带着两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回老家来了,并将我接回家和他们共同生活,从此我才算是有了一个真正的家。

六十年代初期,国家遭受自然灾害,老百姓的日子都很苦,有的人家因为养活不起孩子,把亲生骨肉都送人了,大哥大嫂家本已有两个八九岁的孩子要养活,再加上我,几个小半大孩儿可能吃,因此日子也不好过。可就是在那样的穷日子里,大哥大嫂从来没有嫌弃过我这个能吃能喝的“三小子”,碰到偶尔弄个净面馍,我嫂子舍不得让自家儿女吃,却偷着让我吃上一个,要知道这样的待遇只有家里掏大力的顶梁柱才能享有啊!为了这,我嫂子和孩子们都得多喝可多天野菜糊。但那时我也不懂事儿,一接过馍就狼吞虎咽地吃肚里啦,连个馍渣儿都不掉。现在想起来真不好受,侄子侄女们那眼馋的目光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时候的农村穷,不少家庭的的儿童是不上学的,即使上学,也大都是小学毕业完事儿,大哥家四个孩子中比我大的也有,比我小的也有,也只让他们上到初中毕业。不是他们不想上学,而是供应不起啊!但我却幸运地从小学一直上到高中,成为村里没几个的读书人。可想而知,光这十年上学,大哥大嫂要付出多少心血?忍受多少对亲生骨肉无奈割舍的爱之痛苦!大哥大嫂啊!我一想到此处就忍不住掉泪,我没有从父母那里得到的父母之爱,却从我的哥嫂那里得到了。

历史上的包拯得嫂子养育之恩,把嫂子称为嫂娘,感动了多少代人,并传颂至今。我觉着我的大嫂就是包公的“嫂娘”再世!大嫂啊,尽管您不让我叫您嫂娘……,但在我的心里,我已经不止一次地叫您嫂娘……嫂娘!我常常对妻子和孩子讲述我与哥嫂的故事,我要让他们和我一样,永远也不能忘记我的“嫂娘”。

为了早日独立,能给哥嫂减轻点儿负担,十六岁那年我参军离开家乡,离开了大哥大嫂。但我的心没有离去,我知道我应该做点什么。

刚当兵时,每个月有五元钱的津贴,我坚持把其中的两元积攒起来寄给哥嫂,津贴涨,我就多存多寄,部队生活十八年,只要有探亲我都会看望哥嫂,每次多少都要给哥嫂留下点钱,尽管不多,但那却是我的一片真心。他们都是不要,但我一定要给。我向哥嫂说:“小三知道哥嫂不是为了这俩钱儿才抚养弟弟,可是恁对兄弟那像爹娘一样的疼爱,叫俺侄子和侄女都跟着受委屈,叫我说,就是爹娘在世也不过如此,我就是给恁多少都不算多。”“饮水思源”我刘杰能有今天离不开嫂子和大哥的辛勤培养,要不是嫂子当年无私善良的举动和奉献“小三儿”还不知今日流落何方?是否能长大成人还有一说呢?知恩不报非君子!“大嫂,给我个报恩的机会吧,别再推辞啦”嫂子点了点头,我的心里别提多高兴啦。

后来我转业到了地方工作,依然将我的大嫂当做“嫂娘”看待,逢年过节都会前往老家探望。

2006年我大哥去世三周年,提前好几天我就做好了各种准备,并带着妻子一起回家乡为大哥做了隆重的祭奠。我跪在大哥墓前泪流满面哽咽地说:“大哥呀,恁和大嫂对我的恩情,我永生不忘,您放心的安息吧,我会把大嫂当嫂娘一样对待,侄儿侄女们能尽的孝心,我也一样会尽,保证不让俺大嫂受委屈,放心吧!大哥!”

嫂娘给予我的恩情,足够我偿还一辈子的。如今她老人家身体不错,儿孙绕膝幸福开心,平日里用不着我为她做啥,倒是她有时候怕耽误我啥事儿,老嘱咐我不用回老家那么勤。我呢,隔一段时间就打个电话问问她的情况,有时就故意说想回去吃她包的饺子呢,她一听这话,立马就把不让我回去的话忘啦,还高兴地叫我快些回。

前几年我几次把大嫂接到开封游玩住几天,但每次她都住不住,老是说家里离不开坚持要回家,我也只有顺着她的意思办。其实,我心里可想让如娘般的大嫂在我这里多住些日子,让我也尽尽我应该尽的孝心。

现在只要是得到老家说是大嫂家里有啥事的信儿,我可操心,回回不落的前往。

前些日子我还回去给大嫂二孙女家添的小孩儿过九天呢,顺便开车带着身体硬朗的大嫂走了闺女家,看得出来她很高兴。我心里默默地说:大嫂啊,我今生的嫂娘,恁的“小三弟儿”永远也不忘记恁的那句话:“过去列事儿都别说啦,只要小三儿过咧好都中”。嫂娘啊!到这时候您还这么惦记着“小三儿咧”,我还有啥话可说的?有了嫂娘的小三,幸福少不了。我就用最普通的“好人一生平安”来祝福您吧——平凡善良的大嫂,小三儿的“嫂娘”!

他还说:我是一名普通干部,扛过抢,负过伤、当过小官干过事业,也下海经过商,虽说一路坎坷,但最终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生活充实美满,其乐融融。我非常感谢父母给予我生命,更想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可惜老天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但我刘志胜得到了嫂娘等亲人们的抚爱,我要报答的恩人更多。知恩、感恩,报恩是做人的道理,我要像报答给予我生命的父母那样,感恩报答抚养、关怀、帮助过我的恩人们。

耄耋之年忆双亲

文/周基

我是上世纪二十年代初生人,今年已经九十多岁了。耳朵聋了,眼睛花了,记忆力也差了,往事如烟,许多事情渐渐淡忘或不曾记起,唯有父母的音容笑貌和发生在我家庭里的事情,让我至今记忆犹新。

我的老家是平乡县霍林寨村,父母养育了我们兄妹四个人,我排行老四,有一个姐姐和两个哥哥,大哥大我16岁。家里人多地少,收入微薄,遇上灾荒,日子很难熬,赊账借债才可勉强度日。记得我小时候不肯吃糠咽菜,总想吃大北瓜,因此二嫂给我起了个绰号叫“北瓜”,从此不叫我的名字,常以“北瓜”唤之。

社会的动乱,生活的艰辛,没有压倒我的父母,他们像滏阳河边的大柳树,顽强地支撑着我们的家庭。因为我是家中老小,父母疼爱有加,日子再难也要千方百计供我上学读书。

父亲读过两年书,有文化,深明事理,家境贫寒仍古道热肠,乐于助人。家里人都说他爱管闲事,无论是本村的事还是外村的事,只要有人找上门来,父亲总要出面协调,从不推辞。

有一件事令我至今难忘,我的一个远方叔叔,孤苦无依,尽管我家很困难,父母还是把他接来跟我们一起生活,与我和父亲一起睡在磨房东头的土炕上。

母亲没有念过书,但她深明大义,治家有方。父亲、大哥和我都是共产党员,在那个年代,母亲义无反顾地支持我们参加共产党。父子三人我入党最晚,我的小学老师周会彬和我以及远房叔叔一起挤在东屋的土炕上睡。周老师经常给我讲述共产党宣言,传授革命道理,最终介绍我加入中国共产党。这一切母亲都看在眼里,她经常叮嘱我好好学习,以后为社会做出贡献。她虽然没有文化,但她明白我和父亲、大哥都在为老百姓做事。在我和大哥遇险时,她那异乎寻常的镇定和无所畏惧的精神令人难以置信。那是在1939年春季的一天,我回家探望二老。当时我在中共平乡县委书记孙光瑞同志身边做文秘工作,主要负责文件的起草、刻印。大哥是平乡抗日大队的骑兵连长。回家后,我在小东屋里看文件,突然本家叔叔风风火火地跑进家来,一边跑还一边喊我的小名,说日本鬼子和皇协军进村了,赶快躲躲。我赶紧把文件藏进炕洞里,跑到母亲那里让她跟我一块走,母亲正在纺线,平静地说,你叔说鬼子从南村来,我不能翻墙越屋,你赶快走吧,一定要小心。我翻身上了房顶,看到日本鬼子和皇协军从东西两个方向向我家走来,便顺势跳到西邻家,听到两边的敌人进了我家,我就从西邻家出来向村子背面跑去,躲进庄稼地里,待鬼子走后,我才回了家。这时候我才知道,敌人进家后哇啦哇啦地吼叫,到处乱搜,母亲神情自若,面不改色,照样坐在坑上摇着纺车。本家叔叔赶紧指着母亲说:“她是个聋哑人,是给别人家看门的。”经过一番周旋,敌人终于走了。是母亲的淡定自若,让全家逃过了灭顶之灾。但自此之后,家里就不能再住了。家里的事务都交给了二哥打理。

父母一生操劳。我和我的兄弟姐妹视此为取之不尽的精神财富,加以传承并发扬光大。解放没多久,二老却先后驾鹤西去,离开了人世。父亲去世时,我因为工作,没能看到父亲最后一眼。我想,九泉之下的父母,会理解儿子的一片心。

母亲的年

文/韦良秀

最近几天,我一直为那张归乡的车票而奔波。母亲是一个极为传统的人,在她眼里,过年是大事,大年三十可以什么都不干,但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必不可少。

电话里得知,同样身在外地的大哥也正为车票发愁。我半开玩笑地说,就算是走,我也要走回去。大哥认真起来:“弟,啥是年?团团圆圆就是年,咱爹走得早,娘都这么大岁数了,她心里想什么你也知道,我们无论如何也要陪她吃顿团圆饭。”大哥一席话,立刻把我拉回到了几十年前。那时候,父亲还健在,每到过年,父亲和母亲就显得特别忙碌,我们小,帮不上什么忙,只知道在一旁嬉戏、放鞭炮。大年夜,当两位老人把菜肴备齐,当杯子里斟满白酒,父亲看着大家,总会感慨:“一年了,忙忙活活,来,喝一口……”

花开花落,时光荏苒,父亲去世后,特别是逢年过节,我们兄弟姐妹就更加懂得母亲内心深处那份淡淡的,却从未表现在脸上的怅然。于是,我们约定,不论多忙,不论多难,大家都要在过年时回家团聚,尽可能地抚平母亲心灵上的创伤。

想到这里,我拨通了朋友的电话,让他试着帮我在网上买张火车票。当我说明情况后,朋友爽快地答应了,没过两天,朋友果然给我送来了一张车票。当我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时,母亲的电话打来了。接通后,我还没来得及张嘴,母亲就说:“孩儿啊,今年车票不好买,我在电视上都看到了,那里人都挤成了疙瘩。我刚给你大哥打完电话,今年你们就别回来了……”“那怎么行?”我嗔怪道,“我们一年到头回不了一趟家,大年三十还想和您一起包饺子呢。您忘了自己当初是咋说的啦?团团圆圆才是年嘛!”短暂的停顿之后,母亲说:“啥啊?那都是我随口说的,这年在哪儿不都一样过?儿啊,平平安安才是年,你千万得听话,火车上人挤人,妈不放心……”

听着母亲殷殷的嘱托,看着握在手里的车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泪眼朦胧。这是一位慈母的心啊,她宁肯在新年的鞭炮声中默默地承受孤独,也不要儿女冒一丝风险,在她眼里,还有比团圆更重要的东西,那便是儿女的平安。

草木亲人

文/不要杀龙

无意在街道边上的阅报栏里看到一篇文章———《草木亲人》,感觉写得极好,看着舒服,读起来也顺,赋予人很多美感。临了还未感尽兴,二返身又走过去看了几遍。

文章就写了一棵橘子树,并赋予了很多人生的哲理在里面。看完后我就想到了我与树的关系,又有哪颗树是真正属于我自己、跟我有长期联系、没有被我遗忘、能勾起我的记忆并见证我的成长,尚且活在世上的树。

我把老家的院子里、院子外,还有村里、村外,甚至是我曾经上学过的地方,县城、市里,一一都想了一遍,还真有棵树跟我关系最为密切。

那是一颗柿子树,是自我记事的时候都有柿子吃、有柿子醋用,现今还挺立在我看得见的地方,承载着我成长的全部记忆,我称它为柿子树大哥。

打我记事起,姥姥家的院子里就有四棵树一直陪着我成大,总是年年有梨子、柿子、杏子吃,还有一棵花椒树。梨子和杏子熟了是当季就吃,柿子和花椒可以加工成柿子醋还有花椒粉,都是平日生活里离不了的必需品,因此印象深刻。姥姥去世以后,目前就剩下了两棵树,一棵柿子树,一颗杏树。尤其是柿子树对我来讲最是珍贵,我希望不要再把它们都挖去卖了钱,也不希望那么多记录着我们成长故事的树都跑到城里仅仅成为一抹绿色。

柿子树在我们那里是一道风景。因为树形非常大,最大的树身有两三个大人合围起来才能抱得住,感觉非常有大哥的气势。因为年代太久了,有的树身开始从里面腐烂,躯干长成木桶状,里面都成了空心。我小时候能顺着外面的树洞可以爬进树身里面玩。还有的树身已经从桶状被岁月销蚀成半圆形状,一半的树身都长不见了,但树冠依旧长的很高很大。

树长的太大了,还容易生大虫。就有一棵树,因为太大让雷给劈了,从树冠到树身被一劈为二,留下一大半树坚强的活着,感觉很有沧桑感。听说当时还劈出来一条大长虫,头上都长了犄角了,估计不是快成仙了就是成了妖,至于劈没劈死就不得而知了。

树太大了就有了灵性,树根深深地扎在土地里,年年生年年长的,活的比人肯定还长久。不过这些村里的风景,随着合作社的解散,东家分一棵,西家分几棵,也没人重视,慢慢都成为无主的树,慢慢全都被人砍了烧柴,如今一棵都不见了,尚且活着的就是在家里老院子里的这棵了。

为什么想称之为大哥呢!可能是被我从小折磨来折磨去也不愿反抗,太由着我的小性子,活的像个大哥的样子。还有就是村里长的这么久的柿子树真的越来越少了,俨然已经成为开启我过去记忆的一把钥匙,在我心里的位置变得越来越重要了。也可能是活的比我会更久,在我的人生的路上曾经为我遮风挡雨,以后甚至还会送我一程又一程。

在年年柿子花开的时候,柿子树大哥都会把树顶上最难采摘到的几个最红最亮的柿子提前留给我,那个真的很甜呀!不管我身在哪里都能闻见柿子的味道,那也是大哥的味道!

人生短暂,若想记住一个亲人,想记忆一段往事,那就去栽一棵树吧!柿子树也罢、桂花树也罢,让我们多几个草木亲人,最终用来纪念自己逝去的爱、远离的人和曾经的岁月。

以后,请最好活成一棵树。

大哥那些事

文/刘曼华

清明节,我带上老婆孩子回老家安仁扫墓,顺便省亲踏青。

父母都已去世,两个姐姐早已出嫁,二哥也在县里工作,老家农村只剩下大哥留守。大哥高中毕业,年轻时受到父亲的影响和薰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后来当上了村支书和村主任,至今当村干部已近20年。因他公私分明,公平公正,非常有人缘,深得群众爱戴。

据说大哥刚当上村委主任时,上任村委什么账目都没有留下来,村里一穷二白、百废待兴,后来,乡里重新建账,村级工作才在艰难中重新起步。可村民们纷纷外出打工,只留下老弱病残在家务农。农田不允许抛荒,退耕还林工作要做,这些都需要大量的劳动力。为解决劳动力危机,村里大量推行农业机械化种植,从耕田到稻谷播种、插秧、收割等基本实现了农机操作,极大节省了劳动力和劳动时间。尤其是烤烟工作,县里推行决心非常大,但最初村民的抵触情绪也非常大,因为烟草公司收购烟叶时价格波动大,经常压级压价,导致村民的种植积极性与县乡政府的积极性产生极大的反差,烟叶生产面积难以扩大。大哥成为县人大代表后,联合农村代表在县人大代表会上多次提出建议,促成烟叶购销公司与农户最终达成了谅解。现在农村的烤烟面积始终保持在县里要求种植的面积以上,烟叶税收返还也成了多数村里唯一的集体收入。

我村地处安仁县边陲穷乡,靠近茶陵,语言也是介于安仁话与茶陵话的中间话。大哥自从当上村支部书记后,想了许多办法,探讨办村级企业,但因为村里交通基础太差,水利设施落后,尤其村前一条河流经常涨大水,将河堤冲得稀巴烂,而彻底解决这些基础设施问题所需资金又太多,实在令人望而却步。为了改变贫穷落后的现状,大哥在安仁举办了全县首届高田村在外工作人员座谈会,邀请了全村在外工作的200多人欢聚一堂,献计献策,取得了轰动效应。此后,村里在外工作人员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想方设法将村里纳入了市里贫困村,改建了村里小学,修通了通村公路和通组公路,建好了水毁设施,新建了村级党建大楼,改善了村级办公环境,完善了村级卫生所配置,山上种上了良种树木,田野大片大片烤烟绿意盎然,村里面貌焕然一新。

更加可喜的是,在加大力度大搞精准扶贫的情况下,我们村120户贫困户被列入精准扶贫对象,列入一对一扶持,并给予了一些优惠政策,比方说家里有学生的,在读高中时,免收高中阶段学费;对于有能力搞产业的,可提供一定数额的免息贷款……

看到家乡的巨变,闻着芬芳的泥土气息,我不禁陶醉在家乡希望的田野上。

一个野性的山村朋友

文/梁安早

二十一年前师范毕业,我回到家乡一个山村里做了一个育人的教书匠。学校远离民居,处于参天古树环围中,另两个老师是本地人,不在学校住,晚间一人守着空荡荡的校园,只有老树昏鸦陪伴,颇感寂寞。

离学校约七里的山垄里居住着少年静。他在中学时迷上了港台黑社会题材的电影,看多了,就无心念书,一心想模仿影片中老大过的那种吃香喝辣、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竟辍学回家纠集了一些小混混在社会上混。在乡里折腾了没几天,遇上“严打”,慑于法律的威严,只好乖乖地避在家中不敢外出。

静躲在家里既认为耕田刨地没出息,又不敢外出,一时无所事事,骚动的少年心更加寂寞。于是便在村口瞎转悠,有时待学生走后薄暮时分,也来学校打几下球,这样我们就认识了。

“眼镜大哥。”他一看到我就这样称呼我。我没有惊诧于他的无礼,甚至在内心上还有一点点的喜欢,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年龄相差并不太远,心里还存有一点相同的原始的野蛮气息吧。

他见我认同这样的称呼,心里非常高兴,便经常来学校找我玩,与我聊他的未来打算,假设在“江湖”上闯荡的凶险、趣事,聊到高兴时便爆粗口说:“我×,那野狗×就是快意。”然而他从不在我这里蹭饭,有几次我特意多煮了,叫他一块吃,他却连连摆手说:“眼镜大哥,不好意思,你来到我们这里就是我们的客,哪有主人吃客人饭的道理?等我有钱了请你吃。”我暗笑,你一个不事生产的少年,整日东游西荡,除非去问父母要抑或偷抢,才有钱请我吃饭。因而当成一句客套话,并未往心里去。

就在我行将忘记他的话时,在一个傍晚,他却左手拿酒右手提鸡鱼来到了学校,老远就喊:“眼镜大哥,今晚我尽地主之谊,算是为你接风洗尘。”他走上来,往我胸口轻轻擂了几拳,我知道那是他极为高兴的表示。

我说:“君子不饮盗泉之水,不受嗟来之食。如果这些东西来路不正,我想,我是不欢迎你的。”

“眼镜大哥,你说的是什么话!这些东西全是我帮别人扛了一天的木头换来的。贼×出的,累死我了。”静张扬着脸得意地说。我这才发现他蓬头垢面,裤子被荆棘什么的挂出了几片布条,鞋子的前头张嘴露趾。

我惊讶于他为了请我吃一顿饭而放下某种架子与观念而去出卖自己的体力,他才十六七岁,极少劳动锻炼,想必换取这些东西吃了不少苦头。

做饭那些事全不要我动手,他忙上跳下,一会就弄好了。大碗地喝酒大块地吃肉,两人很快就醉眼朦胧,静顺手拿起我丢在凳上的《水浒传》翻了翻,喷着酒气说:“奶奶的吊毛球,这种书有趣,豪嚼滥饮,快意恩仇,见义勇为,让人看见了世间的豪爽。”

我一惊,一个初中未毕业的人居然随口说出了几百年来无数文人不曾体会到的《水浒传》精髓!

静的偶尔来访,给我单一的教学生活增添了许多别样的乐趣。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又一学期开始了,我忽然接到上级的一纸通知,将我调到另一个村任教。时间紧迫,去学校匆匆收拾了一下可怜的一点东西,来不及与静告辞,就上任去了。

世事变化无常,端公家饭碗的人常常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一个学期才到一半,又接到通知,去另一个村的小学顶替一个刚去世老师的岗位。就这样,在三年间,我换了五所小学,离静那个村也越来越远了。

后来,我就到了城里。那个粗暴却可爱的朋友静,像断线的风筝,杳无音信;他的形象,在我的心中渐渐褪色,模糊成一团。

二十年后我陪老婆去市里看病,在县城车站候车时,“眼镜大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静。静以前那张白净脸变得粗糙黑中透红,长满又粗又硬的胡子;竹竿似的身材长得更高也粗壮了。他还像以前那样在我胸口擂了几下。

“贼×出的,眼镜大哥,那年你走了也不跟兄弟我道一声别,我想找你的,口袋里却没有半毛钱,狗×的,不好意思见你,所以作罢。”他还是那样的粗口,但我明白他是真心想我,也很高兴。

车来了,我们乘的是同一趟车。他与别人换了一个位置,坐在我的旁边。

二十年不见,本来有很多的话要说,我却一时无从开口,想想问道:“你过得好吗?”

“好得不得了。”他爽朗地笑了,通过他的叙述,我大致了解他的往事。

他在家躲了两年,想出去又怕被抓,一合计,就跑去了广东。没有熟人,又无文凭,工厂根本就不收他。在街头流浪了几天,最后被人骗进一家黑工厂,在那里他过了几个月非人的生活,想辞职不干,去找老板结算工资,结果不但没有拿到工资,反而被老板的人一顿毒打。他气愤不过,找了机会将老板打瘸了一条腿,为此他换来三年的监狱生活。在牢房里通过思想改造,幡然悔悟,认识到以前荒唐的人生轨迹,于是积极做人。

出狱后回到家乡,想想该做点有出息的事,便卖掉家里的牯牛,做起生意来。他以前的名声太狼藉了,开始时没人会相信他变好,他不知遭受了多少的怀疑与白眼,但他始终用诚实与谦卑来回应,慢慢地人们就接受了他,生意渐渐有了起色。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你是如何忍受与品尝被人怀疑和白眼的滋味的?”

“眼镜大哥,他姥姥的,心底无私天地宽嘛,人只要直起腰来做人,没有过不去的坎。”静再次爽朗地笑了。

“想必你发了吧?”

“是的,我早就起了四层的楼房,就是还缺少一个女人。”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有点害羞的样子,“我要娶一个有文化的女人,来弥补我没有文化的不足。现在的女人不是要嫁有车有房的男人吗?我来市里买车呢。”他害羞的样子很妩媚。说话间车到Q县某镇,这时有三个年轻人招手示意乘车。

静闭口不说话了,目光紧盯着刚上车的三个人。“他娘的。这三个人有邪。”他小声凑近我说。果然,那三个人在车里贼眉鼠眼地瞄每个乘客的口袋,最后,他们慢慢地向一个睡熟的乘客靠近,其中一个人掏出镊子伸向那乘客的口袋。车里的一些乘客眼见这一切,却将头扭向窗外,假装若无其事地欣赏外面的风景。

“你他娘的想进牢房啊?”静霍地站起来,胡子扎起,紧握拳头走了过去。作案的三人先是一愣,很快就眼露凶光,恶狠狠地说:“找死!坏老子的好事!”举刀朝静扑过来。静没有后退。结果很快就见分晓了:三个歹徒被静逼着跳下车,静的手背被划伤,流了许多血。

我问:“痛吗?”“痛,他娘的钻心的痛。”静龇牙咧嘴地回答。

我忽然觉得他很可爱。

最鲜美的鱼汤

大哥3岁那年双目失明。从大哥看不到光明的那天起,父亲便带着大哥四处求医。大哥的眼睛复明无望。父亲就开始为他的未来操心,努力教会大哥自己缝被、烧饭、穿针引线,还让大哥学得一身好水性。

几年前,父亲患了食道癌。考虑到家庭的经济状况,父亲毅然放弃治疗,硬逼着大哥去学按摩,并用治病的钱给大哥开了一家按摩诊所。

在父亲最后的日子里,有一次他无意中说到想喝鳜鱼汤。由于鳜鱼比较稀少,且常隐身于石缝问,难以捕捉,所以市场上很难买到。在四处搜寻未果的情况下,大哥决定徒手捕鱼。在那烈日炎炎的盛夏,大哥摸索于家乡的几条小河间。鳜鱼背上有锋利如刀的刺,常常将大哥的手掌刺得鲜血直流。但大哥没有气馁,多次失败后,终于在一天下午捉到了一条半斤多重的鳜鱼。

大哥把鱼紧紧抱在胸前,兴奋地跑回诊所。他熟练地将鱼杀死、洗净,然后把鱼放进柴油炉上的瓦罐里。约摸一个小时后,大哥将熬好的鱼汤端到父亲的床前。父亲边喝边连声说:“好喝,真鲜呀!”

就在那天晚上,父亲面带微笑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大哥号啕大哭,不仅仅因为父亲的故去,还有深深的遗憾与自责:原来,熬鱼汤时,生命力极强的鳜鱼在大哥扣盖子之际纵身跃出瓦罐。盲眼的大哥却没有察觉。直到他伺候父亲将满满一大碗“鱼汤”喝得干干净净,怀着惬意的心情回到自己的按摩诊所,触摸到床铺上的鳜鱼时,他才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父亲临终时喝的是一碗白开水啊!

大哥给父亲喂“鱼汤”时,我就在一旁。当时父亲连呼“好喝”,一脸的欣慰。我想父亲的欣慰并不完全是安慰大哥的,因为他此生深深牵挂的大哥,不但生活能自理、事业小有成就且有美满的家庭。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有如此的孝心——手捧孝心,即使煮的真是一盆清水,它的味道也是世界上最鲜美的呀!

小街今昔

文/疏泽民

倘若望文生义,认为小街就是一条街,那就大错特错了。它不仅不是一条街,而且离集镇、离街道,至少也有二十多公里的距离。名字里有“街”却无街,它只是故乡的一个小村落。

小街于我并不陌生,它离奶奶家大约三四公里的路程。故乡的东边和西边都是连绵的群山,村民外出,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向南,经孙家畈、铜陵大桥去江南;另一条经小街、分水岭、庐江去合肥。经过小街的那条小路不好走,有几处都要穿过两山之间狭长的山谷,颇具“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惊险,天一黑,人们就不敢走。

小街虽然是家乡人取道向北的必经之路,但路况并不好,全是田埂泥泞路和砂石路;也不宽,最宽处仅容一辆板车通过,遇上暴雨,砂石路被冲毁,就无法通行了。小街有家轮窑厂,专门烧制青砖和小瓦。方圆几十里的庄稼人盖砖瓦房,请十几个壮劳力,蚂蚁搬家似地将砖瓦一趟趟挑回来。一担担沉甸甸的箩筐,穿行在尘土飞扬的小路上,犹如张艺谋导演指导拍摄的纪录片,颇有几分壮观。

小街给我最深的印象,是三十八年前的八月底,我去省城合肥读中专。那天凌晨三点,母亲就叫醒我和大哥。匆匆吃过早饭,披着溶溶月色,大哥送我去庐江县泥河镇,在那儿搭乘去合肥的客车。为避免浪费脚力,大哥挑一担枯芋藤,顺路“带”到泥河镇加工厂粉碎成猪饲料。窄窄的田埂上,齐膝深的黄豆秆被露水打湿,老是裹腿。我手持一根竹棍,在路边草窠里来回扫,以打草惊蛇。大哥挑着担子紧跟在后。小路两边黑黝黝的山林中,不时传来鸟儿的怪叫,令人毛骨悚然。走了很久,听到鸡叫,前方朦胧显出一座二十来户人家的村庄,大哥说这就是小街。望着一栋栋草垛似的村舍,看着间或亮起几豆昏黄的灯光,我的心里涌起丝丝暖意。原来,小街与自己的村落一样,充满乡间烟火味。

中专毕业后,我在外地工作定居,一住就是三十多年。其间虽然回过故乡,但我都是选择孙家畈那条县道,小街之路,已很长时间没有走过,以至于渐渐忘记了小街的存在。

那天,微信朋友圈爆出一条新闻,故乡小街所在地冀青,举办首届亲水旅游节暨漂流狂欢季。来自城市的游客,穿上救生衣,坐在橡皮筏上,顺着狂狮河清亮的水流一路跌跌撞撞,体验激流冲浪的刺激。细读一篇篇图文并茂的文章,细瞧现场录制的视频,才知道这里建起了蔚蓝菊花基地、龙虾生态养殖基地、东山养殖扶贫产业基地,建起了一座座农家乐庄园,在冀青水库边还建立了狂狮河漂流游客接待中心;通往小街村狭窄泥泞的小路,变成了宽阔的水泥路,一辆辆小轿车鱼贯而入,一幢幢小洋楼拔地而起,村口竖起了一杆杆路灯,犹如现代版的小都市,昔日的小街,真的变成了“小街”。

我激动地一个劲儿点赞,眼窝有些热热的了。真没想到,曾经交通闭塞的小街,现如今乘着乡村振兴的东风,积极发展乡村旅游,早已是今非昔比,焕然一新。

故乡小街,我得回去看看了!

小雨中的回忆

文/小城雪儿

走在夏日的绵绵细雨中,不由自主哼起了久远年代的一首歌。“我时常漫步在小雨中,小雨像一首飘逸的小诗,常萦绕在我心里。在没人的雨中,我更显得孤寂,但我脸上并不流露出痕迹。每当小雨飘起,总唤起我的回忆。”多年前,读大学的大哥在那年的暑假期间,每当天空飘起小雨,便抱着吉他轻轻弹唱这首温柔的歌。当年的我,也深受感染,记住了这首歌的歌词和曲调。

不记得过去多少年了,帅气的大哥抱着吉他深情地唱歌的一幕幕,依然清晰地印刻于我的脑海里。那时,每当大哥弹吉他唱歌,姐姐和我都会屏住呼吸,用心聆听。我学歌非常快,大哥唱完一两遍,我就会和着旋律唱得惟妙惟肖。而姐姐唱歌经常跑掉,姐姐一唱歌,我就会忍俊不住笑翻了天,而那时,姐姐会又气又羞地喊着我的外号:“蹦蹦,滚开!”童年的我,因为太过活泼了,大哥和姐姐就给我取了这样一个外号。每当他们喊我外号的时候,我总会气鼓鼓地回骂我给他们取的外号。当时于我看来,“蹦蹦“简直是世界上最难听的字眼了,那时,我常常满腹委屈地向父母告状。

而今,再次走在小城的雨中,嘴里哼着童年的这首歌,想起”蹦蹦“这个词,突然哑言失笑了。心中竟徒然升腾起如这细雨般绵软的温情。想起当年那个齐耳短发的小女孩,每天如一只麻雀般欢快地跳舞唱歌。用”蹦蹦“这两个字来形容那个小女孩,真是太贴切不过了。

而今,对于一个即将步入四十的女人来讲,如果可以重新获得”蹦蹦“这个外号,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因为,谁不希望自己的每一段人生都会快乐如初,幸福溢满自己的脸庞呢?又有谁不希望能够一直保持着一颗天真、单纯、欢快如小鸟的童心呢。可是,生于尘世的我们,又不得不走在繁复的世界中。或者,我们内心的期翼也只是一场虚空吧,为了生存,我们每个人都必须面对残酷的现实。也许生活就如同秋林懂事长清晨发的微信所写的吧。

生活是一首歌——这样抑扬动听

生活是一幅画——这样五彩缤纷

生活是一场戏——这样喜怒哀乐

生活是一首歌——这样五音不全

生活是一幅画——这样乱七八糟

生活是一场戏——这样虚情假意

送礼

文/李标

乡下大哥家的孩子大学毕业后始终没有找到稳定的工作,这两年一直在外地一家私人企业打工做销售员。

去年,全省统一招考公务员,在大哥极力主张下侄子报了县城物价局科员职位。

记得去年侄子刚报完名,大哥就风风火火地从乡下赶到县里来,拿出刚取出来的两万块钱对我说,这是送礼的钱,你一定找人给孩子“活动活动”啊。

我笑着跟大哥说,公务员考试凭的是真才实学,用不着走后门。可大哥说,你当这么多年领导了,怎么还是和我一样死脑筋啊。人家村长都跟我说好几次了,这年月不花钱就办不成事,考公务员要托关系、找人啊!

我跟大哥解释说,公务员招考是全省统一命题,统一考试,统一阅卷,我一个小县城的副局长上哪去找人给你通融关系、走后门啊。可倔强的大哥大着嗓门说,你死脑瓜,不会去市里省里找找你大学的同学和老领导老同事啊?我不管你想啥招,反正孩子考公务员的事就交给你了。

我的天啊,上哪去找人办这事呢?无奈,我只得把钱留了下来,要不大哥会一辈子不和我说话的。

过后,大哥打来电话问我找到门路了吗?钱送出去了吗?

我苦笑着说托人找了关系,钱送出去了。大哥在电话那头说,好、好,钱送出去,我就放心了。

结果,去年侄子因复习时间较短,准备不充分,笔试没有过关。

当我把那两万元钱还给大哥时,大哥自言自语道,是不是人家嫌钱少吧,要不咋没有让孩子过第一关呢?

今年又招考公务员了。这天,大哥又风风火火领着孩子来到了我单位,让我帮孩子报名。

我和侄子在网上报完名,大哥把我叫到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说这里面有五万元,你再找人给通融一下,人家村长跟我说了,上回咱拿的两万元太少了,所以没有办成事,这回咱拿五万块,你看够用不?不行,我回头再把家里那群山羊卖了,还能凑两万块。

我跟大哥说,考公务员根本用不着搞这歪门邪道的事儿,你还是把钱拿回去吧。你不想帮孩子了?你就忍心看着他一辈子在外打工啊?大哥不高兴了。

我只好把卡小心翼翼地锁进了抽屉里。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这天我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大哥打来电话高兴地说,孩子笔试通过了。

又过了一个月。一天大哥兴高采烈地站在了我的面前,他笑着说,你侄子面试通过了,考上公务员了,咱家又出来一个端国家饭碗的人啦。

大哥伸出大姆指说,我的老兄弟就是厉害,你找的人真好管用啊。听说孩子的岗位有七十多人报名呢,就要一个人啊。

我兴奋地对大哥说是孩子自己考的好啊。大哥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嘴里说还是你找的人硬啊。

你看这是什么?说着我打开抽屉把大哥几个月前送给我的银行卡拿了出来。

这不是我给你的那张卡吗?这、这,咱可不能这样干啊,人家帮咱了,你咋又要了回来呢?

我笑了,说大哥去年那两万块和今年这五万块我根本就没有给你送出去啊,是咱的孩子争气凭真本事考上的。

我接着说,我先让侄子参加了市里举办的公务员笔试辅导,又让他去省里参加了面试辅导,再加上他今年准备的充分、复习时间又长,所以一路所向披靡、过关斩将。

这、这,这是真的吗?!大哥疑惑地问道。我打了大哥一拳,老弟还能骗你吗?

大哥的脸红了。他又自言自语道,谁说这世道变了?!这社会还是公道的啊!

还在痛苦中沉浮的原因

文/生命飞花

去年春节教训我怎么做大嫂,今年春节教训我怎么做媳妇,这不算插手我们的家事,难道他们出资让我们起房子才算是管我们的家事么?

这么爱教训人,怎么就不教教自己身边的,那把家都赌光光的人呢,怎么就让他赌得个家破人亡了呢。

他们不知道,当是我不和弟妹说话,是我的一种愤怒表达,对她也是一种治疗。如果她还能象曾经的,对什么人说什么话都没有责任后果,那她永远就与曾经的一样,与福无份了。

这是为什么她一直说信主这么多年,却还在痛苦中沉浮的原因。

还在痛苦中沉浮的原因倒是叔叔婶婶,大哥堂弟,弟妹,他们一直尽力帮着这个家,别人说这个家什么,他们气馁,好象就是说他们自己,他们并不以我们的主人的姿态示人,而在我们需要什么,能帮的他们都当成自己的事情去做。

大弟沉迷于赌博,在一定范围之内,只要他赌得大一点,马上就有人打来电话,大哥他们赶紧跑过去把他拉回来,

当年没出过远门的大哥要跑到他乡接妹妹,没有更多的信号,竟然也敢去。

那时我们在厦门,我只能在心中疯狂祷告祷告,求神赐平安顺利给他们……后来果然很神奇的一个相遇……真的就平平顺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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