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瓜的文章

2022年12月11日经典文章

地瓜的文章(精选21篇)

想起窝头

文/粒砂

爹外出烧窑挖河,娘在家织布纺花。我的童年就是在这样的记忆里度过的。

孩提时,不知道也不懂得那种成天价为吃喝上愁的日子就叫贫困。在那充满童趣的岁月里,我天真地享受着父情母爱的呵护与温馨,家里虽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好饭,可窝头儿的滋味却滋养了我的童年。

玉米面窝头儿是当时最好吃的一种干粮了,嚼起来,香香的甜甜的,根本不用就菜,每每是狂风暴雨般的狼吞虎咽,直到吃得肚皮圆圆的,回味无穷。不过,在那年月里,这样的口福真是太少了,更多的时候,吃的还是高粱面窝头儿。

高粱面儿是名符其实的粗粮,吃起来直拉嗓子,如果不在窝头儿里掺一些榆叶、地瓜叶什么的,咽起来的表情,伸脖子瞪眼,惨不忍睹,简直让人无法下咽。所以,我每次看见这种黑绿相间的窝头儿,打心里就发怵,食欲大打折扣,真的还不如吃地瓜干儿面窝头儿呢。

用地瓜干儿面蒸的窝头儿,一掀锅儿,就会飘出诱人的香甜。可这种窝头儿必须趁热吃,要不然,凉了后比石头还硬,听说村里有人竟用它投死过一条狗。

8岁那年,娘领我到城里走亲戚。吃饭时,亲戚家端上来几个说白不白说黄不黄的窝头儿。我抓起一个,咬了一口,套用现在的一句广告词来说,那味道儿真是美极啦!娘告诉我,这是用白面和玉米面掺和蒸的,城里人都这么吃,很享福。那顿饭,真叫解馋啊,我直嫌自己的肚皮小。娘看出了我的心思,趁主人收拾碗筷的空儿,偷偷地迅速往我怀里揣了一个两掺面窝头儿,可这一动作,恰巧让亲戚家的人给看见了。

当时,娘的脸羞得通红通红……

我忘记了娘和我是怎样难堪地从人家鄙夷的眼神里“逃”出来的,只是记得,回到家后,娘搂住我哭了……那个两掺面儿的窝头儿,被我狠狠地扔掉了。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长大了一定要吃最好的窝头儿,也让娘吃上!

连窝头儿都吃不饱的日子里,从没做过什么绚丽浪漫的梦,更不会想到,如今的我能栖在城市的一隅,每天吃着大米白面。而在当时,要能吃上一个白馍,那简直就是奢侈!

白云苍狗,岁月荏苒。如今,人们日子过得多么滋润啊!那曾伴我贫困童年的窝头儿,差不多已告别了人们的餐桌。只是偶尔在饭店里,还能见到它突然摇身一变成为营养点心的身影。我从未去那里寻找什么所谓的“怀旧”感觉,只想自己在家里吃自己蒸的窝头儿,最好是两掺面儿的窝头儿……

童年的碎片之割猪草

文/空谷幽兰

从记事的时候起,妈妈就让我为家里养的一头肥猪割草了。盛草的用具是奶奶给我的一个白篮条编成的小篮儿,估计全村也找不到那么小的篮子了。小篮儿挽在我胖胖的小胳膊上,再合适不过了。小小的人儿,总是被花蝴蝶和绿蚂蚱分了神儿,所以,篮子虽小我却总没有割满过。奶奶那时为队里看场院,兼管照顾我这割草的小孩儿。她总是让我在场院周围割草,不时地伸头张望。有时,我躲到麦秸垛后,或者哪颗大树后面,便会惹得她焦急地大声喊我的乳名。我哈哈地大笑着出来,她便会跺着脚装着追赶我,但是我跑得急了,她又会担心地叫,生怕我磕头摔脸的。

每次,回到家里,妈妈都会夸奖我割的草好草多。我兴奋得脸都会发热,故意挎着我的小篮子在哥哥姐姐面前显摆。大我5岁的最小的哥哥,总是恶作剧地往下按我的草。看着贴在篮子底儿的那点儿草,我会哇哇地大哭。这时,妈妈会一边作势要打哥哥,一边把我篮子里的草虚薅一下,看着草又多了,我就会又高兴起来。想想,我那时真的是个可爱的小孩儿啊。

第一次独立地离开奶奶的视线去割草,我已经是个小学生了。小篮子也早已破烂不堪,换成了一个大大的粪箕子。由于我生性胆小,所以,高高的玉米地我是不去的。我最爱在路边的沟里,还有荒着的地瓜地里割草了,因为路边能看到行人,地瓜地比较开阔。带刺儿的七七芽(小蓟),我不怎么喜欢,所以很少去割它们。

后来,也和小伙伴儿一起去割草,我发现了她们的小秘密,她们在草的下面总会藏公家的地瓜和玉米棒子。小小的我不明大义,但是胆小,怕被看坡的老头儿追赶,所以,最后脱离了小伙伴儿,成了独行侠。

我割草也是遇到过凶险的。有一次,在路沟里正卖力地干着,忽然一条蛇慌慌地从我手前跑掉了,估计它也被我吓了一跳。当然,也有过一次意外收获,拾了两毛钱,拾金而昧,没有上交给老师,买了10支铅笔,用了好一阵子。

我割草的活计随着我去上初中就结束了,因为住校了。而我的童年也随着成了记忆尘封起来。

童年的碎片

文/空谷幽兰

( 一 )

童年时的冬季很是漫长,天气也特别的寒冷。西北风刮起来的时侯非常猛烈地吹着树梢,吹得窗棂呜呜地响。冬天的路面发着白光,非常硬,有时会有裂痕。屋子上面苫着茅草,是真正的茅草屋呀。雪融化的水顺着房檐滴下来,不到地面就结冰了,所以房子上有好多粗粗的长长的冰凌垂下来。每天天还黑着就去上学了,虽然很冷,由于和小朋友疯玩,在外面从来是不当着人哭的。什么时侯冻哭了呢?放学回到家,走进厨屋,看到妈妈,被妈妈一把拉到怀里,用大手暖小手,并不断哈着热气的时侯,那时,便哭了。现在想来,那时的哭泣,多半有撒娇的成分。

最难忘的是冬季里的地瓜。回到家哭的时侯,妈妈就赶紧捞块地瓜,不很热了,就让我捧着。那块地瓜是暂时代替了妈妈温软的手暖着我的手了。

地瓜的味道在回忆中是更加香甜的,好像 长大后再也没有了如此漫长的严冬,而且也再也没吃过那么香甜的地瓜了。

(二)

记得刚上学不久,有一次去割猪草,正在路旁的沟里寻觅(因是初春,可供猪吃的草并不多),突然看到脚旁有两角钱,赶紧弯腰捡起来,放进了裤袋里。那欣喜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也无心再割猪草,匆匆回家去了。这张两角的纸币,对我来说是一笔巨款啊。惭愧得很,小小的我那时还不懂得拾金不昧,既没有上交老师,也没有交给妈妈,而是用它买了10支铅笔,这10支铅笔我用了很长的时间呢。

后来的几天,割猪草时我都去发现两角钱的地方多次寻找,期盼着能再找到两角钱。当然,几次都一无所获,心里很是失望。

第二年,语文老师教我们寓言故事《守株待兔》,看了在树旁等候兔子的人的故事,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老师很恼怒,让我站起来,问我为什么发笑。我宁愿罚站,也不肯告诉别人我也曾经是那个等兔子的人啊。所以,结果是我为那两角钱在一年后付出了代价:罚站一节课。

(三)

童年的家庭是个大家庭,除了父母,还有兄弟姐妹五人。父亲虽然堪称严父,但是常年在外工作,所以我们五人实际上是由母亲一人教导养育成人。母亲慈爱有余而威严不足,因此我们五人之间的战争也就从年头战到年尾了。

等我出生的时侯,大姐已经参加工作了,我长到4,5岁的时侯,大哥也去工作了。常年在家里的就我和二姐以及大我五岁的最小的哥哥。二姐比我大13岁,很疼爱我,诸事都能照顾谦让我。小哥哥就不行了,什么东西都要和我争,而且小小的心里对我充满了嫉妒仇视。他原来最小,又是男孩子,不用说在我出生前,在家里的地位很高,很受喜爱。但是从我来到这个家庭,他就感到受到的关爱大不如前了。他的体力占上风,喜欢挑起我和他之间的战争,尤其瞅准大人不在的时侯,更是有恃无恐了,所以在他去工作之前,我很是吃他的亏,没少挨他的打。

可是,家里人在我俩的战争中,总是偏袒我的。姐姐和妈妈因为我,老揍他,骂他。所以,从有了我,他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就很不快乐了。

一年冬天,晚饭后一家人围着火炉取暖。忘了什么原因了,姐姐和妈妈还有正好休息的大哥都数落小哥哥。我在一旁不说话,但心里美啊,得意之色尽收小哥哥的眼中。他哭了,过了很久还在抽泣,最后,他愤愤地说:“过了18岁,我就下东北,回来报仇”。妈妈听了很感愕然,后来笑了,说:“你这孩子,找谁报仇啊?养你长大,倒成你的仇人了?要不,你现在走吧?”哥哥看了看无边的黑夜,想到外边的寒冷,没说话,默默地睡觉去了。

前几天回家,一家人聚在一起,聊起这些陈年往事,还都问小哥哥怎么还没下东北?小哥哥笑了,说还提它干什么?我们也都笑了。

现在想来,下东北报仇的话肯定是看了那些报仇的老电影的缘故。不过,我内心对小哥哥是感到几分歉疚了,或许真的是我剥夺了小哥哥小时候的快乐?

晒秋

文/张忠信

寸草结籽的季节到了。天高云淡的空中普照着暖意融融的艳阳,广袤无垠的田野和形形色色的村庄开始变幻突显出五颜六色的斑斓,红的更红,黄的更黄,绿的更绿,白的更白,满眼到处都秀着一年收成的肥硕丰满。太阳早已收敛起夏日里的暑酷,在送爽的微微清风中是热而不炽。当下,恰是晒秋正当时。

庄东坡洼地里种的是连成了片的高粱,一颗颗挺拔的高粱都扬着脸贪婪的沐浴吸吮着秋阳哺育的质华,一个个高粱穗子像是喝高了二锅头酒的汉子,整张脸上泛着红晕亮着饱实,通红通红的,庄户人家都叫秫秫(俺这里对高粱的另一种叫法)晒红米,整片东洼地一天比一天殷红,宛如要上演丰收锣鼓的红氍毹。庄西坡高台子地里种的是一方一方的谷子。秋阳把似狼尾巴的谷穗不但晒低下了头,还再透过谷壳给米粒增添些许潜质。满是老茧的手搓了一把谷穗,看了看谷粒的色相,脸上的皱纹变成了一朵花,仿佛他看见了熬出的小米粥上浮出的那层小米油,仿佛他闻到了沁人心脾的小米饭醇香,谁不感恩风调雨顺,谁不感恩赐福的秋阳?庄北坡种的是满当当的一坡玉米。今年,从农科所引进的是创高产新品种,长势特别好。每棵玉米秸秆腰里的棒槌子长得都像大牛角,有些玉米皮都撑破了,露出一排排实诚的颗粒,映着秋阳闪着金色光芒。庄南坡梯田里种的有棉花、豆子和芝麻。一帮一帮大闺女小媳妇刚摘完头茬棉,秋阳又把新一茬的棉桃晒开了,白色茫茫的棉田又添了一帮穿红着绿摘棉的倩影。翠绿起秧的豆子地在秋阳里日渐由绿变黄,又由黄变为浅黑,豆叶落了,棵棵豆杆上一嘟噜一嘟噜的豆荚密匝匝地排列着被豆粒撑成圆圆的小鼓,秋风把一株株豆科摇晃着,击鼓传花似地呼喊着快快开镰收割。地垄边还有一层一码像多节鞭似的熟芝麻。地垄上一颗一颗的柿子树上也挂起了先绿后黄再着红颜色的柿子,是秋阳点亮了满树盏盏小灯,装点着田野一片红火吉祥。

农村实行大集体的时候,每个生产队都有很大的晒场,也叫场院,晒场边盖着看场屋子。俗话说,三秋不如一麦忙,三麦不如一秋长。每年打收完麦子不久,秋庄稼就陆陆续续开始登场了,一大垛一大垛的谷子,一堆堆像山似的棒槌子,一车车的高粱穗和割来的豆子挤满了场。这些庄稼先是在场里晒,之后相继脱粒。你听见过豆子在被晒过程中的动静么?我听过。队长曾安排我看过场,躺在场屋子的简易床上,秋阳晌午的时候,晒豆子场上开始了此起彼伏噼里啪啦的豆荚爆裂声,像是过节燃放的小鞭炮,又像是一首《秋阳晒豆曲》在耳边缭绕。

地瓜是晒秋连着田野和村庄的主要物什。俺这里种地瓜的储存,除了挖地瓜井子少量鲜储,其余大部分全是切晒成地瓜干。地瓜地里,地瓜刀咔嚓咔嚓把地瓜切片后撒在地上,在家里把鲜地瓜片摆在向阳的屋面上,一片一片挂在铁丝上或细绳上。入秋后农家院里晒秋的色彩一天比一天浓了。屋檐下挂着来年留种的谷穗、高粱穗、玉米棒槌子,屋墙上挂着一串串辣椒,他们从最初的红绿相间到后来晒干成了通红,窗台上放着摘下的大葫芦和小葫芦,墙头上放着一捆捆绑成把子的胡萝卜和水萝卜缨子,还放着一筐一蓝刚打下的红枣,支在架子上的竹帘或炕席上摊晒着新摘的棉花,磨盘上晒着南瓜和丝瓜种子……一捆一捆的芝麻棵立在墙跟前。过了晌午,父亲吧芝麻棵捆倒立,用小木棍轻轻地敲打,芝麻粒哗哗的落满了箢箕。摘来的绿豆荚在秋阳里咧开了嘴,母亲用手来回的搓上几下,簸去绿豆荚,那一颗颗似珍珠的绿豆立现眼前。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有一种东西极普通却回味无穷的是小萝卜干。那是在刨胡萝卜时,拣那些比小手指还细的小胡萝卜捆成一个个小把,用力扔上屋面,让秋阳晒干。上学路上,从书包里摸出小胡萝卜干和同伴一起分享,那味道里不光是甘甜,似乎还能嚼出晒秋的味道。

写晒秋,念秋阳。

地下通道里的地瓜香

文/雨子@

家附近的马路对面就是生活超市,每次去超市都要穿过那条热闹杂吵的通道。有贴手机膜,摆地摊鞋袜,各种小吃的小商小贩,唯有那一股熟悉的地瓜香,总会让我停留脚步沉思片刻。

对地瓜的情节,源于儿时,谈及儿时,我长于农村,物质匮乏的时光,冬天唯有外婆那土炕炉里烤出的地瓜,是远远闻着直吞口水,那地瓜的香甜伴随着升腾的热气,整个冬天都是暖融融。偶尔,我闻着通道里的地瓜香,零散的买上几次,不知怎的,味道总是没有外婆烤的香甜,或者说是没有土炕的缘故吧。

说起儿时的往事,总是回味无穷,那一历历一幕幕都让人怀念,让人后悔,让人……

孩提时候的土炕炉子,年幼时我会做到炕上,看母亲在炉子上煮饭,一年难得有到荤菜,冬天除了地窖里,存贮的地瓜,土豆,萝卜之外,就是母亲自己的做的酸菜,咸菜。而这仅有数的食物里,地瓜是全家人喜欢的热捧食物,午饭时光,母亲早早的蒸上一大篦子地瓜,篦子下面熬得是小米粥,再三嘱咐我看着火,她去喂猪,干农杂活。待下地的人都回来后,一家人则围坐到土炕上,就着酸菜小米粥,手里拿着地瓜当主餐,那美味那气氛其乐融融。

当太阳西下,外婆便早早把地瓜放到炉子里的捂着,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痛苦的,我总会一遍又一遍追问外婆,地瓜熟了没有?终于等到外婆说可以吃了,那种迫不及待是无法形容。土炉子里烤出的地瓜,香味浓浓,搬开咬上一口,直接能甜到心里。没有零食的年代,地瓜就是我最好的零食,新出炉的地瓜极其烫手,而我顾不得地瓜的烫手,就便狼吞虎咽,旁边是外婆的唠叨,总是喊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儿时的那一幕,每每回忆,整个过程都是记忆犹新。

如今看见通道里的地瓜,想再买时就犹豫了,买了味道不对咬上两口,干脆扔掉。每次路过,也只是迷恋那种熟悉的香味,随之回忆一下远在千里之外的亲人。

岁月里,闹饥荒,有得吃就算不错了,不过土窑地瓜确实很值得回味,是我们小时候用双手托起的美梦。

五月的康乃馨

文/曾洁

母亲节快到了,我把所有的爱和语言装进一份份礼物中。让我们一起传递对母亲的祝福,让我们一起感恩。

可我的母亲离我而去,永远地走了。

我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走得这么急,没有留下什么遗言。之前,母亲一直都很健康。那年临近春节,我给她打电话,可她没有催我回去:怕影响我的工作。在母亲的心目中没有什么事情比她儿女的工作更重要了。我几次接她来城里,来时她就很不情愿,来了不多久,就唠叨着要回去。她的理由很简单:一是心疼我的钱,二是怕耽误我的事,三是放不下老家养的狗和种着菜的园子。

母亲走了,留给我的是无边的怀念。她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村女性,只上过初小。但在我们儿女的心目中,她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母亲与父亲结婚后,生育4个孩子。与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母亲爱她的每一个孩子,她把她所有的爱给了我们,无怨无悔的付出。

在那困难的年代,母亲把4个孩子拉扯大本身就很不容易,何况父亲病逝离我们而去。

但无论生活多么艰辛,母亲总是想办法让儿女吃饱肚子,穿得干干净净,体体面面。

那年春天,生产队种植的农作物青黄不接。母亲常常用地瓜变着花样吃。夜深三点的时候,母亲就起身摸黑到自家的自留地挖地瓜,天蒙蒙亮就挑回了一担地瓜。她为此上坡下沟,摸黑走了近3公里的路。那是一条天黑后,谁都不愿走的路。

母亲心地善良、热情好客。小时候家里生活特别困难,一年难得吃上几次白肉,但家里来了客人,母亲总是以最好的饭菜招待,还送些自己种的东西给客人。

从我们懂事起,母亲就教育我们要与人为善,做诚实正直的人。母亲是个坚强的人,但她为我流过不少眼泪。记得童年时候,有一天我和母亲用牛车拉地瓜叶到集市去卖。到了中午,太阳很晒。母亲说:“孩子,如果你实在太渴太饿了,就去吃碗凉粉吧。”我执意不肯,要坚持卖完地瓜叶。母亲心疼得哭了。

冬天的枯木,盼望春天的到来。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给农村送来了春天的气息。农村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母亲毅然承包了五亩水田,五亩坡地,分别种上了水稻、甘蔗、地瓜,还养了猪,走一条种养致富的新路子。

我大学毕业就在中学任教。第一次领到工资时,我把工资的一半交给母亲。我对母亲说:“阿妈,我终于有钱了,你不必那么辛苦了。”母亲流着泪说:“不,孩子,你留着用吧!我现在还行,还能自食其力。”

母亲在世时,我总觉得自己尽了孝心,但她走了之后,我突然觉得还有太多遗憾。如果当时我把手头的事情推掉,多陪她老人家,或许会少一些遗憾。

母亲的精神力量,一直鼓舞着我走过风风雨雨。

地瓜的回忆

文/张成刚

看了大半个下午的材料,我深深地伸了个懒腰,抬腕看了看手表,哟,都下班了。顺手拿起手机,才看到女儿发来的一条信息:“老爸,下班给我捎块烤地瓜回家,我晚会儿回去。”

换上运动衣运动鞋,走出办公室,走廊里已是悄无声息,大家都已经下班了,快步走下办公大楼的台阶,深吸了一口气,抬臂做了几个扩胸,舒展了一下有点疲惫的身子,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想起女儿的短信,不觉对于地瓜的回忆呼啦啦一下子全跑到脑海里了。

我的老家在金山镇,是个小山村,其实我们村1500多人,放在其他乡镇就算大村,只是和周围的村庄相比算小村而已。小时候,村子里的山地主要以种地瓜为主,因为在那个经济困难的年代,吃饭是最主要的问题,而地瓜的产量高,所以深得农民的喜爱。听老人讲,1960时代闹饥荒的时候,平原地方的人种地瓜少,口粮不够吃,每到山区地瓜收获的季节,北边平原地区的农民就会纷纷赶来,拿着小麦换我们的地瓜干。所以那时我们这地方没有饿死人的事情发生,从这个意义上说,是地瓜救了老百姓的命。

秋天,收获的季节。也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光,一是有各种各样的瓜果任凭他们享用,二是可以享受护坡的快乐。那时庄稼收获之后,由于运输工具的原始落后,不能及时运回的粮食就只能临时堆在田间地头,而看护的责任就落到了我们这些休秋假的孩子身上,这就是护坡。这活真的是一份美差,既能为家里挣工分,又可以放开肚皮享受烤地瓜、烤玉米、烧豆子等美味,还可以为家里省下口粮。中午大人们收工回家吃午饭,护坡的孩子们便开始了烧烤盛宴。通常大点的孩子负责垒灶和烧烤,这属于技术活;小点的孩子只能干些比如拾柴火之类的粗活。烤的熟的好的地瓜大孩子优先享用,剩下那些半生不熟的没烤好的地瓜自然是由小孩子吃掉。即使每次都是这样,小孩子也不敢有半点怨言,否则下次护坡就没有小孩子的事了。

通常是傍晚的时候生产队便会将一天所收的地瓜分到每家每户,由各户自行晾晒。不管多晚,当天必须将地瓜切片并运到淄河滩,第二天孩子们的任务就是将切好的地瓜逐片摆到鹅卵石上晾晒,第三天再把地瓜片翻过来晒一天,第四天一般就能晒好了。每天看着晒地瓜干自然也是我们这群孩子的重要任务,看着的主要目的不是怕偷,而是怕猪狗鹅鸭进去糟蹋。

晒地瓜干的时候最怕的就是下雨,地瓜干只要淋了雨就会发霉变黑,不管是吃起来的味道还是卖的价钱都会大打折扣。这样,一家人一年的希望:老人的新衣服、孩子的新书包等等,都会被这一场雨彻底的浇成泡沫。所以,晒地瓜干的时候,全村人都会在心里默默祈祷,老天爷千万别下雨!

地瓜虽然产量高,但那时候却不是受欢迎的一种吃食。因为地瓜吃多了会烧心反胃,在那个一天三顿以地瓜为主食的年代,很多人都吃地瓜吃伤了。我便是其中的一个,直到现在我都是一看到地瓜就会呕酸水,不管别人说地瓜多么好吃多么有营养,我对它始终再提不起兴趣。但那时候的人们主要解决的问题是吃饱,不是像现在吃饱的问题早已解决,开始考虑养生,地瓜也成了健康长寿食品,而广受人们的喜爱。

记忆中的烧地瓜

文/微风

街头的烤地瓜摊围着很多大人、孩子,那热乎乎的、香气浓郁的烤地瓜,一下子把自己的记忆拉回了少年时代--

记得那时也就是十一二岁的年龄,那时在农村,每当在放秋假的时候,我们这样年龄的孩子,都是要到生产队里挣工分的。整劳力,也就是一个成人一天挣十分,而像我们这样的孩子,个头大一点、力气大一点的,能挣六分、七分,而像我这样个头小、力气小的,也就能挣四分、五分。现在说起来倒是有点苦涩,那时的十分工分,就值一块多钱人民币,就算是好的生产队,也就值两块钱多一点。我们这样的半劳力,也就是帮着割割地瓜秧、拾拾地瓜干一类的轻快活,即便是轻快,对那时的我们来说,也是相当累人的,我的左手食指上到现在还留着给生产队割地瓜秧留下的伤疤。

有一年,生产队长让我去跟着犁地、耙地的大叔去拾地瓜。这是每个儿童都眼馋的活儿,而每年,只有两个这样的名额。可能是因为我个头小、又比较老实的缘故,队长才让我去。犁地,就是用牛拉着犁铧耕地(当然也有用人拉的);但是对于“耙”地,很多人可能会感到陌生,现在即使生活在农村的孩子,也不见得能够知道“耙”这种在中国已有1500年以上的历史的农具。所谓“耙”,就是长方形的铁框下,有着一两排长齿的农具,是用于表层土壤耕作的,耕作深度一般不超过15厘米。犁完的地,然后需要用耙去平整好。根据需要平整土地的深度,有时需要在耙上加块大石头,或者直接由人站在耙上,让牛拉着去平整。

在刨过地瓜的地里犁地,还是会经常犁出地瓜来,我的活儿就是跟在牛拉的犁耙后面捡拾翻出来的地瓜。这样的工作应该算是很轻快的。听着使牛的大叔啦啦来来抑扬顿挫的声音,看着犁铧翻出整齐规则的线条,赤脚走在松软湿润的土地里,心里会有种说不出的惬意与满足……

而最让我幸福和满足的是在中间休息的时候烧地瓜的那份活计。

我们的活儿虽然不累,但是牛是很累的,使牛的大叔也要在牛休息的时候歇会儿、抽袋烟。在这个空中,大叔就招呼着我们两个小孩,抱来地头上的地瓜秧,点着火,再让我们从捡拾的地瓜中挑出个头均匀、不大不小的地瓜,放到火堆里烧。有时地瓜秧不是很干,就得不断地趴在地上吹,甚至得用褂子使劲来回扇。弄得满身土、满脸灰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等到地瓜秧烧得差不多了的时候,把地瓜和灰烬拢到一起,再用新鲜的泥土把灰烬和地瓜全部埋好,使之一点不透气。这样,灰烬的热气就能把已经半熟的地瓜闷透闷熟。

这时,在期待中我们又开始了下一时段的工作了。往往这一段的工作是最难熬的,因为过了大半天了,也有点饿了。而最重要的是,那堆灰烬里的烧地瓜总在不时的勾引着自己。心里会老想着,还没干完啊,什么时候才干完啊……开小差啊,忘了拾地瓜啊,这是常有的……

等到半天的工作做完,大叔说,收工!劲头突然就又来了。忙忙的帮大叔收拾好犁耙,我们就迫不及待地跑到那堆灰烬旁,争着抢着扒拉开土。灰烬还有些烫手,地瓜一个个从灰里被扒出来,外层已经烧焦了,拨开焦糊的皮,露出焦黄喷香的瓜瓤,虽然还很烫,但也已经顾不上了,吃了一个,再剥一个……嗤啦嗤啦的吃得满嘴灰,累和饿,瞬间就飞到九霄云外了。那真是人生中最大最美的美味了!

这样的人生美味,第二天,又会上演……

只是,七八天后,所有的地都被整平的时候,小麦播种也就开始了,我们的美味也就只能存于记忆了。

再后来,进了城,吃过各种现代手段烹制的地瓜,烤啊,炸啊,煎啊,尽管也算美味,但是与记忆中的烧地瓜相比,总是少了那么一点,少了那么一点……

秋收时节

文/汝归沧海

转眼之间,秋收时节又到,农人满怀丰收的喜悦,一年的希望,尽在此时。农人们不盛欢喜,就连孩子们也是高兴到了极致。

如今的秋收时节,不过是一阵机器的轰鸣声过后,乡村就静下来了,秋收就结束了,人们经过短暂的相聚之后,又各自奔赴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了。想起孩童时节的秋收,说起来有无限的苦楚,但也有无限的乐趣,那时候,科技还不是很发达农人们的秋收要一个月之久,孩子们也会放秋忙假,大人孩子都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小一点的孩子由大一点的孩子带着,在田间地头忙着拾秋,玩耍,捉蛐蛐,逮蚂蚱,烧地瓜。

那时候的乡村,极为美丽,人们干农活,全靠体力,机器也不是十分的多,农村的生活是极其艰难的,但我们仍觉得亲切可人,因为那里有一群不怕劳累的农人,拼命地用汗水酿造幸福的生活,小孩子虽不是村里的主要劳力,但是也是一股不容小视的力量,因为他们给这个穷困的村庄带来希望,带来笑声。

记得小时候烤地瓜和挖地瓜,至今想起来都觉得苦痛的生活中有一丝丝甜蜜。那时候物质生活都不十分富裕,小孩子们别说吃零食,就连平时家里吃香油都属于

计划经济,大人们的生活光景不景气,小孩子的生活自然也就好不到哪儿去,可是小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满足,也是最善于找到幸福的人,他们自然能从大自然中找到属于他们自己的神秘礼物,比如烤地瓜,烧蛐蛐,逮蚂蚱,大人们只要孩子不哭闹,不耽误干农活,自然乐得看孩子们逍遥。

说起烧地瓜,我虽也尽力挖过几次烧地瓜的炉灶,没有成功,但也见过哥哥们挖的烧地瓜的炉灶,他们先是在空旷的田里挖一个有些倾斜的,半开放坑,然后在上面用较粗壮的树枝均匀地蓬再坑上,这样一个简单的炉灶就挖好了,再把挖好的地瓜放在树枝上,上面堆上一堆柴草或者枯叶,坑里也要放些柴草,然后双管齐下,开始点火,不一会柴堆都着起来了,孩子们围着篝火又唱又跳,在萧瑟的秋风里,孩子们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的寒意。

直到篝火完全熄灭孩子们还意犹未尽地唱着跳着,直到灰烬完全熄灭,孩子们七手八脚地扒开灰堆,找到一块块煤快似的烧得发黑的红薯块,一股浓重的烤地瓜的香气扑鼻而来,剥掉外皮,尝一口,香甜可口,即驱寒又解饥,有时候大人们忙得累了,也会停下来歇歇,吃上一两块红薯解解饥,袪祛乏。

现在的秋收时节,一阵机器的轰鸣声过后,秋收就已经结束了,村里的青壮劳力就又远离家乡去大都市里去寻找自己的新生活了,只剩下老弱病残,在村子里慢慢地等待下一次的相聚。

地瓜的味道

文/流浪地奇奇

北风萧萧,雪花纷飞。透过窗户,看着远处在风中摇曳的光秃秃的树枝,突然想吃地瓜,不是煮的,不是烤的,是煨的,用姥姥的话说,就是烧地瓜,那是童年的记忆中,最好吃,最温暖的味道,也是姥姥的味道。

姥姥生于1927年,个子不高,瘦瘦的,认得一些字,但读书不多,是个普通的北方老太太,经历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熬过丧子之痛,在10年浩劫中独自拉扯大三个孩子。我曾问姥姥,老爷去世后,为什么没有再找个伴,一起熬日子。姥姥说,“当时也有想一起搭伴过日子的,但是怕***妈他们受委屈,自己也就过来了”。

可能是怕姥姥一个人孤单,也是爸爸妈妈自顾不暇,满周岁后,我就被送到山那边和姥姥一起生活了。据说,爸爸妈妈想让我回家过个年还得用骗的,但是过了那三天年,他们就熬不住我的哭闹,把我送回姥姥家,还说我在自己家过年的时候,睡觉都会流眼泪。这些都是后来姥姥告诉我的,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

姥姥家的房子是用石头和黄泥垒砌的,房顶铺着泥瓦,爬山虎顺着东墙爬满小半个房顶,夏天偶尔漏雨,冬天却是极暖和的。小时候的棉袄棉裤都是姥姥用大人衣服续上棉花给我改的,直到我十来岁的时候,还是穿姥姥给我改的棉衣。前几天在网上看了一组题为“最温馨祖孙对话的”图片,看到孙子问奶奶能不能给他改一个潮牌的棉裤时,我就泪奔了,姥姥给我改的棉裤就是带背带的,姥姥说这样不掉裤子,还有个兜子护着肚子暖和……

小时候家里没有床,都是火炕。冬天的时候,因为怕我冷,姥姥总是把炕烧的热热的,然后多铺一条褥子,让我睡炕头,这样既不会冷,又不会觉得烫。下面就该说地瓜了。那时候嘴馋,家里又不宽裕,没有小食品可以吃,姥姥晚上就会在锅灶的炭火里埋上地瓜和土豆。等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姥姥已经把煨好的地瓜和土豆用布包好放在我枕边了,我穿上小棉袄就探着肩膀趴在被窝里吃。早上的阳光照在结满窗花的窗户上,星星点点的,明亮却不刺眼。温暖的被窝,温热的地瓜,温柔的阳光,温馨的回忆。

记忆中的美味

文/风中落花

20世纪80年代,这是一个政治,经济青黄不接的年代,对于我们这些7、8岁的农村小孩子来说,没有水果,没有零食,没有大鱼大肉,有的只是老一辈人凭借聪明智慧用随手可取的食材创造出来的美味,那些美食填充了我们童年的空白,刺激了我们舌尖的跃动……

槐花饼

槐花饼确切的说不应该叫槐花饼,是用玉米面和洗净的槐花和到一起做成的一种面食,像馒头。小时候在槐花飘香的季节,这种面食就成了我们大快朵颐的解馋食品。

奶奶的手很巧,做槐花饼时,总能花样百出,把掺了槐花的玉米面团团捏成小兔子,小鸭子,在我们艳羡的目光里放进冒着热气的蒸屉里,我们就会吧嗒着口水等他们膨胀变大。

一根烟的功夫,那槐花的清香就随着袅袅的水汽钻进我们的鼻子,我们的口水吧嗒的更响了。开锅了,我们迫不及待的你拿小兔子,我拿小鸭子塞进嘴巴里,一股槐花的清香,玉米面的甜腻顺着嘴巴滑进肚里,紧接着那股滚烫开始在胃里翻江倒海,我们开始后悔当初的鲁莽。看着我们痛苦的样子,奶奶笑骂:“馋嘴猴,谁叫你们这么心急。烫着了活该。”奶奶把调好的蒜汁端上桌:“蘸着吃,更好吃”顿时,嘴巴里一点香,一点甜,一点辣,这种三味杂陈的美味醉的我们闭上了眼睛……

在那个没有零食,没有水果的年代,奶奶灵巧的双手让我们在那美味的槐花饼里度过了一个快乐的童年。

前几天看街上有卖槐花饼的,确实做成了饼子的形状,一元一个,有月饼那么大,两面被油煎的焦黄,吃到嘴里又香又脆,只是这种香是被油浸出来的香,缺少了槐花本身的那种清香。

地瓜

小时候家里种的最多的出了小麦,玉米,就是地瓜了。在那个粮食不是很富裕的年代,地瓜也成了我们果腹的食品。

和玉米面熬成粥,加点水煮一锅,最朴实的作法却也让我们吃出了拔丝地瓜的香甜。

最喜欢奶奶大锅熬得地瓜玉米面糊糊,切成丁的地瓜浸润在金黄色的玉米面糊糊里,喝到嘴里,地瓜绵软细甜,连带着玉米面糊糊的清香,我们会敞开肚皮喝上两大碗。

记忆中的地瓜香甜可口,皮薄多汁,就是生吃都像苹果那样清脆多汁,决然不想现在的地瓜,不管是蒸,煮,烤,炸,吃到嘴里都味同嚼蜡,无滋无味。

现在市场上卖的地瓜不光个头小的可怜,切成段熬成粥,还丝丝洛洛的不面也不甜。烤着吃,有那么一股浓郁的香味,吃到嘴里却也是不面不甜的。

马子菜

马子菜,学名马生菜,俗称晒不死,是农家地头最常见的一种野菜。生命力极强,拔下来在太阳下暴晒几天,一场小雨的滋润,他又会光嫩如新。

在马子菜泛滥的季节,他就成了我们餐桌上的佐餐好菜。最常见的有三种吃法,一是洗净了用开水焯过凉拌,一是直接加油爆炒,再就是剁碎了蒸成包子。

凉拌很好做,就是把焯好的马子菜切成段,加入葱,蒜,盐,醋,最后淋点香油,吃到嘴里清爽可口,不一会就被我们几个小馋猫吃的只剩淋漓的汤汁。那点香油的香气加上马子菜的清脆,刺激着我们的味蕾,恨不能把剩下的汤汁都喝掉。

爆炒,就是把焯好的马子菜大火炒几分钟,撒点葱蒜盐出锅,说实话炒出的一点也不好吃,因为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舍不得吃油,只用那么一点点的油炒那么一锅菜,那味道就是开水煮青菜,只能尝出点咸味。

虽然香油也是奢侈品,但是那个时候的芝麻纯,做出的香油味道也正,在凉拌菜上点一滴,整个屋子都香气绕梁。因此我们更喜欢吃凉拌的马子菜,其实也是为了闻那满屋子的香气。

把马子菜剁成小段包包子,也是我们喜欢的吃法,哈哈,因为母亲会舀出一勺荤油(就是用肥猪肉炼出的油)拌菜馅,我们几个小馋猫围着面板看母亲不急不慢的把调好的馅料灵巧的包进赶好的面皮里,那馅料红红绿绿,因为加了荤油,有点发亮,衬着白色的面皮,煞是好看。

包子出锅了,那荤油的香气刺激的我们直咽口水,咬到嘴里,那叫一个香,回想那吃相,总觉得自己是在抱着一个猪肘子大快朵颐。而那股香甜劲儿也深深埋进了我的记忆里……

前几天回家,看地头的马子菜长得喜人,央求母亲做几个包子尝尝,母亲笑我:“又想忆苦思甜了,现在谁还吃这个”

母亲蒿了一把蒸了几个包子,哈哈,又可以吃到二十年前的美味了,我迫不及待的抓起来尝尝,可是吃起来不是那个味,马子菜又酸又涩,料是放足了,肉也放不少,吃起来却不香了。

母亲叹口气“又是化肥,又是农药,二十几年了,地里的土都变质了,再也养不出以前那么鲜嫩的马子菜了”

科技发展了,经济进步了,随着生活条件的提高,我们不在缺吃少喝,肠胃都被鸡鸭鱼肉填的满满的,其实那些童年的美味还存在,只是我们缺少了品尝那些美味的饥饿。

烤地瓜的父亲

文/bingbuzhuo

在卫校门前有一个烤地瓜的老人,春夏秋冬,狂风骤雨,几十年如一日,一出校门就能看到他佝偻的身影。那是我的父亲。

在我四岁的时候,母亲跟着一个货车司机跑了。自那之后,母亲销声匿迹,我们父女相依为命。父亲对外人总是说,老婆死了。我懂得父亲这么说,是恨母亲。我好像不怎么恨母亲,在我记忆中,母亲对我挺好的。神思恍惚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母亲的脚步声,可是转身寻找,总是不见母亲的踪影。

父亲便把我接到了他烤地瓜的小房子里,那只能支开一张床的小房子里。

转瞬之间,我成了一名小学生。父亲弓腰驼背,我记得只要是学校开家长会,我总不想让父亲参加。而父亲也放不下他的烤地瓜炉。我总是感到父亲让我难堪。父亲来学校也是灰头土脸,不换新衣服。不过,印象中,好像父亲也从来没有买过新衣服。看到别的家长都衣着光鲜的穿梭在校园,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而在我身上,父亲却极舍得花钱。别的小朋友有的衣服或者好吃的,我都有。父亲不识多少字,他对我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闺女,你要好好学习,长大了不要跟我一样烤地瓜啊。我很讨厌父亲烤地瓜,我羞于说出父亲是烤地瓜的出身。当时,我刻苦学习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将来不像父亲这样,做这么不起眼的小生意,让人笑话。

我的学习一直不错,父亲的小生意,却让我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我考上了医科大学,父亲为我买了跟大老板女儿一样高档的手提电脑。而我,始终没说过父亲是烤地瓜的。

父亲就跟一个造钱的机器一样,供我上大学考研究生。上大学的时候,我找到了男朋友,从此一连几年,都没有回家。父亲给我打电话,总是一句话,孩子,需要钱吗?我也很少关心父亲,偶尔也问到他的身体,他总是说,你在外面不容易,不用考虑我,我很好。

直到毕业后在省城的一家大医院,找到了理想的工作,我才想起应该回家看望父亲。

几年不见,我简直不敢相信面前的老头就是我的父亲。我的五十刚刚出头的父亲,腰弯得更低了,脸上出现了只有六十岁才有的刀刻般的皱纹。我握住了父亲粗糙的双手,泣不成声。父亲,我是一个不孝的女儿!

父亲本来找过一个女人,但是那个女人带着一个男孩。那个男孩总是欺负我。我当时小,很不懂事,哭着让父亲赶走了那对母子。父亲生怕我受一点点委屈,便答应了小小的我的要求。而我却几年不来看望父亲。

父亲为了省钱,很少去买好吃的,总是吃剩下的烤地瓜,最终把胃吃坏了。

现在,我长大了,也能赚钱了,我不能让父亲再这样辛苦。我说服了父亲,让他处理了烤地瓜炉。然后跟着我来到了省城。我要让父亲从此“吃喝玩乐”,过城里那些退休职工的日子,下棋,打牌,逛公园。

然而,几个月下来,父亲并不习惯大城市的生活,他始终难以适应没事干的日子。他做梦都念叨小城烤地瓜的那个地方,念叨那个地方给了他许多帮助的那些人。

我拗不过父亲,只好让他回家。看到他佝偻的瘦弱的渐渐离去了背影,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嘱咐他要注意饮食,尽量少吃剩下的烤地瓜。烤地瓜虽然好吃,但是吃多了会伤胃。我发现父亲已经患有严重的胃病,再不调养,后果不堪设想。但是没有人在父亲身边,父亲是不知道照顾自己的。想想父亲为我操劳一生,我不能让父亲自己孤单单生活在那个小城。

我对男朋友说出了自己想法,我说,既然父亲执意要回小城,我想辞去大城市的工作,回到小城的卫校,那个离父亲最近的地方。父亲的身体需要照顾,我要回到他的身边。

男朋友不理解我的做法,他不想让我放弃现有的一切。然而,我心已决,如果在父亲和爱情之间做出抉择,我宁愿舍弃四年的感情,选择跟父亲在一起。因为我感觉,我欠父亲得太多了。

男朋友最终妥协,跟我一起来到了小城。

现在,我在小城的卫校教书。每一天,我都能看到父亲。我为父亲配制了中药调理胃病,我强迫父亲吃我为他做的饭菜。父亲的脸色很快好看了许多。紧接着,我托朋友为父亲物色一个合适的老伴,如果能如我所愿,我想父亲的晚年一定会过得幸福。

没事的时候,站在学校的教学楼上,我就能看到父亲忙碌快活的身影。

我想对所有的人说,门口那个烤地瓜的老人,是我的父亲。是他,用卑微的生命给他的女儿铺就了一条成功之路。放弃了省城优越的工作,我无怨无悔。

红薯飘香

文/赵德发

我的手机上有好几个小视频APP,但很少看。在这个虎年的春天,我却频频点开,看上一会儿。看啥?看家乡的人卖红薯。那天,我在“美丽家园—宋家沟群”看到一个通知:镇上要搞直播培训,请能说会道、想做地瓜直播的报名参加。我早就知道,家乡相沟镇的红薯产业红红火火,已成为名闻遐迩的“薯香小镇”,没想到还专门培训直播人才。我想看看,这些播主都是什么人,播得怎么样。

一看,竟然被吸引住了。播主多是农村女性,或在地里,或在红薯交易市场,介绍指点,倾情推销。有的脸上带着腼腆,言辞朴拙;有的从容自如,眉飞色舞。还有一些是从别处请来的“网红”,容颜俏丽,打扮时尚,言谈举止十分得体。我看到有一位女主播,身边有两个孩子,在一大堆红薯旁边讲得十分起劲,就下单买了一箱。第二天接到,红皮黄瓤,让人心生欢喜。老婆用烤箱烤熟两个,把皮一剥,那种金黄,那股清香,让我恍然回到童年回到故乡。我用私信与主播联系,原来她叫郑华秀,沂南县人,8年前嫁到莒南县相沟镇王祥村,今年春节后才当主播,想赚点佣金补贴家用。一开始她收入很少,但后来就多了,有一天竟然挣到460元。她平时到位于本村的“鲁南红薯交易市场”直播,中午多在野外,因为她公公一年四季外出放羊,她要骑着电动车送午饭。公公吃饭时,她就直播一会儿,向观众介绍红薯产地和山区风光。有一次我看见她直播的地方在我村东不远的高速公路桥下,几十只羊吃饱了卧地小憩,她儿子在河沟里摸鱼捉虾,她在麦田里热情洋溢直播,这些画面温馨感人。

直播,时间由播主说了算,我有时因为有事看不到,就看他们发布的小视频。那真叫一个蔚为大观。男男女女,各显神通,把红薯的一生展现给我看。我看到了育苗和栽种,看到了收获和储存,看到了销售和加工,以及与红薯有关的种种乡村物事。看着看着,年幼时经历的一些场景又重现眼前。

记忆中最早的一个场景,是我7岁时的七月十五,去生产队分地瓜。经历了漫长的春天与夏天,男女老少都在眼巴巴地等待着庄稼收获。七月十五是个节日,但是好多人家已经没有像样的东西下锅,就向队长提出要求,刨两亩地瓜垫垫饥。队长也许有过踌躇,因为地瓜还没长足个头,但他最终还是在夕阳西下时,带着大伙来到一块地瓜地里,我挎着篮子也去了。刨了一会儿,一轮圆月从东山升起,新出土的地瓜散发着香甜气息,激发了人们的活力。成年男女一边干活,一边大声说笑;孩子们追逐嬉闹,在松松暄暄的地里打着滚儿。月上三竿,人们分到地瓜回家,每个庭院都传出急促而响亮的风箱声……从那以后,生产队隔几天便刨一回地瓜分掉。许多人明显地胖了起来,我们把这叫作“长地瓜膘”。

地瓜,养活了一代代的人。四季轮回,一些人也随着地瓜的有无膘长膘落。地瓜是鲁南人的主食,没有它很难活下去,但是天天吃、年年吃,就让人受不了。用地瓜或地瓜干磨成糊子烙煎饼,是最好的吃法,但做煎饼很麻烦,费柴费工,就用水煮。煮出来的地瓜或地瓜干口感极差,难以下咽,吃下去还可能胀肚子、泛酸水。我曾体会过那种难受的滋味,便暗下决心要逃离它。23岁那年,我考上了公办教师,吃上了大米白面。此后,对地瓜的恨意延续了20年,直到我进入中年,讲究养生,知道那是一种营养全面的好食品,才允许它出现在餐桌上。

让我回忆起来的另一个场面,是我10岁那年初春,我经过路边的一个地瓜窖子,见好多人都站在窖门口,就走了过去。我看见,那些人都是满脸焦急,唉声叹气。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闻到一股酒味儿,但掺杂着霉味儿。这时,队长手里拿着几块地瓜从窖子里怒气冲天走出来,旁边的人拿起地瓜捏捏看看,说:烂了呀!毁了呀!我这才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知道那股酒味儿其实是烂地瓜挥发出来的,烂了地瓜种,会影响地瓜的栽种与收成。那一年,生产队没有足够的地瓜育苗,只好等到别的队栽完,去拔人家剩下的或新发出的地瓜苗,秋天收的地瓜少了许多。

而我在直播中看到,现今到了暮春时节,从窖子里取出来的地瓜依然表皮发红,没有腐烂。前年,我在老家进过新式的地瓜窖。山东省里派来的驻村第一书记,用他们争取到的60万元在宋家沟村建起了10个窖子,帮乡亲们贮存地瓜。那些窖子又宽又深,每个窖子能存10万斤,农用车可以直接开进去。秋天把一包包地瓜装进去,春节前开始往外运,分拣装箱后,被商贩运往城市。因为有许多科技手段检测和控制温度、湿度,地瓜即使到了麦收前也完好无损。经过一段时间的存贮,一斤地瓜能增值好几毛钱。

我看见,一些主播并不是只想卖红薯赚钱,还有一份闲情雅致。他们直播本地的山山水水、拍摄绿油油的庄稼地,对家乡的热爱溢于言表。有的直接秀才艺,弹着吉他唱自家红薯有多么好,还有人播着播着玩了起来。有位年轻农妇,将地瓜叶柄一截截折断,每隔一厘米左右留一段,让叶柄的表皮连缀起来,挂在耳朵上当“坠子”,摇头摆动,风姿绰约。当年农村女孩们的玩法,我已彻底忘记,时隔半个世纪又重新看到。还有一个女主播,到地边折下一段柳枝,拧巴拧巴抽出枝干,将空心皮管做成柳哨。她仰脸吹响的那一刻,我被那久违了的声音感动得泪湿眼窝。

看家乡人的直播和视频作品,我不只是怀旧,还能学到一些新的知识、新的语言、新的观念。

我从小吃地瓜长大,自认为对它非常了解,但今日才知道,我过去熟悉的品种全被淘汰,因为没有人再晒成地瓜干长期保存,代之而起的是农业专家培育研发的新品种。那些专业名称很多,有“烟薯”“济薯”的多个型号,还有“西瓜红”“紫罗兰”等等。一位主播说,他们把“济薯26”叫作“板栗香水”。这种红薯产量高,容易贮存,而且“颜值高”,色、香、味俱佳。

主播们使用的语言也值得品味。有人用方言,一开口就是老地瓜味儿,用的一些词语土得掉渣,让人倍感亲切。也有人用普通话侃侃而谈,其中还夹杂着网络新词,像“绝绝子”“奥利给”“浅尝一下”“好嗨哟”等等,一些主播经常使用,便于和城里年轻人沟通。有一个小视频,打出了这样的文字:“为了男人的奥迪,为了女人的迪奥,为了孩子们的奥利奥,加油!”我知道奥迪是一种豪车,但不懂“迪奥”和“奥利奥”是什么意思,百度一下,才知道二者分别指法国时尚品牌、巧克力味夹心饼干。

我还发现,一些主播有思想,有情怀,观念新颖。他们一方面为了赚钱,另一方面也想当“网红”,展示自我,实现人生价值。有的讲,自己万一红了,就能让父老乡亲多赚一点钱,为乡村振兴出一把力。还有的向往更高的精神层次,身在乡下,放眼全球,对国内外许多事情都能评说一番。一个网络新词“格局打开”被频频使用、反复强调,就是说,眼光不要短浅,做事不要拘谨,审时度势,奋发有为。我听到这些,不禁暗暗赞叹。

今年4月下旬,相沟镇党委邀请我给年轻党员干部讲一次“微党课”,课堂设在宋家沟社区的办公楼上,不在现场的人可以在网上收看。我站在楼上向东南方眺望,那里有一块地是我老婆40年前的“责任田”,我在那里帮她种过地瓜。想起劳作时的艰辛和那年秋天的微薄收成,我心中五味杂陈。

讲完课,镇领导陪我去参观在沈保村建的“红薯文化展馆”。宽敞的展厅里,有图片,有文字,有实物,将红薯栽培的历史与现状展示得全面而生动。墙根摆放着一件件旧时农具,把柄上滑溜溜的磨痕和汗水浸出的油黑,让人瞬间回到那个以地瓜续命的年代。另一个展室,摆满红薯加工后的多种产品,各有特色,琳琅满目。

镇领导告诉我,因为相沟镇多是沙岭地、棕壤土,有种红薯的传统,镇委镇政府因势利导,推广优良品种和先进技术,让农民通过种红薯增加收入。全镇每年种植红薯6万亩,占耕地总面积的60%;有500多个大中型红薯窖,能将每年秋天收获的红薯全部存下。红薯交易市场已有20多处,客户前来收购后运往青岛、上海、南京等大城市,很受欢迎。相沟镇还积极发展电商平台,鼓励网上直播带货,每天都有大量红薯和红薯衍生品根据订单发往天南地北。“相沟地瓜”地理标志也正在申报中。相沟“红薯文化节”以前举办过几次,影响很好,以后也还要再办。

走出展馆,我看到了一尊红薯雕塑。几个红薯一根秧,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散发着无穷的魅力。想到红薯传入中国400多年,瓜瓞绵延,活人无数,而今又为乡村振兴再立新功,我站在那里,向它瞩目良久。

清脆爽口地瓜秧

文/陈树庆

童年的记忆中,地瓜就是家乡一普通农作物,也是老百姓餐桌上常用的主副食。地瓜可以煮、烤、晒成干或磨成面吃,地瓜叶、秧拌上玉米面蒸着吃,或做成菜吃,又是当年乡间一道佳肴,别有一番滋味。

暮春时节,经犁翻锄刨,地里拢起长长的地垄。乡亲们把地瓜秧剪叶后,运到地里一棵棵均匀的栽入地垄,担上几担水,一窝一窝地点上一点水。到了第二天,你再到地里去看,地瓜秧一定是临风而舞,向你招手了。过几天后,碧绿的地瓜秧儿向垄两边爬,不到一个月绿油油的便爬满了地里,碧绿碧绿的叶子如翠玉般,惹人喜爱。一到夏季,地瓜秧子开始猛长,四处蔓延,三角形的叶子把地表覆盖得严严实实,阳光都漏不进去,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绿油油的地毯。

六月六地瓜鸡蛋粗。这时的地瓜秧子慢慢伸展开来,已是秧藤满地了,密匝匝严实实。远远望去,生机葱茏,走近细看,红红的茎,碧绿的叶片,红红的叶脉,仿佛人的脉搏一样,流淌着鲜活的血液。三角形的叶子被略微发红的地瓜秧撑着,油绿油绿的,地瓜秧子的顶尖是最嫩的,用手掐一下,秧子里面便会冒出一股白色的水来。此时,离秋收时节还早,家里的余粮已不多,葳葳蕤蕤的秧叶,温润如玉的秧子,可以采摘回来拌上玉米面当饭吃,或炒或蒸当菜吃。母亲去地瓜田里割上一大筐背回家来。把地瓜秧上的叶掐下来,拌上玉米面,蒸成蒸菜,再搉一碗蒜泥,地瓜叶蒸菜蘸着蒜泥吃,蒸熟后的地瓜叶依然是绿色的,油光闪亮的,饭香中还伴着一股淡淡的自然清气,十分爽口。地瓜秧劈去外面一层皮,不去掉也可以的,只是那样口感相对差一些,地瓜秧切小段,锅中放入油加热,地瓜秧是很容易熟的,所以大火,轻轻翻炒几下,然后加食盐少许,就可以出锅了,清脆的颜色,水嫩的口感,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来自大自然的清香。

没有忍受过饥饿,不懂得饭菜的香甜。在“瓜代饭、菜代饭”的年代,几乎很少有喜欢地瓜的。拿母亲的话说,一提起“地瓜”两个字,嘴里就发酸,吃得实在太多了。在我的记忆里,吃地瓜秧、地瓜叶做的饭菜并不怎么深刻。那时候,生活已经逐步富裕起来了,吃地瓜秧已经成为了调剂菜肴的象征性点缀。妻子跟随母亲学会了做地瓜叶饼,先将地瓜叶洗净,过开水备用。再将焯好的地瓜叶放入凉水中过一下。然后挤干水分切末,取一大碗,加入面粉和玉米面、鸡蛋,加入少许水搅拌成糊状备用。饼铛预热后刷上香油,将面糊用勺子淋入饼铛上煎至两面金黄即可。妻子做出来的地瓜叶饼鲜美可口,味道诱人,成为我家老小心目中的一道美食。地瓜秧性平、味甘、微凉,有补虚乏、益气力、生津润燥、健脾宽肠、养血止血、通便等功效。此外,地瓜秧还具有生肌肉、抗癌、美容、延寿等多种保健作用。在“食不厌精,烩不厌细”的今天,初秋地瓜秧变得翠灵起来时,人们纷纷到地瓜地里采摘地瓜叶、地瓜秧,用来做蒸菜、凉拌菜或是炒菜,独特的风味儿,常常引得久居城市的人纷纷到乡村农家品尝。

地瓜秧,这道来自乡间田野的菜,从苦涩不被人们所接受,难登大雅之堂,到今日,变成餐桌上充满健康清香味道的健康菜,甚至有人称地瓜秧为“蔬菜皇后”。也许,不仅是现代人追求健康,回归自然的生活时尚,而是忘不了那心头的一番殷殷地瓜情,地瓜那种平平淡淡的风格,永远获得了人们的宠爱。

种瓜记

文/云淡风渡

田歌

清明秫秫谷雨花,立夏前后栽地瓜。

——谨以此文,记念生活在大山里的人们。

父亲去世后,在山上留下了几亩薄田,母亲不忍心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山田因为无人耕种变得荒芜。就对我说想种上点瓜谷。我了解母亲的心情,农民就得靠土地吃饭,荒芜了土地,总会说不过去。我安抚老母亲:行!妈,你说种啥我给您种。看来老母亲心里早有规划,板着指头说这块种啥那块种啥。山里人的农作物无非是冬麦夏谷。我和母亲商量,离家远点的种上谷子,近一点的种上地瓜,这样便于收获起来方便。母亲见我没有反对她种地,心里很是高兴,便同意了我的方案。

地瓜吃起来香甜,但是真的种起来,确实麻烦得很,好几道工序做下来,如果没有经验,也很难会成活,即使是成活了,也不见得会收成得好。

先得平地。平地有两个目的,一是可以去除地里的莠草。因为春风吹过,山风夹裹着莠草的种子早已经在地里生长,如果不除,会汲取地里的养分和水分,所以在种作物以前,锄草是第二道工序。当然我所省略的第一道工序——犁地,是春节一过冬土解冻早已经做好了的,犁地是所有庄上的地一起犁过的,大不必由我来操作的。谷雨一过,立夏期间天气转暖,山上到处是盎然春意,到哪里都是绿。地里的莠草已经寸高,伴着满地的苦菜和芥菜。如果悠闲,苦菜和芥菜可以成为你饭桌上的佳肴。每到这个季节,城里的人会三三两两的去山上采择,那种鲜嫩是棚栽所不能比的。平地的第二个目的是起脊。我们所吃的地瓜在植物学上实际是作物的根,而不是地瓜的果实。一般是见不到地瓜开花的,即使开花,也不多见。地瓜的花呈粉红色,也有纯白的,形状貌似月季的花,很美。要想使地瓜长的又大又多,必须在地里挑起又高又厚实的脊子,这样才能满足它舒适生长需要。脊子的高度大约30公分、宽60

公分,适宜的高度和宽度、以及适宜的地湿和温度,决定着瓜根的生产质量和产量。起脊时自然形成的地沟可以储存水分,大雨过后,地沟里盛满了水,以满足瓜脊中地瓜的营养汲取。起脊是很累人的活,也是栽种地瓜的几道工序里人们最不愿意干的活。我小的时候跟着我父亲种瓜,对于起脊我还是不陌生的,一个上午,200

多米的脊子还是让我小有成就感。

种瓜,水是离不了的。普通的一担水能栽到200棵秧苗,我估算了一下脊子的长短和预计栽种的距离,大约需要三担水就足够了。量算容易,但是山上是没有水的,此时我才忽略了一项最艰苦的工作——挑水。水只能从山下往山上挑,距离水源大约有2000

米远。这要是在平地,也是很艰辛的,更不要说是相对高度150

米的山顶了。望着已经起好的脊子,那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用肩膀担水。起完脊子已经是下午一点,往山上挑一担水的时间大约要40

分钟,两个小时还来得及。幸好,今年的深春还不算很热。虽说不热,还有山风吹拂,但还是在一担水挑下来,已经满身是汗了。虽是艰苦了一点,但是一想到我能把这块即将荒芜的山地种成秋后绿茵茵的瓜园,一想到母亲的开心,使得我后面的两次挑水,竟然没有感觉到太累,虽是来往6000

米总长的崎岖山路,我还是欣欣焉坦然。

周六的一天,是结结实实、劳劳累累的一天,晚上我向母亲汇报着进度,尽管妈妈脸上布满着深深地皱纹,但是那种农家以土地为宝的喜悦还是溢满在脸上。这天晚饭,我和母亲吃的最是香甜。

再次是起决定作用的一步,就是购买秧苗。其实秧苗完全是可以自己培育的,但是,培育的环境要求很是严格。一是温度的需要,一般要控制在人体的温度。试想在山区的初春就开始育苗,这样的温度是很苛刻的。一般的做法,就像东北人睡觉的抗,在炕上铺满地瓜瓜种,然后在下面燃烧秸秆。这种要求很是严格,火过大了会烤干种瓜,火小了,温度又达不到,这是很需要经验的。如果条件适宜,一块种瓜可以培育出30棵秧苗。但是现在,自己培育已经大可不必,因为每每这个时节逢集的时候,集市上是到处可以买得到的。周日的早晨,正适逢车宋庄大集,我和母亲起了个大早,天不明就到了集市上,我是不愿意让母亲亲自去的,我想600

棵秧苗我还是能有把握买得到。但是母亲还是不放心,说选购秧苗还得靠经验。有的秧苗看上去翠绿茁壮,但不一定能够有所收获;有的秧苗可能会产量很高,但是品种可能会很差,吃的时候没有了那种香甜的口感。说实在的,在这一方面我还是没有经验,母亲说的有道理。车宋庄大集是洪山地区很有名的集市,我们挑选了好几家,在选准了的几家里,母亲开始和商贩谈价。在我看来,一棵秧苗10

分钱,600

棵秧苗60

元,没有必要和商贩谈来谈去为了1

分钱。母亲还是执着:你的秧苗再好,我就是认为值不得会卖到1

角钱。商贩也很顽固,竟然见到卖地瓜秧苗的稀少的缘故,就是不肯压价。这个时候已经是早上6

点多钟,我对母亲说,买了吧?母亲说,不急,再等等。等到7

点,陆陆续续的商贩多了起来,母亲对商贩说:6

分钱

1

棵。商贩说:赔了,最少1

棵要

8分。经过双方的坚持和退让,最终以7

分钱

1棵成交。

我离开了农村这多年,那一刻我突然感觉我似乎已经成了一种背叛。背叛了我的农民的根,当我经过昨日一天的劳作,经过我和母亲为购置秧苗而1分钱1

分钱的谈价,似乎已经远离我去的那种农民的粉尘,又迎脸而来。我仍然是农民的儿子,因为我的骨子里装着农民的骨髓。

有了秧苗,接下来便是栽种。栽种秧苗很是讲究,需要最朴素的科学方式。先在脊子上刨一个碗大的坑,舀一瓢子水倒进去,科学的栽法是将秧苗的根部横着按进水里,然后双手从沟底向上埋土。横着的根部容易将根毛扩散在脊子的周围,这样可以增加产量。切忌将秧苗的根部竖着栽下去,这样不易于根毛扩散生长。有的时候你可能会看见秧苗长得茂盛,但是秋天却得不到收获,大抵就是秧苗的栽法错误。

周六周日两天的时间,满看着竖立在脊子上的秧苗迎风摇摆,突然感觉到我的祖祖辈辈在这块土地上生活的不易和艰难,虽是艰辛疲累,在他们的脸上却永远看到的是对未来收获的希望;虽是年复一年重复的劳作,透过他们的心底的却是容易的满足和快乐。

太阳西下,我突然感到隐没于西山的落日,正是为了明天更好的升起!

晒瓜枣

文/张金凤

旧时的冬天里,乡村很重要的一项劳动是晒瓜枣。

地瓜收到家里之后,女人们就要仔细将地瓜挑选、收藏。像教练挑选赛手一样,将个头匀溜没疤没麻的地瓜托在手心,又像母亲呵护婴儿般掐去上面缀根,掰去紧偎着它的泥巴,然后轻轻放进簸箕里。地瓜是旧年月里人们的依靠,那些储藏的地瓜既是整个冬天的食物,更是给来年留的种子。金贵的地瓜怕磕怕碰怕冻怕干,所以要住在温暖的棚子或地窖子里。棚子是扎在人住的居室里的。炕前上方扎一个木棚,木头上放着高粱秸编扎的“床板”,“床板”上铺的是当年新搂的豆叶,铺着这柔软温暖的“被褥”,地瓜一冬都会睡的香甜舒展,面色滋润。地窖通常也在人住的房间,在炕下挖一个方正的地窖,存放地瓜和白菜,这两个田野里的近邻在屋宇之下再次相逢,相互呵护着过冬。

农家装完了地瓜,剩下些身量矮小瘦弱,不成气候的小地瓜就用来晒瓜枣。晒瓜枣首先是刮瓜枣,就是把地瓜的外皮刮掉,然后上锅煮熟,最后晒干贮藏。

刮瓜枣的活一般在晚上进行。饭后,将小煤油灯挂在高高的灯台上,那黄晕的光就照得更远些。盛一簸箕小地瓜,几人围坐,找几片碎碗片,伴着“刺拉刺拉”的乐音,刮地瓜枣的工作就开始了。刮瓜枣是件很单调的工作,寂寥长夜,孩子们难以熬得住,大人们就用讲古论今的方式排遣无聊、拴住孩子。男人讲的故事离不开三侠五义梁山好汉,刀枪棍棒,乒乓铿锵,孩子们听得热血沸腾,地瓜皮也刮得狠,反倒刮掉了地瓜肉。女人的故事总是或缠绵或悬疑,许仙白娘子啦,牛郎织女啦,画中仙女啦,讲得听者想入非非,眼神温柔;有的故事却带有浓厚的恐怖色彩,什么皮狐子精作怪害人,鬼魂附体吓人等等,往往讲的邻家的孩子不敢独自回家,最后要挨个给送回去。

刮好的小地瓜清晨就和早饭一同被煮熟,小心地将地瓜从锅里拾出来再摆出去凉晒。熟瓜枣要轻拿轻放,它像婴儿一样娇嫩,稍不留神就将软软的小地瓜碰破了、捏碎了。地瓜枣有的晾在外窗台上,有的晾在晒麦的席箔上,有的晾在屋檐上最低一溜瓦背上,因为屋上荫少风高干得快。小孩子被大人指派,要站在木梯顶端,挎小篮往屋檐上摆熟瓜枣。

摆出去的瓜枣要防“盗”,矮处的防鸡高处的防麻雀偷吃。窗台和席箔上的瓜枣在家人的视线内,常吆赶着没啥问题,况鸡体笨重,即使偷空吃点,损失也不大,不是大患。屋顶上的可是“天高皇帝远了”,正好田野空旷,粮食进了仓,成群的麻雀饿得眼珠子泛蓝,不断袭击村庄,屋檐上的甜瓜枣是它们首批袭击的目标。于是农人就用树枝挑几根红布条、蓝布条,像悬挂彩旗一般,竖在屋瓦间迎风招展,还真能唬住这些老家贼。

晴好的冬日阳光下,只须三五日,瓜枣就晒得外皮发硬不怎么怕尖嘴禽类偷吃了,可新一轮的瓜枣又摆上去,“战斗正未有穷期”,还得继续防。

晒瓜枣要讲火候,要晒得不软不硬才好。太硬了嚼起来费劲,累得牙帮骨疼,而且甜度大大削减;要是太软了就放起来,天一暖就生出绿毛,发霉变坏。乡间拙人晒出的硬瓜枣,甩手就能当梭镖,打得狗嗷嗷叫;巧妇晒的瓜枣就像小卖铺里的“高粱饴”糖一样,用手一捏有弹性,咬开是金黄的瓤,嚼起来有点粘牙,甜度比晒前的地瓜甜几倍。我家的瓜枣总是最受欢迎,我曾经“偷窥”过母亲晒出甜瓜枣的秘密,原来母亲晒瓜枣时,并不等瓜枣完全晒干就从晒具上取下来,给新瓜枣腾出地方。还没完全晒好的瓜枣被盛放在凉屋里的盖顶上,薄薄地摊开,让它们阴干。在生活拮据的贫瘠乡下,日常最向往和解馋的食品大约就是“瓜”和“枣”了,地瓜枣同时组合了这两种极品美食的称谓,这大概就是人们对它的喜爱和情有独钟的体现吧。

地瓜枣晒干之后收在箢子里或者小瓮里,孩子们放学回来找不到可口的干粮往往就抓地瓜枣吃。它易放,冬天里又可凉吃而不伤牙不伤胃,算是一道不错的甜点,所以在当时,其地位比地瓜、饼子、瓜干等食物的地位要高,人们总是乐此不疲地刮瓜枣、晒瓜枣。但地瓜枣并不是敞开着吃的,总是被家长藏起来一些,留待“使用”或者春天饥荒的时候应急。地瓜枣就着花生米吃算是至高无上的美味了,那时侯有什么能比“又甜又香”的食物能让人兴奋呢?

在乡下倍受青睐的地瓜枣,也登得大雅之堂,城里人更是喜欢。当时乡下人到城里走亲戚,最拿得出手的礼物就是花生米和地瓜枣这两种稀罕物,这土特产在城里人心中颇有地位,经久不衰。

来年春天,久藏的地瓜枣周身生出一层白色粉末状外衣,就像那落了一身雪,裹了一身霜。那可不是放坏了长了毛,而是从地瓜枣身上晰出的糖分,那层白末特别甜。奇怪的是,晰出糖末的地瓜枣,不仅内里的甜度没有减,反而更甜了。在乡下孩子的集体记忆中,一直觉得没有哪种甜可以与挂了一层白末的地瓜枣媲美。

晒瓜枣作为冬天的一项重要劳动,延续着收获的甜美,装点着贫瘠的日子。那些没成材的小地瓜,本应该铲进槽里作猪狗的食物,却凭农人的勤劳和智慧,把它变成了更甜的食物。如今市面上也有卖瓜枣的,用大地瓜切片晒制的金黄薄片,虽然也软甜可口,但已经不是旧时代大人孩子心目中的极品零食了,就像我们经历过的岁月,虽然日子一天天复制,但是童年永不再来。

家乡的地瓜

文/高山流水1212

我的故乡处于马颊河岸下,有三十多户人家,或零零散散分居,或家家户户连在一起。老旧的庄窠墙头,由于常年风吹雨打,岁月剥蚀,变得坑坑窝窝、高高低低的,有些还歪向一边,要倾倒的样子,用半截椽子斜斜地顶着。高高矮矮的墙上,架起了一捆捆秫秸杆、土豆草、柴禾,晒得灰黑灰黑的。房前屋后的空地上,栽了不少杨树、花椒树、柳树、果树、核桃树、杏树等,密密匝匝的,守护在家园周围。到了冰雪消融的季节,和风轻拂,万物复苏,村庄里的花草树木,吐翠的吐翠、开花的开花、飘香的飘香,显得绚丽多彩,馨香醉人,美丽无比,像幅非常漂亮的风景画,铺展在广袤的田野大地上。

在家乡的村庄里长大,熟悉的人情风物,已烙刻在心底,即便是离开了村庄,经年以后回头一望,那些情景,依然历历在目,清晰如昨;人在旅途,某些时候,还多了对这些景象的的想念;但是现时,故乡的村庄,已少了人烟灯火,一片荒凉景象,空有那些茂盛的草,在一个个院落和河流田野上,不知愁郁的生长。

记忆里家乡的村庄,就是一个大家庭,一个大的院落;一个家族的人聚居于一起,不亚于一棵大树的枝枝桠桠,互为依靠,互为衬托,才撑起这颗大树的挺拔和繁盛。平日里,尊卑有节,长幼有序,虽少不得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唧唧歪歪,更多的是开门一家亲的融洽,哪像城里的人,门一关,什么也不识,只顾独来独往,老死不相往来那般冷漠。得闲,捧一杯茶,东家串到西家,转一圈,杯里的茶,多了好几家的味道,再抿上一口,滋味绵长;吃饭的时候,小孩子端一大碗饭,也能走上几家,谁家的菜好,谁家的汤鲜,在心里,也就有了比对,相互闲扯的时候,会呱噪得淋漓尽致。

村子是身上的衣衫,我走一步,村子也跟着走一步。村里的人、牲畜、阳光、雨水、脚印,连同飞扬的尘埃,都完完整整地烙在了我的记忆里。5岁时,就对村子有了认知,母鸡在篱笆墙下“咕咕”地啄食,褐黄的蚂蚁在合围的树上蹿上蹿下。铁锨、镰刀、牛车、马蹄,在村子里走来走去。村东头的人和村西头的人,在同一个叫黄岗坡的村子里度年月。乡亲们在炊烟升起处扎根、做事情。树叶,落在那些年落过的地方。夕阳,滑过一排排屋顶和树梢,停在向西的有裂缝的墙皮脱落的土墙上。村子里最大的事和最小的事,浑然不觉地的记忆里。

我知道哪个路口停着牛车,哪棵树长歪了没能直起来,谁家的老奶奶大清早一开门就唠叨个没完,哪家的枣树夏天能开多少花,有多少没被雨水打落,一直留下来。还知道哪个壮劳力没能够寿终正寝,谁家借钱负债娶媳妇。谁家的一只羊羔走丢了,村南头的人都跟着找。

春天的油菜花,金黄一片,往里一钻,浑身都落满黄色的花粉,浅淡的花香,弥散周身;夏日的麦子,长在地里,小南风一刮,刷的一下,橙黄一片;父亲母亲忙着收割,小孩子又在巴望母亲蒸的又白又大又松又软的馍馍;秧苗青在田里,五七只喜鹊不忘时常来光顾,立在秧苗中间,特别精神;或者展开长长的翅膀,贴着秧苗,神气活现的来回飞翔,写在心里边,便是村庄的一种剪影,也是心中斑斓多姿的一些面。

屋顶上的炊烟,是母亲一手拨弄的属于村庄的悠长琴弦,一日一日,弹奏着锅碗瓢盆的乐章;每一日的生活,也在柴禾的清香中,沁入心脾;弯弯曲曲纵横交错的乡间小路,是父亲一生都没有走完的人生轨迹,虽然有风有雨,有悲有苦,可肩上的日子,容不得他稍有停顿,容不得他随便率意;有了耕耘日子,才有了村庄的繁茂,才有入夜映入眼帘的灯火的温暖和舒心。

一方水土养活一方人,家乡没有什么特产,在那艰难的岁月,是地瓜挽救了家乡老老少少,渡过难关,繁衍生息。

地瓜虽然其貌不扬,但是有很多名字:红薯、甘薯、白薯、番薯、红苕、山芋、土瓜、红土瓜等等。随着时间的推移,地瓜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青睐了,因为它不仅能够减肥美容,还能抗癌防癌,是一种药食兼用、营养均衡的食品呢。

红薯的生命力极强,它不讲究生长条件,不去管土地是富庶还是贫瘠,不去要多少水分和肥料,在各种自然条件下都能旺盛生长。在起好垅的地上,隔尺把挖个坑,每个坑里插放上一根剪成尺二长,留有两三个芽节的嫩绿红薯秧苗,然后在根部培上土,陪成饱满的馒头状,然后在踩一脚踏实。栽植时,如果遇上雨天,土地湿润,直接栽在红薯垅中即能成活;如果遇上旱天,就在插它的地方浇一瓢水,过一夜便润露生活,也能欢快地活了过来,返过劲来的红薯秧子的绿叶如迎风旗摇,煞是好看。然后便摇头晃肩,舒枝孳蔓,交给大地一片葱茏。

家乡地处鲁北平原,土地贫瘠,那时靠天吃饭,即使雨水好的时候,麦子也长得一般般,这贫瘠的土地上不适宜长小麦,但却适宜长地瓜,一致我童年的时光处处与地瓜有缘。

春节刚过,待睡了一个冬天的土地刚刚苏醒,母亲就开始东洼里进西洼里出,靠着一张大噘两只手,硬是将那些长不出麦子的土地翻了个遍,再将那些褐色的土壤一一调成直直的地瓜脊子,一条一条长龙一样的脊子,小山岭一样陡峭,远看近观,就像排兵布阵,很有气势,如同一对对军人排着整齐的队伍,以标准的立正姿势满是喜悦的等待一年里新的使命。

春寒乍暖,抽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将地窖里的地瓜取出,所谓的地窖,就是一个十米多深的大洞,跟水井很相似,只不过吸不出水,专用存地瓜。记得小时候,那地窖对小小的我充满了神奇和奥秘,多次偷偷下地窖玩,惹得奶奶拿着鞋底颠着小脚追着打我的屁股。

正式下地窖的日子,在我们小孩子眼里,如同节日一般。乡村的孩子,童年的日子如同土地一样贫瘠,日复一日的单调里,能够光大证明地下到地窖,如同看过的地道战,内心充满的喜悦与亢奋。除了可以吃到新鲜的地瓜,还因为大人们在这一天里都不能出工,仿佛这一件天大的喜事,而我们是完成这一大喜事的必不可缺少的一员。我手里攥着一小段蜡烛,带着一盒济南火柴,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和亢奋。我随着那条拴着我身体的绳子晃晃悠悠地下沉,下沉,再下沉,我就从一个明亮的世界里,突然来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里。光明消失了,一些杂陈着潮湿和红薯的霉味扑面而来。忐忑地抬头向上望去,原来那么无边无沿的蓝天瞬间变成了锅盖大小,大人的脸也变得模糊不清,在井口晃动。下红薯窖是夜与昼的快速转换,那个黑暗的一方洞穴里,你擦一根火柴就可以点亮。

“到底了么?”窑里有回音,从上面传来的声音,听起来也不甚清晰,有点瓮里瓮声的沉闷。

“到底了。”

红薯窖里面温暖如春,即使在寒冷的冬天,你穿薄薄的秋衣秋裤也不觉得寒冷。因为红薯窑冬暖夏凉,一年四节保持恒温,故,农作物放在里面不容易变质的。站在窑口上面的大人用声音遥控着,先让我把烂红薯捡出来,灯光很暗,只能用手摸,大人说红薯是从一头开始烂的,摸到软的就是坏了。我把烂红薯就放在筐子里面,然后又去好的红薯。等把烂红薯和好的红薯全部选完可能已过了半个时辰了。在选红薯的期间,或许前面突然会跳起一只瘌蛤蟆,也许会窜过一只老鼠,甚至你摸到一条冰冷的蛇……

可那是大人交给你的一项重要的任务,是一项神圣的使命,是对你的高度信任,那条晃荡的绳子提示你上面的大人随时可以援助你,即使你忐忑不安,恐惧、危险、胆怯也只能深深藏匿在心底。悉悉簌簌从上面落下的碎土,凉丝丝地钻进你的脖子,洒落在你的头上。你似乎发现了一个隐藏着的属于地球的秘密,里面弥漫着红薯的气息、潮湿、窒息,多少年后还让人记起。

红薯捡的足够的量了,大人把我从窑里用绳子吊出来,我可以大口地喘息着。终于告别了黑暗,又重见了光明,光明真好。我在堆积在窑口附近的红薯堆里挑选一块品相好的红薯,掀起衣角用力擦擦红薯上面的水,也不顾红薯夹缝里的黄泥,就急切地用力咬了一口。窑过的红薯已经出过汗了,很甜很脆,淡红色薄薄的皮儿里面有一个红红的芯子。咀嚼时,口里的热气和小手上没有擦干的水在寒风里冒着白白的烟雾。

将地窖里的地瓜一块一块轻轻拿起,放满一篮子,摇晃一下拴在篮子上的绳子,上面的大人就开始往上提,又递下一个空篮子,我则取过另一只篮子,送它们到阳光明媚的春日里。

地瓜取出来,自然是先煮上一锅解解馋。不用熟的地瓜,在那缺少蔬菜水果的单调日子里,生地瓜也是很有美味的。取一块,抹干净,咬一口,脆甜。现在很少吃生地瓜了,偶尔心血来潮,取过地瓜,总是将其洗了又洗,然后去皮,再轻轻尝一口,比原先不知道讲究了多少倍,那味道却却远不如小时候的香甜。

母亲将地窖的地瓜整齐地摆放在北屋门前新垒的池子里,下面垫上泥土牛粪,上面铺上沙土,均匀地撒上清水,盖上塑料薄膜,不久,在温暖的阳光召唤下,那地瓜的新芽就拱破薄薄的沙土,满怀憧憬的先后钻出来,随后得天天洒水,通气,中午头里揭开塑料薄膜让它们接受阳光的洗礼与春风的问候。在母亲的精心伺候下,它们长势喜人,不出几天,就挨挨挤挤,绿了一池子。

等地瓜秧苗长到尺把高的时候,将那些高壮的从池子里轻轻提出,再移摘到地里,这活儿很辛苦,母亲用小车到湾里提一桶水,带着镐头水瓢和秧苗,一路坎坷到了东洼的地里。先用镐头在调好了的地瓜脊子上均匀地刨出一个个小坑,然后弯下腰,用右手捏好一棵秧苗,挖开小坑里的鲜土,将秧苗完整地送入土里,而那苗的绿叶恰到好处的露在地面上,这需要力气加巧劲,母亲那皲裂的跟树皮一样的双手,干起活来及灵巧又麻利。

秧苗终于插完了,再提着水桶,拿起水瓢,一个坑一个坑的浇水。等到坑里的水完全渗到泥土里,在一一将小坑埋好,一棵地瓜苗就算载完了。等一把秧苗全栽完了,母亲的腰也累得直不起来了。

炎热的夏季,是地瓜长得最欢的时候。叶柄能长到一尺多长,爱美的小姑娘,会将叶柄自蔓处掐断,用灵巧的手将脆嫩的柄沿着相反的方向折断再折断。转瞬间,那带着长柄的叶子就变成了珠线相连的天然项链,戴在脖子上,手腕上,于是乡下的孩子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地瓜叶子的清香,玩累了,躺倒在瓜棚阴凉处的草地上,随意摘一朵野花,望头顶的蓝天白云,在鸟雀们此起彼伏的合唱声中,不知不觉走进了五彩斑斓的梦里。

收获的季节终于到了。

每年霜降前后,村子里的人们就开始忙着刨地瓜了,田野里到处是扛着镢头、手拿镰刀、挑着箩筐、推着独轮车的人。刨地瓜要先用镰刀把地瓜秧的蒂割断,再把整垄的瓜秧卷成团抱出地外后,才开始用镢头刨。也有省事的办法,套上牛用犁子耕,后面的人把耕出来的地瓜拾到筐里,拾满后把地瓜倒在地瓜堆上。很快一个巨大的地瓜山就呈现在人们面前。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分地瓜,生产队的会计按照全村的人口数和地瓜的总量计算出每户人家应分得的地瓜份量后,两名棒小伙便抬起大杆秤称地瓜了。每称好一份,会计便用笔在一张纸条上写下户主的名字放到地瓜堆上压结实。这个时候,孩子们是快乐的,大人忙他们的,小孩子们玩自己的。等到全部分完后,各户才能用扁担、箩筐、筛子、托子或者独轮木推车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运到一处地势平坦且干燥的地方。运完后,大人们开始用自家的搓刀切地瓜,一个地瓜搓完后马上接着下一个,搓刀下面的地瓜片逐渐多起来,地瓜堆却一点点的小下去。这个时候小孩子一般要帮着自家大人干活了,或者往大人手里递地瓜,或者把搓刀地下的地瓜片均匀的撒到地上,或者把已经撒在地上的地瓜片一片挨着一片的摆放整齐。摆放地瓜片是有讲究的,要把摞在一起的地瓜片拿开,否则晒得就慢,还要注意地瓜片之间的空隙不要太大,否则晒地瓜干的场地可能不够用。小孩子们在干活的时候也忘不了自己的游戏,会用地瓜片在地上摆出或者用牙把地瓜片咬出各种各样好看的图案来。一般来说,切地瓜的时间是在晚上,因此在第二天早晨起来一看,满土地上都是白花花的地瓜干,好似晒满了一件件洁白的衣服。

切好的地瓜片要晒上三五天才能变成地瓜干,这期间是不希望遭遇阴雨天的,否则没有晒干的地瓜片上会长出红、黑色的斑点,甚至霉烂,最后只好扔掉或者用来生火做饭。而这段时间的华北地区常常会出现阴雨天气,因此村里的人们在阴天的夜晚睡觉时都不敢睡的太实,一听到滴雨声,便立即起床拿着防雨的塑料布以及有关的农具奔赴地瓜干的晒场,漆黑的夜里顿时也变得热闹起来,到处是闪烁的昏暗的灯光,到处是抢收的忙碌的身影。

堆在院子里的红薯在阳光下晾晒几天,就可以装红薯窑了。装红薯窑之前,先把红薯合并同类项,有伤疤的放在一块,完美无缺的放在一起。有伤疤的红薯就是装到红薯窑里,也存放不了几天就慢慢变质的,块茎很小的红薯索性也就直接喂猪或食用了。

然而眼睛大肚子更大,那堆成小山似的红薯,然后,装到窑里的红薯被陆陆续续拿出来吃,或蒸个,或削皮剁成小块拌米饭,或切丝片煮粥,或塞到灶膛里的火灰中煨得焦黄黄、香喷喷的,花样很多。不到年根就被一家人吃个净光。由于新粮接不上,家里有一段时间几乎天天吃红薯,但怎么吃也不感到腻味。

但我最喜爱吃且最难忘的还是乡村的烤红薯,那独特甘美而又香酥的味道,乃至于我每次返回乡村时,总要特地再品味一番。在我的童年时代,每逢冬季,勤劳忠善的祖母常常在大雪天里不能到野外做农活时,也怕我自己外出有什么闪失,总要搂着我坐在燃着通红的灶火边,一面给我讲着那些神奇的故事、传说,一面烘烤香甜的红薯给我吃,于是我常常听着、吃着……直到进入甜美的梦乡。这种食法,在乡村的黄河流域自古就盛行,很多人家会做。尤其是在冬春两季,远远便可闻到从乡村的大街小巷和农舍里飘溢出的烤红薯那悠悠香味来。

后来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家家户户富裕起来了,地瓜的产量多了,家里的地瓜干也堆成银山。那时地瓜干的主要用途是烙煎饼、烀地瓜干糊糊、蒸地瓜面窝头、包地瓜面包子,除了人吃以外,还用来喂猪。如果人畜吃不了,就会卖给酒厂酿酒。在我的印象中,那时的地瓜干才几分钱一斤。

几十年过去了,地瓜不再是贫穷落后的象征,家乡的人也早已不再以地瓜为主食,但其依旧是家乡餐桌上必不可缺少的一口。据文献记载,红薯有“补虚乏,益力量,健脾胃,强肾阴”的功效,使人“长寿少疾”。还能补中、和血、暖胃、肥五脏等。当代《中华本草》说其:“味甘,性平。归脾、肾经。”“补中和血、益气生津、宽肠胃、通便秘。主治脾虚水肿、疮疡肿毒、肠燥便秘。”红薯含有丰硕的淀粉、膳食纤维、胡萝卜素、维生素A、B、C、E以及钾、铁、铜、硒、钙等10余种微量元素和亚油酸等,营养价值很高,被营养学家们称为营养最均衡的保健食物、抗癌明星。

如今随着经济的发展,生活水平的提高,市场日益繁荣,物品丰富,各种用红薯做成的食品比比皆是,带孩子到肯德基吃薯条、薯片,嘴嚼慢咽,竟感觉漠然无味。于是,心里越发地想念乡下的母亲,想念母亲辛勤种植秧苗的背影,每每想起,都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怀念家乡的地瓜,家乡的地瓜会根植在我的记忆深处,愈久弥香。

悠悠地瓜情

文/弯月园桥

周末,老公从老家带回来一袋地瓜。看着角落那堆大小不一,略带泥土地瓜,倍感亲切。

回想儿时,金秋十月,落英缤纷,正是收地瓜的好时节。收地瓜那几天,举家在地瓜地里忙活。妈妈割地瓜藤并扎成一捆捆,爸爸甩开膀子挖地瓜,我和弟弟则拉着个篮子将地瓜一个个搓去泥土放进篮筐里。

小时候,家里粮食不够吃,地瓜便成了餐桌上的主食。煮饭时,往白米饭里加几块地瓜,一掀锅,扑鼻而来的淡淡的白米饭香了夹着些香甜的地瓜味,再看锅里,白雪般饭堆里藏着几个或红或金黄的地瓜块,若隐若现,顿感食欲大增。印象中,地瓜最妙的吃法是先让地瓜露天搁置几天,经霜打后再洗净去皮,切成条压汤,撒上些香菜,等汤凉透后吃上一口,凉凉的、甜甜的、香香的,特别好吃,这就是那时孩子的冷饮及小点心了。

吃不完的地瓜可搓成地瓜丝或制成地瓜干。跟着爸爸妈妈去溪边搓地瓜是我最开心的日子。八九月间,天寒地冻,一大清早走出家门,房檐上,草垛上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霜纱,踩上去沙沙作响,特好玩。天再冷也拦不住村里人搓地瓜丝的干劲与热情。一到目的地,大人们就忙开了。男人们忙着在刚收割完稻子的田里打桩搭木,放上一排排竹匾,接着把地瓜放进大圆桶里,灌满水,用个木槌使劲搅拌着,加水放水,放水加水,反复几次清洗。等地瓜清洗干净了,妇女就用大搓板,将一个个地瓜搓成地瓜丝;然后将地瓜丝放进干净的圆桶里反复清洗,捞出晾干,桶里的水经过一个晚上的沉淀,第二天早上便会在桶底留下一层白白的厚厚的地瓜粉,切成块晾干留着以后做粉条。洗去粉的地瓜丝晒干后就不甜了,因此若是留着人吃的地瓜丝,就不经过清洗直接晾干。

那几日,绕村而过的小溪可热闹了,四面透风的临溪田野上横七竖八地排着许多竹匾。溪边一群妇女围成一圈,左手抓搓板,右手拿一个个地瓜不停地搓,嘴上不停地唠着家长里短的,唠着笑着,笑着唠着;男人们负责洗地瓜,晾地瓜丝;最快乐的当数孩子们,竹匾下捉迷藏,田间溪边追逐打闹,玩累了抓一把地瓜丝嚼或向妈妈要个地瓜心吃,吃了玩,玩了吃,仿佛自己成了整个宇宙的主人。

地瓜是人的主食,地瓜藤便成了猪最可口的口粮。忙完地瓜丝,妈妈连续几天起早贪黑地将地瓜藤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刷刷刷……”,随着妈妈手起刀落,铺好的塑料纸上渐渐隆起了细碎的地瓜藤,看得我眼馋了,也想试一试,哪知一不小心切到了手指头,至今手上还留有刀疤。切好的地瓜藤由爸爸堆到事先挖好的洞里,用塑料薄膜包好,为了让地瓜藤压实一些,爸爸常让我和弟弟在薄膜上蹦蹦跳跳,不停踩踏。今后的一年里,一日三餐妈都会拿个小桶,去挖些略带些腐臭味地瓜藤,拌上些洗碗水就是猪的主餐了。

如今,村里山猪盛行,种下的地瓜还没收回便被山猪挖去八九成,村里人都不爱种了。物以稀为贵,因此地瓜及细嫩的地瓜茎都不舍给猪吃,而用它们制成各种食物,特别受城里人喜好。

种种有情

文/心盈莲花

情人节那天,一位朋友在微信中调侃道:“有情人就庆祝,没有情人就挺住。”许多朋友产生共鸣,为其点赞。笑过之余,我却陷入深思:其实,世间种种有情,都值得我们珍惜与感激。如果在这广袤的大地上,没有了情,花朵怎会吐露芬芳,树木怎会抽出嫩芽?每一种情都是寻常日子里的阳光,是寒夜中的灯火,让心灵闪耀着光彩。

过年了,终于与弟弟一家团聚了。而这次见到弟弟,我的心却有种难以言说的酸楚与疼痛。自从他和弟妹辞职开店以来,终日早出晚归,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头发乱蓬蓬的,脸成了细长的一条,更显出那双眼睛的大而深陷,脸色有些憔悴,失去了从前的那种散发自信与活力的光芒。唯一不变的是饭桌上对我们的殷勤招待,他忙不迭地用铲子翻着烤肉,一个劲儿地往我们的碗里夹肉、夹菜,不一会儿的功夫,额头上就冒汗了。“姐,尝尝这米酒,有桂花的香味!”弟妹说着,便给我斟满了酒。“姐夫,喝这黑啤吧,味道不错!”弟弟将一个高高的易拉罐递给了鲲。“姐,你爱吃的干豆腐好了。”他一边说,一边给我夹了热气腾腾、香味扑鼻的干豆腐。“你快吃吧,别忙乎了!”两个孩子吃得津津有味,不一会儿就拍着圆鼓鼓的肚子下桌去闹了。饭后,我去刷碗,弟弟又过来抢,我连忙推开他:“不用你刷,你们天天多辛苦呀!歇一会吧!”他拗不过我,就到一旁默默地收拾碗筷了。蓦地,我发现了他手上醒目的伤痕,急切地问:“你的手怎么了?”“没事,冻的。”弟弟轻描淡写地回答,我心里却又是一阵难受,想起妈妈说他每天三点钟就去上水果,可能就是那时冻坏的吧。“你呀,不管怎样得保护好自己呀!别累坏了,别让自己受伤啊!”我忽然唠叨起来,弟弟只是点头,他的话比以前更少了,乱蓬蓬的头发中冒出了一些白发,增添了几分沧桑,让我看了不住的心疼。我默默地祈祷:但愿他们能渡过难关,生意一天天红火起来,笼罩在他们心上的愁云能早日消散。那时,久违的笑容一定会重新绽放吧!

要回家时,妈妈又开始大包小包地给我们装东西了。“梅,这里是一条鱼,回家放冰箱里。”“这是柿饼子,你小时候不是很爱吃吗?”“这是我做的小饽饽,各种馅儿的都有,回去热热吃吧!”“这包装的是芒果,睿思爱吃的。”“这里还有……”每一次都是如此,只要我一往外掏,说句:“妈,不用了,家里都有的。”妈妈就会急得涨红了脸,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股脑儿地把东西又塞到包里:“你是不是要让我着急?”渐渐地,我深深地领会到妈妈是将所有的爱与牵挂都严严实实地装进了每一个包里,包是鼓鼓的,爱是满满的,我怎么能拒绝一颗温柔而伟大的慈母心?那些絮絮的叮咛,一直萦绕耳畔,每一个朴素的字眼都化作了生命中最美的牵挂。越朴素越动人,让我的每一步都那么坚实。

那一个寒冷的夜晚,我们一家三口看完电影往家走。在小区门口,一个矮小苍老的妇人瑟缩着身子,推着烤地瓜的车,似乎怕吵了小区的宁静,怯怯地问:“吃烤地瓜吗?热乎乎的烤地瓜!”“你想吃不?”我侧着头问女儿。女儿随口说:“晚饭吃得好饱,不吃了!”我便拉着她往小区里走。这时,鲲却停下了脚步,分明说道:“给我来两个大的地瓜!”我回过头去,隐约中看到那个冻得脸通红的老妇人有些惊喜地挑出了两个大大的地瓜,放到称上称,声音也大了起来:“好嘞!”不久,那老人渐渐地推着车走远了。我有些不解地问:“你饿了吗?干嘛买这么多?”他却只淡淡地说:“这么晚了,天儿又这么冷,人家那么大年纪卖烤地瓜,多不容易!咱们买了,她好早点回家呀!”鲲平静的话语让我不由得感动了,冬夜的风似乎不再寒冷,小小的善举为晚归的人擎起了一盏灯,暖暖的。

纷扰的尘世中,总有大大小小的烦忧袭上心头。静谧的深夜,我会放逐心灵的小舟,漫溯博海。迷惘痛苦时,总有一句句温暖深情的话语抚慰心的伤痛。怡莲姐、如云姐、绿虾、百川兄、清泉兄、潞子老师……这些我从未谋面的朋友啊,默默地在这心灵的田园为我种花种菜种浅浅的欢喜,种深深的希望,让这里生机盎然,繁花似锦。我听到一个个文字破土而出,欣欣然,睁开了眼。我看到那一句句有温度的话语次第绽放,将岁月打磨成人生枝头最美的风景。

世间种种有情,让寻常日子泛着迷人的光泽。天地山川,静穆深邃,宛如偌大的花朵,人是挺立其中的花蕊,若没有了情的滋养,怎么会骄傲地绽放?

种种有情,如花开叶绿,草长莺飞,如雪舞雨飘,瓜熟蒂落,看似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其实一切的美好都是有有效期限的,愿我们且行且珍惜,莫辜负了世间种种美好,种种有情!

妈妈的地瓜粥

文/李付春

母亲打来电话说,让我回家喝粥,地瓜粥,用新玉米熬的。

端起饭碗,喝着香甜的地瓜玉米粥,很是好喝。可是也有不愿意喝也得喝的年月。

刚记事起就知道一个现实———地瓜是我们的救命“粮”。在那个半年瓜菜半年粮的岁月里,地瓜是我们农民的主粮,人们种地瓜还是因为它是高产农作物。从初秋一直吃它到来年的多半个春天。

每天吃饭时,一掀开大锅盖,吃的是地瓜,喝的是地瓜粥,只有偶尔在锅帮上贴几个黄澄澄的玉米小饼子。那一般都是给整天下地干活挣工分的爷爷和父亲准备的,因为我是他们的“宝贝”,免不了从他们的嘴里得到几块饼子,香甜地吃在嘴里而好久不愿意咽下。

在今天看来,地瓜确实好吃。可是,什么东西整天吃,谁还说它好吃?

可那时,玉米产量是亩产三百多斤,而地瓜的产量可真是万斤“粮”啊!它既不需要大水,也不用大肥,都能在地下“偷偷”地生长。初秋季节,如果实在接不下来粮食,就先拣大个的刨几沟或在不影响生长的情况下挖一部分,临时度过饥荒。

春天栽种的地瓜秧子叫“春茬”地瓜,产量高,个头大、圆;在小麦收获以后,就在春地瓜秧子上剪下一些长枝,再剪成尺段,栽种后,同样生长出地瓜,它们一般体形长,产量低。可是它的优点是耐贮存,放在地瓜窖里一直到来年春天,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地瓜的价值不言而喻;再者就是用来当作种瓜,用它育秧,繁衍后代。

随着时间的推移,喝母亲煮的地瓜粥到初中毕业。进入高中大门以后,农村家庭还是地瓜粥的年代,可学校食堂里是不给同学们做地瓜粥的,只有稀稀的玉米煳煳。在校时间一长,喝着半生不熟的稀玉米粥,却又想念母亲煮的香甜粘稠的地瓜粥,因此,周六晚上和周日早晨照旧要母亲煮地瓜粥来喝上几碗。从此,母亲煮的地瓜粥成了我的依恋。

后来,随着农村生活水平的提高,地瓜不再是人们赖以生存的唯一。玉米,大米的产量在逐年提高,特别是自农村实行了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温饱解决了,地瓜的主食地位退居二线了。再后来,人们种植地瓜的热情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所以,地瓜成了稀客。但母亲用大铁锅煮的地瓜粥却使我钟情。

每见乡村串街走巷的地瓜商贩,我便要走上前,买上近百斤的一口袋,让母亲每天早晨给煮地瓜粥来喝。和以前不同了,买地瓜要选红壤了,做粥要去皮,而煮粥用的玉米也是精选后在磨房去皮后精加工的。

母亲老了,但她煮的地瓜粥依然是那么好喝。

豆秧的秘密

文/王玉红

真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神奇的植物。

霜降已过,你看到一块田里有一片豆子仍未收获,长长的豆秧,有的交织在一起,有的缠绕在地边的果树上,细长的豆荚一串一串,迎风摆动。

你也许会想,谁这么懒惰,豆子到现在还不收?但你绝对想不到,这一棵棵豆秧下面,隐藏着一个个秘密。

用镰刀割去豆秧,豆子的根便裸露出来。拿一把耙子,先是轻轻挖去四周坚硬的土块,记住,一定是在根的四周各挖一耙子,然后用尽力气,让耙子刺以几乎垂直的角度,快速扎进豆子根部附近的泥土里,使劲一兜,那个秘密,便大白于天下——一个碗一样大小的东西,便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你面前。

如果你不啃一口,怎么进一步解开它的奥秘呢?于是,你就像揭去香蕉皮一样,揭去它淡黄色的外皮,一个圆圆的洁白的东西就在你手里了。

啃一大口,对,不要犹豫。一口下去,奶白的汁液溢出你的嘴角,一种清凉的带着豆香味的甜,便从你的舌尖传遍了全身。

耙子从你的手中倒在地上,你看看地上的豆秧,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味蕾,又啃了一口,继而,你仰起头,让阳光照在脸上,闭上眼,慢慢品尝这神秘的味道。

我是在七八岁的时候,第一次尝到这种味道的。那时候,大人们叫这种植物为多用豆,也叫它地瓜。可不是多用豆嘛!地上为豆,地下为瓜。

它本不是我们这里土生土长的植物。三十多年前,我们村几个人从外省带回来这些种子,每家都种了几分。也许是想改变当时的种植结构,也许只是想尝尝鲜。

春种秋收,地瓜刨回来和红薯一起放在红薯窖里。下窖拾红薯的时候,趁着拾几个地瓜。红薯做红薯饭,地瓜就被我们当水果吃了。那时候,能吃个西红柿、黄瓜,都已经是很奢侈的事了。可想而知,那个冬天,有了一堆地瓜可吃,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今年春天,偶然间和朋友谈起地瓜。说着地瓜,想着地瓜,那种快乐从三十多年前一直蔓延过来。我忽然想,如今网购已是常态,那么网上有没有卖地瓜种子的呢?我是否还能找回童年的记忆呢?

打开电脑,输入地瓜,出来很多图片。当我看到地瓜那熟悉的模样,这才知道,它不叫多用豆,而叫豆薯,也叫沙葛、凉薯,地瓜是它的乳名。清热、减脂、降压,是它的功效。

收到种子后,我和母亲把它种在了果园里。前几天,母亲打电话说,马上天冷了,快要上冻了,地瓜该挖了。

我站在地瓜田里,把耙子高高举起,重重落下,一个个地瓜被挖出来。揭去淡黄色的皮,使劲啃上一口,三十多年来对地瓜的怀念,终于在这满口的清甜里得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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