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的文章

2022年12月12日经典文章

眼镜的文章(精选15篇)

难得朦胧

文/朱国南

有这么一个故事,一对多年夫妻来到眼镜店,他要了一副近视镜看看,或许是想要买。当他戴上眼镜对着妻子时,第一次那么真切清楚地看到她的脸,原来是那么的不美,皱纹纵横,雀斑不少,还有个小疤,不禁心里顿时有点尴尬和不爽。后来任凭店员怎样推介、怂恿,他都没有配那副眼镜。原来,因为发现眼镜里的她,不再是心中那个貌美如花的娇娘,他不愿意失去心中她那原先美好的形象。

故事并不幽默,但有点哲理。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往往会陶醉于“美丽的自我欺骗”。不真切的朦胧,有时要比清楚透彻更具美感和诱惑。“马上观壮士,月下看佳人”,就是前人对这个道理的具体阐释。就这对老夫老妻而言,她在他心目中早已是熟悉而美好的,如果有了连细小瑕疵都看得真真切切的眼镜,原先的美好形象就被破坏了。还是没有眼镜,回到当初妻子那朦胧的美丽好。

不是有“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之说吗?事实上,有些人,恋爱时山盟海誓,婚后却渐同床异梦;初婚时形影不离,过后不久就分道扬镳……五年之痛也好,七年之痒也罢。不良婚姻的原因多不胜计,但有一点也许是相同的,那就是发现了对方诸多与恋爱初婚时所“没有”的弱点、缺点甚至污点。婚前婚后形成了不易接受的落差,“原来你是这样的一个人!”原先的美好形象因这“看法”而变样,因这“落差”而失望。于是,“因不了解而结合,因太了解而结束”。可以说,都是因为把对方看得太清楚、太明白,了解得太细致、太透彻,产生了对原先那份美好的失望,婚姻随之渐现裂痕,最后破碎一地。

婚姻,两个平之又凡的人,因了一个偶然的机缘走在一起时,情人眼里总是男的似宋玉、女的像西施。但经年累月、耳鬓厮磨,使双方以前故意掩饰的不足日渐显露,不理智、不宽容者就容易由此而生隙。其实,世间没有完美的人,双方肯定有着或多或少的弱点与缺点,生活中总会存在或这或那的过错与失误。只要不斤斤计较、无限上纲、紧抓不放,就不会恶变为婚姻的不治之疾。夫妻之间,宜睁一只眼看优点,闭一只眼不看缺点,把不足之处看得“朦胧”一点,“大而化小,小而化了”,那可以明察秋毫的眼镜不戴也罢,更不要拿放大镜、显微镜去看问题、找茬子。只有这样,才不会因“清楚、透彻”而损伤婚姻的基石。事实上,不少失败婚姻是由一些鸡毛小事引发“旧账新算”所致的。只有让双方那些弱点、缺点甚或污点,少些或不要进入各自的“视野”,观而不察,“朦胧”视之,在互相谅解忍让中彼此宽恕包容,经过不断的磨合、融洽,达到夫妻亲爱和谐,这当是婚姻永固之道。

夜风

我仰着头,看着头顶的路灯一个个甩向身后。路灯不亮,慵懒地不关心来往的路人,车辆。

我戴着可以像很久以前一样看清远方的眼镜。从配了眼镜起,我便不习惯戴着眼镜。然后开始模糊地看着这个自己所处的世界。在这个夜晚,我戴着度数已经加深的眼镜。看着你弹完贝斯。看着这个我呆了很久的城市,穿过我没有走过的马路。

这个夜晚的风很大,我便任由夜风吹进每一个毛孔。我清醒地感受着袭遍全身的凉意。我想起很多事情来。想起高中的日子,想起你曾陪我散过步,陪我逛过网吧,想起很多以前发生在我们之间的事情。

我看着在台上弹着贝斯的你。我分辨不出贝斯的声音,我听不出吉他弹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主唱唱的歌词。我只是在观众席静静看着台上的你,看着你手指淡淡地挑拨着琴弦。灯光打在你的脸上,我兴许看到了你的一点小紧张。我感觉能听到你也在低声哼唱着属于你们乐队的歌。礼堂里有人大声在喊你的名字,我安静地鼓掌。我感觉我有点紧张,但是并不是我上台。

短暂的停留,在你表演完,便离开。在回来的路上,关掉手机。我不想接到你的电话来道歉说没有时间陪我逛一逛。不需要道歉。因为我会来,就不会顾及这些。因为你是我补习那一年最好的朋友。

高中时颜老是说我对朋友的定义太高。我说她是我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我在她的毕业纪念册里写了很多很多。就是希望她能记得我。后来联系越来越少。没有交集的生活,偶尔的联系变成了寒暄。我不喜欢这种寒暄,我想颜也不喜欢。所以宁选择偶尔的怀念,也极少联系。而我同样把你看得很重的朋友,我也不知道会在哪一天我们的联系只是寒暄。

诉说着过去慢慢模糊的回忆,总是在夜风里显得太单薄,太冷清。

在很久很久以后,我会记得在某一年我听过一个叫90乐队唱的歌,记得在台上淡淡弹着贝斯的你。

偷拍

文/谢永华

时间像个小偷,把我的青春年华悄悄地偷走了。

但是,当年偷拍我的那个男人,却把我最美好的记忆留在了他的相机里。当时,他曾经冲洗过很多相片送给我:有我在店里做饭的姿势,有我坐在小木凳上沉思的镜头,还有我看书时的安静神态,让我印象最深的,便是我跟两个英国人交谈时的微笑……

那天,刚打开店门,太阳便匆匆地跟了进来,我把手遮在额头前看了看,明明有这么大的太阳,为什么我却感觉这么冷呢?难道高原上的太阳是没有温度的吗?由于上午来的顾客比较少,我便拿起书,心不在焉地看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我竟然老是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也是奇怪,店里没有其他人,这声音又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呢?我疑惑地抬头一看,原来店门口有两个说着四川话的男人,在窃窃地笑着。我看到他们时,他们便把脑壳栽下来,或者,假装望着远处的菜棚。

哦,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了,可能是这两个男人在偷拍我吧?我又不敢确定,只得轻轻地问道:“老乡,你们要买些什么东西吗?”

他们回答说,他们不是要买东西,是来拍我的。

我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眼睛便死死地盯着他们。

“拍我?”我问道,“我既不是明星,又不是名人,拍我干吗?你们赶快把底片给我吧。”

见我这样说,其中那个戴眼镜的男人,才坦诚地和我说起话来。他戴着一副镶着白色玻璃镜片的金边眼镜,和他精致白皙的脸很相配。看上去,给人很舒服很干净的感觉。而且,让我惊讶的是,那张有着浓浓书卷味的脸,却长了一对弥勒佛般的大耳朵,吊着的铃铛肉,就像两个熟透了的桃子挂在树枝上,颤颤悠悠,煞是好看。

他说,他们是四川南充人,他是这个工商所的所长,他偷拍我完全没有恶意。他还指着旁边那个脸上有麻子的男人说,这是他的堂弟。

戴眼镜的男人继续说,十几年前,他父母在公园散步,突然传来一阵阵婴儿的啼哭声。走近一看,这是一个六七个月的女婴,花布包着的被子里,有一张请好心人收养的字条。

他父母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养着,两个哥哥也待她如亲妹妹一般。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女孩渐渐地长大了,长成了活泼可爱的少女,脸上终日荡漾着微笑。

相机吊在戴眼镜的男人的胸前,他抽着烟说:“突然有一天,这个女孩把自己锁在房里大哭,说她是被亲娘抛弃的孩子。”他父母怎么劝,她也不走出房间一步。他父母想,女孩肯定从哪里听到了自己是捡的,这件事最终是瞒不住她了。于是,父母开始和她讲她的事情,但任凭父母如何解释,她也不听。于是,在某天清晨,她留下一封信便悄悄地走了。信上说她要去找亲娘,要亲口问问她,为什么把她生下来,又要把她抛弃?他父母大哭一场,实在舍不得她,更是担心她。

眼镜男人说完,泪水涌出了眼眶。他把眼镜取下来,擦了擦泪水。我听罢,半天不语,被他们家人的善良和大爱所深深感动。

为了打破这种沉默的气氛,我疑惑地问道:“这跟你偷拍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男人重新把眼镜戴上,说道:“你有所不知,你和我妹妹长得很像,相似度起码达到百分之九十八,我不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么相像的人。”

从那以后,他便正大光明地拍起我来。只要有时间,他便来帮我拍照。咔嚓咔嚓的声音极其清脆,像冰块被炸裂的声音,在湛蓝的天空上传得很远。

很可惜的是,至今我也不晓得他姓甚名谁,当时,我只用“哎”字来表达对他的称呼。更让我遗憾的是,他帮我拍的那些照片,因为几度搬家,居然都不见了踪影。仅存的两张照片,又因为保存不当,已经被水浸湿而变得模糊不清了。

是的,我的青春已经模糊了。

一别经年,不知道那个眼镜男人的妹妹,是否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她是否还会投入养父母的怀抱?她是否留下了青春的照片?如果今世有缘,我倒是很想见见这个跟我极为相像的女孩。

配眼镜

文/郭德诚

我是高度近视,眼镜片大圈套着小圈,跟枪靶似的。过去趴在桌子上写字,跟刻章一样,后来还是电脑解放了我,抬起了头。逢有人这样介绍我:这哥们不错,有礼貌,挺斯文的。我就好笑,这是白天不知夜的黑。一块儿去吃饭,我最后一个动筷子,那是镜片蒙了雾,得擦;对面来个人,分不清生人熟人,只能抢先点头致意。

这样也罢,能维持就好,可偏偏它也与时俱进,过段时间,加一点,过段时间加一点,眼镜片越来越厚。再去配镜,就请教店老板,他说,这事儿就是这样。不过也不用害怕,将来的技术,准能把它做薄。他倒是给我描绘了能无限加圈的空间,可我心里怕,不会是眼底有病变吧,就去找医生。

医生检查完毕后说,眼底没病。度数不断加深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配的眼镜不合适。眼镜怎么就不合适了?进店,模模糊糊;出来,清清楚楚。医生笑了,说:“正是因为你的清清楚楚,才加快了你的模模糊糊。”咦,我心想,这是医师呀还是禅师?他望着一头雾水的我,解释说,像你这样的高度近视,配镜需要散瞳,让肌肉麻痹以后,才能得出准确度数。在肌肉有调节力的情况下配镜,有较大偏差。我说,我带上镜子看得很清楚呀。他说没错,你是在用劲儿看呀。我说是呀,我是在用劲儿看,就是看是不是清楚呀。

他笑了。我想想,也笑了。

散瞳以后,周围的环境失去了原样,跟旅游似的,我好像到了另外一个城市。我觉得这事儿挺有意思:努力去看清,由于附加了主观因素,结果,出现较大偏差,眼睛越看越不清。散瞳以后,剔除了主观因素,暂时啥也看不清,一切都错了位,但待找到真实的度数后,眼睛会越看越清。

积极的努力,一旦失去客观的真实,事情往往会南辕北辙,主观因素,真是害人不浅呀。

灰尘

文/燃溪

眼镜片上又落满了灰尘,还有几处干涸的水滴的痕迹。

摘下来看一下,又戴上。眼镜布已经丢了,不然还能细细的擦一下。我一直认为,擦眼镜是放松的一个有效的途径,先喷上清洗剂,眼镜内外就蒙上一层细密的水珠,镜腿和手指也润湿了。然后抖开眼镜布,观察一下镜布致密的编织,像某种动物的皮。挑选一块纯净的区域,捏在镜片上,从鼻架往镜腿擦拭,一遍又一遍,像雨刮刮去细蒙蒙的雨水。长舒一口气,再看到的世界有一丝丝清凉。

假如还有闲情,就去抽屉里翻出一根白色的线,用水浸湿,揪住两端,卡到眼镜支架弯曲的缝隙处,来回的搓,像玩一种游戏,可能也像弹棉花,虽然我从来没弹过棉花,也没见过弹棉花。

但到底不如高科技,就在昨天逛眼镜店的时候,大概被看出了眼镜上布满灰尘,店小二提出帮忙清洗一下,他拿着眼镜去操作间捯斥了一下,出来后掀开一个微波炉样缸子的盖子,提出两个并排的银色内胆,用其中一个在洗手台上接了一半水,倒在了缸子里,放进眼镜,又接了一半水倒进去,打开了一个旋钮,水忽的颤抖起来,蒸腾出云气,黑色的眼镜沉在缸底,像长腿的蚂蚱。

超声波清洗的固然干净,晚上摘眼镜的时候发现镜腿不太灵活,就像粘住了一样。今下午坐在火车上,镜片上又落满了灰尘,还有几处干涸的水滴的痕迹,我找不到眼镜布,就又戴上了。假如眼镜布,昨天晚上买的眼镜布不是在头顶的书包深处,而是在裤布袋里,我也不一定会掏出来擦拭。对于眼镜片来说,擦不擦其实区别不大,如果仅是细小的灰尘。

心里的灰尘落在米黄色漆的书桌上,像细小的绒毛,怎么也擦不去,想到这些,对于外面世界的干净与否,懒得关心了,眼镜上的灰尘,也就不关心了。

秋意阑珊

文/珠城风子

她走了。又走了,终于走了。

奇怪,我既希望她走,又想最好她别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我弄不明白。

秋天了,雨在办公室的外面是一直地下,下。细细的雨粒在空间布成雨阵,并间夹着寒冷。

这日子真够烦闷的。

“你最好走,不然我是看不进去的。”我说。

老是喋喋不休没完没了地说,声音大的要命,纯粹是噪音。

“我是要走的,不管你看进去还是看不进去,这我不管,反正我还到那边看去。”夹着书,提着眼镜,在临走前,她在那里磨蹭着,看着我说。

你以为你戴着眼镜就有风度了吗,就像知识分子了?我一看见她的眼镜就烦。

“把你那破眼镜扔掉吧。”

“不。我干吗要扔掉,你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我喜欢戴我就戴,关你什么事。闲得没事干了,是吧?这些活你处理了吧。”

“哼!嘴真厉害,也难怪要学法律,想当律师啊,眼镜瞎了成了瞎子律师了。”我嘀咕着。

“什么呀,你在东扯葫芦西扯瓢的。”

我讲你,你岂快活?

走就走吧,滚远点。我心里异常地烦躁,闹闹嚷嚷的办公室里消逝了她的嘎哒嘎哒的皮鞋声后,安静了,寂静了。

我摊开书,伏在桌子上,书里的字变得就格外地大而模糊。

“你那会伤眼睛的。”一种关切的声音,哪儿传来的?从遥远的天那边,布满雨阵的半空中?我搜寻着。

我就从教室的课桌上抬起头,一双笑吟吟的眼睛看着我。那是一双怎样纯洁而充满着关切的眼睛啊。大而黑而漂亮。根本用不着眼镜的装饰或遮掩。金丝边眼镜算什么!

雨在教室外密密麻麻地下着,不知是什么季节,却总是春天里的心情。由于穷没有伞,去食堂的路有一段路程,端了饭回来的见我提着饭缸子站在教室的走廊上傻望,都很奇怪,而竟有人明白之后脸上便露出得意或窃笑之类的表情。我全当着没有看见,我仰着头,便冲进雨帘,我不能因为这个就不去吃饭了,就不想活下去了。

“喂,给你伞。”在我愣神的当儿,一把撑着的伞罩住了我。我握住了还留有她体温的伞,她已经淋着一小段雨,跑到了走廊上了。

香水之类的闻的久了便也不香了。毛子拍着我的肩膀:“***的,你小子好幸福,天天上班都有姑娘陪着。”我“砰“就是一拳,把他的工作帽掀掉到底下的脏水里,淡灰色的工作帽有的地方的颜色立刻就加深了。

自学的书就是看不进去,被放在一边,真无聊。她在办公室对面的桌子上看的很认真,那劲头让我嫉羡。

“喂,你天天都能看得进去啊?”忍不住我便问。

“不要讲话!”

我只好长叹一声掩饰一下尴尬。

“你自己看就是喽,我的时间都不够了。”还好,又补充了一句。

唉,我那会儿考中专也没象她这样专心过,***的,我最讨厌为了考试连电影也不看的家伙了!

没想到现在自己也变的罗嗦起来。

你要想看进去,你到那边看吧,你的时间不够用了。

小雨就这么下着,你们发现没有,92年的这个秋天,这个地带总是小雨绵绵,为什么啊?

那时我也有看不进去的时候,学费还未交齐,我的心里有些焦急,坐在课桌上发愣。

“喂,你怎么不看书?”又是前排那个圆脸的女学生,老是爱回头问题目,或者还有爱“闲吃萝卜淡操心”。

“你在想什么啊?”哼!这也是你一个女孩家问的么,象是谈恋爱似的。

想你。

“……真的,我觉得在学校就应该只学习,其他的都可以不去管它,你说呢?”

接过她自以为是的一道所谓的“灵活题”,随便想一下就做出来了。

“恩,真聪明。”她夸奖道。

“你真是笨蛋!连棉球都不会做。不会不知道学啊,什么?学不会,吃饭你怎么会吃啊?”

“你们心灵手巧,不像俺,只有一把蠢力气,对不住,行了吧。”

“看看,土语又出来了。”

土语怎么哪,乡音嘛,我就十分喜欢,我觉得我们金寨人讲话接近普通话,你们的话才难听哪。

“嘿嘿,在家订了娃娃亲了吧?我知道你们那都有这习惯。”

“习惯,天啊——”

“上次回去半个月做什么了?”

“探亲,探父母,怎么的?——哎,给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我们同学,中专生。”

哼,现在中专生算什么。

焦灼的渴望中,仍没有那个圆脸女孩的信。

“愿随遇而安!”“请把我的祝福捎一半给我未来的嫂子。”在写了这样的话的信中,她署着:同学:××。

我讨厌“同学”这样的字眼。

“是想让我忘掉她,去寻别的幸福么?好心的姑娘,如果可能,那一半的祝福我想捎还给你。”

我的目光隔着雨帘,久久地望向家乡的那个方向。

我到那边看去,离自学考试不到一个月了呢。

我没理她,希望她快些走好。

去打扮吧,去看书当律师吧(这一点还是不错的),去找你男朋友要金项链吧,***的,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真傻,还不乘机采一个吗。”毛子说。

“不,我准备调回去,后天就走。”

“调回去?调回哪个偏僻的山城,你疯了。”

我默默点了点头,光着头,疯了一样地走在密密的雨阵里。

我和眼镜

文/雨林

生活为什么要作弄我,让我成为一个“眼镜人”?

我的眼睛是怎么近视的,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只记得有一次,我和哥随父亲路过某地,发现一个从未见过的建筑格外气派,我抑制不住惊奇,问父亲那是什么?父亲说那顶上不是明写着吗?我低下头不吭声了,如同干了一桩见不得人的事。

父亲可能是料到我的眼睛近视了,故第二天带我到沿河一个地摊上去配眼镜。其实说“配”是不恰当的,应当是买。卖眼镜的是一位戴黑眼镜的老先生,他的地摊上总共也不过五六十副眼镜,还包括老花镜、娃娃玩具镜之类,因此真正可供我选又戴着清晰的眼镜寥寥无几。

我挑了一副镜片是玻璃、镜架是塑料的黑边框眼镜,老实说我一点都不喜欢它。父亲问他要多少钱,老先生伸出食指和中指,我和父亲惊呆了。老先生见我们吓成那样,忙笑着解释,说是2块。数字是小了10倍,可我还是不安,因为当时的肉价也不过1块,父亲的工资也就那么几十块。讨价还价后,以1块5的价格成交。

就这样,这副眼镜成了我的伙伴,但不久它就出事了。记得那天我把它放在桌上,自己则伏在桌沿闭目养神。我前面的一位同学在接别人扔过来的作业本时,我听到了我的眼镜破碎的哭声。等我睁开眼看,只见它四分五裂的尸首。瞬即我的心碎了,脑子里嗡嗡直响,耳边是那同学连连的道歉声,她一再向我保证下个星期赔我。

我这个同学家离学校有30多里,每半个月回去一趟,就是为了背一二十斤米和两瓶子的酸萝卜咸菜来——这就是她整整半个月的伙食。像这样的同学我能忍心要她赔吗?于是我在父亲面前撒了个谎,我的父亲自始至终都没怀疑过他的女儿,只鼻子一哼,“给你再配一副眼镜算了”。第二天,父亲又带我走在配眼镜的路上,还是老地方,还是上次那位老先生。

为了不犯相同的错误,我开始整天戴着眼镜不取,但是我很快发现我的视力越来越不行了,恼火的是我偏偏又离不开眼镜。这一年放寒假,我和哥都从寄宿学校回到父亲身边。哥一见我的黑眼镜,一把扯去,在父亲面前扬了扬,没好气地说:“这样的眼镜能戴?你是想要她变瞎子不成!眼镜能乱配的吗?”一听这话,父亲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马上显出愧色,我看着心如刀绞。

来年的春天,哥哥为我眼镜的事多次与父亲争论,最后父亲拗不过他,只好第三次带我去配眼镜。这次由哥哥带队,在本地一家有名的眼镜店左验光,右验光,花了好长时间才把眼镜定好。这眼镜框架成淡紫色,镜片是树脂的,样式比那黑眼镜好看多了,可价格也昂贵了好多倍,16块,相当于父亲半个月的工资。这真是要了父亲的命!我看见父亲一下拿着眼镜,一下又把眼镜放下,想走又怕哥哥数落,他在柜台前权衡来权衡去,最后从裤袋里吃力地摸出一沓散钱,数了数,哆嗦着付了。回家的路上,我并没急着戴上那副新眼镜,而是捧着它——这穷人的奢侈品,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后来,我参加了工作,眼镜的发展简直令我瞠目结舌,光是那框形就分全框、半框、无框、眉框、多功能框;镜架的材质又分合金、板材、纯钛、记忆金属,还有一些我都叫不出名儿。当有了收入的我再也不必为配眼镜的费用发愁了的时候,我开始选择眼镜,也选择配眼镜的地方。

近十年来,我断断续续配了好几副眼镜,可以说是一副比一副高级、美观、轻便、耐用。

近视

文/Agan林三廿

我花了很多年的时间才释怀我眼睛得近视这回事。不知道你们会不会觉得好笑,但我的确如此。

仅管我不止一次的催眠自己,在今天这个科技发展迅速的电子时代,它实在是太普遍了。它降临在一个人身上,就像人们吃饭,睡觉,放屁那般正常。

而事实证明,不管网撒得有多大,“漏网之鱼”依旧存在。我身边那群从小到大视力永远都5.1的朋友就是这个时代“漏网之鱼”的最好列子。

在这样的氛围下,我不但没被熏陶着,反而还在近视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记得临近中考的时候,各科老师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叫班上优秀的同学用粉笔把试题写在黑板上,我们再抄再作业本上,拿回家做。

我对此深恶痛绝。因为黑板上的字我一个也看不清,只能装腔作势地坐在那儿等同桌抄好后再借来抄。

有时候,旁桌的同学出于好奇会指着黑板上的某段字问我,那么大的字你都看不清吗?我淡淡地嗯了声。他似乎不太相信,又拿出一本书举着离我一米的地方问,这个是什么?那个是什么?

见我一一摇头。他脸上立马呈现出一副吃惊又骇人的表情。好半天才说,哎呀,幸好我不近视。

怎么说呢,那一刻的感觉就像被人发觉你得了一种不治之症的病吧。

同桌闻声,向那位同学丢出一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眼神,并用手肘轻轻地碰了我一下,示意我不要多想。

我同桌和我一样是近视眼,不同的是她戴我的眼镜儿还能看得清,而我不能。因为我的度数已加涨。我没敢跟家里讲。一是怕家里人瞎担心,二是想撑到毕业再开口要那笔配新镜片的费用。

但事与愿违。

那副眼镜儿没到中考就被我给弄丢了。

我永远都记得那天。我到学校的时候,把书包、书桌翻了个底朝天,然后踩着上课铃骑着脚踏车往回找。路上赶集的人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我,大概认为我是个不落教的逃学娃吧!

我当时想,管它什么放牛娃,逃学娃呢。我只想找到我的眼镜,那可是我妈小半月的工资呢!

越急越坏事。

在找到半路的时候,我被迎面而来的电瓶车撞得个人仰车翻。我躺在铺满竹叶的小沟里,一时之间觉得天旋地转,一瞥眼就看到脚踏车倒在路边,车轮正跐溜跐溜的转动着。

因为自己找东西走得是逆行,我忙不迭爬起来给对方的道歉。但那对夫妇并不领情,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最后我是在马路边找到的,不过只有几块破镜片。

回学校的路上,我边走边哭,说不清是因为被车撞后的委屈,还是因为对损失了妈妈小半月的工资而愧疚?抑或是别的什么。

我不清楚,当时我只偏执的认为近视是一切事件的根源。我厌恶它。

后来,我道听途说——近视眼,越带眼镜越近视。

依附着这个可笑的理由,我竟然真的有一年都没有戴眼镜。

其导致的后果是,我度数整整翻涨了一倍。我追悔莫及,坐在配镜中心旁若无人的大哭起来,却又不知道怪谁。

如果非要在之前的一是二是后在补充个理由的话,我想应该是我害怕去配眼镜的地方,更害怕那些由一排排大大小小字母组成的视力检查表。

但是因为那次自己的愚昧,我把自己推向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由于一年的“成果”而导致度数跨越式的疯长。眼球根本缓不过来,戴上新眼镜看人是圆的,看门是圆的,看树是圆的,整个世界在我眼里都是圆的。

视力检测员担心我患有其它眼疾,叫我定期去做检查。

我满脸抑郁。朋友安慰我说,怕什么嘛,世界

上那么多人近视呢,有的比你近视的还厉害呢。

是,刚开始,我也会这样安慰自己。但当自己取下眼镜,一个人面对模糊不清的时候,一个人走路小心翼翼的时候,甚至举步维艰的时候,我只会觉得自己是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群体。

更没有那种叫“那么多人”的群体存在。

那段日子我每天都处于畏惧和紧张中,脑海里全是度数,镜片,测光…专业名词。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无法摒除那种情绪。直到后来我看到周国平老先生把它称之为残缺。

那么我可以说,那些种种都是我在为承认自己是残缺的道路而作出的挣扎吗?我想是的。

周老先生还说,如果人的生命仅仅是肉体,则生命的本身就有着残缺。

而我的残缺是近视。

很多年后,当我已经习惯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放在床头的眼镜戴好,吃热腾腾的饭菜是镜片上蒙起的一层薄雾,体育课上奔跑、跳跃偶尔的滑落,体检查视力时朝老师喊“我近视,你直接只第一个吧。”……的时候,我想我是真的在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和面对自己的残缺。

这些都是近视带给我的。

曾经我厌弃它,痛恨它,畏惧它;如今,我接受它,面对它,克制它。

残缺的本身其实原本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

花谢花开

文/疯子

你说,你喜欢看书,静静地躺在床上,开一盏小灯,就可以沉醉心灵。

你说,你喜欢听音乐,戴上耳机,就可以在梦中畅游。

你说,你喜欢海,常常坐在海边,听海浪的声音,看浪花朵朵。

你说,你喜欢骑马,跨在马背上,扬鞭驰骋的时候,有一种"逐草四方,沙漠苍茫"的小说里才有的感觉。

你说,你其实很文静,一直都是乖乖女。

你说,……

俺想,那你一定是留着一头长发,乌黑、靓丽;可能会戴一副无框的眼镜;皮肤很白,说话的声音也是柔柔的。可你从来不给俺照片,只让俺猜下去。

从在一本杂志上知道你的交友地址,俺就一直和你书信往来。看你的字体,不是非常好,但是,有一种女孩子特有的隽秀。

后来,知道了你的qq,就常在网上交流,发现你文静中有些狡黠,有些调皮。

再后来,知道了你的电话,就常发发信息,偶尔打个电话聊聊天,听你的声音,有些低沉,有点沙哑,不是俺想象中的清脆,可差得不太多,是温柔中夹一点顽皮。细细品来有种马梨鸭开梨的感觉,很性感。

又后来,知道了你的微信,就更好联系了。有表情的声音,比冷冰冰的打字更有温情。

常和你通话,有时候和朋友一起喝酒,接到你的电话,俺就跳起来,跑出去接听,不让朋友们听到俺的语调是那么柔和。一接至少就是十几分钟,那几个爷都骂俺不象男人,说俺总是那么罗嗦,不会长话短说。后来,居然给俺限时,超过五分钟就要罚酒一杯。管他呢,只要你开心,俺就是淹死在酒里,也会微笑到底。

你问俺,信不信网恋。

俺说,如果世上真的有爱情,那么,网恋也是浪漫,刻骨铭心的。

听说你要来广东,俺激动得一个多星期没吃饭(天天啃馒头,现在看到包子俺都气不打一处来),只为多省出一点钱陪你玩好。

终于等到你来的一天,俺把白西装烫好,把光头刮了又刮,眼镜也擦得蚊蝇难落,皮鞋基本可以说比光头还亮。按你说的,左手拿了一瓶娃哈哈的纯净水,右手在胸前抱了一个红色的笔记本,肩上斜挎一个背包。

在人群中不断地扫视,觉得哪一个靓女都是你,可无一例外地都不理俺。终于,你给俺打电话了,俺看到了你。

天啊,一米七十多,一条满是洞洞的牛仔裤,一头乱七八糟的短发,皮肤黑黑的,一副笔笔式的大宽黑框眼镜,眼角下还有一条刀疤,这真的是你吗?不是来考验俺滴吧?难道你的名字"小龙女"中的龙,指的是恐龙(而且是食肉动物)?

不过既然接到了你,总要尽点地主之谊吧。没想到你比俺能喝。

一杯在握,口惹悬河,听着你说遍了九州事字字珠玑,俺只能盯着你发楞。

左手端杯,张嘴开吹,看着你瞪圆了三角眼滔滔不绝,俺只能盯着你发呆。

迷迷糊糊中,俺和你聊了很多,知道了你其实是新疆的,根本没见过海,这次想让俺陪你去看海;你在城市长大,别说骑过马,连马肉都不知道是啥味道;你说你其实很难静下来三分钟,上初中的时候还曾经把男孩子打得躲在厕所里不敢出来……

你说,其实你早就喜欢俺。只是在网上不那么真实,也一直没给俺照片。可还是被俺打动了,才千里迢迢地从北京赶过来……俺一直在敷衍着你,有一句没一句的胡乱回答着,心里只想着怎么逃走。

你突然问俺,是不是俺对你很失望,俺:嗯……这个……啊……那个……最后借着酒劲说:是的!

你不再说什么,只是让俺帮你找一间酒店。俺帮你开了房就想开溜,你执意地拉住俺,想让俺陪你说说话。拿起背包要换一下衣服,一定要让俺等一下你。

听着水声,俺只想走得越快越好。想来想去,还是闪人吧!

俺刚走到门口,你从洗手间出来了,换了一袭白色的长裙,拉住俺说,急什么,再等五分钟,看着我!

俺只能呆呆地看着你,祈祷着不要发生什么事才好。

俺真的呆了,只见你从头上取下了十几个小夹子,那乱七八糟的短发怎么就变成了长碎发;再一撕,那刀疤居然变成了胶布被你拉了下来;再换一副无框的眼镜,整个人好象就突然换了一个。

你说,不好意思,脸是真的晒黑了,短时间变不回来了。

你笑了,那微笑,那眼神,那表情,里面好复杂,一分讥俏,二分不屑,三分气愤,四分无奈,五分纠结,六分失望,七分庆幸,八分理解,九分开心,十分鄙视。

(现在疯子回想起来,觉得她的表情像极了那幅世界名画《蛋疼的蒙那里傻》)

你问俺,是不是还是很失望。

俺落荒而逃,速度比刘翔还快。

力尽后停下来,像刘翔一样一瘸一拐地走到路边,躺在草地上,想看看时间。

手机上显示一条短信:

花开了,花又谢了。

月圆了,月又亏了。

亏了又圆的,还是那一轮明月。

谢了又开的,却已不再是那一朵鲜花。

一个野性的山村朋友

文/梁安早

二十一年前师范毕业,我回到家乡一个山村里做了一个育人的教书匠。学校远离民居,处于参天古树环围中,另两个老师是本地人,不在学校住,晚间一人守着空荡荡的校园,只有老树昏鸦陪伴,颇感寂寞。

离学校约七里的山垄里居住着少年静。他在中学时迷上了港台黑社会题材的电影,看多了,就无心念书,一心想模仿影片中老大过的那种吃香喝辣、快意恩仇的江湖生活,竟辍学回家纠集了一些小混混在社会上混。在乡里折腾了没几天,遇上“严打”,慑于法律的威严,只好乖乖地避在家中不敢外出。

静躲在家里既认为耕田刨地没出息,又不敢外出,一时无所事事,骚动的少年心更加寂寞。于是便在村口瞎转悠,有时待学生走后薄暮时分,也来学校打几下球,这样我们就认识了。

“眼镜大哥。”他一看到我就这样称呼我。我没有惊诧于他的无礼,甚至在内心上还有一点点的喜欢,或许是因为我们的年龄相差并不太远,心里还存有一点相同的原始的野蛮气息吧。

他见我认同这样的称呼,心里非常高兴,便经常来学校找我玩,与我聊他的未来打算,假设在“江湖”上闯荡的凶险、趣事,聊到高兴时便爆粗口说:“我×,那野狗×就是快意。”然而他从不在我这里蹭饭,有几次我特意多煮了,叫他一块吃,他却连连摆手说:“眼镜大哥,不好意思,你来到我们这里就是我们的客,哪有主人吃客人饭的道理?等我有钱了请你吃。”我暗笑,你一个不事生产的少年,整日东游西荡,除非去问父母要抑或偷抢,才有钱请我吃饭。因而当成一句客套话,并未往心里去。

就在我行将忘记他的话时,在一个傍晚,他却左手拿酒右手提鸡鱼来到了学校,老远就喊:“眼镜大哥,今晚我尽地主之谊,算是为你接风洗尘。”他走上来,往我胸口轻轻擂了几拳,我知道那是他极为高兴的表示。

我说:“君子不饮盗泉之水,不受嗟来之食。如果这些东西来路不正,我想,我是不欢迎你的。”

“眼镜大哥,你说的是什么话!这些东西全是我帮别人扛了一天的木头换来的。贼×出的,累死我了。”静张扬着脸得意地说。我这才发现他蓬头垢面,裤子被荆棘什么的挂出了几片布条,鞋子的前头张嘴露趾。

我惊讶于他为了请我吃一顿饭而放下某种架子与观念而去出卖自己的体力,他才十六七岁,极少劳动锻炼,想必换取这些东西吃了不少苦头。

做饭那些事全不要我动手,他忙上跳下,一会就弄好了。大碗地喝酒大块地吃肉,两人很快就醉眼朦胧,静顺手拿起我丢在凳上的《水浒传》翻了翻,喷着酒气说:“奶奶的吊毛球,这种书有趣,豪嚼滥饮,快意恩仇,见义勇为,让人看见了世间的豪爽。”

我一惊,一个初中未毕业的人居然随口说出了几百年来无数文人不曾体会到的《水浒传》精髓!

静的偶尔来访,给我单一的教学生活增添了许多别样的乐趣。

时间过得真快,眨眼间又一学期开始了,我忽然接到上级的一纸通知,将我调到另一个村任教。时间紧迫,去学校匆匆收拾了一下可怜的一点东西,来不及与静告辞,就上任去了。

世事变化无常,端公家饭碗的人常常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一个学期才到一半,又接到通知,去另一个村的小学顶替一个刚去世老师的岗位。就这样,在三年间,我换了五所小学,离静那个村也越来越远了。

后来,我就到了城里。那个粗暴却可爱的朋友静,像断线的风筝,杳无音信;他的形象,在我的心中渐渐褪色,模糊成一团。

二十年后我陪老婆去市里看病,在县城车站候车时,“眼镜大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静。静以前那张白净脸变得粗糙黑中透红,长满又粗又硬的胡子;竹竿似的身材长得更高也粗壮了。他还像以前那样在我胸口擂了几下。

“贼×出的,眼镜大哥,那年你走了也不跟兄弟我道一声别,我想找你的,口袋里却没有半毛钱,狗×的,不好意思见你,所以作罢。”他还是那样的粗口,但我明白他是真心想我,也很高兴。

车来了,我们乘的是同一趟车。他与别人换了一个位置,坐在我的旁边。

二十年不见,本来有很多的话要说,我却一时无从开口,想想问道:“你过得好吗?”

“好得不得了。”他爽朗地笑了,通过他的叙述,我大致了解他的往事。

他在家躲了两年,想出去又怕被抓,一合计,就跑去了广东。没有熟人,又无文凭,工厂根本就不收他。在街头流浪了几天,最后被人骗进一家黑工厂,在那里他过了几个月非人的生活,想辞职不干,去找老板结算工资,结果不但没有拿到工资,反而被老板的人一顿毒打。他气愤不过,找了机会将老板打瘸了一条腿,为此他换来三年的监狱生活。在牢房里通过思想改造,幡然悔悟,认识到以前荒唐的人生轨迹,于是积极做人。

出狱后回到家乡,想想该做点有出息的事,便卖掉家里的牯牛,做起生意来。他以前的名声太狼藉了,开始时没人会相信他变好,他不知遭受了多少的怀疑与白眼,但他始终用诚实与谦卑来回应,慢慢地人们就接受了他,生意渐渐有了起色。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道:“你是如何忍受与品尝被人怀疑和白眼的滋味的?”

“眼镜大哥,他姥姥的,心底无私天地宽嘛,人只要直起腰来做人,没有过不去的坎。”静再次爽朗地笑了。

“想必你发了吧?”

“是的,我早就起了四层的楼房,就是还缺少一个女人。”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有点害羞的样子,“我要娶一个有文化的女人,来弥补我没有文化的不足。现在的女人不是要嫁有车有房的男人吗?我来市里买车呢。”他害羞的样子很妩媚。说话间车到Q县某镇,这时有三个年轻人招手示意乘车。

静闭口不说话了,目光紧盯着刚上车的三个人。“他娘的。这三个人有邪。”他小声凑近我说。果然,那三个人在车里贼眉鼠眼地瞄每个乘客的口袋,最后,他们慢慢地向一个睡熟的乘客靠近,其中一个人掏出镊子伸向那乘客的口袋。车里的一些乘客眼见这一切,却将头扭向窗外,假装若无其事地欣赏外面的风景。

“你他娘的想进牢房啊?”静霍地站起来,胡子扎起,紧握拳头走了过去。作案的三人先是一愣,很快就眼露凶光,恶狠狠地说:“找死!坏老子的好事!”举刀朝静扑过来。静没有后退。结果很快就见分晓了:三个歹徒被静逼着跳下车,静的手背被划伤,流了许多血。

我问:“痛吗?”“痛,他娘的钻心的痛。”静龇牙咧嘴地回答。

我忽然觉得他很可爱。

迷失在都市里的父亲

文/吴琼

一转眼,父亲离开我们已经三年了。三年里,我常常想起父亲那次来县城找我的情景。

那天,我正在电脑上看《逆战》,隔壁有人喊我,有人找你。我走出去,看见父亲撑了一把很旧的雨伞,在飞舞的雪花里,正扬了头看我的门牌,一边说,我是他爸哩!

我把父亲让进门市部,拉一把椅子给父亲,把我刚泡的茶递到父亲手上。父亲一边说不喝,一边接了茶杯。我问,这么大的雪,咋今天下来了?父亲说,到真草堂给***买风湿药。***那人就是喝不下去药——只好买了些膏药。

我拉开抽屉,父亲说,不要取烟,我身上有。我没有说话,抽出一支烟递给父亲。父亲点上烟,问我,你现在这房子多少钱?生意咋样?我唉了一声,说,就这房子,一个月都要一千二哩。也没得生意,见天能卖一百多元都是好的。有时候就是几十块钱。父亲也叹息一声,说,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混吧,过两年把娃混大了就好了。父亲又问,你们原来上边卖饭的都搬到哪去了?我说,就搬到我对面房子的后面了。父亲继续说,这县城,拆的我都辨不清东南西北了。父亲又说,一个好人,是个妇女,一直把他从真草堂领到我们的市场。父亲说,还是好人多啊。父亲说完这句话,就站起来,说,我回啊。我也站起来,你刚来,咋就走啊?我把你送回我的住处,孩子在家,你吃过中午饭再走吧。父亲说,不了。我就是来看看你现在在哪做生意?

我送父亲走出门,父亲东看看,西瞅瞅,说,哪边是西?哪边是东?我指指东边,说,这边是东。父亲说,我还以为这边是西哩。我们回去是往西走哩。看到父亲不辨东西的样子,我对隔壁人说,帮我看一下门,我送我爸啊。父亲说,没事。你送到大门口就行了。我和父亲走到市场大门口,父亲说你回吧。我说,我送你过桥。走到人民路,父亲看到朝圣门,说,这就是朝圣门啊,门面是贾平凹题的,我知道。从这儿上去就上仓颉园了。父亲说着话,我们已走到南门口桥。我对父亲说,看到没有,这个桥是双桥,两边是后来加宽的。你记住这个双桥,下次就能找到朝圣门,到了朝圣门就能找到市场,找到市场,第三排就能找到我。父亲看看大桥上下,又问我那边是西?我指指大桥西边,说从这边上去就是我们那儿的车站了。父亲指指桥下边,说,我还以为那边是西哩。我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忽然就很悲哀,父亲今年是真的糊涂了。我说,那边是东,下边就是洛中,是往石门、景村方向去的。父亲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坚持把父亲送过桥,指着南门口十字西北角的现代国美电器招牌对父亲说,你下次来了,只要看见这个招牌,就知道回家的路了。

我把父亲送过马路,坚持让他走上人行道。我对父亲说,把伞撑上,一直走,汽车站就把你挡住了。我又说,下了车,不要急着过马路,等车走了,上下看看没车了再走。父亲说,这我知道。看着父亲撑了伞,走在漫天飞舞的冰天雪地里,我的心情很沉重:父亲是真的老了。

前年的夏天,侄子行礼,父亲从老家来到城里。礼毕,我们从大嫂家出来,父亲说让我陪他去配副眼镜。父亲说他上一副眼镜是在雪亮眼镜行配的。我说,雪亮眼镜行最近在装修,我们去西北眼镜行吧。雪亮眼镜行和西北眼镜行不在一条街上,进眼镜店时,父亲怯怯地问我,一会出来朝哪边走?我都找不到方向了。我说,出门往东走几步就是中心广场,从中心广场往下走就看见雪亮眼镜行了。找到雪亮眼镜行你就能找到回家的路了。父亲没有说话。那是我第一次发现父亲已经开始迷失在都市里了。但我当时没有意识到它的严重性。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回家的路。对父亲迷失的不重视表现在我当时没有彻底陪父亲到始终,而是在父亲带上测试镜片后,给工作人员叮咛几句就径直走了,去经管我自己的门市部,把父亲一个人孤零零地丢在那儿。

第二次还是陪父亲去配眼镜。父亲说,上次那个店里没有配成。人家说,老人家是散光,他们那儿没有那种镜片。这次去的是雪亮眼镜行。接待我们的是一个小姑娘。很热情。当我把父亲的情况说给她时,她微笑着把我们领到一个专柜,说,看上哪副,先取出来让老人戴地试试,不行再换。试了几副,父亲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说,就拿这副吧。挺好的。女孩报了价,说,装修后才开张,就没有多说。我还在砍价,父亲掏出钱,说,收了吧。做生意都不容易。

出了店门,父亲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问我走哪儿?我一惊,才猛然意识到,父亲已经是八十高龄的老人了。曾几何时,父亲风里雨里,塬上山里,白天晚上,把他一生里最好的时光和生命都贡献给了教书育人的事业。曾几何时,父亲用一双腿两个窝窝头走几百里商州赴考,曾几何时,父亲天不亮就步行下洛州,用一根扁担挑两箩筐煤炭回家过年……不经意间,在我们忙碌自己的生意、经管自己的儿女,无暇顾忌父母时,忽然有一天,我们发现父母老了。曾经那么头脑清醒的、永不服输的父亲一下子迷失在并不繁华庞大的都市。

晚上回到家,给爱人说了迷失在都市里的父亲。爱人说,你都没有给父亲买点吃的?我说,父亲都问我卖吃食的搬到哪了,我都给他说了,咋就没想到给他买点啥饭呢?爱人说,看你做的啥儿子?!

是啊,我做的啥儿子?迷失在都市里的父亲让我自惭形秽,深深自责。

驴蒙眼儿

文/鲁人

四五十年前,故乡没通电,粮食要磨面都是用石磨,拉磨的是驴和牛。为了让它们心无旁骛,埋头工作,人们便给它们戴上一种玉米皮儿编的眼罩,俗称“驴蒙眼儿”。

那时,知青下乡方兴。城里的孩子对乡间的事物多无知,便闹出不少笑话。一次,老师给我们讲,一个知青见到拉磨的驴被蒙了“驴蒙眼儿”,新奇地大叫:“驴眼镜儿!驴眼镜儿!”惹得老乡哄笑,因为那个知青自己正戴了副眼镜。老师讲得很开心,同学们听得也开心,笑声在土坯垒的教室里欢快地回荡。我们发现:原来我们很高看的城里人,也有笨到极点的时候,“驴蒙眼儿”这么普通的东西都不认识。其实,我们开心的状态像多年以后我听相声里嘲笑乍进城的老农——只是成熟一些后,我才品味出其中的歧视。人歧视别人的时候,其实是想体现自己的优越感,终究还是浅薄。

然而,当年我们嘲笑城里的知青时,内心透着的还是自卑;而相声中城里人嘲笑乡下人,更多的倒是傲慢。但这自卑和傲慢并非源于自身,而是源于悬殊的生存环境。这是一种深深的悲哀——不是某个人的悲哀,而是时代和社会的悲哀。

这二年来,老伴喜欢从网上直播间买些农产品,图个环保新鲜便宜送到家,还能为农民尽点力。老伴一直关注一家质朴的山区老乡,从竹笋到橘子,一直从他们家买。秋末,橙子熟了,这家人却高兴不起来。原来他们以为现在城里人都兴绿色食品,今年就没给橙子打农药,结果收购商不收。因为,未打农药的橙子虽环保却不好看,收购商说城里人喜欢买表面光洁漂亮的——那只有打农药了。这让他们既沮丧又犯愁,直播间里男主人自言自语道:“你们这些城里人呀!”这次不是嘲笑,而是无奈的叹息。老伴买了他家的橙子,果然清甜——想到他家山上的四万斤橙子,却很无奈很无语。

驴和牛劳作的时代早已如烟。故乡的孩子,如果有幸看到一头驴,并戴着“驴蒙眼儿”,大约也会新奇地大叫“驴眼镜儿”。因为现在戴眼镜的人太多了,容易被联想。上了岁数的人可能又会笑,但笑意已与歧视无关。

父亲的眼镜

文/东篱闲人

俗话说,人到四十八,眼睛猛一瞎。可不是吗?我的视界如今已是一片模糊。

把酣睡在抽屉里的一副眼镜轻轻唤醒,替它擦净身体,然后,把它小心翼翼地架在鼻梁上。生怕,有一个梦会随着眼睛清亮的一刹那,悄然从我的眼角滑落;生怕,有无数的叮咛会随着眼睑打开的一瞬间,倏然从我的耳旁溜走。

那是父亲的一副眼镜。

不知是故意的放置,还是无意的撇下,那副眼镜就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另一双眼睛与它不期而遇。

这副眼镜,也许注视过十年寒窗的金榜,注视过灰暗潮湿的牛棚,还注视过平反昭雪的文件,但,这一切都不重要,最为难能可贵的是,它一定注视过一道又一道难解的方程,注视一本又一本厚厚的教案,注视过那一双又一双清澈的眼睛,还有那一张又一张稚气的笑脸。

父亲把这副眼镜留给了我,戴着它,仿佛,我是在用他的眼睛观察着这个世界,我在延长着他的视线,他的生命,他的希望,还有他的挚爱。

镜片后曾经的那双眼睛,如今已在天国默默闭合,成了我记忆中一直想哭的痛。但是,我依然要擦亮这副眼镜,因为,它把这个世界的昨天看完了,把今天留下了让我阅读,它还要把明天放大,全方位地铺展在我的眼前。尽管,令人沮丧的符号跟催人奋进的文字一样会被放大,但我一样会欣然接受。因为,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生活。

我想对父亲说,你的眼镜,由我来保存,我来保存你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和热爱,我来保存你对生命的理解和尊重。你的眼镜,是你依然活在这个世界的眼睛,你在帮助我甄别着这个纷纭复杂的世界,更在点化着我时常要把自己检视,千万不要迷失了道路,踏错了脚步。

藏来藏去的幸福

文/张燕红

“我的眼镜哪里去了?我记得是放在桌子上的啊!”她嘟囔着翻着桌子上一大摊子杂物,又开始新一轮寻找。

她披肩的大波浪、白净的脸庞,活脱脱一个“女神”高圆圆的形象。没想到如女神般精细的她,生活中却比我还马大哈。办公室里的她仿佛时时刻刻都在寻找中,不是到处找钥匙,就是到处找手机,她身上的物件仿佛在跟她捉迷藏似的,都让她找不见。

不熟悉的时候,我就有些惶恐,仿佛她的东西找不到也有自己一分责任似的。后来熟悉了她的品性后,我便心安理得地喝着茶水看着她,任由她在办公桌那里翻来翻去。

大多数的时候,她的东西会自己冒出来,换来自己的一阵大笑。有时候一个电话,婆婆或老公就给她送来了。

我跟她开玩笑:“怪不得你记性那么差,原来嫁了个会疼人的好婆家啊,什么事都不用操心……”

她半嗔怪半玩笑地说:“什么呀,你们都不知道我们家那口子有多坏……他明知道我记性不好,可是他偏偏喜欢逗我玩。我的东西不知道被他藏了多少次,他非得说是为了防止我得老年痴呆。我洗脸的时候,明明把眼镜放在洗脸池上的,洗完脸我就找不见了。我问我们家那口子,他咬定说自己没看见。我当时就疑惑了,难道又是自己记错了?我就到处找啊找,谁知道这家伙竟然把我的眼镜藏到冰箱里了。这谁能想到啊!你说他气人不?弄得我在家一遇到东西找不到,我就掐着他的脖子问,是不是你又把我的东西给藏起来了?”

“你们还挺逗的啊!结婚这么多年还这么玩?”看着她流露出无限的幸福,我觉得好羡慕。

她说:“现在他不敢这么藏了,他怕逗出来个神经病。现在他不藏我的东西,开始藏零花钱了,因为他知道我是个财迷,每翻出一次零花钱就让我开心半天。有一次我在沙发缝里翻出20元钱,我兴奋地大叫着自己发财了,非要花这笔横财,结果他请全家人上街吃饭,又让他花上200元钱,哈哈……”

总以为婚后的生活是乏味无趣的。原来,幸福是可以藏来藏去的。

赏灯

文/李晓东

正月里,舞龙舞狮扛妆等活动,虽然闹得热烈精彩,但并非精华,真正见水平、有吸引力的,是展灯。矿家属区街道两旁的树上,都挂了鲜红的纱灯,一亮一灭闪烁的彩灯,用纸扎成的宫灯,宫灯上,写满了谜语,人们一边看灯,一边猜谜。可能因为没奖品,感觉比较简单,如“又到村中,打一字”,一看就知道是“树”。人们从街上走过,虽摩肩接踵,却都有些心不在焉,大家共同的目的,是到车场乘接送工人上下班的电车,到工作区看机械彩灯。

矿办公楼前的广场上,由机电科、安全科、各综采队、更新队等技术能力比较强的科队制作的大型彩灯呈U字形排列着。不是一盏盏通常意义上的灯,而是一座座灯的设施。每一台灯都讲一个故事,大多来源于传统戏曲和传说,再和当年的生肖配合起来。如兔年嫦娥奔月,龙年是海底龙宫,蛇年是白蛇传,猴年就大闹天宫等,当然也有其他内容,如鹊桥会。台上主人公,都是具体而微妙的戏曲人物,穿着美丽的戏装,“戏台”两侧,常有对联,如“有声戏曲传人物,无字文章说古今”等等。白天里,这些灯并看不出出色处,一座座在冬日的寒风或雪地里傻傻地立着。一到晚上,就活起来。

电一接通,里里外外各色灯都亮了,整座彩灯随之动起来。灯的内部,都是电动机、线路,自动化驱动,虽没有电脑,依然控制得很妙。比如,“白蛇传”,本来许仙深情地走向美丽的少女,突然台角喷出一股烟雾,底座翻转,一条白蛇在雾中出现。许仙也惊恐地向后退去。布做的人偶面部表情不会变,但进退的节奏和胳膊手势却传达出心理活动。“鹊桥会”,牛郎织女从两侧缓缓走上桥,桥两边十几只肚子里都是电路的喜鹊,一起扇动翅膀,沙沙有声。还有包公审案,“正大光明”的匾额下,包公黑着脸,惊堂木拍得一下一下,穿红袍的陈世美跪在堂下,两个衙役一替一下地打板子,陈世美头一低一抬,做呻吟求饶状。设在灯座台上的录音机,一遍遍地反复放着配乐。还有红楼梦里的众美女,一圈圈衣袂飘飘地旋转着,既自转,又在底盘带动下,在大观园的亭台楼榭间公转。广场上的鱼池虽结着冰,“海底龙宫”的灯仍然安装在那里,不过不在水底,而是冰上。蜿蜒的金龙和只戴红肚兜、一点不怕冷的哪吒,在建于冰面的水晶宫中追逐着。灯会对面稍远处,是临时搭起的戏台,一部部戏曲,正在上演,锣鼓笙箫之声时时传来,“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不过,灯会“俱往矣”。春晚也越来越不受待见,似乎只有看到多少亿人次的春运,才能知道是过年了。

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可以说是众所期盼的最盛大活动。不仅全矿职工家属倾巢出动,附近农村的人也全拥来看。连接家属区和工作区的通勤电车人满为患,拥挤不堪。1994年元宵,我已上大学,算年轻力壮的男人了。挤上电车,紧贴着门口,终于到站。结果车门一开,旁边的人一拥而下,把我的眼镜碰掉了。我蹲下身摸眼镜,后面要下车的人一下子把我从车上掀翻到车下。仰面躺在水泥地板上,只见无数的皮鞋从身边踏过。我吓得魂飞魄散,一边喊“别踩着人”,一边迅速爬起来。还好,没被踩着。我站在那儿还没回过神,电车门又关上了。感觉脸上少了啥东西,摸摸,想起来眼镜还在车上呢,一定早被踩得粉碎。但犹不甘心,使劲拍拍车门,对车上一小伙子喊“帮我摸摸眼镜!”眼镜被摸起来了,大出意料的是,居然完好无损,只一条腿有点歪,一掰就好了。不过,有人就没这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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