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散文

2022年12月13日经典文章

冬天的散文(精选25篇)

怀念冬天

文/冰茹

怀念冬天,在这一整个漫长的暖冬里。确切地说是怀念记忆中心底里的冬天。那个冬天应该是白雪皑皑,白色的原野、白色的道路、白色的河流、白色的霜花凝结在玻璃窗上、背后映衬着的是冻得象冰一样湛蓝坚硬的蓝天。

怀念冬天,怀念那些一层覆盖一层的大雪,怀念静静飘落的雪花,浅浅灰色的天空,白雪飘飘,是来自天上的信函吧,述说一个个冰封雪盖之下的故事,然后在睫上结一朵小小的晶莹。

怀念冬天,怀念天地之间那一条闪着银光的白色的路,怀念走过时“咯吱咯吱“清脆的声音,那是冬天里最美的音乐,只有你和我听过。“咯吱咯吱“、一步一步,你拉着我的手,我踩着你的脚印,前面是白茫茫好干净的雪,身后是一行唯一的足迹,如果从此的人生永远这样,多好?!两个人共走一条路,所有的脚印都有你有我,多么好?!

怀念冬天,怀念曾经那面九块玻璃格的窗,每天都有九幅不一样的画给我不一样的童话。茂密的森林和小鹿没有藏好的角,层层叠叠的卷草和初绽的花……窗上的童话每天消融第二天换个场景重新来过,王子公主是永恒的主角。而今的落地大窗再不结霜,森林不再、白马不来、童话呢……

怀念冬天,怀念冬天的夜晚,月亮、星星象是被冻在空中,连耀目的光芒都被冻结得忘了闪烁,埋在你的胸口的我的手却好热,焰火在周围绚烂绽放,我凝望的视线里看到你的眼里全是我。

怀念冬天,怀念彻骨的寒冷里对春夏秋的想念,曾经盛放在路边的那一簇嫩绿的芽和粉紫的花儿的陨落带给我的感伤被日复一日的寒冷瑟缩到心底,然后又被层层叠叠的雪深埋,只剩天依旧的蓝,只有大地苍山被雪包裹得日渐浑圆的曲线……冬,藏!用轻灵的雪掩盖所有曾经华丽的枯枝败叶,还大地一个白茫茫一片真干净!不见了乱花纷扰的迷醉,是否可以冷静思考?清冷的漠然,是否可以对比出烈日碧波浓荫的好?

雪花,这朵冬天唯一的花透明而精致,是百花的灵吗?真的呀!她是会飞的呀!飞上树梢,干枯沉默的树便银装素裹仙风道骨起来,飞到房顶,辉映着窗口暖暖的灯光象想家时暖暖的夕阳,飞去你的肩上便倦了,静静地靠着,任你扛花来看我。

储藏阳光

文/刘青纯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冬天不但储藏粮食和蔬菜,还储藏阳光。

老迈的父亲,在这个冬天,忙碌的脚步终于迟缓了。阳光饱满欲滴,父亲终于可以享受冬日暖阳,享受一段寂静流淌的时光。父亲的双脚常年是冷的,已是多年的病根。父亲用雪擦洗双足,然后在正午的阳光下晒。父亲说,只有冬天的阳光,才能抵达一个人半生操劳的双足,才能驱除一个人身体里残存的冰凉,才能使一个人,温暖地过冬。

母亲将那些坛坛罐罐搬出来,在阳光下一字排开。萝卜、茄子、豆角、黄瓜、白菜,被请进暗无天日的坛子之前,让阳光为它们瘦身,储存精华,剔除水分。于这些蔬菜而言,阳光是有限的,黑暗永无尽期。它们唯有敞开自己,吸附充足的光和热,才能坦然迎接神圣而壮丽的巨变。

小侄子,也拿出了几个小玻璃瓶,打开瓶盖,放在阳光下面。他要收藏阳光,收藏他童真的梦想。满世界的阳光,会使他忘记脚踝上的冻疮,忘记冬天给他带来的疼痛。他拿着一个储满阳光的瓶子,递给我。缓缓的温热,在我的手掌里攀爬开来,仿佛冬天从未来临。

我从旧书柜里抱出一摞书和日记本。这些被遗忘的书本,被阳光拂去了尘,被阳光晒去了霉味。于是,那些折叠的岁月,有了能被重新打开的可能。阳光走遍书页的角角落落,将每一个潮湿的文字唤醒,将日记里歪歪扭扭的文字扶正,也扶正我过往的偏执和迷茫。日记里的文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镌刻着过往的点点滴滴。储藏了阳光的书本,又可以在书柜里高枕无忧,不惧黑暗和灰尘。它们默默期待着,下一次,走进阳光之门,期待着阳光的抚摸,期待着一双手的摩挲。

阳光给万物,储存了过冬的能量。哪怕冰冻三尺,大雪封山,都无法阻止我们迈向春天的愿望。

唐诗的冬天

文/李建国

今年又是一个少雪的冬季。盼雪的日子里,阳光和人都显得懒洋洋的,使人感到周围好像多了些萧条和荒凉,少了新意与生机。好在案头上放着的《唐诗集注》,使我走进了唐诗里的冬天。细细品读,才真正感受了寒冬风霜的唯美境界,找到了雪飞挥洒的诗情画意。

无雪的日子,尤回味大雪天亲友相聚的时刻。翻开王维的《冬晚对雪忆胡居士家》,就能慰藉雪中思亲的情怀:“寒更传晓箭,清镜览衰颜。隔牖风惊竹,开门雪满山。洒空深巷静,积素广庭闲。借问袁安舍,翛然尚闭关。”王维写雪,细腻而有层次。诗人先从听觉着笔,写他夜里隔着窗子听见风吹动竹子的声响;接着写视觉所见:清晨开门一看,才发觉皑皑白雪已铺满了山头 。接下去的一联 ,“洒空”二字摹写动态,描绘雪花纷纷扬扬、漫空飞舞之态;“积素”二字写静,表现地面上已积起厚厚的一层白雪。诗人绘出一幅清寒、寂静而又有声息、光色、动感和生气的夜雪图。

作为“唐宋八大家”之一柳宗元的《江雪》,诗中的一个“独”字是点睛之笔。“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诗的开头以夸张的手法描写了一幅万里冰封、人迹全无的景象。有人说这两句颇有禅意,不管是鸟迹或人踪,此时皆归于无。其实这是诗人被贬永州,有意渲染出的一种“孤傲不屈”的境界。在永州的十一年里,伴随他的不仅是对故土的思念,还有对有朝一日能够重返政坛施展才华的梦想,诗中的渔翁无疑就是作者自身的写照。在漫天大雪之下独钓寒江的“渔翁”垂钓只是诗人的一种抗争,一种一无所得的抗争。因为在尘俗的视角里,寒江独钓,注定将空手而归。所以,这首诗就成了唐王朝那个冬天的绝唱。

有寒冷的冬天,就有寒冷的诗歌,更有寒冷的诗人。孟郊就是唐代的一个苦寒诗人。一首千年咏诵的《游子吟》,使所有的中国人只要提到“母亲”这个词,就自然想到的第一首唐诗。寒门出孝子,孟郊饱尝了贫寒穷困的滋味,在他的诗歌中,有许多反映贫困、饥饿、寒冷的诗篇,这在其他诗人中是少见的。有一年冬天,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独处在陋室里的诗人被冻得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这时,好心的友人送来一些木炭,于是诗人写出了“驱却坐上千重寒,烧出炉中一片春”的感叹,终于“吹霞弄日光不定,暖的曲身成直身”。难怪宋代大文学家苏轼曾说“(孟)郊寒(贾)岛瘦”,这里的“寒”、“瘦”固然指其诗歌风格,而孟郊之“寒”,却是有寒冷困顿的成分。

尽管孟郊贾岛等人的寒促苦吟使人同情感慨,但已没有了盛唐诗坛的豪迈气象,然而有一个人,在中唐诗坛寻回了唐诗的伟大和尊严,他就是“诗王”白居易。他写《长恨歌》宛转动人,缠绵悱恻,成为千古绝唱。他写冬夜饮酒的《问刘十九》,亦是体现诗人文人情调的经典之作:“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一日,大雪将至,邀好友刘十九共饮,为朋友相聚创造一些小情调、小惊喜。于是,用一首精美绝伦的小诗作为请柬,相约喝酒、吃火锅。诗人用自然的物、自然的景、自然的话、自然的人,短短二十个字,就描绘了一幅冬夜好友相约又韵味悠长的温馨画面。

合上诗集,伏案回想:走进唐诗的冬天,怎能少了诗人岑参那首《白雪歌》里“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千古名句呢?岑参有一双孩童般的眼睛,对世界充满了好奇。独特的边塞生活经历及异国风情给诗人打开了一扇新窗。其妙就妙在诗人以春写冬,以妩媚的梨花写狂暴的风雪,严寒带上了春意,肃杀浸润了娇美,非心如孩童般澄澈天真,焉得此妙语?所以有人说,品味这千古名句,恰有一个成语可以形容:妙手回春。

唐诗的冬天,有雪,有酒,有花,有情,有守望。因为,无论今年冬天有雪无雪,冬天过去,春天就来了。

风雪腊梅

文/兰采勇

隐忍的味道,噙着冬的伤口,推开风雪的门扉。简单的回眸,一腔热血傲骨挺立。

那些飘忽的诱人的香气,氤氲在空气里,轻轻的,淡淡的,沁人心脾。

肆无忌惮地开,嶙峋的残枝赤身裸体,热闹,奔放,喊着口号,洗尽岁月的铅华和尘埃,梦依次醒来。关于冬天的温暖,谁能避而不见?

风雪中的主角,绽放尘世的凄美和悲凉,脱俗的艳色在风中融化,醉人无数。

一点一滴,尽揽我的赞美与痴迷,我输掉了这个冬天最寒冷孤寂的时光,倾情的焰火缠绕指尖。一种禅意的对视,赋予我崇尚的灵魂和生命。

心中有爱,温暖绵长

降温了,很冷,但是完全没有从夏天的火热中回转过来,所以很不习惯一下子换上厚厚的毛衣毛裤,只穿了厚一点的长袜子和毛衫,但冷是实实在在的,瑟缩着想改变什么,但什么也改变不了。不喜欢这样的天气,阴暗沉重,让人的心情都无法轻松。

工作的变化让人失去了满足感,那么多年的累积如今一下子都没了用处,每天做的那些琐碎繁冗的事情让自己变得麻木机械,这不是喜欢的状态,一点都不喜欢。

因为忙碌,所以没有了更多思考的时候,无论中午还是晚上,可以靠在床头安静一会儿的时候,就那么靠着睡去了,没有甜香的梦境,没有放松的舒适,从来不是在想睡的时候才睡的,因为根本不想睡,只想在可以属于自己的时间里静静地沉醉,思想,遥望,微笑。因为麻木,所以不再去盼望远方,最终我不会看到那条鲜花盛开的路,通往远方的路在岔口迷失了,我找不到前进的方向,只记得那年鸟儿衔来的信笺上写着远方的消息,等待了多年的身影枯瘦孤独,我知道明天的结局,我们都将死去,天各一方。曾经托鸟儿衔回的那枚叶子不知去了哪里,那是我送给远方唯一的气息,证明我的存在的气息。

我是生在冬天的鸟儿,冬天带给我的是生命的开始和终结,不知道冬天的鸟儿是否都有一双幸福的翅膀,但是我感谢飞翔带给我的快乐,所以还是感谢冬天,感谢它赐予我生命,赋予我飞翔的翅膀。

北方的冬天是一个冰封的季节,似乎注定了有什么要在这个季节终止,想起少年时初到这座小城也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一家人蜗居在一间破旧的小屋里,苦涩的玉米粥,硬邦邦的贴饼子,并不是很馋嘴的孩子,也并没有抱怨过,端上来的那些深颜色的食物只会吃很少的一点点,所以对那段时间的吃饭没有什么记忆,除了那难以下咽的苦涩。后来才听大人说起,那公共食堂的玉米面都是去年放陈了的,所以才会那么苦。也许本身就是馋嘴的小孩子吧,一直到今天还是不喜欢吃粗粮的东西。

今天的冬季里,可以一个人静静地在厨房里忙碌一天,切菜,和面,包子,饺子,豆包,糖三角,甚至还有更多更复杂的东西,因为幼时的缺乏所以在能见到的时候不自觉的牢记了这些食物的制作,无论多么繁杂,只是因为喜欢,如果可以,我想自己更喜欢做一个厨娘,能享受食物的美好实在是上天赐予的幸运。寒冷的季节里,胃口都回来了,可以美美地饱餐了。

不知在哪里见过的,爱一个人,就乐意为他做任何事情,包括洗衣、做饭这些琐碎,其实生活中更多的正是这些琐碎,我们都不是伟大的哲人,能为自己爱的人更多享受生活的美好那是多么幸福的感受。

当不再盼望远方的时候,当梦境不在的时候,去做那些琐碎的俗事吧,一把青菜,一块豆腐,几朵草菇,熬一锅热气腾腾的汤,让幸福蒸腾在滚滚的热气里,让泪水在实在的满足中飞散。当某一天,某个安静的夜晚,曾经的远方淡淡浮现,静静微笑注视的时候,轻轻对它说,一钵一瓢,一饭一蔬的幸福就这样被争取来了。

盼雪

文/张 炜

一个无雪的冬天,会令人感到尴尬。该冷的时候不冷,四季不再分明,自然也写出了荒诞的一笔。

下雪吧,让洁白的绒毯铺盖大地,以这个节令独有的方式去温润人心、安定人心。

雪可以擦洗世界,所以你总是能够在雪后看到一方更加碧蓝的天空。一只狗走向原野,小鸟在落满雪粉的枝丫上俏立。大地恬然入睡,万物陷于默想。姑娘歌唱了,红色的围巾松松地包在头发上。你相信雪的下边是一片翠绿吗?紫色的地黄花儿将开放,墨绿的叶面上留着雪痕。一个干练的老人的拄着拐杖走过,呼出了白气,那白气像他写出的一行诗;他的头发也是银白的,他的黑呢大衣多么庄重。

老人缓缓地行走,拐杖提离地面。他走过的岁月中有多少个这样的冬天,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在雪地上、在雪松的后边,他第一次吻一个姑娘的情景。那时他们都年轻,厚厚的雪使他们的脚陷了下去。

雪的世界,一个多么适合思索和回忆、追忆和遐想的世界啊!浑浊的思绪被沉淀了,人心像白雪一样安静。我们的流逝的时光,我们的没有留下痕迹的一串连一串的脉音,这时一齐涌到眼前、耳畔。

你见过人们借助一副滑雪板飞速穿越雪地的情最吗?那有多么帅气。还有,迷人的雪雕、娃娃们的同样稚拙的雪人……这一切奇迹都被白色的调子统领、概括了。

人在最危急的时刻,在有了病痛的时刻,往往被抬进医院——那里有什么特征?那里会有一群群身着白色长衣、头戴白帽的人,有白色病床、白色被子……他们以这样的颜色挽留生命,唤起对生命的记忆。白色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参与了缓解与诊治?又给了人多少安慰和信任呢?白色,白色,活动着、沉默着的白色……它与雪的联想,它与一个生命的关系的联想,就这样发生着。

下雪吧,下雪吧。

可不巧的是我们又走进了一个无雪的冬天。

大雪哪儿去了呢?问爷爷们,他们也在摇头。大雪到底哪儿去了呢?如果连我们这个湿润的半岛也缺雨少雪,其他大陆又怎么熬?下雪了,下雪了,下了浅浅一层,一脚踏出泥底,可怜人。下雪吧,下雪吧。再让人骄傲地头戴翻皮帽走上一遭吧,再让真正的寒冷像过往的大雁一样降落一次吧。这样,我们就会知道,太阳和地球在挺好地运转,一个接一个的明天还没有尽头。我们会信任时光、日月这一类永恒的东西,安然自如而不是匆忙慌促地去干手头的事情。

在这个干燥的、裸露着泥土的冬天里,人们不由得去追寻根底。不错,现代科学已经告诉了大家,人类对大自然无节制的开发,严重破坏了生态平衡,毁掉了正常的自然循环。因此我们要忍耐一个又一个无雪的冬天。空中烟尘弥漫,人们咳声不绝。仰望天空,立刻有一粒微尘落入眼内。只有雪才可以擦掉这么多的尘埃,而我们拿出家中千万片抹布也做不到。下雪吧,下雪吧。大雪是老天爷手里的抹布,它一会儿就能把天空擦得瓦蓝锃亮。

下雪吧!

童年的冬天

文/短笛无腔

清晨醒来见窗外明晃晃的,拉开窗帘一看,啊,原来下雪了!今冬的第一场雪。放眼望去,外面银装素裹,楼房和树木都披上洁白的外衣,楼下的小汽车也变成一个个小雪垛。孩子们不怕冷,在小广场上兴高采烈地玩着,打雪仗,滚雪球,堆雪人……

我出神地望着他们,不禁想起自己童年的冬天。

我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那时的冬天好像比现在冷得多,也漫长得多。母亲每天晚上都用废弃的输液瓶子灌上热水,给我们暖被窝,即便如此,钻被窝时还是要下很大决心,嘴里喊着“一二三”才敢硬着头皮往里钻。

那时没有羽绒服、皮夹克什么的,我们一冬天就是穿家里给做的棉袄棉裤、棉鞋棉帽。有个家境好的孩子穿个“棉猴”(去市里大商场买的那种连着帽子的棉袄),神气十足,让小伙伴们羡慕不已。

上课时教室四面通风,没有暖气,生个炉子也经常闹罢工。有时我们手脚冻得红肿麻木写不出字,老师就让我们拍拍手跺跺脚,教室里立刻噼里啪啦响成一片,瞬间教室被弄得乌烟瘴气。

那时孩子们没什么零食,但经常可以吃到一种美味——烤地瓜。放学后一进家门,只要闻到香甜扑鼻的烤地瓜味儿,我们都会第一时间冲到火炉边,拿起热腾腾的地瓜狼吞虎咽吃起来,既解馋又暖手。小巷里有时传来冰糖葫芦的叫卖声,此时孩子们会冲出家门,追着小贩看个不停。遇到父母手头宽松时,也会给我们买上一串。咬一口,酸中带甜,甜里带酸,会让我回味好几天,但那样的机会很少。

那时老师很少留作业,一放学我们就尽情疯玩,男孩子撞拐、弹溜溜等;女孩子丢沙包、跳皮筋、抓羊拐等,玩得不亦乐乎,每次都是家长喊我们回家吃饭才罢休。下雪天更好玩,我们先是把凳子翻过来,互相推着跑,跑累了就堆雪人、打雪仗。

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了,童年的冬天,尽管寒冷、贫穷,但也不乏快乐。童年的冬天让人回味无穷,难以忘怀。

冬天的秘密

文/崔健一

北京的冬天,只有下几场不会化的雪,才能让我勉强找到一些东北家乡的感觉。

民谣歌手爱用“南方”和“北方”的意象,塑造温暖与寒冷的鲜明对比。南方的定义有许多种,可北方似乎只北到了北京。这也无可厚非,北京的冬天很漂亮,大雪落在故宫的红砖金瓦上,也伴随着燕园的银杏叶一起唯美地飘落——歌曲中令人向往的北方,是那种诗意的冰冷,而非万分凛冽的酷寒。

冬天占据了我接近二分之一的生命,让这座名为“长春”的城市显得名不副实。只消三四场秋雨,第一片雪花的飘落便可昭示冬天的到来,那时最晚也就是10月中下旬。在某个秋夜里沉沉睡去,一觉醒来向窗外望去,天地尽白,无论大人还是孩子都藏不住惊喜。小时候的作文最爱这种句子:“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冬天给大地盖上了厚厚的棉被。”现在读来,依然觉得感情质朴,找不到更为恰切的描述。

当然,生活并非处处那么唯美。雪中行走着的不是围着围巾的长腿欧巴,而是迟缓如企鹅的路人。零下20摄氏度的天气里,没人会像偶像剧里的主人公一般穿着风衣故作潇洒,前面的陌生人是男是女,都要凭着羽绒服的颜色加以判断。人行道上的雪常年不化,被路人踩得坚实了,再覆上一层小雪,就如同埋下了一颗颗地雷,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地走,渴望拥抱这洁白的大地,却怕摔倒时受伤。

然而于我们这些年轻人,总要有纵情的时候,一周两次的体育课是暗无天日的学习生活里最好的发泄出口。奇滑无比的场地上,技术的差异被极度缩小,无论水平高低都能踢得尽兴。功夫细腻的队长趔趄着想过人,自己先脚底打滑,防守队员索性乐呵着将他一把推倒,也没人说犯规。冬天厚厚的棉服和积雪成了我们铲球绝好的防护,一铲出去滑个两三米,人仰马翻地倒在一起,一点都不疼。

旧雪未化,新雪又降。这一场埋藏上一场的印记,层层叠叠,和回忆相似。

夏天时可以在夜里喝冷饮,脱了衣服冲个凉上床,别提多舒服了。在学校里荷尔蒙爆棚,想说什么话冲口而出,偶遇喜欢的姑娘也不紧张,兴高采烈地打个招呼,紧接着大汗淋漓地去踢场球,什么都不是大事,什么都可以被甩在脑后。

冬天不一样,四肢末端被冻得僵硬,打招呼无法热情洋溢,而是缩着脖子,手揣在兜里点头致意。和姑娘不敢说过分的话,踢球也没法大汗淋漓,出去的时候是冷的,回来时还是冷的,什么都甩不过去。

情绪很敏感,就像高领毛衣在脖子上并存的温暖与瘙痒;幸福很简单,在户外待上五分钟后回到避风的室内就是一百分的满足;也容易变得矫情,因为除了坐在书桌前发白日梦,其他的户外活动都不太适宜;出门没有别的动力,只是想在千百个臃肿的背影中认出她的棉衣,那颜色未必鲜艳,但一直在找总不至于错过。

年轻人的冬天颇有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味,老年人的冬天则别有一番样子。

老朋友遇见不怕没话可说,要像英国人一样先谈论天气。今年冬天雪多还是雪少,比起往年更冷还是更暖,总是值得一提。十多年之前还会谈论储存秋菜的剩余数量,如今的种植技术与物流速度使得此类的话题又少了一个。

老一辈人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冬天湖面上滑冰刀的年轻人有增无减,拿着大鞭子将冰猴抽得呼呼作响的老爷爷,如今却已经罕有。有些去年秋天还一起散步的老伙计,在春天就见不到了,听说是新年出门买菜时摔了一跤,就再也没爬下床。这样的消息太多,对于生命逝去的忧愁与恐惧,就悄悄渗透在两个人的日常对话之中:

“又自己出来溜达了啊?”

“是啊,吃完饭出来遛遛。天一冷就腿疼,走不快。”

“谁不是呢,一到冬天我这腰也就直不起来了啊。”

“哎,半截身子都埋到土里了啊。”

路上的行人吐着白雾,像一台台永不停息的蒸汽机,除了要尽快逃脱这酷寒,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但他们毕竟有避寒之处。在小区里偶尔会见到一两只冻死的老鼠与麻雀,然而更多的生物不知去向。风雪在单薄的生命面前肆虐,整个世界一片死寂。

死亡是从严寒中永久逃脱的唯一方式,而这亦是重生的开始。

每年春节走国道回农村的爷爷家,两边的田野上都积了一冬的雪,看上去有一尺多厚。老家的饭桌上做好了一桌农家菜,大人们看着大片鹅毛状的雪花,饮尽杯中酒笑着说,瑞雪兆丰年。这话说了千万遍,但竟总是听不厌。

埋藏的种子在等待积雪消融,沉睡的动物在等待一觉醒来。安静的除夕夜等待着焰火划破长空,馋嘴的小孩子等待着饺子的热气晕开。冬天节奏缓慢,任何事都急不得。

我的高中旁边是个繁华的商圈,每逢圣诞将近,树上会挂上七彩小灯,而12月25日当天总是会碰上大雪。这时候,《铃儿响叮当》丝毫不显得口水,整条街竟极具陌生感与浪漫色彩,想牵着她的手庸俗地从街上走过。也深深明白,为了这一夜的繁华,这条街静默地等待了半个冬天。

我突然明白为何东北人都开朗乐观有活力,在那么冷的天气里,如果还保持忧郁阴冷的话,恐怕真的会被冻成行尸走肉吧。大块喝酒,大口吃肉,肆无忌惮地说笑与嬉闹,是我们对抗自然的方式。

对于南方人来说,冬天是昙花一现的精彩。而对于北方人,冬天是蕴于骨血的宿命。无论去到再温暖的地方,冬日降临,总会从心底生出一分暗合故乡天气的情绪,那是身体关于寒冷的记忆。它让我情不自禁地放慢脚步,等待那个在冰面上不敢移步的身影,一如往昔。

冬天已过半,藏着秘密的那片土地,正在召我归去。

家乡的冬天

家乡的夜晚难得透亮,黑漆漆的,静压压的,让忙了三季的庄稼人能够死沉死沉的好好休息一季儿。北方的夜是清冷枯寒的,家乡是北方的深处。

抱着一个袖筒,一老一小,甚至是一个孤独的衰老的身影,就那么沉默的在一盏油灯,或者头顶一盏清亮的日光灯下,孤坐在只能散发出微微热量的火炉前几个小时。然后熄灯,钻进清冷的被窝睡觉。用身子的余热慢慢烤出一个热被窝来。

那种万家灯火,一家三代其乐融融的场景,很难得见道,不知道是谁想象出来的,然后复制呈现在了电影电视剧里。北方乡村的冬天,死寂绝对是主流。天气干冷干冷的,孩子都不愿意出来玩,鸡狗都懒得叫几声。

太阳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划亮了家乡夜的黑。天死黑死黑过10多个小时后,突然就渐变成了一种灰黑,像一场巨大的粉尘雨,落在整个空间。如果你在早上这个时间段醒过来,走在空旷的家乡的土地上,你很有可能把自己憋死。之后是一片雾白,地上落霜了,巨大的霜,树上,草上,玉米垛上,房子上,行走的路人身上,一切的一切,让你突然明白,雾凇的美景,竟然也是这样让人心烦意乱,整个天空,大地,人所在的空间,眼睛所及的一切,都是雾凇,这不是美丽,是恐惧。

这种霜白的场景,维护了一个小时左右,阳光终于艰难的升了上来,可我们盼望有阳光明媚,仅仅持续了十几分钟。天空只有悬挂着那一轮红日的地方是清晰的,一圈灰白混暗的雾就像平空生起一样,突然就笼罩了整个天空,整个地面。这个时候,城市开始了一天的喧嚣,这种喧嚣的余波,轻轻的波及了一下乡村,于是,乡村也醒了。

这圈灰白混暗的天气,会整整笼罩乡村一个季节,直到春暖花开。你不要想着,走到乡村的街上去,就能够看到一群一群在街角向阳处晒太阳的老人,在十字路口玩耍的孩子。你也不要想着:到了午饭,晚饭的街头,总会有几位母亲,唤着自己孩子的乳名,叫他们回家吃饭。乡村的生气,快被城市掏干了。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句话好像是专门写给北方的冬季的夕阳的,夕阳带来了一丝透亮,但仅仅是一瞬,日头迅速的消沉下去,天黑了下来。有几只土狗轻吠的,在空旷的房屋密集的乡村,形成了起起落落的回音。密集的房屋,更为乡村的房屋增添了落寂。在这些房屋里,你再难看到其乐融融,一家三代的快乐笑脸。

家乡的庄稼人,好好歇息一季吧!来年的麦子,来年的玉米和各类菜蔬都在等着你们,当然,还有来年的孤寂。

冬天的阳光

文/曹含清.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午后,冬天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撒入庭院,让人感到一阵暖意。家猫伏卧在木凳旁懒洋洋地眯着眼睛,几只麻雀在屋檐下觅食。

我吃过午饭后去找堂哥,他正闲坐在院子的阳光下,看上去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我让他陪我打羽毛球玩,他直截了当地拒绝。他说他想在阳光下随意走走,于是我跟着他开始漫无目的地闲走。

我们穿过村庄那条柏油路来到麦田里,沿着田间的羊场小道缓缓走着。堂哥一路上沉默不语,时而仰头望着太阳,时而远眺青翠如海的麦田。淡淡的阳光映照着他的脸膛,他流露出一副凝重的神情。

冬天的麦田空旷寥落,树木显得瘦骨伶仃,沟渠内堆满荒草与枯叶,碧空上浮动着几点云絮。金色的阳光平铺在田间小路上,小路犹如一条金蛇向远方蜿蜒。这样的风景浑厚而朴实,像是画家用炭笔画出的一幅素描。

我和堂哥走过麦田,又穿过一片萧条的树林,然后爬到高高的沙岗上。我们站在沙岗之巅,太阳就在我们头顶。太阳好像离我们很近,似乎一伸手便能触摸到它。万道金光犹如它伸出的一只只纤细透亮的手掌,轻轻抚摸着我们,让我们感到柔和而温暖。我的身体内仿佛被太阳倾注一股雄浑奔放的力量,在我的五脏六腑中奔涌。

我和堂哥伫立在阳光下远望着村庄、麦田与河流。我们熟悉的一土一石、一草一木好像被阳光浸染上一层迷幻奇异的色彩,看上去瑰丽而宁静。

“冬天的阳光是最有温度的,是最明亮的。”堂哥情不自禁地说。

他说着踮起脚向着太阳仰着脸,张开双臂似乎要拥抱太阳。灿烂多彩的阳光在他的脸膛上闪耀。他像是被阳光雕刻成一座金色的雕像。

“嗯,”我望着他说,“你有啥心事吗?你今儿个心情好像很不好。”

“噢,后天我要一个人坐火车到省外工作,以后估计着每年才能回家一次,所以嘛,今儿个我很想在太阳底下随意走走,让阳光晒去坏心情,也晒去坏运气。”

我听后静坐在沙岗上黯然伤神。唉,我将要与他分别了!

不久,他到很远的地方工作去了,那一年他还不到二十岁。第二年临近春节时他回来了。他显得憔悴不堪,比之前更加寡言少语。我猜想他在外面工作遭受很多苦头。

一天午后他让我陪他一起散步,我们仍然沿着之前的路线到达沙岗,站在沙岗之巅承接冬天的阳光。

第三年春节前他也回来了,在家只呆了短短的三天。一天午后我们仍然步行到沙岗上去。

第四年堂哥因为一场意外事故身亡了,他的骨灰安葬在沙岗下的麦田里。

唉,如今他已经去世十多年了!

日月像飞驶的车轮不停旋转,春夏秋冬势不可挡地更替。

冬天,假如我回到故乡,总会抽出一个午后独自步行到沙岗上去。这种习惯好像渐渐成为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仪式。我对冬天阳光的热爱默默熔铸成一种信仰。

我相信冬天的阳光是最有温度的,也是最明亮的。它能够照亮我们眼前的黑暗,能够晾晒我们潮湿的胸襟,能够温暖我们冰凉的内心。

只想记得这些好

文/吕涤修

周末,回到乡下,正是小寒时节。

门前满池塘的水,不像往年枯瘦。田里地沟里,都是旺旺的水。树枝、荆棘丛,随意耷拉着沧桑;成片的草儿连着枯黄。生命褪去繁华,还原本真、自然。冬天,是最真实的袒露,尤其是在乡下。

记得去年,立冬后,那种小阳春的天气,连续十几天,直到12月,冬才姗姗而来,讲足了客套。今年仿佛就在一夜间,大风,高幅度降温,人们从两件衣服直接穿上棉袄,然后,持久的低温,有点霸道了。

但不管过程怎样,只要是冬天,一样让人心静、安宁。

也许,年岁越长,越发适应冬天了。那种冷然、凛冽的氛围,让人安静,回归,很符合心境。

漫长的夜晚,喜欢一个人呆在火炉边,什么也不想,或者,任思绪随意地飞。夜有多深,思维就有多深。

有点像春天,雨说来就来。深夜,潇潇雨声入梦,凄清、辽远,但并不凄凉,或者凄凉,原本也是尘世光景,都是一种美。

村后的那排老屋,时有“轰啦啦”之声,村里人说,是连日来的阴雨,使老屋慢慢颓圮倒塌了。立在村前,看那些熟悉的大门、窗、老堂屋,想起孩提时的足迹、快乐,住过的人,奶奶,堂伯母,念着她们的好,眼睛湿了。人在世上走一遭,最终能记得的,不是荣华富贵,而是这些情分,和曾经的好。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她们离开人世这么多年了,还时常出现在梦中。

住在村头的伯父伯母,相扶相携走过80多个春秋了。大伯左腿因关节炎拄拐杖,伯母的腰弯成了90度,再也直不起来。这个冬天,大伯因高血压摔倒,左手、左腿没有知觉了。去看望他们,伯父伯母眼里的真诚,话语的真挚,让我有强烈的感受,人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褪去一切俗世的繁华,返回生命的本真。亲情,才是珍贵和无价的。

村头,一位算命先生拉着二胡“咿咿呀呀”地来了,是邻村的,赶集回来路过。村里人说,算命的人,一个个老了,去世了,剩下没几个了。想起年少时,算命先生进了村,满村的人,围着算命先生,轮着算命。算命先生的顺口溜惹来一阵阵笑声,非常热闹。村里人逢有灾难,就去求助算命先生。算命不会百分之百准,但那个年月,算命先生给人多少慰藉啊。他们的一生,见不着光明,却能为人解忧排难。他们是残疾人,但他们的好,人们还记得。

朋友打来电话,说送一套精装本唐诗宋词鉴赏辞典和一卷VCD讲课带。朋友说,我想你是喜欢的。的确很喜欢,他是真正懂我、知我的好朋友。曾经一起交流过,我们有相同的信仰、爱好和阅读习惯。这个世上,能够让我们真正感兴趣的文字并不多,如果遇上了,是我们的福气。

不记得两人是怎么认识的,只记得每次见面,都会有心灵共鸣的喜悦。还有他的鼓励,他的纯朴,令我敬佩和感激。彼此间的交往,没有利益的冲突,没有所求,只是灵魂的交流,相互勉励相互促进,唯愿对方一切皆好。他是我生命中的朋友。

年岁渐长,删繁就简,只想记得这些好了。如同这个冬天,繁华落尽,还原生命的本真,还原心的纯真、善美,从而顺着本心,说本真的话,做本真的事,做本真的人,如此,生活变得简单,生命也是通透明澈的。

童年的冬天

文/金春霞

室外天寒地冻,室内暖意融融。周末,我在厨房做粘粥给儿子喝,谁知,儿子见了我用玉米面做的粘粥,说不好喝,大吵大嚷,我很生气,现在的孩子,咋不懂得过日子呢?生气伤心之余,不禁想起了许多我们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我们教室的窗是木头窗棱的,没有木头课桌,两边夯土,上边搁上一块水泥板—那就是我们的课桌,冬天冰冷冰冷!为了御寒,老师让我们每人交一分钱,买5分钱一张的白纸把窗户糊上。没有浆糊,老师就让我们每人回家带一点面粉用来打浆糊。当时,家里都很穷,没有白面,多数家长都给包了一小包玉米面、地瓜面什么的,老师拿着瓢在门口收集,每人到了教室,把自己带的纸包打开,面子洒进瓢里,老师用面子打成浆糊,封好窗,抵挡冬天的寒冷。

现在想来,当时的教室应该是黑黑的,可儿时咋就没觉得黑呢?教室里没有火炉,上学时,我穿着两个棉袄,小棉袄外面再套一个大棉袄,腿上穿着棉裤,脚上穿着妈妈做的厚厚的棉鞋。就这样,冬天,我的手上、脚上、甚至脸上、耳朵都是满满的冻疮,写字,都要带着半截手套。天冷,冻疮硬邦邦的;天暖,冻疮痒得难受,忍不住,就用手挠,一不小心破皮了,冻疮便开始溃烂,回家,手套都揭不下来,我的左手中指至今还有冻疮溃烂留下的伤疤。

冬天,最留恋的是家里暖暖的炕头。妈妈在冬天来临之前,打上一堆煤饼子,到了冬天,晚上,就生上炕炉子,我们做完作业,一家人围着煤油灯扒花生,一边扒花生,妈妈一边出口算题给我们做,感觉真好。扒花生不但能挣钱,扒下的花生皮还可以烧火,真是一举两得。

在我很小的时候,一到秋天就跟着姐姐去拾柴火,姐用小耙拾草,我就用妈妈做的竹签去串树叶,竹签上拴一根长长的线,穿满了,就把树叶撸下来,再去串,妈妈经常夸我们懂事,说我们小小年纪就懂得帮妈妈干活。

再看现在的孩子,真是温室里的花朵,冻不着、饿不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让他们帮忙做家务,动不动伸手要劳务费,还说什么经济社会。考个好成绩呢,要求物质奖励!想当年,我们小时候,放牛、打草、喂猪、养鸡,成绩不好?还得挨揍!现在的孩子,打一下,离家出走,真不懂,现在的孩子是咋的了?

童年的冬天,天很冷,人很冻,可我们却在严冬里懂得了生活的艰辛,学会了坚强,像冬天的松树愈发挺拔。现在的孩子就像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

写下上述文字,就是希望孩子们能了解我们当初的艰辛,珍惜现在的幸福生活,真诚祝福孩子们能健康茁壮地成长,成为祖国的有用之材!

回家

文/王卿

树在路的两边排成整齐的队,向我伸张开千万只手臂,迎接我。我仓促地驶过这别样的风景,它们在夕阳中带着柔和的脸色同我照面,又挥手作别。

树一排排退去,又一排排迎来,每经过一个转弯都会发现一处不同的姿态。我的脸侧着,总是用画家的眼光欣赏并琢磨,该用怎样的笔触和色调才能描绘出,这不同寻常的自然之美。这冬天的树队,筋骨挺秀又柔软细致,在风中竭力地召唤着我的神思,每行至此,我都心生愧疚,恨不能变做神笔马良,即使不能把他们画活,也能把他们画得神似。

冬天,没有树叶的树,在归人的眼里,却从不显光秃,那一树的枝条像是一幅动态的水墨画,缓缓流淌出的竟然是道不尽的风姿和暖意。家越来越近了,随着这两排树亲人般的招呼,我终于回到了我的家。父亲伸出一对干枯的手,接下我的行李,母亲伸出一双干枯的手握住我的寒冷。刹那间,我竟然看到了那一树一树的枯枝在风中潇涩的等待。原来等待我的是这两双如冬天的树枝一样看似没有生机,却充满力量和温暖的手。

夕阳中,苍老的手臂在凛冽的风中挥动,挥来的是贴心的安慰,挥别的是恐慌和无助。

冬天的来临

文/北方紫苹果

冬天什么时候来临,小的时候我一向是不知道的。每当我意识到“冬天来了”时,大人们就说,现在已经是深冬了。我不禁惊奇:什么时候冬天已经过去了一半了呢?

当秋天的辉煌的日子过去,深秋向初冬走去,我常常把时间忘却。深秋的特征是很明显的,这尤其在我们居住的北方。枯草在广阔的田野上铺遍了金色,天空显得格外高远清朗,呈现出迷人的淡蓝色,往往没有一片云彩。太阳如一位清高的诗人,目光深沉地俯瞰着大地。在太阳的下面,偶尔有雁群飞过,排着整齐的队伍,舒缓的地南行;也有不规则的候鸟群,在更高的天空远徙,变幻莫测的身影,如一曲庄严神圣的生命的乐章,在我们仰望的目光里优雅地演奏。

这时候,秋天也被这些飞逝的叶子、候鸟、云朵和流水远载而去。冬天就在这时候,紧随着秋的影子,向逐渐疏朗的树林,干涸的季节河床,和蓝得像天空一样的湖泊里轻轻地、悄悄地挪动脚步……更加强劲的北风吹来了,他如一位冷酷的的战神,挥舞着巨斧,他毫不留情地把天地间的一切扫荡-----赶走了候鸟、蝴蝶和蜻蜓,禁住了蝉声,揪去树梢最后的几片破败的深红色的叶子,让蚂蚁们惊恐地封住了洞口,不知不觉地消失了踪迹;把树叶、羽毛、碎纸片、废弃的花花绿绿的包装袋和细沙碎石推搡、踢打,旋舞着摔向空中,囚禁在沟壑、山谷、河床和一切背风的地方。他所到之处,呼啸着发号施令,使得人们赶紧关闭门窗,换掉单薄的衣裳,穿上上衣,扣紧松散了许久的扣子,点燃了红红的炉火,袅袅的青色的烟柱又梦幻般冒出来。于是,人们和一切动物在野外活动的机会少了。可是,这是什么季节呢,我从来没有去想过。直到有一天,我突然发现窗玻璃上结满了奇形怪状的繁密而美丽的窗花,或者看见水井边的水滩结了一层薄冰,或者突如其来地降了第一场雪,我才想-----冬天来了。

冬天真的来了。窗花,树挂,雪人,节日的烟花和美味,喜气盈门的热闹欢乐气氛,也随之一起来临了!

世界多么奇妙,在最寒冷的日子里,美丽的童话开始了……

暖冬

文/毛延锋

虽已入冬,但感觉不到一丝冷气。单位和家里都有暖气,上下班的路上棉服棉帽“全副武装”,即使阴雨绵绵或大雪纷飞,也会在出租车或公交车里隔窗赏景。年复一年,暖冬的感觉愈加强烈,所有一切室外的活动能少则少,每日的供热情况不可或缺地成为大家热议的话题。

暖冬,有人说是一种懒洋洋的享受,有人说是一种暖洋洋的幸福,在这样那样的洋洋满溢中,心中反而更加期望,多一分孩童时代寒天雪地里的天真烂漫,多一分学生时代白雪皑皑中的欢声笑语,多一分青年时代向往追求的执着热爱,多一分当下今天无比关爱的嘘寒问暖。

儿时的冬天没有暖的享受,只有乐的天地。或在雪后的田野里堆雪人、打雪仗;或在凛冽的寒风下点火堆、烤白薯,争相吐着白汽试比高,露着红扑扑的脸蛋乐开怀。可以说,那时候的快乐时光与寒冬相伴,也许唯一感到暖和的就是晚上在火炕上美滋滋地睡上一觉,等待来日的快乐。

进入学生时代,大家开始想法设法寻找冬天的美,或是用手中的画笔,或是用找来的相机将那难得一见的雪景定格下来,把自己的青春之影留存在这美如画的冬季。也是在那个时候,凡是与冬有关的诗句成了大家最为热爱的课外读物。如此热情似火的激情宛如寒冬里的梅花,“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呢。

毕业之后,大多数人对于寒冬的热恋更多的是携手踏雪的激情与浪漫,卿卿我我、花前月下,一首久唱不厌的《大约在冬季》着实让许多恋人热泪盈眶,一时间许许多多爱情剧的感人场景也一幕幕体现在唯美的冬季,仿佛在告知人们,冬季就是幸福爱情的符号,寒冷但暖心。想想自己学生时代之后的冬季,一直定格在西北边陲的绿色经营,虽然没有那样浪漫唯美,但也是一种数九寒天大练兵的热闹场景,雪域高原铁流滚滚,大雪茫茫喊杀阵阵,让数个寒冷的冬天意义非凡。

现在,回到地方工作后的冬天显得有些温情脉脉,为家人购一件温暖贴身的棉衣,送一个温暖的暖手宝……只有这点点滴滴的关爱才让人感到一种踏实的温暖,也许这就是一种生活的沉淀吧。冬天的雪依旧在下,我们的心温暖如初。

文/李洁

踏出秋的门槛,投入冬的怀抱。冬日,别有一番恬淡、沉静的美。

有人说冬是内向的,像一位羞答答的小姑娘。她迟迟地从东边来,又早早地往西边隐去。其实,早晨那天边的红色哪里是什么浓妆淡抹,那是她走得急忙,脸上泛起的红晕。

有人说冬是含羞的。的确,她总是那么朴素自然,很少雕饰。无叶的树宁静地站在旷野里休息,鸟雀却在上面肆无忌惮地翻飞、跳跃。是呀,冬天还有鸟儿的歌呀。田地脱去了它华丽的秋装,换上淡雅朴素的冬衣,静谧、深沉,像在休憩中思索。

偶尔,穿起洁白的风衣,是的,她没有春的缤纷的彩饰;没有夏的墨绿的长裙;没有秋的金黄的华衣,她有的只是一件毫无装饰的素裳,乍看平淡无奇,细看却妙不可言。一朵朵玲珑的小雪花,千姿百态,密缀无缝,引得古往今来的文人骚客大挥笔墨。

朋友,难道你不喜欢这淡雅深沉的冬天么?

冬日,美好的向往

文/忆江南

美丽而又令人向往的雪花,终于飘飘洒洒的来到了人间。

伴随着新年的钟声,2011年的第一场雪花,漂亮、晶莹、妖娆,带着美好的愿望,带着对人间的祝福,在人们的期盼中,天使般的降临在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把吉祥和如意飘洒在辛劳的人们身上,用纯洁和朴素装饰山河大地,用娆美的身躯滋透了每一个充满爱的心灵。

丰年好大雪,瑞雪兆丰年。雪花的降临,寒冷的冬日真正的到来,让秋日丰收的喜悦一下变得更加稳重,浮躁的心情变的更加宁静和理性。

我盼望冬天,我更喜欢白雪,盼望而无奢求,清一色的世界,朴实无华;喜欢但很理智,宁静的世界,让人多一份思考。

冬天,宁静而纯朴,美丽而温馨;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季节,是一个布满喜悦的季节;是一个令人沉思的季节;是一个蕴蓄能量的季节,在这个美丽而又令人向往、充满无限生机的季节里,春天在雪花中孕育,未来在大地与雪花的交融中孕育。

我喜欢冬天,冰冻三尺,虽然残酷无情,冷若冰霜,但雪花温柔美丽、洁白无瑕、朴素大方,带给人宁静的美、朴素的美,给人温馨的享受,不是春天胜是春天。

虽然收获在秋天,但收获的快乐布满了冬天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份充满情感的天空!沉浸在万念俱寂之际,感受冬日暖阳,暇思心中的那一份久违的情怀,仿佛回到了情窦初开的年代,蕴藏春华的希望。

在冬天的日子里,座在温馨的港湾阳台,沐浴着冬日的阳光,捧一本书,握一杯香茗,读唐诗宋词,品人生酸甜,在暖阳中感受逝去的时光,不在乎匆匆流逝的昨天,只愿体会胸中久久徘徊的念想。

每一次冬季的来临,都会让人畅想连绵的大地,纯洁的皑皑雪景,沉净了尘世的喧哗,把世界还原成一个颜色,让包裹在厚实棉衣下的心灵,呼吸到最纯净的灵性,雪有世间最纯净的颜色,也有最妖娆的姿态,在造物者的青昧下,同样的白色,在不同的地域空间,灿放出别样的烂漫风情。

冬天,美好的向往,我喜爱冬天,我的生活不能没有冬天,这个世界不能没有冬天!

鸟,落在冬天的嬉子湖

文/光其军

大巴车如一只偌大的鸟笼,清晨就被一种欲望提着,从日渐苏醒的城市森林,一路飞驰而过田畴、村庄、河流,栖落在碧波万顷风姿绰约的嬉子湖边。与同行的人一样,我迫不及待地跳出车子,有一种被解放了的激动。

没想遇到嬉子湖的寒风,它如无数把钢刀,蘸着湿湿的寒意,从白茫茫的湖面上呐喊着刮来,掀动我单薄的衣襟,刺破我的血脉,唤醒我的灵魂。内心在躁动,这久违的感觉,让我清醒并痛快着。一抬头,想与它打个招呼,一排已经骨感的湖柳枝,疏朗着空间,在它的身后一路飘飘铺陈,直至茫然惨白的天际,究竟它是不理我的。还好,我看见了天空的云聚云散,窥见了云缝里忽隐忽现的如邻家少女害羞脸庞的一轮太阳。最初,它绵柔的光线,充满着爱意,像丘比特之箭徐徐地射中我,我有些眩晕,莫名就有想飞的冲动。一阵更凉的寒风又起,我听见了柳枝在风中哭泣的声音,我听到了衣襟瑟瑟发抖的乞饶声,我还听到了失望、无奈、埋怨和愤怒的声音。但我也听到了不屈不挠、坚毅刚强和掷地有声的声音。它们汇聚,分散,又汇聚,自然的本能,情感的交织,动感着宁静而又迷人的湖畔。然而,只一会儿,风起云涌,天空又被乌云遮盖。远方水天一色,不见了远去的渔舟,岸上飘着炊烟的村庄和像条飘带一样的道路。只有近去的岸边,有几只无人的孤舟,在寒风中摇晃、颠荡,其哗哗的声响,无疑增添着对其悲悯的程度。

我们无人上船,寒风淡泊了心情,计划赶不上变化,是寒风的缘故,抑或是人的因素?不想去深究,也不想解开抛在岸边的铁锚,驾舟驰骋于阴郁的湖面。我就两手插进衣袋里,与一群与我有一样心情的人,东张西望,走走停停。风是凛冽的,却也割不断各自来自心灵深处的灵感,那些睿智的眼睛在能透视生活的眼镜后面,却在随时随地的捕捉一些细微的东西,所以,说出来的一些话语,都能悟出很深的禅意。其实,生活本身就是不可泄露的禅意,参悟,也就显示各自的本能了。像在猎猎寒风中,我们在湖畔行走,思绪在风中飘散,看到的,想到的,心境也就各不相同了。但不论各人带有怎样的情趣,怎样的追求,怎样的目的,或者怎样的流放,怎样的迎合,怎样的迸发,这些都不难理解,毕竟我们感同身受。

一声鸟鸣,从湖的深处逶迤着长音而来,我紧张地望去,只见一只鸟儿,拍打着翅膀飞向一处湖汊,紧跟在它身后的是黑压压的一群鸟儿。它们在空中时而聚拢,时而三五成群,风的方向就是它们的方向,风停,它们就落。果然,在先前一只鸟儿停留的湖汊,风竟然停了,水面无波,白茫茫的水面上落了一层白茫茫的鸟儿,掀起了一圈圈诗意的涟漪。水面无花,它们是一群水鸟,可我怎么看这群鸟儿怎么像水面上开放的一群花。冬天的湖面,空旷、清冷和寂寞,水鸟群的到来却又让湖生动起来。它们在极尽自然的画卷里,在冬天的桌面上,握住寒风的笔,像一群大家一样,挥洒自如地泼墨。因而,我就能自如地融进其中,醉倒,再飘摇。

我不能如它们一样的飞,同行人的也不能。看着我们散落在湖畔,一会儿聚拢,一会儿又散开,情景几乎与鸟儿无异。但自然的鸟,远比人聪颖,在这寒风里,不去温暖的城市,却栖落在凄冷的湖畔,依旧在酷寒中生活,一代又一代。我不知道怎么称呼它们,我也不知道我是第几批来的人,我知道我与大家一起来不仅仅是为了看风景,而是向往更好的生活。生活给了我们生活,其中很多东西可以净化我们的灵魂,可以擦亮我们的智慧。古人把乐水的人成为智者,实在是一种褒奖。但很多人来了走,走了来,几乎无人把这里当做自己真正的家。在这里,我与这些水鸟邂逅,注定是冥冥中的造化或者缘分。我竟有些臆想,我究竟是不是人间的一只鸟?一个声音说,不是,这儿不是我的家。鸟儿是这里的主人,这里是它们的家园,它们世代在此繁衍,与湖彼此和谐着,使湖永堡着生力。

同行的人进了暖和的屋子,我溜了出来,一个人悄悄地走近湖汊。我的到来首先引起了一只水鸟的不安。当时,它在滩淤上信庭阔步,我杂乱的脚步打乱了它的节奏,它一边慌张地张着翅膀飞起来,一边发出尖利地呼喊声。我不懂鸟语,这些水鸟懂,它们呼啦一下全飞起来,一阵阵的气浪、差点将我击倒。我就停步,看着它们如蝴蝶般翻飞,在空中不停地绽放出形态各异的花。

有人走了过来,这是一个打渔人。我就问他这是一群什么鸟,他有些疑惑地望着我说,它们是被我们称作海鸥的鸟。怪了,湖远离大海,怎么会出现海鸥?我一怔,就看到那人颇为不屑的眼光,看来,在他眼里,我也是一只他看不明白的鸟了。呜呼,谁叫我这只鸟不识这群鸟呢!

水鸟们又回到水面,它们有的簇拥在一起,温馨地场面像个和睦的大家庭;有的三三两两的追逐嬉戏,像一群顽皮的孩童;有的远离群,交颈相欢,分明是一对对情侣;有的捕捉到了鱼虾,就急忙地喂食幼小的鸟儿,体现着浓浓的母爱·····感人至深的画面,与我们的生活有着极为的相似。我无语,因为我的到来使我看到了生活的另一面。我在一面生活着,有时有孤独,有时有烦恼。我不曾看到另一面生活的欢乐,另一面生活的憧憬。我就这样矛盾的生活,困惑的世界里,有时我真的不如一只鸟。

滩淤上凌乱着这些水鸟的趾痕,很想踏上去在上面留个印痕,与之交错。终究不敢,我知道,这些稀软的泥土,会将我笨重的脚深深陷住,甚至将我的思想一并陷住。我知道我自己,只能在陆地上时时虚幻自己是鸟,只能生活在现实的海洋里。如果逆生活而动,那是断然不敢的。

我就彳亍在湖岸,用眼睛触摸着洒脱的水鸟和这些趾痕,我在努力地响找寻情感深处的一些丢失的东西。这些微小的鸟类和这个伟大的湖,使我感到了我的苍白和卑微。来了,我还得回去,回到城市森林中去,我不能如鸟儿般自由。滚滚的红尘,纷扰的生活,迷惑的情感,过多的给了我们羁绊。囚在生活的鸟笼里,为着生活,我呼吸着生存。

岁月无情,无论对人还是事物。嬉子湖也不例外,它是时光的囚徒,我与这群鸟都只是匆匆的过客,我走来也会走去,带来希望也带走落寞。但鸟在这生息,比我多了一些时间。只是湖不知道,它一任在天地间静穆,接受着无数匆匆过客的垂询和无数飞起又飞落的鸟儿的亲昵。

风又起了,依旧是咄咄逼人的寒气。我有些冷了,这样的天气,迷蒙在凄美的湖畔,真的有些恍惚。我多想是生活中一只振翅高飞的鸟,在我理想的湖边栖落。似乎,这一切在近去,又像是在远去。

冬天里的嬉子湖,轻轻地我走了,不忍对你有半点的惊动,也不敢对你有任何的亵渎。离开,我不敢做行走的状态,离开,我依然做深情的回眸。嬉子湖啊,嬉子湖,我终于如鸟儿般地在这落了一回。

冬天的不期而遇

文/张志立

家长群里飘过一声“张老师”,一个高挑的女士站在眼前,既陌生又熟悉。这不是当年从梁庄到北滍小学读书的素素吗?尽管和童年相比有了不少改变,但她爱笑的特点一直还在。

时光之箭,从熙攘的人流中不可阻挡地射过来,呼啸伴陪着沉默,飞驰紧随着凝滞,天地间的一切,都在这一刹那被它射穿。冰山变春水,森林变苗圃,如烟的诗行,被射成碎片,漫天飞舞,宛如落叶追着冬天的风。

20多年过去了,当年的“丑小鸭”竟然成了美丽的天使。如果她不喊,我是绝不敢相认的。变化有点儿大,但我现在确认,她就是我当年的学生——素素。花朵是春天绚烂的印记,麦子是夏季金黄的印记,落叶是秋风飘飞的印记,雪花是寒冬洁白的印记。花草的四季,就是风雨人生的际遇。我当年最得意的学生,我怎么能忘记呢?

在她的身旁,还贴着一个小女孩,乖巧可爱,简直就是她的少年翻版。不用猜,肯定是她的女儿。果然,她就是送女儿来我所在小学就读的。

朦胧的年轮,朦胧的偶遇,朦胧的20多年的天然巧合,我又见到了20多年前一模一样的她。我天生喜欢学生,而今天真是个特别的日子。

素素去读中学的时候,我也离开了原来那所俭朴的农村小学,后辗转三地,最终安营扎寨到这里。我们曾经失去了联系,这次不会了,各自摸出手机,只用半分钟操作,号码就被输入储存,今后不管走多远,都会有根儿隐形的线系着。

素素的女儿叫笑笑,她让笑笑喊我“爷爷”,我拒绝,因为“爷爷”会把我喊老的。我觉得,还是笑笑柔柔的“伯伯”好。因为,我不老。我依然热爱着校园,我依然喜欢别人喊我“张老师”。一直以来就这样,从来没有改变。在人生的路上,你来,我安在;你不来,我的色彩不会弱也不会减,无论经历怎样的风雨,也不迷离,也不茫然,永远精神抖擞,永远追求生命的简约和清雅,永远不改生命的本色和初衷。

冬天的不期而遇,很暖,很暖。

素素的一声“张老师”,很亲,很亲。

冬之佳境

文/谢祺相

有人说,冬天像一所房子,无论你在春天溜达,还是在夏日狂奔,抑或在金秋漫步,到最后,总要回到冬天,回到自己的家。冬天有家乡的呼唤,冬天有母亲的期盼,冬天有温暖的火炉,冬天还有拉不完的家常。冬天令人心醉,在于野外严寒和室内温暖的强烈对比;冬天令人神迷,在于雪的飘逸和梅的馨香。

冬天是最宁静的季节。一阵北风呼啸,几片落叶狂舞,然后,冬天便安静下来,静得可以听见雪花的飘落,静得可以听见梅花的盛开。雪是冬天的客人,梅是冬天的主人,宾主相见之际,没有虚伪客套的寒暄,只有彼此心照不宣的嫣然一笑。冬天的静,在于河流放慢了脚步,北方的河凝结成冰,换一种坚强的姿态度过寒冬;南方的河渐行渐止,以适应两岸人家祥和的节奏。冬天的静,在于农家的炊烟,无风时直抵天际,连接同样安静的云彩,有风时飘逸多姿,钻进檐下钻进窗户,看东邻的老人饮酒,瞧西家的小妹梳妆。冬天的静,就连喜欢狂吠的狗也变得懒散,有人接近时,左瞧右看,分辨到底是不是自家的游子归来,害怕认错人闹出笑话。

冬天是最悠闲的季节。秋粮归仓秋播结束以后,冬天便有了难得的空闲。冬天的悠闲可以看到墙根晒太阳的老人,手里的旱烟一锅连着一锅,闲话都能扯到联合国去;冬天的悠闲可以看到村妇们纳鞋底打毛衣,那针线针脚能有多密就有多密,密得柔情蜜意一点都不会流失;冬天的悠闲还看到顽皮孩子们堆的雪人,一个比一个大,一个比一个形似,那插作鼻子的物事从小树枝换成玉米芯,从番薯换成胡萝卜,就差把自己的鼻子拧下来安上去。只有冬天,农民们的繁忙终于可以告一段落,腾出时间来享受美好生活;只有冬天,乡亲们的劳碌可以变成休闲,变成随意和闲适。

冬天是最洁净的季节。白色是冬天的主色调,虽不动人却多了一份纯净,冰雪是冬天的盛装,哪里都是亮晶晶的世界,那透明的冰凌里,不但可以映照你的面容,还能映照你的内心。冬天的洁净在于树,虽然落去繁茂的叶,但也脱去厚厚的伪装,所有枝和干都能坦诚相见,诉说着兄弟相见恨晚的豪言。冬天的洁净在于天空,虽然看似遥远,却不会有乌云,不会有电闪雷鸣和狂风骤雨。冬天的洁净在于雪山的增多,像婷婷玉立的少女向上天展示素雅和圣洁。冬天的洁净在于人们面对寒冷所表现出来的顽强团结,内心充满从容安详,合家团聚怡然自得的心态会将幸福感无限放大。

冬天的确是一所房子,是人人向往的心灵居所,是亲情融融的温馨所在,是美梦成真的时刻,是人生难得的佳境。

向往瑞雪

文/孤松

走过深秋,冬天又将如约而至,心里不由有了一种向往的喜悦。或许“瑞雪兆丰年” 的预言应证着自已人生的愿望,翩然飞舞的雪花让人忘掉了寒冷和阴暗,一片纯洁的世界总会给人无限美好的遐想……

其实,在自然世界里,冬天仅是四季的自然轮回。地球上的一切生灵皆依从于四季规律的轮回变迁而有了生命的消长和休养。冬天一般意味着生态环境的沉寂和冷清。生物在寒冷来袭的时候会减少生命的活动,很多植物会落叶,动物会休眠,候乌也会飞到较为温暖的地方,一切生灵都在选择其适宜的生养方式渡过寒冷的冬天。有血有肉的人类也不例外,只是多了心态的调整和自我保护的生存手段。

由于境由物生的缘故,冬天在富有情感和想象的人们的眼里总是寒冷和灰色的。人生的不幸和厄运也常被比喻为难熬的漫长冬季,让人避之远之。只有在不韵事理的孩提时代,才会把堆雪人、打雪仗当作快乐的游戏。但不管人的喜爱与否,冬天依然轮回,人们的日子依然在适应中照过。只是为适应气候环境和命运如何调整自已的心态就显得十分重要了。可以说不同的心态就会活出不同的情调和境界。

植物一般经过春天的萌发、夏天的旺长、秋天的果熟蒂落之后,就会在萧瑟中休眠于冬天的寂冷。岁月风雨的吹打、日月星光的照射,仿若一世遭遇的风尘,让其风光一时,最后也难免体衰以致病菌缠身而奄奄一息。好在冬季寒雪覆盖的冻土正是杀毒灭菌的佳壤,最终让植物在没有鲜花和绿叶陪衬的冷峻中扶正了生命的根须,净化了生命的种籽,为来年的萌发和丰硕的收获奠定了壮实的根基。想必“瑞雪兆丰年” 的预言就出自于生命在四季中的自然变迁,绝非主观的臆想和随意的武断。

如此轮回的生养规律,已在无言中启示了人类,告诫了人类。“人生好比三节草” 的古训或许就缘于这样的道理,况且草木还有“一枯一荣” 的变迁呢,谁能避得开命运的顺逆而任由自我的主宰?顺应生命的自然规律并保持一种适者生存的心态,才是人生应有的选择。人累了就需要休息;病了就需要疗养。进而在功成名就之际还得有激流中勇退的谦为;在迷糊犯错之后还得有落寞中悔过的坦荡。得一时不可得一世!人的修养却是以一世定一时的。顺随自然的同时,人还得有一个宁静健康的心态,毕竟思想和情感的寄托可以超越现实的处境。正所谓人似草木,也有“一枯一荣” ;人非草木,又岂能无情无义?认识生命的存亡、命运的沉浮,在于探索人生应有的境界和应有的价值,并非去陶醉一时的荣华而忘乎所以,悲叹一遭的厄运而怨天尤人。任何环境都能随遇而安的镇定和坦然,才会彰显出人性的光辉和伟岸。任何无限度的贪婪和自私最终都会毁了自已。况且世上没有“长生药” ,人生的得与失、沉与浮、宠与辱都是人世间不可回避的现实生活现象,亦顺应了四季消长的自然规律,何必再去计较得失而喜怒于怀以致终身不解呢。

深冬的日子里,一生操劳的农民祈盼着瑞雪的普降,出自于汗水浇育的土地在来年必将有一个好的收成。其实每一个人都是其人生田野的稼穑者,都盼望着苦尽甘来的好日子和平安一世的好时光。“好人一生平安”,这其中的“好人”就有为大众所认同的道义标准。不贪不腐,自食其力,公正仗义,遵纪守法,随遇而安,助人为乐……应是一个人独善其身不可缺失的品行操守。然而人呀,都会或多或少存在着这祥的毛病或那样的缺点,还得需要在现实的风霜雪雨中饱经磨励了。但不管怎样的磨励,总得心怀善意,才会修得正果。

在冬天的寒冷里向往瑞雪,其实是以善良的心愿去迎接冬天的到来。既然冬天的寒潮都会不期而遇,一个心境坦然的人又何必为此而惶惶不可终日呢?唯有积极面对,人生才有超然脱俗的境界和意义。想必在世俗的浮华中重拾童年的纯真和善良,冬天的寒冷又将是一幅美丽绝伦的画卷……

让满天飞舞的雪花遍布山川田野,以广袤无边的圣洁——褪尽斑剥杂乱的庸俗和自我的封闭;让阵阵朔风的凛冽拂过胸腔肺腑,以冰封沟壑的冷酷——冻结贪婪堕落的私欲和罪恶的念头……一个圣洁无邪的世界定会宁静你的心志,让你感受到人与自然和谐相依的无限美好。此时此刻,瑞雪所兆的丰年呵,即是你人生的安康和幸福,你心灵的纯洁和高尚,你汗水的苦涩和甜美!

让银装素裹的美傲立于苍茫大地吧。愿冬日里的人们都能在朔风中挺身成一棵棵不曾倒伏的树,纵然一身冷凛的冰雪,也能从沉寂的地核中感受到春天的萌动……希望依旧暖流于心的冬天呵,会让你增强生命的意识和抵抗的能力,从而忘掉了寒冷,净化了心根,袪除了冬眠的病态和慵懒。你人生的又一崇高境界呵,自会在纯洁美好的向往中春天般灿然复苏……

这个冬天有雪

文/若何

时间一滑便落在了冬季,什么都因这气温而变得荒凉。落叶满地,草木尴尬地在寒风中摇摆,失了神气。将涸的湖面在风的吹拂下泛起波纹,似乎在展现最后的生机。置身于此,或许我也该惆怅一番,才不枉上帝精心赐予的这个冬。但我的心却不合时宜地冒着气泡,比任何时候都兴奋。或许有些冒犯,但对于一个来自南方的孩子来说,在冬天里满怀希冀也算不上罪过吧。

听到要下雪的消息,我的心似乎在咯咯笑,脸上也泛起了幸福的红晕。走在路上,我总是忍不住抬头望望天,看着那一片晴朗,心中不免焦灼,连那层薄薄的冬阳都恨不得一把抹去。可斗不过太阳的我,只能乖乖坐着,每天掰着手指,数着盼着,眼巴巴期待着那一场雪。睡梦中,我听见了寒风的呼啸,忍不住躲在被窝偷笑,又迷迷糊糊地沉沉睡去,满心安宁。

雪终是降下来了。不是一片片,而是一粒粒,或许是应了我的急切,雪迫不及待降落,以至忘了她们原本的模样。不敢嫌弃,我伸手接了零星几粒,正儿八经地放在眼前打量,想要将她的模样记在心里。伴着风,雪越落越起劲,她俏皮地在人前盘旋,画出满意的弧线后才肯落地,化作一地泥泞。雪默不作声地累积,草地上、屋顶上、自行车上……凡是能到达的地方,都铺上了一层雪白。这一世界的白让人诧异,究竟是怎样的执着才能令大地都动容,甘愿为她换上新衣?

环顾四周,我已陷在白的世界里,连呼吸都蒙上了一团白雾,挥散不去。忽然一阵心血来潮,我直直地向雪地跑去,留下一地凌乱的脚印,妄图搅乱这世界的冷清,却发现除了被惊扰的麻雀抱怨似地吱喳着躲开,竟再无其他。即使是花了脸的草地,也冷静得可怕。我的骄傲瞬间幻灭,窘迫无奈之下,我抓起一把雪小心地捏着,口中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冒失。看,多可爱的雪人,让她来守护你……”离开前,我回头望了望,小小的雪人蹲在那儿,微低着头,满心虔诚,那股认真劲儿,让我心安。我释然地笑笑,心满意足地离去,再无挂念。

夜幕降临,雪没有停,反而愈加开心地拥抱大地。橙黄的路灯下,像是有万千颗星星争相闪烁。我自私地想要把她抓回家,但看着手心渐渐消融的冰晶,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不该不自量力地想要占有,她爱的仅是我们脚下的这片大地,为了他,即使化作泥泞,毁了容颜也在所不惜。她一头撞向的是她的日思夜想,她的梦寐以求。我忽然醒悟,不愿再多看一眼那固执的美丽,不忍去见证这悲壮的仪式。雪落地时的呢喃依旧触探着我,搅乱了我的情绪。忽地一阵刺骨的冰凉,切肤而透彻。

时钟转过一个又一个刻度,太阳懒懒打着哈欠,发出淡淡的光。没过多久,雪便化了,一切回到最初的样子,仿佛从未因谁而改变。雪人守望的地方只剩下一小堆未化的冰块。她是完全属于这大地了,不过是换了种方式,却能流淌在他的血脉里。

我又听见了雪对大地的呢喃,不由地嘲笑起自己的自以为是,明明是那么炽烈的举动,哪里会有冰凉?

抬头望去,是万里无云的晴空,昨晚有一场美丽的葬礼,埋葬了所有却是为了今天的重生。这样想着,似乎连太阳也哼唱起不知名的小调,无比愉悦轻松,你听见了么?

落雪

文/樵子

生在南方,看雪是十分难得的,好几年没有纷纷扬扬的下雪了!

记得年少还在山区老家笔架山下的时候,几乎每个冬天都能遇上落雪的日子,有时一年还能遇上好几回。雪天很冷,但对于我们这些孩子眼里,寒冷便不算什么,可以不用上学,可以尽情的享受雪天带给我们的无尽快乐。

拂晓,尽管阁楼的门窗关得紧紧的,房间里还是一团黝黑的时候,但积雪的纯白已经透过门窗的缝隙间诱惑着我们。父母怕我们受冻,总是骗我们说,清晨的雪地里有专吃孩子的雪狼。在落雪的清晨,即使有我们所害怕的雪狼,起的早早的,照例是我们这些孩子,为的是最早看白色群山的温柔轮廓,在铺满积雪的乡间大路上第一个印上自己的脚印。胆子大些的伙伴,会沿着村落的大道去较远的地方寻找所谓雪狼的脚印,有找到像梅花印子的,不管是不是真的有雪狼来过,也兴奋的仿佛真的看见了雪狼的踪迹,那惬意和骄傲无以言表。

雪停了,等过了一两天,地上的积雪硬化了,雪团拿在手里不散的时候,我们会找一处空旷的地方滚雪球,堆雪人,或分几个小队在干涸的田野里或是小树林里打雪仗,尽管衣领里,鞋袜里满是融化的雪水,这种时候,大人们很少有干涉的,他们都躲在家里围着火盆烤火。积雪消融的时候,背阴的小树枝和低矮的房檐随处可见高悬的冰挂,晶莹剔透的,将一段树枝逐一敲落它们,听着一阵冰挂摔落的乒乒乓乓脆响特别悦耳享受。有见到品相上佳看起来又非常洁净的,挑一截在手含在嘴里,自然是无味的,但冰爽的感觉却很好。也可以在水塘的冰面上,取大石头砸着厚厚的冰层,欣赏着冰面破碎的裂痕。

玩着这些事儿的时候,大家都不觉得冷,只有快乐和放纵……

这样的雪天心境似乎贯穿了我的整个童年。离开故乡后在外奔波,后住到了平原的城镇,往后的冬天都很少落雪,每到冬天的时候便盼望着落雪,即使是那年南方雪灾,我居住的小城也只是飘了一阵子的雪花,却看不到茫茫的积雪。我实在按捺不住,背着行囊回乡,希望遇着一场雪。那一次果然遂愿,临近除夕,听过雪霰子满地跳动的悦耳声响,一夜之后,纷扬的雪花还在飘落,天地白茫茫真个干净。我换上跑鞋独自一个人出门踏雪,冒着大雪跑到村后的土山上看脚下银白的田野、树木和村落;看头顶上镶着斑斑白点的铅色沉云;看远处连绵不断捉摸不定的群山……我伫立在天地之间沉默,任雪花飘在我的头上,附在我的身上,钻入我的衣领之中,在我注视下的故乡就宁静得安卧在我站立的土山之下

此后的许多年终于没有落大雪,也就无从咀嚼雪天的心境,但对于落雪的期盼仍然不减当年,白皑皑的群山雪地和点缀在雪地里的村落总是无声地流入我的脑海里来。

打春

文/隆如

父亲常说:“打了春,赤脚奔。”我也就常想,就算是打了春,外面天寒地冻的,哪里就真能打着赤脚奔跑呢?再说这春天难道是打出来的不成?

打春,原是一种旧俗,立春这一天人们盛装而出,以彩鞭抽打泥牛,以此祈求五谷丰登,风调雨顺。如今虽然已经看不到“打春牛”的情景,但是“打春”这个词却一直挂在乡亲们的口头,代代相传。

看来在农耕社会,古人对春天有一种迫不及待的企盼,甚至以一种略带抽象的方式来迎接春天。其实哪里是真打呢,只是轻轻地拍打,柔柔地鞭笞,带着怜惜,带着亲昵,像在唤醒梦中沉睡的孩子。

牛,是农家极其重要的财富,怎么舍得打?这个老伙计,经过一冬天的休养,骨架懒散了不少,敲打敲打,是善意而又亲近的提醒呢。春天来了,是时候舒展筋骨,准备春耕了。

打了春,虽然真正的春天还没有到来,但是对春天的想念却在心田里滋生蔓延。唯有甩掉脚上笨重的棉鞋,脱掉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棉衣,光着脚丫在大地上飞奔,才能表现人们彼时愉悦的心情。

对于学步的小孩,老人总是要说,今年来不及了,等到明年打了春,衣服一脱就会跑了。春天不也是这样的吗?打了春,大地复苏,河面解冻,杨柳的新芽,迎春花的笑靥,玉兰花白蝴蝶一样的外衣,全在一夜之间跑了出来。跑遍了山野,跑满了枝桠,一眨眼,春天从四面八方钻了出来。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想起这句诗的时候,小城的天空正飘着小雪。我的心从窗口飞了出去,掠过香樟树,掠过山茶花,迎向雪花翩翩起舞。下雪了,下雪了,没有雪哪能叫冬天呢,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很好的,我在心里这样想。有时就算打了春,也会下雪的,春天的雪,有雪的春天,多么奇妙而又美好的大千世界,真的是冬天前脚还没走,春天后脚便跟着跑来了。

春天就在这样的拍打呼唤下,雀跃而起。风轻了,水暖了,人们的心活络起来了。沉寂了一冬的枝头,又有了久违的鸟鸣,田野里听得见麦苗拔节的声响,油菜花睁开惺忪的睡眼,闹腾出一片金色的波涛。大地醒了,河流醒了,树木花草全都醒了,这一拍打还真把春天给打醒了,一伸手,一踢腿,浑身上下都是使不完的劲。

想起多年前的那次朗诵会,一位比我低一个年级的女学生,扎着羊角小辫,穿着粉红衣裳,毫不怯场地走上讲台,一开口就脆脆地朗诵起来:“桃花,梨花,海棠花,我们村成了花园。”那个稚嫩的娃娃音,至今仍然记忆犹新,每每想起不禁莞尔。它总是让我想起春天,想起生命的最初萌动,想起打春之后,百花竞相开放繁花似锦的春天。

打春,形象而又生动的字眼,从远古走到现在,一直都保持着暖意,是一个让人心生遐想的词组。我想象着等到打了春,一定要赤脚去田埂上走走,感受大地的回暖,感受泥土的温度,感受脚下那蠢蠢欲动、正在向我们奔来的春天。

雪花帖

文/杨崇演

我始终认为,一个寂寥的冬天,要是不飘一场雪花,那便像没放盐的菜一样,索然寡味了。正如一个友人所说,没有一场铺天盖地的雪,冬天还能叫冬天吗?

梅或许知道人类的心思吧!它作为冬天的主人,伸出双手,向雪这个贵客发出盛情的六棱请柬——我为你准备好了广袤的天地情怀,还有随后到来的春天……雪花欣然笑纳。宾主相见之际,没有虚伪客套的寒暄,唯有彼此心照不宣的嫣然一笑。于是,就有了一帖帖的雪花……

冬天的化妆品是什么?答案是雪花。没有雪的冬季,是残缺的。如同画家正欲画画时,却突然发现少了一种颜料。你是冬天不可或缺的主色调。你看,青松披上了银装,更加威武神气了;银杏光秃秃的树干,一经雪花的点缀,分外妖娆了。有了你,哪里都是亮晶晶、透莹莹的世界。以你为镜,不但可以映照容颜,还能映照内心。无需淡抹,更无需浓妆,你只求素面朝天。

雪花,你这个冬天的小精灵,也太调皮了吧,专门等待夜半来、天明去。“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你呢,肯定是读懂了人们的喜爱,所以才会这样。刚刚停了一会,就又开始不知疲倦地,舞啊,飘啊,继而纷纷扬扬,飘飘洒洒,落满了村庄,落满了田野,落满了河流……而当阳光轻叩柴门,我才发现,你悄悄地来,却又悄悄地走,带不走我的一丝牵挂。

雪花,笃定是冬天的甜点。记得小时候,每当北风吹起,雪花纷飞的时候,就有人喊:“天上撒白糖喽!”大家都仰起脑袋,张开小嘴去接,任雪花落在脸上,钻进脖颈里……后来,我时常想,糖和盐是一样的模样,却为何我们总觉得那雪是甜点呢?概因冬天的家,是甜的。冬天的情,也是甜的。端来一碗水,放入一点糖和一条线,置于瓦上,经一晚上雪飘冰冻,翌日就有甜甜的“大碗冰”可尝了,你一口,我一口,甜在嘴巴里,甜在眼睛里,甜在空气里,氤氲进尘世里的生活,平淡而温暖。

冬天是沉寂的,但是因为有了雪花的存在,便有了飞翔的意境。所以我说,你是冬天的翅膀。是的,当树木裹紧棉衣,当河流哈着热气,当北风挥师南下,雪花便展开巨大的白色翅膀,带着我们轻盈地飞翔。从古老的《诗经》里飞过——“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从唐诗宋词里飞过——“悠悠飏飏。做尽轻模样。半夜萧萧窗外响。多在梅边竹上。朱楼向晓帘开。六花片片飞来……”你穿越数千年的悠悠历史,穿越节气与民俗,从春天飞到冬天,又从冬天飞到春天。

我点赞雪花——你,是冬天最美的“花”。你是银色的种子,播撒吉祥和希望,给人畜来年开春奋力一跃铺上软垫,给葱蒜、油菜、四季常青的草木铺设好起飞的跳板——冬落一粒雪,春滴万点雨;你是鹅毛扇,谈笑间,雾霾和污垢灰飞烟灭。下一场雪,调剂心境,增加一些新鲜话题,熨帖着不少温馨感人的温暖故事……

写着写着,我突然想起林徽因的一句话:冬自有冬的来意,越是咀嚼越有味道。我想,雪花也自有雪花的来意。这个冬天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该下的雪总是要下的。冬也好,雪也罢,其实,也未必赋予它什么,有一份随意安然在心中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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