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的散文

2022年12月14日经典文章

腊八的散文(精选21篇)

粥暖情浓

文/黄轻

窗外冷风瑟瑟,细雪纷飞,天寒地冻。屋内淘米捡豆,慢火煨炖,粥香扑鼻。喝着软糯的腊八粥,想起奶奶曾对我重复几十遍的舍粥救命的往事。

儿时,村里每逢腊八就有人家在大街上舍粥,全村的老老少少拿着盆啊、碗啊,纷纷领一份八宝粥,说一些祝福的话。出于好奇,我曾问奶奶:“为什么要放饭啊?”奶奶摸着我的头慈爱地说:“为了保佑他家孩子健康。”

十岁那年刚进腊月,我突发急病,住院几天还不见好。奶奶在家每天烧香拜佛祈求保佑我早日康复。我们村小得很,名唤“八家庄”。一家有事,全村帮忙。那段时间,天天有人来陪奶奶唠嗑,宽慰她。其间有人提议大家凑粮食,舍粥,兴许我的病能好。奶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好像黑暗中看到了光芒,连连说“我怎么就忘了这法子”。

于是,这家送来一把绿豆,那家送来一碗大米……很快就凑足了一锅腊八粥的食材。腊八头一天后晌,左邻右舍就帮着淘洗,浸泡食材。半夜十二点开始熬粥,有烧火的,有搅锅的。我家屋里屋外一整晚灯火通明,人们进进出出,忙忙碌碌。那一晚,空气感觉都变暖了。

腊八一大早,香甜软糯的八宝粥就熬好了,大家把锅抬上手推车,拉到大街上。奶奶吆喝几声“放饭啦”,人们就三三两两的拿着盛饭的家伙来了。每个人领粥时都对奶奶说上一句祝福的话“嫂子,都说‘赤豆打小鬼’,青儿很快就好了”“这锅粥一定会让青儿增福增寿的”……奶奶又是欢喜又是感动,也对大家回以感谢和祝福。

几天之后,我健健康康地回家了。奶奶拉着我左看右看,欢喜地直说“老天保佑”。乡亲们也都提着东西赶来看望,有拿鸡蛋的,有拿挂面的,有拿苹果的……家人感谢大家的关心,对于礼物则一再推辞,最后经过打架似的一番拉扯之后,乡亲们还是把东西放在门口逃也似地走了。

长大后,奶奶每到腊八就跟我讲这件事。我对于舍粥能增福增寿始终持怀疑的态度,对乡亲们积极帮忙熬粥、热心关怀的情意却铭感于心。尽管我考上大学,离开村子,每年春节我都会携全家回村里,带上点礼物看望那些淳朴善良的乡人们。

年年岁岁节相似,岁岁年年味不同。如今,喝着腊八粥,我品到了温暖、健康、感恩,品到了爱意满满。

腊八到 年味浓

文/韩景波

小时候听妈妈讲过一个关于腊八节传说的故事。说是很久以前,有年轻两口不听大人劝说好吃懒做,直到一年的农历十二月初八,吃尽烧尽父母攒下的所有粮食和柴火,饥饿冷冻难耐,他们搜腾尽粮囤,弄来半碗各样杂粮,以粮囤做柴火,熬了一顿粥喝下,还是不敌天寒,活活被冻死在家里。这个故事教人勤劳节俭,很有教育意义。

但那故事只是传说而已。真正的腊八节来历那是有历史记载的。

腊八节是我国古老的民俗节日,由来已久,传承至今,具有丰实的文化内涵。

远古时期,年岁之末用猎获的禽兽举行大祭,这种祭祀活动古称“腊”或“蜡”。上古三代的周朝时,祭祀祖先称为“腊”,祭祀神灵称为“蜡”,到秦汉时就不分了,统称为“腊”。“腊”多举行于农历十二月,人们便将这十二月称为“腊月”。

古代腊月初八,即“腊日”,人们进行祭祀活动。祭祖敬神,以祈福求寿,避难呈祥,这种活动在古代非常盛行。随着时间的推移,腊八节内涵慢慢发生演变。腊八节举行年终祭祀时,为与祖先共享欢乐,家家户户都做丰盛菜肴,浓情极欢。这天吃的饭,俗称“腊八饭”或“腊八粥”,腊八节也就有了喜庆成分。到了宋代,民间在腊八节熬制腊八粥,不仅自家食用,有的还馈赠亲友。明代,腊八粥成为皇帝赏赐朝臣的佳品。特别是清代,喝腊八粥更为盛行。喝腊八粥逐渐演变成一种民间庆贺丰收的习俗,象征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在中华大地天南海北流行起来。

地域不同,做腊八粥的食材用料也不尽一样。《武林旧事》中记载:“用胡桃、松子、乳蕈、柿蕈、柿栗之类做粥,谓之腊八粥”。现在的腊八粥,原料十分丰富,大米、糯米、各种豆类、栗子、杏仁、莲子、核桃仁,大红枣、桂圆肉、花生、白果、百合等皆可入粥,任选几样,可随意搭配。在陕南我的家乡一带,现在做腊八粥还一直沿袭着我开始讲的那个故事,基本用五谷杂粮,如苞谷糁、各种豆类。不过,现在也添加了萝卜、豆腐、饺子一类的蔬菜副食。我国幅员辽阔,过腊八节的习俗多种多样。腊八节这一天,除喝腊八粥,有的地方还用腊八粥喂鸡喂牛等,说是畜禽吃点腊八粥,来年不得病,牛肯出力鸡肯下蛋。还用腊八粥喂果树,就是给果树上抹点粥,来年果树肯结果,这都道出了人们期盼丰收的强烈愿望。

腊八节以后,人们就开始置办年货,准备迎接一年一度的新春佳节。腊八节拉开了新春佳节的序幕。

腊八粥的传说

文/陈北溪

古时每逢农历十二月初八,中国民间流传着吃“腊八粥”(有的地方是“腊八饭”)的风俗。《燕京岁时记·腊八粥》:“腊八粥者,用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去皮枣泥等,开水煮熟,外用染红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榛穰、松子及白糖、红糖、琐琐葡萄,以作点染。”。当然,各地八宝粥的具体煮法及食材的配置,各有不同。

腊八粥究竟有什么来历呢?

第一种说法,腊八粥,乃是古代腊祭的遗存。《祀记·郊特牲》说蜡祭是“岁十二月,合聚万物而索飨之也”,腊八粥以八方食物合在一块,和米共煮一锅,是合聚万物、调和千灵之意。我国古代天子,农历每年的十二月要用干物进行腊祭,敬献神灵。腊祭包括两个方面:一是祭祀;二是祷祝。祭祀是祀八谷星神,用干物敬献,表示庆丰收之意。干物称腊,八是八谷星神,故称腊八。在时间上,腊月初八日亦称腊八,祝与粥同音,用腊八粥来谐音腊八祝的意思,这就是腊八粥的由来。

第二种说法,流传极其久远,说腊八粥本来是佛教寺煮来供菩萨的。佛教中腊八粥的故事来自于牧牛女供养乳糜的典故,后来中国的佛教弟子乃起而效之,于每年农历腊月初八这一天,以五谷及诸果物煮粥供佛,称为“腊八粥”,也叫“七宝五味粥”。腊八粥熬好之后,要先供佛供僧。之后要赠送亲友,一定要在中午之前送出去,如果把粥送给穷苦人吃,更是积德善事。最后才是全家人食用。

也有传说,上古五帝之一的颛顼氏,三个儿子死后变成恶鬼,专门出来惊吓孩子。古代人们普遍相信迷信,害怕鬼神,大人认为小孩中风得病、身体不好都是由于腊八节的疫鬼作祟。这些恶鬼天不怕地不怕,单怕赤(红)豆,故有“赤豆打鬼”的说法。所以,在腊月初八这一天以红小豆、赤小豆熬粥,以祛疫迎祥。

另有一种传说,腊八粥是为悼念饿死在长城工地的民工而设的。当年秦始皇修建长城,天下民工长年在外,吃粮靠家里人送。不少民工,家隔千山万水,粮食送不到,饿死于长城工地。有一年腊月初八,无粮吃的民工们合伙积了几把五谷杂粮,放在锅里熬成稀粥,每人喝了一碗,最后还是饿死在长城下。此后,人们每年腊月初八吃“腊八粥”,以资纪念。

在河南,腊八粥又称“大家饭”,是纪念民族英雄岳飞的一种节日食俗。据说当年岳家军讨伐金虏在朱仙镇节节胜利,却被朝廷的十二道金牌追逼回来。回师路上,将士们饥寒难耐,沿途百姓纷纷把各家送来的饭菜倒在大锅里,熬煮成粥分给将士们充饥御寒,这天正好是腊月初八。后来岳飞遇害风波亭,河南民众每逢腊八这天,家家都吃“大家饭”,以示怀念这位民族英雄。

“救朱元璋生命”之说则流传于安徽和南京。据说,朱元璋小时候家里很穷,便给一家财主放牛。有一天放牛归来时过一独木桥,牛跌下桥跌断了腿。老财主便把他关进一间房子里,不给饭吃。朱元璋饿得够呛,无意间发现墙角有个鼠洞,扒开一看,里面有米、豆、红枣。他便把几样东西合煮了一锅粥,吃起来觉得香甜可口。后来朱元璋当了皇帝,回味旧事,便叫御厨熬了一锅各种粮豆杂混的粥。吃的这一天正好是腊月初八,因此就叫腊八粥。

更有一种朴素的民间传说,旨在教育后辈要勤俭持家,传递了一种可贵的正能量。

西晋时有个极懒的青年人,平素游手好闲,坐吃山空,他的妻子屡劝无效。到了年末的十二月初八,家里断炊,那小伙子饥肠难熬,遍搜家里的坛坛罐罐,将诸多剩粒遗粉入锅,煮了一碗糊状粥喝下,从此,苦思悔改,辛劳耕种。当地人们便借此例教育子女,每逢腊八都煮粥喝,既表示腊祭日不忘祖先勤俭持家之美德。

吃腊八粥的节俗,一直流传至今。腊八粥的传说,是中华文化在食俗上的折射,给人以多种启迪。

乡村的年味

文/张海峰

进入腊月,闲了一阵子的农人又忙起来,开始张罗过年的吃食。乡村,便有了年的味道。

腊八是临近过年的第一个传统节日,民间有吃腊八粥的传说,而且腊八这一天忌挑水,做腊八粥也不能用现成的水,要用冰。于是,在腊月初七这天,三个一伙、五个一群穿着厚厚棉衣棉裤的孩子们相跟着,到村边唯一的泉子去刨冰,扳一根冰凌放在嘴里,透心的凉顷刻沁入肺腑,忍不住打一寒颤,通红的小手却再次将冰凌放进嘴里。玩够了,带着大块的冰回家,放在铁锅里。冰消后,母亲会泡上一些菜豆。腊八早晨,母亲早早起床,将大米和去核的红枣放入锅内煮成红豆粥。母亲一边烧火煮粥,一边喊着孩子们的乳名催促着赶紧起炕。还说,太阳出来之后吃腊八粥,会得红眼病。于是,孩子们一骨碌爬起来,洗把脸,等着吃腊八粥,谁也不想得上红眼病啊。吃饭前,母亲会让孩子们端上盛出的第一碗腊八粥去喂门环儿,说门环儿吃了腊八粥,能安心守家护院呢。冒着热气的腊八粥,一粘上去就冻硬了,门环儿尝没尝着腊八粥甜甜的味道,只有门环儿自己知道了。

“腊月二十三,麻糖把嘴粘”。村里人把腊月二十三叫做“过小年”,这一天是供奉灶王爷的。母亲从集市上买回一些或长条或圆形的麻糖,除供奉灶王爷的以外,会给每个孩子发上一块,避免孩子多而吵架。好的麻糖嚼起来精到,味道香甜。哥哥吃得快,看着弟弟妹妹津津有味地细嚼慢咽,两只眼睛紧紧盯住他们手中的麻糖,余味未消的舌头不停在嘴里打转,手臂有些蠢蠢欲动。这个时候,弟弟和妹妹会赶紧跑到母亲身边,寻求庇护。有时候,也难免会发生一场麻糖争夺战。年味在孩子们的叫喊声和大人的呵斥声中越来越浓。

腊月二十八,家家要吃发馍馍,说是会发家。发馍馍就是将发酵后的玉米面或小米面和成糊状,加入少许糖精,倒在一个铁制的中间凸起四周凹下的发馍馍烙里,用铲子均匀摊开烤制而成,吃起来柔软、顺滑、可口。现在想起来,还觉着很甜、很香。

吃过了发馍馍,母亲坐在炉旁的凳子上,将买来的不多的葵花籽倒在小铁锅里,用黍穗做成的笤帚不停在锅里来回翻炒,锅里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淡淡的青烟弥散在虽然简陋但却暖和的屋子里。尝尝熟了,倒出来放在炕上的大盘子里晾着,然后再炒大豆。待它们都冷了,母亲就会收藏起来,生怕不到过大年就被几个小馋猫给消灭掉。大年初一一大早,母亲把炒瓜子、炒大豆取出来,和红枣、点心、糖果等分别倒在一个个小盘里,放在父亲已经放在炕上的小方桌上,等着邻家的大人孩子们来拜年。盼望已久的过年就这样开始了。记得有一年到后巷的邻居家去拜年,那家的叔叔在林场工作,家庭条件较好,炕桌上摆放的东西很丰富,其中有一盘暗红色的干果,看上去圆圆的、滑滑的、亮亮的,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阿姨从盘子里抓了一把放在我手中。那时候一只小手有多大,也放不了几颗。不好意思地放回盘中,仅留下一颗,说吃完了再取。剥开皮,里面露出一颗圆乎乎的米黄色的果仁,吃在嘴里,质感绵甜,味道香醇,这是我第一次吃到这么香的干果。回到家,我向父亲讲述了干果的形态味道,父亲说,那东西叫栗子,很贵的。看着我一脸馋相,父亲显得有些窘迫,起身干别的去了。我第一次知道这种东西叫栗子。往后过年的时候,我也或多或少地吃到了这种叫做栗子的东西。吃栗子的时候,我注意到父亲和母亲的脸上挂着笑容。

大年三十晚上吃荞面饸饹,所以在腊月里就得压好,而且一压就是十余斤,方便整个正月吃。压饸饹可不是一个人就能做了的活儿,需要一家大小齐上阵。母亲会抢在邻家未用之前借到压饸饹用的木制饸饹床子。笨重的饸饹床子放置在宽大的锅台上,正对着下面沸水滚滚的大铁锅。一个人负责拉风箱烧水,一个人负责和面放面,一个人负责压饸饹床子,一个人负责用筷子打断饸饹头并将压在锅里的饸饹搅拌开,防止饸饹结团。热气腾腾的屋子里,家人的说笑声,饸饹床子的吱吱声,风箱的呼呼声,交织在一起,好生热闹。母亲把压好的荞面饸饹一团一团分开,置于用高粱杆做成的箅子上,放在空房里冻上。吃的时候,取一团冻饸饹用冷水泡开,再用沸水稍微一煮,仍然保持细长柔韧的样子,浇上一勺肉丝汤,香着呢!

大年初一吃饺子。饺子是提前一半天包好的,冷藏起来,随吃随消。母亲包的饺子小巧玲珑,大小均匀,皮薄馅多,吃起来满口溢香。盘腿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大锅煮饺子的香味和小锅炖家鸡的香味,直往鼻孔里钻,惹得兄妹几个人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也难怪,那时候一年当中也不过吃上一两顿白面饺子。

“正月十六,遛百病”。到了十六这一天,人们都要上街去转转。不论大人小孩,都要吃梨嗑瓜子,说是吃吃吐吐,百病离身。镇里的街道上,到处是拎着鸭梨,嗑着瓜子的人群。卖梨子、卖瓜子的,在这一天也省去了吆喝声,只顾满脸堆笑地支应着说说笑笑的买货人。甜甜的梨汁润喉、润肺,流进农人的肠胃,只要有一个好身体,明年地里的收成就有了最起码的保证。

过了正月十六,年味渐渐淡去。幼小的心,盼望着新的一年早日到来,而农人们却已经在盘算着开春的农事。

遥远的腊八粥

文/守望2015

一年最寒冷的几天,便集中在腊月这几天,就是三九四九这段时光,也是农家人最担忧老人和孩子受冻的日子。

于是,就有"三九四九,冻死老狗”的说法。儿女们便让老人都偎在火炕上,烧个火盆相伴在老人身边,让火盆代替儿女孝心孝意,那是一团儿女心意的温暖。日常之食,也多熬些热粥,暖胃暖心。老人胃中有了热量,就可以抵御大自然的寒冷了。那年代,生活都很困苦,儿女表现的多是孝心孝意,约定俗成的,甚至上千流淌下来的心河,老人亨受的也多是亲情的温暖,生活上却是没有大的改善。

那时的粥,极其简单,棒子面,玉米楂,高梁米,皆可为粥,能熬上小米粥,再放上一勺糖,算是奢侈的。若是能熬上一顿白米粥,也一定会加上些大碱,以求稠密,以至熬出的粥眼见得青黄颜色。

这是五六十年前的普通的种大田的农户家,老年人寒冬中的生活,不是神话传说。

孩子们不爱喝粥,因此,腊八对他们来讲,只是一个节令,只是一个时间标志。他们念叨的是,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过年。腊八,只是进入年期的一副招幌,走过这招幌,便是踏进了年的大门了,便可嗅到年味了,眼中的一切便都有了年意,看什么,做什么都有了过年的心情。

然而,腊八粥是一定要喝的,即使大多孩子不愿意喝。但是,看在每人有一勺白糖的面子,还都踊跃地去喝。

一般人家,腊八粥的原料,是黏高梁米,掺杂少些小豆,即红豆。黏高粱,也叫散高粱,东北农村最古老的农作物高粱品种,产量极低,米有黏性,秸秆头可扎扫帚炊帚。一般农家种一些它,主要是为一年用的扫帚炊帚,再就是为腊八这顿粥,和过年的那几顿黏豆包,这只是为个说法,过腊八,不喝粥哪行,过年,一定得有年豆包。孩子对这些,兴趣倒不是很大,只是大人不忘记张罗,是一代传一代的习俗,是过年过家的喜兴。孩子喜欢的是,腊八中及腊八后有关过年的一切活动。走出腊八,就踏进了年的大门坎。

大早起,大人便将一大锅腊八粥熬好了,红红的,稠稠的,绝不见如今的八宝粥模样,什么大枣葡萄干,根本见不到,其他的如枸杞一类的,想也想不到的。

孩子们赖被窝,便住下躲。大人边念叨着,腊七腊八,冻掉下巴。快起了,喝粥粘下巴!

孩子不愿起,只是往里钻,大人便揭老营(破窝)。男人也起炕穿衣服,边说,雪好大,遛兔子去。孩子这才跟兔子似的蹦起了炕。

腊月,实为猎月,正是密林高山,荒野田原中的一些小动物觅食的时刻,尤其是大雪冰封时。人们就在它们经过或活动的地方,设下网套夹笼一类的捕猎工具,等它们自投罗网。一般情况,腊七腊八,正是巡视猎物的时候。早起,先饱饱喝上一顿热粥,也不要糖什么的,喝得香香的,看得孩子纳闷。待自己唱起来,就只有皱眉头了,便端碗等那一小勺糖。大人一定将那勺糖融入粥中,怕孩子们吃了糖不喝粥,真的冻掉下巴。粥里有了甜味,孩子们喝得也香了,忙忙地喝下一碗,便屁颠屁顛跟在大人身后,去拣拾猎物了。身子心窝都感觉暖暖的,他们哪里知道,那是长辈人的浓浓爱意呀!那是祖祖辈辈由血液中传输下来的亲情。

赶上运气好时,套夹中便有几只野兔野鸡啥的,还在那里绝望地挣扎,有的已经奄奄一息了。那时,大人小孩都很兴奋。整整一个腊月,若有十几只可以捕到,便可以过个肥年了。那年代,人们的生活确实困苦,也沒有现在的环保意识。生活的因窘,使他们失去了对生命和自然的敬畏。

现在的腊八,人们是在天上过的,什么八宝九宝,甚至十几宝粥的,讲究,家家这样,人人如此。是我们这代人一一当年的孩子,做梦也想不到的。现在的人,真是活在甜粥里了。

如今的年青人,有几个喝过那时的腊八粥的。

难忘母亲的腊八粥

文/于忠明

陇东的腊八粥,不是平时喝的稀粥,而是那种特别制作的稠粥,当地人叫黏煮饭。

记得当年母亲做腊八饭,提前一天用水泡豆子,第二天做的时候,开水煮烂豆子后再下黄米熬粥。等豆子和黄米烂熟后,舀取清粥汤,剩下稠粥。然后把事先在锅底擦点清油烙烤过的豆腐块加上,再切些葱末子、撂点调和面子,再用一个小铁勺子里倒点清油,把勺子头伸到锅灶的灶门里烧热后,浇到葱末上,一股特有的油香和葱的芳香便逸散开来。接着出锅,用木勺刮在碗里。老村人盛饭,尤其是盛腊八粥,叫“刮饭”。因为很粘稠的东西,一定要使劲用木勺刮起的。刮好饭后,锅底刮不起来的残余物,在灶火余热的作用下,就干却成一个锅底大小圆圆的锅巴了,老村人管这叫“刮刮”。掌握好火候的“刮刮”,色黄味脆,很是好吃。有时候孩子们会把“刮刮”带上到村小,算是一种时髦的零食哩。大片的刮刮当然被我们兄弟抢食了,烤糊了的碎末状“刮刮”,母亲用抹布从锅底刷上来,自己用手在锅边接住,倒进嘴里吃,还不忘在锅台上抖抖抹布,把掉下来的渣渣也捡起吃了。那时候听孩子们说,吃了焦“刮刮”拾钱哩,所以每次我都缠着母亲,要吃最后烤糊的焦“刮刮”。母亲说那是骗人的,小孩子吃烤糊的东西不好。有时候拗不过我,偶尔吃一回,巧遇在路边捡到一两分钱,欢呼雀跃地向小伙伴炫耀后,不忘缠着母亲做腊八饭,只是为了吃一次“刮刮”。

但是,对于那个年代来说,腊八粥也是很奢侈的农家饭。因为本身粮食紧缺,再加上黄米就更少。生产队一年看起来要种植半架山的谷子,但是谷子的产量很低。再说那个年代,首先要保证上交的粮食,剩余的才是农民的口粮。所以分到村人的谷物很少,等碾成黄米,越发稀贵了。黄米在那个时代更多的是熬米汤,而做一次腊八粥,等于熬四五次米汤的,所以很稀贵。

那时,腊八饭最好的配菜就是炒“浆水白菜”。母亲从浆水缸里,用手捞出一朵秋季泡制的白菜,剥几个叶子洗洗。然后在案板上用刀切碎,再切一段大葱,又在窗棂上挂的火红的干辣椒串上揪一个,切成细丝这才开炒。母亲用“油盒子”里的油布布,在锅底擦擦,算是倒清油了。然后等锅热了,把准备好的菜倒进锅里,不断翻炒。扑鼻的菜香,随着袅袅的炊烟,氤氲升腾,笼罩着整个农家小院的每一个角落。

一小碟腌韭菜,一盘炒“浆水白菜”,就着金黄色的腊八饭,不是过年,胜似过年。

如今母亲走了多年,我离开老村也已经多年了,再也没有机会吃到这香甜可口的腊八粥了。逝去的,只能留在记忆里了!

记忆中的味道

文/李付春

每到腊八这一天,人们都有喝腊八粥、淹制腊八蒜的传统习惯。

还记得小时候,我总会偷吃奶奶存放在小布兜里的红枣、花生和核桃仁,还觉得她太“吝啬”,后来才知道那是奶奶留着做腊八粥的主要原料。一进入腊月,奶奶就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分拣、凉晒。过了初五,她就开始忙活起来,准备小米、大米、绿豆、豇豆、花生、红枣、豌豆等,还要自己砸核桃仁。初七晚上,我趴在被窝里,看见奶奶在油灯下拣豆、淘米,然后将这些东西用水浸泡,第二天早上先用大火煮沸,再用温火慢慢地熬煮,熬上个把钟头,一锅喷香的腊八粥就做好了。那时我也就刚上小学的年龄吧,才有锅台那么高,一闻到粥的香味,就翘着脚趴在锅台边馋得直流口水。等不得一家人都坐下,就吵闹着让奶奶给盛饭。盛到小碗儿里,等不及粥凉,就挑果仁和红枣往嘴里送,自己烫着了,还傻咧咧地哭,现在想起来真有些好笑。

还记得有一年的腊八,我和小伙伴们在雪地里玩后回家,脚上穿着已被雪水浸透了的老棉鞋,两只小手冻得通红,小跑着回到家里。脱鞋上炕,把双脚放在灶间炕头的奶奶的褥子底下,再接过母亲递过来的一碗腊八粥,顿时一股暖流热透心间。外面天寒地冻,屋内温暖粥香,真是窗外屋内两重天。

后来年龄大了,生活好了,而对于腊八粥不再是那么盼望了,但那香甜的腊八粥,却永远地留在了童年的记忆里。

家乡的腊八节

文/高贵叶

在我的家乡阜平,腊八是个重要的节日。我在幼年时期就听大人们念叨着,“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为了这两个节日早点来临,感到天格外长,真是度日如年。一进腊月就掰着小手指算呀算的,好不容易才盼来了腊八节。

家乡的腊八节主要是吃腊八粥,但并不是城里人吃的那种稀粥,而是像粽子一样粘一样硬的干粥。用八种粮食做成,即大红豆、大红枣、大黄米、小黄米、小麦、莜麦、玉米仁、黄豆,还有腊八仁。

腊八仁就是冰块,用它做出来的粥别有一番滋味。初七那天,刚吃过午饭,家家户户大人小孩就背着新编的篓子、提着新编的篮子成群结队到冰面上去砸冰。大家挑一个最大最好的石湖(冰山),高高的石湖像座小山,晶莹透明。大人们拿着斧子爬上去,劈劈啪啪地凿着,小伙子们在冰面上坐着滑车,后面带着小孩在滑冰,着红挂绿的姑娘们说笑着、打闹着,引得野鸡在头顶上飞来飞去,叽哩嘎啦叫着,山谷回音阵阵,好一幅美丽的风景。

晚上在油灯下,母亲把八种粮食淘洗干净放在盒子里泡上。父亲把腊八仁放进大锅里,在灶堂里填上满满的干柴树根。鸡刚叫头遍,爸爸就起来点着了火,火焰映得家里暖洋洋的,锅里腊八仁和大红豆互相碰撞的声音,哗啦啦作响,就像一首悦耳的音乐。迷迷糊糊的睡梦中听见小伙伴们推门进来,嚷嚷着说,粥熟了吗?小懒虫还没起床呢!爸爸就拍着我的被子说,起来吧,小朋友们来啦,再不起来就捂红眼了。

我揉着惺忪的眼睛从被窝里爬出来,穿上母亲给做的新鞋子,和小伙伴们一块走东家串西家,看看谁家的粥熟了,谁家的粥颜色红,谁家的粥做得最好。转了一圈后,天也亮了,我们才各自散了回到自己的家。母亲便问我们,去了谁家,谁家没做粥?问完了,就打开锅盖盛上几碗粥,让我和妹妹们给那些没做粥的人家送去。送了好几趟,才让我们上炕,一家人围着火盆。火盆里盛满了木炭,木炭上面放着大砂锅,是母亲做的杂烩菜,里边有冻豆腐、鲜豆腐、嫩豆芽、白萝卜块、红烧肉、粉条。母亲盛了一小碗粥,在院子里转一圈,在几个重要的地方和树杈上放上一筷子粥,说是纪念什么神灵。太阳出来了,才正式开饭。我们吃着香甜可口的粘粥,和带着特殊风味的杂烩菜,心里美滋滋的。

参加工作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吃腊八粥了。城里的山珍海味,五花八门的饭菜吃了不少,但是哪一种能比的上家乡的腊八粥呢?!

北方腊八节食俗

文/老鱼

腊八,就是农历是十二月初八,古代称为“腊日”,俗称“腊八节”,过了腊八,春节就不远了,可以说是过年的前奏。因此特别隆重、讲究,有很多习俗现在还在流行。

在秦朝之前,就有腊八之说,但那时的腊八节主要是用来祭祀祖先和神灵,祈求丰收和吉祥。据说,佛教创始人释迦牟尼的成道之日也在十二月初八,因此腊八也是佛教徒的节日,又称“佛成道节”。

农耕文明基础上繁衍出来的各种节日,食物是必不可少的主角儿。腊八也不例外,这一天最重要的习俗就是喝腊八粥,北方有民谚:“腊八腊八,冻掉下巴”,意思冷得很,不喝腊八粥,下巴就有被冻掉之虞,当然,这是说笑了。

国人喝腊八粥的历史,已有一千多年。据说最早开始于宋代。每逢腊八这一天,不论是朝廷、官府、寺院还是黎民百姓家都要做腊八粥。到了清朝,喝腊八粥的风俗更是盛行。在宫廷,皇帝、皇后、皇子等都要向文武大臣、侍从宫女赐腊八粥,并向各个寺院发放米、果等供僧侣食用。在民间,家家户户也要做腊八粥,祭祀祖先;同时,合家团聚在一起食用,馈赠亲朋好友。

中国幅员辽阔,各地腊八粥的花样,争奇竞巧,品种繁多,如果做一期“舌尖上的腊八”,那一定能火。

我所知道的腊八粥,那自然是以老北京的最为讲究。白米中所放之物不下20种,不信,给你数数,一般有红枣、莲子、核桃、栗子、杏仁、松仁、桂圆、榛子、葡萄、白果、菱角、青丝、玫瑰、红豆、花生……人们在腊月初七的晚上,就开始忙碌起来,洗米、泡果、拨皮、去核、精拣然后在半夜时分开始武火煮,再用文火炖,咕嘟嘟一直炖到第二天的清晨,腊八粥才算熬好了,味道自然不用说了,这么多美味健康的东西放到一起,想不香都难。怎么样,听着就想喝吧,不过,您还的忍着点。

按照北方的习俗,腊八粥熬好之后,要先敬神祭祖,之后要赠送亲友,一定要在中午之前送出去,最后才是全家人食用。吃剩的腊八粥,保存着吃了几天还有剩下来的,那是好兆头,取其“年年有余”的意义。如果把粥送给穷苦的人吃,那更是为自己积德。

除了腊八粥这个绝对的主角儿,腊八还有一个名震八方的吃食,那就是“翡翠碧玉腊八蒜”。

泡腊八蒜是北方,尤其是华北地区的一个习俗。顾名思义,就是在阴历腊月初八的这天来泡制蒜。其实材料非常简单,就是醋和大蒜瓣儿。做法也是极其简单,将剥了皮的蒜瓣儿放到一个可以密封的罐子,瓶子之类的容器里面,然后倒入醋,封上口放到一个冷的地方。慢慢地,泡在醋中的蒜就会变绿,最后会变得通体碧绿的,如同翡翠碧玉。

喝着热乎乎、香喷喷的腊八粥,吃着晶莹碧绿的腊八蒜,年味就来到了眼前。

“腊八粥”里乡愁浓

文/魏益君

当日子走近腊月里的第一个节日——腊八。于是,那一碗飘香的腊八粥,便再一次香梦般弥漫心田,便再一次回到故乡的遥远,乡愁无限。

在乡下老家,“腊八”是一定要喝粥的,记忆中,“腊八”头天,母亲就开始备料,将平常积攒的“五谷”精选细挑,就为做一锅香喷喷的腊八粥。

那时的农村穷,谁家也没有那么全的备料,为了做一锅精致香甜的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村里兴起攒粮做粥,就是差家里的小孩子在腊八头一天到左邻右舍攒粮。那时候,这差事只有我和姐姐做,我端一个葫芦瓢和姐姐走东家,串西家地跑。每到一户,我和姐姐就口甜地“大娘、大婶子”地叫着。看到我们,人们也都心领神会,笑嘻嘻地把积攒的大豆、花生等杂粮捧出一些放进我端的葫芦瓢里,有些讲究的人家还给一些冰糖、核桃等稀罕物。我和姐姐最卖力,几乎跑遍大半个村子,等葫芦瓢里再也盛不下了,才回家。母亲就高兴地接过去,分拣着。

母亲也是个最为讲究的人,那天,她哪也不去,就在家等着有孩子来攒粮。我们家院子里有一棵枣树和一棵核桃树,每年,母亲早早地就把红枣和核桃精选,就为这一天送给来攒粮的人。看到有小孩子进门,母亲就喜笑颜开地捧出红枣和核桃送上。小孩子接过开心地跑了,母亲也高兴不已,脸上现出舒心的笑容。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们小孩子还沉浸在梦里,母亲就在灶间忙活了。朦胧中,“呱嗒、呱嗒”拉风箱的声音有节奏地传来,跟着芳飘四溢的粥香便弥漫了整个小院。粥熬好了,母亲就在厨屋里大声喊:“起床喝粥喽!”

听到母亲的喊声,我们兄弟姊妹几个就一骨碌爬起来,小燕子般围坐在桌前。母亲将香喷喷的腊八粥端上桌,十几种配料做成的粥,颜色鲜美,香气馥郁。早已按耐不住的我们就迫不及待端起粥,吸溜着嘴喝着。母亲总是在一旁关切地说:“慢点喝,慢点喝,小心烫着!”

我们喝完粥跑出去玩了,母亲将那锅粥就一直用文火温着,来家里串门的邻居和小伙伴们,谁来都能喝上一碗,喝过了就夸母亲熬的粥好喝,香。

那几年,每到腊八,我就喜欢和姐姐去攒粮,每年乐此不疲。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生活条件的改善,农村生产的粮食富足,到了腊八很少有人再去攒粮了,而且熬粥时,还加进了南方才有的莲子、桂圆、菱角等。尽管如此,我总觉得没有攒粮做的那一锅腊八粥好喝。我想,这,也许是因为困难岁月里的相互帮衬与友善,和当年那一锅粥香满村的美好与和谐,才让我殷殷眷念吧。

母亲的腊八粥

文/赵自力

今年的腊月初八,恰好是星期天。最高兴的人是母亲,她早看了日历,说我们不用请假就可以直接回家,去享用她精心准备的腊八粥了。

我们回家时,母亲早已在小院子里生起炉火熬粥了。一只陶瓷土罐,架在火炉上,柴火伸出长长的的舌头,不断地舔着罐底,土罐吱吱地冒着热气。母亲则忙进忙出,陆续往土罐里加些食材,五谷杂粮在土罐里上下翻滚,一双竹筷把土罐搅得热气腾腾。

母亲熬的腊八粥,总是那么美味,既有看相,又有品质。我们围坐在桌边,就着母亲腌的咸萝卜,有滋有味地喝着腊八粥。粥很粘稠,每喝一口都似琼浆,从舌头滑过,爽甜可口。五谷杂粮,经过母亲的手调和后熬在一起,淳淳的,香香的,该是人间美味了。母亲看着我们凶恶的吃相,一边嘱咐我们“别烫着,慢慢吃”,一边自顾自地笑起来。她的脸被炉火映照得红红的,就像一枚干红枣。

每年的腊八粥,食材都是那几样,花生米、地豇豆、绿豆、莲米、红枣等,但似乎每年的味道又不一样。母亲从春天开始,似乎就在准备着一年一度的腊八粥。花生是最平常见的,我们那里家家户户都种。母亲常常在花生地四周点上一圈地豇豆,嫩豇豆送给我们吃,老了就把豇豆米晒干放进塑料瓶里保存。绿豆也是母亲每年都要种点的,夏天熬粥消暑,剩下的留给冬天的腊八。至于莲米,这个任务一直是父亲的,在荷花飘香莲蓬摇曳时就早早采些。红枣只有买了,好在现在买东西很方便。煮粥的米是小米兑一点糯米,这样熬的粥又香又糯,爽口无比。

我和妻子也曾在城里动手煮过腊八粥,但都不如母亲熬的那么好吃。,是我们吃过最好的粥,因为那里面有浓浓的爱的味道。

腊八粥味新

文/方华

腊八粥就是一种用多种食材煮成的粥。因为在农历十二月(腊月)初八熬制食用,俗称腊八粥。

在我年少时是没有吃过腊八粥的。岂止没吃过,连听都没听过。或许是我生活的地方没有此风俗的缘故。现在想来,即便当地有此风俗,那时也是不可能吃到那样香糯的美食的。

清代《燕京岁时记·腊八粥》中记述:“腊八粥者,用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红豇豆、去皮枣泥等,合水煮熟,外用染红桃仁、杏仁、瓜子、花生、榛穰、松子及白糖、红糖、琐琐葡萄,以作点染。”小时候,想吃到一碗红豆稀饭都是难事,能熬上一锅花生米粥也是稀罕,哪里有那许多食材烹制腊八粥这样的美食。

记得小时候,吃得最多的是白米粥,家中储存的一点糯米、花生米要等到腊月里打糖果,以备春节用。秋天山芋收获后,吃得最多的是山芋稀饭,一直要吃到来年的春天。最怕吃的是山芋切片晒干后与米煮成的稀饭,寡淡无为,食之难以下咽。偶尔也能吃到外婆熬的糯米粥,和上红糖后,一匙入口,真是美妙难语,于我幼时就是无以伦比的美食了。

初进工厂当工人,同事来自天南地北。某个冬日,一北方同事说其母亲煮的腊八粥如何如何的好,邀请品尝,这才知道经常吃的稀饭,也可以做成这样的丰富多彩有内容。那应是我第一次认识腊八粥的真面目。

腊八粥的食材,因各地物产不同而食材配制不同,食材品种的多少也各取所好。也有配合腊月初八,以八样东西混合煮食,称为八宝粥。

知道了腊八粥,便开始自己尝试,按照个人的喜好以及顺手可取的食材熬煮。吃多了,爱人和孩子皆吐槽:甜腻腻的,难吃。连我自己也觉得有点腻歪了。真是生活过好了,美食也只能是偶尝为止。

后来知道,腊八粥不仅是甜味一种,也可用青菜、胡萝卜、豆制品、肉丁、腊肠煮成咸的,也可加入胡椒粉、姜末等熬成辣的。偶尔为之,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前几天,见一寺院发布告示,说要在腊八节那天派送腊八八宝佛粥。心想,现在这个物质丰富、生活小康的社会,还需要这样的施舍吗?朋友笑我不谙佛事,原来,腊八粥的另一传说即来自古天竺国,因农历十二月初八是佛陀成道纪念日,佛称“法宝节”。腊八节布粥,是广结佛缘,祈福消灾之意。清代苏州文人李福即有诗云:“腊月八日粥,传自梵王国,七宝美调和,五味香掺入。”

也有居士告诉我,以前,一些名刹古寺会将化缘收集的杂粮剩饭晒干积存,在腊月初八煮成腊八粥分赠信徒和穷人。当时寺僧这种爱惜粮食之美德,在当今近乎奢靡的社会中尤显珍贵。

“今朝佛粥更相馈,反觉江村节物新。”陆游的诗句,让我在一碗腊八粥中品出些新的味道来。

母亲的“粥绝伦”

文/赵柒斤

又到一年一度“全民喝粥”的日子,不由得忆起心目中那无比绝伦的粥——母亲柴火熬的腊八粥。

山区老家,柴火熬粥虽是每个家庭主妇的必修课,但熬腊八粥,母亲显然技高一筹。她熬腊八粥一般就地取材,糯米、红豆、黑芝麻、花生、红枣、山药、莲藕全是自家种的,百合、板栗屋后山上采的。程序大致如下,一般腊八早上5点多钟,母亲将清洗后的红豆、黑芝麻、花生、板栗等食材掺入糯米中,再用温水(50℃左右)浸泡半小时左右。备好柴火、擦洗铁锅,淘米进锅,盖上木锅盖,用大火烧开,待锅里掀起巨大的热浪不停“顶撞”木盖时,加小青菜和藕片,烧开后将锅盖移开一条缝,再用文火慢“炖”,然后熄火合上锅盖,让灶膛里柴灰继续发挥余热。大约过八九分钟,再往灶膛添几把火烧开,锅里的腊八粥发出“咕噜、咕噜”声,不停冒小气泡,一锅清香的米粥就熬成了。此时,掀开锅盖,一股融米香、木香、栗香、花生芝麻香等于一体的原生态混香便弥漫开来。

母亲熬制腊八粥的食材,既有土里埋的、地里生的,也有树上结的、水中养的,可谓“山珍海味”。再用燃烧自然、均匀的柴火熬制,熬熟的腊八粥米粒、花生米、红豆等熟而不化,匀称软糯,其传统味、生态味是任何一种电、气“压”不出来的。腊八的早上,就着咸菜、酸豆角、辣椒糊等小菜,喝着母亲熬的腊八粥,仿佛穿越到了宋朝过腊八。因母亲熬的腊八粥跟孟元老在《东京梦华录》描述的“各家亦以果子杂料煮粥”没区别。

中国人喝粥的历史非常悠久,南朝刘宋范晔编撰的《后汉书·冯异传》中,就有“昨得公孙豆粥,饥寒俱解”的记载。腊八粥最早见于宋代文献记载,除孟元老外,南宋文学家周密在《武林旧事》卷三“岁晚节物”篇介绍了寺院及老百姓用胡桃、松子、乳箪、柿栗之类煮腊八粥的情形。清代“难得糊涂”的郑板桥称粥“最是暖老温贫之具”:“暇日咽碎米饼,煮糊涂粥,双手捧碗,缩颈而啜之,霜晨雪早,得此周身俱暖。嗟乎?嗟乎!吾其长为农夫以设也乎!”

现代人喝粥早已不是“暖老温贫”,只不过调剂一下口味而已。尤其喝腊八粥,无外乎表示自己没忘老传统。可是,我总觉得母亲用传统烹饪办法、地道原生态食材熬制的腊八粥,传承的才是历史、是传统文化、是渐行渐远的节日风俗。称此为“粥绝伦”不夸张吧?

母亲的腊八蒜

文/樊树林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二十三祭灶关,二十四扫房子……”倏忽间,腊八就来了。每到这个时候,这首儿歌便回荡在我的耳边,依稀间,母亲的音容笑貌也浮现在我面前了。

农历腊月初八,是母亲的生日。尽管如此,这一天母亲还是家里最忙碌的人。一大早,她就会在灶间微黄的灯光下,把大米、小米、豆子、花生等放在铁锅里用小火慢慢地煮。当锅里“刺刺啦啦”冒出了白气、发出了“咕嘟咕嘟”富有节奏的响声时,我们姊妹几个也起来了。给母亲道声生日快乐后,我们便围在母亲的身边,用鼻子嗅嗅弥漫过来的香味,或瞅瞅锅里不断翻滚冒泡的八彩豆果,开心极了。因为那时家境甚是贫寒,一碗热腾腾的腊八粥就足够让一家人回味了。

当然,吃了腊八粥,母亲还要为我们腌制腊八蒜。她搬出瓶瓶罐罐,认真地在灯下一遍遍用刷子清洗着,然后从屋梁上摘下几把饱满的大蒜,挑出瓣多瓷实的紫皮大蒜。“剥蒜辣眼,你们别动啊,快准备上学吧。”母亲一边说着,一边将蒜的皮儿轻轻剥掉,很是认真。到我们中午回家时,满满两大盘子的蒜就剥好了。在我们的目光中,母亲把剥好的蒜倾倒进一个个敞口瓶里,然后用米醋淹没大蒜,最后密封瓶盖,放在背光处。母亲说,到大年夜那会儿,腊八蒜就绿了。

于是我便开始憧憬起来,期待在苍白的冬天早日见到那一抹绿色。“腊八蒜也叫腊八算,你们几个要学会计算,不到除夕可别想往外捞啊!”母亲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总会对我们念叨。于是我们姊妹只能每天关注着腊八蒜的变化,掰着手指头盼望着春节的到来。数九寒天,北风凛冽,瓶子里的腊八蒜渐渐由青黄混搭转成一湾碧绿了……

大年夜伴随着周围的炮仗声来了,饺子也热腾腾地端上了桌面,母亲腌制的腊八蒜也到粉墨登场的时刻了,白嫩晶莹的饺子、翡翠如玉的腊八蒜,这两者的搭配,简直是天作之合了……“腊八蒜,腊八蒜,吃了一辈子不受难。”母亲满心喜悦地说着,将一瓣瓣“翡翠”夹进我们的碗里,看着我们大快朵颐,她的面容显得亲切和生动。

转眼,我们姊妹几个成家立业了。自从离开家后,每年的腊八也就是个平常的日子。记得去年的时候,在一家饭店吃饺子时专门要了一份腊八蒜,但无论是颜色还是口感均无法恭维。是生活条件改善的原因吗?不是,我想可能是这份腊八蒜里缺乏母爱的味道吧。

母亲已经去世17年了,祝九泉之下的母亲生日快乐!

元旦是碗腊八粥

文/张春波

公元纪年法中,元旦是新年的第一天,而吃腊八粥则是农历腊月初八的民俗,两者毫不相干。可是,翻开2012年的日历,元旦和腊八节却不期而遇,于是喝碗腊八粥过元旦就成了新年的迎新序曲。

南宋陆游诗云:“今朝佛粥更相馈,反觉江村节物新。”佛粥,即腊八粥,袅袅的粥香飘在古老的民俗里,送粥、吃粥,祈福增寿,喜迎新春。其实,对我来说,元旦就是一碗腊八粥,那一碗碗内容丰盛的由五谷杂粮熬成的粥,承载着新年的憧憬和美好的情愫,温暖着我的胃,温暖着我的元旦记忆……

现今,腊八粥不稀罕,想吃就吃。记得儿时,我家一年中是要吃两次腊八粥的,就当时条件而言,那叫“奢华”。母亲除了在腊月初八熬粥外,元旦节也做腊八粥,为什么呢?母亲说,“元旦是新年的第一天,应该早起,感受一下清新的气息,可平日睡惯懒觉的你们怎么起得来,我只好用腊八粥的香气来引诱你们了。另外,丰盛的腊八粥也祈盼我们这个家今年五谷丰登,有好日子过。”为此,母亲按照家乡的食俗,在12月最后一天的晚上就把洗净的粥料备好:红豆、绿豆、糯米、大米、红枣、花生、薏仁、莲子以及几样新鲜的水果、冰糖和橘皮丝等。

元旦清晨,母亲抱柴升火,烧水放料,在厨房里不停地忙活。母亲熬粥很有耐性,她先把不易煮烂变软的红豆、绿豆、薏仁、莲子下锅,用小火熬煮,待它们胀裂开口儿,再加入易烂的糯米、大米、红枣、花生,用文火慢熬细煮。为了防止粥稠粘锅,母亲便用长柄勺不时搅动,浓浓的粥香也随之飘散开来。这时候,不用母亲喊,我就从床上翻身而起,匆匆洗漱一下,走进厨房,一步不离地守着灶台。那自锅盖边沿升腾起的蒸气裹挟着缕缕诱人食欲的清香,撩拨得我垂涎欲滴。看到腊八粥熬得差不多了,母亲就放入雪梨片、蜜桔瓣儿和少许冰糖、橘皮丝,熄了灶火,利用灶膛里的余热再焖上片刻。这样,一锅热气滚滚、香味扑鼻的腊八粥就算熬好了。

母亲揭开锅盖,只见腊八粥晶莹剔透,红中透白,白里染黄,黄中泛绿,令人目清眼爽。性急的我手捧着粗瓷碗,踮起脚尖,不停地催促母亲赶紧盛粥。母亲伸了伸酸楚的腰,笑哈哈拿起勺子,一边往碗里盛粥,一边自编歌谣:“小孩小孩你别馋,元旦吃了腊八迎新年……”此时天色大亮,全家喝粥,新的一年拉开了帷幕。

母亲做的腊八粥好吃,香甜适度,滑腻可口,粥中又有果肉,慢喝,细嚼,味美之极。元旦品粥,可谓香甜在口,温暖于心。年年岁岁,母亲用一碗碗腊八粥为我们祈福,我们就在一个个元旦中成长。

元旦是碗腊八粥,浓浓的粥香中飘散着母爱的味道,在唇齿间萦绕,让我久久回味。

遥远的腊八粥

文/守望2015

一年最寒冷的几天,便集中在腊月这几天,就是三九四九这段时光,也是农家人最担忧老人和孩子受冻的日子。

于是,就有"三九四九,冻死老狗”的说法。儿女们便让老人都偎在火炕上,烧个火盆相伴在老人身边,让火盆代替儿女孝心孝意,那是一团儿女心意的温暖。日常之食,也多熬些热粥,暖胃暖心。老人胃中有了热量,就可以抵御大自然的寒冷了。那年代,生活都很困苦,儿女表现的多是孝心孝意,约定俗成的,甚至上千流淌下来的心河,老人亨受的也多是亲情的温暖,生活上却是没有大的改善。

那时的粥,极其简单,棒子面,玉米楂,高梁米,皆可为粥,能熬上小米粥,再放上一勺糖,算是奢侈的。若是能熬上一顿白米粥,也一定会加上些大碱,以求稠密,以至熬出的粥眼见得青黄颜色。

这是五六十年前的普通的种大田的农户家,老年人寒冬中的生活,不是神话传说。

孩子们不爱喝粥,因此,腊八对他们来讲,只是一个节令,只是一个时间标志。他们念叨的是,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过年。腊八,只是进入年期的一副招幌,走过这招幌,便是踏进了年的大门了,便可嗅到年味了,眼中的一切便都有了年意,看什么,做什么都有了过年的心情。

然而,腊八粥是一定要喝的,即使大多孩子不愿意喝。但是,看在每人有一勺白糖的面子,还都踊跃地去喝。

一般人家,腊八粥的原料,是黏高梁米,掺杂少些小豆,即红豆。黏高粱,也叫散高粱,东北农村最古老的农作物高粱品种,产量极低,米有黏性,秸秆头可扎扫帚炊帚。一般农家种一些它,主要是为一年用的扫帚炊帚,再就是为腊八这顿粥,和过年的那几顿黏豆包,这只是为个说法,过腊八,不喝粥哪行,过年,一定得有年豆包。孩子对这些,兴趣倒不是很大,只是大人不忘记张罗,是一代传一代的习俗,是过年过家的喜兴。孩子喜欢的是,腊八中及腊八后有关过年的一切活动。走出腊八,就踏进了年的大门坎。

大早起,大人便将一大锅腊八粥熬好了,红红的,稠稠的,绝不见如今的八宝粥模样,什么大枣葡萄干,根本见不到,其他的如枸杞一类的,想也想不到的。

孩子们赖被窝,便住下躲。大人边念叨着,腊七腊八,冻掉下巴。快起了,喝粥粘下巴!

孩子不愿起,只是往里钻,大人便揭老营(破窝)。男人也起炕穿衣服,边说,雪好大,遛兔子去。孩子这才跟兔子似的蹦起了炕。

腊月,实为猎月,正是密林高山,荒野田原中的一些小动物觅食的时刻,尤其是大雪冰封时。人们就在它们经过或活动的地方,设下网套夹笼一类的捕猎工具,等它们自投罗网。一般情况,腊七腊八,正是巡视猎物的时候。早起,先饱饱喝上一顿热粥,也不要糖什么的,喝得香香的,看得孩子纳闷。待自己唱起来,就只有皱眉头了,便端碗等那一小勺糖。大人一定将那勺糖融入粥中,怕孩子们吃了糖不喝粥,真的冻掉下巴。粥里有了甜味,孩子们喝得也香了,忙忙地喝下一碗,便屁颠屁颠跟在大人身后,去拣拾猎物了。身子心窝都感觉暖暖的,他们哪里知道,那是长辈人的浓浓爱意呀!那是祖祖辈辈由血液中传输下来的亲情。

赶上运气好时,套夹中便有几只野兔野鸡啥的,还在那里绝望地挣扎,有的已经奄奄一息了。那时,大人小孩都很兴奋。整整一个腊月,若有十几只可以捕到,便可以过个肥年了。那年代,人们的生活确实困苦,也没有现在的环保意识。生活的因窘,使他们失去了对生命和自然的敬畏。

现在的腊八,人们是在天上过的,什么八宝九宝,甚至十几宝粥的,讲究,家家这样,人人如此。是我们这代人一一当年的孩子,做梦也想不到的。现在的人,真是活在甜粥里了。

如今的年青人,有几个喝过那时的腊八粥的。

情暖腊八粥

文/韦良秀

冬天,对于忙了三季的农家人来说,是难得的闲歇时节。可一进腊月,又会逐渐忙碌起来,各家各户忙着杀猪宰羊,忙着上街购物,一股节日的气息四处扑来。最饶有趣味的,当属过“腊八”节。腊八,既是一年的总结,又是过年的前奏,年的味道从腊八开始,越酿越浓。

小时候,常听老人说:“孩子孩子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每年的腊八节,我们全家人都能喝上母亲熬得稠稠的、糯糯的、甜甜的腊八粥。在我看来,母亲做的腊八粥可谓是天底下最好的美味了。

腊八节的头一天晚上,母亲把干果、杂粮、干菜逐一淘洗发泡,然后捞出来放在箩筐里风干,除此之外还要把葡萄干、冰糖以及青红丝等几样提味的东西准备好。腊八节当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母亲就早早起床了,她把头天晚上精心准备的红小豆、绿豆、白芸豆、栗子、桂圆、核桃仁、枸杞子等放在铁锅里用小火慢慢地煮。说来也怪,平时爱睡懒觉的我们在这一天总会很早地醒来,透过窗户看到厨屋里有光亮,我们边系扣子边趿拉着棉鞋往外跑。见我们眼巴巴地望着大锅,母亲说,这熬粥啊,一定得有耐心,先放什么后放什么可有讲究哩。边说,她边把最难熬的几样干果和杂粮倒进了锅,用小火不急不躁地煮着。当它们涨裂了口儿,母亲又加入比较易烂的其它几样干果、杂粮,一直熬到开花涨口,才把发好的干菜加进去,然后将火势减去几分,再用文火慢悠悠地细煮。当锅里冒出的白气伴随着“咕嘟咕嘟”有节奏的响声时,浓浓的香味儿便飘散开来,馋得我们一遍遍催问,怎么还不出锅。

在我们一阵阵的催促声中,锅盖掀开了,锅里的腊八粥又稠又亮,甜丝丝的香气飘满了整个院子。母亲拿起勺子,把热气腾腾的腊八粥分别舀进早已准备好的碗里。那滋味,我现在想起来,依然口水直流。

又是一年腊八到,超市里早已经摆上了琳琅满目、口味繁多的腊八粥原料。然而,没经过母亲那一套繁杂程序熬出来的腊八粥,不仅是口感上的欠缺,更多的,是心底里那份悠远绵长的母爱,是一种透人心田的暖。

早年腊八推“年磨”

文/陈家邦

腊八节一过,年味渐浓,我不由回忆起小时候腊八推年磨的温暖往事。

我的童年在农村度过,记忆中,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每年进了腊月门,村里人就忙碌起来,其中推磨是一项必做的重头活。为了显现过年的气氛,许多活都冠上“年”字,杀年猪、办年货、蒸年糕、挂年画……年前推磨称之为“推年磨”。

磨是由厚三四十厘米的砂石做成的上下两扇圆形石盘,磨盘凿有均等的沟槽,上磨盘是活动的,中间有孔,能围着底磨轴转动;下磨盘固定在大木凳上,磨沿边处安有一根带孔的木柄。推磨就是一人或两人双手扶着吊在房梁上木制的推把,来回推拉磨盘以轴为圆心转动起来。

推磨很简单,不用培训就能上岗。但推磨是非常辛苦的差事,既枯燥又劳累,通常是男人推磨,女人坐在一旁往磨孔里不断添加食材。我七岁时,看着大人推磨,一圈一圈吱扭吱扭转动,觉得推磨像是一种游戏,很好玩,有时也跑上去帮忙推磨,常常因个子矮胳膊短跟不上趟,不但帮不上忙,还耽误大人干活,推上几圈就被撵开了。

清楚记得,我真正能推磨是上小学二年级。晚上在煤油灯下做完作业,我就去帮忙推磨。毕竟推磨是一种持久性的体力劳动,推一会儿还觉得很来劲,但推上几百圈后,就感到体力不支,越推越吃力了,头昏眼花,腰酸背痛,再每推一圈都要付出很大气力。尽管推磨很辛苦,可在童年的时光里却充满乐趣。推磨伴随着我的成长,推磨次数多了才从中若有所悟,它看似简单却是个技术活,得按逆时针方向用力,且用力也有讲究,在石磨转到对面时,利用惯性作用,石磨推起来就比较轻松省力。熟能生巧,后来我掌握了推磨的窍门,推上几个小时也不觉得累。有时我边推磨边唱儿歌,与磨转的嗡嗡声,推把的吱扭声,共同组成了一支美妙的交响曲。

岁月沧桑,石磨无语。一圈又一圈,一年又一年,推磨承载了一代又一代人的生活。如今,石磨已被电磨所替代,推磨早已消逝在人们的视线里,但定格在记忆中的“推年磨”让我回味无穷。

腊月的味道

文/安海

腊月是一个特殊的月份。早在周代,人们就习惯在农历十二月行“岁终之祭”,称作“腊”。《玉烛宝典》云:“腊,一岁之大祭。”如今,几千年过去,腊月在“祭”的基础上又增添了更多的内涵,成为一年中最丰盛也最能打动人心的月份。

故乡的腊月,正是“三九四九冰上走”的大寒时节。凌烈的白毛风从西北方向刮过来,冰封了河流,封冻了土地,但却无法掐断飘荡在村庄屋顶的炊烟。炊烟,是个温暖的词汇,有炊烟的地方便是故乡。故乡的腊月,到处都飘满了令人回味无穷的味道。

腊月里首先飘出的是腊八粥的味道。腊八节这天早晨,天还黑着,我们还在睡梦中,母亲就起来了,生火,下米,熬豆芽菜。当我们醒来时,屋子里已经飘满了腊八粥和豆芽菜特有的香气。起床后,按母亲的吩咐,我们端着半碗腊八粥去喂门环,犒劳守护一家平安的门锁。冰冷的门环看见热乎乎的腊八粥一下子就吸住了它们,一副饥不可耐的样子。喂完门环我们全家人便坐在炕上吃香甜的腊八粥和豆芽菜。吃完后走到院子里,呵着白汽,看着东边的天空还是一片鱼肚白,心中庆幸着自己又一次躲过了红眼的魔咒,因为乡间传言太阳出来再吃腊八粥是要得红眼病的。

腊八一过,“年”的气息便越来越浓了。腊月里所有的日子都攒着一股劲,心无旁骛,奔着年而去。现在有句比较流行的话说“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其实想一想我们对待年的感觉也是这样。年固然吸引着我们,但最令我们回味悠长的或许还是腊月里那些迎候年的日子,这些日子让“年”的内涵更亲和更丰满。

每年的腊月里,母亲都要炸果子、炒干果。用自家地里产的胡麻从油坊里换了上好的麻油,倒在大铁锅里,烧滚后将精心捏好的麻花、撒子放进去,几分钟的时间麻花、撒子便成了焦黄色,一股香气扑面而来,令人馋涎欲滴。我们村一个当家的老叔,退休前在单位食堂做面点,炸的麻花有模有样,按村里人们的话说炸得“就和供销社卖的一样”。因此有几年时间,乡亲们常常请他去帮忙炸果子。母亲有两年也请他到家里来帮忙,学到了不少技巧和花样,自己炸的麻花、撒子也像模像样。炸好的果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充斥着腊月的时光。炒干果一般是在腊月二十三小年这一天,民间有谚:二十三,大炒干。这一天,你如果到村庄里去,就一定会听到噼噼啪啪的炒大豆、瓜子以及花生的声音,而那种干果炒熟后的特有香味也会穿过人家的窗户飘荡在村庄里。

与这些物质的味道相比,村庄在腊月里还有另一种味道更令人回味。腊月的村庄,还氤氲着一种艺术的、精神的气息。腊月,是寒冷的时节,也是农闲的时节,村里那些婶子大娘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坐在烧得热乎乎的炕头上,家长里短,插科打诨,而手里也不闲着,要么是绣着漂亮的鞋垫,要么是绣着好看的枕头顶,要么是做着剪纸,为装点春节做着准备。母亲的包袱里曾经收藏着许多幅图样,有狮子剪纸的,也有枕头顶和小炕褥的。腊月的时光里,几个婶子大娘共聚在一家的炕头上,照着纸样用麻纸剪上几幅狮子剪纸,然后用墨汁染成黑色,再将烟盒的金铂纸以及彩纸衬在剪纸后的缕空处,一对对漂亮威猛的狮子便蠢蠢欲动了。还有枕头顶和小炕褥,也是用各种彩色的布头照着纸样剪成图案,然后再小脚密缝在一块或大或小的纯色的布上,像绣花一样做成。这些图案有喜鹊登梅的,有福禄双全的,有花枝招展的,有众星捧月的,有抓髻娃娃的……都是些吉祥喜庆的图案,它们从母亲她们的手中而出,装点农家一年的光景。那种喜庆欢快的气息,许多时候会穿越时光,瞬间便攫取了我内心的温存。

腊月的味道,令人咀嚼,令人回味,令人荡气回肠,令人永生难忘。是啊,这味道其实说到底就是亲人的味道,就是家的味道。它总能触动在外的游子们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给他们以力量与抚慰,让他们无论走到哪里都对故乡魂牵梦萦。

腊八情思

文/陈丽琴

煮好的红豆汤在一旁冒着热气,我把剥了皮的核桃仁和洗好的葡萄干、去核的红枣……一一放进锅里。看着各种食材一起在锅中翻滚、扑腾,我的思绪飘回到童年过腊八的美好时光。

那时候,每年腊月初七镇上逢集,父母就准备腊八粥的食材,父亲买来高粱米、红枣、江米,豆子是自家地里收获的,母亲挑拣各色颗粒饱满的豆子,初七夜里放到锅里开始煮。我和弟弟写完作业,主动要求帮忙,洗红枣、砸核桃、剥板栗,其实就是想偷吃,那时家中零食很少,集上买的红枣不多,山里亲戚带来的核桃和板栗,只有在煮腊八粥时才能见。在那个不富裕的年代,我总会趁母亲不注意,偷偷吃上一颗红枣、一块核桃。

腊八当天一大早,父母就开始生火熬粥了。睡意朦胧中,我从被窝探出头,看见父母围着炉台忙碌着。母亲准备腊八粥的各种食材,父亲往炉火中添柴加煤,说说笑笑忙着手里的活计。厚厚的棉门帘和简易窗帘把寒冬腊月挡在外面,炉子上的锅中煮着各种食材,“咕嘟咕嘟”响着,热气在小屋中升腾,暖烘烘的屋子中,弥漫着米香枣香。我的心里甜滋滋的,钻进被窝又睡着了。

再醒来时,腊八粥已经熟了,母亲催我和弟弟赶快起来吃。闻着香甜的腊八粥,我顾不上叠被子,整个卷起来放在炕角。母亲先舀一点粥,再夹一点菜供奉上,父亲在炕上摆好小圆桌,趁我们洗漱的工夫,桌上已经摆好了热气腾腾的烩菜、腊八粥,还有凉拌绿豆芽。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父亲边喝粥边计划着过年的花销,几乎从腊八算到了大年初一,家中经济拮据,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吃完饭,母亲又给家中的猫、狗、鸡都喂上一点腊八粥。

从我记事起,每到腊八,全家人都会齐心协力煮腊八粥,为了每年的腊八粥,尽管家中的煤灶早已改为天然气灶,可母亲依然坚持把煮腊八粥的大铁锅留了下来。自父亲去世后,母亲更是把对父亲的思念放进那一锅浓浓的腊八粥里。腊八那天,她起得更早了,支上父亲留下的大铁锅,精心熬制着腊八粥,腊八粥刚出锅,她便会盛上一大碗,送到父亲的坟前,诉说自己的心里话,讲述家中一年的变化。

成家后,每年腊八我和爱人也学着做腊八粥。“用铁锅煮豆子还是用砂锅?”“先放豆子还是先放红枣?”“我再去超市买点干果吧?”“行了,行了,烦死我了,不要你帮忙了。”……在爱人一连串的问题中,我没了耐心。在我们的吵吵嚷嚷中,腊八粥出锅了,我也想起了以前,做腊八粥时父母争来吵去的场景。她说豆子多了,他说米硬了;她说火大了,他又说水少了……二十多年过去了,父母煮腊八粥的情景好像还在我的眼前。

如今,在我的努力、母亲的指导下,我做腊八粥的食材更丰盛,味道更香甜了,而且不用早起了。电压力锅设置好,到点自动工作,醒来时已经做好了。可是,我还是怀念腊八当天父母早早起床,忙碌在灶间,让家里弥漫着米香、枣香、菜香的幸福时光。

记忆中的腊八粥

文/史久爱

又是一年腊八到,当我把精心熬制好的腊八粥,端到母亲面前,一勺一勺喂她喝时,不由得想起儿时的腊八粥。

小时候,家里穷,一年到头难得吃上几次白面馒头。但母亲却把腊八这一天看得十分重要,一定要凑够8样食材做一顿香甜可口的腊八粥给我们喝。其实,也不过是把些再简单不过的杂粮与蔬菜放在一起熬成粥罢了。印象中有大米、玉米糁、高粱、胡萝卜、绿豆、白萝卜、红枣、红薯,有时也用小米、红豆等代替。而且,前天晚上母亲就着手准备,把高粱、绿豆、红豆等用温水浸泡,腊八早上天刚蒙蒙亮就开始拉风箱烧火熬制,遇到大雪天,不好生火,母亲夜半就起床,一顿饭下来,几个小时,烟熏火燎的,害得她泪搌不干。尽管很爱喝母亲做的腊八粥,但看她如此辛苦,我便问她:“妈,不就是一顿饭吗,如此费心干啥?”母亲笑了:“傻妮子,这可不是一顿普通的饭。一是为了庆祝五谷丰登,祈求祖先神灵保佑来年日子过得更红火。二是为了纪念民族英雄岳飞。当年岳飞率队在我咱河南开封的朱仙镇与金军作战,又饥又饿,附近的老百姓都来送粥,岳家军饱餐后大获全胜。当时正值腊月初八。岳飞死后,每年腊八,人们便以杂粮豆果煮粥,像端午节吃粽子纪念屈原一样,来表达对他们的怀念啊。”原来这粥寄托着人们一种最美好的愿望与情感啊。于是,再喝腊八粥,感觉它的味道更浓郁香甜了。

后来,随着生活越来越好,母亲再也不用烧火做饭了,每年的腊八粥也变得更丰富多彩起来,一些花生、葡萄干、莲子、核桃、桂圆、菠萝干等被母亲陆陆续续地添加进来,当厨房里香飘四溢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便围坐在火炉旁,喝着粥,聊着天,一种幸福甜蜜的感觉在腊八粥氤氲的香气中随即晕染开来。

只是如今,面对这碗色香味俱全的腊八粥,面对生病的母亲,我却再也吃不出记忆中母亲熬制的腊八粥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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