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散文

2022年12月14日经典文章

太阳的散文(精选21篇)

拾麦穗

夏收是在布谷鸟“算黄算割”的叫声里揭幕的。麦田遍布在村庄四周的原上坡底,金黄滚滚。在大人们割完大片大片的麦田之后,清扫战场的任务,就落在了孩子们的肩头。拾麦穗是孩子们最出力又不费脑筋的课外作业,也是我们体恤父母辛劳、培养劳动兴趣的社会实践。十多天的忙假,与大人们一道,在田间地头,和太阳月亮、星星大地亲切接触,融为一体,我们渴望已久的拾麦季来临了。

拾麦穗的早晨是从黑夜开始的。凌晨前,就备好了水壶,装好了开水。头天晚上,几乎每个孩子都会向父母亲打听第二天生产队收割麦子的确切地块,谁都不打无准备之仗。在大人们刚刚割完的地块里,捡拾麦穗,要趁着天早人少。早晨气温低,麦粒不容易脱落,人也少受罪,占据了天时地利的优势,往往就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拾麦穗,虽有说不出的乐趣,也可算名副其实的苦差,只能是勤快孩子才干得好的事情。拾麦的多少,是用“把”这个标准计算的,那是我们自己创造发明的计量单位。拾一把麦,流一身汗,拾一捆麦,脱一层皮。太阳照在头顶,汗珠一粒撵着一粒往下掉,湿透的衣服黏在脊背。拾麦穗,最要命是麦茬子扎脚,麦芒尖刺手。戴一顶草帽,穿一双胶鞋,裹一身厚衣服,是最基本的装备。但麦茬和麦芒都很锋利,见缝插针,一个忙假下来,一双胶鞋都戳成了“窟窿眼睛”。一天下来,手臂、指头,布满血红的印子和刺痛的口子。农村孩子生下来就在泥土里、太阳下玩耍,自然我们会放弃那些累赘麻烦的防护,会无所顾忌地光着小腿、晾着膀子,甚至扯下汗衫背心,轻装上阵。我们唱着《我是公社小社员》的歌儿从村子到田野,再背着沉甸甸的麦捆,从田野唱回麦场。除了蝉鸣,那是乡村六月最嘹亮而生动传神的声音。

拾麦穗最大的快乐在于孩子们的劳动会得到奖励,尽管报酬微不足道,却是我们日思夜盼的喜事。麦钱,一般是在每年秋季的开学时兑现的,这是传下来的惯例,听到这个消息,大家个个欢呼雀跃。一帮子孩子欢天喜地拿上自己劳动换来的钱,去村子里的供销社买几个洋糖,或一包瓜子,再买几个作业本,一路吃着笑着打闹着。虽然只有少得可怜的几元几角几分,但比现在的百万富翁心里还快活。

现在的夏收时节,收割机早已代替了人力,拾麦穗的传统也一去不返。可当年拾麦穗的快乐,却还深深地印在我们心里。

水中的太阳

文/程应峰

四季轮回,无论春夏秋冬,无论花开花落,只要是晴和的日子,大凡有水域的地方,就是极好的值得移步的去处。

信步走在水边或伫立沉思,看水中天色湛蓝,看水中云卷云舒,看水中日影轻挪,心境会在刹那间变得淋漓、澄澈、明亮、灵动。我想,这该是“智者乐水”的缘由,也是“智者乐水”的妙处吧。

择有桥的地方前往,将自己置身于一方水域的场景中,在桥上漫步或倚栏看岸上的风景、水中的倒影,看着或流动或平静的水面,呈现得最多的,还是倒映于水中的天空,和天空中那轮明晃晃的的太阳。

大多数时候,天空的云絮有洁白如洗的,有稍带着一分淡淡墨色的。水中的太阳在姿态万千的云絮的烘托下,在水光的浸润里,隐匿了悬于天穹的与生俱有的阳刚和热力,变得明媚而柔和。水中呈现的天空、云朵、太阳,同鲜活的水草一道构架起一个美妙绝伦的虚幻世界,让凡俗之人,瞬间就滋生出跃身其中、沐于其间的冲动。

天空,也有空明无尘的时候。这时,最容易让人想起范仲淹笔下《岳阳楼记》中的两句:“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是的,悬于头顶的万顷天空,蓝光滢滢,在水底显得更为明亮澄澈,蓝得令人心醉。古人之所以有“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的心思,我想,大概是因为空明无尘的日子,总是教人怀想、眷恋和不舍吧?

水中的太阳如清澈的灯盏,虽然它的光亮缘于天上的太阳,却足以为水面着色,为波光增辉。看着水中的太阳,你可以一直无忧无虑地葆有内心的微笑;而面对天上的太阳,时间久了,心头难免会生出沧桑之感、尘俗之念。

水中的太阳是与水结了缘的。没有水的存在,就无所谓水中的太阳。有了水,哪怕是一滩水、一捧水、一滴水,也会有太阳骄傲的影子。有了水,就看得见湖光山色,倒影轻澜。有了阳光,植物会繁茂,万物会生长。这样的时候,“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所展现的情景就会历历在目。

水中的太阳是柔和的、美丽的,甚至是有些清凉的。它不像天上的太阳那么刺眼,让人不敢正视。水中的太阳,柔和、淡泊、宁静,让人有了亲近感。但它是一种虚幻的存在,它注定只能是不可捉摸的幻象。不乏有这样的时候,风掠过,云影凌乱,水中蓝天有了褶皱,水中太阳也面目模糊。对于有心探看水中太阳的人来说,这无异于有心堆积木的孩子,一不经意,积木倒了,积木本身不会受伤,受伤的是缘于内心的一份美好和牵念。

好在,水最终还是成就了太阳的美好,它将现实嫁接于虚幻,使炙热变得温暖、平和、美丽。

最美岭南四月天

文/梁灵芝

三月过后,春就散了。院子里,粉红的紫荆在风里悱恻缱绻,火红的木棉也在雨中坠落。那些不落叶的草木,树冠上堆满嫩绿的新叶,隔年的老叶子越发苍翠。天气一天比一天晴好,风头也高了起来。虽然清明后的三天,云影暗沉,雨纠缠不休。冷的身影转回头绕了一圈儿,又走了。风吹云散,太阳一天天走近,天,逐日地热起来。

一天中,鸟儿醒得最早。总有一两只画眉在六点前吊嗓子,高一声低一声,长一声短一声的。继而鸟儿多了,雀也叽叽喳喳,斑鸠也叽叽咕咕。这时候,睡意未褪尽,躺在床上,听一声声鸟的鸣叫,有着噙满露珠的温润,流泉一样的透明。清爽,洁净。闭目养神,在静听中辨别鸟儿的音色,宛如一朵朵花儿绽放,一滴滴音符在绿叶间舞蹈。在鸟鸣里启程,清风拂去睡意朦胧,醒来的露珠拥抱太阳,一天的好时光从晨跑的脚下漫过。

四月的太阳,是女人们盼望已久的。一树树姹紫嫣红从高高的枝头开到地上。比桃花更娇媚,比杏花更暧昧,比山杜鹃更热烈。这女人们就是烂漫在夏日里的花,一点点的热都受不得,天生的矫情主儿。只要太阳多看几眼,她们蠢蠢欲动的心思全都晾晒在服装上。或者短衫、迷你裙的,山清水秀,凸凹玲珑。短裙渐欲迷人眼,袅袅娜娜从身边走过,禁不住目送良久。那种直截了当的风情,绝不逊色于三月桃花。或者长裙曳地的,把芳芳的情愫半遮半掩在细密的褶皱里,从四月的阳光里逶迤而来。奈何四月的风手长,拽得裙摆摇摇曳曳,几欲飘起。只有在岭南,女孩子们才能把自身的美艺术到极致。难怪,晚饭后或者周末,花枝招展的女人们疯狂逛街,男人们也极少闭门守在家里。走出门,外面就是个五彩缤纷的世界。连老太太们都不甘落后,广场上,大红大绿的大妈们正争分夺秒地燃烧夕阳呢。

夜的幕布拉下来,灯火初上,四周的喧嚣渐渐沉寂。我喜欢避开人群,独自在足球场的跑道上溜达。四月的夜里,晚风习习,青草的香气浮动,朦胧的月色在周身飘洒。在这温馨的静寂里,思绪随着月华放飞。月亮走我也走,往事逆流而上,青涩的快乐和忧伤一 一浮现,情节被月光照亮。坐在四月的夜里,呷一口明前茶,香气四溢。窗外,虫儿自顾自地弹着老琴。土蛤蟆也时不时叫几声,叫得人心绿茵茵的挂满露珠。若是一场不大不小的雨后,那群土蛤蟆可乐开了花。一唱百和,彻夜鼓噪。这熟稔的乡音,令人脑海里流动着汩汩的流水,起伏着稻田无边的柔波。梦到棉花、玉米和镰刀。待要伸出手时,鸟儿又叫醒了太阳。

岭南四月天,太阳热烈而温情,还没有暴露出它灼伤人的坏脾气。到了五月,雷鸣电闪,倾盆大雨最寻常,说来就来,天昏地暗,山川动色。或许还有从海上扫过来的台风。四月却好,走出三月抓一把都是水珠子的回南天。太阳亮沙沙的,天高云淡,燕子的翅膀斜飞。洁白的棉絮飘飘荡荡,荔枝、芒果铆着劲儿地从阳光里汲取糖分。一院子的树木,都在释放力量,一寸寸地伸长胳臂,努力张扬对生命的渴望。

如果说三月的雨如情窦初开的少女,纤纤柔柔,整天粘得人腻烦。岭南四月的雨则如一位琴师,抱一把古琴从远古而来。它弹得曲子潇潇洒洒,悠悠扬扬。田野里,树冠上,屋顶上,草芽儿上……无边的音符响彻天宇。菜苗儿挂满欢喜,树叶绿得发亮,屋顶在滴滴答答中溅起轻柔的薄烟。檐雨滴漏,一些色彩和声音静静地流下。半月的石桥上,撑着花伞的人来人往;小巷深处,也有撑柄绿油伞的女子走来,让人想你戴望舒的丁香姑娘。在四月的雨里,小草在欢呼,禾苗在拔节。远山近水都含情,既给人以汩汩流动的情思,也给人以置身禅室的宁静。

四月过半,又到了谷雨天,雨生百谷。于岭南而言,落花和流水早已不再纠纠缠缠,布谷鸟的叫声也远去。我楼顶种的芫荽,洁白的碎花落尽结出一簇簇青籽粒,紫苏的种子也一根根香签般地修成正果。今儿,拔了马齿苋,插种红薯秧。薄荷分叉的枝叶盖满了陶瓷盆,葱苗儿也一根根顶着黑色的小帽钻出土皮儿。海风摇晃着桉树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呼叫声。立不立夏,夏已经是稳稳当当地站在你面前。岭南四月天,就是这么任性得可爱。

禾木的清晨

清晨,当天边映红一片的时候,是太阳升起在了禾木,太阳在山后慢慢升起,形成一个明亮耀眼的巨大彩色光环,光环的中心一种耀眼的炽白,炽白的外面是一个金色的光环,再向外是一片橘红的薄雾,渐渐隐在了灰褐色的天幕里,初升的太阳光芒万丈,远望太阳,阳光里形成了一连串透明的、由小到大的光的泡沫,仿佛在时光隧道里穿行一般,让人精神振奋,愉悦百倍,忘记了冬夜的严寒。山背坡上的树木高低错落的分布着,在山间谷地教平坦处、树林的环抱里整齐的排布着一些木屋,或高大、或低矮、或群居、或散落,一切都笼罩在炊烟和薄雾里,这就是禾木的清晨。

禾木的清晨是宁静的,酣睡了一夜的人们在自己的小木屋里已经开始生起了炉火,炊烟在屋顶缓缓升起,飘向山间林地,白桦树从头到脚都结满了霜花,晶莹剔透,煞是好看,还有依木屋而建的圈牲畜的栏杆所和蜿蜒曲折通向远方的小路构成的一个个几何图形,清晰尔立体,在满山霜花的树木背景下构成了一幅淡雅简洁的中国水墨画,这就是禾木人家,一个让人充满向往的小山村。

当太阳渐渐升起,山间便开始了变化了,先是林木顶部出现了一瞥红光,接着是一道红线渐渐变粗,像是给冬日的山们围上了一道红围巾,让他们也感觉到来自太阳的温暖。散落在白桦林间的松树也露出了一个个小脑袋,像一个个绿色的士兵在白桦林间潜伏了一夜,在清晨的阳光下伸个懒腰,抖抖精神开始了新的使命。雪和冰霜遍布了整个世界,屋顶、山上、村庄里的雪厚厚的,在阳光下不再耀眼,或明或暗的沐浴着阳光。雪地里映着或清晰或模糊的人们的脚印,在走的人多的雪地上便形成了一条条小路,蜿蜒而曲折。在近处桦树的枝条越发看的清晰了,它们略弯的枝条挂满了霜花,在阳光下闪着银光,真有点诗句里描写的“火树银花不夜天,兄弟姊妹舞翩跹。”的境界。

在太阳无私的普照下,山也露出了强健的体魄,在林木的映衬下更加雄浑了,在他坦荡的胸怀里是一片片整齐而错落分布的小木屋,合着那袅袅飘舞的炊烟,让人浮想连篇;仿佛山也有了灵性,变成了一个体魄强健的小伙在沙滩上沐浴阳光的美丽,不信你看那厚重而细腻的白雪,多像海边浪漫的沙滩,那袅袅升起的炊烟,多像小伙小歇时信口吐出的烟雾。躺在沙滩上晒着阳光,悠闲的抽着烟,信口再吐点烟雾,这是怎样的惬意生活呀!

遥远的雪山顶上一片金黄,仿佛是太阳为山们戴上了一顶顶金色的帽子,更加耀眼夺目了,半山腰上没有光照的山体上的脉络很清晰,在一些沟壑和山间零散分布着一些树木,在冰霜的掩映下融入了山的肌体,隐约间不见了他们的踪影,山脚下小木屋的炊烟渐渐升起,高过了山顶,从山坡上仰看小木屋更加高大了,仿佛站在木屋上一步就可以登上山顶似的,山也更近了仿佛就在眼前,伸手可及似的,住在这里真是“开门见山”呀!小木屋外的枣红马还没有卸下爬犁上的绳套,它已经在门外站了一夜了,从它鼻孔和嘴里呼出的空气在嘴唇、眼睛和耳朵的毛上结成了厚厚的冰霜,而身体的其他部位也厚薄不一的结满了霜花,让人不禁对它心生敬意,佩服它忍耐寒冷的本领和体魄,枣红马仿佛一个拉着爬犁的冰雕,只有从它鼻子里呼出的白气和间隔一段时间打一个响鼻告诉我们它是匹活马。我不知道它是怎样度这漫长的冬夜,我也不知道它呼出了多少空气和打了多少个响鼻,总之,在这样一个清晨见到这样一匹傲风霜斗严寒的枣红马,真是幸运,我也不禁心生怜悯,抱怨其主人的懒惰或健忘或其他的什么,走近了枣红马才发现它的刚烈,它不停的踢着后腿或用前脚踏着雪地,发出“哒哒”的响声,也许是对我这个陌生人的靠近表示欢迎的一种方式吧!也许是对我进入了它的领地表示抗议呢!我只好站在远处看看它吧!它静静的站在那里,缰绳栓在一个横木上,上面已经凝结了一层白雾,它面前的空地上都是白雪,雪上清晰的留着它的脚印,它的面前竟然没有草,这个发现让我惊叹不已,怎么会没有草呢?也许是主人忘记了饲喂,也许主人昨天带它外出已经吃饱了才回来的。没有草吃的夜晚一定很漫长,一定很无聊,哎!可爱的枣红马,主人真是怠慢你了!不过寒夜已经过去,太阳也已经升起,枣红马好好晒晒吧!等会主人就会前来饲喂你了,你看木屋上的炊烟更加浓烈了,等到主人吃好早饭就会出来了。

太阳的升起,让一切都充满了生机,半山坡上的积雪变得明亮了,村庄还笼罩在薄雾里,木屋和栅栏都覆盖在白雪里了,它们显得那么低矮,时光隧道也许倒回到了远古的村落,很难让人和高楼林立人声噪杂的现代社会联系到一起。寂静中传来咚咚的劈材声,走近了才看明白:“在木屋的空的上一个头戴棉帽、身穿棉袄棉裤、手袋手套的中年男子手拿斧头,正在劈木头。”禾木人冬天的主要燃料是木头,难怪早晨的炊烟那样浓烈呢!你看聪明的禾木人将原木锯成十多公分长的墩子,再用斧头将墩子劈成小木桩子,拿进屋里就可以放进炉膛了,当木材烘烘的燃烧着,满屋飘荡着木材燃烧的香味,和着饭菜的清香,这是一种怎样的惬意舒适呢?

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欢畅了,河水哗哗的流淌着,在雪原上画出了自己的曲线,蜿蜒而旖旎,波光粼粼中一路歌唱,仿佛美丽的少女般踏歌而行,对两岸多情的积雪不屑一顾。她日夜兼程,奔向远方;她坦荡而激进,在凝结中开辟出河流自己的道路,使大地为之震颤,令山岳为之胆寒;她追星啄月、昂首阔步、永往直前,在大地上刻画雕琢出一幅幅精美画卷。这是中国最西部的一条河流,我在时光隧道里目睹她的芳容,仿佛思乡的明月一般让人牵挂,又仿佛玉门关吹来的春风般让人甜美;她傲风霜,战严寒,孕育了天山雪莲、雪岭云杉,让人们在风雪里看到芬芳的花朵和绿色的希望。

哒哒!的马蹄声带来了出行的人们,三五个人坐在爬犁上,马儿喘着粗气拉着爬犁,行走在山间小路上,伴随着这种原始的交通工具行驶的还有摩托车,穿的厚厚的小伙或一人或两人驾驶着摩托车,穿行在白桦和雪岭云杉交错生长乡间小路上,太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的老长,学的上布满了马蹄印、摩托轮胎印、爬犁印等。天气的严寒让人们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脚上是棉皮靴,身上是棉袄、棉裤,头上是棉帽,脖子上围着围巾,只露出一双眼晴和眼睛下面冻得通红脸颊。

这就是禾木的早晨。这里有着千万年的粗狂和豪爽,有着蔚蓝晴朗的天空,有着不知奔跑了几个世纪的、远古先民曾经也使用过的马拉爬犁、雪橇等珍品,这一切在其他地方你是很难看到的。啊!禾木!历史和现代并存的地方,古老和现代交融的地方,犹如一首不屈的壮歌从历史走向现代,从远古走向现代,在期待中迎接太阳、迎接新的未来。

冬荷

文/李木生

冰掐灭了一湖的波浪。又冰上加雪。荷的尸骨就这样狼籍在冰雪的湖面上,肢折头断,东倒西歪,稀稀落落。

苍凉。落寞。好象这里从来就没有过挤挤挨挨、涨潮似的荷叶,没有过大火一样燃了一湖的荷花,也没来过那只在尖角小荷上立了近千年的蜻蜓。

湖,真的死去了吗?

但是,有一丝荷的清香,悄然潜入心肺,连强大戗人的寒气也无法将其阻断。

在这冰雪的湖上,我与冬荷相识。

红红的朝阳,在远处怯怯的开着。薄薄的雾气正在散去,远远近近的残荷便从朦胧里渐渐清晰起来。直的,弯的,拱的,垂的,是荷柄的舞蹈;灰的,黄的,黑的,褐的,是荷叶、莲蓬的存在。“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宋之周敦颐曾将夏荷喻为“ 花之君子者也”。其实,冬荷不是更具有着君子的风骨吗?

风寒榨尽了水分算得了什么?失去了丰腴,那就裸露出庄严的筋脉迎接风雪。曾经硕大舒展的碧叶,有时会干缩成一排排瓦垄状,甚至在垄沿处散布起或大或小、有着黑色边缘的窟窿。这是被风霜雨雪反复肆虐后留下的创伤吧?乍看这带着黑色边缘的窟窿,好象这荷已经脆得很,一碰就会碎的。其实不,在这褶皱间的灰色质地里,往往还残留着浅浅的绿,抚摸它,抓它,你会立刻感到一种柔韧劲道的生命的力量。天要起风雪,水要结成冰,这是无法回避的现实。躲避肯定是不行,逆来顺受恐怕也不行,最好的办法也许就是迎上前去。不要以为荷在冬日里零落。不是的。它是迎上前去的勇士,前仆后继时坚守阵地的勇士。

有一枚荷叶曾是那样深深地吸引了我。寒风里,它反扣在一杆斜立于冰雪之中的荷柄旁,仿佛一位持枪披甲的英雄。它那依然硕大的叶片起伏着,犹如奔腾向前的波涛。而隆起的筋脉,在太阳下骨骼一样地凸显着,更让这波涛有了山峦连绵的质感。这如波涛山峦般起伏不息的,不就是勇士容山纳川、吞吐日月的胸膛吗?瞧着它那根植于博大之上的自信与恢宏,我隐隐感到,也许那一湖的浪漫,一湖的自由,一湖的豪情与刚烈,正被这枚荷叶收藏着?

还有给我以强烈震撼的那枝冰中的莲蓬。莲柄早已没入冰雪中,莲头却执拗地伸出在冰面上,面朝着空旷的天空,十七个空了的莲房犹如十七个森然的弹洞。真是触目惊心。望着这十七个无言的黑洞,我依稀听到了呐喊与控诉。它一定有过孕子的艰难与幸福,那十七粒饱满圆润的莲籽,肯定蕴含着新鲜而又芬芳的思想。不然,枯燥狰狞的严冬不会向它施以能够致以死命的寒冷。但是寒冷又能怎样?饱满的莲籽早已植入湖底的泥中。没有了莲籽的莲蓬,仍然勇敢而坚定地面向有着太阳、月亮与星星的明亮的天空,大睁着追求与探寻的眼睛,并让自己那十七个曾经孕育过十七粒莲籽的莲房,冲破覆盖的冰雪,成为湖的自由呼吸的通道。

太阳升起来了。冬日的湖上,荷的故事正没有尽头。

冬的湖上,最热的当是荷了。冰压不住它,雪也盖不住它。它总是融化了冰雪,让热的生命在这冰雪的湖面上醒目着。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世界里,总有那曾经外直中空的荷柄,或挺着,或曲着,或拧着,或举着,从冰下牵紧了纹理毕现的荷叶和莲籽散尽的莲蓬。融去了身上冰雪的荷,黑着或灰着,却崭新着。夏日的荷是从水中生的,“出淤泥而不染”;冬日的荷是从冰雪中生的,历垢世而弥新弥净。更有爱的宣言写在冰雪之上——干枯了也要拥抱着,共同迎受着寒风,等待冰消雪融的日子;既然灾难不可避免,那就相挨相慰着一起冻结于冰雪之上,携手承受苦难。谁能说与所爱者携手承受苦难,不也是一种巨大的享受与幸福呢?

热的荷,当是伟大的洁净与爱的楷模了。

最富有柔情的也就最为刚强最具力量,在这白色笼罩的湖面上,只有爱的荷在与冰雪较量。冻结与反抗,最为惊心动魄的搏斗,一定是发生在夜里。北风凄厉地嘶鸣着、撕扯着,雪的鞭子狠狠地抽打着,这时冰便阴险的一寸一寸地靠拢来。但是荷在,冰就无法完成它窒息一切的一统天下。到底有过怎样惨烈的搏杀,我们已经无从知晓。

午时的太阳下,荷的凛然与愤怒却历历在目着。

铜铸铁打般的荷柄——有的举着叶或蓬,那是荷的解放的旗帜;有的头已半冻在冰中,却还将身子拱作劲弓,要将一统的冰盖掀翻,那满布的细钉头样的刺疙瘩,似乎正隐隐漏出咯咯吱吱的响声。即使光剩下了头颅,也要与冰撕咬在一处,如眉间尺咬紧了楚王的头(鲁迅《铸剑》)。这“头颅”的四周,总是有着深刻的冰的旋涡,就记录着荷的不屈与抗争,也记录下冰的胆怯与陷落。这是怎样的头颅啊,沐浴在冬日的阳光里,于冰雪上昂着,金灿灿的,金字塔般的从容,富士山样的美丽。

冬荷知道,冰下还有藕,正布满在湖底。每一节藕上,都栖着自己生生不息的梦。梦在,来年的夏天,还能不让荷在每一朵浪花上自由的飞翔吗?

那是月华做成的荷瓣,水精做成的荷叶,渔歌做成的蜻蜓呀!整个夏天的热烈,都在这里轰轰烈烈的演绎着。

一种水样的感觉正在冬荷的筋脉里汩汩地流动。饱满,自在,清新,高洁,它甚至看见了一只翠绿的青蛙,正如意地蹲在肥嫩的荷叶上,一滴被鱼尾溅上的水珠,正在蛙的脚下滚动,而滚动的水珠上,有七彩阳光的闪烁。它还看见了花瓣纷披的粉荷,嫩黄泛绿的花托周围,是黄黄的蕊毛,花托上微突着幼小的莲籽,泪泡一样的娇嫩着。美好,就是这样的吧?还有夏荷的清香,夏荷的明朗,夏荷风中快乐的呻吟和夏荷染红了白云的欢笑,都在抚弄着冬荷梦的琴弦。

风刮着。冰封着。雪覆着。夕阳正泛着荷蕊般的嫩黄。夕阳里,醒着的冬荷,梦正酣。

醉太阳

文/丁立梅

天阴了好些日子,下了好几场雨,甚至还罕见地,飘了一点雪。春天,姗姗来迟。楼旁的花坛边,几棵野生的婆婆纳,却顺着雨势,率先开了花。粉蓝粉蓝的,泛出隐隐的白,像彩笔轻点的一小朵。谁会留意它呢?少有人的。况且,婆婆纳算花么?十有八九的人,都要愣一愣。婆婆纳可不管这些,兀自开得欢天喜地。生命是它的,它做主。

雨止。阳光哗啦啦来了。我总觉得,这个时候的阳光,浑身像装上了铃铛,一路走,一路摇着,活泼的,又是俏皮的。于是,沉睡的草醒了;沉睡的河流醒了;沉睡的树木醒了……昨天看着还光秃秃的柳枝上,今日相见,那上面已爬满嫩绿的芽。水泡泡似的,仿佛吹弹即破。

春天,在阳光里拔节而长。

天气暖起来。有趣的是路上的行人,走着走着,那外套扣子就不知不觉松开了———好暖和啊。爱美的女孩子,早已迫不及待换上了裙装。老人们见着了,是要杞人忧天一番的,他们会唠叨:“春要捂,春要捂。”这是老经验,春天最让人麻痹大意,以为暖和着呢,却在不知不觉中受了寒。

一个老妇人,站在一堵院墙外,仰着头,不动,全身呈倾听姿势。院墙内,一排的玉兰树,上面的花苞苞,撑得快破了,像雏鸡就要拱出蛋壳。分别了一冬的鸟儿们,重逢了,从四面八方。它们在那排玉兰树上,快乐地跳来跳去,翅膀上驮着阳光,叽叽喳喳,叽叽喳喳。积蓄了一冬的话,有的说呢。

老妇人见有人在打量她,不好意思地笑了,先自说开了:“听鸟叫呢,叫得真好听。”说完,也不管我答不答话,继续走她的路。我也继续走我的路。却因这春天的偶遇,独自微笑了很久。

一个年轻的母亲,带了小女儿,沿着河边的草坪,一路走一路在寻找。阳光在她们的衣上、发上跳着舞。我好奇了,问:“找什么呢?”

“我们在找小虫子呢。”小女孩抢先答。她的母亲在一边,微笑着认可了她的话。“小虫子?”我有些惊讶了。“我们老师布置的作业,让我们寻找春天的小虫子!”小女孩见我一脸迷惑,她有些得意了,响亮地告诉我。

哦,这真有意思。我心动了,忍不住也在草丛里寻开了。小蜜蜂出来了没?小瓢虫出来了没?甲壳虫出来了没?小蚂蚁算不算呢?

想那个老师真有颗美好的心,我替这个孩子感到幸运和幸福。

在河边摆地摊的男人,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些银饰,摆了一地。阳光照在那些银饰上,流影飞溅。他蹲坐着,头稍稍向前倾着,不时地啄上一啄———他在打盹。听到动静,他睁开眼,坐直了身子。我拿起一只银镯问他:“这个,可是真的?”他答:“当然是真的。”言之凿凿。

我笑笑,放下。走不远,回头,见他泡在一方暖阳里,头渐渐弯下去,弯下去,不时地啄上一啄,像喝醉了酒似的。他继续在打他的盹。春天的太阳,惹人醉。

乌岽奇观

文/张南山

一路上,我们时刻被如画风景所吸引,新开垦不久的小乔木梯形茶輋从山下开到山顶,层层叠叠,一山还比一山高,茶树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周围烟云缭绕,阳光充足。这崇山峻岭中,所住也是百家姓,也是人类快乐的摇篮。尤其是凤凰水库靛青色的泉水,原来如此:青出于蓝胜于蓝。这样的泉水,浇灌出来的茶叶,不香飘万里才怪。

攀上乌岽村,算是到了“南天门”,所有的房屋,钢筋混凝土结构,外墙贴彩色瓷砖,一栋比一栋更美艳,更惊险,顽童似的,故意建筑在悬崖峭壁之上。村路九弯十八曲,一转眼之间,总有千万景象扑面而来。路本来不宽,路边还摆放各种豪车。上下左右均是一人高、几百岁的古茶树,春茶刚采过,休养生息。顶处的老茶王宋种、大庵新茶王姜母香,更是名扬四海、一叶难求。

过了乌岽村,与乃兴公路汇合,左边山窝是石湖避暑山庄,石头林立,蔚为大观。

到达广场,停好车,买了票,就踏上通往天池的宽阔石阶,我们要赶在黄昏前,去天池看日落。天池,坐落在海拔一千三百多米高的乌岽山顶。

十八分钟后,我们来到天池大坝,走廊已有上百游客在观赏如镜碧波、琼浆玉液,还有几个在玩水、钓鱼,笑声朗朗,快乐无比。

我们向小店买了一泡茶叶,摆上圆桌,点燃炭火,围坐在走廊边泡起工夫茶。紫外线已经弱小,游客不用戴草帽和撑伞了。今天下午,少男少女居多,给天池和草地增添无限魅力。他们带来帐篷、干粮和饮料等等,他们已经在茂盛草地上支起帐篷,花花绿绿,精力充沛,有人拍照,有人唱歌,有人摔跤,有人追逐,笑声几乎撑破了蓝天……

六点半了,太阳还被大片乌云挡住,天池也隐没在一团浓雾中,雾气迎面泼来,凉飕飕地,极为舒畅。既然看不到日落,看不到红霞,看不到蓝天白云,然而,此时此刻的朦胧,也是天池一场景象。

我们租不到帐篷,便下山去石湖过夜,决定明天看日出,以弥补今天看不到天池日落的遗憾。

石湖的夜,石湖的上弦月,石湖的繁星密布,石湖的习习凉风,以及声声虫鸣,帮助我们重拾儿时的回忆,满足我们的诸多乡愁,如果此时有几只萤火虫飞,几声蝉鸣和蛙叫,那就完美无缺了。

在园内散步,问保安员:“天池几点日出?”

保安员:“五点多。”

附近有一个观日台,保安员为我们指明方向:灯火阑珊处。

才八点多,南风阵阵,感觉好凉,便返回房间喝茶,然后早点睡觉。

翌日,凌晨四点三十五分钟,我们就起床了。

灯光昏黄,天色朦胧,凉风习习。天蓝得无底,启明星脱胎换骨,干净利落,光芒四射。前后左右传来人声,都往观日台涌去。快步登上观日台,花去我们九分钟。刚才想穿羊毛衣那种感觉,已经消失。

观日台分为两层,已经有十几个游客捷足先登,赞美之声,不绝于耳。有一对老夫妻,兴奋不已,连声夸奖:“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在上海,一辈子看不到这种奇观。”一个中年男子说:“乌岽太美了!跑到他乡外里去,真傻。”

东方,有连绵起伏的群山,隐隐约约,浮出白云之海。山顶尖,天沿处,一条红霞彩练。白云和山头一动不动,好像尚未睡醒。

观日台前几米,有两个大石头,左边稍大,伸的更出,下面是悬崖峭壁。大石头上,已经有一家四口占据。林钟好坐在另一个石头上,挥手招我下去,翻出几张得意像片给我看。在这里,你拍我,我拍你,人人都是模特,都是摄影师。

过了十几分钟,天边两条蓝色光柱腾空而起,像特殊探照灯。仿佛那不是抽象的,而是充满朝气、有灵魂、有理想,喷薄欲出、蒸蒸日上、舍我其谁的精灵,去探索宇宙,拥抱太空,造福人类。令人充满好奇,更充满希望。

顿时,一阵欢呼声响彻云霄,五点四十八分,太阳出来了。身边一个年轻人激动地大声说:“日出了!来了五次,今天终于等到。”

太阳脱颖而出时,就小碗大,红彤彤,像熟透了的蛋仁,或是健康的红柿。柔情蜜意似的染红了半边天,仿佛更鼓轻轻敲过。太阳每升高一尺,就放大一倍。颜色渐渐由大红变成金黄,金无足赤,太阳足赤。大家快速而贪婪地按下快门,把太阳的变幻莫测收入镜头里。山静静,水静静,白云静静,它们尽情地享受日光浴。凤凰水库横卧在晨曦下,宛若近在咫尺,伸手可摸,曲线优雅,就像一个侧卧的睡美人,尽情享受她的回笼觉。

十分钟后,太阳冉冉上升,像勇士去点燃黑暗的太空,义无反顾,辉煌灿烂。

秋日的早晨

文/绿湖

早晨,常喜欢出去走走,不知不觉已入秋了,空气中已有了丝丝凉意,沿着城外的小路,我漫步在田野。

太阳缓缓的从东边露出了头,秋日的阳光远没有夏日那么热烈,凉凉的照在我的脸上。放眼东望,天边的云象一缕缕细纱,围在太阳的周围,灰青里裹着一抹艳丽。地面飘浮着一层薄雾,远处成排的树影、疏疏落落的村庄都浮动在一片氤氲里,朦胧的象一幅中国山水画。

太阳一点点的升高了,明亮的穿过树隙照在大地上,村庄、树影象一片深绿的剪影,鸟儿在剪影里鸣叫着,小虫在路边的野草丛里奏着不知名的曲儿,秋日的早晨是多么清凉、美好、静谧。

庄稼地里,秋收已经基本结束,整片的大地是灰黄色,远处,偶儿有几行的冷落玉米杆孤伶伶的站在田地里,象未撤退的士兵,要为秋收站好最后的一班岗。

机器声响起来了,收割后的田地,一片片的被翻耕起来,拖拉机象航行在大海里的军舰,在田地里掀起一行行的黑土,那黑土就象浪花一样,快乐的翻滚着,舞动着,舞动着一个新的开始,舞动着一个新的希望。

新翻垦的土地,散发着清新的泥土气息,在晨日里闪着黑黝黝的光,明亮的阳光穿过树隙照在我的身上,我象地上万物一样感受到一种生命的力量,心里流动着一种感动,秋天不仅仅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它把新的种子拥入怀抱,在肥沃的黑土里孕育着生命,也是新一轮生命的开始。

沐浴着这清新的空气,阳光,吸收着天地的精华,我感到我的生命也在这一瞬间自信的生长着、伸展着……

向日葵的秘密

文/秦家玺

星期天上午,我和爸爸一起回乡下看望舅奶奶。

在田野边,我看到了几株向日葵。它们笔直地站立着,长在靠近根部的叶子比较大,靠近花的叶子要稍微小一些。不过,我一眼看到的是向日葵那圆圆的花盘,很大很大,花瓣是金黄色的,漂亮极了。

爸爸告诉我:它的果实就是我们吃的瓜子,而且向日葵的叶子和花盘会随着太阳的东升西落而发生改变,花盘会一直向着太阳的方向。

我想那就是它叫“向日葵”的原因吧。你看,也不知道是不是随着太阳的脚步太久,向日葵的“笑脸”像太阳一样灿烂、耀眼,再加上它那挺拔的躯干和宽大的叶片,总是给人生机勃勃的感觉。

不过,为什么别的植物都不跟着太阳转,它就偏偏会随着太阳变方向呢?于是,我打开了电脑,在那里,我找到了答案。

原来,向日葵的茎部含有一种奇妙的植物生长素,这种生长素非常怕光,一遇到光线照射,它就会到背光的一面去,同时,它还会刺激背光一面的细胞迅速繁殖。所以,背光的一面就比向光的一面生长得快,使向日葵产生了向光性弯曲。

哦,原来向日葵也有那么多鲜为人知的秘密呀!

年底的村庄

文/鲍海英

到了腊月,年底就到了。这个时候,正是数九寒冬,寒风凛冽,冰河封冻,村庄也会变得疏朗起来。这时,你若留心,树木早已脱尽了它的枯叶,只剩下一些劲瘦的枝,硬硬地戳向天空。或许谁家的庭院里,一棵树上还挂着一些尚未脱粒的玉米,黄黄的缀在那儿,亮在那儿,这便使清寒中溢着一些温暖。

村庄里的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虽说到了腊月,但还没有回家,村里只剩下一些老人。没有年轻人的村庄,显得格外静,这种静,像冬天的阳光一样,安静地落在家家户户的庭院中。

腊月的年底,多数是天气晴好的日子。每天早饭后,午饭后,村里的老人会拿上脚凳,到村中的十字街口处晒太阳,人随着太阳转,太阳在东边,他们就面向东;太阳在西边,他们就面向西。他们是追逐太阳的人。这些老人,本就事不多。农忙的时候,会帮家里看看场院,守守门户,喂喂鸡,撵撵狗,哄哄小孩。在村庄里,到了年底的冬季,他们似乎就无事了,于是就聚在了村庄的街头,成了乡村一道温暖的风景。

但人们还有一点点事情要做。比如牵一头老牛在院子里晒太阳。进入年底的冬天,牛圈里寒,乡下人就会把牛牵到向阳处,让牛晒太阳。一条缰绳,一根铁钎,再放上一筐草料,牛就晒在太阳里了。晒在太阳下的牛,低着头在吃草,饱了,就懒洋洋地躺在那儿反刍,像那些世故的哲人,在咀嚼精神的美餐。这个时候,干草的味道,牛的气息,就在冬日的寒冷中流溢着。

年底里的村庄,也并不总是那样寂静。总有一些东西会把寂静打破,比如那些鸟儿。晨晓或者向晚,麻雀还是那样聒噪,它们总是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像是有着永远说不完的话语,议论不完的事情,唯恐有人剥夺了它们的话语权。

你会看见喜鹊,总在村头,悄立枝端,嘎嘎地叫几声,然后愣愣地踞着,作沉思状。它们喜欢与人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即不离,是它们坚守的原则。这种原则也使人喜欢,远远地听到喜鹊叫了,人们心里就高兴,好像真的有喜事来临了。

还有斑鸠,先前是很少见的。有枪存在的时候,它是一种美食,人们在野外追着打。枪没有了,斑鸠多了,斑鸠飞进了村庄。它们总在傍晚靠近村庄,在地面上蹦蹦跳跳地啄食。天黑就飞走了。它们飞向哪儿?在哪儿宿住?没有人知道。

我一直以为,年底里的村庄,寂静中有一种闲远,好像是一个人,一阵忙碌过后,在做一段沉沉的思考。

而我,远远地看着村庄,也像不忍打断一个人的思考一样,端详着宁静的村庄,再过一些天,过年了,村庄就该喧闹了,外出的人们都回家了,就感觉幸福是如此美好。

暮春

文/刘文飞

一年四季里,春与秋是相应的,夏与冬是相对的。悲秋是古人的情怀,是因秋景常与凋敝凄凉关联。而春是人们所喜爱的。一年与一生对比,春若才新生,秋如正衰老。晚秋意味着进入终点,暮春则代表走向成熟。

“春如孩子面,一日三变脸”,春有时是反复无常的,初春盛春尤是如此,纵有枝丫招展,群芳迎春,万物都“欣欣然睁开了眼”,也有一阵狂风暴雨,雷鸣冰雹散了春意。暮春则不同,阳春四月飞雪之事都是罕闻。纵有芳艳不复,玉瓣瘪黄,但油绿的叶子更添一种厚重感。春天何时都是美好的,但暮春却用不得美妙。暮春显得肃静,没有什么抚弄媚姿,没有什么随风而舞,也没有什么招惹世人。

仅仅这样说也显得太过沉闷。暮春虽暮,也终归是春。沉稳许多,也有欢快的时候。

太阳挤过一层又一层的云,抽出一道道无形的金丝洒在地上。当它落在地上时,还有“噼里啪啦”的脆响。无数金丝落在每一处的声音都是不同的。春雨还未到退场的时候,她的雨丝也熠熠发亮了。这种交响乐演出也许是这一年的最后一次,所以太阳与春雨都表演得很卖力。虽然黑云围城,但心中的压抑一扫而光,就像那缕阳光直接照在心上。

暮春虽迟,总有一丝花还在为它守候:月季、栀子、玉兰,算是点缀。

暮春似乎比早春还要生机勃勃,可是谁又知道,这只是初夏制造的假象罢了,春已老去,她要走了。

晚春的光景,已不会再让人联想到春,似乎夏才是更合适的称谓。花,落下了就是落下了,它是春忠实的追求者;春过去了便是过去了,她绝不会因为人们的挽留而停驻了脚步。她信步前行,不被随意左右。所以,它要离去,也便是离去了。

早春二月,乍暖还寒,鹅黄隐约,昭示着新生;阳春三月,杏花春雨,桃红柳绿,是如火的中年;暮春四月,芳菲渐尽,远山幽径,是执着的黄昏。

但你也不必悲伤,你看那行走在田间小径的老农,衣衫湿透,但他侧脸望着无尽的长势喜人的麦田,脸上洋溢着充满丰收的笑容。

夏,快来了吧……

母亲,你是我们的太阳

文/张睿

随着时光的流转,心里涌动的对母亲的情愫越来越浓,浓到不知道如何用文字来表达,只能任由它溢满心胸,泛滥成爱的海洋。

母亲是个坚强的、了不起的女性。她是家里的独生女,长得很美,据说是学校里的校花,追求她的人不少,可她却选择了父亲。父亲很有才华,人也长得够帅,但出身不好,家里很穷。外婆当时强烈反对他们在一起,可母亲坚持自己的选择,为此外婆一度不理母亲,几年后才慢慢地原谅母亲。

父母亲成亲后,一起到父亲的家乡广东教书。那时的生活是很美好的,事业顺畅,夫妻琴瑟调和,家庭美满。我和二弟的到来给这个温馨的家增添了更多的乐趣。可是不久,文革开始了,因为有海外关系,他们双双被开除了公职,离开了心爱的教育事业,回到了父亲生长的地方-----一个海边小镇。母亲进了一个企业单位,父亲因为祖父的原因,无缘进单位,只能打零工,还常常被抓去批斗甚至毒打,身心都受到了严重的摧残。社会地位低下,是当时的异类,受尽了别人的白眼;收入极少,生活异常艰苦,以致不得不把我寄养到外婆家。即使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晚上只要他们有空,父亲如果没有被拉去批斗,父亲就会用箫吹上一曲或拉上一把二胡,而母亲则和着乐曲轻声歌唱,顿时阳光代替了凄风苦雨,一切的阴霾一切的苦难都随着歌声而烟消云散。他们就这样携手走过了这段人生中的艰难岁月。文革后期,父亲不怎么被批斗了,同时也进了一个单位,家里的生活有了较大的改善,小的弟妹们也相继来到了这个家,家里更热闹了,箫声二胡声和歌声更欢畅了,表演者除了父母亲外,还多了我们这些小不点。生活清苦并快乐着。如果生活一直沿着这样的轨迹走下去该有多好啊!谁知天有不测之风云,在我高考前的一个多月,一向非常之健康从来没有过病痛的父亲突然病倒了,人事不省,查不出病因,高考后不久,父亲就离开了人世,永远的离开了他深爱着的妻子和儿女,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这对我们无疑是晴天霹雳。妈妈病倒了,我们慌了,外婆更慌了。但母亲没有倒下,她明白自己的责任,一个星期后,她坚强地站了起来。父亲留下得一群幼小的儿女等着她抚养,父亲治病欠下的一大笔医疗费要她偿还,她没有理由没有时间没有机会倒下,她必须站起来。母亲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多了份沧桑,更多了份坚强。

那年我没有考上大学,虽然我很想读书,很想再继续考大学,但我深切的知道母亲身上担子的沉重,一家几口人的生活开支全依靠母亲的那点微薄的工资及外婆的支援,那是远远不够的,最小的弟弟还没到三岁,其他的弟妹都在读书,不说生活的费用,单是读书的费用就要一大笔。所以我决定到母亲的单位做工,助她一臂之力。我本以为妈妈会同意我的这个决定,但出乎我的意料,她强烈反对我出来做工,外婆也不同意,母亲说,困难是暂时的,前途是永远的,无论多难都一定要读书。她当年和父亲两个本来都有机会读更多的书的,但都是因为出身不好而被迫中断了。她告诉我们几姐弟,不要想得出来做工帮她,认真读书、取得好成绩就是最好的帮她,也是她最好的欣慰。我只好含泪返回了课堂。我们本来可以申请免学费的,但妈妈是个很要强的人,能够自己解决的困难她绝不求人,解决不了的困难也要努力面对,她的人生信条是:天无绝人之路,上帝关上了一扇门,肯定会开另一扇窗。

收入远远不够支出,虽然省之又省,所以我们姐弟几个放学回来就从炮厂领鞭炮回来做,以增点微薄的收入补家用。弟妹们都很听话,生活的艰辛使他们过早的成熟了。妈妈的原则是:先学好习再做鞭炮,绝不能为此而耽误学习。

那时的母亲和一个陀螺差不多,不停的旋转,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上班,买菜做饭做家务。当时没有自来水,水要到比较远的地方挑,做饭的柴火也要到树林里打。所以每天放学后除了做鞭炮外,我们还要打柴、挑水和洗衣服,除开这些,其他的家务都是妈妈做。每天母亲下班回来做完家务后,都已经是很晚了,身心都极其疲惫的她还不能休息,还要指点弟妹学习和做鞭炮。每晚我都看书到深夜,我睡觉时,她都还没有睡。每次我叫她睡觉她都说:你先睡,我一会就睡。但每每我凌晨醒来的时候,都会看到她在昏暗的灯光下忙碌的身影。望着她瘦削的背影,我的眼泪忍不住汹涌而出,心像刀割一样难受。此时恨不得马上化身为超人,以能减轻妈妈身上的重荷。

那时生活的艰辛是难以想象的,可我们却不觉得苦,更没有觉得比别人低一等。母亲用她瘦削的双肩,尽力地为我们撑起一片晴空,努力帮我们从失去父亲的阴影中走出来。母亲给了我们浓浓的母爱,连并父亲的那份爱也一起给了我们,致使我们虽然失去了父亲,却常常觉得他好像还在我们身边,还和我们在一起。

收入的微薄,致使餐桌上是难得有鱼肉光临的,但我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母亲就绞尽脑筋来使我们吃来更有营养。那时海产品很丰富,所以小鱼小虾是极少人光顾的,很便宜,她就常买回来,变着花样来做给我们吃:油炸、做汤、煮粥、清蒸等。奎龙鱼也因为便宜而成了我们餐桌上的嘉宾。一条奎龙鱼妈妈可以做出三种菜色:鱼骨和鱼头做汤,用刀刮下鱼肉做鱼丸,剩下的还带点肉的鱼皮塞点葱花进去煎成鱼饼。母亲还养了几个鸡来下蛋,因此我们常常能品尝到鸡蛋粥。都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但妈妈是巧妇中的佼佼者,她能够用极少的钱做出一桌营养极丰富的饭菜。

生活的贫困令小弟小妹们与零食绝缘,母亲就想方设法来补这一缺陷。那时,农村的一些亲戚常拿点红薯、木薯之类的东西给我们,母亲就买回一个磨盆,把红薯、木薯磨成粉,变着花样做糕点给我们吃。为了我们,母亲练就了一双巧手,给我们原本灰色的生活增添了很多色彩,令单调的餐桌充满了特色。

物质生活我们比别人清苦得多,但精神生活我们却异常丰富。每天晚上都是我们的学习时间,做完作业后,母亲就指点弟妹们看课外书,一篇篇童话、一本本小人书,把他们带进了一个个奇妙的世界。也是从那时开始,弟妹他们喜欢上了阅读,爱上了书。我和二弟都要面临高考了,学习很紧张,但我们也常常忙里偷闲,看点“闲书”。而母亲自己,虽然比陀螺还忙,但每天都会和书见上一面,打上一声招呼。

母亲对父亲的感情很深,父亲在她30多岁时离她而去,她一直没有改嫁,独立抚养子女,独自支撑起这个家,并努力使家充满阳光和快乐,努力为儿女撑起一片蓝天。没有父亲是我们的不幸,但拥有这么一个坚强、伟大的母亲是我们极大的幸运。因为母亲,我们几姐弟都能够读到书,受到更高更好的教育,跳出了我们生活的小镇,到城市工作和生活。没有母亲的无私奉献,没有母亲言传身教的熏陶,我们不会受到那么高的教育,不会走得那么高、那么远。

我们从母亲的身上,学到了坚强、乐观、自强不息、吃苦耐劳等品格。这些品格在我们的人生道路上变成了无价的精神财富,使我们受益匪浅。现在我们几个,经过自身不断的努力,都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没有虚度年华,没有蹉跎岁月。

如今母亲已70岁了,依然无私的为儿女们做着奉献。她现在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跟电视学做各色美食,每个周末她都会做上一大桌的美味食品,等着我们回去吃。看着我们对着饭菜大快朵颐,是她最开心的事。去年我和她到南京看她同学,无意中听到她们聊天中她说到的一句话:“趁现在还能够做,就抓紧时间多为儿女做点事,”我心中的那个澎湃啊,真的是无法言表的。

我的慈母啊,我们要如何才能报答你的恩情呢?

“向阳红”上看日出

文/许晨

出海一个多月了,我竟然还没有看到过一次海上日出。

在我的计划里,此次参加“蛟龙”号试验性应用科考队,远航西北太平洋,工作之余定要观赏一次旭日东升的壮丽景色。但自从来到采微海山作业区后,不是睡得较晚,早上一睁眼已是霞光满天了,就是天海之间云彩厚厚的,遮挡住了初升太阳,一直未能如愿。

那天,我特意又起了个大早,凌晨4点钟便来到了船前甲板上。天空已经蒙蒙亮了,海风吹在身上,顿生惬意,我不由地做了个深呼吸。大洋上的空气真新鲜啊,没有一点污染,没有一点灰尘,风儿把空气送进你的肺里,简直就像是用干净的水把你里里外外清洗一样。我打开照相机镜头盖,朝东方望去,一片光晕照亮了几片云彩。可能是逆光的原因,云彩显得是黑的,而海水也是一片黑黑的,全然不像白天那样碧蓝碧蓝。半个多钟头过去了,还没见太阳出来,只是云彩越来越亮,变幻着各种图形,有的像奔马,有的像楼群,一片海市蜃楼的景象。

难道仍然像前些天一样,不知不觉间太阳就老高了?我正疑惑着,蓦地,看到一个亮点从海平面上拱了出来,像是半个闪闪发光的金轮,旁边有几块灰色云团在拼命“阻拦”,纷纷向她压过来,可她顽强地抗击着,奋力向上崛起着。我屏住呼吸,专注地凝视着,四周一片安静,只有海浪拍打船舷的哗哗声,不过这些我已经完全忽略了,眼前只有那正在与灰云代表的黑夜搏斗的朝阳。倾刻间,她越来越大,越来越高,海水像开了锅似地剧烈涌动,终于那些云团抵挡不住,四面逃散,变得支离破碎。我的耳畔似乎听到了一支激昂的乐曲,太阳出来了!

哈!我终于看到太平洋上的日出了。记得小时候,我读到过一篇文章,名字就叫《海上日出》,其中描写的太阳也是从一片金光中诞生,可写到最后是一下跳出了海面。不知为什么,我今天却没看到太阳跳的那一下,只感觉她似乎恋恋不舍地升了上来,余辉还与大海紧紧连在一起,映照得身下的那片海也是红光一片。我蓦地悟到:是大海把太阳托出了水面,送她去照耀大地和人间。大海是太阳的母亲,一个伟大的母亲。她孕育了这个天之骄子,为大千世界带来了光和热。

环顾四周,我又有了一个新奇的发现:太阳初升,不仅仅是东方天海之间金光灿烂,整个天宇,甚至就连西边的天空也是彩霞朵朵。乍一看,几乎分不清哪是东边,哪是西方,这可是在陆地上难得一见的景观啊!

凝神一想,我似乎找到了答案:大陆有城市有山林,我们只能看清一个方向,所以,东边日出西边落,自古皆然。而大洋之上四面八方水天相连,犹如一个穹庐,没有任何遮挡,太阳一跃自然也会照射到西天上。啊,如果世界都是这样该有多好啊:无论东方还是西方,一样光照一样亮,国与国都是平等的,没有侵略、杀戮,没有掠夺、称霸,和谐天下,四海升平……

大自然就是这样的神奇壮观。如果没有身临其境,你是绝想不到环宇竟还有如此景色。我特意请人拍照,尽管还是逆光剪影的效果,但能够在太平洋上日出之际留影,还是很意义的。其中有一张,我伸出手去与旭日平行,努力想把她放在手掌上——因为我确信:人的一生总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太阳,时刻照耀着前进的道路。如果这个太阳早早陨落了,那他的生命也就没有了光彩。说到底,人生的太阳还是在每个人心上和手中。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我想,只要你有意这样去做,不管有没有骄人的成绩,都是无愧此生了。

太平洋上的日出,我终生难忘的一个早晨……

海滩漫步

文/张强

早上的天灰蒙蒙的,有一丝咖啡色的深沉,短暂的小跑之后,来到了这片让我魂牵梦绕的海滩。

沿着狭窄崎岖的栈道而下,看到的是波光粼粼的海面,海鸥在水上打情骂俏、互诉衷肠。海浪温柔地拍打着岸边的岩礁,像是在唱着一首永不停歇的歌。

穿过回旋曲折的山洞之后,突然感觉到一种豁然开朗般的释放:天与海连成了一条淡黄色的丝带。太阳在几番努力的冲刺之后终于露出了一丢丢的笑脸,冲着晨练的人们莞尔一笑,海水是那么的清澈,透明,就像一幅油画,拥有魔力般浓烈着、纯粹着。忽然间,太阳调皮的笑脸被夹杂着怒吼怒吼的狂风吓得躲在了乌云背后,海鸥们匆匆忙忙地飞向了远方,波澜壮阔的海岸线变成了一首让人产生无限遐想的朦胧诗,若有所思地沉吟着,大颗大颗的雨点从天际滑落,落进了我的心田。

也许,这才是我想要看到的最最真实的大海。

假如我是太阳

文/洪慧妮

太阳在蓝蓝的天空中挂着,那么灿烂,那么鲜艳,那么动人,显得好美好美。

我想,如果我是太阳,我会怎么做呢?或者我要干些什么呢?这个念头在我心中划过,我站在窗前,看着这动人的太阳,展开了遐想。

假如我是太阳,我会把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到千家万户,让大家感到很温暖,让每个角落都充满阳光,让这个世界再也没有黑暗。

假如我是太阳,我会看看这大千世界,北京、伦敦、印度、美国……这些令我向往的地方。北京,这个有着千年传说的地方;伦敦,这个有着“雾都”的美丽称号的地方;印度,这个有着悠长的佛教文化的国度;还有这个素养高尚的美国,都令人神往……

假如我是太阳,到了夜晚,我会微笑地挥着手离开,让月亮出来,继续它的工作。到了第二天清晨,我又微笑着出来。小孩子们都喜欢我,我冲他们笑,他们也咧着小嘴对我笑,那种感觉是多么美好啊!

就是这样的一个梦境,让我对太阳有了兴趣,多么希望这个梦能成真啊!让我变成太阳,为大家服务,真的好幸福。真希望时间就一直停留在这里了。

梦里人生

文/胡秀娥

新世纪之春的一个午后,扬沙正像前晚天气预报的那样如期而至,楼前建筑工地高耸的吊架上,红旗猎猎作响,其后的背景——天空中黄沙弥漫,一片昏暗。

这样的时刻让人百无聊赖,不能出门会友,不能逛街,更无法出游,干什么好呢?

突然想起早晨丈夫对我说的梦来:我病了,危在旦夕,丈夫焦急万分,无计可施,突然祥光四溢,观音菩萨在空中显灵,观音手持净瓶,神态安详,净瓶中一束金黄的花灿然开放。他凌空飞起,接那束黄花递到我面前,花香飘来,我的灾难便结束了。

这样的梦奇妙、美丽,像一则神秘的寓言,更兼着家人的关怀与情意。在对它所挟带的信息神思冥想之际,我走进了留在记忆中的一片片梦里风景。这片片风景叠成一条时光隧道,溯流而上,几番栖迟,窗外令人沉闷的扬沙无声无息地退去了。

许多杂乱无章的梦消逝在遥远的夜幕中,而留在心底的梦以特有的方式记录了曾经的悲欢忧喜。犹如离奇诡异的花朵,在遥远的时空大幕上亮丽而生动。与它们相比,历历往事只是依稀的青草,点缀在稀奇古怪的花朵中间。

上初二的时候,小村中的姐妹们相继辍学,我成为唯一在外寄宿读书的学生。每两周回家一次,二十多里的山路成为年仅十三岁的我的畏途。我害怕那寂寂的山路,更害怕半路上不期而至的狂风、暴雨,期望父亲还像儿时一样拉着我的手陪我走。但是除了送我到村口甚至再远的路口,父亲再不能做更多了。许多次我哭着走完那长长的路。有一天做了一个梦,父亲来看我,我无比欣喜飞奔去迎接,却见父亲拿出一本书向我打开,里面是五彩的丝线,然后他说:这是送给你的,你自己去编织吧。然后扭头走了。丝线是村里小姐妹的最爱,她们用它绣被巾、鞋垫等等,到有了意中人,便送一双鞋垫作为信物。醒来后,我回想起这个梦,觉得这是一种暗示,要我好好读书,编织出自己多彩的人生,而且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从此,在异乡的风中,没有父亲在身旁的日子,我开始默默地面对生存、学业,甚至困惑与眼泪,直至走出大山深处。

当我在黄河畔的校园里完成高中学业,即将参加黑色七月的竞争时,我做了这样一个梦:在故乡有着清澈泉水的山沟里,我沿着长长的云梯攀援而上,当我偶尔低头向下望时,地面的人变得小如蚂蚁。我已攀援太高,一阵晕眩真切地传来,我告诫自己,别往下看,否则,将掉下万丈悬崖,万劫不复。然后颤栗着一步一步向上爬,至顶端大约两米多的地方,梯子到头了,我必须向上跳跃才能抓住顶点。我没有退路,使足力气向上一跃,成功了。方方的一小块地盘加上我有四个人。虽然登上来了,那一小块地盘还在摇晃,我吓得心惊胆颤,紧紧地抠着地面才不至掉下去。

同一时期我还做了另一个梦:我沿故乡的山坡往上走,不知为何特别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突然一盏灯在黑暗中亮起来,浑身一下子充满了力量,轻松地上了山坡。

那一年夏天,我考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新闻系,成为小村有史以来第一个大学生。而且像圆梦一般,我们班只考了四个本科生,冥冥之中应验了梦中山崖顶端四个张慌失措的攀援成功者。父亲说:那灯光就是读书,读书改变了我们这个世世代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家族的命运,我们的后代不再是睁眼瞎,而成了有知识的人。

更多的梦杂乱无章,平淡无奇,隐没在岁月的帷幕后无声无息。

有一度时期,我常常梦靥,在梦中我孤独无助,惊慌不安,期望有一只手把我从可怕的深渊中救起,就像儿时睡在身旁随时准备照料我的妈妈一样,然而每次总是在绝望的恐怖中挣扎着逃出梦境。

梦见被人追赶,扭头看时常常是青面獠牙、面目狰狞的怪物,拚命奔逃,一越千里总也摆不脱身后的阴影。

梦见遭人陷害,被人使劲按入水中。

梦见恶狗朝我狂吠。

梦见熟悉的人突然变了一张蓝色的脸,伴着狰狞的笑容。

梦见被人杀死,灵魂化作一团气,满怀悲愤与屈辱飘荡在街头,喊着:我要复活,我要报仇。

好在许多的时候,我都能急中生智,凌空飞起,甩掉恐怖的追赶者。好在梦境再恐怖,大梦醒来是早晨。而且令人恐怖的梦,我总是有意无意间从我的记忆中把它们删减掉。我喜欢阳光明媚、轻松愉悦的东西,哪怕梦。

于是,在梦中,太阳也成为常客。

——我穿过长长的走廊,那走廊里空无一人,昏暗寂静,然后来到了一个侧门,推开它,一切豁然开朗:太阳静静地照着,山林开阔寂静,鸟鸣声息,我的心安宁而平静,静静地欣赏眼前之景。

——我乘着马车飞奔,不知为何来到了悬崖边,下面是淼淼大海。一瞬间,我凌空飞起,在碧蓝的海面上时而似蜻蜓点水,时而昂首向天,飞越了漫长的水域,飞上了山顶。山顶上,花开正艳,果实正饱满,太阳在闪着熠熠的光辉,有薄雾飘起,使得太阳柔和而不刺眼。我坐在山顶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心满意足。

——一个飞沙弥漫的日子,太阳在天幕上闪着诡异的光,我一跃飞起,手中举着匕首狠狠地刺向太阳。

——我站在莽莽的高原上,偌大的世界只我一个人,我仰望着天空,天空中有两个太阳,一大一小,那大的不时变幻形状,有时成一不规则四边形;有时成长方形,它扭动着,变大。我惊恐万丈,感觉那太阳会飞下来将我吞没。这个念头一闪过,那大的太阳放出万丈火焰,似闪电一般飞速而下穿透了我脚下的土地,发出炮一样震天的隆隆声,在我的眼前砸出一个巨大的坑,留下一圈圈隆起的虚土,触目惊心。

在现实中,人被困于各种客观条件常常显得无能为力。在梦中,我们却能超越所有的困忧,飞翔游曳。在那里我们看见现实中梦想的一切,甚至看见早已离去的亲人,我们曾经以为永远也见不到他们了,但在这个珍贵的地方却意外地相逢。

记得小时候,父亲不止一次地说:我算过了,我不能像你爷爷那样长寿。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成为困扰我多年的结。我的劳苦功高、至亲至爱的父亲怎么可以这样。于是无数次我梦见父亲离开了我们,我哭得死去活来,然后不顾一切,自己死去,穿过沟通阴阳二界的长长通道去找他。我声嘶力竭地呼喊,然后看见鹤发童颜的父亲回来了,回到了我们的家,平静地说:我不是在这儿吗?我惊喜万分,说:爸,你看你根本没有说准,你现在已经八十多岁了,不是依然健健康康吗?那种由衷的亲切像空气一般,弥漫在我的睡眠中,轻风一样掠过我的面颊。醒来时,那泪痕依然冰凉在目。

最近,姥爷接连两日出现在我的梦里。他背不再驼着,呼吸也不再急促困难,头发乌黑而健康,看上去生气勃勃,全然不像生时的艰辛与疲惫。他对我说,我和他们拉炭路过这里,来看看你们。我说:姥爷,这么冷的天,您千万不能走了。接下来的一日,姥爷又出现了。依稀是他的旧宅院里,门外栽着一棵海红树,树边系着拉车的牛。就像是我毕业了,或者远行去,姥爷说:把你的行李放在车上,让他们给你捎回去。这两次梦中,我能真切地感受到久违的亲情,好像儿时假期到姥爷家,享受到的暖暖情意。

一位心理医生说,梦是自己写给自己的一封封“心信”,是我们“心灵的魔幻写实作品”。奇妙、诡谲、多姿而令人着迷的心灵活动。在这里,我们揭去了白日做人的面具,借助于睡眠而进入一种黑而幽深的通道,开始上演一幕幕超现实的心灵剧。有时我想,但丁的《神曲》极有可能是梦境的艺术创造。

我梦见自己被强敌追赶几至绝境,仓皇不择去路时,遇见一白胡子老者,他鹤发童颜、仙风道骨,手中拿着三种色泽艳丽的花,又似乎是苗儿,黄的一种清晰地在我手中。老者说:有此于手,走到哪儿,你将有生生不息的生命之源。

这黄花不知和丈夫昨夜梦中菩萨手中的黄花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总之,我有一种深刻的安慰:不管遇到什么惊涛骇浪,冥冥之中将有一种力量引导我,拯救我,我将无惧也无忧。

曾经有很长的一段日子,我多年来清静悠然的日子出现了不谐音。遭人猜忌,被人挤兑甚至小人围攻,昏惨惨似末日将至,我的心灵经历了人生中又一次坎坷与沧桑。我开始重新观照人群,发现真正光明磊落的人并不太多,自己不努力却怪别人比自己耀眼的人又不乏其人。我哭过,愤怒过,也曾千里迢迢出游,企图摆脱烦恼。然后我突然了悟,我有什么理由奢求芸芸众生有更多的爱心、更高的理解力?我们能奢求的只有自己!于是我由最初的怨天尤人转而调整自己,用一种尽可能的宽容去认可、理解周围的世界。在新世纪的曙光升起的前夜,我再一次沉沉入梦。我又梦见自己被人追逐,比以往的追多了现代化的武器,枪声隆隆,弹片飞溅,激烈无比。我在山峰沟谷间惊慌地逃。越过山、跨过谷,风一般急速与轻盈,终于甩掉了追敌,心情瞬间放松,开始悠闲自在地爬山。那是真正的悠闲,没有惊慌,没有重负,更没有使命,我只是随心所欲地走,就像多年来深刻期望的那样。忽然便走进了满山遍野翠绿如新竹的树林。树干不是很粗,却匀称修长挺拔,翠碧可人。其上枝叶葱茏,生机无限。树与树之间用同样翠绿的短枝连接着,像经过高水平园艺师精心嫁接而成的一架架翠绿的梯子,我一边向上走,一边轻轻地拽着那树干,心中无限惬意与轻松。

我喜欢这样的梦,我知道从今以后我将处变不惊,镇定从容。没有坎坷,哪来平坦?没有苦难,哪来的幸福从容?

也在这一个春天,一位多年来像父亲一样关怀我、鼓励我的长者离开了小城。梦里,我追随着他的身影急急奔跑,到岔路口一下失去踪影。我记得我很坚定地对跟在我后边的人说:走右边。然后便走到了万丈绝壁,绝壁下涛声阵阵。我竟毫无惧意,如壁虎一般轻松地从根本没有路的绝壁上攀援而过,如履平地。然后一方刚开垦出的新田横亘眼前。

接着我便梦见一方绿茵茵的田地,我问田主要了幼苗,说,我要种出一块好田来……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亲人而外,能够得到一份真切的关怀与帮助你的人并不多。当有一天,他们不在你身边,你会发现真挚情意照耀过的地方,已是春意盎然,绿草茵茵。那份关怀早已落地生根,永远永远不会消逝。你从中已汲取了力量,你不仅能自信地走好自己的路,而且有足够的爱去关照生命中需要帮助的其他人。

常常我会在怀想中感动,泪光闪闪,忘却一切。

那瑰丽、奇诡的片片梦境,是我们潜意识奔涌的心潮。普鲁斯特说,睡眠与现实的关系是海水与岛屿的关系。这样的比喻简直奇妙之极。那像海水一样宽广深厚的梦景润泽了我们岛屿般孤立干燥的现实生活,成为我们心灵生活中不可分割、至关重要的一部分。它给我们暗示,给我们力量与信心,更给我们以深切的慰藉与关照。

人的一生当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用来睡眠,而睡眠中有五分之一的时间在做梦,梦占据了我们十五分之一的人生,据保守估计,在这“另一种人生”里,我们至少要做十万个梦。

在绮丽、广袤的梦世界里,我只是一个在大海边嬉玩的孩子,不足以言梦之丰饶,只能是拾贝一般,把玩一些爱不忍释的梦景。“此景只应梦中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在这样一个沙尘弥漫的春日午后,试着以文字将一段段心灵梦影定影下来,纪念在流逝岁月中心灵历练过的痕迹。

荷塘

文/庄剑

萍水相逢,萍留给水无尽的思念。那些牵着雨丝的思念,轻轻地,悄悄地落进心湖的涟漪。

在用手指代替语言表达的城市,在这个匆匆忙忙的都市一隅,我慢下来,用独特的微信,在六英寸的屏幕上讲述一个萍水相逢的故事。

今天,应该是一个花儿朵朵的日子。

夏荷在晨露的润泽中风姿绰约。

还有谁的思念,能像我今日的呢喃?

那个荷塘边对着镜子梳妆的美女,把自己打扮成一朵盛开的夏荷之后,款款地游走在片片绿叶之间。

此刻,你应该把自己巧手制作的剪纸粘贴在太阳的反光里。

远方的那朵小荷,读懂了反光的意义,肯定会在这个夏日给你发来甜甜的微笑。

而太阳,在此刻,已经把这个特殊的夏日折射得如此灿烂。

离太阳最近的树

文/小叮当

30年前,我在西藏阿里当兵。这是世界的第三级,平均海拔5000米,冰峰林立,雪原寥寂。、不知是神灵的佑护还是大自然的疏忽,在荒漠的褶皱里,有时会不可思议地生存着一片红柳丛。它们有着铁一样锈红的技干,风羽般纷披的碎叶,偶尔会开出穗样细密的花,对着高原的酷热和缺氧微笑。这高原的精灵,是离太阳最近的绿树,百年才能长成小小的一蓬。在藏区巡回医疗,我骑马穿行于略带苍蓝色调的红柳丛中,竟以为它必与雪域永在。一天,司务长布置任务——全体打柴去!我以为自己听错了,高原之上,哪里有柴?!原来是驱车上百公里,把红柳挖出来,当柴火烧。我大惊,说红柳挖了,高原上仅有的树不就绝了吗?

司务长回答,你要吃饭,对不对?饭要烧熟,对不对?烧熟要用柴火,对不对?柴火就是红柳,对不对?我说,红柳不是柴火,它是活的,它有生命。做饭可以用汽油,可以用焦炭,为什么要用高原上唯一的绿色!司务长说,拉一车汽油上山,路上就要耗掉两车汽油。焦灰炭运上来,一斤的价钱等于六斤白面。红柳是不要钱的,你算算这个账吧!挖红柳的队伍,带着铁锨、镐头和斧,浩浩荡荡地出发了。红柳通常都是长在沙丘上的。一座结实的沙丘顶上,昂然立着一株红柳。它的根像巨大的章鱼的无数脚爪,缠附到沙丘逶迤的边缘。我很奇怪,红柳为什么不找个背风的地方猫着呢?生存中也好少些艰辛。老兵说,你本末倒置了,不是红柳在沙丘上,是因为这了这红柳,才固住了流沙。随着红柳渐渐长大,流沙被固住的越来越多,最后便聚成了一座沙山。红柳的根有多广,那沙山就有多大。

啊,红柳如同冰山。露在沙上的部分只有十分之一,伟大的力量埋在地下。

红柳的枝叶算不得好柴薪,真正顽强的是红柳强大的根系,它们与沙子粘结得如同钢筋混凝土。一旦燃烧起来,持续而稳定地吐出熊熊的热量,好像把千万年来,从太阳那里索得的光芒,压缩后爆裂也来。金红的火焰中,每一块红柳根,都弥久地维持着盘根错节的形状,好像傲然不屈的英魂。把红柳根从沙丘中掘出,蓄含着很可怕的工作量。红柳与土地生死相依,人们要先费几天的时间,将大半个沙山掏净。这样,红柳就技桠遒劲地腾越在旷野之上,好似一副镂空的恐龙骨架。这里需请来最的气力的男子汉,用利斧,将这活着的巨型根雕与大地最后的联系一一斩断。整个红柳丛就訇然倒下了。一年年过去,易挖的红柳绝迹了,只剩那些最古老的树灵了。掏挖沙山的工期越来越长,最健硕有力的小伙子,也折不断红柳苍老的手臂了。于是人们想出了高技术的法子——用炸药!只需在红柳根部,挖一条深深的巷子,用架子把火药放进去,人伏得远远的,将长长的药捻点燃。深远的寂静之后,只听轰的一声,再幽深的树怪,也尸骸散地了。我们餐风宿露。今年可以看到去年被掘走红柳的沙丘,好像眼球摘除术的伤员,依然大睁着空洞的眼睑,怒向苍穹。全这触目惊心的景象不会持续太久,待到第三年,那沙丘已烟消云散,好像此地从来不曾生存过什么千年古木,不曾堆聚过亿万颗沙砾。听最近到过阿里的人讲,红柳林早已掘净烧光,连根须都烟消灰灭了。有时深夜,我会突然想起那些高原上的原住民,它们的魂魄,如今栖息在何处云端?会想到那些曾经被固住的黄沙,是否已飘洒在世界各处?从屋子顶上扬起的尘沙,能常会飞得十分遥远。

绣布上的太阳

小城的冬天,冷。

但当我走过街头那家十字绣店,蓦地就有了一种温暖的感觉。小店墙上那满满盛开的花朵,让人如沐春风。

店主是位年轻女子,经营十字绣半成品,也卖装裱好的成品。她的十字绣多以花卉为主,牡丹、玫瑰、秋菊等等,最抢眼的要数向日葵。这些花,顺着两边的墙,一簇簇、一朵朵开着,于是,经由她的巧手,春的嫣然、夏的热烈、秋的喜庆、冬的恬静便在墙上开出姹紫嫣红来。

女子不算漂亮,瘦,但却白净。

许是她的微笑或者人缘好,生意很是不错,上门向她学剌绣的人也多。她绣花时,膝上摊一块白色的绣布,微低着头,露出一半平和的脸,阳光温软地照在微倾的身上,与她手下的色彩染成一色,很美。她不时将手中那些赤橙黄绿一点一点理开,穿针,然后,任指尖轻盈飞舞,那些花儿,就在她的布田上一朵一朵开了,妖娆至极。

秋至,景残,她扯一丝绿播下去,她的春天,在布上淡淡洇开并滋长出绿叶和花茎来;冬来,极冷,门前的阳光甚少,她就用黄色一点一点挑绣,太阳的颜色便在她掌下闪烁。她说,向日葵与太阳有着一样的温暖,所以,冬天,她只绣向日葵。在她的绣品里,阳光于手下轻绕,冬日在花朵的绽放下轻盈,四季都是温暖和绚烂在视野里嫣然。

冬日,我回家,路过她的店,不经意间拂过她手中快要完成的绣品,只一眼,心里的寒冷就被阳光的气息驱散。布上盛开的花朵,没有过多点缀,枝枝蔓蔓却透着灵性,两片绿叶衬着两朵硕大的向日葵缠绵地靠着;金黄色的花瓣,似蝶,在这冬日的天空下飞舞蹁跹,结满果实的花朵,如同太阳的笑脸一般,灿烂温暖。

熟识后得知,家境贫寒的她,中学毕业后,先后尝试过多种职业,均以失败告终。几年下来,饱尝人间冷暖,几近绝望。最后在朋友帮助下,开了这间小店。当她看着经她手打理的小店生意红火,她绣出的花朵在温暖自己的同时也温暖了别人,对未来便有了满满的信心。

看她的花,想起艺术家梵高的向日葵。这位19世纪生活在法国的荷兰画家,以向日葵的各种花姿和颜色,来展示心中永远沸腾的热情和活力,他让阿尔8月的阳光在画面上大放异彩,那一团团炽热的黄,不仅融汇着大自然的天籁,更表现出梵高对生活的热烈渴望与顽强追求。而他,生前并未成名。但那震撼人心又富于想象力的画作,在他死后,经历了一个多世纪的流转,却赢得世界上无数人的盛赞,有了太阳一般的辉煌。

女店主的向日葵,虽然和梵高的传世之作不可同日而语,却亦充满阳光的味道。寒意袭人,处于绣作之旁,观者却可感受这花朵太阳般的抚触,似有一缕一缕香气溢出,蔓延,一路温暖到心底。我想,面对寒冷,又有多少人如她一般,有足够的信念让阳光在心里开花?

生活,难免有风雨。漫长的岁月中,我们会遭遇很多伤害,会碰到许多无奈。但我相信,只要学会温暖自己,阳光依旧会照进我们心坎。

寒风里,总有向日葵,候在我们必经的路上,暖暖绽放。

日出

文/刘紫轩

早晨六点,天色蒙蒙亮,我就坐在阳台上等候一位尊敬的万物使者———太阳。当然也得看他演的戏———日出。

瞧!太阳终于露面了!他害羞地探出了半个脑袋。太阳刚一出来,万物都变成红彤彤的了。高楼呀,云彩呀,树木呀,一个也逃不过太阳那鲜红的光芒。太阳又悄悄地探出了他的大半张脸。顿时,天空被烧得火红火红的,犹如熊熊烈火。我清楚地看见太阳的边缘围上了一条金色的光圈,这难道就是他的围巾吗?

金色的光圈刚一来到,万物就被披上了一件大衣,金黄色的,可美了!

一朵金色的云彩飘啊飘,突然不见了。我把目光移向西边,它正在调皮地看着我。见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它,干脆给我看了个戏法:它一会儿变成大鸟,在天空自由自在地飞翔;一会儿变成金旗,在随风飘扬;一会儿变成丝带,“嗖”一声,去缠绕太阳了……

过了数分钟,太阳还是害羞的不肯露面,我急了:“什么时候才能升起呀!太阳也真是的!”话音刚落,太阳“嗖”一声,升到空中了,这部戏结束了。

日出,真是一部好戏啊!

盛夏掠影

文/孔伟建

盛夏,黄昏,随朋友去黄河拍落日。

尽管不是第一次了,却依然兴奋如初。

夏日临水,总让我有种难以言说的冲动,总有种慷慨激昂的感觉充盈胸中。

这次,我的目光被黄河边上放羊的几个老头吸引住了。

尽管黄昏临近,可天气依然灼热难耐。

这牧羊人可真会找地方,河堤半坡处,垂柳、白杨高大婆娑,青草丰茂。老头头戴草帽,手执羊鞭,嘴衔烟袋,身着短裤,裸着上身,脚穿凉鞋,斜倚大树,假寐。时不时睁眼看看身边吃草的羊群。

羊,早已熟悉了这片地方,不会随意跑动,你挨着我,我挨着你,亲密,悠闲。低头,各吃各的草。愿意吃哪种就吃哪种,全凭口味。

原本打算拍落日的,面对这样的题材,喜好摄影的朋友岂能放过?

于是,镜头对准了他们。

头上绿荫,脚下绿草,身边黄河,置身其间的洁白羊群,还有悠然自得的牧羊人,真是有福分啊。

摄于镜头之中,就成了一幅幅天然画。

同样,吸引我目光的,还有静坐于黄河边上垂钓的几个中年人。

不错的钓具,马扎,水桶,显然,是专门来玩的。

摩托车,放在一边。

朋友女儿自小生活在外地,来过暑假。马上读高中了,依然清纯可爱,可能是因初见如此浑浊之水,惊叫:“水,这么浑,鱼咋活?咋能钓着鱼?”话刚出口,转念一想,不对,随口又说了句:水至清则无鱼。

回头看她爸爸,问:“爸爸,爸爸,你知道下句是啥吗?”

朋友只管摆弄他喜欢的相机,并不搭理。

我轻声走到垂钓者跟前,看了看水桶之中欢游的两条金色脊梁的小鱼儿,觉得他们不虚此行。

真正爱好垂钓之人,是断然不在意战绩如何的,喜欢的恰恰是那只小小的一张一弛、一收一放的钓钩。

黄河东流,夕阳万点。我特意给他们照了几张相。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落日,任何地方的落日,都是美的。尤其是黄河上的。

太阳,身上藏着很多秘密,这秘密可真丰富啊,它的炎凉、它的年轮、它的能量,从它跃出地平线的那一刻,它的一举一动,就一直牵绊着我们。直到落入西山,我们才会将它暂时遗忘。

所以,我宁愿将落日看做是一种暂时的死亡或者休息。

任何一种死亡都有一种悲怆之美。

谁也不敢保证,它在走向死亡的过程中会遇到什么。它可能寿终正寝,满目光鲜。也可能被躲藏在它背后的云彩紧紧遮住,无数的秘密与不可预测正是吸引我们的原因所在。

所以,就在太阳慢慢走向衰落的时候,我们就做好了充分准备,支起架子,找准机位,瞄准方向,准备尽可能完整地将日落过程记录下来。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万里无云,太阳缓缓下落,余晖洒在河面上,金光闪闪,我们赶紧按下一次次快门。

可就在此时,不知从哪里飘来一块云彩,恶魔般地迅速将太阳吞噬了。

我们终于没有完整地将太阳送走。

欲望与满足,计划与变化,这便是我们目睹的或要找的秘密所在。

一定程度上说,这过程像极了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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