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的文章

2022年12月14日经典文章

乡愁的文章(精选21篇)

移民的乡愁

文/郑劲松

那时,正是三峡移民攻坚的第二阶段,我在挂职锻炼的重庆忠县亲眼目睹了移民们离开故土的情形。

那是真正的背井离乡,活生生的故土难离啊。“舍小家、顾大家、为国家”,这是站在大局角度给三峡移民牺牲精神的崇高褒扬。但内心深处,移民还是有着深刻的痛:那片土屋,那晒谷坝,那石梯坎,那口老井,还有那世代相闻的泥土气息,就永远沉埋在江底了。故乡在未来的重访里不可能那么具体了,它已经变成了半边江水,甚至一片汪洋。

我在忠县扶贫时,送过四批外迁移民。我相信,出自国家政令的移民对接工作做得已经很扎实,护送干部和随行媒体已经小心翼翼,迁去的地方与落后的库区相比,自然要发达得多。但,那种情感,那种心欠欠的感觉,是非移民不得体会的。我在江边一个山村住了一夜,恰好有一轮明月照着奔流不息的长江。一个老农民也说了诗人写出的句子“月是故乡明啦!”走的时候,他硬是从坝子边挖起一块浸透着洗脸水、洗脚水甚至鸡屎味的泥土用布包了,带到上海的崇明县移民新居。在电视新闻里,我也看到,一个中年农民,把一棵故乡的黄桷树苗带到了几千里外种下,意思是让它落地生根。移民去的地方,只能叫第二故乡,对后人而言,那就是永远的故乡,这之间的 转化,至少需要整整一代人的适应。故乡情,不像爱情,说来就来,一见钟情,它需要慢慢地,一代一代地培育。

移民,也许并不像我们这般多愁善感,但他们的乡愁却那么直接而现实。欢送仪式后,当移民船只离开码头的一刹那,我看到船边和岸边好多人在哭。人其实是惧怕陌生的,陌生容易让人寂寞和孤独,改变环境需要勇气。方言,尤其是一些地方味特别重的口音、词藻,这是一年半载难以改变的。随着移民岁月的推移,他们当然会不得不接受新故乡的语音和词汇,甚至完全可以杂糅成一种新的语言,但方言的痕迹还会在很长时间存在。一个成天在乡镇上泡茶馆的老人告诉我,“到外地,最怕的是上街,那里有我们这样的茶馆,找得到吹吹闲牛的伙计不?别人听不懂我的话,我啷个好出去耍哟!”移民刚开始的岁月,老乡们会经常在一起用方言说说过去,以此来抵抗陌生与孤独。老家的政府机关不时会派代表来嘘寒问暖,主题都是:“那边还有啥亲人没有?迁来后习惯不?有啥困难需要帮助不?”一回答,就是一股颤巍巍、泫然欲泣的乡愁。

移民的乡愁有一种陈年风味,像从老山区带到大城市的老腊肉。一个记者在年关时节去采访崇明岛上的库区移民。那位移民正在炕猪肉,用松柏条、柑橘叶、海椒秆炕。移民说,不吃腊肉,哪叫过年?老腊肉的故乡啊,一年一度总是这么回味悠长。

那抹淡淡的乡愁

文/百里红豆

当风终于吹淡了天边那抹黑暗时,夜,醒了。白色的光霎时铺满了我的眸子,我变得激动而昂扬。梦里,我看见了她。我清楚的知道,她,应该是我灵魂最后皈依的地方,我的一生,都容驻着关于她的痕迹,即使死亡,也不能带走。

余光中先生站在窗前听那冷雨之时,我的心正被倾盆而下的冷雨浇得微波荡漾,散落在冷雨烟波中那酒一般醇的浓浓乡愁呵,丝丝入扣。浪漫的总是诗人。李白以月寄乡愁,王维以景托乡愁,甚至还有直接吟出的“路遥归梦难成”。那血一般浓的乡愁,于离家半载的我,又该怀着怎样的愁情百结来抒发?

她渐渐在我的视线里模糊,我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富有诗意的答案。至此方明白,所谓的四海为家也只不过是那些浪迹天涯的游子美丽的谎言,隐藏在它后面的意思原是没有家呵!我相信世人是经受不住一生漂泊之苦的。没有家,悬空的灵魂该安放在何处?生命又有何意义?她始终以一棵树的形象在等待在呼唤着你啊!

梦中,她伸手抚平我拢起的眉,安抚我战栗的灵魂。梦中,那花、那草、那柳、那桃、欢笑、悲伤,仿佛是为了一种不曾忘却的约会而来。一望无际的田野上,父亲隆起的脊梁支撑一方晴空,母亲善良的眸子点亮了整个黑夜。这一草一木的记忆,在季节的起伏里沉淀成我一生无法逃脱的心事。

故乡,我仍然不知该揽着怎样的思念来描绘她的影子,梦里的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我想,她昨晚应该采摘了她身上的草药和果实来看我,不然一夜之间,谁能治愈我千山万水的思念和忧愁?

那用童年的脚步勾勒出的村庄,那萦绕母亲音容的炊烟,那蓝天白云的幽旷,古色古乡地飘逸出一种醉人的静谧与和谐。

黄土地映照出亲切的伯伯的脸庞,它在生生不息。土地里长出的浑厚的嗓子唱响了村庄的黎明。诗意的土地里不仅埋藏着孕育希望的种子,更汇集了那质朴充实的汗水,汗水涓涓地淌呀,在土地上,流淌成环绕村庄的那条河。于是,我用热辣的太阳渲染着一个诉说成熟的故事。

归期近了,而她,却让我更加梦断情肠。

倚坐床头,我虔诚地翻开书本,那里,有她身上的气息-一片家乡的杜鹃花。我知道她酷爱大自然的桃红柳绿,便让这片杜娟陪着我吧!这该是她和我传情的素笺了。

她,富于我一个天堂,一个心情的天堂。归向故乡的路,在孤单游子的心头,是多么清晰快活的啊。

回想起故乡当初的片片红色鱼鳞瓦,那情结使我黯淡的眸子瞬间闪出点点泪光。村庄还是静谧的,只是我仍怀念那鱼鳞瓦,它陪我度过了美好的童年呵。但是,当别人在朝故乡微笑的时候,我想,她该是在我的泪光里的。

无论故乡怎么变化,我的心始终会举着她,我愿意与她对话。我分明看见了远方的企盼,她的呼唤。

当真欲辩之时,却已忘言!

我好像明白了,她,在我心里胜过一种愁呵!原来,她已经渗入了我的灵魂深处。

一抹难忘的乡愁

文/李龙

粮站,一个渐趋陌生的字眼儿。

这个汉语大词典里的普通语汇在我们农家子弟眼里却蕴藏着巨大的信息量。粮站是乡村里高、大、上的光鲜所在,是粮食流通的重要机构,存储着关乎国计民生的收储粮、返销粮、“救命粮”。那时,几乎每个乡镇都有粮站,它往往位于中心行政村的边缘,交通便利,融贯商农。一个粮站占地十七八亩,水泥砌地面,整洁平整,不染纤尘,四面红砖围墙,坚固而庄严。

在大竹园镇的粮茶村,每每路过老粮站,都会看见公路边一幢幢与众不同的房子,它曾经是大竹园镇粮管所的仓库,那个特殊年代,为响应中央备战备荒为人民和全民支持“三线”建设的伟大任务,为“三线”建设中的铁道兵部队和民兵连、学兵连等三万余人服务,有过辉煌而热闹的曾经。

时间倒带,回到当年,五月麦熟和八月秋收之后,成千上万朴实的农民,驾着牛车、驴车或人力车以至后来的拖拉机,满载着丰收的喜悦,在粮站外排起长龙般的队伍,争相把自己亲手种植的最好的粮食送到这里,而往往把质量差些的留做口粮。粮站内工作人员一边和四里八乡的乡亲打着招呼,一边验粮、称重、开票、交粮,忙得不亦乐乎!场面何其壮观,这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成就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粮站最为热闹的50-70年代,正是计划经济如火如荼的时候。由于物资匮乏管控严格。在漫长的“票证经济”时代,人们日常生活的吃穿用度全部用票划分,就算是一点白糖、几两茶叶,也得一手交钱,一手交票。对于经历过的人来说,那个时代依然远去。对于不曾经历过的年轻人而言,只是历史的一个片段、一个节点。从祖辈们顽固的记忆中闪过一些画面,尽管有些时空是错乱的。总是愿意通过一些场景拼凑当时的生活。

那时的人们,无论在农村还是城市。虽然没有物质条件却努力地活着。在明媚的早晨,或是蓄势待发的雨天,粮食一到,人们争先恐后从四面八方汇聚粮站,排起长长的队伍。打一点儿油、买几斤面或是一些荞面和豆类。拎着买到的食材,街坊邻里热情地打招呼,聊着当餐吃面条还是蒸馒头之类,细细碎碎间都是令人感动的烟火人气。

储粮千日,用粮一时。用这句话来形容储备粮最合适不过,这座粮站便是一个时代的见证。由于襄渝铁路的贯通,粮站于1974年又迁建于大竹园铁路旁,完成了它应有的历史使命。由于当时交通条件落后,随着后来的联产到户,粮站便被人们淡忘在历史的长河中。

大竹园镇党委政府借助乡村振兴的东风,运用硬化、绿化、美化、净化、亮化、文化等“六化”改造理念,在支持完善基础设施的基础上,充分组织发动周边群众,参与美丽乡村建设,清理残墙断壁、建筑垃圾、土堆石堆等障碍物和面源污染,并通过砌石护岸、疏通水渠、配置护栏、增设篱笆、建设公厕、改造旧房、花果点缀和栽花种草等措施,进行园区、河岸、路边美化,保留自然村原始风情面貌。让老粮站,换发新活力。

看得见山,望得见水,记的住乡愁。大竹园政府着力打造铁匠铺、粮仓、幸福亭、小型活动广场、农耕文化墙、生态菜园等富有老粮站传统特色的地理标志,以此弘扬农耕文化,挖掘乡愁记忆,如今的老粮站生态文明,已成为一段难以忘怀的历史、永恒的回忆。

面对失去,不愿回看,是人们习惯性的做法。在看到它的瞬间,记起某年某月的一段往事。实际上,这里的每一件物品都是在提醒人们,要珍惜当下、珍惜眼前的幸福时光。不自觉想起了木心的那首《从前慢》,粮站似乎凝聚了从前车马、邮件都慢的旧岁月。

稻香里的乡愁

文/若水

黄灿灿的稻谷在秋天的骄阳下,在女人们一天又一天弯着腰快速挥动镰刀之后,在男人们肩身微微后仰,高举一把又一把的稻穗向下用力击打在谷斗上,将金黄的谷粒收获之后,在男人和女人们滴落一地的汗水之后,在落日余晖的欢声笑语中,一天天一丘丘的减少了,田里剩下一堆堆发白的干枯稻草和稻茬。现在整片的稻田之中,赫然只剩下这丘稻田还未被收打,在夕阳中是那样的金黄,金黄得刺眼,金黄得孤零,似无人疼无人爱,可是它的谷穗是那样大而饱满,明显是被人精心照料着的。记得它可是黄得最早的一丘田啊,怎么到现在还没有人来收获它呢?

我想是不是这丘田的主人家中只有留守的老人了,他们平时可以做些除草施肥这样的轻活计,但是收打稻谷这样的重活是却已无力劳作,他们守着稻谷望穿了秋水,年轻力壮的孩子们却不见踪影,他们时时站在家门口遥望,就和这丘稻田一样孤零零。现在就要到家人团聚的中秋节了,家家户户获得了丰收之后,已经忙着准备过节,他们心里肯定更加期盼远出的孩子早归,谷子都还没有收呢!如果有孙子孙女的话,那就更是早就想看看、摸摸、亲亲了,心肝宝贝啊!

孩子们呢?他们在异乡心里肯定惦记着这丘自己播种下的稻田,毕竟这丘田有自己和父母的心血,当然收成也够三四个人一年的口粮了。他们肯定也日日夜夜的思念牵挂着家中那年老体弱,满头华发的老父老母,心里还会隐隐作痛,自责自己的不孝顺。中秋节就要到了,他们肯定能感受到“露是今夜白,月是故乡明。”他们一定在加紧的努力工作,完了工好快快回家,把谷子收了,在家里团团圆圆、温温馨馨的看那圆圆的月亮。

不自觉我想到了自己。在这儿我是外乡人,因为工作,今年又不能回家过中秋。面对着这丘在夕阳下金灿灿的稻谷,眯着眼望向那青山之外红红的夕阳,竟有一南飞的“一”字雁阵,瞬间,在微微秋风之中我感到了阵阵凉意。我走近稻田,在田埂下蹲下来,好躲避阵阵秋风。在稻田下,在稻香中,我回忆起我青少年时代在家帮父母种田和收打稻谷的情形。

我家在怒江之畔的横断山脉高黎贡山之上,山脉高大而陡峻,村子里的几百上千丘的田随着山势一丘一丘而上,弯弯曲曲,形成了蔚为壮观的梯田,和红河元阳梯田是一样的感觉。这些梯田作为风景是绝佳,可是种田的人是颇为幸苦的。

春天,为种禾苗做准备时铲那高高的田埂子上的杂草,一天下来能让一个习惯于劳作的农人的双臂酸痛得无法抬起,那时我铲好一丘田埂得要休息好几回;用牛犁田耙田之时,抱着着犁和耙,催着牛儿上上下下的赶,能把强壮的父亲累得腰酸背痛,晚上一碗水酒下去之后,趴在床上就起不来。我的力量则根本扶不动犁,在耙田的时候因为体重不够,也不能帮忙,看着父亲吆喝着黄牛在田中飞快的来回,觉得那身影很潇洒,很男子汉,很高大,简直就和那大山一样。犁田、耙田之时大人很累,我们小孩子却会很高兴,因为时不时的有泥鳅和黄鳝被犁、耙出来,我们跟在后面可以轻而易举的捉到它们,一天下来凑几盘大人的下酒菜和我们的下饭菜不是问题。

夏天,趁稻谷出穗之前要拔除田里的杂草,使稻谷茁壮成长。稻谷出穗了,要割净田埂上长茂盛了的杂草,一是防止老鼠在这些杂草里安家,它们会为食水稻而将水稻咬断,当然田埂上的杂草也会和水稻抢营养,影响收成。这两个活计不累却要有得耐心,一天到晚的蹲着或弯着腰,被杂草割,被稻子戳,全身痒痒得难受,双手也被草浆染得黑黢黢的,不过到了傍晚太阳落下之后,我们男孩子和男人就会到宽大而深的水塘里游泳洗澡,又凉快又舒服,可以驱赶一天的疲劳。

到了秋天,要赶在雨季到来之前把稻谷收打了,如果等雨季到了,只要等上一天两天的谷粒就会发芽或腐烂,因此动作必须快。于是人们就喊拢了亲戚去帮工,人很多,非常热闹。女人们割稻子,男人们打谷子,“男女搭档,干活不累”的真理在这时就充分体现了出来,男人和女人互相打骂着,一整天梯田的上空都是嘻嘻哈哈的吵闹声。小孩子们则在稻茬中捉各种各样的蚱蜢,有的用绳子将一个个蚱蜢的从其颈部穿起来,一串串的提着;有的将蚱蜢的腿脚掐断,放到口袋里,瓶瓶中,到了晚上油炸出来又是一盘盘大人的下酒菜和小孩的下饭菜。稻谷收打好了,背谷子可就是一个累活了,我们的村寨在山头,人们基本都要背两三公里的山路。女人和稍大点的男孩子用化肥袋背,满满一口袋大约有七、八十斤重,男人则用大麻袋,大约有一百四、五十斤重,由于山势陡,埂子高,小路窄,人们背着谷子非常吃力。背几个来回,都会累得腿脚酸软,谷子多的人家到最后可以把人整得下坡时感觉膝关节就像软得没了刹车一样,会自己下弯,使人失去平衡。收完谷子,帮工的亲戚们劳累了一天,自己家中就不做饭了,老老小小的一家人到主人家中吃饭喝酒,大人们喝高兴了就唱起丰收歌儿跳起舞,小孩子们就玩捉迷藏,爬到树上,躲到墙角,爬在路坑中,大人小孩都不亦乐乎。

往事一幕幕而过,暮色变得苍茫,西边的天空挂上了一轮半圆的月,我开始思念起我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跟着就是无尽的牵挂。父母亲还是像以前那样辛苦劳作吗?还是仍然天黑了才回家做饭吃吗?兄弟姐妹能说服他们清闲下来吗?他们还吵吵闹闹的一个不让一个吗?体弱多病的妈妈,胃还痛吗?鼻炎还发作吗?爱喝酒的爸爸,去年已经轻微脂肪肝,现在他还会大量饮酒,加重了他的脂肪肝吗?兄弟姐妹们日子过得好吗?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又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呢?要过中秋节了,他们肯定也在想我吧?他们一定也很希望我和他们在一起吧?

捞出电话,手指却停留在按键上犹豫不绝。打吧,内心好像有点不想,他们总说什么都好,叫我不要担忧,然后就是对我无尽的关切,问不出个真实情况来。不打吧,心里又堵得慌。最后还是决定听从内心的真实感受,今天在这里不打电话了!我要独自一个人蹲在这里,站在这里,静静的在这清清的稻香里,发酵我的乡愁,我的思念,我的牵挂,把它们酿得醇醇的,浓浓的,我要在这里不醉不归,醉得稀里哗啦,醉得一塌糊涂。

乡愁

文/湘子

每一次回家,总是重复着这样令我幸福无比、永远无法忘怀的一幕:当风尘仆仆的我提着行囊,站在屋前门外,大喊一声:爹爹、妈妈,我回来了!爹、妈闻声从房子里面颠着脚小跑出来,边跑边兴奋的宣布:来了,来了,到了,到了!

今天,和一位朋友聊起这些,当我说到--如果有一天,当这一幕不存在的时候,我又如何、如何能够承受!我竟然哽咽着说不下去了,顿时泪流满面,而朋友也泣不成声……

就是这一幕,让我更加明白,我就是父母的心肝宝贝,是他们永远的牵挂和精神上的寄托,所以我很想回家看看,一是了了自己的思乡愁,更是想去享受享受父母给予我的无限的爱怜和成全了父母的舔犊之情。

某年的春节,就是为了那一幕,我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回家,我的父母因为我的到来而异常兴奋,父亲把我带回去的礼物分送左邻右舍,并无不自豪的说:儿子买回来的,我的儿子回家了。母亲则连忙到鸡圈抓那她特地专门为了等我回来而精心饲养着的本地鸡,望着我的双亲忙碌而兴奋的背影,一种甜蜜、一种酸楚,涌上心头。这就是我的父母亲,给了我的身子更是给了我思想给了我灵魂给了我健康的心灵!饭后,坐在门前那棵梨树下,我们谈天论地,相互倾诉着思念之情,突然间发现我的父母头发更花白了,是真的,他们又老了些许,且有些消瘦。那一刻,我多想把他们带到我身边和我一起生活,永生不再分离!可是他们说:落叶归根,爹妈已经不愿离开自己的家乡,永远会在家乡等着你回来。

在那一刻,我真的觉得时间是个很无情的东西。当我没有能力照顾他们的时候,他们努力照顾我、爱我、怜我。但当他们年老了而我也开始学会了独立,有能力照顾他们的时候,却已经远走高飞,在异乡拼搏,十几年来就回来了那少得可怜的一、两次。为了这仅有的一、两次,父母却是扳着手指头日夜期盼,其实,我多想多一点时间陪伴在他们的身边,可是我又不得不远行。我明白,生命虽然永远无法遇见永恒,但却总是朝着更广阔、更美好的方向奔走。亲人们虽然希望我们陪在身边,但更希望我们有更高远的理想。所以无论今后我们的生活会经历什么,都要好好珍惜时光,抓住快乐、孝敬父母,热爱生活。

在家乡的那一边,我的父母正慢慢的老去,一种悠悠的伤感包围着我,我真的很害怕、很担心、担心那携刻在我心灵最深处的这浓浓的乡情哪一天会突然消失,我真的无法、无法想像失去这一幕时我该如何面对。我知道,生命无法遇见永恒,但我总是祈求上苍,让这一刻成为永恒!人的情憾,就是这样不可躲避的、实实在在、复杂的存在和流淌着。

愿天下所有的父母都健康快乐!

异乡的月色长满乡愁(四章)

文/孙善文

村庄

村庄总在那里,每栋楼每座屋都站成了路标。我其实是看着村口一个影子归来的,那里端坐着一只石狗,它已经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数百年,几乎与村庄同龄,是我们村庄的图腾。外出的游子,总能从它身上的苔藓闻出故乡的味道。

每只虫鸟、每片树叶、每一串稻穗都有自己曾经的家园,它们或来自高山另侧,或来自大洋彼岸,但走得再远,它们的面容、声色却难于改变。如同故乡的土地,如同我们的肤色,如同我们的语言。

我在异乡,常常把村庄留在纸上,有时是溪流,有时是古屋,有时是老榕,有时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我的笔总是无法绕道。其实,再细小的石头,它都是停在我们村庄很多年,都比我老。它可能是儿童的玩具,被一代人玩了又丢开了,又被另一代人丢了又捡起了,依然没有离开这块乡土,与一代代乡民一起幸福地土生土长。

天上的云,没有自己的乡村,因此只能闲散地四处飘游。

稻田

再清瘦的土地,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喂养着爱它的人,爱它的牛羊,爱它的花草,爱它的稻穗。

故乡东西洋碧野千里,农田万顷,土质丰润。稻田是村庄的福地。稻子在这里的成长和乡村的生活一样坦然有序。

我在想,没有优秀的种子,没有认真的萌芽,没有坚定的拔节,没有茹苦的孕穗,没有快乐的扬花,便没有这坚实从容的谷子。但这一切却都因有着汗水的浇灌。

一串串稻穗在风中挥动的手势,热烈而欢畅。每一粒谷子都如此饱含深情,壳子里装的,既有向土地的敬意,对稻田的敬意,也有对汗水的期许。

乡音

乡音是一种既定的格式,不需要任何创意。我的嗓口自小被打上深色的烙印,语言便有了雷州半岛的颜色和南渡河的风味。

老家屋檐下,有一窝老燕,我每次回家,它们都纠缠着我,要与我畅谈。它们操着故乡的土话,也曾远走他乡,但却乡音不改。一年难得一见的老屋,更像老燕的家,它们的笑声充满故乡的色彩,也有家的味道。

很怀念雷州童谣,那是流淌的乡音,它总是顺着故乡的月光,一次次洗刷着我们的村庄,一代传至一代。

每一次离乡,我总会在村口,被一行行温暖的目光融化一回,被一波波的雷州乡音灌醉一回。我在异乡生儿育女,我很担心,因为看不到故乡的月光,而让乡音断层。

乡愁

老屋的门坎是岁月的脸谱,磨得越光滑,说明它越沧桑。每一道沧桑的门坎都可以装载月光。

每逢中秋佳节,我都期待与明月一起谈论故乡。再明亮的月色,都因属于异乡而长满乡愁。中秋的月色常会像雨一样,是洒下来的。

在一个远方的城市,我在想着,中秋那天傍晚,小区门口的那棵大树顶头的鸟儿,肯定也会如往日一样,喊着孩子回家。

月光是心情调出来的,因此有了思乡的色调。

秋风渐凉,或许就是乡村里依然张扬着的蒲扇扇来的。

再说乡愁

文/包稚群

故乡,是每个人心中永远也说不完的话题,在众多有关故乡的描写当中,我最喜爱余光中的《乡愁》,其深远的意境,所流露出来的深深的惆怅,极易引起思乡游子的共鸣。在他的心目中,乡愁是邮票、船票、坟墓、海峡,而于我,乡愁则始终是那条通往家乡的路。

第一次体会乡愁,是11岁离家到市里上中学的时候。那弯弯曲曲的狭窄小路,像一道鸿沟把小小的孩子和她的家隔离开来。只有每个周末,才能从狭窄小道的这一头坐上马车走到家的那一头。那时候,每个星期六下午都是无比欢乐的时光,往往顾不得吃饭,急急忙忙就走上回家的路,马车在小路上一扭一扭地扭着秧歌前行,那马脖子上拴着的铜铃发出的叮叮当当的铃声,听在耳里就是动听的音乐。而每个周日下午回学校,那条小路密密麻麻的行道树遮天蔽日,越走越昏暗,走着走着眼泪便落下来。下一次往家走,需要再等待漫长的六天时间啊。

后来,到昆明上大学,与家的距离,变换成了更长的弯弯曲曲的柏油路。这时的乡愁,在单纯的依恋之外,有着深深的担忧和牵挂。而父母对我何尝不是如此。每次离开家返校,母亲必送了一程又一程,手里提着的袋子里,装满了我爱吃的东西。那破旧的长途汽车,在柏油路上摇摇晃晃,吭哧吭哧像一声声叹息,应和着心里的无奈。回头望去,一山又一山之外的云朵之下,想必还站着我的母亲,她也和我一样,多希望这条路能短一些,短得她拔腿就能来看我,而我散着步就可以回家。

再后来,在母亲掩埋于家乡的一抔黄土之下的若干年以后,我与家乡的距离真的缩短到了基本可以拔腿就走的那么短。交通的发展,人的年岁与见识的增长,使得家的距离不再像儿时那么的不可控。母亲的牵挂已被掩埋于坟茔之下,就在故乡必经之路的山垭口,殷殷地将我守望。驰骋在宽阔的马路上,我可以很轻易地走完那条通往故乡的路,却再也走不尽与母亲永隔的天涯。

而如今,随着道路的扩宽与城市建设的规整,在我的中学校址放眼一看,老家一眼就能看到头,而从昆明到家的距离,则由当时的五个多小时车程缩短到现在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达。且莫说这样的短距离,就连当初母亲患病时想去做手术的大城市上海,当时是那样的遥不可及,现在坐上高铁十个小时之内就可以去逛一趟。

余光中老先生的《乡愁》写于1971年,他的乡愁里流露出一种深深的忧伤与怅惘,不知晚年的他对于乡愁是否有新的见解,我想,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的那些惆怅总会慢慢消散吧。

咸鱼干,乡愁的味道

文/佟杨

有人说乡愁是留不住的回声,捕捉不到的美丽,而对远离故乡的我,乡愁是一道道味道,是一条条来自大海记忆、故乡情怀的咸鱼干……

故乡是北部湾的一个小渔港,捕鱼卖鱼吃鱼是故乡人祖祖辈辈的生计。故乡的鲜鱼肉嫩爽口,鱼汤鲜美,强身活血,乡下曾有“人参不如鲜鱼血”的美誉。故乡原汁原味的咸鱼干,煮起来浓香四溢,吃起来回味无穷,对在大海边长大的我,是忘不了的味道,记得住的乡愁。那咸香的味道,我总是百吃不厌,欲罢不能,有着近乎偏执的爱好和难舍。

咸鱼干是近海人最寻常的食物,家家户户都会腌制都会食用,虽然在众多的文字记载或一些颂歌式的文章里,很难找到颂扬它的一些精彩片段。然而,无论饥饿的年月,还是衣食无忧的当今,都算是餐桌上美好的菜肴。穷苦的岁月里,我们从没吃过一顿饱餐,米粥多为汤水,装进碗里那可是一首凄苦的歌:“清早的汤,亮光光;晌午的汤,照太阳;傍晚的汤,捞月亮。”而小小咸鱼干配番薯粥的故事,常常让我记忆犹新。又稀又少的番薯粥,就是我们乡下人的一日三餐,家常菜不可能有鱼肉,总是一些野菜、盐萝卜,或是一碗咸鱼汁,不到一泡尿功夫,肚子就饿得咕咚响。如果有半条咸鱼干,那是我们小孩子的最大口福,胃口大开,吃得津津有味,这也算是我们这一代人最幸福最奢侈的吃食。记得我从外省读书回来过暑假的一天中午,茅草屋厨房土灶上煮得喷香的咸鱼干像长了翅膀似的,飞进我的鼻孔。久违醇香的鱼干伴煮“五花肉”,让我狼吞虎咽,母亲站在一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喜悦之情像一壶烧开的水。

如果说大海是故乡人的乳汁,那么咸鱼干就是乡亲们的菜粮。那时乡下的日子紧巴巴的,向左邻右居借米也是司空见惯的寻常事,一些乡邻也会顺手送上几条咸鱼干,给少油缺肉的生活添加一些腥味。那年月,锅碗里极少有鱼有肉,有了一些咸鱼干,乡下人家多做咸鱼干煮生蒜这道菜,我们小孩子都会被鱼干香味勾得受不了,时不时跑到厨房看一眼,闻一闻,肚子喉咙咕噜响的馋相永生难忘。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生活的窘困自不必说,记忆最深的是饥饿。找不到粮食时就吃米糠、草根、树叶,就是能吃上咸鱼干,也从没想到什么挑肥拣瘦或诗情画意的,有的是赶快填满心肠辘辘的肚皮罢了。“拼死吃河豚”,在那年头也是常见之事,那并不是勇敢,而是生活无奈,生活所迫,个别人也会因吃河豚鱼干被毒死亡命的,这给原本饥饿带来的恐惧,蒙上一层神秘色彩。

“民以食为天”。现代人对饮食很讲究,但是,吃腻鸡鸭猪肉的人,再有饕餮的心思,也举不动筷子了,此刻的一碗米粥、番薯粥,一锅飘香的咸鱼干,可以解腻可以开胃,胜过任何珍脍。正如当今社会流传的俗语:“过去穷人在家吃野菜,现在富人在酒店吃野菜。” 如果说,鱼翅是精心烹制的丰盛大餐,鱼干则是百吃不厌的特色菜肴。上至高档饭店,下至街巷小店,近至夜市大排档,远至乡野农家乐,都少不了咸鱼干的身影。

咸鱼干的制作要经过一道道严谨的工序:刨鳞剖肚,清除内脏,对半破开,撒盐腌制,洗净晾晒,哪道工序都不能少都不能马虎。撒盐多少与腌渍时间长短尤为关键,腌渍时间如过长,腌制的咸鱼一般较咸,味道也不怎么好。对盐的用量极其精准,盐量不宜过多,多了会咸苦咸苦的,少了鱼肉又会腐坏生虫,更谈不上鲜香。这腌制手艺可是一种手工技术极高的活儿,盐的多少腌制时间的长短才适宜,都要讲究实践和经验,大多靠“熟能生巧”……天气的好坏也极其重要,天气好阳光猛,三五天就会一气呵成,好天气才晒出好鱼干好香味。如果遇上阴雨天,多好的鲜鱼,也晒不出色泽鲜嫩香味扑人的鱼干。淋了雨的鱼干,容易发霉变质,即使再晒干也会色香俱褪。几十年前,乡下没有低温保鲜技术,鲜鱼多得吃不完的时候,就腌制成咸鱼,天气好时才可晒成鱼干。现在随着冰冻鱼、电冰箱冷藏,制作咸鱼干就不再担心天气的好坏,但冰冻冷藏的咸鱼干与天然晒干的鱼干色味不同,可是缺少了天然、纯粹的鲜美。

故乡的鱼类品种繁多,常见晒成鱼干的有红鱼、金鲳、鱿鱼、沙丁、石斑……咸鱼干的吃法多种多样,又可做成各式美味。有伴青菜煮汤的,有油炸干炒的,有五花腩肉生蒜煲的,也有鲜鱼咸鱼干同煲(现代人自称“生死恋”)的。鱼干烹饪成那些妙不可言的佳肴,往往肥而不腻,瘦不塞牙,吃得胃口大开,欲罢不能。如煎炒黄鳝鱼干,那可是一道下酒的好菜。锅里油沸后,添上一条条黄鳝鱼干,锅铲起起落落,如烙饼一样上下翻炒,锅里满是一个香,盛上餐桌,油汪汪、咸滋滋,嚼起来,脆而香,嘣嘣作响,一股股海味气息顿时流溢于齿唇之间。将咸鱼干入菜,而咸鱼干煲“五花肉”,最能彰其质显其味,是一道香味俱全的好菜。“五花肉”要薄切,咸鱼干也要切成块,一起放进瓦煲里煮,小火慢炖后,待一阵阵鱼肉清香扑鼻而来,“五花肉”有了咸鱼干的咸味,咸鱼干有了“五花肉”的清鲜,盐咸减除了肥肉的油腻,清鲜减化了盐咸的厚味,这样一道常见的鱼肉煲,其味道相渗相补,可谓“珠联璧合”,其味自然不俗……这些将咸鱼干与素或荤,煮、煎、煲而成的家常菜,我们一年年翻来覆去地吃,从不觉得单调乏味,吃起来总是鲜香难舍的。

咸鱼干虽不是什么贵重食品,但岁岁年年,伴随着我恩泽着我,锁定了我的一生。孩提时,我们那些童年伙伴常用火烤熟小咸鱼干当作零食,香而咸的味道填充着贫困的饥饿和激荡着童年的笑声。就读中学离家住校的日子,也是物质匮乏时期,偶尔从故乡带来的咸鱼干就是我最好的菜,我常与一些同学一起分享,这又成了他们难忘故乡的印记。大学毕业,我分到城里企业,总以为会像城里人过上好日子,但想不到三、五年之后,企业破产、下岗失业……在饱尝人世甘苦,满身伤痛与疲惫,寻觅精神的慰藉和心灵的港湾的时候,又是乡下母亲送来亲手制作的咸鱼干让我渡过难关。在人生低落、生活捉襟见肘的困境里,对着青菜伴煮咸鱼干的鱼肉香,我常常由生出几分感慨和惭愧,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眶,至今也难以忘记当时的哽咽,胸口总有一缕淡淡的乡愁涌上心头。在外打拼二十多年来,城里的生活虽然有了改变和好转,但时常餐桌上的家常菜,也少不了故乡的鱼干特色菜,那在舌尖上逐步洇开的鲜香,是我在外怀念乡下生活与气息永不断线的缕缕乡愁——鱼干的香一直在我的生命里,回忆起来永远是嘴角浮起的一个微笑。

对许多远行人而言,乡愁很多时候就是家乡的味道,咸鱼干正是我们心中与家乡最家常、也最紧密的连结。那咸淡味,那香味,可是我们通往乡愁的记忆。“咱自己的菜、自己的鸡,绿色食品没有添加剂,放心吃……”这是我们乡下人最贴心的话。食品安全问题,早已无孔不入地冲击着人们的生活影响着人们的健康,让人“谈食色变”,防不胜防……在人人对食品安全担忧的时候,我常常想起故乡的咸鱼干,这抹舌尖上的乡愁,往往陪伴着我的脚步飘得很远很远。我吃过各种各样的咸鱼干,但味道同乡下母亲自制的不可相比,吃上一口就知道什么回事。平时到菜市场,经过咸鱼干档,看一眼咸鱼干颜色,闻一下其味道,我便能判断这些咸鱼干的优劣,但从来没有买过,担心的是怕鱼干撒农药添加防腐剂。过去的年月里,交易流通不畅,咸鱼干多为自制作为餐桌上的肉菜,再不过视为食物送亲戚。而今,故乡海岸边常常晾晒着各种各样的咸鱼干,制作销售已成了一种谋生致富的产业,也打响故乡“鱼干”品牌效应。福哥鱼干、肥妹鱼干、海港鱼干、天然鱼干……林立于海滨码头边,有零售的,有批发的,也有网购的。他们经营的规矩:卖咸鱼干,鱼品第一,赚钱第二,不敷衍不懈怠,以诚信赢得顾客。谁都没想自己砸自己的饭碗。又因故乡的咸鱼干选材清鲜,没有添加防腐剂,远来购买的人络绎不绝,逢上大节日,鱼干也会出现货源短缺,供不应求。尤其随故乡仙群岛旅游开发,慕名而来故乡看大海的人越来越多,玩耍之余,他们总不会忘记大海的天然食物,一为品尝新鲜的海鲜,二为带走天然混成的咸鱼干,就象我们到北京看长城逛故宫一样,如果不吃上北京烤鸭,就不算逛了北京城……

外面的世界无论怎样精彩,但生命之根永在故乡。多年来,人们的居住吃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食品也多种多样,琳琅满目,风味百样。近年来,我曾出入过一些酒店,但最令我魂牵梦绕的,还是故乡沐浴海风饱受烈日的咸鱼干,一为天然自成,二为毫无添加剂,三为吃得安全放心。

别样鱼干别样香,一条一块总关情。故乡连着我们远行人的根,咸鱼干蕴藏着我们的记忆,安放着我们的乡愁。

舌尖上的乡愁

文/韩蓉

《舌尖上的中国》有一句经典台词:“无论脚步走多远,在人的脑海中,只有故乡的味道熟悉而顽固,它就像一个味觉定位系统,一头锁定了千里之外的异地,另一头则永远牵绊着,记忆深处的故乡。”那一道道的家乡美味,是游子们恋恋不忘的味道,是一缕缕的乡愁。而对四面环江的岛城游子来说,最难忘却的怕是江鲜美味河豚了吧。

自古以来河豚就是一种让人又爱又恨、欲罢不能的美味,宋人周承勋《食河豚》一诗中说:“河魨本是当年物,尚带西子胸前酥。春江摇摇波面暖,蒌蒿蒙茸芦笋短……我生有命悬乎天,饱死终胜饥垂涎”;无巧不成书的是清人王文治亦有一首《食河豚》:“河豚二月味尤美,购价不惜千金昂。吾家大江匝西北,楚天下注波扬扬……”而苏东坡也感慨道:“值那一死”。从这些诗句中我们不难发现,河豚古人就喜食用,只是因为河豚有毒,才让这道美味没能普及,不为大众接受。而我的家乡扬中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水域众多,先民多是渔民,对河豚更是情有独钟。扬中人把这道江鲜美味做到了极致,现在只要提到扬中,很多人的第一反应是,哦,吃河豚的地方。每一年“春风又临江南岸,蒌蒿满地芦芽短的时候”,很多外地的客人就会慕名来到扬中品味这人间致鲜。

河豚虽然味美,却是有毒的。勇敢智慧的扬中先民们用生命的代价积累了丰富的烹饪经验,在剧毒与美食之间找寻到了一个平衡点,让河豚这道美味名正言顺地出现在各大餐馆的餐桌上,这对广大饕餮者而言是一大幸事,一大盛事。扬中河豚味佳天下,绝不是浪得虚名。扬中有为数众多的河豚烹饪大师,他们对河豚烹饪极为执着。无论是一次次以身试毒,有着神农氏尝百草精神的周长顺大师,讲究 “有味使其出,无味使其入”,对河豚文化有着深刻研究的孔庆璞大师,还是从17岁就开始烹饪河豚,有着40年厨龄的蒋开和大师,一次次获得“河豚厨王”称号的仪禾厨师们……他们都用心演绎着河豚烹饪技艺,让河豚美食真正名扬中外。

好酒也怕巷子深。扬中河豚烧得再好,如果不宣传,又怎能让外地客户知晓。扬中烹饪协会联合多方力量从2004年开始就举办“河豚美食文化节”,政府牵头,文化唱戏,一届届的美食文化节让扬中这个世外小岛成为“中国河豚文化之乡”。从第1届到今年的第14届,这其中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和苦累,我不得而知,但从一本本书中可以想见其中的艰辛,《江鲜飘香》《美味杀手》《芳菲河豚岛》《清水河豚扬中情》《美丽扬中》《扬中二十一味》等每一本书或用文字,或用图片,或图文并茂地展现了扬中美食文化和岛城日新月异的变化。

河豚是扬中人难以忘记的美味。我的姑姑年少时候就去了上海,家乡的河豚烧竹笋是她最惦念的美味。据说,这和奶奶有关。奶奶是一位烧河豚的高手,但是那时家里的条件不是很好,很难买得起河豚烧给孩子们吃。姑姑长到15岁的年纪还没有尝过奶奶烧的河豚。就在姑姑16岁那年,姑姑决定和一帮女孩离开家乡去大上海闯一闯。奶奶百般舍不得,却敌不过姑姑离去的决心。那一年,奶奶破天荒地买了河豚,挖了家里竹园里的竹笋给姑姑做了一盘河豚烧竹笋,姑姑吃着吃着就哭了,奶奶也哭了。姑姑去了大上海后,非常努力,不仅找到了工作,还嫁到了上海,成了一个上海人。因为工作和孩子的牵绊,姑姑很难得回来。但是,只要姑姑回来,奶奶总会做一顿河豚给姑姑品尝。岁月荏苒,光阴似箭,奶奶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如今80高龄的姑姑只要回扬,家里人依然会烹饪河豚给姑姑吃。只是,无论如何,姑姑都觉得没有奶奶当年烧的好吃。

“自古达人轻富贵,例缘乡味忆还乡。”不管走多远,不管走多久,河豚都是扬中人无法忘却的乡味,依依不舍的乡愁。

微信里的乡愁

文/王举芳

一位朋友远离家乡多年,因父母早已去世,他极少回家。最近出差路过故乡,时间充裕,他转道去看看久别的家乡,看看家乡是否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进了村子,那么陌生,而那些旧屋青瓦,又是那样熟悉。村子里的人,他已认不出,也没有人认得他是谁家的老几。

来到幼年时充满温馨快乐的老屋,院子里已是荒凉一片,自生的梧桐树遮天蔽日,像童年的他般,生长得无忧无虑。他站在残破的老屋前,自拍了一张和老屋的合影,我看到照片上的他,眼里闪着晶莹的光。

记忆里的荷塘已被填平,成了谁家的鸭棚。那条童年清澈的河,只有河中间有水缓缓流淌,多数河面被挖得坑坑洼洼,一堆一堆的沙子堆成小丘状。看着满目疮痍的河面,他在微信里写道:我记忆里的河呢?

一位朋友借着假期,带着儿子回到了乡下的家。金黄的稻田,飘香的果园,蜿蜒的乡间小路,到处都是迷人的清新。带儿子走着他童年走过的路,每一步,都满溢着幸福。

来到村里的小学,已是人去楼空,只剩一位看护院子的老人。老人说:现在孩子们都去镇里的教学楼上学了,这矮矮的平房过时了。他内心陡然升起一缕忧伤:再过些时候,是不是这小学校就不见了呢?

母亲对他说:村里要盖居民楼,过几天,村里的平房就要拆了。夜晚,他爬上村东边的小山,惆怅在他的心里蔓延。如果盖起了楼房,是不是像城里一样,再也看不到故乡的袅袅炊烟?再也听不到鸡鸭鹅合唱的歌曲?再也不能踏着厚实的乡野土路,去摘满捧的野花?

朝阳里,他为自己的老屋拍下了最后一张照片,备注道:不久,老屋就要离开了,这一砖一瓦,藏着多少亲切和温暖,我不想看到它变成废墟的模样,但愿住进了楼房,一些美好不会消失……

一位朋友从故乡归来,只发了一张照片,高大的柿子树,满树的柿子金黄,树叶轻敲着屋檐,好像告诉主人丰收的消息。屋檐下,一张小桌,一把茶壶,几个茶碗,几张小凳,还有一个鸟笼,鸟笼里的八哥望着柿子树,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有任何文字和言语,却勾起我浓浓的思乡之情。

我家的老屋门前,石榴红了吗?无花果紫了吗?那各色的菊花,是否依然在东篱下,悠然地开着?

有乡愁的人是幸福的,如同心有牵挂。被牵挂是幸福的,心有牵挂也是幸福的。

别让乡愁在微信里保留着怀旧和刷屏的记忆,有时间,多回故乡看看吧,让乡愁近在身边,看得见,摸得着,感受得到。

放慢匆忙的脚步,找到我们的乡愁,那是我们寄存灵魂的地方。

乡愁

文/石匠

【按】偶然检索起一些家乡的新闻,又恰好因为找资料,翻读到两年前写的关于家乡的文章,彼时刚刚结束高考,结束了一阶段的八股文训练,文字琐碎无神,不过字里行间依稀还有一些惦念,满怀感慨,遂发出来免得啥时候给弄丢了,是为记!

有一些日子,我有思念家乡的情感,但如若不是放寒假,我总找不到回家的理由。毕竟在我眼里年轻人的世界应该是热闹多彩的,乡村给不了我可以过的这样的日子,家乡没有我想要的美丽的风景。

然而捧读起那许多乡愁的诗句“为什么我的眼里满是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的时候,我的眼里也会闪起泪花,在他们的眼里,家乡是最美的。而我的家乡除了以往我年轻的心看不到的美丽的高山绿水之外,还有什么美丽的东西可以让我将依恋相寄。

又回家一趟,满怀着寻找家乡美的忐忑我回家了。

我首先吃了一碗襄阳碱面,又吃了一个南漳猪油饼,最后买了几斤峡口橘子,坐在水镜庄外的桥头一叶一叶地将它嚼咽。那风景中确实有很多人,但我吃着吃着,那里就已经空无一人。谁都没有。我也没有。

对以往的我来说,风景那玩意儿是无所谓的。小一些的时候,我的心里想的只是我自己,想的只是眼前,想的只是可以感知的事物。我不知道还有很多值得我们在乎的东西,我忘了有一种家乡美叫乡情,我忘了走在山的那边,有时会有一丝感动像飞镖一样飞到一个地方。

极致的家乡美,是我对家乡的情。

如今,提及故乡我会心怀满满的感动,这是生我养我的地方,终究藏着我依恋的泪水。那些山野摇曳的松枝,那些泥泞路边盛放的狗尾巴草,那些澄明到可以极目到邻家村的古皂角树的空气……常能在午夜梦回,我看见黝黑的面庞渗出了火红火红的唇,张合的嘴唇说着那些谣传的乡村的故事。

家乡的山水是我一生美好的记忆,站在生活了二十年的时光枝头,我吟唱起家乡的童谣,那和缓的记忆的春风能把我带到一处纷纭而微妙的境地,足够满足我欣赏周围环境的闲情逸致。记忆这东西真的不可思议,当我们真正的身临其境的时候,都未曾觉得她有什么撩人心怀之处,而离家游荡一些日子以后再去回望,我看到了原来一直忽略的家乡美,这美的风景一直藏在我的记忆里。

原来家乡的美还要藏在记忆里发酵。

离家的游子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点《乡愁》,离家上了大学,我会偶尔读到有关家乡的诗歌,像以前学过的艾青的《我爱这片土地》、余光中的《乡愁》,想着这些日子离乡的游荡,这时候我脑海中首先浮现出的,是那片我和小伙伴一起打滚的草地的风光:草的芬芳、风的清爽、山的曲线、犬的吠声……她们接踵闯入脑海,而且那般清晰,清晰的仿佛可以用手指描摹下来,描摹在四季的乡土里。

原来家乡的美还要在忧愁中酝酿。

家乡的乡村风景仿佛是格外美丽的,那风景中空无尘杂。我总是难以想象终身身居城市的人是怎样呼吸的,他们一辈子都只是睁开眼高楼,闭上眼工作,真真的与最自然的风景隔绝。像我这般在荆山山麓下过惯了山野村夫的日子,呼吸惯了飞禽走兽的味道的人,总该是幸运一点吧。

还有一种的家乡美,是我家乡那种乡村宁静纯净的自然气息。

虽然我不可能走出城市的包围圈,但我能在回忆家乡的美时,写下深沉的文字,让泪水浸润这片让钢筋混凝土包裹的世界。当然,只要有时间,我会不断地描摹她的面容……

除了一壶乡愁,一无所有

文/汤云明

艾青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云南土家族作家、诗人巴山一民(原名陈义)就是这样一个眼里常含泪水的人,诗集《梦回营盘》里的180多首诗中,就有4处写到“泪水”,有18处写到“泪”。标题和内文提到父亲、母亲、妻子和故乡的,更是不胜枚举。

营盘,鄂西大巴山里一个很平常的小山村,也是生养巴山一民的地方,诗人对她倾注了无限的爱恋。可以说,这一生无论走出多远,取得多大的成就,诗人的心始终没有离开过故乡、亲人。用巴山一民做笔名,可见他对故乡的这种情结,用《梦回营盘》做第一本著作的书名,可见营盘在他心里的分量。也正是这一本诗集,让这个不起眼的小山村出名了,也可以算是对养育他的故土的深情回报吧。

我和巴山一民几年前相识,得益于在博客的交往,后来他也给我编辑的内部报纸投过几次诗歌稿,也用过一两次。我们交流不多,但还是经常会去彼此的博客转转,看看最近有什么新作品,又发表了些什么。

花几天时间读完这本2018年12月由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的诗集,对他的作品基本有了个了解,并且在可圈可点之处都一一做了标记。可以说,和他的书名一样,巴山一民的诗歌也包涵着对故乡的牵挂,甚至可以说是带着担忧和无奈写的,写的是诗人的喜怒哀乐、人生际遇。也带着对妻子、孩子、父母亲人的大爱。

“听着窗外的月光/摇响雪花的风铃/仿佛乡愁的吟唱/今夜在他乡/除了对妻子的牵挂/和一壶乡愁/一无所有。”用壶来装乡愁,那就是酒,就是思念,是能让作者沉醉一生的酒,也是作者的精神支柱。我没有去过大巴山,只能从诗歌去理解那份牵挂,那份痛。我想,它一定是一个能养育出巴山一民这样一个暖男的好地方。

“大半辈子,因为诗/我放弃了一个又一个季节/磨碎了一段又一段时光……除了写诗,我忘却了囊中羞涩。忘却了养家糊口……直到一首打油诗抽打出来/才感觉自己又正常起来。”只有一个爱诗如命的人,才会放弃其他种种诱惑,包括对家人的照顾,诗人心里是愧疚的,但一旦放下诗歌,又会魂不守舍,没有了思想,诗人心里是矛盾和痛苦的,但又只有写诗,才能让自己正常起来,这首诗写出了大多数诗人的无奈,他们的诗歌和生命已经融为一体,无法分开。

《梦回营盘》《出发》《茶马古道》等都是可以让人眼前一亮的好诗,这里就不一一列举。巴山一民是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中国水利作协会员,因在国家大型水利工程上工作,长期在外奔波劳碌,工地上的孤独、荒凉、枯燥总会勾起他对老家,对妻女的思念,这也是人之常情。我认为,用乡土诗集来概括《梦回营盘》恰如其分,但毕竟“诗言志,词抒情”,诗歌能触及到的领域不仅仅是乡土。再说,面对无限广博的生活,我们不能沉湎于过去的时光,哪怕它是美好纯洁的,长期写一种题材思维也会枯竭,还是希望巴山一民能走出营盘村的回忆,走出大巴山的束缚,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年过半百的乡愁

文/鲁珉

乡愁似树,也会年年生长,越长乡愁越浓。特别是临近年关,那乡愁犹如耳边吹拂的风,越刮感觉越重。

年幼的孩子是没有乡愁的,他们只有父母宠爱。年轻人的乡愁也不会很厚,他们得为事业为前程奔波,难得有闲暇来撩拨乡愁。人到中年,乡愁的意味可能会浓些,但依然会被家庭事业所羁绊。

只有人过半百,那乡愁才会更加浓烈。或许只有到了半百,才有悠闲时光,多年积存的乡愁情节才会慢慢地长出土来,迎接阳光雨露。才会在一幕幕的思乡雨丝中,长成参天大树。

,如无意间洒落湖面的石子,总会在渐渐变老的心海里荡起一阵阵涟漪。少小离家的泪水早已风干在人生的奔波路上,而孩提时那个小山村在脑海中也慢慢变得时隐时现。偶尔回到家乡,待在家里的时间却是越来越短,看见的依旧是那山,淌过的依旧是那水,堆积的却永远是那份推不开卸不掉的乡愁。

半百人的乡愁是陈年老酒。数十年的漂泊,用坚实的思乡茧子烧制成一樽酿酒的老窖,用储存了多年的思乡泪水便成了那酿酒的源水,再从记忆深处拿出故乡的记忆做酵母,就可以酿一坛名曰乡愁的美酒。这酒虽难见形,可它也是那样烈那样醇那样使人醉。好酒的人很难戒酒,乡愁酿成的酒也是。它会像酒一样深入骨髓,产生无可去除的强烈依赖,没有人能够彻底地戒了它。

半百人的乡愁是浓浓香茶。那种叫记忆的物件,犹如一片青青的茶叶,被时光蒸干了水分,在心底慢慢搓揉,便可成为一片上好茶叶。当乡愁弥漫开来的时候,就用思乡的泉水冲泡,然后就成了一壶香浓的茶。这不,年轻人不太喜欢喝茶,手中升腾是咖啡味道。中年人的茶,也多是那种不太苦涩的红茶。只有年过半百的人,才会沏一壶或浓或淡的茶,让沾染乡愁的茶香萦绕在柔弱的心头。

半百人的乡愁是那条流经村子的小河,是背负家乡延绵的山脊和茂密的树林,是风吹雨打印记沧桑的老屋旧宅,是春天的花开青苗,夏日的稻香蛙鸣,秋日的金黄田野,冬天的飘飞白雪……

年过半百的乡愁,是在思乡中反复沉吟中沉淀的故乡情愫,是一种深深地坚守,是一种对故乡不离不弃的精神眷念。那种或淡或浓乡愁,总有那种熟悉的味道,也有那种熟悉的温暖。这一刻,总能够记得住自己的乡愁,就像家乡田角路边疯长的野草,秋枯春荣,没个尽头。

年过半百的乡愁,会和着席慕蓉的《乡愁》,时时在耳边响起: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永不老去。

其实,年过半百的乡愁也如玻璃杯,稍不留意,便会碎了一地。

苦楝树,站成乡愁的样子

文/刘春柳

老家院子里有几棵苦楝树。它是四季变化的播报者,母亲总会告诉我们,苦楝树爆芽了,要去灌水来浸田了;苦楝树开花了,要准备好割秧的刀了;苦楝树落叶了,要把棉被拿出来晒了……苦楝树是雷州半岛最常见的一种树,人们常在屋后院里或田园边栽种几棵,十年之后便可以成为打造家具的良材。

苦楝树是最积极的报春者,当春天的锣鼓铿铿锵锵地敲响的时候,作为冲锋者,它第一个开放,一开便是气势磅礴,排山倒海。站在村头,远远地望去,紫中带白,雾腾腾,氤氤氲氲,宛若一朵朵云。苦楝树挺拔俊秀,树身青绿。枝条上,挂满了清新嫩绿的叶子,在春风中,顾盼流光,多姿惹人。枝头上结满了米粒大小的细碎紫白小花,像一张张笑脸,像一把把小伞,像一个个小喇叭,在风中摇曳着,微笑着,欢唱着,嘤嘤嗡嗡。这是红土的呢喃,这是乡村的耳语,这是春天的梦靥……

孩童时,在苦楝树花开最盛的时候,我们会在一支竹竿的中间切开一个小口,用它把树上的小树枝夹下来,然后把树枝中的花儿择出来放在一边,足够多的时候,就用尼龙线把花儿扎成几束。竹竿的两头各挂一束,放在肩膀上,慢慢地走着,生怕花儿掉下来。我们仿佛春天里的花仙子,就这么无忧无虑地玩着。来到小溪边的时候,不知道谁的建议,我们把花束解开,把花儿扔在小溪里,然后沿着流水追着花儿跑,直到它们流进另外一条小溪。

几天前回家时,正遇上苦楝树开始落花。一朵朵苦楝花,在空中飘舞,像漫天淡雅的紫云,落在地上,聚在墙角,栖在屋檐处,像铺了一层细细的盐,安静地呼吸着,仿佛整个村子都在呼吸,呼吸着它的芬芳。

微风袭来,我的头发上、身上落满了细细碎碎的花儿。沐浴着这花儿的郁香,细细品味,它不似芍药的繁华、玫瑰的浓烈,而是一种发酵于童年记忆和乡土深处的味道,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

苦楝树长到十年以上就有了“格”,即苦楝树的心材色白、味香、质坚,无蛀虫,是打造家居的最佳选择。记得有一次,我听见爷爷教训小叔:做人要像苦楝树,要有“格”。村里的一位姑姑嫁给了一个家境不怎么好的青年,有人问她贪图什么,她说,我贪图的是他身上的“苦楝格”。长大后才明白,这“苦楝格”应该是人格之格,才学之格。在乡村里,因为熟悉,苦楝树也有了人的禀性。

我曾经问母亲,为什么要种苦楝树,她笑着说:“等你弟弟长大了,用来打造床、柜,给他结婚用的。”以前,在村子里,家家户户的家具都是自家种的苦楝树或其它树打造的。苦楝树长到可以打造家具的时候,人们就会把树锯倒,砍掉多余的树枝,让树干在太阳下晒干,然后放在屋檐下,在农闲时再请木匠来打造家具。

在学校里念书的男孩最不喜欢听到的一句话就是:“不想读书,就回去打床、打柜娶娘子吧。”而他们回到家里干活之后,最盼望的一件事就是家里快点请木匠来打造家具,家具打造好之后,很快就有人来做媒讲亲了。童年的时候,我觉得木匠是天底下最神气的人。当你家要打家具时,就得把木匠恭恭敬敬请到家中,给他们好吃好喝的,询问他们家具的最新流行款式,什么组合柜、床头柜之类,要求他们测量屋子的面积来打造。打造好之后,左邻右舍的人都会来参观,并对家具的手艺发表一番评论。当然,说得更多的是好话。当年,爷爷要打造一个书柜,请来的木匠是一个年轻人,文文静静的,干活很细。他指着苦楝树锯成的木材对爷爷说,哪些适合做书架,哪些又适合做写字台的台面,真的有给木材选美的感觉。木匠用刨子刨木板的时候,我常捡刨花来看。又薄又软的刨花上有着别致的花纹,拿在手里仿佛拿着巨大的花瓣,还散发着木材的清香。

在漫长的岁月中,苦楝树是雷州半岛每个村庄,每个家庭里最常见的主人。它们高大挺拔、敦厚诚实,毋宁说,它就是每个村庄的守护神,每个家庭的庇护者。它们早已扎根于半岛乡村的灵魂深处!

可是,这些年来,人口膨胀,环境变化,传统的苦楝树在迅速退出乡村,大批外来树种挤占了它们的家园,充满了我们的视野。人们不再用苦楝树打造家具,只要需要,开车到城镇上,各种材质、各种款式的家具马上搬进家里,即使那刺鼻的甲醛味让人难以忍受。

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丰富了,也变得越来越快捷,越来越陌生了。淳朴的乡村,离我们越来越遥远。

惟有站在路边或庭院里的苦楝树,延续着乡村的气息和味道,维系着一缕一缕的乡愁。

老酿何如乡思浓

文/季奚

老酿何如乡思浓

在许多时候,文学家们常常把那些厚重的东西,形而化之,比喻成陈年的老酿。自以为是形象可感的。实则非也。

比如说,乡思。你便是用再生动的形象,再精确的语言,也难写其全貌。所有的文学创作都只得了它的一面,而经了时间的积聚才是真正的乡思,绝不是用一物可比,一语能言的。

古往今来,无数文豪,试图用他们手中的笔,勾勒心中的乡思。阅读它们,你如走进了江南的街巷,迎面而来无数的美人,或丰腴,或骨劲,或娇俏,或温婉。各颜各色,各具仪态。

这些作品中,令人耳熟能详的为数真是不少。一如,李白的《春夜洛城闻笛》:“谁家玉笛暗飞声,散人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国情。”又如,王维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还如,张籍的《秋思》:“洛阳城里见秋风,欲作家书意万重;复恐匆匆说不尽,行人临发又开封。”余者还有宋之问《渡汉江》“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范仲淹《苏幕遮》“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王安石《泊船瓜洲》“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刘皂《旅次朔方》“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等等等等。李白的清透,王维的深远,张籍的厚沉,宋之问的细腻,范仲淹的郁痛,王安石的明净,刘皂的悲绝。形形色色,难以穷尽。

其实,早在南北朝时期,名家薛道衡的一首《人日思归》,就已将乡思之情发挥到极致了。诗文如是:入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此时,诗人正出使陈朝。初春的江南虽还不是“杂树生花,群莺乱飞”的三月繁华季候,然也有它另一番的景象。万物复苏,黄草转青,加上细雨蒙蒙,最是能令人生出哀愁思乡的情绪来。特别是久别了家乡亲友的游人,那种哀婉缠绵的思乡愁绪更易结成。或许这时,薛道衡在空闲之时外出踏春赏玩,想借以疏放心中的郁结,可万没想到,看到了这生机的春天,看到了这迷蒙的物象,便联想到自己的漂泊生涯和远在千里的亲友,心中愁闷却更甚了。诗篇文字虽则简约浅淡,无晦涩艰深之感,但感情在诗人和读者的浅唱低吟中则愈加深厚了。沉重得令人难以承载。

到得现代,余光中那首短短的《乡愁》之诗,则轻易地俘获了众多游子之心。“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抽象的乡思在他多情的笔触下,外化成了许多的具象。由他之笔,我们可知,人的一生都是离不开这乡思的。仿佛这人一离乡思,便没了根,总觉得一颗心悬在浮尘之中,走路做事思想都不得踏实似的。也许有人认为,人小的时候哪能体会到远离父母的相思之苦呢?实则不然。你看那些嗷嗷待哺的数月小婴,一旦离了母亲是不是也会哭闹不停呢?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乡思?我想人们生出乡思的根源,该就是对父母的思念了吧!

前面是文人们艺术化了的乡思。那么,平民百姓有没有乡思呢?回答是肯定的。而且他们的思来得比文人的更加直接猛烈。他们往往会把那种思念化为行动。想家了就回家看看吧。

我在腾讯网上看到过一组照片。一群到广东打工的贵州农民工,在春节的时候,为了能尽早和家人团聚,竟骑摩托车跋山涉水,赶千里的路程回家过年。照片中,一位农民工全身都被泥水溅脏了,脸上却挂着笑容。是什么让他们有了面对寒风冷雨的勇气?我说不清楚,大概也是乡思吧。

而这并不是个例。每到春节,看新闻都会有这样的报道。还有,那些为等车票和车在车站“安家落户”的,人们于此早已司空见惯,不以为意了。

可见,乡思是人皆有之的,无阶级、身份、地位、国籍、地域、风俗、历史……之别。

由古至今,这原是个人感情的乡思,通过不同人不同时间不同社会的胶合,如今已浓得化不开了。无论人在何地,身处何乡,它会一直存在你心中。这使我想起了热播电视剧《宫锁心玉》中一首歌来,用它来形容乡思,那该是最贴切不过的。这里,我想将歌词稍作改动,嵌进乡思,聊表寸心。

改曰: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乡思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弃,或者不弃我,我的手在你手里,不舍不离;啊……来我怀里,或让我住进你的心里;啊……默然,相思,寂静,欢喜。

写到这里,你说那浓郁厚重的乡思像什么呢?像有了年岁醇厚甘口的老酿吗?我想,以那老酿的分量,只怕是“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吧?!

明月照乡愁

文/飘如尘烟

当金桂如约飘香,明月已悄然丰腴,遥悬于中天,盈满乡愁。

刚刚想起这两句“今夜明月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的诗句,又在这空灵的夜里依稀听到李太白的低吟,“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明月如玉盘遥遥镶嵌在苍穹,月辉铺在大地,可曾照亮我的乡关在何处?戚戚江湖,今夜只有孤影伴月。那月如镜呵,照着故乡那一幕抹之不去的风景,那一缕晨间瓦房上袅袅升起的炊烟!那月如镜呵,照着一条长长的回家路,照着垂垂暮年的爹娘站在小街口期盼游子的归期!那月如镜呵,照着一个村庄,一条小河,一口老井,一张张熟悉的脸庞,照着漂泊人一缕剪不断的乡愁!

故乡,从那时到现在,一年又一年的明月圆了又缺,缺了又圆,可否告诉我,离开有多久,离开有多远?是不是久到爹娘青丝到白头,邻家的小孩已结婚生子?是不是久到小河已断流,老井已干枯?是不是久到那棵百年老树再也发不出新芽?是不是远到离家百里的县城离家千里的省城?是不是远到从南方到北方?是不是远到天的尽头,海的边缘,远到俗世堇色的天空下再也分辨不清回家的方向?

这一路的荆棘的呀,这一路的坑洼呀,狂风暴雨中举步维艰,却象一枚卒子,过了楚河汉界再也没有回头路,只能在这尘世的沼泥中匍匐前进。经过多少事,路过多少人,来来去去聚聚散散,全然模糊不清。身,已然疲惫,心,已然倦累,唯只有在皓月当空的夜晚,披着月的衣裳,将藴藏在心底的一份情感与一缕乡愁纠缠。月缺了,忧伤在秋风中淡淡萦绕,月圆了,脸上清泪成行,那是思乡滚烫成的颗颗泪珠,流湿了一路乡愁。

乡愁是什么?乡愁是头上这轮明月,乡愁是牛背上牧童的笛音,乡愁是生养过我的故土,乡愁是爹的惦记娘的牵挂,乡愁是从来不曾走远的眷恋。乡愁抚平我漂泊路上的创伤,乡愁温暖我孤独时候的心灵

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头顶一轮明月,这世上漂泊的人,都有一缕不能停息的乡愁。不管你何以为生,只要离开故土,便和乡愁从此相偎,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精彩,心中却只固守一处风景,也许这种风景没有精心打造的那般漂亮,没有刻意堆积的那么赏心悦目,或者只是一座青山,或者只是一片低矮的木房,或者只是一棵槐树,或者只是一只蹲坐在屋前的老黄狗,但它就那么的让人不能遗忘,那么的让人魂牵梦绕,一旦想起就那么的倍感亲切。

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都说千好万好不如自己的家好,都说月是故乡明。月是圆了,人却难圆,月色如水,在游子的眼里却分外忧戚,破公有诗道:“缺月挂疏桐,漏断人静初。谁见幽人独往来,飘渺孤鸿影”,漂泊久了,“那一份思乡的柔软总是不敢轻易碰触,一碰心就碎了。这种没来由的乡愁,无需刻意便如影随形,哪怕你离的太久,哪怕你走的再远,终将无法排遣无法割舍。据说出门在外的人一旦死在他乡,他的魂魄会在每一个月明之夜,孤单的拾起生前所走过的脚印,沿着每一个脚印,凄凄清清寻找回家的路……

明月照乡愁,乡愁寄明月。一片片稻田是不是早已金黄,家中的双亲身体是否健康,儿时的玩伴是否变了模样,谁家又接媳妇了,谁家又添丁了,谁家的老人又走了,谁家买车了,谁家修房了?

今夜,明月圆了,关山万里,我又不能踏上回家的路,唯问故乡安好。当秋风轻轻拂过,乡心便起,问这头上照着我乡愁的明月,这份浓浓的乡愁如何安顿,何时可照我还?

乡愁是梦的霓裳

文/达墨

某日的深夜,月光做了一次人性深刻的妥协,它逃学般地在云层里徘徊不前,见它满腹的心事,我便将它拽进了梦里的疆场。梦里,我乘上一列北上的火车,从南方的黎明出发,开向一个恍惚的传说。

那是一段五彩的路,崎岖,遥远,又让风景美得弥足珍贵。而我,一个人像徘徊在悬崖之上,轻飘飘地,随时都有坠落的可能。我作好一切准备,直面生死,却是闻着自己即将落幕的惊叫,与心里隐居的故人、乡村……不期而遇。

我以跋涉之语,带着郁卒的心情,打开白昼予我以沧浪之音。我看到了父亲与母亲与我挥手告别,一瞬间,眼泪像是雨水在午后敞开的那道闸门,沿着风的方向,畅通了纵横的航程。

这是不是一场新生的洗礼?穿进耳廓的只是空荡的原野里,一只老鸦的怅寥还有远处野猫的情躁。

月色流遍了童年的村庄,渗透了残垣断壁的沉寂,覆盖了重叠的花影,还有我蹒跚的脚印和还没来得及的青春。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记忆被砂纸打磨,往事变得模糊浑浊。暗夜里回头重新打量,父亲夜夜不停的咳嗽,又在耳边响起。那是撕心裂肺的挣扎,一声妈呀好痛,惊动了爷爷奶奶的坟茔,于是,他安静地卧在父母的身旁。像个睡着了的婴儿,从此,他以长子之名, 率先与父母团聚一起。

人生苦短,我们总会抚今追昔,感怀时间与空间无限。蓦然回首,才发现生命渺小空茫和悲怆。那些体验到与表达不出来的疼痛,只是,再也回不去的来路。于是,我想起那只老黄狗的陪伴,它是我童年的伙伴,陪我走了许多夜路,守护着我的安全,形影不离,却让我又时而厌倦。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为此,我寻觅出老黄狗的影子所在。它果然不负我望,在晚风里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沉入甜蜜的梦乡,睡出了我童年在妈妈怀里的那个乖巧的模样。她的嘴唇那样柔软,我觉得自己陷落在厚厚的一层落叶里,又像是到了眼不见的大海深处,温暖而潮湿的感觉裹挟着幸福甜蜜。

我的童年是在向往工业文明和仇视农耕文明中度过。孜孜以求,在追逐这人间的盛宴,却被露水沾湿的劳作清晨,饥饿与无知一起抵达。好在,云雀说蜜语,蜂蝶传惊喜。那一年的秋天,我带着青春的挣脱走出了家门,在回头转身的那一刻,父爱母爱,在日月星辰中的发酵中,写满嘱托,一句比一句的深情。

沿着记忆的擘画的曲线,我一路踽踽独行来到梦里故乡。眼前的一幕为之沮丧,潮湿弥漫的家院,杂草丛生,一片荒凉,像头绪纷繁的时光残片,野蛮了我在妈妈怀里的欢笑,还有光着脚丫追赶着妈妈,我要跟着你的号啕。

从目光走进心底的事物,带去的不止是记忆。老屋已老了无生息,唯一只误入蛛网的蚊虫正在垂死挣扎着,帮我守护一方土地。我心里为之一凛,顿然泪下,在时光的网里,我何不是殊途同归!

少年之我一贯快马扬帆,人到中年却幡然醒悟。生命以岁月之名在无限的撕扯,被生硬却又宿命般地生长。唯有那些索状的青藤正在墙上不顾一切反扑,而我的父亲母亲如钉子般,深深地钉进故乡的土里。

在夜色里凿出一条曲折的路,打通的每个地方都是精神的命门。走出无以言说的老屋,洁静的月光像是捉弄我,已洒满了整个村庄,远处的蛙声阵阵,清冽的空气里弥漫着稻香的清晰,恍惚中,我仿佛看见稻草人和停留在胳膊上的一只雀子,相安无事地守着一片农田,曼妙起来也如同渗了香气,于是我又仿佛遇见当年的自己,坐在月光的田埂上,思绪来去。

追忆曾经的落日与河流,命运的小舟已将我漂泊万里红尘。可那些遗忘在尘埃里的话语,收拢了的秘密,带着她们挥不去的影子,等待我又一次的探秘,怎奈现实的眼前,空无一人。

岁月它让你觉得时时拥有,可一旦清醒来,唯有对镜顾影自怜、暗自神伤。有人在年份里沉浮,有人在喘着虚弱的气息轻轻招手。我开始细细寻找,用青春换来了远方,让别离的故乡成就了荒芜的悲凉。

沿着记忆的包浆,老槐树送来阵阵清香,悠然间,厅堂之上,昔日几只盘桓的燕子又叽叽喳喳。

乡愁是梦的霓裳,编织出五彩斑斓。岁月是最大的麻醉剂,我欣然收下了华丽的夸张,又将自己沦陷于再也回不去的迷惘。你信你到微博到朋友圈去看看,在这个互联网盛产自我的时代,每时每时都在不间断地释放着自我碎片,这些碎片充斥各种喜怒哀愁,天天都有一地鸡毛。

这不是什么奥秘,不光是我看到的,更是思想与感情,是生死之间的发展历程,是无尽变迁中留住的希望,也是茫茫宇宙中人与自然相处共存的方式。

那么,我们就不必频频回望过去,向美好的未来继续前行。

微信解乡愁

文/张树芳

年至耄耋,乡愁尤切。天是故乡蓝,月是故乡明,我深有体悟。

我的故乡是奈曼旗东南部毗邻库伦的新镇毛仁沟梁村。解放前,这里交通闭塞,自然条件恶劣,被称为“穷棒子梁”,是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但我生于斯,长于斯,这里传出了我的第一声啼哭,有我童年的苦涩和憧憬。对故乡,我始终充满着赤热真挚的爱。我少小离家,苦读、打拼几十年,对故乡一直魂牵梦绕。1989年夏,我送老父亲回乡探亲,所见所闻令我喜悦参半。故乡的情况虽有起色,但乡亲们仍然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苦苦劳作着,尚未彻底脱贫致富,全村连一间砖瓦房也没有,住的还是干打垒的土平房。

2017年9月,年近八旬、思乡心切的我在三个儿女的陪伴下驱车400多里,再次踏上了故乡的土地。侄孙们闻讯后早就开着小轿车在村外十里处迎候。我走下车纵目眺望,映入眼帘的是漫山遍野的金黄,各种农作物已经成熟,正待开镰。朝思暮想的故乡掩映在丰收的喜悦中,一处处白墙红瓦,村里不时有轿车、卡车、摩托车出出入入。

我在堂兄六哥家门前下车,六哥和侄孙晚辈们早就在门前迎候了。六哥家是5间大砖瓦房,外墙贴着白瓷砖,房檐镶嵌着墨绿色琉璃瓦,在秋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显得富丽堂皇。南北长约30米的大院子里,东面是机井和菜园子,园子里时令菜蔬瓜果应有尽有,西侧依次是仓房、猪圈、羊圈。几口大肥猪正懒洋洋地酣睡着,羊舍里刚刚放牧归来的50多只绒山羊齐刷刷地站起来,竖起耳朵向我们这群陌生人行“注目礼”。

为了迎接我们回乡探亲,六哥家特意宰了两头肥羊,杀了几只大公鸡,备了几桌丰盛的酒菜,全家举杯畅饮,其乐融融。

不巧的是刚刚吃完午饭,就接到了家里电话,说老伴心脏不舒服,我们便匆匆打道回府。这次回乡,我们只是走马观花,对全村人的生产生活状况没来得及多看细访,深感遗憾。

斗转星移,一晃四个年头又过去了。但我仍思乡心切,还想回去看看,多住几天。无奈,年龄不饶人,我已八十有二,身体亦不如前。好在现在人人都有了手机,通过微信平台,可以看看村容村貌,和远方的亲人们唠唠家常,也能稍解思乡之苦。

去年年初,侄媳妇辛淑艳发来视频,让我和六哥见面。我们老哥俩第一次在视频中见面时,四目相对,激动得半晌说不出话来。我们堂兄弟八人,目前在世的只有六哥和我(行七)了。六哥今年84岁,身板结实,还能下田干活呢,儿孙们不让他干,他闲不住,偷着扫扫院子、用机井浇浇菜园子或者喂喂小羊羔子……一日三餐,午饭和晚饭时各喝一两白酒。他常叼着旱烟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别人听:“我活了84岁了,受了半辈子苦,没想到还能赶上小康生活呀,多亏了共产党啊!”在视频里六哥对我说:“到了咱们这把年纪,能干点啥就干点啥吧,千万别懒着不动,那样会做病的。”瞧,我的农民六哥还懂些养生知识呢!

大侄子张春富(六哥的长子)放牧着自家的50多只绒山羊。他深知我思乡心切,对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怀有挚烈的感情,所以在视频里他总是先让我饱览家乡风光:那白云缭绕峰峦起伏的群山,那纵横交错的七沟八梁,那广袤无垠的田野,那白云般飘动着的羊群,那一片一片黄熟的庄稼,那些在丛林中出没的银狐、野兔还有在绿树掩映中露出一角的白墙红瓦的村舍……他说,他家现有50多只绒山羊,每年产的山羊绒就能卖个好价钱。再加上农副业收入,早就过上小康生活了。他还介绍说,现在全村140多户都住上了砖瓦房,半数以上人家还购置了小轿车、户户有存款……我问:“我怎么没看到骡马和犁铧呢?”他笑道:“现在春耕、夏锄、秋收、冬藏全都是机械化了,还用骡马干啥?犁杖早就进博物馆了!”

通过视频,我还了解到,多年来一直经营化肥、种子、农机具的侄孙张祥文凭着诚信经营,为村里的困难户慷慨减免,已经成为闻名遐迩的农民企业家了。他的儿子张晓明培育良种,科学种田,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

今年3月,侄子张春祥在微信中向我报喜:通过微信平台多方寻找,终于在辽宁省北票市找到了,40年前寡嫂改嫁时带走的小侄女!我们还通过视频见了面。当时我情绪失控,老泪纵横!今年清明节,小侄女带着家人回到故乡扫墓,认祖归宗了。

去年,奈曼大旱,南部丘陵地区有些地方大田绝收。为此,我忧心忡忡。恰在此时,故乡的晚辈们通过微信视频告诉我,由于有良好的喷浇井浇条件,家乡的灾情并未造成太大影响。在视频里,孩子们向我展示了长得高高壮壮的玉米田,让我放心。

便捷的微信平台,浓浓的乡愁,给我的惊喜太多了,使我的晚年生活更加丰富多彩、饶有乐趣了!

深锁乡愁

文/张丽钧

劳姐发来一首小诗,是根据余光中的《乡愁》改写的:“从前,乡愁是一张火车票,我在这头,故乡在那头。现在,乡愁是一张核酸检测报告,我在这头,故乡说:你就在那头吧,别回这头!”

犹如竹箩不偏不倚地扣住一只背兴的麻雀,这首小诗,不偏不倚地扣住了背兴的我。

我的老家在石家庄市深泽县。这座坐落于滹沱河北岸的小城,因地势低洼,“三水横溢”,故远在西汉时即得名“深泽”。我是十五岁那年才随母亲到深泽的。刚一到深泽,最纳罕的是此地人一律把“没”说成“咩”。弟弟跟他的小伙伴们说话,总是“咩”来“咩”去,惹得我笑个不停。那时我读高二,历史考砸了,无限难过,我美丽的历史老师走过来,抚着我的头柔声说:“咩事儿。”我一震,仿佛得到了神谕,瞬间就被治愈了。打那儿以后,我但凡遇到沟沟坎坎,都会在心里模拟着我美丽的历史老师的调子劝慰自己“咩事儿”。

我多么依恋母亲所在的那座小城!当我在千里之外有了自己的小家,当我也做了妈妈,回家过年的念头从没凋萎过。儿子一岁半时,我爱人被一件事缠住,不能陪我回家过年,我于是与我的同事、同乡小白搭伴回家。在能把人挤成相片的绿皮火车上,小白慨然脱掉他的军大衣,铺在硬邦邦的座椅上,让我儿子躺在暖窝窝里舒坦睡觉,又高又胖的小白则半个屁股倚坐着椅边,练了一路“骑马蹲”。快到站时,我抱起儿子,不由大惊失色——儿子把他白舅舅的军大衣尿湿了一大片!我歉疚得要命,小白笑笑说:“咩事儿!不就在后背画了张地图吗?咱都回家了,乡亲们还会笑话咱?”

还有一年,春节前我做了甲状腺手术,母亲和弟弟一家人都反对我回家,我对他们说:“咩事儿,我怎么也得让你们看看我脖子上的这条皮项链吧?”我硬是在鞭炮声中回到了家乡。

今年初,疫情让那座“咩事儿”的小城摊上了事。弟弟告诉我说,封城了,超市关了,饭店关了,药店关了……我忙问:“咱妈的药还有吗?要不我快递些过去吧!”弟弟说:“快递也停了。”我脑袋嗡的一下,感觉深泽真的陷入了深深的泽淖……

每次打电话,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的母亲都要不厌其烦地问我:“你多咱回来呀?”我说:“深泽封着呢,我回不去呀!”母亲说:“你回来了他们还敢不让你进家?”我说:“当然敢呀。”母亲半天不吭声,我知道,她被我说的话吓坏了。

“咩事儿”,我这样劝慰母亲,也这样劝慰自己。纵然我是一只倦飞知还的鸟,纵然团圆的执念已然长进了我的血里肉里,在故乡深陷泽淖时,我也懂得却步即是襄助的道理。

我挂掉了母亲的电话,不让她听到我的哭腔……

深锁的乡愁,在春暖花开的时节启封。我期待着在斑鸠的叫声中回到云开雾散的故里,推着轮椅上的母亲去吃街头扒糕,再买回一束她最爱的紫洋兰,插满她寂寥已久的花瓶,告诉她说:“咩事儿,我们又回到了从前的好日子。”

乡愁是外婆的“搅团”

文/杨润泽

屈指算来,随着政府组织的劳务大军从西北山沟到东南沿海已十余年了。然而十余年的南方生活并没有让我过得习惯。南方人以米为主食,除了“干饭”就是“稀饭”。北方来的我并不适应,常常中午在电饭锅里煮点米饭填充饥饿的肚子,到了下午做一顿面食。每次吃面的时候总是撑得肚子圆鼓鼓的,几年下来,倒像长了“啤酒肚”一样。

从南方回省城银川,好友诚请我到了一家名为“山里农夫”的餐馆里吃饭。他特意为我点了“搅团”,与他同行的说:“吃那个跟稠浆糊一样的东西干啥?”他们不知道,诚之所以要请我吃“搅团”,是我在离开南方时妻特意交代给他的,让他带我到可以想起农村老家的餐馆里吃一顿具有家乡风味的“美食”。

餐厅门口挂着两大串红红的辣椒,店里的装修也很具有农村的风格。青砖白顶,昏暗的灯光下古木般的餐桌。诚和这家店里的老板很熟悉,看样子他经常来这里光顾。

“搅团”是西北的农家小吃,至于“搅团”的来历,传说是诸葛亮当年在西祁(就是现在的陕西岐山)屯兵的时候发明的。那时诸葛先生久攻中原不下,又不想撤退;士兵清闲无事,就在那里大力发展农业,以供军粮充足。老吃惯了地方的面食,军中都很厌倦了,也是为了调节军队士兵的想家情绪;于是诸葛亮就发明了这道饭食。不过那时的名字不叫“搅团”,而是叫“水围城”。“水围城”听起来似乎有太多冷兵器时代的特征。

在泾源老家,我时常去外婆家里吃外婆做的“搅团”。母亲也给我们做过,她的手艺没有从外婆那里得到很好的传承,母亲的搅团里夹杂着太多的面粉颗粒团儿,那是面粉没有在锅里搅匀的原因。母亲特此在面粉下锅的时候加快了手里擀面杖的搅拌,但最终还是没有达到外婆的那种程度。于是,我们想吃“搅团”时,都会跑到外婆家里。

前两年回了一次老家,外婆说:“你们都是在大地方呆过的人,鸡鸭鱼肉都吃腻了,我给你们做了,你们也吃不了多少,干脆我给你们做‘搅团’吧。”外婆那时年过八旬,行动上很是不便,我们想劝阻,外婆执意要去做,我们拦也拦不住。外婆边系围裙边笑着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就是搅团了,比长长的白面还喜欢吃。”

小时候农村家家户户的光景都不怎么好,能时常吃到白面做成的长面是村人们就大的奢望了。可我到现在对长面不怎么感兴趣,或许是生在父母和爷爷奶奶们的特别关照下的缘故吧。外婆依旧笑着讲起了我小时候的趣事。外婆问紧跟在她身后的我近于九十后的妻:“你知道吧,那小子小的时候说要娶八个老婆。”

妻笑着,斜着眼瞪了我一眼。我也笑着。

外婆说:“他小时候说娶八个老婆,一个和面的、一个烧火的、一个洗衣服的、一个挑水的,最重要的是要一个专门给他做搅团的。”

妻听着,笑得嘴合不拢,一边捂着肚子,一边说:“看来他小时候也就那点出息。”

说话间,锅里的水开始翻滚起来。

外婆家没有单独的厨房,这是西北农村的特色。外婆做饭时用山里砍来的木柴,生起火来烟熏火燎,常常满屋子都是灶堂里冒出来的浓烟。在这时候,经常可以听到外公不停的咳嗽声和谩骂声。舅舅和表妹们也在这个时候擦着被烟熏得流泪的眼睛,边咳嗽着跑出屋子。后来还是外婆想了个办法,在屋子外面搭了锅灶,这才算得到了改善。不过到现在为止,屋子还是被以前的烟熏得黑乎乎的,尽管是白天,到了屋子里像是阴天一般。

外婆一手端着盛着面粉的碗,一手拿着擀面杖在锅里搅拌。碗里的面粉慢慢地洒到锅里,外婆搅动擀面杖的速度慢了下来,她已经没有太多的力气来搅到她手里的擀面杖了。妻上面要去帮忙。外婆说,这搅面的功夫全在这里,她做了几十年的搅团了,搅拌到什么程度运用自如。妻没有做过搅团。

我坐在外婆家的炕头上,炕头边的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外婆在院子一角的锅灶上弯着腰两手握着擀面杖不停地搅动,渐渐地,她变得全身像抱着擀面杖一样爬到灶台。白发苍苍的外婆为了给我做一顿我喜欢吃的搅团已经累得满头大汗。退了火,锅底没有一丝的焦糊。妻依旧站在外婆的身边,惊叹着:“一点锅巴也没有。”

母亲做搅团时总是在锅底留一层厚厚的焦糊了的锅巴。

吃搅团少不了醋汁,新鲜的大蒜捣成蒜泥,加入辣椒粉、姜沫等,用食泼过,再滴几滴香油,倒入醋,轻搅中散发出汁子的香味。

热腾腾的搅团端上放在炕上的小饭桌上,诱得人直吞口水。

每次这个时候,外婆总会炝一锅“浆水”。“浆水”也是泾源老家的一种“美食”。我儿时经常把它当成单独的食物。切一小搓葱末,在锅底抹一层香油,舀一大勺的浆水,嗞啦冒一缕白烟,浆水的酸味便在空气中弥漫开了。外公喜欢用筷子把搅团夹成一小块一小块放在浆水里吃,外婆与母亲也喜欢外公的这种吃法。而我不同,我喜欢夹着搅团在醋汁中醮着吃。吃完搅团,再喝两碗外婆炝过的浆水,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坐在东南沿海的都市大厦里,我时常想念外婆给我做的搅团。

外婆说,以前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她时常用黑面做搅团,家里光景好的,有用玉米面做的,还有用荞面做的。外婆笑着说,现在不知道怎么了,白米做的搅团没有人吃了,城里人开着轿车跑到山沟沟里找我们要请黑面的搅团,这年头黑面比金子还珍贵呢,看来世事真是变了,嘿嘿。

最近一段时间,似乎全面都在“寻找乡愁”。乡愁是什么呢?我想,乡愁就是外婆做的搅团吧,一碗看似平常的面粉,一只擀面杖,在沸腾的清水里,搅拌成诱人的美味。再配上酸中带着淡淡甜味的浆水,让人回味无穷,感慨万千。

或许,这些只有离开西北大山的游子们才能体会得到吧。也正是这种味道,牵引着我们每一位流浪在外的人,时常让我们深深怀念。

记住乡愁

什么是乡愁?有人说乡愁是怀念家乡的伤感,有人说乡愁是想念亲人的愁绪,有人说乡愁是白发苍苍的父母,有人说乡愁是魂牵梦萦的故乡……人不相同,乡愁有异;人的境况、心情变化,乡愁也会呈现不同的形态。乡愁是家乡那条弯弯曲曲的小河,乡愁是村头那棵葱葱郁郁的枣树,乡愁是记忆里那座吱吱呀呀的木桥……家里的石磨,湾里的老井,山上的野兔,地里的棉花,塘里的蚌蛙,沟里的泥鳅,都可能成为我们的乡愁;饥饿时隔壁大妈的一碗饭,干渴时路边大姐的一杯水,迷茫里父亲爽朗的一句话,寒冷时母亲温暖的一双鞋,也可能成为我们的乡愁。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是《诗经》中的乡愁;“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这是楚辞里的乡愁;“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这是宋之问的乡愁;“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是李白的乡愁;“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这是杜甫的乡愁;“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这是王维的乡愁;“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这是贺知章的乡愁;“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这是崔颢的乡愁;“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这是王安石的乡愁;“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这是马致远的乡愁;“为什么我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这是艾青的乡愁;“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这是席慕容的乡愁;“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这是余光中的乡愁。

世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也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人有千万种,乡愁各不同。离开故土、远走他乡的应城人的乡愁是什么,我没有去追踪。作为土生土长、从没有离开过应城的我们,其乡愁又是什么呢?洁白的岩盐,晶莹的石膏,热腾的温泉,肯定是我们的乡愁;松涛阵阵的伍家山,芦花纷飞的老灌湖,鸥鸭翔集的天鹅垱,肯定是我们的乡愁;蒲骚沧桑的古战场,安详沉睡的门板湾,高耸入云的文峰塔,钟声袅绕的古城台,肯定是我们的乡愁;绮山烟雨,西河古渡,龙港印月,栎林新市等蒲阳古八景,肯定是我们的乡愁……我们的乡愁肯定还有很多很多,但有谁能不把从大洪山蜿蜒而来的富水河当作自己的乡愁呢?

曾经的富水河,烟波荡漾,白帆点点,鸥飞鱼跃,云影婆娑。有一位应城籍的海外游子这样回忆:“眺望富水两岸,一株株绿柳俏立堤岸,像一排排靓丽的少女披散着秀美的长发。湾潭之中的荷叶漂浮在波光粼粼的水面,犹如一匹匹展开的绿色绸缎。岸边的芦苇随风起舞,仿佛在跳着欢快的舞蹈……”可如今的富水河呢?不见了往来穿梭的船只,不见了结伴远游的鱼群,不见了婀娜绰约的风姿;而像一位瘦弱干瘪的老妪,满目疮痍,皱纹密布,气喘吁吁,奄奄一息,她那枯萎的乳房,已经流不出更多甘甜的乳汁,来喂养富水两岸的应城儿女。

一座城市没有山就没有底蕴,没有水就没有灵性。应城没有山,不可能移山来,但应城有大富水,这是条活宝贝。中央城镇化工作会议指出,城镇建设要体现尊重自然、顺应自然、天人合一的理念,依托现有山水脉络等独特风光,让城市融入大自然,让居民望得见山,看得见水,记得住乡愁。日前,应城投巨资,清河道,引活水,让弯曲的小河穿城而过,让古老的富水焕发青春的活力,倾心打造滨河公园,全力建设宜居应城。这是多么壮丽的一件事情,顺应民意,造福子孙,功德无量!

有一首歌这样唱道:“乡愁是故乡门前的那条小河,活蹦乱跳的童年在心中撒欢;乡愁是老家树冠上那只鸟窝,岁岁年年的梦里总能孵化春天。”记住乡愁,我们要看见富水河里那轮明月,因为那是我们梦的家园;记住乡愁,我们要捧喝富水河里那汪甘泉,因为那是我们心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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