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的散文

2022年12月15日经典文章

散文的散文(精选25篇)

杂花生树群莺飞

文/戴明贤

我是上中学后,从语文教师袁愈荌先生处借读《中国新文学大系》,才对新文学有了一点粗浅的整体概念。阅读中感觉全新的是两卷散文,郁达夫和周作人的两篇长序,好像一声“芝麻开门”。小说中印象最深的《桥》(废名),也是散文的情致。从此爱读散文,老而弥笃,常觉得许多好散文里有比诗里更多的“诗”。

“五四”一代散文家,鲁迅的老辣、知堂的渊源和丰子恺的亲切,是我的排行榜首选。前两位仰之弥高,钻之弥深,毋庸多说。丰氏《缘缘堂随笔》里很多篇,如写吃瓜子、写做客赴宴、写山中避雨,尤其写儿女,常常是笑着读,读着笑,会心惬意之至。朱自清称丰先生的文字为“蔼然仁者之言”,是极确当的。他的仁爱心和幽默感洋溢在他的文字和漫画里,像冬日炉火般温暖。“瞻瞻!你尤其可佩服。你是身心全部公开的真人。你什么事体都像拼命地用全副精力去对付。小小的失意,像花生米翻落地了,自己嚼了舌头了,小猫不肯吃糕了,你都要哭得嘴唇翻白,昏去一两分钟”……他是真的佩服孩子,痛惜成人永远失落了纯粹的真率。丰氏的幽默,对于我远比进口的“英式幽默”更幽默。此外,李广田、何其芳、沈从文、冰心、梁实秋,都有一些我喜爱的散文。

1949年以后,当时的散文代表作家是杨朔和秦牧。但秦牧的名作《艺海拾贝》是文艺随笔,不抒写个人思想情绪。杨朔的散文,当时脍炙人口,入选课本,后来受到严厉诟病,指责他内容上不敢直面严峻的现实,艺术上形成套路。时过境迁,平心而论,杨朔能敏锐捕捉生活中美好的成分(一切生活都是美好与丑陋并存的立方体),文字清新简洁,置于当时的写作环境下,还是清新可喜的。当然它们缺乏深刻的思致和情感。还记得人民日报发表了与鲁迅关系密切的老翻译家曹靖华几篇忆旧散文,连标题都很别致,如《忆当年,穿着细事且莫等闲看》,令人耳目一新,但近乎孤例。真正政治成熟的散文家是刘白羽,他的《长江三日》气魄很大,境界很高,名噪一时,也选入课本。他的散文集名《红玛瑙集》。他是文艺界的决策者之一,不满部队文艺多写“成长人物”(即普通老百姓经战争磨炼成长为革命战士),主张写成熟的革命者,以此创作拍摄了电影《人民的战士》。但不写成长过程,就难有精彩的故事性,放映后反响不大。

“文革”后,文运随国运复苏后,散文如春风野草,迅捷繁荣。孙犁的纯粹、杨绛的温挚、金克木的睿智、吴冠中的独特、汪曾祺的简净、止庵的识见、王小波的理趣,加上“五四”至三十年代散文的久违重逢,港台海外散文的久仰幸会,真所谓“等闲识得春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令人目不暇接。比如张爱玲的散文,我觉得比她的小说更好。扬之水的学术文字感觉入微、语言精致,遥接《文心雕龙》《孙过庭书谱序》以美文写论文的传统,我是当成散文来读。此外,有整体构思的系列散文这种新体裁的出现,迅速赢得了广大读书人的喜爱,如《一个人的村庄》《我的阿勒泰》等。总之,三十余年中,中国散文写作出现了前无古人的盛世,就我的闻见印象,散文的读者在数量上堪与小说读者分庭抗礼。

我尤其心仪作为散文家的余光中先生。他常令我想起闻一多的一段话:“若讲新诗,郭沫若君的诗才配称新呢,不独艺术上他的作品与旧诗词相去最远,最要紧的是他的精神完全是时代的精神——二十世纪的时代的精神。有人讲文艺作品是时代的产儿。《女神》真不愧为时代的一个肖子。”而余光中散文的当代色彩也十分鲜明,他真把这个“散”字发挥到了极致。

余先生首先是大诗人。十来个短句的《乡愁》,道尽时间数十年、空间千万里的乡愁。意象鲜明,语言精粹,从具象升华到形上,堪称写乡愁的绝唱。但其实他对散文的理解更是有当仁不让的气魄的:

“我写散文虽然起步较晚,但是文路比诗路走得较稳,较快,也早进入成熟之境。文路起步不久,少年气盛,我就奢言当代的散文需要革命了。

“在《剪掉散文的辫子》一文中,我强调现代散文应该注意语言的密度、弹性与质料。后来我又对‘五四’以降流行的小品文提出质疑,认为散文的格局不必自囿于小品,散文家也不妨发展重工业。小品文如果喜欢议论,容易变成杂文,如果一味抒情,就会变成所谓散文诗。一位散文家如果不能兼擅叙事与写景;只能凭空地、无端地主观抒情,作品就注定只会‘蹑虚’,不能‘落实’,更谈不上出虚入实、虚实相生。

“早年我写散文,有意超越当代的风气,篇幅上要求摆脱鲁迅所嗤的‘小摆设’,经营黄国彬所倡的‘大品’。大品之大,不全在其长,更在其格局与气势。谁规定散文要谨守寸土,味之如橄榄,饮之如清茶?在风格上我不满当时的散文叙事潦草,写景空泛,既乏临场的实感,又无创新的音调:总之是感性稀薄。所以我认为散文不应该甘于屈居‘次文类’,相反地,应该扩大而且加强:扩大格局,加强感性,并且取法于其他的文类,例如诗与小说,与乎其他艺术,例如音乐、绘画、电影。

“当年我又发现,要达到这目的,‘五四’以来的白话文就得倒回仓颉的风火炉里去,调整阴阳,重新炼起。中文的句法、文法、章法、节奏以及修辞学习用的手法,似乎都可以换骨脱胎而金刚不坏。”

余先生对语言的议论最得我心:“杏花。春雨。江南。六个方块字,或许那片土地就在那里面。而无论赤县也好神州也好中国也好,变来变去,只要仓颉的灵感不灭,美丽的中文不老,那形象,那磁石一般的向心力当必然长在。因为一个方块字是一个天地。太初有字,于是汉族的心灵,祖先的回忆和希望便有了寄托。”

他又说:“白话的语汇与句法当然是现代散文的基调,但是仅止于此不免单调,功力所及,不妨佐之以文言、俚语和适度的西化,加以熔铸,成为合金。白话的亲切、自然可以用文言的简洁、精炼来调剂。一松一紧,一放一收,文章才有波澜,富于变化。所以无论是在创作、翻译或评论,我驱遣语言的原则常是:白以为常,文以应变,俚以见真,西以求新。我相信,散文的通才该是众体兼备的文体家。”“我的诗兴勃勃,不尽在我的诗集里,更浸入文集里去了;文情汩汩,也不尽在文集里,更透入论集里去了;而议论滔滔呢,也不尽在论集里,更渗入许多译书的序言和注释里。”

知道了他的散文论,再随意选录一段他的实践:

“惊蛰一过,春寒加剧。先是料料峭峭,继而雨季开始,时而淋淋漓漓,时而淅淅沥沥,天潮潮地湿湿,即连在梦里,也似乎把伞撑着。而就凭一把伞,躲过一阵潇潇的冷雨,也躲不过整个雨季。连思想也都是潮润润的。每天回家,曲折穿过金门街到厦门街迷宫式的长巷短巷,雨里风里,走入霏霏令人更想入非非。想这样子的台北凄凄切切完全是黑白片的味道,想整个中国整部中国的历史无非是一张黑白片子,片头到片尾,一直是这样下着雨的。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从安东尼奥尼那里来的。不过那一块土地是久违了,二十五年,四分之一的世纪,即使是雨,也隔着千山万山,千伞万伞。二十五年,一切都断了,只有气候,只有气象报告还牵连在一起。大寒流从那块土地上弥天卷来,这种酷冷吾与古大陆分担。不能扑进她怀里,被她的裾边扫一扫吧也算是安慰孺慕之情。

“这样想时,严寒里竟有一点温暖的感觉了。这样想时,他希望这些狭长的巷子永远延伸下去,他的思路也可以延伸下去,不是金门街到厦门街,而是金门到厦门……”

散文的乡愁,与诗的乡愁迥不相犯而又异曲同工,各尽其妙。

余先生说他右手写诗,左手为文,散文选集就叫《左手的掌纹》。真是左撇子的绝活!

散文的文采

文/篱落疏疏

文采,不在于文字的花哨和刻意雕饰,而在于表情达意,朴实真挚。如堆砌词藻,就象爱美而又不善于打扮的女人一样,以为涂脂抹粉,越浓越好,花花绿绿,越艳越好,其实俗不可耐,令人见了皱眉。

散文的文采,离不开语言、联想和个性、目的。

散文笔调的魅力,固然来自作家的真知、真见、真性、真情。但若要将其造化成和谐的意象色彩、自然的语言节奏、隽永的情感韵味,还必须依靠驾驭文字的娴熟功夫,净化笔墨的容纳能耐。

写作散文,作者要有特别敏锐的眼光和洞察力,能看到和发现别人所没有看到的事物,还需有异常严密而深厚的文字功夫。创作时,不能心浮气躁,要静下心来,挖空心思找到准确的词句,并把它们排列得能用很少的话表达较多的意思。这就是古人所说的“言简意富”。要使语言能表现成一幅生动的画面,简洁地描绘出人物的音容笑貌和主要特征,让读者一下子就牢牢记住被描写人物的动作、神态和语气。

散文的语言美,作家们有不少独到精辟的见解。“文采,同样产生艺术魅力和文笔情趣。丰富的词汇,生动的口语,铿锵的音节,适当的偶句,色彩鲜明的描绘,精采的叠句……这些东西的配合,都会增加文笔的情趣。”“散文的语言,似乎比小说多几分浓密和雕饰,而又比诗歌多几分清淡和自然。它简洁而又潇洒,朴素而又优美,自然中透着情韵。可以说,它的美,恰恰就在这浓与淡、雕饰与自然之间。”

散文篇幅小,容量大,行文最忌拉拉杂杂,拖泥带水,容不得象懒婆娘的裹脚布,又长又臭。简洁,并不是简境,而是简笔;笔既简,而境不简,是一种高度准确的概括力。杜牧《阿房宫赋》开头写道:“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仅仅十二字,就写出了六国王朝的覆灭。秦始皇统一了天下,把蜀山的树木砍光了,山顶上光秃秃的,就在这里,修建起阿房宫。短短十二个字,写出了这么丰富的历史内容,时空跨度又很大,真可谓“言简意富”了。

潇洒,对人来说,是一种气质,一种风度。对散文来说,是语句变化多姿。短句,促而严;长句,舒而缓;偶句,匀称凝重;奇句,流美洒脱。这些句式的错落而谐调的配置,自然便构成散文语言特有的简洁而潇洒的美。

散文语言的朴素美,并不排斥华丽美,两者是相互映衬的。在散文作品里,我们往往看到朴素和华丽两副笔墨并用。该浓墨重彩的地方,尽意渲染,如天边锦缎般的晚霞;该朴素的地方,轻描淡写,似清澈小溪涓涓流淌。朴素有如美女的“淡扫蛾眉”,华丽亦非丽词艳句的堆砌,而是精巧的艺术加工,不着斧凿的痕迹。但不论是朴素还是华丽,若不附属于真挚感情和崇高思想的美,就易于像无根的浮萍,变得苍白无力,流于玩弄技巧的文字游戏。像生活的海洋一样,语言的海洋也是辽阔无边的。行文潇洒,不拘一格,鲜活的文气,新颖的语言,巧妙的比喻,迷人的情韵,精采的叠句,智慧的警语,优美的排比,隽永的格言,风趣的谚语,机智的幽默,含蓄的寓意,多种多样艺术技巧的自如运用,将使散文创作越发清新隽永,光彩照人。

一篇优秀的出采散文,几乎难以离开联想。

所谓联想,是指对事物由此及彼、由表及里的想象活动。由一事物过渡到另一事物的心理过程。当人们由当前事物回忆起有关的另一事物,或者由想起的一件事物又波及到另一件事物时,都离不开联想。在这种联想活动中,事物的特征和本质,更容易鲜明和突出,作者的思想认识也能不断提高和深化。

一个作者的知识积累,储藏愈厚实,则对生活的感受愈敏锐,易于触类旁通,浮想联翩,文思泉涌。联想,在心理活动中占有重要地位。回忆常以联想的形式出现,联想还有助于举一反三的推理过程。特别是在散文创作及其它样式的文艺创作中,联想有着增强作品艺术魅力的功效。散文家的灵感,看似偶然,实则必然,迁思妙得,得自长期积累。积累愈厚,愈发敏感。散文不是贵在触发吗?由此及彼是触发,对于目前所经历的事物,发现旁的意思,既是触发,也是联想。

深厚的积累,有助于触发的深化。要将“诗魂”变为诗,要从触发达到构思,还必须发挥联想和想象。要将许多旧经验溶化、抽象、加以重新组织,假若没有一定生活积累做凭依,想象、联想的翅膀则是飞不起来的。

客观事物总是相互联系的,具有各种不同联系的事物反映在作者的头脑中,便形成了各种不同的联想──有空间或时间上相接近的事物形成接近联想;

有相似特点的事物形成的类似联想;

有对立关系的事物形成对比联想;

有因果关系的事物形成因果联想。

散文的联想,总是同精细的观察、细微的描述相结合。散文的画面,首先力求真实、具体,使人读之如身临其境,同时也要做到含蓄、深邃,使人读之能临境生情。作者给读者想象空间、回味余地愈大,则诗意的芬芳愈浓,这就离不开丰富而活跃的联想。

联想,实质上是观察的深化,是此时此地的观察,与彼时彼地观察的融会贯通。没有这种融会贯通,便没有感受的加深、思想的升华、诗意的结晶。如果说,精细的观察,为作者采集了丰富的矿石,那活跃的联想,则是对这些矿石的冶炼和加工。联想不是凭着个人的闪念所得,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一个作家要想让联想的翅膀飞起来,没有广博的学识,不掌握事物之间内在的联系和底蕴,没有个人的创造性和激情,没有个人爱好的广大空间,思想和幻想、形式和内容的广大空间,是高飞不起来的。只能象蓬间雀那样在草稍上徘徊,而不能象大鹏那样展翅万里,海阔天空自由飞翔。

散文的个性离不开时代性。在特定的社会背景下,作者让心中储存的意象和蓄积的情感在自己驾轻就熟的语言中艺术化地释放,这是精神的开放、境界的开放。对于境界的把握,应比读者高出一个层次。中外散文名家的成功经验证明,散文创作必须讲究有个性的风格和形式,没有风格的写作最终会失去创作的个性,使文章无精打采。

散文作者是处在特定的社会背景下有感而发。

任何一篇文章都有其写作目的,散文的写作目的不外乎宣泄感情、表明观点、说清问题这几点,值得注意的是,具有文学特点的散文所要达到的目的不应该是具体的、个别的,而应该具有普遍意义,具有代表性,也就是文学作品的典型性。它基于生活,反映生活,却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是生活的艺术摄影而不是生活照。这一点是许多朋友写作时所遇到的难题,也是容易困惑的地方。

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写于第一次大革命失败以后,反映的是作者内心的苦闷和矛盾的情绪。读过这篇散文的朋友是否思考过,它是写一个人的,还是写一类人的;是写朱自清的心理活动,还是写以他为代表的那群知识分子在那个时代的心理特征?朱自清在写文章时,仅仅是要表达对他眼前的荷塘月色的喜爱吗?是要表达对他向往的古代江南生活的追求吗?

作者在进行散文作品创作时,不是仅仅写出“形象”就完事了,而是要通过这些“形象”来表达其内在的、本质的东西。这个东西就是对生活的体验和感悟,对社会的看法和观点,因而以此适应社会的方法和途径。象《荷塘月色》,作者写荷塘,写月色,最终目的是要抒发内心的抽象的感情,如果只理解为他对荷塘月色等景色的喜爱,或是对古代江南生活场景的向往,那也还没意思,而是没有直接说出来的对现实生活的不满和矛盾心情。《故都的秋》也不是仅表达了作者对北国的秋的喜爱,而是表现了他对当时社会的一种看法,一种感情;鲁迅先生在《为了忘却的记念》中,无情地揭露和批判了那个时代社会的黑暗提示人们选择生活的方向,因而引起反动当局的巨大恐慌;至于《猎户》,作品表现的是一种“猎户”的精神,描绘猎户的形象只是为表现这种精神而作的铺垫。

生活的原色

置于案头的是毛泽东文学院学员徐文伟的散文集——《静是一种方向》,翻读他的作品集,我想起了一位作家改稿的故事。

曾经有一位生活在工厂的青年作者,在上世纪80年代初一篇稿子被《收获》杂志看中,编辑部通知作者去上海杂志社改稿,编辑们非常负责,每个人都给作者谈了许多的修改意见。《收获》杂志的主编巴金见状,非常直白地告诉作者,别听他们的,他们完全没有工厂生活的经历,你就按你的生活体验去改。巴老的话对这位作者一生都有巨大的影响。作者后来也成了名满天下的着名作家。

真理往往不需粉饰,生活的原色便是事物的真实。文伟的作品便是从生活的真实出发,用真情实感来感染读者,抒发胸臆。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自己的双脚,因为你从生活中走来。

坦率说,文伟的一些作品在表现手法上,是显得有点陈旧,但这并不能否定其存在的价值。他的作品无论是写亲情、友情、爱情,还是写山水人文,民风俚俗,都具有自身不可替代的角度,他立足于衡南,在其生养的土地上耕耘,因而即使我作为一个湘南人,也还时时觉得出一些新鲜感。

语言是散文致胜的重要法宝,文伟的语言质朴而干净,不拿腔作态,总是像是还原生活的本色,尤其是对人物的描写,他总是让人物用自己的语言呈现性格、品位、情绪,这表明作者对所写人物烂熟如心,表面看上去,他的作品的语言起承转合不是大开大放,但实际上,在平铺之间,我们还是可以读出语言的丰富性和层次感。

我常说,写散文容易,写好散文不容易。好散文的标准是什么呢?大而言之,是那些经过千万人朗读而又能重读的作品,小而言之,则是读之总有会心之处,总有感叹之处,总有拍手之处,总有切齿之处,总能拨动你的心弦之处。文伟的散文,就读者我来说,在沉闷之中也不失有会心一笑之处,这对于一位散文作者来说,应该是莫大的鼓舞。不知读者诸君以为然否?

散文的简洁之美

文/王克楠

自从“大散文”出来以后,散文的篇幅加长已成为一种趋势,有些作者的散文无限制地加长,竟然加长到几十万字。

一篇小说,可以分为短篇、中篇、长篇,乃至小小说。小说表达的是生活画面和人物性格,长篇小说是在一定的历史长度展开的生活空间,小说长一些,是情理中的事,但对一篇散文来说,本来用几千字就可以表达的,非要拉成几万字,乃至几十万字,就难于让人理解……当你读一篇几十万字的散文的时候,不由会提出疑问:这还是散文吗?

小说之美表现在人物形象的刻画,情景对话,环境描写等,小说里的人物站起来了,这部小说就站起来了。散文从来不会以塑造人物形象为主业,是依靠文本里“意思”去感染人。就那么一点“意思”,用得着几万字、几十万字去叙述吗?因此,笔者趋向散文写短一些,能把“意思”表达出来就行了。

散文写短一些,就是需要散文的文字简洁一些。文字简洁一些,不仅是篇幅的需要,也是审美的需要。中国古代文人的诗文一向讲究“意则期多,字则唯少”,就是说,讲究用最少的文字表达最丰富的意蕴。汉语之所以能成为世界上最丰富的语言之一,语言简洁而丰富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我们在称赞一个女人身材美的时候,常常会说“肥一分则肥,瘦一分则瘦”;写散文也是这样,无端地拉长散文篇幅,不仅无能,而且无效。

那么,怎样才能努力做到行文简洁呢?

首先,行文叙述要尽量减少拉过程,要讲究表意,而非表形。汉语的表意功能很强,这是汉语一大优势,一定要把这个功能发挥好。一个人的一生中的长度很长,但是一个人在回忆自己一生时,感到值得讲述给人听的,也不过是几件事。写散文也是这样,要把最有意思的东西表达出来,足以产生足够大的辐射效应。为什么说散文无法高产?皆因为散文写作不是开工厂,不是工厂里的流水线,而是一个的人格的辐射。殊不知,一个人的内在当量再大,也不会一直处于辐射姿态,总会有停歇的时刻。表意,即是把最有意思的事,用最精短的语言表达出来,这才是散文的上乘境界。

写散文,千万不要拉过程,不要过多地进行环境烘托,尽量不使用“对话”,尽量让“我”在场,尽量不要用第三人称写散文,这都是散文简洁所需要的。

其次,写散文要收敛。写散文讲究“意会”,尽量避免直脱脱宣布自己的生活态度。东方民族的性格一般比较内敛,无论悲喜,藏在心中,不事张扬;而西方人性格奔放,喜怒哀乐,溢于言表。性格就是性格,并无好坏之分。涉及文学创作,东方人行文“收敛”一些,是有必要的;西方的海明威曾把文学创作当作露出水面的“冰山”,何意?即使把自己的文学感受最大限度地收缩在人物形象里,做到“含而不露”,对于创作者的思想,更是藏而不晦。一位西方作家都能领会到这一层,东方作家为何不能这样做呢?

俄罗斯短篇小说之父——契科夫的小说创作,非常讲究收敛。契科夫从来不会把想写的东西用“甲乙丙丁”排列法,排出来,而是从最精彩的片段落笔。也就是说,只用几个精彩片段就把人物鲜活地“领”出来了。中国清代志怪小说家蒲松龄先生的创作也是这样,很少过多地进行场面和背景描写,因此,就出现了文学里的白描。白描看似简单,其实是一种很难熟练使用的写作技巧。中国现代小说的发轫者之一——鲁迅先生,非常擅长使用白描法去勾勒人物,他笔下的人物,阿Q、孔乙己、祥林嫂、闰土等人物形象栩栩如生,并没有使用太多的文字。不仅小说,包括鲁迅散文里的人物,三味书屋里教书先生,阿长,日本的藤野先生,也没有进行过多的烘托和铺陈,但人物非常鲜活, 且辐射性强。鲁迅先生本人非常讨厌行文的唠叨,主张“写完后至少看两遍,竭力将可有可无的字,句,段删去,毫不可惜。”把立意凝聚在最有表现力的场景和细节上。

其三,一定要注意留有空白。有了空白,就可以充分调动读者参与的积极性。为什么很多人写散文会冗长不堪呢?其原因在于作者不相信读者的鉴赏力和想象力,像大人哄孩子一般千叮咛、万嘱咐,不断地重复和唠叨,烦人得很。留有空白,即是不要在文中把想说的话说透、说尽,主动留一部分空白,让读者参与进来。留有空白,不仅反映在文学创作上,也反映在绘画上。国画大师齐白石画虾,从来不在宣纸上画水,只是在宣纸上勾勒出虾的各种姿态,将水泊隐含在纸的“下面”,构成了动静相宜的艺术效果。八大山人的绘画也是这样,画面上有鱼,没有水,该画水的地方,成了空白,读者也不会认为没有水。

艺术中的空白,反映了东方审美。这种“空白”理论,可以追溯到老子的哲学观,老子的《道德经》主张“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其基调便是虚实结合。在东方的哲学里,“有”和“没有”是相对的,一如禅宗,“心”有,自然会有万水千山;“心”无,人在闹市亦觉得凄惶。明朝的王阳明反对“程朱理学之说”,主张心学,从一定程度上丰富了东方智慧。西方讲究实用主义,看得见,摸得到,方予以承认。中国中医学上的“经络学说”,是西方医学所不承认的,因为人的十二道经脉无法用解剖刀解剖出来。

有不少优秀作家非常讲究空白,其有意省略、空缺的部分,蕴含了审美元素。如沈从文的小说,非常注意空白之美,沈从文的小说里有叙事空白、结尾空白、心理空白等。这些空白不仅没有封锁读者可得到的信息量,反而显得更加畅通;文字愈发深入人心,极大地启发了读者的心智和想象力,正所谓“不着一字而尽得风流”也。把“空白”结合到散文写作上,即是讲究达到“虚实结合”的艺术效果。仅实无虚,就会行文呆板;仅虚无实,读者也会被折腾得如坠进云雾。虚实相宜,反映了——意境美,意境不仅有“意”,还有“境”,意为境生,境为意设,二者相宜也。如甘肃作家杨永康写的“先锋散文”,文本里的物象好像并没有确指什么,因为没有确指,反而产生了“多义性”,散文涵盖了更多的东西。

最后,需要说明的是,虽然笔者主张散文行文简洁,但并非不加区别地一味反对“长篇散文”,当作者不得不用长篇文字来表述的时候,还是可以写的长一些,并非一概越短越好。

阿强微散文--女猫

爱饲养家禽的姥姥,也爱养小动物。在我的小城,住老房子里的人们大多都养只猫来防老鼠,听大人们说:老鼠闻到猫的气味就会避而远之,一旦老鼠和猫相遇,老鼠的腿就不会跑了,眼睁睁地被猫一口咬住。

我的一位收留了很多猫的邻居称雌猫为“女猫”,当然雄猫就是“男猫”,邻居们觉得称呼得亲切,也就随着她称呼猫咪们了,由此可见我们小城的人是把猫当朋友或家人,自然也不会把它们烹饪成“龙虎斗”,当作名菜去解馋和炫耀的。

我花了很多时间观察姥姥养的那只灰黑白相间的女猫,但从来没有看见它和老鼠相遇的情景,它叼着老鼠飞快地跑到僻静的角落里的样子我是见过几次。

在它吃叼来的老鼠时,我试图靠近它,想看它是如何吃老鼠,我一走近它的角落,它立刻叼起那个死老鼠,眼睛紧盯着我,发出“呜呜”的声音,它一定是认为我是要抢它的猎物呢!

姥姥的女猫来我家有几年了,似乎每年春天都会在小储存间的一个柳条筐里产下一窝猫仔。“不要去碰猫仔,猫仔身上沾了人的味,猫妈妈会把它咬死的。”姥姥告诫我们。

猫仔刚生下来的时候,我好奇地到猫窝去看,猫妈妈把猫仔藏在身下,两只眼睛敌视着我,两只前掌露出尖尖的利爪,威慑我不得不走开去。我曾经趁猫妈妈不在的时候,到那柳条框边数猫仔,它们兄弟姐妹共六只,还拿起尚不会走路的猫仔仔细看了一番,随后几天里我并没发现猫仔妈妈咬被我拿过的猫仔。猫仔一个多月大的时候邻居们就会把它们一只一只地抱走了。

冬天里,姥姥的女猫经常在饱餐一顿用人们吃剩的鱼汤鱼骨和玉米窝头拌的杂烩后,趴在温暖的炕上闭着眼睛,低声地打着呼噜晒太阳。我在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好玩的时候,就挑逗它玩,看它睡得沉,肚子随着呼噜声一鼓一鼓的,我悄悄把嘴靠近它的耳头,猛地向它的耳朵里吹口气,它一下子跳起来,身上的毛都立起来,用疑惑惊恐的眼神看着我,接着就晃晃头,抖抖毛,“喵喵”叫几声,无奈地逃离了我的恶作剧。我看着它不堪的样子哈哈大笑。

也有的时候,我想和它多玩一会,就和它头对头趴在炕上,看它闭着眼睛瞌睡,用手指戳一下它的头,它就不睁眼地躲一下头,不耐烦地叫一声“喵”,我戳一下,它的头就躲一下、“喵”一声,直到它实在忍耐不了时候,就挥舞它的前爪回击,它的动作敏捷,一下子就能击中我的手,可它向我挥爪的时候,总是把它的利爪缩回掌里。到我玩够了,我就开心地离开,回头见它又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还有的时候,见它在睡觉,我拿一根细草棍,轻轻碰它一只耳朵内侧,碰一下,它的两只耳朵尖都会同时下弯,遮盖住耳朵眼,撇向两边的胡子也一跳,但依然是头不抬眼不睁。不一会儿,它的两只耳朵又恢复到警觉的直立状态,还是一动不动地睡着,我再捅一下,一双耳朵又下弯……,这时的我就和它比耐心,我多半是会输给它,因为一旦小朋友叫出去玩,我就会放弃和它比耐心的捅耳朵游戏。

天黑下来的时候,它就跑得不见了踪影,几乎总是到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看见它在一边用舌头舔它的前爪,再一遍一遍地用前爪在它自己的脸上抹画。偶尔也能看到它闭着眼睛,张大嘴巴打哈气,后腿直立,脊椎朝下弓,前腿向前趴着伸懒腰,一副目无旁人的憨态。

姥姥的女猫是我的玩伴,虽然我总是欺负它,它还是拿我当朋友,从不记我的仇,还常和我玩抓老鼠:我拿个线团,把一块纸板立起来,隔在猫和线团之间,把纸板微微抬起,和炕面之间露一条缝,把线团靠近纸板,顺着缝隙左右移动,姥姥的女猫就会双眼盯着纸板后面移动的线团,不时地猛扑向线团,我当然不会让它轻易扑到线团的,当它扑过来,我立刻把线团挪的离纸板远一点,它就头贴纸板,把它的前爪伸过缝隙左右划拉。常常我和它进进退退玩得十分投入,我们俩都把线团当成真老鼠一样地认真。

“猫的眼睛在黑夜里都能明察秋毫,大白天的还能识别不出线团?它是在陪我玩,它真是“老猫深算”呀。也算我平时没白喂它不少它爱吃的东西。“我心里想。

它也常常主动地依偎在我边上,让我顺着它的头向后捋一捋它的毛,它舒服地闭上眼睛,“喵喵”轻声地叫。遇到我没耐心的时候,它一依偎过来,我就狠掐一下它的后脖颈的皮,它“嗷”地一声跑开了。过一阵子它还会来依偎我,似乎它总记不住我掐过它。

又是一年春天,姥姥指着她的女猫说:“你看它的肚子,它快要下仔了。”

我到储藏间找它的窝,柳条筐里有了一些软软的草,也不知是它自己絮的还是姥姥给它准备的。“它的窝都絮好了。”我对姥姥说。

“你不要老去它的窝,它下仔前还会拔下一些自己的毛絮在窝里的,它闻到窝里有人的气味就不高兴的。”

有一天晚上,我到储存间找东西,看见姥姥的女猫站在它的窝边上,前爪下面按着个东西,我用手电一照,“呀,是一条鱼。”我上前把鱼拿到手里,它见我拿走了鱼,“喵,喵”围着我叫,我没理会它,拿着鱼走了,它看我没有把鱼还给它的意思,就跑出去了。

“姥姥,女猫叼回了一条鱼!”我拿鱼给姥姥看。

“这条鱼还挺大,不知道谁家凉的咸鱼让它盯着了,猫见了腥物都留不下。把鱼叼回来吃,一定是它在不常去的地方叼的鱼,要是在熟悉的地方,它会当场就把鱼吃了。”姥姥说。

“我想吃这条鱼,姥姥给我烤着吃了吧!”总是觉得饿的我马上说。

“好,你把鱼洗干净,放在锅里盖好了,别让猫叼回去了,明天做给你吃。”姥姥吩咐我。

那条鱼的的味道我已经没有印象了,姥姥的女猫给我“偷回一条鱼”的记忆至今清晰地储存在我大脑的D盘里一个明显的位置:

无论姥姥的女猫是有意为吃不饱肚子的我做了回“偷鱼猫”、还是我无意间撞上了它的“收获”并强行地享用了它的“收获”,我能有那条鱼吃,终究是它的“功劳”;我的一个非人类“朋友”的“功劳”,而少年嘴馋的我却不知道我是抢了我“朋友”即将降生孩子们的一份营养的奶水。

那窝猫仔曾经因为猫妈妈的奶水不足而凄凉地叫了吗?我的猫朋友曾经为那窝孩子能吃到足够的奶水,再去做“小偷”了吗?这些问号将一直是我的“D”盘文件里无法再编辑下去的一部分。

散文的笔触

文/王克楠

散文有没有笔触呢?肯定是有的,散文的笔触是写作者对世界的心理感觉,这个感觉可大可小(以小居多),但落到笔头的,一定是细节。

笔触涉及对物象的理解,鲁迅先生写门前的枣树,说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为何这样表达?完全是心理的感觉。这就是涉及到了一个写作者的基本素质——靠感觉吃饭。一个作家即使拥有哲学家的博大精深,表达在纸上的,依然不是抽象的东西,而是化抽象为具象的东西,这个东西在文字里常常用“笔触”的形式表达出来。

成熟的作家,无论是写小说,还是写散文,都是用“笔触”说话,从来不像政治家那样指点江山,激扬文字。我们需要做的是,把笔触从生活的常态中挖掘出来,成为文本里的独特的“这一个”。“这一个”是禁得住推敲的,读者越琢磨越有味道。笔触虽然独特,出点却在于“索求”,你如果没有一旦主动寻觅的精神,笔触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笔触的落脚点在于抵达,抵达到哪里呢?当然是抵达到世界的本质(或者本真),这个本质或者本真,也许是一个写作者一辈子都难于抵达的,但确实一个写作者终生的努力方向。谢友顺说:“只有心灵像这个世界一样宽广的人,才能洞察人和事物中简单而永恒的本质。”确实是这样的。

“笔触”只是涉及人的心理感觉,与取材的宏大与否无关。如果没有独特的心理感觉,取材再大,也是空的;有了心理感觉,取材再琐碎,也是可以洞察本质的。在散文写作者那里,大和小,宏伟和纤细,并不是彼此隔离的两个阵营,应该是互通的,可以瞬间互相换位的——这就是散文的魅力。谈到这里,不得不说说日本的川端康成,他十分注意表达物象的细部,而细部,在笔者的理解是就是笔触。笔触融化在写作者的感觉里,从心理感觉涌现到笔端,瞬间即逝,简直像狐狸一般善于逃跑,跑得飞快。我们读川端康成的作品,常常会读出静气,这样的静气就来自作者对笔触的捕捉和沉淀。

说到笔触,有没有“伪笔触”呢?肯定是有的。如果仅仅把笔触理解为一种写作技巧,就会出现大量的“伪笔触”,比如夸大一些领导人的改变世界的作用,比如过于渲染成功人士的“圣人效应”,比如过于追求物质而以牺牲精神为代价……这些现象的流动,就像是有毒的细菌,侵蚀着写作者的健康躯体,使其潦草、粗陋、虚情假意。要知道,散文之外的东西会强烈地影响一个写作者的基本品质,侵蚀他的艺术感觉,使得他容易进入内质的胡言乱语状态,当然了,就无法捕捉属于自己的散文笔触。

笔触的表达,有的时候也会像是精神的“胡言乱语”,如鲁迅先生的《狂人日子》《野草》等。这些表面上的“胡言乱语”,其实不是精神错乱,而是借助于“乱”,表达出藏在生活背面的不易被人觉察的东西,这样的精神“胡言乱语”,是禁得住推敲的。真正的笔触,像是雨后的花香,越是呼吸,越有味道,一如评论家汪辉对余华作品的评点:“他(余华)对句子的穿透力达到了惊人的程度,模糊却又透明。”余华的文字,笔触里有些朦胧和含混,却又那么清晰和明澈,这就涉及到是否表达得准确。准确,是一个散文写作者终生需要面对的写作尺度。唯有准确,才能深入和丰富散文的笔触。余华本人一直自谦文化不高,认识汉字也不多,但是他致力于语言和语言的现代主义表述,在想象和物质生活之间打开了一条通道,确实是值得散文写作者学习和借鉴的。

现代散文不要每位写作者高度重视——现代叙述体系,这不仅仅是小说家和诗人们的事情,散文不去关注和领会,就会在写作中走偏(有些作者固执地故意走偏),白白浪费自己的生命才华。谢有顺在这个问题上大致上有这样的表述:需要写作者在“语言的表现、理解人和事物的方式、现代叙述意义上的自觉”三个方面下功夫。笔者认为,前两个方面都涉及到如何使用笔触,也就是说,把握好了散文笔触,才有助于建立自己的独特风格。

文章千古事,散文当然也是千古事。写慢一些,精一些,自觉一些,成熟地把握散文的笔触,是不可少的。

仰望天堂

文/鲍捷

久久不敢提笔。唯恐一提笔,就泪如雨下;久久不敢回忆,唯恐一回忆,就惊扰了你我之间那份默契和宁静。

初识你,是四年前。那时我在水利部门工作,刚出版了第二部散文集《雕刻时光》,经文联熊亚兰主席介绍,我去你办公室送了本散文集给你。那时的我,对你很敬畏,不敢走近,不敢多说话。只是细细打量你,你一身黑色小西装,干练又精神,笑起来很爽朗,露出一口漂亮的、很白很白的牙齿。

第二次遇见你,是在超市。我牵着儿子的手,在蔬菜区挑挑拣拣,忽然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抬头看,是你。你一身休闲装,黑黑的披肩发,挎着大红的蔬菜篮,和姐姐一起买菜。我走近你,心跳得像只小鹿,你却爽朗笑着,如同邻家大姐般拍拍我的肩,说,“鲍捷,好喜欢你的散文,《雕刻时光》我一篇一篇仔细读过,还写了读后感呢!”“是吗?”我惊喜,“当然是,我放在空间里,加我QQ,你进去看。”那晚,我加了你,“圆月”,多么美丽的名字,一看到,就想起你圆圆的、微笑的脸庞。

你那么谦虚,说是读后感,仔细读过,发现是一篇很有深度的书评,你取名叫《味道》。你说,“席慕容是画家,她的散文色彩斑斓;鲍捷是美食家,她的散文芳香四溢。她品尝书籍、品尝美味、品尝自然、品尝生活、品尝命运,品得有滋有味、有声有色、有情有义……!”就是这些文字,让我感觉你离我那么近那么近,好像是我失散多年的知己。

因为文字,和相同的感悟,我们成了心灵相通的朋友。有时电梯遇见,我们会心一笑,聊聊当下的文学和新书,感觉甚好。

国庆长假的前一天,我和熊亚兰主席去办公室找你,汇报“诗词之乡”授牌一事,并请你当主持人。一到四楼,就见你办公室敞着门,见到我们,你笑着说,“我正开门迎客呢!”让我们觉得你好细心、好妥贴、好温暖。落座,你为我们沏茶,我赶紧接过你手中的暖壶,倒了两杯茶,并往你的杯中续了水,你喝的是枸杞,红红的小果儿,在透明的水中翻腾,像一个个调皮的红裙女孩。你安静地坐着,仔细看我们的方案和主持词,不时和熊主席问下情况,商量下意见。工作完后,我们三人又聊起文学,聊起和我一起获冰心散文奖的央视主持人倪萍的《姥姥语录》,你说,“姥姥说得好,人生就是一粒种子。光经历阳光不行,长不饱满,还要经历风雨,才能长大。文联工作很清贫,有时要厚脸皮,有时要受委屈,但弱势单位更能锻炼人。”你的一席话,让我受益匪浅,很受启发。岗位不在高低,但对待每一个岗位,我们都要兢兢业业、全力以赴,哪怕受委屈、厚脸皮也是值得的。

前日的话犹在耳畔,你却走了;杯中的水尚带着体温,你却走了;那一个个调皮的红裙女孩还在等你,你却走了;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你和我们说的那番姥姥的话,成了你留给我们的最后一番话。

生命中只有两样东西可以仰望,一是星空,二是天堂。清晨去殡仪馆看你,知道你刚刚过完44岁的生日,知道了你的生日在中秋节。那一刻,我恍然明白你为什么叫“圆月”。“圆月”、“月圆”,你那么善良,希望什么都团团圆圆,可当“花圆月圆人团圆”的时候,你却提前缺席了。

仰望星空,想起你。如圆月般朴实无华的女子。

仰望天堂,想起你。如雪山般真诚圣洁的女子。

春节读书札记

文/杨荣昌

这个春节过得比较舒心安逸,心态坦然,宠辱不惊,整日足不出户,闭门读书,一偿多年之夙愿。我一直相信自己是个从善如流的人,读书会上瘾,会入迷,尤其是遇到思想性、艺术性俱佳的作品,更是可用“废寝忘食”来形容我的阅读状态。

这几年,由于种种原因,我的阅读被搁置起了,很难静下心来认真翻阅一本书,因此阅读《典型文坛》可看作是阅读过程中的一次有力前行。书中披露出的许多鲜为人知的文坛细节,足够读者去深刻琢磨的,它所涵盖的关于文艺与政治、时代的关系,是数千年来亘古不变的命题,在不动声色的表述中,作者的文艺史观纤毫毕现。

文学史写作一直以来只满足于架构“宏大叙述”,追求线条式叙述,不屑于“纠缠”细枝末节,殊不知,正是细节孕育着改变历史走向的力量。正如小说写作需要丰盈的细节来支撑其逻辑性一样,细小的细节失真会导致作品在艺术格调上走向大面积滑坡,真实且丰盈的细节也是文学史写作的价值所在,若流于枯燥且空疏的框架梳理,则“史”的真实性、可信度将大打折扣。我钦佩作者的学术良知,敢于碰触研究的禁区,在现行的主流话语中,最大限度地发挥一名学者的独立性与自由精神,将研究尽力地向着还原历史真相挺进。文坛从来都是名利场,“文坛”与“政坛”在争名逐利方面并无二致,尤其在大变革的历史时代,文化界的一幕幕斗争,映现着幕后的政治纷争,上演着血与火的惨象,令生活在和谐安宁环境中自由写作的我们,常常感到不寒而栗。

当历史的脚步渐行渐远,给当代研究者以一个相对隔离的历史空间的时候,中国现代文学史的层层面纱终于得以渐次揭开,那些纠缠着人物命运的细节在人们的逼视中慢慢浮出水面,走进更广阔的读者大众的视野。作者对历史真相的探究精神是执着的,冷峻的,考据颇为详实,发问不乏尖锐。透过书中一位位主人公的人生命运沉浮,反思中国六十余年来在文艺层面的得失与经验教训。其中涉及最高层的文艺指示时,并没有回避矛盾,而是直陈利弊,以犀利的“春秋笔法”体现了可贵的学术良知。若将时光回溯五年或十年,部分文字即使写得出来,也未必能够公开出版,由此可见整个国家层面上的思想解放,已经最大限度地保障了知识分子自由发表见解的权利。

读王开岭的《古典之殇》,再次引发了我对散文创作的若干思考。王开岭初入文坛时,作品以思想性见长,斯时的他还在一所中学任教,据云那些作品是他在阴暗的阁楼里写出来的,颇有点“抽屉文学”的意味,其精神的锋芒和锐气,为学界称赞。从这本书的勒口介绍中得知,他现在已到北京,为央视某栏目指导,从山东一隅的小城到首善之区北京,进入信息中心中央电视台,他的跨越不可谓不大,这为他精神视野的开拓创造了极好的条件。有思想有才情的人,不应该呆在小地方从事琐细的事情,应该走出去。他的选择是对的。在网上看到这本书的介绍,副标题是“纪念原配的世界”,很新颖的提法。而让我产生购买的想法,是因为早在几年前,就曾读过他的与书中思想内容类似的几篇作品,写那些在中小学教科书中消逝的风景,那些属于古典的物与象,在现代社会已经荡然无存,现代人,尤其是现在的孩子,捧读课本的时候,很难与古人的描述和老师的讲解产生心灵共鸣,因为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机会与那些事物晤面。作者的精神指向不言而喻。所以这本书又有个内容定位“自然美学卷”。哀悼自然,追逝往事历来是文学写作的永恒母题,这方面的作品可谓是汗牛充栋,但在当代文坛,以此为专门题材创作的,似乎还很少见。

此外,这本书启发了我的一些思考,即散文写作的范式问题,散文是自由的,散漫的,无程式可循,一切表露真情,弘扬善美的作品都是好的散文。但回观我自己的作品,应该要有所助益,一直以来,我在写作中追求严谨的叙事结构,力戒拖沓的文风和柔弱的思想底子,这在保持叙事紧凑的同时,不可避免地带来某种压抑感,甚至会感觉僵涩,不顺溜。散文应该有舒畅的感觉,舒缓有致,张弛有度,大开大合,让人读来既有思想的洗礼,又有兴会淋漓之感。所以我以后的散文既要继续保持严谨性,不发空疏议论,不打诳语,又要开合有度,寻求舒缓的叙述语调。从师承上讲,要充分吸纳余秋雨、王充闾散文对内在思想的深度把握,也要将周涛散文的纵横捭阖引入文中,力求从内容到形式都焕然一新,增强形式上的美感和可读性。

除此之外,陈思和、洪子诚关于当代文学研究的着作也让我大快朵颐,只是其中内涵较深,我胃口太小,得慢慢消化,才能有所补益。

诗意的栖居

文/王茂平

我一直以来都习惯于纸上阅读,而网络阅读往往是走马观花,一瞥而过;一是因为视力关系,二是因为对网络文学存有偏见:认为网络文学鱼龙混杂,难登大雅之堂。殊不知,此见谬矣。读了赖晓妍和李梅在茂名教育作家网的近作,方知网络文学也不乏佳作,本地姜也辣。

李梅作为70后,曾经的高州师范青年文学社社长,《画沙》主编。当了教师后,仍对文学痴心不改,笔耕不辍,工作之余,创作了大量的文学作品。她的作品包括诗歌、小说、散文、报告文学等。她为文学的多面手,各种体裁她都拿得起放得下。可我最为看好的当数她的散文作品。

当今评论家陈希说:“诗歌是青春的艺术,诉诸激情;小说是老年的艺术,立足经验;而散文,是中年的艺术,集诸美于一身的文学形式,需要功力。”李梅的散文,我以为,其“功力”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境界之高美,二是情感之丰沛,三是描写之细腻。

古人为文讲究立意。明代哲学家王夫之说:“无论诗歌与长行文字,俱以意为主,意犹帅也;无帅之兵,谓之乌合。”可见立意是多么的重要。不过立意有高下之分,有深浅之别。纵观李梅的散文作品,大多立意高远,能给人一种积极向上、发愤图强、行善积德的导向与启迪。如《悠悠此心》其立意为“总有一种花开,需要耐心等待”;《暖暖的杜鹃花》表达了对自强不息,生命顽强精神的礼赞;《亲近大地》,那是做人应像大地一样真诚以待……

教书育人的工作可谓繁重、单调、忙碌而又责任重大,这是今人所公认的;但李梅却把它视作一种崇高,一种享受,而她的一篇散文题目命名为“享受肩上的责任”。把“承担”或“担当”这个动词谓语改为“享受”。如此稍作改动,可见头颅,可见心灵。她于《快乐的教书匠》一文中如是说:“我是一名平凡的教师,职位可以平凡,但工作不能平凡,生活可以平凡,但生命不能平凡。也许……我今生做不了教育大家,但我可以做一名出色的教书匠。快乐教书,快乐育人,同样可以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她绝对不同近日一些人,他们为人为文,为了吸引读者,为了牟取私利,不惜出卖人格、出卖灵魂,而写一些凶杀暴力或风花雪月、卿卿我我等色情的东西,引人走向歧途,走向邪道。他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最终为人们所不齿。

白居易在《与元九诗》中说:“诗者,根情、苗言、华声、实义。”他认为“情”是诗歌的根。诗如此,文不亦如是乎?我以为。今人黄承基说:“人生是诗意的人生,精神生活应以人的情感为出发点。”李梅作为一位纤弱女子,生在红旗下,泡在甜水里,爱情甜蜜,孩子乖巧,工作出色,想来她的人生必定是诗意的,因为在她的笔下,一切都是美的,一切都是快乐的。请看《亲近大地》一文,她把农民的春种秋收,看作是一件乐事,一如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那种境界。插秧本是一项极其艰辛的劳作,可在她的记忆里却是如此的欢快:

“脱下鞋子,卷起裤管,再一次踏进这软滑的水田里。左手持秧,右手分枝,俯视大地,轻轻地把秧苗插进松软的黑土地里。水波荡漾,淤泥飞溅,脸上身上,到处是星星点点、班班驳驳。步子一进一退,身子一俯一仰,一行行嫩嫩的秧苗整齐地在微风中笑意盈盈……”

插秧劳作中步子的进退,身子的俯仰,秧苗之笑意盈盈,字里行间无不洋溢出欢快之情,给人一种美的陶醉和享受。

李梅的散文有一种女性柔美而又兼具灵性的诗歌气质,不管是写景状物,还是咏物抒情都有细腻的情怀,娓娓道来,温文尔雅,给人一种阅读的快感。《暖暖的杜鹃花》、《大叶榕的春天》、《亲近大地》、《春天在我们手中》等篇什,字里行间都流动着涓涓的情感。尤其是《大叶榕的春天》,不信,请让我信手拈来些些文字:

“东风是位温婉的女子,有水汪汪的明眸,带着海洋的湿润与温暖,吹开了春的大门。太阳是位热情而冲动的小伙子,洋洋洒洒地倾泻着自己的全部光和热,大地顿时暖和起来。大叶榕好像也感受到春的召唤,光秃秃的褐黝黝的枝干上爆出无数的‘小痘痘’,好像小孩子身上的痱子,淡淡的粉红。摸一摸,软软的,暖暖的,丝毫没有突兀的感觉。”

作品写大叶榕沐浴着春风春雨,由无数的“小痘痘”蔓生成众多的“大痘痘”,由形容枯槁的老妇人嬗变成婀娜多姿的美少女。看得出,作者对东风,对太阳,对大叶榕是情意绵绵的,一如新郎揭开新娘的红盖头,喜爱、赞赏、呵护之情跃然纸上。这些细腻传神的描写充分地体现了李梅散文情感丰沛的艺术色彩。

李梅散文艺术色彩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直抒胸臆,二是间接抒情。所谓的直抒胸臆就是在写人叙事过程中感情的喷发,不能为作者所控制。不过李梅对此节而有制,点到即止,可谓抒之有度。如《暖暖的杜鹃花》写孩子课间开开心心地赏花,吱吱喳喳地议论,作者不禁喟然长叹:“开花是一件多么有意思的事呀!”这不是作者真情的自然流露吗?毫无造作,毫无矫饰,毛茸茸的看得见摸得着。这样的抒情往往可收到以少胜多、引发读者共鸣的艺术效果。所谓的间接抒情,就是寓抒情于叙述、议论、描写之中。而李梅散文中的喜怒哀乐,大多是融化在细腻的描写中的,它脉脉的不落痕迹,可谓抒之有道。如《大叶榕的春天》和《暖暖的杜鹃花》这两篇抒情散文,对大叶榕迎春勃发和杜鹃花凌寒怒放生动传神的描写,作者对它们的赞叹及仰慕之情溢于言表。

李梅散文的功力,不独体现在境界之高美及情感之丰沛,更体现在描写之细腻的层面上。不少人描写,往往流于空洞,落于俗套,人云亦云,缺乏新意。而李梅散文中的写景状物,形象生动,细腻传神,这无疑得益于其驾驭文字的功力,更得益于其治学的严谨,平时留心生活,专注于对人和事进行细致入微的观察,做到言必已出,出必生色。因为“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嘛。如文字中对大叶榕春来发枝前后一系列的描写,包括由爆出的小痘痘进而变成大痘痘,“痘痘越长越大”,由“粉红色”变成“深红色”,由“蕾苞”绽放成嫩芽等描写都是客观的,也是细腻而传神的。其中把“小痘痘”比作夏日孩子身上的“痱子”,把越来越长的“蕾苞”比作“子弹”,比作“手指”,比作“小火箭”,多么的新颖,多么的恰当,多么的传神!这确乎李梅的独家产品!

还有值得一提的是,李梅的写景状物善于调动各种感觉器官,集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于一身。所写之景,所描之物,使人如见其形,如闻其声,如临其境……因篇幅所限,这里就不赘述了。

不过,李梅的散文作品也有不尽人意处。一是题材狭窄些,清一色的有关校园和乡村内容的作品。这也许与作者的“三点一线”、足不出户的职业有关。二是某些篇什境与意未尽融合,即便《大叶榕的春天》也白璧微瑕,试想大叶榕这种落叶乔木,不表其懂进退或以退为进的主题却要写成根深才能叶茂,不亦有穿凿牵强或舍大求小之嫌乎?好在李梅还年轻,创作来日方长,若能扬长避短,锐意进取,一定能在缪斯中玩出名堂来,这名堂不是小名堂,或许能堂堂皇皇。我拭目以待着。

心灵驿站

文/兰草ygl

人需要同亲人、朋友交流,也需要自己同自己倾述,自己同自己叙说。散文是颤动的心灵里流淌出来的文字,或许由于我眼高手低、才疏学浅,它在我笔下还不能成为指点人生的精品,只不过是一团枯草、一杯白水,但却是我用心的磁带录给自己听的歌。

散文贴近心灵、直觉和悟性,领域开阔,写不尽的天涯路,道不完的人生景象和心灵路程。这些年我读散文、写散文,常常是时读时写、时写时停,完全凭着自己的兴致和心情,随心所欲,顺其自然,自寻其乐,自我消闲。将它们用时间链条穿起来,便是我不惑之年的一段经历。

青少年的时候,我最喜欢读的是小说,特别是那些很有生活、很有人情味的小说,常常情不自禁地沉浸在曲折细腻的情节中不能自拔。后来小说读得越来越少,散文读得越来越多,以至再后来让散文取代了小说在我心中的位置。之所以如此,可能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明白了小说虽然精彩感人,却运用了许多虚构、夸张、渲染等艺术手法,编一个不存在的故事,用自己的想象去填补别人的想象,用虚构去满足愿望。我就像一个生怕感情上当的读者,不愿让自己的精力、情感特别是眼泪从梦幻般的人物和故事中滑落。散文将人生体验、认知角度、文化观念、生命价值从喧嚣的尘世中提炼出来,展示个性追求、人格力量、精神寄托。虽然篇幅短小,但小中见大,如同山弯路边的花草,有其独特的美丽、充盈、诱人的魅力。写景谈情议事之间,无经意中蕴育了人生哲理,让人心中留下回味和联想。这或许就是我与散文莫明其妙情结之所在吧!

散文于我除了那种天然与质朴之美的诱惑外,还缘于它的真诚,当然首先是作者心灵的真诚。散文是真实的文体,真心真情真意真感觉,容不得虚假,容不得伪装。因为真诚的后面有一双深遂审视的眼睛在回忆着过去、凝视着现代和未来。

记得有人说过:小说家常常躲在人物和情节浓重的云雾后面;诗人多少被文字精致地装饰着;散文家却是裸着身子站在审美的旷野上,让生命的光柱通体无遗地照射着自己。也就是说,散文必须以真诚的自我面对读者,一切虚饰矫情,都令人生厌。散文只有真诚,才会有一种打动人心的力量。

我读书实在不是博大,也不精通。我敬重那些抱着明确目的而读书的人,书读得有所追求、有所收获、有所长进。而我常常是找些自己喜爱的书来读,就像我这个人天生不大善于广交朋友却能与个别朋友诚交至深一样。

我读书读得较多的还是散文,既有的出自前人与今人之手,于也有的源于男人与女人笔下;既有大江东去气吞山河之势佳作,也有小桥流水缠绵徘侧之美的精品。一篇好散文,一份好心情,的确是一种宁静的享受。

写散文我喜欢跟着感觉走,无意中看到了什么,或是想到了什么,写的欲望就像一股泉水似的从心底冒出来,吐不完的情思,挥不去的感叹。有时候来了灵感,一连写几篇,其顺利的原因,就在于我对其人其事很亲切,既然亲切自然地叙述就是了。我不知道写出的文字能不能称得上散文,能不能感动别人,反正常常自我感动在真心真情营造的文化意韵里。这样一来,写散文对于我是一件很辛苦也很惬意的事情。

为人处事,我看重缘分,写散文我注重心境。想写时信笔为之,不想写时几个月不动一个字。什么时候有时间、有心境、有感受就再接着写,从不把它当成一回事。

散文讲求情动于衷。无感可发的时候,即使坐在那兵思苦想,往往还是一张白纸。有两次报社副刊的编辑向我约稿,都是围绕歌颂党歌颂祖国这个主题,我虽一腔豪情,却实实在在不知该从何下笔,我不想让笔下的文字变成空洞的口号,只好愧对了编辑的信任。

散文于我是一种爱好、一种兴趣,名符其实的业余。这种业余,没有盛名之下其实难符的审视目光和自我难以承受的精神压力,就轻松自如得真正成为一种乐趣。

散文不可能不表现自己,又不仅仅表现自己。男性是现实世界的强悍者,女性是情感世界的富有者。或许因为如此,女性散文比较注意自我深层生命的开掘,常常以自恋性的文字和以女性、家庭、社会为圆心来展开笔墨。

我丈夫看过我写过的部分文字,劝我还是少出卖自己。细想也是,现代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谁还有心思为你的小欣喜、小向往、小伤感、小悲哀牵肠挂肚呢?女人的事情在一般人心目中是大不起来的,所以出现了与充满斗士精神和男性风彩相比较而言的“小女人散文”的说法。但它有足够的生存空间。

我想,散文不可能都是以当代生活的大事件为题材的大手笔、大气魄、大建构之作,也需要反映食人间烟火有血有肉、有喜有悲、有感有情的生活琐事,这些生活琐事若只是飘浮在个人生活之上而不触及人的内心世界,就难以有独特的体察和悟性。所以我愿意在向我的朋友们敞开散文这片心灵驿站的同时,让你们也认识我这个素面朝天,有着这样或那样弱点和瑕庇的女性。

轻轻的走近你

文/心心

习惯在夜晚悄悄来临的时候,

轻轻的走近你,

用心的去读你,

这样,

是因为喜欢夜的沉寂,

还是你的安静,

很久,

我似乎难于找到答案…

曾经在秋天来临时,与你不期而遇,曾经在散文天地里,视你为最爱!直到今日,也难说清,是因为你而爱散文,还是因为散文而爱你!

也许,你不知道,在结识你之前,我是很惧怕夏季的,我怕这个季节的炎热,我怕这个季节的烦恼,我怕这个季节的别离,我怕这个季节的伤害…

可是,在那个偶然的夜晚,你和这朵圣洁的荷花,飘然的走进了我的心里,从此,我的心海始终摇曳着初始的美丽。

是你让我如蜻蜓飞舞般的找到了落脚点,每每端详起荷花深处的藕莲时,我便跟随那些枝繁叶茂的思绪,去寻找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的你的品貌,在你凝练出的精华之处,我贪婪的涉猎着秋波倒影水中的眉峰,快乐的阅读着那爱恋挂在琴弦清音中的诗行,偶尔回眸中也看到过你多情的眼神和矫健的身影…

在荷花池旁驻足的我,凝视水中清晰的倒影,仿佛一个温婉的询问,来自细腻而豪放的你:

看到你,我便看到了困守散文的女人,注定要在插满翅膀的文字中飞翔,也注定要在飞翔中跌宕起伏。你的每一次莅临,你的每一句评语,都是你缔结的芳邻吗?

看到你,我也看到了盈盈一水间,那清纯的依水而居的荷花女子,在潋滟的水光中,不胜娇憨的可人。你的每一篇博文,你的每一次抒怀,都是你真情的袒露吗?

看到你,我还看到了文字后面那苍白与憔悴的面容,在秀发挽起的地方从容与淡定,是你把疼痛的心伤宛化成了动人的心弦,在微风的伴奏下弹一曲悠扬的轻歌吗?

看到你,我更看到了一个即使悄然行走,也有那才情丽人款款而行,清风徐徐吹的婀娜景致。在那坚强的微笑后面,你是否愿意打开心锁倾诉自己沧海桑田的冷暖?

是的,看到你,我看到了我想看到的一切:人若如荷花,心若静如水,便有了清雅的风韵,它能让人避开尘世滚滚的缭绕,清了心,清了身,清了这尘尘与埃埃。清纯的文字在散文的乐曲中曼舞,滴滴的垂落,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在氲氤中弥漫扩散,晕染了天,晕染了地。

被如此深刻理解着的人,怎能不微笑的告诉你:原本就酷爱散文的我,因你而对此更加眷恋。

它让我在那个低迷的季节里,感受到温柔的T恤与关爱,让我在文字的严谨和感性中,拔出刺痛记忆的根,而把最深的情和爱,浅留在花托之上,深藏在根水之间。

深秋我在你挽起的一袖暗香中,用散文抖落了那一季的忧伤,而你多次深入笔端的痴心刻画,构成了一份静美淡雅的心境,在灵动的水光映照中璀璨,始终闪烁着魅人的亮泽,让我飘泊不定的情怀,伴随着最后的妩媚,在穿越时光的湖水中,寻求到了生命的真谛。

为此,我常忆起爱在深秋的散文;为此,我曾用爱默默的陪你走过!

此刻,你和秋的一切散文依旧在感动着我,就像,无数个夜晚留下对你的祝福一样,一份小小的心意,一个悄悄的传递,从温暖心灵的家开始,你成为我最牵挂的人!

那些闪烁着你深情泪花的时刻,将永远定格在我的记忆中,而你的忧伤也将与我的爱同在!

今夜,让我再次轻轻的走近你,用心,把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用散文造就生活

文/兰草ygl

继10年前出版了《盛满音乐的城堡》(作家出版社)、《希冀成熟》(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两本散文集后,我又时断时续零零星星地写下一些文字。电脑里的文稿渐渐地丰厚起来,便再次萌发一种愿望,将这些文字结集一本散文集。

岁月无痕,人的一生能留给自己回味的东西不多,影像、照片和文字,可以帮助自己储存记忆,复制人生。出于喜欢,我选择了文字,选择了散文。我觉得,人生在世,交流对话的方式很多,与自己交流对话的最好方式,莫过于散文。

岁月无情,10年对于人生来讲并不短暂,大概是心境的问题、年龄的问题,骨子里曾经的那点激情、那点冲动,渐渐地被光阴淡泊和稀释了。应该说,无论从工作角度也好,还是生活角度也好,虽然节奏放慢了许多,时间比以前充裕了许多,写下的文字并不多,但不影响我对散文的喜爱。

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散文。只记得上中学的时候写作文,常常喜欢用一些很华丽的词句,能不能感动别人无所谓,先感动自己。学校开大会,常常作为学生代表发言,喜欢不带讲稿,只拿一张小纸条,一句话用一个字标注替代,慷慨激昂中总忘不了浪漫的语调。

记得第一次写散文是1974年,在农村插队。想不起什么心情,什么原因,写了篇反映知青生活的文章,也可以称作散文吧,正好去公社,顺便投到邮局门前的邮箱里。意想不到的是,事隔不久,竟然在市报的副刊上发表了。现在想,可能是那个时期正值批林批孔,文坛还很沉闷、很寂静,知识青年作为新生事物又很受宠。知青朋友在谈论此事时,我表面是平静的,内心却是火光四射的快乐,这种快乐让我对自己似乎充满一种希望,甚至感觉自己还多少有点值得期待。

后来劳动之余,我常常动笔写散文,有的发表,有的被退回,虽然很辛苦,但内心的愉悦远远超过了身体的疲累。散文无形中成了我回城的敲门砖,报社想选我做副刊编辑,不过我刚刚被选调到市知青办,编印以知青为读者的《广阔天地》小报。那时我20岁,现在想来,多么好的青春年龄。

我特别感谢那位素不相识的编辑,是他的鼓励,给了我写散文的勇气和信心。参加工作后,我特意找上门去表达内心的谢意。若是现在,我怎么也会买件小礼物送给他作个纪念,可是那个时候的我,不懂,社会也不兴这种风气。

再后来,我调往省城工作,投奔无门时,想到了散文,我把发表过的散文,还有一些有关知青工作的报道文章,粘贴到一张张白纸上,然后再订到一起,也算是个自我介绍吧!

那些年,孩子小,家务多,工作又很紧张,好长时间没有涉猎散文,等到再拿起笔时,孩子已经背着书包上学了。丈夫的工作,一辈子与书打交道,按理说,家里各种书籍不少,唯缺少我喜爱的散文。闲暇时我时常去书店,琳琅满目书架上,中国的、外国的、近代的、现代的,我只买自己喜欢的散文。有时候喜欢与不喜欢没有多少理由,只是一种感觉。常常因为喜欢一本散文,读着读着,就喜欢上那个作家,有时候又因为喜欢那个作家,便喜欢读他的散文,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爱屋及乌吧!后来我发现,我喜欢读的散文,其作者一是与我年龄、经历相仿的多,二是女性的多。想来可能是思维观念、生活情趣、成长经历,或多或少有一些共性,心灵特别好沟通吧!

实事求是地说,尽管我读散文写散文,但无论从广度还是深度都谈不上勤与精。因为自己读散文、写散文,完全是出于喜爱,完全是一种兴趣使然,没有任何压力,也没有任何功力,特别轻松和愉悦。

散文随心所欲,从善如流。闲暇时,我时常拂去喧嚣的泡沫,静下心来,让思绪陶醉在万花筒般的散文世界里自由穿行。然后慢慢品味,昔日点点滴滴的人与事、景与情,都变成了键盘敲出的心灵感悟,有时可以是一气阿成的文章,有时可以是几行蹩脚的文字,全当一种自寻其乐的自我消遣。

细细想来,人生从从容容的光阴实在太少。当我用键盘确切地说是用一颗心,将平日原生态的生活和遍视寰宇万般物象的变化记录下来,实际是对往昔日难以割舍情愫的一种精神陶醉、一种真诚表达、一种充分释放。这其中自我提炼、自我概括、自我阅读、自我欣赏的过程,应该是件挺放松的事情。至于别人对你的文字怎么理解如何认同,则是另外一回事。

歌德说,“人不光靠他生来就拥有的一切,而是靠他从学习中所得到的一切来造就自己”。我喜欢散文,喜欢用散文造就自己的生活,也造就自己的心灵。

散文与人的心灵是相通的。就像我某日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选择一个街巷路口,一番辗转过后,抵达了一个十分渴望的地方。我愿意尝试陌生的城市从未穿行过的街巷,因为不经意间中可以让你多看了一处新鲜的风景,多领略了一层意想不到的意境,瞬间自然会唤起我晦暗不明的某些记忆、某些感觉、某些情绪。我觉得,这个过程有点像散文构思和写作的心境和过程。

散文是一种情感的抒发,更是一种情感的积淀。闲暇时,平日记忆中的人物,如亲人、朋友、同事;游历过的地方,如城市、乡村,常常会撩拨起我的思绪,赋予我激情,这时我会情不自禁地坐下来,给自己一个足够理由,借助散文,把观察和认同的人物、景观、事物,捕捉到的转瞬即逝的那种状态、那种过程、那种情怀、那种感悟,真实而又自然地记述下来。觉得那才是真正的而不是被粉饰或矫正的生活,不是文学作品里夸张虚构的人和事。

将散文结集出版,是对散文写作的一次筛选、斟酌、校正和提升的过程。当自己把多年躲在电脑里篇幅不一、内容不一、时间不一散散落落的文字,一篇篇有序地排列组合在一起的时候,是一种心灵享受,也是一种完完全全真实的自我。

出书离不开作序,序可以起到点龙画晴般点拨、提升、宣传的作用,唤起读者对书和作者的理解和认同。我出书从来都没有任何商业运作,只是想送给亲人留存,送给朋友指正,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想留给自己,作为未来的回忆。我觉得,最了解自己的莫过于自己,既然出书的目的如此简单,所以每次每次,都是自己给自己作序,无非是在开头说些更直接、更原本、更心理的话。散文如我,我如散文,因为任何外界文字的说明解释和渲染,都会让我内心忐忑。

有人把女人比作乐器,我想散文就是那个背后的乐手。多少次,散文带我穿越时空。在散文面前,在至情至真的情感里,任何人生遇到的困惑、焦虑和纠结,都会得到释然,心情由此变得轻松而又宁静。茫然之中,我常常禁不住问自己,人生只要有自己真诚的喜爱与追求,是不是生命本身就是青春?换句话讲,人这一生,在散文的世界里,可以享受青春的烂漫,同样也可以享受年老的从容!

我知道自己是个多少有点悲观情愫的人。记得35岁那一年,曾写了篇《收获在秋天》的散文,发表在报纸副刊上,记得还获得了奖。当时有个比我年长的同事问我:30多岁就谈秋天,情绪怎么这么悲观?

聊这话题是那个多雪的冬天,我和机关的同事们一起在机关院外的柏油路上扫雪,天不是很冷,雪也不是很厚,大家一边劳动一边漫无天际地调侃着,当时的场景还恍如昨日,屈提一算,时间已飞似地过去了20多年。恍然间,人生的步履一下子滑到了秋天,秋天过后,冬季还远吗?

谁也逃脱不了被岁月渐渐催老的人生轨迹。说是一种成熟,其实是一点感悟:人到了一定年龄,许多事情经历了、尝试了,一些大众意义上的名利追逐已远去,便更懂得自己应该要什么,也就是说,此时别人怎么看你已经不重要了,关键的、重要的,是自己看重自己。有人说这是一种自恋情愫、一种自我放纵,但是我想,这一切归于年龄使然。人到了一定的年龄要更新自己的内存,要学会迎接和面对截然不同的生活境界,用大把的时间补尝自己往日情趣和生活的某种缺失。这里,年龄是成熟的一条底线。因为如果一个人从懂事开始就知道自己要什么,完完全全彻彻底底为自己活着,于事业家庭于不顾,那么心胸还是有点过于狭隘。

人老喜欢怀旧,回味过去不经意间让人有一种感慨的冲动。我想,一个人无论到了什么年纪,只要思维还清晰,人生曾经美好的或者纠结的那些特别难忘、印象深刻的经历,应该是抹不去忘不掉的。沙漠与绿洲同在

这样想时,我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曾经由有点脆弱有点单纯,历经了人世沧桑步履有些蹒跚的老妪,戴着老花镜,抖动双手,沿着字里行间那些自己熟悉的故事、情节,或者没有故事、没有情节但充满真实充满情感的文字,寻找自己学习、工作、生活的痕迹。那会是一种怎样的独特的神态和心情?我说不出。

我想,人生不经意划出的生命痕迹,不仅是一段难忘的心路历程,更是一段宝贵的岁月时光。这段心路历程、这段宝贵时光,是自我的、唯一的,同时也是独特的、立体的。它是用散文的形式,展现了人生渐渐成熟的过程。我知道,虽然这个过程,没有令人感动的跌宕起伏、没有如歌如泣的故事,但却有一种女性的精神自信自足。精神自信自足是一个人的魂,它可以包容社会各异的人与事,也可以接受整个世界。

散文投稿

《一亩方塘半池莲》
作者:素之念

一亩方塘半池莲,田田碧叶水中天。
娇柔欲绽如仙子,出尘之姿人人恋。

八月中,因为手的缘故,去了一趟妹夫的湖北乡下,正值荷花盛放之时。村边屋后,一塘一塘的荷莲,寂寞的自开自败,无人欣赏。这不,千里迢迢而来的我,正合了心意,难得的静境,难得的赏莲之所了。

村边的荷塘不算大,不远的屋舍旁的要大些,而在村子外面公路边的就更大了,一田一田,碧叶青青,素莲飘香,真是好不壮观。

莲,每一年都想着要好好地看一回,可是许多时候总是错过了。今年花城的荷花开得早,待到我醒悟过来时,花早已开到茶蘼,不及好好的欣赏了。

及至到了湖北,季候慢了少少,正是赏荷正当时。

我庆幸,我与这人间的仙子总算还是有多少的缘分,她正好在,我正好来,不早,也不晚。

面对如此亭亭静植,出污泥而不染的一池青莲,我心的欣喜是无以言说的。乡间的荷塘,似一个村姑,素朴,素颜,非常的亲和亲切,我可以近距离的与之相对,默默无语,我可以看到她清丽静美的姿态,可以听到她绽放凋落的心音。

如果,我是一名画家,我必定会画下她欲绽时的娇羞,盛放时的清绝,凋落时的安然,阳光落入她心房时的那种通透明净。

如果,我是一名摄影师,我会拍出她与众不同的仙姿,我会拍出她与世无争的那份安静恬静。

如果,我懂得她的语言,我会每日坐于屋门前与她细语呢喃,与她说说我的心事,听她风吹叶动。

我懊恼,我的不是,我的不懂。

如今,只能一次次地跑来看她,用我的心去感受她,用相机留住她,用我的笔去描绘她,可我知道,以我短浅的目光,以我笨拙的手,以我迟钝的思维,又怎么能够把她最美的一面留下来呢。

只是为了心底的柔软,为那一份动容,为日后的一份念想,我还是一次一次,每日每日的将她的言行举止,一颦一笑都定格了下来。

各样的姿态神态,都有了,含苞待放的,全然绽放的,飘然凋落的,柔粉的,红艳的,娇俏的,清丽的,都美若画,飘若仙,都一一的装进我的心里,一并带了回来。

一亩方塘半池莲,田田碧叶水中天。娇柔欲绽如仙子,出尘之姿人人恋。

我是如此的不舍。希望这一亩方塘就生长在自家的门前,希望那婀娜多姿,清纯妩媚的莲常伴我左右,常入我梦中,希望,希望啊,来生,也做一枝青莲。

流过我家乡的河

文/灵遁者

导读: 我这一生,总会走到大海边上的。我一直觉得我和大海有个约定,好像我有很多话,要告诉它。但我又觉得,当我真的站在大海上的时候,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可能会静静凝视大海的宁静,或听大海的咆哮。

水是生命之源,四大文明古国,无不是得益于河流的滋润。前不久我骑行到石泉县的时候,看到了汉江河水缓缓流淌,散发出诱人的青色。当时正是大中午,有几个中年人在汉江里游泳。我看到后心里直痒痒,也想去游泳。但脸被晒伤,无法下水。

直到现在我还在想,倘若可以在汉江里游一圈,那该多美啊。我对水有一种莫名的喜欢。可以这么说,我童年一半的欢乐,就来源于家乡的河流。我出生在陕北一个叫海坬沟的地方,沿着家乡公路蜿蜒的小河叫淮宁河。

我现在想想淮宁河畔已经很久没有孩子们的欢声笑语了,也看不到女孩们在溪水边洗衣的情景了。淮宁河变成了涓涓细流,不再有往日的“丰满”。就像一个已经老去的干巴巴的老太太,没有人愿意依偎在她的怀里了。

即使是淮宁河河水“丰满”的时候,河的宽度也不及汉江的五分之一。后来我也去过游泳馆游泳,但确实再也没有体味过小时候那种游泳了。大人小孩都是光着屁股,尽情的游玩。很多时候,我们会站在大约两层楼高的石崖上,像一颗颗炮弹一样砸向水中。玩的累了,找块滚烫的大石头,往上面泼些水,然后爬在大石头上晒太阳。就这样反反复复,一直玩到太阳落山,才恋恋不舍的回家了。

所以现在每每回到老家,看着昔日的河流,总是升起一股莫名的悲哀。河里的水少了,村里的人也少了。村子和河流在一起老去,而我们在大城市里丢失了少年的纯真。

所以我看见汉江,一直沿路往南骑,看见更多的不知名河流。我都很开心。还看见很多沿途钓鱼的人。有的人在偏僻的地方下杆,杆一下,立马上鱼。我站在岸边啧啧称奇,虽然鱼小,但听他们说味道极好。我在石泉县吃了一条烤鱼,味道鲜美,好像是烤武昌鱼。后来在青木镇又吃过一盘小野鱼,也是极好吃的。

住在汉江边上的石泉县人是幸福的,住在怀宁河畔的我们也是幸福的。但在陕北黄土高原上,还有很多村落,是在大山里的,他们没有河流。这种村落会被认为是“穷乡僻壤”,姑娘们都不愿意嫁过去。所以慢慢的,大家都搬出来了,搬到了沿公路,沿河流的地方居住了。

一个地方没有山不要紧,但不能没有水。当然最好是有山有水了。就像我在《渼陂湖》一文说的,无山之水是无势之水,无水之山是无灵韵之山。山是水的依附,水是山的灵韵。而山水养育一方人,就像圣人说的:“山水是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是水的错吗?所以我永远不害怕水。虽然我一个哥们,就是被水淹死的。他水性很好,闭气可以游十多米。就像怀宁河里的一条鱼。后来听说压力大,喝了酒,在黄河里游泳出了事。他离开家乡,离开淮宁河之后,我相信他是艰难的。

我这一生,总会走到大海边上的。我一直觉得我和大海有个约定,好像我有很多话,要告诉它。但我又觉得,当我真的站在大海上的时候,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可能会静静凝视大海的宁静,或听大海的咆哮。

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想把大海之水,搬到我的家乡,为淮宁河注入新动力。几年前,我就怀念过我家乡的河流。所以就写了一首诗歌《河流》。今天我把它拿出来,再读一遍,也还觉得亲切。

河流
——灵遁者

一个偏远的村庄啊
倘若失去一条河
村里的梦想就不会长大
孩子们甚至连鱼也不认识
更何谈像鱼一样游乐
河流是一条连接文明的纽带
一个繁华的城市啊
倘若失去一条河流
住在里面的人就会焦躁不安
失眠,抑郁,分裂,癌症……
统统会像荒草一样无处不生
一个庞大的国家啊
倘若失去一条河流
这个国家的人就只剩哭泣了
自己将自己掩埋是无可奈何
河流是大地奔腾的血液
倘若河流还在
我不会这样这样危言耸听
倘若河流还在
孩子们不会溺亡
最后一条河流啊,你保重啊!
这是我们千百年来为何沿河而居的理由
可又是为什么自断未来?

日暮乡关何处是

文/武岳

张占福,笔名茹石, 1964年8月出生于内蒙古兴和县。长期在企业工作,业余坚持阅读和写作。2008年加入内蒙古作家协会。

张占福的文学创作是从写诗起步,有作品入选《乌兰察布诗歌选》,并荣获“辉煌三十年全国首届农民工诗歌大奖赛”优秀奖。2005年7月,他进入呼和浩特市一家上市公司工作,他的业余文学创作开始由诗歌转向散文。在《草原》、《华夏散文》、《中国散文家》、《文学月刊》、《敕勒川》、《呼和浩特文艺》、《苏北》、《作家村》、《内蒙古日报》、《乌兰察布日报》、《呼和浩特日报》等报刊发表散文80余篇。作品荣获2010年度“草原文学奖”、中国散文学会“中国散文佳作奖”等多项荣誉,入编散文学会会长林非主编的《散文十家精选》,入选《中国当代散文大观》、《中国散文大系﹒抒情卷》。2012年3月由大众文艺出版社编辑出版首部散文集《漫想树》。

张占福的散文从题材和内容上大致可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乡土写作。他写家乡“保和庄梁”风土人情,写故乡的现实与过往。有别当下乡土散文中泛滥回恋气息,他的字里行间充满了牵挂之情。他梦里都惦念着老屋里的父母亲,牵挂着那块时常让他忧伤的贫瘠土地。在《寻找诗意的故乡》一文中,他写到:“我很羡慕那些乡土诗人们,羡慕他们能从土地里挖掘出那么多的优美诗情。我找不到那种感觉,我只能从父母耕种的土地里挖出一窝窝的山药,拣起撒落在地上的一颗颗红豆,掰下一根成熟的玉米棒子或者割下一个饱满的向日葵饼子。对我而言,故乡除了浓浓的牵挂之外,有的只是深深的忧伤。” 他说,对故乡他找不到那种诗意的感觉。殊不知他饱含深情的笔触已将清纯的诗意融进了温馨的亲情里,融进了蓝花草的叶脉里,融进了石头暖暖的光泽里。作为游子,他对故乡满怀感恩之情。在《我的故乡将要消失》一文的结尾,他深情地表述:“不同于祖辈们当年为了生存,心怀无奈,牵儿带女,背井离乡,千里跋涉,找到塞外高原上的这块“宝地”,安落于兹;逢上了好时代、好政策,“宝太”的后代们,凭着坚忍、宽厚、诚实、仁爱、勇于吃苦、乐于付出的性格禀赋,陆续走出宝和庄梁,放眼更为广阔的世界,寻找更为适宜的生存与发展环境。宝和庄梁的精魂将伴随我们不断开阔的视野,不断迈进的步履,走向更广、更远。”

另一部分是生活随笔。中专毕业后,张占福回到兴和县城,被“专业对口”到一家经营不景气的小企业工作,从而注定他大半生曲折坎坷的命途。他遭受过免职,经历过下岗,干过个体,漂过京城,三地搬迁,七易居所。生活的艰辛、生存焦虑、生命的奋争以及因为不甘落寞对于自我命运的抗争,使得他在尽心尽职做好工作、从容应对生活之余,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热爱的文学;使得他在品味人生甘苦,体会世情冷暖的同时,尽情徜徉在文学的原野上修养心灵;使得他将所见所闻、所思所感,将激昂的诗情融入文字,凝炼成一篇篇朴实、大气的美文。“爱是人间朴素的情怀,不分贫富,不论贵贱;如同艾草一样不择贫冈与沃土。有爱,陋室生香;无爱,广厦金堂犹似冷月寒宫。爱在,俩心相守,冷暖相知,琴瑟和鸣,其乐融融,日子即便清苦,岁月不乏诗意的温馨;爱失,茕然孑立,心田荒芜,散漫放牧寂寞与孤独,纵然挥金如土,醉歌热舞之后难得找回宁馨梦乡。爱是人间良药,爱是医病良方。爱能使五毒不近,能让五瘟退避。心中但存真爱,就有希望在,就有信念在,就有幸福在。爱传承人间烟火(《大地物语·艾》)。”字里行间洋溢着浓郁的生活气息,饱含着一介草根广博厚重的仁爱情怀和对生活对人生本真的思考。

文贵情真。作为业余爱好,张占福对写作没有刻意的追求,真情触动,有感而发,由此而形成了朴实、深沉、内蕴厚重的文字风格。他的散文以朴实的叙事手法,不加掩饰的性情文字,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魅力,牵动读者情感的共鸣。如果说有刻意的方面,那就是他对语言的追求。他在散文《心梦江南》中写到,读了汪曾棋

先生的散文集《随遇而安》后,有好长时间了羞于敲点键盘码字,写所谓的“文章”。他刻意锤炼文字,根据不同的题材,不同的情感,行文达意,力求形象、简练。读他的叙事散文,你所欣赏到的是语言的朴实美;他的游记和随笔,文字清俊而华美,另显灵动别致的风韵。他写黄河,写江南,写大海,融情于景,寄思于山水,立意行文不落俗套。他写与酒道别后的孤独,写女儿远走后的郁闷,写深秋凄美寥落的塞上,断想古长城,回望烽火台,简洁而跳跃的笔触引你进入无极世界,感发无尽遐思。虽然是性情文字,但写得节制而收敛,他的散文超过三千的篇章很少。

作品的思想性,不仅能反映出一个作家的学识,同时也与作家的个人阅历相关。2005年至2007年的一段时间,正值“榕树下”文学上繁盛时期,他担任社团散文主编,就被文友评定以“深沉”。现实的生活境遇给予他太多的感触,引发他太多的思考。他留意于平凡生活中的真情体现,留意于社会转型期人性闪耀的善与美。文思之跨跃度大,往往从散漫不经意的平面叙写中陡然跃起,网起一个光点,打开一面境界。例如《暴风雨写意》一文,先是叙写暴风雨骤起公交车外的景象以及车上一对父女的表情和言语。笔峰陡然一转:“……蓦然间,小女孩眼里掠过的那一丝惊悸定格在我的眼底。今晚这孩子会不会惊梦?突如其来的暴风是否会沿着女孩眼中的那一丝惊恐刮进她的梦中。孩子的心灵是纯洁的,风本身也是纯洁的,再大再猛再狂的风也搅不混孩子心头纯洁的天空。而我们呢?假如一场风暴横扫心灵的大地,心空将会呈现怎样一幅景象。那些隐匿和沉寂在角落里的杂念和欲望,那些曾经有过的嫉妒、仇视、刻薄、冷漠、猜忌、怀疑、虚伪、自私、沮丧、浮躁……如同狂风骤起之时的城市垃圾一样惊惶失措。此时,内视我们的灵魂,无疑会感到惊愕,惊愕之余急切地期待一场暴雨。”诸如《飞天》、《漫想树》、《寻找流瓶儿》、《孩子,要跪就跪在阳光下》这些篇章,读罢令人掩卷深思,久久回味。

荣获2011年“新疆新生代作家榜”十佳作家的刘爱萍,在给他的散文集《漫想树》所作的序言中写到:文坛上不能没有这样一位朴实的作家。他以朴拙的原生态气息与内秀、洒脱的气质融熔锻而成的个性文学元素,在文学的原野上呈现一线浅显的风景。

得失寸心知

文/徐义平

《枣舍心语》是胡忠伟转增的散文集。作者郑智贤,愚某并不认识,故没有必要拔高或诋毁的必要,实话实说而已。“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悦读此书,不由得想起杜甫的诗句,遂以此为题记之。

品读《枣舍心语》,基本理清郑智贤的人生经历——毕业于六六级彬县中学,务过农,从过医,任过村干部,当过民师,后转正,现已退休。郑智贤先后任过主编、副主编、总编、编辑等,致力于散文写作,《枣舍心语》是他的第一本散文集(二〇〇八年八月由人民日报出版社出版,十五万字,定价二十三元八角)。

《枣舍心语》分为四辑,收录一九九七至二〇〇七年创作的散文九十八篇,前有代自序《无悔的追求》,后有《后记》。作者极其低调,自序言及出书愿望萌生于二〇〇四年,“既然自己随着苦难的母亲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得为这个世界留点什么”,并在《后记》说“敬请读者诸君原谅我的无能,没有献给大家一篇有分量的名家序言”,“尽管这次我未从散文名家那里得到珍贵的批评,我仍渴望从读者那里得到各种形式的批评;哪怕这种批评尖锐到足以揭掉我迟钝、麻木的画皮,亮出我散文创作中的深层伤疤,我也热烈欢迎,真诚接受,以便在批评推力的催促下寻求散文创作的新突破”。读到此处,愚某颇为感动,奔七之年,只为“寻求散文创作的新突破”,“为伊消得人憔悴”的精神何其难得也。

愚某生之也晚,愚钝至极。悦读之,只想吐一吐心中的“咿呀”,遂分辑谈一点浅薄的理解。

“枣舍鸿爪”,三十二篇文章涉及面广。既有香港回归的欣喜,也有感谢名家的真诚;既有描述搏击的精灵,也有无法忘怀的思念;既有孤独的自述,也有人生失误的探索;既有逆境挣扎的写作,也有早日出书的圆梦;既有如火的奥运情怀,也有炽热的遥望非洲;既有了解庄子的意向,也有仰视丛飞的泪痕;既有同学聚会的致辞,也有底庙访友的感叹;既有索兰、得画的惊喜,也有缘分文体的探究;既有阅读的愉悦,也有购书的艰难……这些行云流水的篇什,朴素中见真情,灵动中见活泼,颇合苏轼“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之意境。

“春海流韵”篇幅最少,多为写景抒怀之作。十八篇短文,如同十八颗珍珠,值得细加品咂。仅就其中三篇略加探讨:《灯山走笔》极力描绘灯山美景,长短句相间,凸显悬崖峭壁“恶森森黑魃魃刺入茫茫夜空,给人一种神秘朦胧的感觉”,其真谛在于揭示“灯山奇观,石韵火魂,花萼相辉,天下绝伦”;《石龙窝溯源》刻画家乡“清幽奇特的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遗迹”,从历史、地理、民俗、文学、文物等角度溯源,尽显“千年古字会说话”的渊薮;《龙王溪》本一条五百余米小溪,作者从近年源泉日渐枯竭感悟生态环境的恶化,“在如此严峻的形势下,我们没有任何退路,只有接受警告,直面挑战,迎难而上,战而胜之,才是对生活在这片热土上的炎黄子孙最负责的抉择”。

“凤台画廊”与友人、与景物、与书画有关,其间夹杂诸多怀人篇什。《虫声新透绿窗纱》由G君猛醒和Y君壮举看到故乡的希望,《回忆三海友》因三海仙逝而顿生锥心刺骨的痛苦与怀念,《为君一哭》勾画友人命运多舛、清廉直正、埋头苦干,《王伯鸣先生的书法》评点德艺双馨、人书俱佳的书家王伯鸣,《《/FONT>养心诀>心得》解读养心良方……其余篇什均有可圈可点之处,由于篇幅所限,不再一一赘述。

“兰斋心语”诠释“书卷多情似故人”的真谛,三十二篇均与书籍有关。此辑涉及古今中外大家,其中有陶渊明、范仲淹、陆羽、安徒生、东山魁夷、爱默生、鲁迅、冰心、孙犁、巴金、张爱玲、丰子恺、吴冠中、季羡林、袁鹰、林非、南怀瑾、余秋雨、贾平凹、梁衡、王充闾、张中行、朱增泉、阎纲、李存葆、余光中、卞毓方、巴荒、周国平、周海婴、王冰剑等人,此外还涉及《辞海》、《现代诗词鉴赏》、《散文选刊》、年度散文牌行榜,等等。正因为读得越多,郑智贤才能从中窥见自己散文作品的“浅薄与平淡”,“愈感受到向大气风格奋然挺进之重要”。

掩卷思之,郑智贤以最大的热情与精力致力于散文写作的精神的确令人钦佩。

若从精益求精的角度而言,《枣舍心语》似乎还有值得商榷之处:年长者基本以纸笔创作为主,录入者可能因为笔迹不清楚或者忙中有误,以致“问渠那得清如许”误植为“向渠哪得清如许”,可能因为望七之年的郑智贤委托他人校正时疏忽所致吧,此其一;其二,书中少许标点也值得推敲,主要是引文为短语时,标点应在引号外,而引文为句子时,标点应在引号内;其三,作者早起作品,似乎有拔高主题之嫌,虽然少许篇什借寓言笔法,但给人书生气浓的错觉。是耶?非耶?留与他人评说。

前文已说明“愚某生之也晚,愚钝至极”。也许愚某的胡言乱语,言不及义,未能品出《枣舍心语》的精华之处。敬请郑智贤及各位大方之家批判!

散文有表亦有里

文/王克楠

散文如人,人如散文。一个人有表亦有里;散文。亦是有表亦有里。从做人来说,一个人如果过于表里如一,就会显得笨拙;一篇散文,如果过于直抒胸臆,就少了一些文学性。什么是文学性?笔者认为即是道出了人们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

大凡优秀的散文,散文的后面都隐藏着一个人,这个人或者伟岸,或者苍白;或者质朴,或者浮躁……总之,这个人是存在的。这个人说的自己的话,不说别人的话,更不说报纸和广播里现成的话。说的好不好,有没有艺术性,是另外一回事,反正这个人是站着的。如果散文的后面这个人模糊了,乃至消失了,这篇散文就失去了立世之价值。散文有表亦有里,就要看散文后面的这个人到底站起来没有?一个散文写作者,倘在有生之年如写出几篇具有传世价值的散文,其功夫不在技巧,而是在于不遗余力地、长时间地、孜孜不倦地培养散文后面的“这个人”,这个人一定要站起来。

在现实生活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社会性”,倘若要求一个人在任何语言环境里都要保持言行一致,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个人做事,即使有非常崇高的目的,有时候在言行之间也会有脱节。散文就不一样了,即使你有救国救民救人类之心,如果直脱脱的涉及到文字中,有品位的读者也不会买账;读者会觉得你在说教,你在欺负读者“智商低”,谁能傻多少呢?而且,您又不是救世主,犯得着板着脸教训人吗?一个写作者的悲悯意识应该隐藏在心灵深处,写到纸张上的,只能是折射。如果您真的有一份悲悯情怀,即使您再折射,读者也能感受的到。

读者阅读散文,常常是用感受去感觉,而非用既定的结论去推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出现了散文热……社会自由、思想自由,经济多元化等,从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散文热,这个“热”至今未衰,在这个背景下铺天盖地涌现出来的散文,大部分是平面散文,一段小经历,一个小现象,一种小情调,感受到了,根本来不及沉淀,就迫不及待地宣泄出来了。这样的散文只有其表,没有其里。为我们这个浮躁的时代又增添了一份浮躁,为我们的文学的神圣又增加了一个堕落的突破口(并非笔者危言耸听),

论及文,就必须触及人。人,有其外表风度,而没有胸襟气度,亦是浅白之人;散文如果只有其表,没有其里,就会沦为垃圾文字。“表”是散文的枝叶花蕾,“里”是散文之根茎。一棵树的形象再好看,一朵朵的紫色再鲜艳,倘若没有根茎,最终难于持久,最后必然枯萎凋零。读杨朔的散文,会看到一位在没有美的田野上刻意寻找美的牺牲者;读余秋雨的散文,我们会看到一位知识渊博的学者想法设法使用历史知识编织自己的散文王国,读梁衡的散文,我们会看到一位刻意求工的在散文小路上的寻觅者……读他们的散文,无论意识形态发生怎样的变化,也不管写作者是否达到了鲁迅那样的写文准备,总是有表,也有里。

笔者比较喜欢读那些“内里”坚实的作家的散文,如周作人的散文,哪怕是外表再闲散,也无法掩遮内里的苦涩;比如读鲁迅先生的杂文(亦属于散文的一种吧),无论其再辛辣犀利,也无法拦住发自心底的那份古道热肠;比如读汪曾祺散文,无论其选材再平常,也洋溢着他对人性善的追寻;比如读于坚散文,无论其选择的生活画面再琐碎,也无法摘去他对苍白无力的当代生活的那份反讽;比如读史铁生散文,无论其造境再神圣(比如《我与地坛》),也沁洇着人类凶暴和人生无常的叹息……例子不胜枚举,这些文学家的散文既有其表,也有其里,堪为散文大家,令人信服也。

散文的“表”总是可以宽一些,万事万物皆可以入文,百花齐放,万紫千红。散文的“里”常常会被一些作者认为是——思想性。我们在中学时代学习的八股文里,常常会对一篇课文进行“中心思想”和“艺术特色”的僵化分类,这样的僵化形成了惯性,进入了散文写作中,就会误导作者玩空心思地去寻找什么独到的“思想”和独到的“发现”,“思想”能独到吗?一个人脑袋了进水的写作者,十分笨拙地在行文中竭力表达自己发现的“思想”,只能让读者感到丑。散文里的“思想”不是先天锁定的,而是在善的方向不辞辛苦地攀登而得到的果实。

散文的“里”,其实是一个写作者的最内心的精神生活。人非草木,在任何时代的任何环境下,一个人总是有自己的精神生活和价值判断。人的精神生活有深浅之分,有善恶之别。做人的根基浅并不事修为,有一点小感受就迫不及待地写出来,徒增散文的垃圾数量而已,因为浅薄而不辨是非,赏识假恶丑,自觉不自觉地做了魔鬼撒旦的帮凶。心态恶者,以若肉强食为骄傲,错把低等动物的丛林生存法则用在人类社会,为恶为荣,实在是不可救药也。

在当下时代,大家一股脑地去拥挤在泡沫散文的“阳光道”,发表的容易,挣稿费也快一些,还可以出书和获奖,有多少人愿意走散文有表亦有里的“独木桥”呢?在写作中,有哪个作者不愿意自己写的散文有“表”又有“里”,可是到了实际操作中,总是大多数人做不到这一点,怎么办呢?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培植这一条路。散文的写作技巧可以速成,而修炼其“里”,则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甚至像苦行僧一样坚守孤独——这也是写散文的真正难度。散文的其“里”需要培植——往正确的方向培植,至于什么是“正确方向”,就不是这篇小文能展开的了,到下篇散文文论与朋友们探讨,好吗?就此打住。

掬一捧月光在手中

文/39页

这十几年来,散文的发展可谓蔚为壮观,对散文的批判与探索进入了一个繁荣的阶段。于是,在这种良好的背景下,散文被越来越多的人所喜爱,多元化成为一种必然,散文有了种植自己的肥沃的土地。散文的体裁、风格各异,不再拘泥于死板呆滞的局面,有厚重沉实的游记散文,有现实讽喻的批判散文,有智性流溢的哲理散文……就像经历不同的事件,亦如拥有不同的心情,不光是写者,读者也被一篇篇文字拴了进去。能做到这一点是一个写作者,尤其是一个散文作家最为成功的地方,是读者最享受的事情,但散文是个易学而难工的东西,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呢?大多时候我们不还是在读着一些味同嚼蜡的文字吗?但当我读到草原女作家杨瑛的散文后便再一次幸运起来:她的文字是我喜欢的!

最早读到杨瑛的散文是在去年三月份的《散文》月刊上,在那之前我刚刚在一个作者的新书发布会上见过她一面。那篇散文的名字叫《负暄的花》,清雅的文字和片段式的记述使这篇散文清新起来,带着对人生命运的思考,一朵朵美丽的花儿绽放开来,她用空灵的文字描绘出一朵太阳花——“负暄的花朵,虔诚地开出对生命的尊重和对健康平安的渴望”(《负暄的花》)。我用“纤尘不染,美丽空灵”来形容这篇文章,与此同时,刘书芳老师和王拥华老师的话得到印证:杨瑛的散文是值得好好读读的。还是在《散文》月刊上,我读到她的《春光里的老人》、《庆州白塔的千年光阴》,一个是在石英钟上点缀出的年华之旅,美不胜收;另一个则把千年的时光尽善尽美地平铺在美丽的巴林草原上。她的散文带给我耳目一新的感觉,我期待着她的文字带给我更多的惊喜。

惊喜在今年的九月份到来。她对我说由于手上已无存书,便在网上买了她的书送给我,已经邮出。听到这样的话,在惊喜之余便是感动了。我收到了杨瑛的散文集《一花一世界》,我要细细地阅读这本书,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我是抱着学习和欣赏的态度来读她的散文的,因此,我将这本书读了一月有余,方才读完后记。我要用劣笔书写一点不成熟的学习心得,这样的收获大于单纯的读,更是一种学习的检验。

她的笔名叫“动态童话”,她的文字和这个名字很像,拥有一样美丽清新的气息,如水,似月光,用文字编织出一个个美丽的故事,在每个读到它的人的心间温润出美美的暖意。杨瑛的散文里没有奢华的语句,她用平实的语言将情感舒展在纸上,不是浓墨重彩,而是淡淡青云流水,因此没有浓得化不开的“凝块”,处处都是清香缭绕,让我们沉静其中。因杨瑛的文风,因她的心境,使得她写出的文章没有浮躁的气息,即便是写现实生活中的牵绊坎坷,或是世事无奈的艰辛,也都带着浪漫的色彩。她会把艰辛的生活表达出轻轻浅浅的忧伤,“想到这些,燕就更加努力地工作。她努力着,她不知道,要到哪一辈,他乡才能变成故乡”(《繁华不过是一掬细沙》),在描写徐刚夫妻面对的艰苦生活和对未来的迷茫时,杨瑛没有用情感激烈的语言去抒发愤懑不满,而是用“他乡”与“故乡”来涵盖淡淡的忧伤。《找爸爸的孩子》、《紫衣》等文都带有这种略显凄楚的特质。

当你看到我说的这些时也许会以为杨瑛的文字是属于这种忧伤的,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她会用澄澈的文字向我们讲述什么是希望。“吉祥的阳光照在‘负暄’的花花草草上,这里就是生命的所在,只要用心地听,你一定会听到春暖花开的声音”(《春暖花开的声音》)和“生命也是一个艰苦的旅程,我们要学会苦中作乐,因为,快乐,是写的理由也应该是活着的理由是生命的理由”(《生命的理由》)向我们述说着未来是阳光般美好的夏季,是快乐地活着的理由。她的文章还像冬雪中的一盆炉火,是在炉火旁边立着一棵圣诞树,挂满了一树美好的那种。她用温婉的笔触向我们讲述着一个个美丽的爱情故事,在这个隆冬以至的日子里慰藉着读者们。读着这样的文章,在阴郁的冬季里可以御寒!

合上这本散文集,看着雅洁的封面,我想起这样的一个观点:散文不需要多么华丽的外衣,素淡真实最好。杨瑛的散文是能叫人一眼望到心底里去的,从此便扎下了根。看她把自己的内心世界展露给读者,是读者的服气。通过和她的交谈,我感觉到她的人和她的字一样,透着晶莹的光泽,那么我可以负责任地说,她的散文是原生的,是她的精神体验,拥有场性的精神。这样的场正是她对人生的独特介入,是她所找到的根性。她属于这些文字,这些文字也不断地证明着她,在世俗的洪流中用以停泊自己,构建自己的精神世界。这似乎是她自己的事情,但我们同样有理由相信这也是读者们的期许。在忙乱的嘈杂声中,如果有一束月光倾注而来,我们把它捧在手里,纷乱便被消解,人心就可安静。你看,杨瑛正在用她的文字这样做着!

坡嗲

文/胡杰

我和刘元林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同一系统,他在报社做编辑,我在地方搞宣传,于是,成为近三十年来最相熟的大学同学。元林工作之余,写博客。六年来,博文越写越精彩,我尤其喜欢他“坡嗲”系列的乡土散文,所谓的“坡嗲”其实就是陕西话“坡底下”的谐音。元林将其博客上的散文结集出版,书名就叫“坡嗲”。

《坡嗲》以“故土”为主干,“旅途”“亲子”为两枝,真实记录了陕西周至“坡嗲”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历史风貌,其所表达的对质朴生活的留恋、对人间真情的追寻,读来让人赞叹沉思。

散文让人愿意看,须有文采,元林信手拈来的文字,很耐琢磨。比如他介绍“坡嗲”,是这样写的:“雨过天晴,站在家门口,关中平原就是一本摊开的书,标题是飘带似的渭河,插图中就有如玉体横陈的乾陵了……坡嗲是准山地,山是石山,地便薄瘠,一镢头下去,尽是砂石。村民宅院,多以石头砌墙;田畴之间,码着一摞又一摞的石坎。石坎上散漫生长着高大的柿子树,那是故乡的守望者”,“在坡嗲,柿子树就像田间地头的农夫,随处可见”。

元林的散文不乏讽刺与幽默,体现在《坡嗲》里,便是农村人对于城里人的嘲笑:“我在坡嗲没见过山猪的影儿,却见过被山猪糟践的玉米,玉米横七竖八被捺倒一地,橛儿大都被啃过,只是啃得极不认真,像城里一些人用过的自助餐。”有时候也是老百姓对权势阶层的挖苦:“坡嗲烙馍,你别笑。北京城里也‘祭灶’。十多年来,北京城里一直堵车,堵得最凶的时节,是每年的中秋节前和春节前。去年那个举世瞩目的大堵车,就发生在中秋节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分析原因,外地进京车辆集中是重要因素。赶这两个节日前进京,无非也是‘祭灶’,不过供奉的并非饦饦馍”。元林有时也体现出些农民式狡黠的幽默来,比如《杀猪》一文里,屠夫毛蛋失手放跑了挨了刀的猪,别人问他是否被主人责怪,毛蛋如此作答:“没有,主人家说,早知这猪命不该绝,该给它披件衣裳,这大冷的天,它一丝不挂去哪儿呢?”读到这里,让人不禁拍案叫绝。

《坡嗲》的“故土”篇中,写的多是家长里短、乡风民俗。元林写民俗,能写出人的命运,《秦腔》里的红旦秋棠,随着秦腔的落寞,也落寞成河边一捣衣村妇。而在《浆水菜》里,元林天马行空地由唐德刚的民治社会理论,说到老家的浆水菜的制作,再说到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齐,然后推论出他们所采之薇可能要做成浆水菜,文章最后,他居然又扯到独立知识分子的命运。他的这盘很有思想性的“浆水菜”,给散文的“形散而神不散”作了完美的注脚。

中国是个农业国,不了解农村,就不可能了解中国。可是,随着城市化的一路狂奔,中国农村已今非昔比,偏远的农村日益凋敝,城市周边的农村也慢慢变成了城中村。说起农村,很多年轻的农家子弟怕也未必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元林作为从农村走出来的文化人,就担起了这样的担子:将其经历过的乡村生活、风情民俗记录下来,然后,以一个知识分子的视野,重新加以观照。这确是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元林说,他的《坡嗲》原本打算纯写故土,写上八十篇,结集成一本书。他甚至准备挖自己的“祖坟”,连他们老刘家兄弟阋墙、父子成仇、集体械斗之类的事儿也往里写。但后来他打住了。乡亲都还健在,他怕揭了人家的短,再回不成他的“坡嗲”了。

浪漫的诗歌和散文

文/李爱鹤

读诗、读散文,不是做作,也不是矫情,也不是故作高雅,而是真的在诗中、散文中找到了安静的声音,这种安静不是孤单,也不是寂寞,而是一种慰藉,一种依托。

诗歌或是散文的语言就像那远古传来的声音,那么动听,又那么悠远,绵长而又活泼,那样的语言诉说着历史的沉重,那样的语言总结着人生的意义。我们有什么理由拒绝诗歌或是散文呢,在他们的语言中有着一句话的哲理,有着一句话的人生意义。

当我们快乐时、浮躁时,诗歌或是散文能够让我们静下心来,聆听着内心的真实;当我们位居高位、意气风发时,诗歌或是散文能够让我们看淡一切,名利不再是你人生的生死劫;当我们悲伤、忧愁时,诗歌或是散文能够安慰着我们的心灵,为我们化解忧愁;当我们绝望、心灰意冷时,诗歌或是散文能够让我们寻到依靠,解救我们的已经处于绝望的内心,在诗歌中我们的世界是多姿多彩的,是我们相伴的朋友。

静下心来,去读一首诗或是一篇散文,你会享受的,你会发现浓缩的人生的精华在美丽的语言中那样一字千金,每一个字都直指的心灵深处。

迷雾渐散的早晨

文/周晶岐

迷雾渐散的早晨

周 晶 岐

早晨的江畔几乎被大雾吞没。

湿漉漉的雾气扯成团,连成片,在温差形成的气流作用下,以庞大的不规则的阵势,懒散地漫不经心地从江心向岸边弥漫。这雾像乳白色的水,如半透明的纱,相拥着,拉扯着,融合着,变幻着,把宽阔的江面,硕大的岛屿,大片的树林,还有那幽静的林荫小路,高大的桥梁,连同那些许的游人揽入自己的怀中,并继续贪婪着向矗立的楼群挺进。

在这庞大,弥漫的雾海之中,高处的树冠只偶尔露出桅杆似的一两个树尖,横在江面上的大桥也如披波斩浪的巨轮,不分首尾,而在雾中行走的游人,竟也成了披丝牵纱,时隐时现,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舞女了。

江畔的一切,都在大雾的作用下失去了本来的特质。

雾在汹涌着,炫耀着,以高傲的姿态轻盈地舞蹈着。

我们被雾所迷惑,看不清自己前面的路。

它使我们一时间变的渺小、无知也不知所措。面对着庞大的阵势,有人放慢甚至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像对神灵一样看着它,景仰着崇拜着。

而桥仍然是桥,岛依然是岛,树依旧是树。它们在雾中纹丝不动。动的只有人,被叫作有思想的人。他们被客观的事物和现象牵扯了太多的精力,他们开始怀疑自己并轻易地让自己退缩到浩瀚的朝拜队伍之中。

于是,在他们面前,偶像也如雨后的春笋,一批批产生在他们自卑心理滋润和喂养之中。他们从未想过和自己的偶像相比也只有一步之遥,也不知道所谓的偶像虚弱之处竟在他们崇拜心理的掩护下轻易地逃过了。

这也正是偶像的聪明。

雾是无心的。它的力量来源于它那庞大却不强悍的阵势;雾是飘渺的,有迷惑作用,其实也很虚弱,你用手指一戳,就是一个窟窿。

各种各样的恐龙纷纷坍塌,成为历史的考古。

这是一个不需要偶像的时代,取人之长也并非永远匍匐着。

雾,开始稀薄,开始淡化,开始动摇。偌大的阵势在短短的时间内便化为乌有。它也在积蓄力量,等待下一次的进攻。因为它坚信,新的朝拜者一定会有

迷雾渐散的早晨,一切都恢复了明朗:山青水秀,花草艳丽,树林郁郁葱葱。

好一个明丽的早晨。

作者简介:周晶岐 男 东北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1979年发表小说、散文处女作,90年毕业于吉林省作家进修学院,在全国各级文学期刊和报纸副刊发表过小说、散文及文学评论200余万字,部分散文被收入《新华社文摘》和《中华晚报文萃》、《散文精粹》、《全国纪实散文获奖作品选》、《2010年中国散文经典》、《中国散文家代表作集》等多种版本。其中《珍惜宁静》被收入《中国散文名刊》,《下岗的妻子》获首届真情人生全国纪实散文征文大赛二等奖,《露天舞场》被评为中国报纸副刊文学文学二等奖,《春雨潇潇》获布谷文学期刊首届征文最佳作品奖,《鼓帆风》获吉林省女性题材散文征文一等奖,《泪雨清明》分别获吉林省、吉林市征文一等奖,《沸腾的山庄》获吉林省有电百年征文一等奖,《母亲的白瓷碗》获吉林市“歌颂家乡,歌颂母爱”征文一等奖。该作家的散文创作成绩和简介被收入《中国散文家大辞典》。着有中、短篇小说集《水晶不如冰》,散文集《心中的风景》。

吉林省作家协会、中国散文学会、中国电力作家协会会员。

散文,幸福的因子

文/千叶ds

每当从笔下写出一个个亲切的文字,一句句生动的文段,一篇篇具有美感的文章,我内心洋溢着一种美,感觉到一种舒畅,体会到一种柔情。对写作,对散文,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品尝到一种鲜美的味道,值得我用一生品味。

白纸黑字,传达情感的工具。在心灵里,对文学,对散文,我感觉到一种姣美。一种静好随着笔端挥洒,一股热情随着笔尖飞扬,一种唯美随着心灵激荡。我以行云流水般的感觉,对生活经历加以提炼,加以感悟,对大自然的山山水水、蓝天白云、星星月亮、花草树木等等进行描写。在写作中,我不时发现了美,认识了美,描写了美,甚至创造了美。

我用文笔抒情写意。我在创作中,用自然而优美的文字来写无止境的散文。对追求,我永不松懈;对书写,我持之以恒。我创造原汁原味生活里的点点滴滴,方方面面。我也用自己独特的视角创造“平平淡淡才是真”的情意。在散文里,我不只是堆砌词藻,不矫揉造作,用文字发展自己的文学创作,用自己的想象提升生活,尽力做到独到且有自己的特点。

虽然我的散文创作水平,不敢说已登大雅之堂,不敢说能陶冶性情,不敢说能净化灵魂。我的散文笔触尚处在起步之时,但对散文能用心思,能用真诚书写内心的真情实感。我尝试用多种形式,用丰富的内容,以情入理书写散文。我尽力对文字刻画入木三分,表达流连于笔端的觉悟。我以简约委婉,灵巧的双手来创造出有自己特点的散文,抒发爱情,写意友情,表现亲情,随着心意写出短小精悍的文句,写景,写人生,写自己的审美情趣,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虽然我创作水平普普通通,但是我在散文的创作领域里执着耕耘。在浩如烟海的散文里,我站在岸边,用笔描绘,用心剪裁,时而心态平静,时而激情澎湃,悟出人生的许多道理,品尝生活的多姿多味,感觉人情冷暖的各种滋味。

在业余生活中,阅读着一篇篇具有灵性的散文,我爱不释手,我流连忘返。我用心与散文搭桥铺路,连通灵思的桥梁,在里边品试,在里面神游,在里面和文字交流与沟通。我也曾发现一些从生活中提炼出来的真知灼见,让它们在脑际闪光发亮,照耀着我的人生,为我指路,让我坦然,让我欣喜,也让我感动,甚至忧伤。每一份情感,每一个心灵的角落,每一次增加的信心,都让我对散文产生衷心的喜爱。真诚的投入,真挚的心意来品尝犀利独到的散文,画龙点睛的议论,欣赏散文的可读性和趣味性。

写散文,是一种幸福的源泉,是一种幸福的因子。在散文里,在文学艺术里,我置身于里面,深深沉浸在里面,深深为散文优美的文笔所叹服,以至于无法自拔,用青春的激情表达自我,用敏感的文字言说感情。在现实,在梦里,在生活中,我用喜欢的散文展示自我,表达快乐的情思,表达形式多种多样的喜怒哀乐。

散文,亮在我的眼里,成为我坚持的追求;散文,陶冶我的情操,成为我渴望的牵挂;散文,醉在我的笔下,成为我幸福的感觉,是我一生孜孜以求的目标,是我一辈子不断攀登的高峰。

优美散文:漫步乡村

文/黄靖华

在城市待久的人都渴望呼吸清新自由的空气,我也不例外,于是,趁着暑假,我去了趟家乡。一踏进故土,清新的空气携着故土的香味扑鼻而来,无边无际的绿色携带着故乡的问候映入我的眼帘,一切都是那样自然;一切都是那样健康;一切都是那样亲切。我喜不自胜,沉浸于美丽的山水田园之中。

行走在山间的林荫道上,我惊喜的发现山上全都披上了绿色的外衣,有高大挺拔的青松;有四季长青的柏树;有婀娜多姿的柳树;还有很多低矮茂盛的各种落叶灌木等。植物如此多娇,自然就会吸引鸟类前来安营扎寨,它们把这里当做生活的摇篮,也把这里当做栖息嘻戏的天堂。所以,走进山林,我的耳边时常传来各种清脆的鸟叫声,它们不愧是大自然的歌手,给这个闷热的夏天带来了清凉,也给人们吹响了奋斗的号角。漫步在这样的山间林荫道上,我领悟到“智者乐山”的缘由了!

来到乡村,不能不走进田园。夏季的田园最吸引眼球,放眼望去,绿色铺满了整个田园,无边无际。高的地方种上了各种蔬菜,有红彤彤的辣椒;有胖乎乎的茄子;有青长的豆角;有细长的韭菜;最吸引人的还是各种瓜儿。它们有的匍匐在地面上前进;有的扎根在地上昂首阔步;有的则是攀沿在高高的支架上。它们有的红、有的绿、有的黄。总之,真是千姿百态,五颜六色,郁郁葱葱。漫步在这样的菜园里,我感受到了陶渊明“采菊东篱下,悠然现南山”的自然情趣。

如果说乡村的菜园让人感受到田园风光的缤纷和宁静,那么,乡村的田野则会让人感受到田园风光的盎然与辽阔。低而平的地方种上的各种粮食,有禾苗;有芝麻;有花生等。它们全都是绿油油的,自由的铺在田野里。当然,最吸引我的还是禾苗。放眼望去,那数百亩的禾苗长势喜人,绿得发亮,绿得逼你的眼,而且一直往前延伸,可以说,视线有 多宽,绿色就能沿多深。一阵风吹来,那成片的禾苗点头哈腰,像波浪向前翻滚,真是壮观极了。置身于这样的稻田里,聆听清脆的哇叫声,我好像进入了“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的美好诗句里。

家乡的田园是这样的美不胜收,家乡的河也能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堤坝把田园与河隔开了。堤坝的一旁是美丽的田园,堤坝的另一旁则是浩瀚无垠的鄱阳湖。在这里,我可以看到一碧万顷的湖水,水面上偶尔有几只破浪前进的船,当然,有的水区还养着珍珠,水面上整齐地摆放着无数的塑料瓶子,瓶子里装着蚌壳,蚌壳中人工塞了沙子,当沙子进入蚌壳,蚌壳分泌的物质不久就把沙子包围了,就这样,经过漫长的等待与变化,洁白明亮的珍珠就诞生了。无疑而问,每一粒珍珠都是蚌壳的泪与血凝结成的。听了这些,你是不是对珍珠多了一份特别的情感呢?站在堤坝上,远望翻滚的波浪与波浪上行驶着的船只,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清风,我感到格外舒畅。如果阳光明媚,广阔的水面上则会金光闪闪,再加上成群的各种水鸟掠过水面或停泊在水边,我好像进入了“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美丽奇幻的境界里。倘若有只船,我定会划船满江,感受那美好的“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的境界!

家乡,美丽的故乡,是您养育了我。以后,无论我行走在哪里,您永远都是我心中最美的港湾!

秋(散文)

在夏梦里悄悄地来,带着浪漫蝴蝶的舞姿,真羡慕你啊,自然丹青的妙手!你的悄悄的来,正如你悄悄地走。给我们留下了一个浪漫的秋思。

红叶,你这秋的精灵,我不知道,你用多少浪漫的情思,染红了她的梦乡?你用心描绘的向往,在风的手指上,轻轻地抚摸我忧伤的脸庞。

你看吧,柳梢微黄,向南飞的雁,轻轻挥手,呼唤,渴望,今秋一别,来年,我们还能再相逢吗?曾经热烈的相聚,化作美好的向往,在露珠的明眸里,绽放人间的纯洁与温馨的怀想。

我们去看花儿吧,那遍地黄花,依然幽香。这时候,似乎就没有蝴蝶的陪伴了吧,但是,草却很多情,一连下上几天雨,那草儿就疯长,当你不在意的时候,已将你团团簇拥,花儿虽好,但没有草的陪伴,照样凄凉。因为有爱,你就不觉寂寞,你说是吧?

春看百花秋望月,这时候的月亮,似乎就特别的多情,把那无尽的思念,用星星眨眼的方式,读给你听。也许吧,月亮的承诺,大致上最浪漫的就是祝福的语言了。风是爱的信号,只要轻轻地吹到你的脸庞,抚摸你的发梢,你就会感到,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居然如此牵挂你,你应该感到无比的幸福,是吧?

想想山谷清亮的小溪,那是你纯洁如初的浪漫情怀吧,这一路欢歌走来,记忆的浪花,在心田写着温馨的诗行。

自由的风,就像你美好的向往,也只有向往,才是最自由的风。这时候,你可以抛开所有世俗的偏见,纵横驰骋,想你最想要的,自在,无拘无束,唯独此刻,你的心才会长上翅膀,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如是,你感觉如何,幸福吧?拥有瞬间的美妙,就像冬夜春梦一样。

事实上,秋才是春真正的序幕。你注意到了吧,有些花的信息,其实在秋天就发出了。比如迎春花,反正我已在我家花盆里的迎春花枝上,读到了谷粒那么大的花苞!

时光之舞

文/沉墨疏

取出久置角落的那瓶烈酒,用纸巾轻轻的擦拭在时光中慢慢荡上的那层灰尘,一层晶润的光亮从指缝间流溢而出。细细的转动那小巧的瓶盖,一丝清冽的气味充斥了整个世界。举杯,对着这悠悠的山水,在历史的长风中饮下一杯烈酒。舌尖冰凉,口中生出千丝万缕的苦涩,继而胸腔仿佛燃起一团烈火,涌动的快意在身体之中疯狂的蔓延,僵硬的身体慢慢融进这自在山水之间……

读冰夫的历史文化散文就好似饮一杯浓烈的酒,酿酒之材料精选而独特,酿酒之过程漫长且别具匠心,因此在品读冰夫散文时总会有种不一样的自在清新之感扑面而来。这种感觉来源于历史与现实生活的交融,这种感觉有关过去、现在与未来。

王雄先生说:“文化与行走是相辅相成的。文化需要通过行走去宣传、认识,以升华文化品位。行走则需要文化衬托、渲染,以提高行走品质。”在开始研究历史文化散文之前,我和许多人一样认为历史文化散文无非就是一篇写历史的游记。可真当捧起一本还不错的历史文化散文细细读来,那美妙的文字与深厚的情感让人陶醉不已,我也渐渐觉察到历史文化散文存在的独特意义。

孤独与坚守会让一个人的思想变得深邃,远走与探索则能使一个人的心灵变得宽广。一个写作者如果一直坚守在一个地方进行感知与探索,他可能会在这一个小小的领域有所成就,但是他自身的局限决定了他的作品无法辐射到更多的人。一个写作者如果一直四处奔走然而没有一个心灵的归宿,他的作品内容可能会丰富些,但是他却很难写出真正有深度、有价值的文章。

历史文化散文也许就是这两者的巧妙融合,作者通过文化的传承与坚守不断的挖掘作品的深度,又通过不断地行走拓宽了文章素材的丰富来源,因此一篇优秀的历史文化散文总能带给人一种难以言表的美的享受。读罢冰夫先生的《在时光深处跳舞》一书,我更加坚定了这种认识。

一、

在一首诗歌中放飞心绪,不为逃离,只为舒缓一颗禁锢已久的心。

冰夫的历史文化散文一个很浓厚的特点是一些意象的诗意化表达。试问有哪一个文人不读诗,哪一个文人不爱诗,哪一个文人不曾留恋、仰望那片诗意的天空?诗歌是人的心灵与生活交织的结晶,当心中那股淤积的情感在短短的诗行中得到释放,我们会感觉这个世界是如此的自在、美好。

《青藤也曾攀上屋顶》、《桃花潭,一首诗燃亮的夜晚》、《孤鹜在落霞中这段翅膀》、《风竹摇动,宦海飘蓬》这些文章从题目就向读者渗透着浓浓的诗意,这感觉就好似黎明前绽放的一朵玉兰花,让人未见其花便先迷醉于那沁人的清香。游山水,读古诗,写文章,透思想,悠然的心境,坚实的脚步,冰夫眼中的山水似乎就是那一首首绝妙的诗歌。他执一杆笔,用真情的文字慢慢溶解藏匿山水之间的历史尘垢,那博大而富有诗意的心灵在纸和笔的摩擦中破译了时光的密码。

只有在朦胧的月亮下才能读懂李白,只有在风沙肆意的塞外才能捕捉到昭君的思绪,只有在清幽的沈园才能读懂陆游岁暮心中那细腻的爱情。冰夫在《向晚的喀什》一文中,开篇便写道他最喜欢夕阳里的风景,这也在悄悄地暗示了冰夫心中诗意的世界。旅途劳顿,到达喀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导游认为时辰不早,提议明天再到老城参观。喀什古城理应是在柔和的夕阳下被点化的梦幻城堡,冰夫当然不会错过这个绝妙的时机。平缓的高原绿洲,突兀的古老城堡,斑驳的墙壁,土楼前抽着烟的老人,夕阳洒下梦幻的光芒,向晚的喀什让一段段模糊的历史往事在冰夫脑海中慢慢鲜活。

“这历史是那么坦荡、率真,没有刻意的掩饰和回避,一切都是自然的流露,真诚的展现。”冰夫觉察到了喀什的热情,索性张开怀抱与喀什一起相拥融进了这美丽的夕阳之中。

冰夫的诗意也显露在文章结构的巧妙安排上。《青藤也曾攀上屋顶》一文便以青藤生长的不同阶段来隐喻徐渭命运多舛的一生,五个部分的开头借用徐渭不同时段的代表诗作来暗示徐渭生命的轨迹。文章不仅有再现历史的厚重感,更有这朦胧诗意带来的美的享受。

冰夫的诗意还体现在对古诗的完整引用。一首诗歌在冰夫的心中就是一个完整的生命,少了一句话,一个词,一个字都不再是那首美妙的诗歌。因为这般爱诗,冰夫在散文中引用诗歌时很少把诗歌拆解。读到完整引用的诗歌时读者其实并不会感觉到繁琐冗杂,反而会从那些优美的语句之间更加深刻的体悟到文章本身所孕育的美感。这也从侧面显示了冰夫一种真诚分享的心态。

《九曲放排》一文中冰夫便用诗句生动的刻画了一个充满才情的柳永。骄阳下的竹排在弯弯曲曲的九曲溪间漂浮,阳光直射清凉的水面,在粼粼的波光里碎落如银。悠哉游哉,今人知道竹排到哪里是终点,只是柳永至死也不知道自己人生命运的竹排会飘向哪里。

文章在介绍柳永一生不同阶段的经历时,巧妙地把柳永各个阶段比较有代表性的词作呈现出来,不急不缓,恰到好处。仕途失意时的《鹤冲天》,让晏殊深深鄙视的《定风波》,蛊惑金主完颜亮萌发南侵之心的《望海潮》,离京南下所作的《雨霖铃》,表达羁旅行愁的《少年游》,充满才情与新意的《八声甘州》等等诗作恰如其分的在文章中呈现,把柳永这一个充满才情却仕途失意的市井诗人形象生动的再现。

冰夫的诗意融入了他的生活,也触碰到了山水之间隐匿的历史痕迹,更让那印刷在纸上的文字有了立体的神韵,他闪烁着诗意火焰的双眼透过尘世的喧嚣,还在轻轻擦拭着那个沾上灰尘的酒壶。

二、

在一个黑夜点燃一堆篝火,不为歌舞,只为温暖那些被遗落的往事。

冰夫散文细细读来可以品出几丝与众不同的味道。朱晶先生说:“散文写作境界的提升要靠积累——长期不停顿地文字修炼、知识储备和思想磨砺。”冰夫散文独特的味道或许正是来源于冰夫对文学无比的执着与热爱,来源于他对历史文化散文创作的勤奋刻苦,来源于他对每一个文字孜孜不倦的极致追求。

“虽然时间把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变成的过去,变成了回忆,变成了冰冷的纸页,可透过挂满霜花的窗棂,我依然能看清他们的表情、听到他们的呼吸……我的面前出现了一条甬道,通向历史深处的甬道,一条超越时空的时光隧道。也许这就是命运之路,我的使命之路,我的责任之路。”冰夫《瓜瓞蕃海》中这段自序道出了冰夫散文所承载的使命,正是这样崇高的责任感让冰夫散文的写作与表达方式上生出温和的视角。

冰夫多是为了查找古人足迹而踏访某地,身临古迹所触发的怀古之情又常常使之探幽索隐、横生枝节。在读文章的过程中不仅可以了解到较为详尽的历史,还能在优美的文字中感受山水的美好。除此之外读者还能欣赏到珍稀的古籍原文,一同考证那有些斑驳的历史往事,与作者一起释放那醇厚的怀古情怀。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这段《三国演义》中着名的开篇词很多人认为是罗贯中所写,冰夫在《君来桂湖》一文中考证了这首词其实是明朝的杨慎所作。《南施的才情与《/span>谒靖献公祠>》一文的开篇便解释了“南施北宋”之说的来源。《风竹摇动,宦海飘蓬》一文则解释了扬州八怪其实并不是八个人的缘故。冰夫散文中所考证的历史事件多是被人们所忽略的,因此每当读到这些翻阅大量古籍考证得来的历史文化知识时,总是会感觉十分受益。

冰夫散文总是能带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亲和感。虽未谋面,但冰夫散文的字里行间总是渗透着一种朋友之间把酒谈天的自在轻松。没有丝毫的架子,没有恭维的神情,没有居高临下的说教,更没有信口开河的夸张,冰夫散文有的只是轻松自然的语调,有的只是平等交流的坦诚,有的只是吐露内心的亲切。

冰夫散文亲和感大多在文章开头便已经能够隐隐约约的感知,《青藤也曾攀上屋顶》一文的开头是“在绍兴的巷子里走,你不知道会走进谁家的院子,也不知道会遇见谁。”,《鹅的启示》一文的开头是:“书法爱好者没有不知道兰亭的,但却不一定都去过兰亭。”,《阅不透的帝王心机》一文开头:“中国有名的楼阁太多了。”,《在时光深处的悬崖边跳舞》一文开头:“站在海口的海瑞墓前,我的神情是窘然的。”

这些简短的开头仿佛就是和一位老朋友亲切的打招呼,没有丝毫的架子,瞬间的把散文所落的起点降的很低、很低,低的几乎所有人都能不费太大力气进入那个冰夫为他们打造的散文世界。

《携一瓶酒来醉翁亭》一文的结尾出写道朋友叹息身处这么好的意境可惜无酒作乐,然后冰夫便变戏法一样微笑着从口袋拿出一瓶酒、一袋花生米、几根香肠。朋友见到酒已经按捺不住,一把夺过酒说“拿来吧,你还拽什么拽。”之后文章便戛然而止。生活情景化的语言让冰夫的散文更添一层神韵,读罢已经不晓得自己是在现实中感受还是在文章里沉醉。

另外冰夫散文中星星点点的会有像“唠唠”等一些东北方言的运用,这也令书卷之中的文字增添了不少生动。

冰夫把散文融进了生活,也把生活写入了散文,把现在藏进了过去,也用过去点亮了现在。他链接过去与现在的脚步还在山水之间徜徉,在温润的酒香之中,与历史自然融为一体。

三、

在一杯烈酒中释放灵魂,不为超度,只为歌颂一群屹立如山的身影。

一篇优秀的散文起点应该是低的,这样能够贴近更多读者的心,然而一篇优秀散文精神的升华又必须是高的,这样读者在不知不觉的阅读过程之中便能与作者摩擦出思维的火花。

悲剧是最能触及人的情感叩问人的心灵的,冰夫散文所选的题材大多是历史上的悲剧角色。冰夫从这些人物复杂的背景、跌宕的生活、严酷的环境、与悲惨的结局之中蒸馏出最耀眼的灵魂之光,在历史与自然的交织与叠印中,用精妙的结构向读者剖析着最富有生命价值和精神力量的人格基因。

《在时光深处跳舞》这本散文集中,冰夫散文的精神内质有关氏族寻根,有关家国情怀,有关永恒人格,有关生命意义。有些人我们甚至未曾耳闻,但是他们身上体现出来的那种崇高的人性光辉却永远屹立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北楼临风思靖献》一文中冰夫怀思了他的蓬莱始祖陈迪,展现了一个忠义一生、宁可含冤***,祸灭三族也要坚守中华传统文化中的正义、气节和礼仪,也要扞卫自己人格壁垒的忠义之士;《寒梅怒放在千里雪原》一文中冰夫再现了一个坚贞不屈,一身铮铮傲骨,热爱自己家乡与祖国的傲雪寒梅洪皓;《伤心桥上》一文则在沈园读懂了一个英勇不屈,岁暮仍忆当年爱情流水,至死也盼望“王师北定中原日”的陆放翁;

“生命是一种痛苦的煎熬,生命又何尝不是一种快乐的展示?

生命是一种渺小的存在,生命又何尝不是一种伟大的诞生!”

《青藤也曾攀上屋顶》一文中的这段话如石刻般深深的凿在心灵的窗台,我品味着徐渭如青藤般默然生长的一生,命运之光则透过窗把有些暗淡的前方照亮。

有人说历史不过是时光流程里一层又一层飘落下来的灰色粉尘,每一层都是真实的印证和积累,每一层又都对以往的真相构成一种掩埋和遮蔽。我想如果历史文化散文只是关注历史的阐述,只是注重个人情感的表达,无论文辞再优美,无论情感多有煽动性,它始终无法把这一层层历史粉末凝造成一颗颗至美的珍珠。

冰夫散文除了注重挖掘历史人物个人精神之外还注重映射群体的命运,不局限于个人的悲欢,不受限于自身情感的流露。他散文的精神视野很宽,让读者在读文章的过程中不仅能触摸到历史的真相,感受历史人物的精神闪光,更能从十分具有亲和力的人文关怀中得到现世的温暖。

《桃花潭,一首诗燃亮的夜晚》一文,冰夫再现了那个充满意境的夜晚之后视角突然拉回到当下。汪伦做梦也没有想到一次普通的邀约送出一首千古绝唱,接着冰夫写道21世纪的这个夜晚, 刘翔110米夺冠那热烈的欢呼远胜于汪伦的踏歌声,可是这一刻会流传千古吗?

夜深了,怀仙阁睡了,桃花潭睡了,青弋江睡了,只有一轮明月睁大了眼睛与他一同注视着那一谭深水,静静的倾听历史的心音。

一切似乎都没有定论,冰夫也并不像刻意的从已经定性的历史中写出一种必然。在现世的生活中,我们只能静静的倾听历史,用心走好自己的路。

冰夫把历史酿成了一杯酒,畅饮而下,有冰凉、有苦涩,亦有一股似火的灼热。他不贪杯,却贪婪的汲取着历史的醇厚、山水的悠然,微醺之中一个个灵魂在枷锁中释放,一支笔在这神圣的时刻唱起了不朽的赞歌!

冰,水为之,而寒于水。冰夫的文字恰如水般纯净、温润,冰夫散文的内心世界也如水般柔软,具有流动的生机。然而冰夫散文外现出来的势能却如冰般坚韧,能够以坚硬的姿态屹立于命运的极寒之境。这是一种写作的心境,更是冰夫散文极力追求的一种境界。

读罢,轻轻的合上这本厚重的散文集。在时光深处跳舞,这段文字钻进我有些酸涩的眼睛,在思维中破碎、纷飞,包围了整个世界。一道柔和的阳光斜射而过,纷飞的画面在清风之中飞舞,拼凑。悠悠的山水披上了梦幻般的霞光,一个瘦削的身影把酒临风,一群飞鸟从远天飞过,那身影轻盈的如同鸟拨动天空的羽翼、在夕阳里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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