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的散文

2022年12月15日经典文章

馒头的散文(精选20篇)

赶乡场

文/吴锡光

赶乡场是乡村的节日,是小镇的一道风景。

到了赶场天,大家都往小镇赶。平时寂然的小镇,一时就喧闹起来。天才亮,就有脚步声响起,那是背着新鲜蔬菜的老人,他们要先行赶到农贸市场,在有利的路口占一个摊位,冒尖的蔬菜,青油油的,沾满晶莹的露珠。紧接着,就有吱嘎吱嘎声响起,那是卖绿豆粉和豆腐的,他们推着架子车,黄里透白,一张张铺得紧紧实实的是绿豆粉,洁白如雪,粉粉嫩嫩,一箱箱堆放齐整的是豆腐块。卖猪肉的,则扛着破边的鲜肉,一顺一顺地摊在案板上。卖馒头和米粑的,则是骑着电瓶三轮车,车前安装一喇叭,喊着先前录好的吆喝:“馒头包子,热馒头热包子;米粑,才蒸好的米粑,热络络的哦……”声音拉得老长老长,小镇彻底醒来了。

醒来的小镇,就打开门面,迎接周边的乡邻。那些赶耍场的,脚步轻盈,从山上,从半坡,从山腰,齐扑扑地拥来。小镇的街道,更显狭窄,人流从街的这头流向那头,如夏日的洪水,挤在狭窄的河道,涌涌地朝前奔流。

最热闹的地方,还是农贸市场。一排排水泥板,就是一个个摊位,摊位上摆放着各种农产品。人们穿梭在这些水泥板之间,组成了一条条纵横交织的小溪流。在这周边,则是蔬菜的领域,零星的蔬菜不规则地摊在一张薄膜上,鲜嫩的蔬菜上,晶莹的露珠在晨光中闪着亮光,格外逗人喜爱。大白菜,一颗颗,白中带绿,胡萝卜,一根根,周身金黄,光滑柔嫩,红萝卜,一个个,红得透亮,圆润滑腻,豌豆尖,一把把,柔软娇小,苍翠欲滴,大蒜葱子,一簇簇,清幽碧绿,笔直顺溜。

走过去,是贩卖土鸡蛋的阵地,一个个鸡蛋卧在布口袋里,白花花的颜色,新鲜圆润,摸上去还残存着一丝体温。紧挨着的,是贩卖土鸡的市场,蹲在背篼里的公鸡,从编织袋里伸出头来,张开红红的嘴唇,发出清脆的啼鸣,但它的声响被嘈杂的脚步和熙攘的人声所淹没。拥挤的人群涌过去,又涌过来,巡视和挑拣自己最满意的东西。

场赶得差不多了,人们还不忙着回家,他们还要给小孩买一些玩具、糖果、水果之类的东西,还要来一盘米豆腐,吃一碗绿豆粉,喝二两小酒,一切归一,才悠悠地往回走。

乡村的场,来得早,去得快,中午一过,喧闹的街道就稀稀疏疏的了。乡场的上空,还弥漫着各种混杂的气息。这时节,做生意的就开始收拾摊位,装好货物。小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待得团圆是今时

文/叶弥

乡下的小孩子最喜欢过年了,因为有平时吃不到的食物。穷人也讲规矩,不准小孩子们乱串门,但过年是个例外,可以成群结队,像小狗一样在村里乱跑乱叫,逢屋便停。站在人家门口,自有早就等着的大人,拿出炒花生、炒瓜子、糖果等零食,有时候还有一角钱。

我妈除了教书,还是当地第一位“赤脚医生”,人们有跌打损伤、生疖生疮等,全来找她。我过年时,在村子里跑一圈,收获一口袋的钱。我还跑到别的村子里去,人家看在我妈的面子上,给吃的,也给钱。但是很奇怪,我收到的钱,年年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我只管收钱,不管爱护钱,也许走在路上丢了,也许被父母没收了,反正我不记得了。

大约读小学二年级到四年级期间,我过年必定要生一场病。所以这三年的过年记忆很是不痛快。常常守岁时还好好的,到了大年初一早晨就不舒服,一边在门口的土坑边刷牙,一边哭。勉强与小伙伴们走门串户,也是兴味索然。但是不用吃药,过了年就好。后来村子里来了一个算命先生,大家都说灵,我妈就请这算命的来到我家,他端端正正地坐在我家门外场院中,破衣烂衫,但身上有一股居高临下的意味。给他引路的童子也端端正正地坐着,挺有尊严的样子。经他掐算指点后,从此我过年竟然真的再不生病了。

世上的迷信大约都是这样的碰巧。因为许多表象都是人为的。

记得有一年的年三十,我妈妈在包团子,包完数一数,说,哎呀真巧,不多不少一百只团子,你爸爸要回来了。果然没过多久,因为一些不幸的缘由流落在外两年的父亲就回来了。我的舅舅后来告诉我,我妈那时包一百只团子,是她有意为之。她一边包一边数,凑满了一百之数。她是想我父亲了,也许心灵感应,一家人真的又团圆了。

改革开放这些年,中国人的生活焕然一新。每逢除夕夜,我父亲必定要念叨现在生活的好,念叨党的英明。一是我们全家从苏北回了苏州,二是老百姓有了各种合法途径为小家庭的幸福生活而奋斗。

说到幸福这个词,又想起一件往事。我们下放的苏北那个村子,有若干年,大家过完年三十,会盼望一位讨饭的女人来村子。女人大约四十岁不到,带着一位腼腆的十来岁男孩。男孩身上背着袋子,负责装馒头。女人与一家一家寒暄,说话。待到袋子里装满馒头,他们就会找合适的人家歇脚。

说是歇脚,喝完一碗热水,女人就开始唱了。不知苏北哪里的方言,我每次都去听,只听懂她唱的《孟姜女哭长城》。大家屏气凝神,生怕漏听了一句。她唱得悲惨凄切,大家听得唏嘘感动。在只有八个样板戏的年代,能听到这种戏,是莫大的享受。但在我听来,却是不太动听,远不如苏州的评弹和昆曲。她唱完就走,不再逗留,村里人照例会送她很远,挥手道别,约定明年过年再来。女人一再回头挥手,她也是一身破衣,但缝补得很是用心,精气神都撑着。她身后的男孩,圆圆的头脑,一双乌黑眸子,安静,懂规矩。

苏北乡下过年,各家总得做二三百个馒头,把它们放在外面吹干,要靠着这些馒头度过青黄不接时。现在苏北乡下没有人家过年做这么多的馒头了,做上几十个,也是应个景,孩子们都不爱吃,他们会驾驶摩托车或开汽车,上县城去吃“肯德基”。

我总记得那馒头的味道,放的时间越长,酸味越大。一个月过后,硬得赛过石块。所以我在苏北乡下,常想念苏州“黄天源”的馒头和黄松糕。

我十四岁离开父母亲一个人回了苏州,从此在苏州过了无数的年。苏州是鱼米之乡,又讲究吃喝。苏州人过年,好比是烈火烹油,好吃的东西应有尽有,但总也留不下食物之外的记忆。

又是一年元宵节,待得团圆是今时。

蒸馒头

文/陈美芳

过了腊月廿三,吃过廿四夜饭,年味就弥漫开来,家家户户开始张罗蒸馒头了。

老家的习俗,过年是一定要蒸馒头的(馒头者,北方人所称包子也),生计再艰难,蒸了馒头才有过年的样。

掀开厚厚的稻草,将寒冬到来前就储藏在灶间的萝卜装进水盆,放入大半盆水,手搓、布擦、板刷刷,当一个个萝卜白里透红,女主人的手已是青紫。切薄片,倒入沸腾的大锅,汆一下,捞进篮子,冷水冲,滤掉水,上砧板,菜刀剁细,装进纱布做的小布袋,搁到长条凳上,两手带着身体重心放在布袋上,用力挤,当袋里的碎萝卜倒在脸盆里呈松散状,萝卜馅就成了。这时,男主人已从街上回来,将手里提着的那片猪肉放在桌上,志得意满的样子。

萝卜和肉合成的馅,老家的人习惯叫做萝卜心,也叫咸心,而蒸馒头的规矩,是不能只有咸心的,如果蒸出的馒头少了那一点一点的红,就缺了完美,而能够享有那一点红的,只有那包裹甜心的馒头了,这既是江南人爱吃甜食的习惯使然,也是为了讨个口彩。女主人取出当年新收的赤豆,是早就拣干净的,淘洗,倒入锅里煮,直到赤豆烂了,冷却,装入布眼略大的小布袋,用力挤,耐心挤,直到布袋里剩下的只有豆渣,锅里的就是豆沙了,再换上布眼小的布袋,将豆沙里的水挤掉,就成了豆沙馅。

从早上开始,直到下午三四点,女主人才能将萝卜馅、肉馅、豆沙馅端上桌,已是腰痛手酸。这时,男主人会披挂上阵,拌馅可是技术活,男人自当一显身手。

刚吃过晚饭,一向节俭的云生家,已是灯火通明,今年选在他家蒸馒头,那份热闹自是少有。灶上那口大锅自是洗了又洗,锅沿铺上了一层棉絮防止蒸汽外泄,水缸里的水满得快要溢出来,灶间里是五家人家拿来的硬柴。2张八仙台连在一起,桌面已用碱水洗过多遍,今天国章家轮到第一个蒸,一大脸盆咸心和半脸盆甜心被分成了很多份,五家的男男女女围着桌子,将已发酵好的面分成一坨一坨,包起馒头来。将做好的馒头入蒸笼,上锅,烧火的财宝在灶间一声不吭,难怪,他此时正担当着重任呢,火要烧得旺,如果烧不好,蒸出的馒头会僵,那不要被大家骂死。

馒头出笼,是最让人兴奋紧张的时刻,犹如比赛中的评委打分,评委多——在场的都是,内容广——馒头的外观、馅的质量。云生将一笼馒头倒在铺在场上的帘子上,帘子上方是白色的氤氲,小孩子们赶紧冲上去,抓起一个就放进嘴里,不停地哈着气,大人们就含蓄了许多,国章催促大家“拿了吃”,对那特别客气的还要硬放进对方的手里。“哎呦,今年的酵发得好了,吃上去松来”,“不错,不错,咸心味道好了”。经过三次翻动,帘子上的馒头也就凉了,也就不用担心它们黏合在一起了。将它们装进米箩里,抬进家,馒头就蒸好了。

五家的馒头,要一夜才蒸得完,五家的人,要到最后一笼馒头装进米箩才解散,此时,有早起的公鸡开始打鸣,大家三分困倦,七分兴奋和满足,赶往各自的家。

幸福的味道

文/关华

清晨骑车去上班,车速很慢,足够欣赏路边的景致。

天空湛蓝,清风拂面。不远处那傻儿坐在超市前的马路牙子上,微笑的脸庞,半眯着眼睛,下颚微抬,嘴角微微翘起,黑乎乎的手上捏着一块白馒头,正在细细地咀嚼,享受着、陶醉着。

金色的阳光从树桠间溅出,铺洒在他身上。看着他一口一口的吃着馒头,我的心蓦地一震,瞬间被击中。一股暖流静静流荡,心中仿佛有无数的花朵悄然绽放。

我们每天都吃白馒头,多么寻常的事,可是,你吃得出幸福吗?大鱼大肉吃腻了的你,扔掉一块馒头,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小时被人稀罕的白馒头竟成了今日之境地,可慨可叹。

记得小时,母亲掀开冒着白气的锅盖,那香甜白软的馒头一个个让我垂涎。母亲使劲吹着热气,飞快地拿起一个,用笼布包好递给我,我慢慢揭下那一层金黄的饹馇,咬一口,脆脆的、香香的,充盈着味蕾,真是美味。时代在进步,面包、汉堡、方便面被更多的人所接受,我却爱极了那充满麦芽香的馒头,因为那是记忆里幸福的味道。

不知不觉拐弯来到了上山的路。路旁有民房,门口,一位年轻的妈妈正在给孩子喂饭。孩子有七八个月,坐在童车里一刻也不老实,挥舞着小拳头,嘴里咿咿呀呀,妈妈微笑着、温柔地哄着,用勺子喂着饭。孩子一边吃着,一边用肉嘟嘟的小手在童车的琴键上砸着,音符断断续续的飘出,孩子咯咯地笑了,多幸福的画面,那暖暖的感动又一次充满心田。

上山的路有点陡了,我索性推着车子,边走边欣赏湖边景色。白的云朵像被放逐的羊群,在无际的空中飘荡。秀美的青山,满眼翠色。湖水静静流淌,阳光照射下,水色闪着亮,晃晕了眼睛。水边垂柳,随风摇曳。茂盛的狗尾草,一蓬一簇,随风在阳光里变幻出深浅不一的绿色,镶着金边,美得令人炫目。三五棵蒲公英顶着胖嘟嘟的绒头,可爱极了。走到蒲公英的旁边,我蹲下身子,对着它轻轻吹一口,洁白的绒毛便离开了花,忽忽悠悠在身边飘荡。忽觉自己如一只鸟儿,翩飞于在山水之中……

那个傻儿,他的那种天真、毫不隐藏的快乐感动了我。上天为他关了一扇心智的门,却为他又打开了另一扇快乐的窗。你可能觉得他那是傻笑,可是,你,为什么不能时时那样笑着生活呢?我感谢他的笑,那一幕母子之爱……

少一点贪恋,多一些淡薄,少一些怨恨,多一些清明,咀嚼馒头的香味,体味人间深爱,随时随地微笑生活!

馒头记

文/朱宇

热腾腾、白乎乎的馒头大家都吃过,但是你们看过做馒头吗?我就在大姨奶家亲身体验了一回。

寒假里的一天早晨,奶奶叫我一个人在家玩,她要去大姨奶家做馒头。做馒头?我听了大叫起来:“我也要去!”于是奶奶就带我去了。到了大姨奶家,我进门一看,好多人啊!只见大姨公公在一只大木盆里使劲地揉着什么。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盆面团。这时我发现在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包“鲜酵母”,我忙问大姨公公这是干什么用的,大姨公公对我说这就是发酵粒。只见大姨公公拿起鲜酵母放到一只碗里,又倒了半碗热水,然后把鲜酵母放了进去,拿手捏了几下就把水倒进了面粉里使劲地揉了起来。揉了好一会儿后,他把面团从木盆里拿出来,放到边上一个大塑料袋子里,然后扎上袋口把它放到一堆衣服里,还在上面盖上了一件棉大衣。我忙问他这是干什么,他对我说这是给面团保温让它更好地发酵。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就可以把面团拿出来了。打开袋子一看,那面团发酵成了好大一块,上面有一个个的蜂窝,然后大人们开始做馒头了。只见他们把面团用刀切成条状,然后把它们搓圆,再用刀把它们切成一块一块。接着拿一块在手里慢慢地把它捏成薄薄一层,在中间放上馅,然后从边上往中间捏好,再搓一下,一个圆圆的馒头就做好了。我在大人们的指导下,也学着做了一个馒头,不过做出来的效果那就不好意思说了。

馒头做好以后就要上蒸笼蒸了,大家把馒头一个个往蒸笼里放,蒸笼里的馒头像士兵一样排列整齐。约40分钟后馒头出笼了!一个个白白胖胖,香喷喷的,让人垂涎三尺。

最思春节馒头香

文/曹宏安

“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这是小时候每逢过年母亲都要做的一件事。我也最喜欢母亲蒸的馒头,光洁白亮,暄松甜香。你可别小瞧这蒸馒头,新年蒸馒头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从进入腊月,家家户户都已经开始准备,先淘麦子再磨面粉。每次磨面粉母亲都要求最少要过三遍,第二遍面粉最白最细也最好,专一收起来供蒸馒头用。二十八晚上,母亲就把面粉、碱面、面渣头和好发酵,二十九这天,母亲早早起床就开始蒸馒头。

先把发好的面团取出来,看看面起的怎样,再检查一下碱放的多少。检验方法是从面团上掐掉一小块裹在筷子头,然后放火上烧,筷头面疙瘩掰开里头面泛黄且能闻到碱味,说明碱放大了,就要等一等,或放到下午再蒸;如果闻到酸味,则说明碱放得少了,需要往面团里再加些碱,直到面团酸碱调和匀称为止。

新年蒸馒头都用锅台,因为火力大,下面架着木材,火燃得很旺。蒸笼有三层的,也有四层的,每层都有篦子隔开,垫上抹布,上面放馒头。这样放好第一层,接着放第二层,从下到上依次摆好,最后盖上笼盖儿,大火开始蒸。

母亲一般用两种方法把握蒸馒头的时间,或在笼盖放上菜叶,菜叶干焦,表明馒头已熟该揭笼了;或点上一炷香,看燃的香确定揭笼时间,有经验的母亲总是拿捏得恰到好处。腊月二十九蒸的都是圆馒头,“圆”象征着团团圆圆。在馒头出笼时还要打上红点,红点代表着喜庆,也象征欢度春节。这种圆馒头太单一了,所以春节时母亲还会蒸些我们姊妹们比较喜欢吃的豆陷儿和菜包馒头。

到正月十三,母亲还要再次蒸馒头过十五节,这次和年前不同,蒸的花样特别多。其中枣花馒头蒸的最多,馒头形状也各异,都成花瓣儿形,有四叶瓣儿的、五叶瓣儿的和六叶瓣儿的,每瓣儿上放一颗红枣,花心部位则是一颗最大的。枣花馒头除花瓣儿形外,还有蝴蝶形、海螺形等。枣花馒头主要是用来祭祖,多个叶瓣儿围拢的馒头形状大概就是给人这方面的启示。

母亲蒸的馒头,除了枣花馒头形状外,还有刺猬形、鱼形、龙驮钱形等。刺猬馒头是放在面罐里的,表示天天进财,米面满罐;鱼形馒头是放在粮仓的,象征着年年有余(鱼);龙驮钱馒头是龙的形状,头部放着硬币。它是祭天祭神用的,消灾祈福,希望上苍能够保佑人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健康幸福。母亲在新年蒸的馒头很多,放满满的一面罐,过了年吃到初八,过元宵节能吃到二十。

母亲蒸馒头,一蒸就是一天,独自在厨房和外面锅台之间来回穿梭,姐姐能够搭把手是后来的事情,可惜我是个男孩儿,永远无法体会到母亲的那种艰辛。

2002年的腊月二十九,母亲蒸馒头时因血压增高最终倒在了厨房里。以后我再没吃到母亲蒸的馒头。每年春节回家,当看到母亲的遗像,都会想起也最爱她亲手蒸出的白雪馒头,因为它和母亲的白发一样白,和母亲的乳汁一样香。

蒸年馍

文/吴建

儿时最盼望的事莫过于过年,过年的感觉是从蒸年馍开始的。

准备蒸年馍的过程很繁琐。先要准备面粉,进入腊月,母亲就开始趁晴天用大缸淘小麦,洗净晒干,用小推车推到磨坊磨成白花花的面粉。面粉分头成粉和二成粉。头成粉蒸的馒头雪白的,留待客人用。二成粉蒸的馒头黑黢黢的,自家吃。接着准备柴火,蒸馒头需要猛火,麦秆、稻秸之类绝对不行,一摞摞劈好的木材才是好料。父亲找来闲置的木头用大板斧劈成尺把长、胳膊粗的木块,堆在灶膛后。

蒸馍的前一天晚上要把面发好。发面是一项技术活,发好了的面盛在大缸里,上面捂上被子、大衣,凌晨三四点要起来接上新面。天一放亮,一家人就起床了。蒸馍开始了,全家男女老少齐上阵,烧锅的、揉面的、打水的,齐心协力,各司其职。父亲往大铁锅里舀满水,盖上锅盖,然后在灶膛里引火烧锅。母亲和三个姐姐则忙着将发好的面搬出来放在桌上,掺入面粉,擀面、切面,做馒头。只见母亲快速地拿起一张圆而薄的面皮摊在手心里,用筷子夹些豆馅放入皮中,两手捏几下,一个圆鼓鼓的豆馅馒头就“诞生”了。姐姐们也个个心灵手巧,一张张面皮在她们手中迅速变成粉嘟嘟的“胖小子”。空笼里垫上布垫,把做好的馒头放在上面,一笼里至多放二十个。笼里满了就一屉屉架在铁锅上,此时灶膛里火力要猛。我给父亲递木柴,父亲不时加柴火,又奋力拉动风箱。蒸笼不断升腾出一团团雾气,厨房里被浓浓的雾气笼罩着,热气腾腾的,外面北风呼叫,寒气逼人,蒸房里却暖意融融,人们个个穿着衬衣,谈笑风生。屋内屋外洋溢着喜庆祥和的气氛。

终于起锅了,父亲将一笼笼冒着热气的蒸笼端下锅,扣翻在竹帘上。我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个白馒头,顾不上烫手,张嘴就咬。大人们也放下手中活计,拿起一个品尝,欢天喜地地评论着。

蒸馒头大约需要大半天,蒸得多的人家甚至要一天一夜。蒸好的馒头除留一部分过年吃的,其余的冷却后封进坛子里,等青黄不接时慢慢吃。蒸好了馒头,年味儿就愈来愈浓了。

而今,故乡再也没有人家蒸馒头了。哪怕再小的集镇也有几家馒头店,馒头随时随地可以买到。但买的馒头无论多白多软馅多好,也难以取代家做的馒头那淳朴家常的味道。儿时蒸年馍那人、那景、那情,都已凝结在时光里发酵成一份独特的情怀,润泽一生。

爱的分配法则

文/孙建勇

从前,战乱频仍,到处是难民。在长江中游北岸有一座安国禅寺,寺内仅剩一僧。一日,一落魄书生来到寺内,说自己带着妻儿老母流落到此,歇脚在附近青云佛塔之内,一家四口饥肠辘辘,实在无法,只得前来乞食。

听此言,僧人拿出一馒头递给书生。书生谢过僧人,紧紧捏着馒头,急步走了。一个时辰后,书生又来了。僧人给了书生两个馒头。书生再次谢过僧人,一手一个馒头,紧紧捏着,慢慢地走了。过了一个时辰,书生第三次来到安国禅寺。这回,僧人给了他三个馒头。书生深深谢过僧人,双手捧着馒头,蹒跚地走了。又过了一个时辰,书生第四次来到安国寺。僧人给了他四个馒头,并说:“对不起,施主,未曾想情况会如此糟糕,实在没有更多的了。”书生用长衫兜住馒头,朝僧人深鞠一躬,转身踉踉跄跄地走了。

半个时辰后,一个女子哭着来到安国禅寺,见到僧人,扑通跪下,说:“大师啊,您救救我的夫君吧!”这位女子正是书生的妻子,她说书生已经饿晕在地。

僧人疑惑地问:“我已给过他十个馒头,你家四口平均每人两个半,他何至于饿晕呢?”

书生的妻子哭着说:“大师有所不知,其实,我夫君一个馒头都没有吃啊。”原来,书生拿到一个馒头时,面对儿子、母亲和妻子,他把唯一的馒头给了儿子;拿到两个馒头时,他依次分给了儿子和母亲;拿到三个馒头时,他又依次分给了儿子、母亲和妻子;拿到四个馒头时,面对生命中最亲近的三个人,他把馒头依次分给了儿子、母亲和妻子,还剩一个,家人都说:“你吃了吧。”他却看看馒头,舍不得吃,递给了儿子,对大家说:“我已经吃过了。”结果,半个时辰不到,在亲人分享馒头的喜悦中,饿得太久的书生终于体力不支,一头栽倒在地。

闻听此言,僧人心中不禁感慨道:“有一个馒头时,首先想到儿子,是舔犊之情,虽算慈父,却是脱不了本能的俗人;有两个馒头时,再想到长者,有尽孝之德,虽算孝子,也不过是常人之举;有三个馒头时,终于想到伴侣,顾全夫妻之义,可算是好夫,但仍属凡人一个;倒是这最后之举可圈可点,有了四个馒头,本该自己留一份,却未留,果真有好修为,真正的善人啊,当救!当救!”于是,僧人跟随书生妻子来到青云佛塔,用仅剩的一个馒头救活了书生,然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空着手回到寺内。

半个时辰后,正在打坐的僧人倒在蒲团上,其实,他已经两天未进斋食。如果说舍己为亲人者是善人,那么,为不相干的人而舍己者呢?应该是圣人吧。

揉进馒头里的年

文/文静1078

跨进腊月的门槛,公婆就开始忙年。“腊八熬粥,小年买灶糖,二十四扫房子……”婆婆负责采买,公公在家准备吃食,烀猪爪、酱牛肉、炖排骨……样样都会做,最拿手的是腊月二十九的蒸馒头。

公公蒸的馒头,不仅又暄又软,而且口感筋道,有嚼头,还顶饿。侄女14岁时,一口气吃了5个刚出锅冒着腾腾热气的馒头,她美滋滋地说:“爷爷蒸的馒头赛过汉堡包,吃了一个还想下一个,总也吃不够!”公公听着孙女直白的夸赞,笑眯了眼,用那双厚实的大手开心地拍打着落在身上的面粉。飞扬的面粉,快乐地在空中舞蹈,慢慢旋转,轻盈地飘落在地板上。

公公蒸馒头,腊月二十八晚上就发面,他戴好老花镜,拿出一杆秤,摆好秤砣,把面粉、酵母块分别装在食品袋里,几斤面粉配多少酵母,必须准确,多了,少了,蒸的馒头口感便不同。

公公先把面粉放入盆里,在中间抠一个圈,再取一个碗放酵母块,倒入温水,搅匀,最后倒进中间的圈里,一点点加面粉,加水,面团和得稍硬一些,揉啊揉,直到面粉抱成团,没有疙瘩,不粘手,不粘盆为止。公公用保鲜膜盖住面盆,用干净的纸包好,蒙上小被子,放在暖气上。第二天早上,面团受热发酵膨胀,鼓足了劲朝盆沿挤,面就发好了。

公公在面板上撒些面粉,又朝面团里揣些面粉,用手使劲揉着面团,左一下,右一下,耐心地揉,直到把一个个桀骜不驯、大小不一的气泡,揉成匀称细密的小气泡,才停手。此时,公公的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我累了,得歇歇!”公公边说,边走去厨房洗手,然后坐在茶几旁的板凳上。他从烟笸箩里取出一支卷好的烟,放到玉烟嘴里装好,“啪”的一声点着烟卷,深吸一口气,烟着了,冒起一阵呛人的浓烟,缓缓吐出一口烟,公公眯起眼很陶醉,他喜欢抽浓烈的旱烟,觉得这才够劲,过瘾。一支烟抽完,公公又打开茶缸盖,撅起嘴,徐徐吹着热气,痛快地喝上几口热茶,脸上的褶子似乎也舒展开来。做完这一切,不过15分钟,公公起身走到面板前。用刀切成一个个匀净的面团,左手掌心托住一个面团,右手顺时针旋转揉动面团,轻轻揉,慢慢揉,就像晨练打太极拳,直到面团表面平整光滑,才放到蒸屉摆好。

摆满蒸屉后,千万别着急开火。公公提醒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它10分钟,再蒸也不迟。”时间到了,开火蒸,上气后等上15分钟,关火再等2分钟,打开锅盖,一准有锅雪白的大馒头等着你。

悠悠端午情

文/邹小芳

端午节到了,凉爽的夏风里流动着艾叶的清香,狗尾草般轻轻地撩拨着我儿时的美好记忆。

天刚蒙蒙亮,母亲把我从被窝拽出来,我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忽而记起今天是端午节,立即清醒和振奋起来,匆忙穿了衣服,跟着哥哥去割艾蒿、摘馍叶。当母亲的叮嘱声从身后追来时,我们早已飞出了家门。

山里湿气重,太阳还躲在山后面,到处湿漉漉的,有几分凉意。我们背着挎篮,手拿镰刀,趟着草间的露水,沿着曲曲弯弯的羊肠小道,爬上了家门前的一座小山坡,来到了一片长满杂草的开阔地。扒开密集丛生的杂草,就能瞧见我们要找的艾蒿,直直的茎秆,足足冒过了我们的个头,婴儿小手一般的叶子,嫩生生逼人的眼,叶子上挂着晶莹的露珠,轻轻一碰,就震落到草丛中找不见了,艾叶散发出的气味,不似玫瑰那么馥郁浓香,也不同雏菊那么淡香悠远,它是一种大山特有的,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香味,它使人感到舒畅,惬意,是大自然的芬芳气息。我们张开小嘴,凑近去,深深地呼吸,像痛饮甘露似的感到清爽、陶醉。嗅够了,哥哥右手挥镰,左手紧握一把艾蒿秆,咔嚓一声,就倒地一片,我拾了往挎篮里装,宁静的乡村早晨在镰刀的歌唱声中生动起来。完成了割艾蒿的任务,我们就钻进树林子摘馍叶,馍叶树都不高。很好攀爬,哥哥像敏捷的猴子,噌——噌——就跃上树了,我也不甘示弱,但还是费了好大功夫才在哥哥的帮助下爬上去,我们骑在树杈上,躲进馒头似的馍叶间,只露出半个小脑袋,背起了儿歌:“五月五,是端午,背个竹篓入山谷;溪边百草香,最香是菖蒲——”我们摘一片馍叶吸在嘴上,鼓起腮帮子一吹,就发出鸟鸣般的声音。也许我的力气不足,总疑心没有哥哥吹得好听,就会缠着哥哥给我吹。天籁之音从树叶间飘出来,在阳光中舞蹈,与清风唱合。玩饿了,我们寻着馒头即将出笼的香味,沿着山道回家。

俯瞰山下的村庄,炊烟袅袅升起,与山岚的雾霭相融,化为一层淡淡的白色的沙幕,轻轻地罩在山村上空,飘荡着,鼓动着。空气中弥漫着山花和艾叶的清香,土坎上的麦子,青中泛黄。成片的包谷苗苗拱出地皮,也赶在早上凑一份热闹。河沟的水,蜿蜒曲折,闪着亮亮的光,哗哗的流淌。我们一路飞奔,任满载收获的挎篮在背上疯癫,任草间露水湿透衣裤。

回到家,母亲用花色的小布头包上一撮五香粉,再用五色的丝线串起来,就是一个精致的手链,这是我跟哥哥的奖励。换了干净的衣服,洗了手,就戴在手腕上,心里美滋滋的。父亲将我们割回的艾蒿插门头上,还滴答滴答的滴水,听大人说,端午的艾蒿一定要带露水的才好呢!母亲将我们摘回的馍叶铺在笼底,放上用面捏出的小鸟呀,小鱼呀,小猪呀,最奇妙的是还有一条盘坐着的蛇,头高高的扬起,逼真得有些吓人。每种动物都用黑芝麻镶了眼睛,用红颜料涂了嘴巴,栩栩如生。盖了笼盖,搭在锅上,我们就往灶洞里使劲地添柴,火苗呼呼的燃着,不一会,馍香就萦绕在鼻尖,不断地诱惑着我们的味觉。

开饭前,母亲总会先让我们每人呡一小口雄黄酒,再给太阳穴、耳朵里抹一些,大人说抹了雄黄酒,一夏天蚊虫都不会叮咬,所以我们总是很乐意接受这个麻烦程序。尽管不知用眼睛偷偷地扫了多少遍那冒着热气腾腾的馒头了。抹完雄黄酒,就开饭了,我和哥哥各自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动物馒头,美滋滋的吃开了。不记得桌子上有多少道菜,好像也不吃粽子,也许那年月缺米吧,总觉得母亲蒸的动物馒头最好吃。

现如今,生活越来越好,儿时的美味却失去了,这就好比馒头,都是用面蒸出的,记忆中的甜香滋味为何与现在有如此落差,难道是失去了滋味?也许它蕴含的不是食物本身而是当时吃下去的一份感动,一份熨贴吧!

“少年佳节倍多情,老去谁知感慨生。”又是一年端午至,行走在洛南小城的街道上,眼前的高楼,车流,人流,拥挤而喧闹,令人目眩!看见乡下人用架子车装了艾蒿来城里卖,不带露水的,叶子可怜巴巴地蜷缩着,闻不到儿时那熟悉的、亲切的,带着大自然的清香味;老太太用支架挂起各种颜色,各种样式的荷包,琳琅满目,但我总觉得都没有小时母亲做的手链好看;小城的上空漂浮着各种小吃的香味,但无限诱人的感觉却越来越少了。

悠悠端午情,滴滴似水恩,在儿时无忧无虑的日子里,天是蓝的,风是暖的,花是笑的,食物是甜的,所有的一切都像镀上了一层金,那是藏在梦深处一个最美的地方,无论多么朦胧,我都清楚的知道,这是我的故乡。离家越久,这种感情愈深,因为在这份悠悠的端午情怀中,深藏着我对童年的记忆。

简单的情趣

文/王自强

时间来到11点50的时候,开始想午饭了。

独自在离家几十里的单位上班,中午一顿“快餐”——豆腐脑、大饼、包子、肉夹馍……街上的味道尝得差不多了,便想自己动手做饭。做饭用的工具是花几十元钱买的一个600W的小电锅,和它配套的一碗一筷一勺而已,最不可缺的能源,只好占些单位的便宜——用电。前几天,用新锅煮过两个鸡蛋,熥了几个馒头,一切操作起来也算“驾轻就熟”。

自己做饭为的是简单,用最简单的材料,迅速做出能饱肚的吃食。在远离油烟的自然的纯味中体会简单的乐趣。

进到卧室,打开手机,边听梭罗的《瓦尔登湖》,边搜罗着可以做饭的材料。拉开抽屉,一股淡淡的霉味夹着咸菜的酸味跑出来——前一天剩下的馒头还在。为了预防生霉,当时特意把馒头裸露着放到抽屉里。拿出看一下,还好,没有发现霉变。用手一摸,上部裸露在空气中的部分硬邦邦,下部则稍微软些。拿到鼻子下闻一闻,有些淡淡的霉味儿。再次端详,分明看不到霉点。没什么大碍,扔了怪可惜的,凑和着吃吧。

取出小电锅,加上水,从桌斗里找出熥馒头的铝箅子。上次的馒头残渣牢牢粘在箅子上,想用手抠下来,竟然不能。为避免馒头被“二次污染”,将馒头竖立着放到箅子上,盖上锅,通上电,水便开始在锅内“磁磁”地响起来。

没过一会儿,锅里的水开了。现在是冬天,馒头要熥透。掀开锅,一股热气从锅内翻着跟头扑上来,手臂一股灼热。我赶紧把锅盖放到一边。开水翻着花儿,咕嘟咕嘟冒着亮亮的气泡。我把事先准备好的面条取出一把,折断,小心地放入锅内。水泡一下被压下去。盖上透明的锅盖儿,水继续加温。锅里的水慢慢泛白,细小的泡泡从面条的缝隙挤上来,形成一股泡沫的流,像一股活力四射的涌泉。“泉流”越来越大,把中间的面条冲到了周围,泡沫进一步蔓延,挤满了整个锅面,遮住浸在水中的面条——我的饭熟了!

吃什么菜呢?没油没盐没炒锅,就吃块咸菜吧!咸菜呈酱紫色,是从酱菜部买的一块疙瘩。把面条盛在碗里,面汤清澈,面条盘曲着堆聚在碗底,清晰可数。也许没有熟透,每根面条边沿透明,中间白色,就像一条条透明的小虾。嚼一口馒头,喝一口热汤,再咬一口咸菜。咸菜颇有韧劲,用牙一撕,还真像在吃鸡肉,倍儿香!几分钟,馒头、面条就着“鸡肉”下了肚,顿时有了饱意。看看锅是干净的,勺是干净的,筷子也是干净的。嘻嘻,看来不刷也没事!

收拾完战场,整个屋子恢复了原貌。一切“自给自足”,仿佛又回到了刚参加工作时“自己吃饱一家不饿”的往昔,仿佛自己走进了一个与繁杂世界相隔的安静空间,一切不用刻意,一切都通过自己的劳动。简单的生活,简单的情趣。

有固定工作,挣着上千的工资,能这样吃饭的人估计已经不多了,和别人谈起这些似乎也有些难以启齿。但,这又有什么呢?对美味的追求永远没有止境。宋朝黄庭坚《四休居士诗序》中云:“粗茶淡饭饱即休,补破遮寒暖即休,三平(衣、食、住平平常常)二满(满足于已有的名、位)过即休,不贪不妒老即休。”馒头面汤咸菜,吃饱即休!吃惯了鱼肉,过惯了富足,回归简单也别有情趣。

老奶奶馒头铺

文/李英 李付志

古岘镇的风味面点花样繁多,远近闻名,有八角火烧、黍米汤圆、一里水煎包等等。其中,“老奶奶馒头铺”的原味大馒头,更是享誉四乡八屯。

“老奶奶馒头铺”座落在古岘镇驻地六里村的桥东头。老远,便望见大红灯笼映照下的古朴店面,青砖粉墙,黛瓦朱门,漆亮的横匾上六个烫金大字,着实醒目。这个历经二百年的老铺子,在秋日暖阳的沐浴下,越发显得充裕又祥和。

馒头铺主人史永萍,是六里村村民李旭平的媳妇,也是该店的掌门。起初,馒头铺的创始人是史永萍的老婆婆,人称李戴氏。古岘镇本乃千年老镇,是胶东地区有名的旱码头,南来北往的商贾颇多,街市相当繁荣。有利的地理条件,使当时的一部分庄户人也学着做起买卖来。李戴氏心巧脑灵,做得一手好面食,便和丈夫李登增一起在村边桥头的老屋里开起馒头铺。两口子起早恋晚,精心经营,童叟无欺,生意红红火火。

抗日战争时期,开国将军许世友曾驻军古岘。李戴氏感念共产党的救国忧民情怀,便每天送来热气腾腾的大馒头慰劳八路军,鼓励战士们多打鬼子,早日赶走侵略者。许世友将军在品尝了馒头后赞不绝口,连呼“老奶奶的大馒头真好吃啊,感觉到家了!”六里桥头馒头铺由此出名,当地人也亲切地称其为“老奶奶馒头铺”了。

抗战胜利后,老奶奶李戴氏经常自豪地向儿孙们炫耀:“咱家的大馒头也为杀鬼子出过力呢。”过了几年,李戴氏无疾仙逝了。临终前,老太太给后辈留下规矩:馒头铺当家人传长不传幼,传女不传男,传媳不传女。于是,“老奶奶馒头铺”历时三辈子,就到了长孙媳史永萍这一代上。

史永萍秉承了“老奶奶大馒头”的传统制作方法:老面发酵,手工揉面,铁锅麦草盛放,木柴炭火燃蒸。基于这四个特点,所做的馒头既暄腾又筋道,一丝丝一层层,麦香味十足,倍受乡亲们青睐,每天来取馒头的人络绎不绝。要想吃到“老奶奶”大馒头,须得提前预订才行呢。

“老奶奶馒头铺”的馒头分好多种类,有婚嫁用的,有百岁用的,有寿庆用的,还有年节日及做白事用的等等,不一而足;形状上有寿桃、长穗(岁)、龙凤、圣虫、刺猬、春燕、鲤鱼、巧饼、糖角,还有开花馒头和盘花馒头,真是满满的吉祥如意,浓浓的乡土气息。

因为讲究,所以恒久。“老奶奶馒头铺”沿袭老辈风格,严格选用本地优质石磨小麦粉,不添加任何增白剂增香剂,用老面做“引子”,从和面发面揉面醒面,到团搓成型,每一步都要求认真细致,不容马虎。尤其在揉面这道工序上,保证达到面团温润绵软又有嚼头,这样蒸出来的馒头口感好,味道纯,真正的原汁原味。

新出锅的大馒头,晶亮圆润,光洁饱满,散发着麦草儿特有的清芳,送进嘴里那叫一个甜香啊,令人仿佛一下子就回到奶奶温暖的怀抱里,回到童年金麦浪翻滚的田野上……

善良的“馒头”

文/刘超

熙攘的大街上,一个中年男子在老周的馒头铺前站住了。

男子看起来很落魄,眼睛巴巴地盯着刚出炉的热腾腾的大馒头。

“来两个?”老周热情地招呼着。

男子尴尬地笑了笑,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去。

“拿着!”老周疾步递上两个馒头。

男子有点吃惊。老周爽快地摆摆手补充道:“不要钱!”

男子的眼神透出感激,蹲在路边,使劲儿把馒头往嘴里塞。

这样的人老周见得多了,在街边经营馒头铺这么多年,贫苦的、落魄的、遭难的,老周一眼就能看出来。

第二天,男子再来的时候,老周二话没说,又递给他两个馒头。

男子显然很感激,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就为老周深深地鞠了一躬。

第三天,男子照旧来到馒头铺前,这次他没有接老周递过来的馒头。只见男子一反常态,抓起一个馒头扔到地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卖的什么玩意儿!硬得像石头……”

老周愣了愣,立刻也火了:“不吃给我放这里,老子好心……”

还没等“帮你”两个字吐出嘴,男子就抓住了老周的领口,两人厮打作一团。

“报警!报警!”围观的人见势不妙,连忙拨打110。

警察来的时候,两人还扭打在一起,只是让老周不明白的是,男子出手并不是很重,像没吃饱,每一拳都只用了两成的劲儿,情急之下老周也不管那么多了,几记重拳下去,男子就变成了熊猫眼。

警察带走了男子,在拐进街角的一瞬,男子回过头,向着老周的馒头铺艰难地挤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

几天后,警察将五万元奖金交给老周,说他协助警察抓住了一个逃逸已久的杀人犯……

老周拿着钱,呆了。

揉进亲情的馍香

文/雨中彩虹

夜晚,突然空气中飘来一阵久违的“馍香”,那是一种用“酵子”做的馒头的香甜味道。闻到这香味,我的心底顿时升腾起一股浓浓的乡情。馒头的香味牵引着我的思绪,让我仿佛回到儿时的故园。

儿时的故园虽然不富裕,但在那炊烟袅袅的地方,充满着温馨和快乐。屹立在院子里的两个枣树上每年收获的大红枣是迎接新年奶奶做的圆圆的馒头里的夹心。是做枣花馒头的主要材料。

记得小时候家里穷,每到腊月大人们置办年货,其中一项是蒸馒头。

蒸馒头是一件很费时费力的事情,因为怕买馒头浪费钱,奶奶就做手工馒头。

奶奶是一个蒸发面馒头的能手。她是怎么做的呢?经过多次观察,我发现:她先抓一把自制的“酵头子”,泡在一碗温水里,等“酵头子”泡松软,充分和水融合后,就加入面粉,边加边搅拌,放置一段时间,待伴有面粉的酵母水上冒出很多小气泡时,奶奶第二次加入面粉,搅拌。再放置一段时间,酵母面糊中再次冒出很多气泡。奶奶便会拿出一个红盆,放进几碗面粉,把碗中的酵头子面糊全部倒进面粉中,用温水把碗涮干净,也倒进面粉,用双手将酵母面糊与面粉搅拌均匀,揉搓,并时不时地把手放进温水里湿几下,继续和面,揉搓,直到奶奶把面团揉得光光的,盆子里光光的,手上光光的,她就会自言自语:“和面要做到三光。做出来的面才好吃”。我就会好奇地问:“奶奶,哪三光?”听到我的话,她会说:“你是小孩子,哪会知道。三光是:面光,盆光,手光。”

奶奶把和好的几盆面盖上盖子,上面捂上棉被,两天以后,面开了,奶奶会先在案板上撒一些干面粉,然后把盆里的面都扒到案板上,用干面粉把盆里的面清理干净,便开始一遍遍对案板上的面进行揉搓,揉成面团,直到把面团中的空气排出后,才将揉好的面团搓成长条状,她左手把着面,右手把长条的面分成等分的“馍剂子”然后对每个“馍剂子”进行揉搓,按扁,把大红枣装进里面,捏好,再撒一些面粉,双手团馍,转了七八圈,才做成一个馍馍。当案板上全是一排排站得整整齐齐的“馍士兵”时,奶奶就说:“让它长长”。等生馍长到两倍大时,妈妈把水烧开,奶奶把生馍放进篦子上,半小时后,就会闻到新鲜的“馍香”。

每年一般是蒸完4锅馒头。最后把蒸好凉凉的馒头放在缸里面过年自家人食用,还可以招待客人用。

奶奶很疼爱我们,她每年蒸了四锅馒头以后,就会专门做枣花馒头。她先把面搓成细长条,然后把长条的面弯曲成梅花形状的图案。在梅花的正中心放一颗红枣,梅花的五个花瓣内各放一颗红枣。当梅花图案的枣花馍馍蒸熟以后,展现在我们眼前的是白白的梅花上红色诱人的大红枣,看着真的是一种享受!越看越想吃啊!

记得每次奶奶把热馒头从锅里拿出来,一放进“兆头子”里,我们便迫不及待地拿起馒头就吃。等奶奶把菜炒好,稀饭盛好,一家人正式开饭时,我们早已吃半饱。奶奶看着我们这样狼吞虎咽地抢着吃馒头,便会一面责怪我们只顾吃馍,没吃上菜,会影响身体健康,一面笑得合不拢嘴。妈妈这时候就会说:“你奶奶做的馒头太好吃了,你们只知道抢馒头,把菜剩下了。下次吃饭你们要吃馍,菜都要吃,不能偏食。”妈妈嘴上在批评我们,实际上她也和我们一样,一说吃饭,她也是先拿馒头吃。这时候,我和弟弟就会告诉奶奶:“奶奶,看妈妈也是先吃了大半个馒头才开始吃菜呢。”妈妈就会狡辩说:“你们看错了,我是先吃几口菜,喝几口稀饭才吃的馒头。”听到妈妈的狡辩,奶奶就回扭过脸去偷着乐。我可看得清清楚楚呢。

光阴似箭,转眼我已经长大,奶奶也撒手离我们而去。在没有奶奶的日子里,我们再也吃不到那津津有味的馒头了。

结婚以后,我曾做过多次蒸馒头实验。做出的馒头表面上看起来和奶奶蒸的馒头极为相似,但吃起来口感却相差甚远。我细细回忆起奶奶做馒头的整个过程。“不差呀?为什么味道远不如奶奶的馒头呢?”我说。细心品味,我知道了原因。因为我爱奶奶,在奶奶做的馒头里咀嚼到了奶奶对家的付出和爱,那馒头的味道是亲人之间的真挚感情。是奶奶爱的芳香留在我心中的永久记忆。

朴实无华的手工馒头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逐渐退出历史舞台,被机器做的馒头所取代,在岁月的长河里演绎着悲欢离合。今日闻到那久违的馒头香味,想起已在天堂的奶奶,想起奶奶那揉进亲情的馍香,我不仅潸然泪下。我再也吃不到带有奶奶芳香的馒头了。我朝着天堂里奶奶所在的方向鞠躬,默默祝福她在那里一切安好!

乡村流动的声音

文/邱朝平

乡村有流动的声音,你知道吗?我是听着它长大的。

小的时候,每年五一节过后,国庆节之前的这段时间,经常会有卖冰棒的叔叔大爷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他们骑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满身尘土沿着沙石小路,遇见稍微大一点的村庄就会拐进去,把自行车停在大树下,或是能遮阴的地方,坐在石头上,放开喉咙,一遍又一遍地叫喊:“冰棒、冰棒,白糖冰棒,绿豆冰棒。”

在我的印象中,那时冰棒的品种只有这两种。其实白糖冰棒用的是糖精,绿豆也是寥寥无几屈指可数。一时间,孩子们围过来了,有的是父母牵着手,端一只碗,兴冲冲笑眯眯地。冰棒一般卖三分钱一支,到了下午,剩下不多或有的冰棒快融化时,也会卖两分钱一支或五分钱两支。父母们大多买一支两支,用碗装着,生怕冰水掉在地上,可惜了。孩子们吃冰棒时,先是将剥下的冰棒纸舔了又舔,随后用碗托着,慢慢地有滋有味地吮吸着冰棒,发出“唧唧唧”的声音。家中孩子多的,就一人一口,轮流着吮吸。装了冰棒的碗,最后还会用凉开水荡一下,喝下,露出一脸的惬意和幸福。

在当时,物资相当匮乏,很少有什么水果,买饼干又要粮票,糖果的价钱贵得惊人,而冰棒,可以说是“价廉物美”,天热时作为孩子消暑降温的零食,家长是很少反对的,大多会满足他们的要求。因此,孩子们对卖冰棒的都有一种期盼、一种思念。

随着时间的推移,商店里副食、果品之类的东西日渐丰盛,粮票也不需要了,人们口袋里的钱好像也多了起来,加上家家户户基本上都有了冰箱,冰棒完全可以自己制作,于是推着自行车走村串户卖冰棒已没有市场,这一现象多年前就消失了,并成为了一段历史,人们的记忆中也渐渐地将其淡忘。

到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乡村又出现了类似卖冰棒的情形,只不过卖的是包子馒头,其品种繁多,有肉包、菜包、水晶包、豆沙包、牛奶馒头、开花馒头、杂粮馒头等等。这些人从附近的圩镇来,大多骑着轻便摩托车、电动车,容器是保温箱保温筒。“包子馒头”“馒头包子”的叫喊声飘荡在田野山间。在田头地角劳作的人们放下手中的活,买几只热气腾腾香喷喷的包子馒头打打点,补充补充体力,或是买一二十只回去,一家人和米饭稀饭搭配着吃,调调味口;有些整天在小河边钓鱼的老爷爷经常还买来当午餐。

包子馒头,虽属平常之物,但制作却有一定的技术难度,大多数村民是做不好或不会做的。这些人正是抓住了这一细微之处,敏锐地捕捉到了商机,不但方便了村民,一天下来,轻轻松松,收入也是比较可观的。

然而近年来,乡村又出现了一种新的“叫喊声”,这就是收购废旧家电的。这些人开的是三轮车,轻型汽车,车上装着电子播放机和高功率电子喇叭等现代化的音响设备,挂着“收购废旧家电”的牌子或红布做的条幅,一边在乡乡、乡村、村村、村组之间的水泥路上慢悠悠地行驶,犹如观光游览看风景一样,一边不停地播放着“旧电脑、旧彩电、旧冰箱、旧洗衣机”之类的“叫喊声”。声音高亢响亮,穿透力强,还伴随着不断变换的音乐,一公里外都能听到,山谷留下久久的回声。只要招呼一声,便会上门服务,搬扛都不要自己动手。据了解,这些人每天可以收购到二十多台(件),生意很是不错。

这些叫喊声就是乡村流动的声音!

从冰棒、包子馒头到收购废旧家电,时间跨越了半个多世纪。表面上看,好像是一个个新的轮回的开始,实质上,是有根本的区别。冰棒,是特定年代人们无奈的选择;包子馒头,是温饱生活的丰富和点缀,而收购废旧家电折射的则是人们日益富裕、步入小康如初升太阳的灿灿光芒。毫无疑问,乡村流动的声音是迷人的、醉人的,必将永远流动永远悠扬,也一定会越来越美妙。

学蒸馍

文/祁河

南人吃米、北人咥面,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各有各产各有喜好,各有各的做法与味道。

关中盛产小麦,一到芒种时遍地金黄,刹收碾场,扬净晒干,磨粉罗细,兑水和揉扞搓扯拨,再或蒸或烙或煎或炸或煮或熬,老婆婶子姑娘媳妇乃至老汉小伙包括娃们就可尝到各个巧手做的各种面食——咥新麦咧!

上世纪“三年自然灾害”,我先在省委幼儿园后在西安小学寄宿。当时总感到饥饿,好像没有吃饱过几次。有次母亲下乡前到西七路看我,带来一个烤红苕,三捶两梆子就被我填进了肚子。甚至,大庭广众中数次目睹有人抢过他人已经啃过几口的吃食,没等人反应过来,一个馒头或煎烫的油条就没了踪影。所以我就盼着周六回雍村,看着保姆陈姨将面团揉好,揪成一个个面剂子,我们几个也会凑上去帮着揉圆,放进蒸锅,盯着上汽,眼巴巴等至闻到蒸馍的香气。揭锅后顾不得烫手,抓起一掰两半,夹上白糖或红亮亮的油泼辣子,那个馋活。陈姨巧手,变花样地做包子、花卷、发糕、糖三角、滋卷、荠菜饺子、锅盔、油旋、煎饼、苞谷糁、酿皮、麻食、拨鱼、汤面条、疙瘩汤、韭菜盒子、马齿苋馍、红苕饼、柿子饼、槐花麦饭等来丰富困难时期的饭桌。耳濡目染,我渐渐学会了做饭。

陕西人把馒头叫馍,蒸也罢烙也罢都叫馍,不像一些地方分得很清。有俗语“馍不吃在笼笼里”,意为事能成、不害怕,保险着呢。还有“从小卖蒸馍,啥事都经过”,形容人能干、见过世面。蒸馍虽然为关中人日常主食,极为普通,但做好也有讲究。记得特色的如罐罐馍、杠子馍、白吉馍与回坊的坨坨馍,筯道瓷实有嚼头,还能放。馍好首先要面好,以北方冬小麦尤其是关中、河西走廊和中原地区的为最佳。其次要把握发面的程度、拿捏用碱面的分寸,必须恰到好处。因当时还没有酵母粉,蒸馍要用酵子,即上次留下的生馒头,面没发起蒸出来是瓷疙瘩,发过了又会酸,碱用少了亦酸且味涩色黄。

陈姨告诉我诀窍,原来面是否发好要用刀将面团切开看气孔大小,碱是否适量则看气孔是否细密均匀;三是和面一定要硬,反复用劲揉到。最后要锅开入笼大火猛攻,只有这样方算成功。

文革开始后不久,父母下放,陈姨离别,偌大的雍村大院只有十四五岁的我留守。十一道巷省委大灶早已搬走,26中也没有学生灶,还好和平路的国营菜场与建国路的粮站还有供应,只好自己下厨喂饱肚子,独立生活。其间也闹过不少笑话。学校曾给学生每人分了一条鱼,我学样掏了肠肚腌好,油煎做熟,叫了几个同学一尝苦不拉叽,原来是忘了取掉鱼鳃。还有一次,因贪玩面发过又稀又黏,我用切面刀从和面盆中往外挖粘了一刀。我三昏六迷糊,用手将粘在刀上的面往下刮,不知怎么竟将左手小拇指划了一个深深的口子,血流出来将好大一坨面染红了。多亏咸阳民族学院的马阿姨来看我,才带我去医院进行了包扎,回来帮我将一锅馍蒸好。

我裹住受伤的手指,还拿个馍对同学炫耀,“看,血馒头!”到现在留在左手小拇指的疤痕还不时提醒着我,干啥都须小心,干啥都不容易。

馒头里的旧时光

文/臧玉华

母亲嘱咐我去买老面馒头,我专程打车,跑到一个单位的食堂去买,结果还扑了空。

多年前,我一直以为,单从做馒头的这个活上,我家比不过隔壁,他家有个更能干的老奶奶。

老奶奶当年应有六十多岁吧,河南人,堆了一脸的雀斑,脑后挽了蓬乱的“粑粑鬏”,膝下是一个紧挨一个、一口等不到一口的六个孙女,她的老伴儿每天不是抱着家人的旧鞋修补,就是替人轧桶箍、编菜篮子,儿媳在生下第六个女儿的时候,差点把命交给阎王爷了,此后便一蹶不振,病的时候多是萎在床上,好点时踩着缝纫机,做着缝缝补补的轻活儿。儿子是公家的人,在家油瓶倒了也不想扶。大部分家务活自然就落在老奶奶一人的肩上。

每天鸡叫头遍时,老奶奶借着窗前的一点亮光,轻手轻脚地穿衣起床,查看前一个晚上和的面,“发了,发了”,瘦小的身子看起来那么愉悦,这边添柴生火,那边忙着揉大面团子,身子一起一伏的。那样的早晨,人世间都寂寞着,鸟儿还没醒来,连篱墙边的狗都还没有吠叫,灶膛里的火苗就已经伸长了舌头,温暖便在厨房里蒸腾开了。五更天时,锅盖掀开,柴草混杂着麦的香就像长了翅膀,飞到我家院子里,我踢踏踢踏地跑过去,挤在灶台边,一双黑乎乎的小手也不怎么安分,在白面馒头上,一摁一个坑。

一张特大的床上,横七竖八睡着几个孩子,她们是一窝小麻雀,馒头蒸好了,她们也就醒了,一阵大呼小叫的,“一只袜子找不到了!”“谁穿走我的鞋?”早晨的院子欢腾起来。小麻雀们要出巢了,临走都不忘带个馒头夹点咸菜,留在家里最小的孩子趿着姐姐的拖鞋,吸着鼻涕,好像从早到晚都抱着馒头啃。

老奶奶用馒头养大了六个孙女,个个白净净的,如花似玉,她自己枯叶一般,摇摇晃晃地说落就落了下来,寂寞地掩于尘土了,同时寂寞的还有那些个传统手艺,六个孙女于此是不屑的——她们热衷雪花膏,喜欢肉丝袜。

可老奶奶和她的老面馒头,在某一天,忽然来我的心里,看起来是灰色调的,看起来穷困,却喂养过我的童年,给过我不一般的幸福。

历经沧桑话过年

文/孙廷华

我小时候的年味,淡,淡的凄凉。大年三十晚上的街头,爆仗声零零碎碎,没人放火鞭(整串的爆仗),只是孩子们把鞭炮拆开,一个一个点放。

“孩子盼年,大人怕年。”此话就是那时我们农村人对过年的内心表白。孩子能不盼年么,因为只有过年了,他(她)们才能穿上一件新衣裳,才能吃上大白馒头。而大人们因手中没钱置办年货,而发愁、悲叹,所以怕年。那时,俺这里生产队里麦季每人最多分三十斤小麦,秋上分五十斤玉米还有地瓜、高粱等,平均每人每天才七、八两粮食。粮食不足,只好掺野菜。平日都舍不得吃面,只有过节才吃上一顿水饺。把白面留到春节厚朋待友,撑一下家庭门面。买上几斤猪肉及白菜、芹菜,生上一盆豆芽,再出上一锅豆腐,这就是全部年货。能称上五斤猪肉的人家就算上好的家庭了。把肉和鱼切的像筷子一般粗细,裹上面糊下锅炸,孩子们围着锅、馋得流口水。大年初一只有小孩穿上新衣,大人们穿新装的很少,只是衣服洗得干净了。爱开玩笑的二狗子说:“这是‘老母猪’赶集——起来倒下一身皮。”从初二开始挎着箢子串亲,那时里面就盛八个雪白的大馒头,盖上块白手巾。亲亲也只留下两个馒头。人们心照不宣,还要走其他亲朋呢。到明天箢子再加上俩馒头,又去走另一家亲戚。那几个馒头走来走去,干巴地开了花。后胡同里大兰子去走姨家,她姨留了四个馒头。气的大兰子娘那嘴噘地能拴住驴,见人就说妹妹心狠。可她那里知道,妹妹串亲没馒头了,用那四个馒头凑箢子呢!

过年招待亲朋一般是四个盘,而且是四寸盘子。喝的是地瓜干换的白酒,用盛二两酒的壶烫烫,上两壶酒就完事。说白了,就是尝尝酒。俺胡同里大奎子初二走丈人家,喝的是瓶装酒,他咧着大嘴炫耀说:“老丈人给俺炒了六个盘子,还有果子仁(花生米)呢。哼!每人喝了一壶老烧酒呢!”人们眼热地直啧啧。那时有句俗语:“亲亲走到初七、八,白菜帮叶老豆芽。”也就是说,过了初六,就没菜招待客人了,就怕再来亲戚了。那个年代,是在叹息中过年啊。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年味,开始变浓,浓的有声有色。家家户户成片的买猪肉,买大鱼,杀鸡宰羊。海米木耳成了年货。大年三十晚上,大街小巷爆仗声连片响起。

初一,男人穿着灰色的中山装,女人的衣裳更是鲜鲜亮亮,就像蝴蝶飘飞;欢声笑语、祝福声声顺街流淌。串亲的箢子里不再光是馒头,多了罐头、饼干、苹果之类。而且把这几样全都留下。主人待客用上了八寸盘,而且是八菜俩汤,也都喝上了瓶装酒。从初二到初十,家家户户猜拳行令、喝声不断。二狗子走丈人家喝醉了,跳了一下午“迪斯科”。其实,十有八成的男人都喝醉了才归。用“穷人乍富、挺腰凸肚”一词,来形容那时期俺们刚刚走向稍微富裕的农民,也是不为过的。

就是这时期,俺们这里才兴起了家家户户写“福”子、贴春联。说起春联,数二狗子自己写的春联有意思,字虽歪歪扭扭,却引得人们都去观看。上联是:狠狠踢出了穷鬼;下联是:紧紧抱住了财神。横批:改朝换代。二狗子一边给人们敬烟,一边嘿嘿笑着说,咱就要这劲头儿。这句不成对联的对联,对于刚刚尝到改革开放甜头的农民来说,道出了农民喜悦的心声。

从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年味,火爆、热烈。大年三十晚上,礼花怒放、鞭炮齐鸣,地下天上,七彩的世界,灯火的海洋。请“天爷爷”、“财神”、“门神”等,这些久别了多年的民俗又得到了回归,因而,增加了热闹的气氛。这时期,传统的中山装已经淘汰了,男人西装革履,系上了领带。女人们的衣衫更是千姿百样。走亲戚的箢子不见了,改用提兜,一兜是水果,另一兜是两瓶盒装酒。招待客人用上了一尺盘,且用宴席来待客,还有整鸡或是整鱼。更耐人寻味的猜拳行令的声音不见了,大扮玩形成了高潮。锣鼓喧天,彩旗飘飘,满街人山人海,龙灯飞舞,狮子绣球,秧歌彩船,热闹火爆。不论是儿童娃娃,还是耋耄老者,从心底发出了欢笑。

近几年的年味,既火爆又祥和。大年三十的晚上,鞭炮声变弱了,烟火礼炮成为时髦。家家户户挂上了红灯笼,贴上了“金”字“银”字春联和大大的“福”。衣着打扮又有跨跃。先是皮衣流行,随即,各色各样的羽绒服,由走俏变为普遍。唐装小袄展示风流,冬裙旗装显为荣耀。串亲戚不再是提着两个兜,而是带着整箱的名酒和整箱的牛奶了。招待客人鱼肉已经吃腻,人们都喜欢吃涮锅。而且人们不再多饮酒,用餐后,亲友们就甩牌下棋打麻将,父子、母女、翁媳对阵,互不相让,牌局上炒得面红耳赤。吃饭时,还切磋棋招、牌艺呢!现时期农民的生活,与以前相比,真是”天外青天楼外楼“了。

历经沧桑、光景变迁。看过年“吃穿”这个缩影,就能体现出改革开放的农民由贫困走向富裕的历程。

忙年的母亲

文/李云门

忙年,最忙的要数女人们。无论馒头还是年糕,无论煎饼还是窝窝头,在旧年月的农民那里,原料都不是面粉,而是未经粉碎的原粮。把麦子变成馒头,把黍子或稷子变成年糕,把地瓜干变成煎饼,需要主内的妇女们从碾米、磨面开始。

那年月,碾棚和磨棚是最热闹的,昼夜人声不断。有人在推磨或推碾,有人在排队挨号。为了准备过年那几天的食物,要推多少碾磨呢?如果算总账,大概要沿磨道走上几天几夜,折合几百里路程。可是,女人们没人喊累。她们感叹的不是“累”,而是“愁”;为无米之炊犯愁:要什么没什么——过年却容不得没什么。

当然,要什么没什么,照样可以过年。我们那一带,有这样一个传说:某家过年时的确什么也没有,女主人打扫坛子里最后一把米,熬了三碗粥,大年夜就用这三碗粥敬神。一炷香烧完,主人到院子里续香,却吓了一跳:三个盛粥的碗都被反扣在供桌上。这可把主人吓坏了——是因供粥而惹得天神动怒吗?于是,夫妻二人赶紧跪下磕头,然后把碗反过来。结果又是一惊:每个碗底下都扣着一个大元宝。原来,有三个大盗乘年夜作案,又饿又累,就想找户人家寻吃的。他们知道,大年夜吃的东西容易寻,因为家家户户院子里都摆供。可是,三个大盗实在不走运,偏偏进了这一家。他们只好喝掉了供桌上的粥,离开之际,每人留下了一锭银子……盗亦有道,故乡多有这样的故事。

可是,穷到那种地步的人是很少的。只要没到那种地步,人们就想做得好一点。没有鱼和肉,没有鸡或鸭,没有足够的白面,神灵也许好应付,客人来了怎么办?那年头,真是难倒了巧妇。鱼、肉不够怎么办?就要算计着用,把鱼、肉或煮或炸,无论几斤几两,都要做到最后一天的来客桌上仍然有鱼有肉。馒头也是这样,白面馒头只给客人吃,一家人躲在偏房吃煎饼。有人甚至发明了一种馒头:表面看与别的馒头没什么两样,里面包的却是粗粮。那是给陪客的人准备的。女人们为了蒸这种馒头,要多费许多功夫。

同时还要忙穿的。过年了,本应是“男女老少,新衣新帽”。就是穷人家,过年也不能一身破旧。杨白劳还给女儿买一根红头绳呢!在我的少年时代,每年做新衣是不可能的,因为国家只卖给几尺布。没有新衣,旧衣服也要拆洗干净。除夕晚上,母亲们要把新的或干净的衣服找出来,放在床头,以备孩子们夜里起来,能以洁净的形象出现在天地神灵面前,出现在众人面前。

过年,最忙的是母亲们。愿天下的母亲们新年吉祥!尤其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母亲们。

儿时记趣

文/孺子牛

清明到了,学校里照例放了三天春假,班上许多同学趁此机会回家去了。我却没有回家,而是与同窗好友殷海积、许效约一起去玩了一趟蓼莪。

蓼莪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其山麓上有一座千年古寺,规模宏大,单殿堂就有九十九间半之多。据传,寺内有明代大书法家祝枝山的真迹,藏经楼畔还有一株巨型的批杷树,它年年开花结果,然果内从来无籽,堪称寺内一绝。

清明节一早,我和许效约一起赶到了殷海积家,他早已在门口等候我们了。因为,我们曾经听当地的老年人讲,到蓼莪寺进香的香客都可以免费享用寺里供应的斋饭,所以我们只在殷海积家喝了两碗稀饭,包了几只馒头就匆匆地上路了。

约莫八点来钟,我们已赶到了山脚下,在殷海积的奶妈家休息了片刻,吃了一个馒头,喝了点儿凉水,就沿着蜿蜒的羊肠小道一鼓作气地向山顶攀登,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功夫,高高的山顶已经在我们的脚下了。这时,我们才发觉身上的衬衫全都湿透了,腿肚子也有点儿发酸。我们坐在山顶的大石头上不住地喘着气,殷海积抬头向前望了一望说:“我们快些个下山吧!你们瞧,那边山沟里有一泓清凉的泉水,味道可好着哩!让我们冲下山去痛痛快快地喝上一饱,然后再翻过对面的那座大山,就可以见到蓼莪寺了”。

“哎呀,我的妈呀!还要爬过那座大山?我可真的没有劲再爬了”。许效约大声地叫嚷着,一边索性在大石头上躺了下来。

殷海积站了起来,看我们没有想动身的意思,随即转过身去,顺着下山的小道飞快地冲了下去。我望着他越去越远的背影,无可奈何地把许效约拖了起来,一起沿着殷海积走过的小路踉踉跄跄地奔了下去。

也许是由于我们休息了较长时间的原故吧,这次下山居然没有费多大的劲。

当我们奔到山下的时候,殷海积早已喝足了泉水,坐在泉边的草坪上等候我们了。见到我们前去,随即从书包里掏出六只馒头,“来吧!一人两个,让我们把它统统消灭掉算啦!反正到了寺里有斋饭吃,带了这些东西也是累赘。喏,这里有一个小茶杯,你们用它舀泉水喝吧,小心别打破了,回来的时候,我们还要用到它哩”!

说老实话,这时我们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所以用甜津津的山泉就馒头,简直比酒席上的山珍海味还来得好吃。

吃完馒头以后,殷海积就命令我们躺在草地上闭目养神。他说:“眼前的那座山要比我们刚才爬过的山还略为高一点,必须好好养精蓄锐,才能一鼓劲儿冲上山顶”。

约莫过了一支烟的功夫,殷海积突然跃身而起,大喊一声“弟兄们冲啊!”随着一声令下,我们就像三只小兔一般飞快地沿着对面山上的小路直往山顶上窜。不多一刻儿,我们就冲上了山顶,而且看到了那座早已向往的蓼莪古寺。这时,我们再也顾不得休息了,差不多以一百米冲刺的速度一口气跑到了寺院的门口。

寺院的大门半开着,庭院里长满着青苔和杂草,整个院子里静悄悄地听不到一点儿声音。我们怀着极其虔诚的心情轻轻地步进了山门,迎面望去,只见守门的“哼哈”二将的身上积满了灰尘,而且身子已经明显地有点儿倾斜。“四大金刚”的身子也已经多处开裂,硕大的雨伞和琵琶倾倒在金刚的身旁。只有二殿正面的匾额仍旧一尘不染地悬挂在上方。上面写着“无事山家”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旁边的落款是“祝枝山题”。无疑这便是传闻中的祝枝山的真迹了。

二殿的两侧是回廊式的“藏经楼”,两边的楼梯早已荡然无存。不少楼板已经掉落,无数个装满着经卷的藏经厨站立在摇摇欲堕的楼板上,有的已经倾倒在一边,大量的经卷散落在地上化为尘土。眼见这种倒坍败落的情景,我们的心中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在藏经楼的西侧,我们找到了那株名噪一时的“无籽枇杷”。那株枇杷树确实不小,树寇足足有一间房子大,而今除了南边的一小枝上尚有几张绿色的叶子外,其余部分全部已枯死了。

转过藏经楼,我们信步来到了“大雄宝殿”。中间的“三世佛”和周围的十八罗汉的头顶上都结满了蜘蛛网,浓重的霉味直使人感到透不过气来。在大殿的廊檐上几个身穿补丁衲袄的和尚正在用砖头架着铁锅煮粥。由于年深月久,旁边的墙上已被熏得一片漆黑。

大雄宝殿的后侧是僧尞,里面摆着许多长长的条几,这大概原本是和尚们用膳的地方,再向西去是一个很大的厨房,锅台一片漆黑,案板上堆积着厚厚的灰尘,只有屋角里那几口直径两米以上的巨大铁锅依然张开着大嘴,似乎在向人们倾诉着当年的鼎盛和眼下的荒凉。

当我们再次折回大雄宝殿的时候,老和尚们已经开始用膳了,望着锅里稀得几乎可以照清脸孔的薄粥,我们再也没有勇气去分享他们的斋饭了。

这时,我们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而我们出来时所带的馒头又早已在路上吃光了。口袋里虽然还有几个零钱,但在这荒山野林里,何处又能买到能充饥的东西呢?

还是殷海积有办法,他说:“听大人们说过,在蓼莪寺南边不远的太湖边上有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我们到了那里也许还能弄到一些东西来‘祭祭我们的五脏庙‘”。

我们迅速地步出了山门,穿过树林,径直走到寺前广场的边缘,发现广场的东南角上有一个小小的缺口,走近一看,原来是一条很陡的石砌阶梯,下面是一条向南延伸的小路。我们下了阶梯顺着小路约莫走了五十来米,就发觉已经进入了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桃林。这时正好桃花盛开,这条碎石砌就的小径在桃树下顺着山坡蜿蜒地向前延伸。阵阵微风吹过,粉红的花瓣就像红雨一般落到了我们的头上和身上。桃林深处一座四方的竹亭建立在路边,凳上放着一只拎水用的大木桶,里面盛着半桶尚有余温的大麦茶,这时我们正好又饥又渴,于是就轮流端起竹舀子喝了个饱。

当我们走出桃林的时候,看到迎面的竹林,跨过了横在小溪上的中石桥,眼前就出现了一排整齐的房舍。这时,太阳已经直照头顶,正是吃中饭的时候,我们看到不少人正在走进一年大厅模样的场所,里面摆着许多桌子,有的人还正在用饭,我们估摸着这大概是村里的一个饭店,于是就大胆地跟着人们走了进去,并拣了一张靠边的桌子坐了下来。服务人员见我们是新来的陌生人,随即前来询问。我们老老实实地告诉她,我们是道南中学的学生,是专程到蓼莪来春游的,原以为在寺里可以吃到斋饭,所以出门时只带了很少几个零钱,谁知到了寺里一看,那些老和尚们自己都吃不饱肚子了。我们只好到这里来看看,不知能不能卖几个馒头或烧饼之类的东西让我们临时充一充饥。服务员听了我们的解释,微笑着说“小朋友,莫要着急,我们这儿是公共食堂,不是饭店,来我们为儿吃饭的人是从来不会现金的。你们既然是山外来的客人,当然也不能收你们的钱。我马上给你们端饭菜来,你们就放心地吃吧!吃饱饭后,还可以到太湖边上去看看我们的公共养鱼塘。”

由于我们已经饿极了,所以服务员给我们端来的饭菜很快就被我们一扫而光。临走时,服务员还特意送来了一包馒头,说是给我们回家的路上作“路粮”。

饭后,我们在服务员的指点下,参观了村里的“公共鱼塘”。几十个鱼塘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太湖边上,鱼塘和湖滩之间是一条约莫两米来宽的水泥便道,道路的两旁夹种着桃树和垂柳。站在水泥路上,环顾四周,整个村庄倚山面水,桃园竹林相映成趣,宛若仙境一般。

在鱼塘边上,我们正好碰上了一位正在给鱼儿喂食的老人,他告诉我们“这里的山林和土地原本都是蓼寺的寺产,整个村上的住家全都是寺里的佃户,若干年前,寺里的方丈圆寂了,不久,蓼莪寺就衰败了下来,不少和尚外出挂单了。这些山林和土地也就没有人再来过问。于是,我们这些佃户把它变成了公产,并专门推举了能人来负责管理。打那以后,我们这里的土地、鱼塘、桃园和竹林都成了公共财产,一切生产事宜全由村里统一经营和管理。生产成果供全体村民共同享用,眼下大家的生活还过得挺不错哩”!

听了老人的介绍,望着眼前的景色,我们仿佛感到自己已经闯进了陶渊明老先生笔下的武陵仙境。我们寻思,假如到处都能这样,岂不是进入了“大同世界”的境界么?

在回家的路上,我们浑身感到特别有劲,因为,在这次春游中,我们虽然未能见到千年古寺的“鼎盛香火”,却在另一个地方依稀地看到了人间美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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