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的散文

2022年12月15日经典文章

校长的散文(精选24篇)

折腾

文/李文明

我们学校在一个偏远的小镇。由于地处偏远,条件落后,外面的老师都不愿到我们学校来工作,本地的老师又少,致使我们学校长期处于缺编状态,人员问题成了个令人头疼的老大难问题。

尽管人员紧缺,可还不断有年轻教师从我们学校往城里调,使我们本就紧张的人手雪上加霜。前年夏天,小王和小张两位老师要求调走,我们校长不放,说人手太紧,你们走了一些课就没法开。小王和小张在县城买了房,一心要去城里的学校,又托人给局领导送了礼。校长不放,局长便给我们校长打电话。校长一听是局长,知道扛不住,只好乖乖放人;去年暑假,小刘和小李两位老师也打算往城里调。小刘的爱人的叔叔在县委上班,小李的丈夫是个副镇长,两人也托关系找了我们局长。校长不愿放人,无奈局长有话,校长只好从命,为小刘和小李也办了调出手续。

今年暑假,我们学校又有三名年轻教师调到城里。眼看人手缺得厉害,许多工作不能正常开展,校长急得直想骂娘。没有办法,校长只好一边叫人从村里找代课教师,一边向局里打报告,说学校缺编严重,正常的教学工作无法开展,请求局里给调配老师。

快开学时,上面没有给分来老师,代课老师也没有着落——这一是在当地的农村,有文化能代课的人确实不多;二是每月代课费才七八百元,比去附近的服装厂打工挣钱少得多,找谁谁不愿干。眼看就要开学,如果到时课没人上,学生没人管,那可如何是好?校长直急得抓耳挠腮。

开学头一天,校长去局里开会,回来后召集我们班子几人安排开学事宜。校长舒展眉头,跟我们说:人员问题暂时不用愁了。局里决定,县城超编严重的学校,要派老师轮岗到偏远缺编的农村学校去支教,局里给咱们派来三名支教老师,都是实验一小的。

开学那天上午,我和校长正在屋里商量一件事情,就听外面有人说话,出来一瞧,是刚调走的小吴和小解,还有一个年轻人不认识。我和校长忙请几人进屋,小吴坐下,一指小解和那个年轻人,跟我和校长说:“我们三个就是来咱们学校支教的,请领导给我们安排工作吧。”

这边人手紧缺得要命,却硬要把人往人手富余的地方调,然后又从那边派人来支教,这样折腾来折腾去,真不知是为了工作,还是为了其他。

旧砖他用

文/李文明

今年春天,上面拨来资金,要为我们学校建一座食堂。

我和校长在校园转了转,决定将教学楼后面那排闲置多年的老旧平房拆掉,把食堂建在那里。

校长要我找个拆房班。我几经打听,联系了邻村一个姓刘的小包工头儿。他骑摩托车来到学校,在那排旧平房看了看,说拆一间要300块钱的工费。校长说:拆下的东西,能要的全归你,能不能抵了工费?姓刘的包工头说:这房太旧太破了,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拆一间300元,这是最低价。

拆一间要300元,20间就是6000元,上面拨下的资金没有这项支出,这钱要我们自己出。学校经费那样紧,6000元钱相当于我们一个月的开销。校长嫌贵,叫我再找别人问问。

我又找了另一个村子的一个包工头。人家看了看,说拆一间要350元,校长更嫌贵,最后还是没有谈成。

看来这钱不花是不成。下午,校长跟我念叨了半天,最后我们商定,把活包给那个姓刘的小包工头儿。

第二天上午,我刚要跟姓刘的小包工头儿联系,局基建科的刘副科长和另外两位领导来我们学校落实食堂选址的事情。

我们带刘副科长到教学楼后面看了看。刘副科长问:就要开工了,这些旧房怎么还不拆?

校长苦笑笑说:“拆房要花好几千块钱,学校资金紧啊。”

刘副科长皱起眉头,疑惑地问:“拆房还要花钱?”

校长说:“我们找了两个包工头问价,至少要花6000元钱。”

刘副科长说:“你们真是消息不灵通。我给联系一个,一分钱不用花。”说完他就打了个电话。

下午,城郊一个拆房队的领班来到我们学校。他看了看那20间旧房,跟我们说,拆下的东西全归他,工钱一分不要。

我和校长一听,都高兴坏了,这下我们能省好几千元呢。

但我有些不解,那房子都快四十年了,那些旧砖旧木头旧钢筋早都成了废品,根本值不了几块钱,他又是工费又是运费,能不赔本?

我问那个领班,他笑笑跟我说:“这些烂木头旧钢筋值不了几个钱,关键是那些旧砖能派上用场。”

“旧砖?谁盖房还用旧砖?”我又问。

领班见我不解,就对我们说:“你们离县城远,对这些不明白。现在城里正在搞开发,一片一片地进行拆迁。许多人为了多拿些补偿款,一听有拆迁的动静就突击建房,那房子就是为了拆,根本不要质量,能算建筑面积就行。盖房用新砖太贵,连买砖带运费一块要4毛钱,我这旧砖便宜,卖给他们只要两毛钱。那些烂木头旧钢筋根本没意思,我是靠这些旧砖才挣几个钱。”

制衡

文/李文明

我们那个地方沟、河、坑、塘较多,一到雨季,河里、坑里的水暴涨,安全风险也随之增加。

这些年,在我们县,不断有学生溺水事故发生,给家庭造成巨大悲剧,也在社会上造成不良影响。一些失去孩子的家长,找学校和政府讨说法,搞得各级领导很头疼。所以一到雨季,政府就召开紧急会议,要求各镇各村在河边、坑边设立警示牌,提醒人们注意安全,不要下水游泳和到水边钓鱼;教育局更不敢怠慢,除要求学校加强对学生的管理和不厌其烦地进行防溺水教育,一到暑假,还要求学校采取教师分包学生、组织教师到河边坑边巡查、防溺水工作日报告等措施,确保学生的暑期安全。

今年放暑假时,上面又对学生防溺水工作作出部署,政府那边的要求是,采取一切措施,确保不出现一例学生溺水事故。为了把工作落到实处,教育局还与各校校长签订了责任书,哪所学校发生溺水事故,中心校校长和分管副职就地免职,扣发全年绩效工资,三年内不准评优、评模,班主任老师扣发半年绩效工资,两年内也不得评优、晋级。

可是,尽管我们做了大量工作,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一位本地籍女老师的孩子,背着大人和两个小伙伴去村边的水坑里玩水,结果,他滑进去,溺水而亡。

有人把情况报上来,校长一听,脑袋立马大了一圈儿。稍停一下,校长稳住神,带我和赵副校长去那位女老师家了解情况和表示慰问,下午6:00多钟,人埋了,我们才回到学校。

“要不要把情况往上报?”我问我们校长。因为按规定,发生事故必须上报。

“这个——我考虑一下。”校长说。

我没说什么,转身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事关前途和一年的绩效工资,校长要考虑周全。

过了二十多分钟,我又去校长室,赵副校长也在那里。校长坐在办公桌前,跟我俩说:“这事就此打住,不上报了,谁也不许在外面说。”

“不上报能行?”我想了下说:“如果瞒报,肯定要受处分,再说,孩子的家人,一定会找学校和村委会讨说法,到时闹出去,恐怕想瞒也瞒不住。”

“不会。”校长吸了口烟,胸有成竹地跟我说:“孩子那边不会找咱和村委会闹事,这个放心。”

“这个谁敢保证?”我不太相信。

校长喝了口水,跟我和赵副校长说:“我已经和那个村的村委会主任通过电话。那位女老师去年夏天偷生了个二胎,咱们学校和村委会都为她瞒着,她才没有被上面处理。她要跟学校和村委会没完没了,把超生的事牵出来,她的饭碗还要不要?就凭这一点,我敢保证,她家不敢把事情闹大。”

事情果如我们校长所言。两天后,村委会象征性地给了那位女老师家8000元钱,事情就算结束了。

牵“牛鼻”

文/李文明

我们学校在一个镇上。6年前,上面进行农村学校取暖工程改造,我们告别了使用多年的煤炉,改成了暖气取暖。

一晃6年过去,由于锈蚀老化,我们学校的取暖设施老是出问题:

锅炉耗煤多、升温慢,一些暖气片漏水,个别阀门失灵,管道水循环不畅,整体取暖效果远不如前。尽管入冬之前,我们都要找人提前进行检修,但开始取暖后,暖气设施还是不断出一些小毛病。

今年春天时,我被提拔为我们学校的一名副职,主抓卫生与后勤。刚进11月中旬,上面发下通知,要求各学校做好取暖准备工作,确保11月15日正式开始供暖。

校长让我负责对暖气设施进行检修。我找了两个安装暖气的民工,跟他们讲了讲,他们答应给干这个活儿。

两人干了两天,把该修的都给修了。最后,我问他们:要多少钱?那个大胡子的民工大哥屈指算了一下,对我说:两人两天的工费是400元,管件费160元,一共是560元。

我把情况汇报给校长,看能否把几百块钱给了人家。校长说:“你跟他们讲,这些费用要设法开正式发票去局财管中心报销,晚一些才能给。但事情不会错,叫他们放心。”

“才500多块钱,叫会计先用周转金给人算了,还叫人跑二趟?”我跟校长说。

校长笑笑,对我说:“沉住气,别忙,你就照我说的给他们讲。”

我把校长的意思跟两个民工大哥说了,他们说:不要紧,晚些就晚些吧,都是熟人,错不了。

送走两个民工,我往办公室走。校长迎面走来,问我说:“人走了?”

“走了。”我说。

“老李呀,这事你还外行。”校长走近些,对我说:“这几百块钱暂且压着他们,咱们的暖气如果最近再有问题或者哪里没修好需要找他们,他们怕日后账难要,就会跑得快;要是把账结了,主动权就给了他们,咱不就被动了?”

我这才明白,我们校长之所以不给人结账,是要牵人家的“牛鼻”啊!

做个爱笑的孩子

文/白兰华

他爱笑,是那种源自心底的喜悦的自然表露,如阳光般照着人温暖。他常说,整天耷拉着一张苦瓜脸,像别人欠了你什么似的,弄得自己不爽,又影响别人的心情,何苦呢?高兴,就笑出声来,让大家都知道;悲伤,就望望蓝天白云,然后一阵疯跑,到后来就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他是农民工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跟随父母辗转奔波,城市留下了他们匆忙的脚步。来这座城市是呆得最久的,他在城郊一所学校读完了初中,整整三年。

父母的要求很低,靠收破烂就支撑起一个家。难的是儿子的入学问题。父亲曾在酷暑难耐的夏日,奔波了好几所学校,均因户口不在本地遭到拒绝。后来,父亲干脆带着儿子,到租住房附近的学校守着校长,恳请校长给孩子一个学习机会。并承诺,如果儿子违反校规、成绩跟不上可以随时退回。父亲甚至将事先写好的保证书捧到校长面前,让校长过目。校长仔细打量了孩子,发现他简单普通却极其洁净的衣着,看见他满怀期待却一直微笑坚定的眼神,决定接纳他。那刻父亲如释重负。

父亲白天出门收破烂,母亲在家整理归类做家务,日子劳碌清贫却怡然自得。放学回家,儿子煮饭洗衣打扫卫生活不离手。功课做完后,帮父亲装货卸货蹬三轮,青春膨胀的力量在汗水中恣意挥洒。在校,他仿佛也有浑身使不完的劲儿,球场上,高挑的个子较强的爆发力让他成为灌篮高手,劳动课上,一人得抵两人还最先完成任务。校庆文艺汇演,他那被大山清泉滋润的歌喉征服了所有评委。学习上,没开小灶没请家教,照样年年拿第一。校长慧眼识珠。

他开朗乐观,没有农民工子女的自卑阴影。该干啥就干啥,就连双休日和父亲一道出门收破烂,他高亢的吆喝声也浸透着力量,浸透着不卑不亢。老师知道他的家境,有废书废报什么的就给他说一声,喊他父亲来收。中午休息时间,他骑着三轮载着父亲乐呵呵地来了,拿着称竿提着口袋带着父亲一间办公室一间办公室地收购。末了,帮父亲装好货,目送父亲出校门,然后跑回教室学习。一脸汗水,一脸喜悦。

中考,他一不小心成了全区状元。当校长和班主任老师到他家报喜时,他还和父亲在外面劳作,逼仄的小屋里,母亲正分拣码放着废品。

考虑到家庭经济状况,他选择了本地一所收费低廉的普通中学,但县城唯一一所国家级重点高中的招生办主任知晓他的情况后,提前点招了他。录取理由是:阳光、开朗、坚强、奋进!

回望春天

文/林平

街头广场上,每天晚上都有人踏着乐声跳舞,大多是中老年妇女,今晚也不例外。只是在众多的大人中,多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跟着音乐的节奏手舞足蹈,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煞是惹人疼爱。

我的思绪就是在那是倏忽间远驰,飞到三年前的汶川地震灾区的。电视上,报刊上,网络上,关于地震灾区的图片和文字连篇累牍,那些残垣断壁下血肉模糊的孩子,悲惨痛苦的孩子,至今仍深深地刺痛着我的灵魂。

至今,我还记得当时写下的一首诗《我不是在默哀,而是在呜咽》中的几行诗句:

都说人死去就没了灵魂,一切都已随之消亡

而此刻,我宁肯相信迷信,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魂

相信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过着跟我们一样的生活

让我手持火把,默默地,伴他们走上一程……

然而,我没能真的手持火把,送他们一程,我甚至没能去地震灾区看一看,去抚摸一下那些透着体温的废墟,以及那些哭泣的灵魂。但我的心却是哭泣的。逝去的,永远去了,活着的,仍需坚强。就是在那时,我的一些同事去了四川地震灾区,为抗震救灾和灾后重建保供电、架设送电线路,也算是对我的心灵的一种慰藉吧。那年过年,回了乡下老家,听一些外出打工的乡亲说,他们去了北川映秀等地方搞灾后重建,讲述在那里的亲身经历和所见所闻,真是令人羡慕。

好在发达的新闻媒体给人们提供了高效快捷的新闻资源,我们能详细地了解地震灾区的一片瓦、一块砖,甚至一个婴儿的诞生、一间课堂上的朗朗书声。我还得知,灾后重建工作进展迅速,无论是质量还是规模,都超出了许多人的想像,包括我。

看过一篇报到,说的是一个记者采访一所中学的校长,那位校长在地震发生时应对得当,全校师生无一伤亡,然而学校的楼房全部倒塌了,师生们无处安生。在异地重建学校时,让校长规划重建蓝图,校长狠了狠心,把能够想到的都划进去了,得出的重建资金是三千多万元,让他做梦都没想到的是,上面给学校的重建资金超过四千万元。如今,校长和他的孩子们早已搬进了窗明几净的智能化教学楼上课学习,过上了幸福生活。

很多时候,我想说一句遭人痛恨的话,那就是:幸亏发生了那场地震,活着的人才有了今天的幸福。假设没有发生地震,一切都是原来的模样,即便再过二十年,也不一定能达到今天的水平。

我这样说,并非说地震好——我是咒诅包括地震在内的一切自然灾害,我只想说明,生者应该记着逝者,永远不要忘记他们。因了他们的鲜血,才换来了八方援助,才有了这个风和日丽的春天。正如地震灾区一个乡镇的负责人所说:今天的建设成就,起码比地震之前提前了二十年。

这是一个文明程度的飞跃,也是一个心灵历程的飞跃。一些先知先觉者将地震废墟完好地保存了下来,成为“原生态”的旅游资源,达到了祭奠逝者与发展经济两不误的效果,不能不说是步好棋。也许将来某一天,我以一个不速之客的身份闯入那些遭受过地震袭击的地区,见到了“地震原貌”,而不远的地方就是现代化的街区,繁花似锦,又该是怎样的心情呢?

我想像不出将来的境况,我能想像的,是在这个春末的夜晚,看着广场上翩翩起舞的大人和孩子,周围霓虹闪烁,回望过往的春天以及泪水和着欢笑的时刻,我的无限飞扬的思绪。夜渐深,怀里的小鱼儿昏昏欲睡。不去想了,不去想了,我该抱着小鱼儿,跟妻和母亲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去。

旅行日记

文/迟占勇

我是一箱纯牛奶,今天,我被主人——某位小学校长,送到了教育局长家中,当然,主人拿没拿别的给局长,我就不得而知了。主人唯唯诺诺地走了,留下了我,尴尬地站在一堆包装豪华的礼品中,不知所措,我若有脸,会很红的。

果然,第二天,局长夫人就说,家中牛奶多了,把这箱奶给孩子他表叔吧,他的老妈病了,在医院呢。

孩子表叔在乡下。

我于是来到了乡下那家医院,在这里,我就很显眼了,身边那些东西,没一个和我能比的。老太太对儿子说,她不舍得喝,让儿子送给城里那位校长去。儿子的儿子,老太太的孙子,要到城里上小学,咋也得去看看校长。

于是,我又毫发未损地回到城里,来到了校长家,哈哈,原来就是我的主人家啊!我想笑了,如果有嘴的话。

乡下男人唯唯诺诺地退出校长家门。

家还是老样子,我想,主人肯定认不出我啊,我们这款包装一样的。

没想到,主人的太太看了看我,对主人喊了一声:“真有趣儿!这不是咱们送出的那箱奶吗?”我和主人都很吃惊,她咋知道的?女人说:“你看,咱们女儿当时在上面画了一个小牛呢。这不是吗?”主人一看,也笑了:“可真的是呢。”

我借着身边镜子一瞅:在纸箱的商标上面,果然画有两个小小的牛犄角。

只有一句

文/李运果

我们中心校在一个小镇,离镇政府所在地有八九里远。

那天上午十点多,我正在办公室里,校长叫我,说分管教育的李副镇长一会儿要来,车在路上,人马上就到。

李副镇长我们都认识。半年来,他来学校转过几次,我们陪他吃过几次饭。他酒量大、口才好,一看就是当领导的料儿。

过了几分钟,就听外面车响,我们和校长赶快去院里迎接领导。

李副镇长下车,与他同来的还有另外三名领导。

我们把领导让进屋里,一边嘘寒问暖,一边敬烟献茶。李副镇长把另外三位介绍给我们:一位是镇办公室王主任,另两个年轻人是镇政府普通的办事员。

大家一边喝茶,一边闲聊。李副镇长跟我们校长说,前天他和县委办公室的刘副主任喝酒,席间提到了我们校长。

“那小子呀?我们是同班同学。”校长接过话说。

“刘副主任酒量不错。”李副镇长说。

“那是,不过这小子喝酒滑得很。”我们校长说。

与李副镇长同来的一位年轻人打听我们单位的一名女教师:“她是在这里教书吧?”

“是,是,要不要把她叫来?”王副校长一边应一边问。

“不用,不用,我只是问问。我们是同学,在学校时她可漂亮了。”年轻的办事员说。

大家继续喝茶,继续闲聊,从对工资不满到全县财政状况堪忧,从国内反腐到叙利亚局势,又从金正恩聊到奥巴马。

十一点多了,李副镇长也没说有事,也没说要走。校长站起来,跟李副镇长说:“天不早了,这样吧,咱们去饭店吃饭。”

李副镇长说:“免了吧,我们还有事情。”

校长挽留说:“有什么事也得吃饭啊,吃过饭也能办事。”

李副镇长没有再推辞。校长招呼大家动身,李副镇长说要小解,正好我和王副校长也想去,便陪领导一块儿去厕所。

从校长室去厕所要从教学楼前过。来到后院,李副镇长对着教学楼打量了两眼,跟我们说:“不错,这教学楼挺漂亮。”

中午,我们陪领导去饭店,连酒带菜带饭,一顿下来花进去700多元。几位领导都有了醉意,摇摇晃晃上了车,招招手,扬长而去。

送走领导,我们问校长:李副镇长来学校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校长说:“没有呀,就是闲聊了一阵,喝了一顿酒,工作的事可一句也没提。”

王副校长听了,马上打断说:“提了,谁说没提?我就亲耳听李副镇长说:‘不错,这教学楼挺漂亮。’”

牛津大学的低调

文/石亚明

一位刚从中国一所大学采访后,到牛津大学进行采访的记者发现个问题,她发觉,牛津大学竟从未举办过校庆。这不禁让刚在中国参加过这所大学校庆活动的她感到大为惊讶,于是,她就采访了时任校长安德鲁·汉密尔顿。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安德鲁校长竟这样回答她:“不宣传、不举办校庆,是因为我们没有什么可炫耀的啊?”这位女记者听完安德鲁校长的话,吃惊地看着他问:“校长先生可真会开玩笑,贵校曾经培育出七个国家的十一位国王、六位英国国王、五十三位总统和首相,影响遍及世界,怎么能说没有什么可炫耀的呢?”

安德鲁校长看到这位女记者有板有眼地列举出如此多的“数据”,就故作惊讶地反问道:“是吗?我们的校史中有这些记载吗?”

这位女记者摇摇头说:“没有,从你们的官方资料中还真找不到这些宣传。可这些都是事实啊!你们的首相格莱斯顿、艾德礼、撒切尔夫人和布莱尔不就是从这儿毕业的吗?还有美国前总统克林顿不也是贵校的校友吗?”

安德鲁校长点点头说:“对呀,他们还真是我们的校友!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当然有关系啊!这些官员和政要可都是翻云覆雨的大人物,他们能为学校带来名誉和更多的利益呀!”记者脱口而出。

闻听此言,安德鲁校长摇摇头说:“为我们学校带来名誉的可不仅是这些官员、政要,还有经济学家亚当·斯密、哲学家培根、诗人雪莱、作家格林,以及斯蒂芬·霍金、罗伯特·胡克等学术大家,他们同样是我们的骄傲。”

听到这儿,女记者豁然开朗地说:“我明白了,校长先生,一所大学,是不应受名缰利锁的牵引的。”

安德鲁校长点点头说:“是的,大学的作用在于激发和挑战学生的潜力,让他们有效地发挥自己的才能,不管他的才能是什么。只有这样以学术为重,才能抵制压力和诱惑。这正是我们牛津人的坚守。”

牛津大学如此低调的坚守精神,不禁让国内某些高校的因出个名人就高挂其照片炫耀,又因其“出事”就迅速摘下照片的行径感到可笑。

牛津大学以学术精神作坚守值得我们学习。

俯下你的身子

文/瓦壶天水

前段日子,和几位老同事闲聊,听说了一件新鲜事。临城中心校的高明凯校长,在期中考试期间,要求全体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参加初三监考,即便是负责后勤管理的干部也不例外。他说,平时在一线教学的普通老师工作量很重,期中考试期间尽量让一线老师多调休,我们中层管理人员要上。

刚刚听完这则新闻,我还真有点不信。后来又跟几位临城中心校的老师印证,才知道这是发生在我们兴化的一所农村学校的千真万确的事实。我们做老师的大多都知道,一般情况下,每逢考试之类,只要和中层沾上了边,都是尽量跻身于考点负责人、考务组成员、安全组成员、后勤组成员之类,绝没有要求走进考场监考哪怕一场的。因为,我是领导嘛。我就寻思开了:如果说这位校长是作秀,可人家并不是仅仅在会议上拍胸保证,也没有邀请什么媒体进行宣传放大,更没有像某个公安局在网上发布一块钱硬币的招领启事;如果说这是故意为难中层干部,可初三所有考试科目就7门,校长他自己就连续监考了7场,考试组织工作也照样有条不紊,成绩真实有效。

我当然并不赞同我们的校长都去监考,也不赞同所有的工作都要领导身体力行(比如军长扛着机关枪冲锋,农业厅长下乡割麦,交通局长开长途夜班车等等),但偶尔为之,似无不妥。一来可以唤醒自己曾经美好的记忆,毕竟今天的座位不是一步登天得来的,重温某些体力劳动、脑力劳动的艰辛,以便今后更好地理论联系实际;二来可以避免长时间喝茶看报闲聊上网的无聊单调枯燥烦躁,于生理、心理的健康发展有害无益。何乐而不为?

很长一段时期以来,有些领导早已习惯了下令,而且好像只剩下了指挥。下属叫苦,他会劝你克服困难;群众喊累,他会要你坚持理想。员工要涨薪金,他会批评你拜金主义;上级少了他的补贴,他的情绪闹得比谁都凶。更有甚者,沦落为“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东窗事发,铁窗生涯。本来,为人处世,就应该“抬头做人,弯腰做事”。而且,踏踏实实地弯腰做事了,才能抬头挺胸地阳光做人。做主子的,并不是就不能做做下人的事,说说下人的话,吃吃下人的饭,睡睡下人的床。领导就是人民公仆。何谓公仆?说得俗一点,就是大家的仆人。原来,群众才是主子,你是下人。可这种想法,有多少领导能够明白?有多少领导坦然接受?

我不是想唱高调,但做领导的应该知道:我们的党是先进的组织,是中国工人阶级的先锋队,代表着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一直以来,党的宗旨就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党在任何时候都要把群众利益放在第一位,与群众同甘共苦,保持最密切的联系,不允许任何党员脱离群众,凌驾于群众之上。见过媒体报道,武汉交管局的一位政委,让交警烈日下排队等候他依次擦汗,以示体恤民情。却不料闪光灯的背后,是铺天盖地的网络声讨。许多网友建议,应该罚那位政委去替交警暴晒一下午。如此说来,那校长带头监考就是对的,甚至是应该的。校长此举不值得表扬,只值得肯定。问题是,在兴化这个地方,行政级别大于等于这个校长的人,数以千计,孤陋寡闻的我还没听到过类似的故事。在绝大多数校长都不监考的大氛围下,在绝大多数单位部门的政务公开走过场、公开信箱答复推诿形同虚设的情形下,他这样的举措,于那方热土而言,无疑便有了敢为领导先的勇气,便有了示范性的功效,便有了更为强大的公信力、感召力和亲和力。最起码,这管理形式的创新背后,是管理理念的更新,是为民服务的潜意识。所以,在那所学校所有的一线教师为他感动、由衷赞叹之余,我也要为他叫好,为他击节!

我想提醒的只是:只要不走向事必躬亲的极致,其他的事项不妨也作点尝试;只要精力有余,明年和后年都不要忘记豪情做过的一切。

我们的文坛大 师鲁迅先生,也是一位思想领域的旗帜。早在70多年前,他就留下了“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的不朽诗句,震撼着我们的魂灵。现在是和平时代,是和谐社会,领导们自不必担心鲁迅笔下的“千夫指”(那个“千夫”,当指敌人),但大师所言及的“孺子牛”们依然一代接一代地健在着。领导如果不能俯下身子,总是高昂着娇贵的头颅,两眼朝天,会不会发展成为另一种“千夫所指”?我不敢肯定。但敢怒不敢言、心生怨恨的情绪,估计会在“牛群”中蔓延。我们党的第一代领导人也曾经强调过,做领导的,就应该“做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种观点和态度,实在是无限正确和中肯的。当然,作为一校之长,想要树立威信,管理出新,工作见效,事业辉煌,不一定只在监考上出招。同样,我们的其他单位和部门的长官,也还有很多类似于监考的事可做(比如院长亲自给患者开刀,作协主席亲自写文章,足球领队亲自射门,甚至领导亲自喝醉等等)。我听说俄国的普京亲自开飞机参与森林灭火,亲自驾车视察西伯利亚,亲自虎口开枪救记者,亲自下水给白鲸安装卫星跟踪仪……像这样的领导,即便作秀,我们也热烈欢迎!做领导的,除了要有俯下身子的意识,还要有俯下身子的行为。意识是先导,是保障,行动是基础,是检测。两者缺一不可。你俯下身子了,人民会景仰你。人民景仰你了,你更要俯下身子。正如诗人臧克家所说:“他活着是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着的人,群众会把他抬举得很高,很高。”

倘若所有的领导都能俯下身子,则民众幸甚,民族幸甚!

岁月留痕

见惯了事事易变,听多了闲言碎语,尝遍了辛酸苦辣,认清了人间百态,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我不是伟人,也不是明星,更不是神人,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一个普普通通的市民,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回首过去岁月的点点滴滴,悲伤,快乐,兴奋,沮丧,交织成我难忘而又陈杂的过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过去,我们的过去随着我们步伐的加快而愈渐清晰,我原本以为,我的那些令我伤感的过去已经远远 的成为了我尘封的记忆,今生今世都不会触碰,可是,当我翻开我的相册我才发现,愈想忘记偏偏愈难忘记……

那是我上初中的时候,那时 的我仗着自己成绩好,家境好,有家长和老师 的宠爱,在学校里为所欲为,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一向自视清高的我,从来不去想作为差生的感受。那时,我们班里转来一位外地走读生,听说家里面条件很差,在她亲戚家寄人篱下,偏巧老师竟然将她安排和我同桌,开始,我仍旧保持着我一贯的作风,上课睡觉,下课打闹。可是成绩却总是名列前茅,连老师那我都没有办法,而她,我的新同桌,入学一周我都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早上她是第一个来上早读,晚上又是最后一个走,在课间从来没有看见她休息半分钟,她好像受了打击似地拼命的学习,和我根本没有说话的时间,甚至连看我一眼的时间也没有。也许是年少轻狂吧,我却总是打扰她,和她聊天,和她说笑,尽管她从来不笑,我以为平平静静打打闹闹的初中生活就会这样不痛不痒的走过我们生命的那座桥,可是,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对于我和她而言却是今生难以忘却的那个明媚的近乎可怕的下午。因为她的不懈努力,我和她一起被学校推荐到重点中学。可是,名额每个学校只有一个,这意味着我和她之间必须只能选择一个,从前不好学习的我开始暗暗的和较劲,上课我再也没有见过周公,课下也和她奋笔疾书,只为了心中理想的高中。

有的时候真的是命运弄人,那天下午,我到校长办公室交一份我自己的资料,碰巧校长不在,当我将资料放在校长办公桌上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份关于招生的重要资料一时好奇便没有问过校长便自己拿走了,我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碰巧看到了她,她向我微笑示意。“她也来找校长”,我心里暗暗思忖,后来班主任通知全班开会,内容正是关于我拿走的那封简章信的事。

在老师的询问下,脸已经发红发烫的我不知该怎么向老师交代,当老师用充满信任的眼光看我时,我出了汗的手仅仅抻着自己的衣角,不知该说什么,这时突然一个念头窜入我的脑海,我结结巴巴的对老师说,我看到同桌她那天下午进了校长 的办公室……

她的眼神我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老师走到她面前大声质问她,她憋得通红的脸干瘪的嘴唇声嘶力竭的喊着,不是我 !是她,她拿走的。我,没有办法便做下哭泣,说,不是我不是我,望着她那炽热而又灼热的眼神,似乎要把我吞噬……后来,我如愿进入了我梦想的那所高中,而她,听说那件事之后,便转走了,回到了她偏僻的家乡,听同学们说,是校长将她开除的,……

坐在高中的校园的长椅上,看着秋日的落叶一片片飘零,犹似曾经的我们,深深伤害,却来不及道一声对不起,岁月就这样静静的允许着我的任性给你带来痛苦,没有声音,却一生难忘,现在的你,同桌,好吗?

岁月的流逝,沧桑了我们彼此的容颜,褪去了我们浮华的外表,但却清晰 了曾经的自己,

因为懦弱自私虚荣,自己的无知深深的戕害了那样一个无辜 的生命,

岁月,将这段灰色记忆深深的刻在我的心上,永远无法抹去。伴随一生良心的谴责,在痛苦中,静静的体味岁月幽幽,人生匆匆,曾经,曾经,曾经……

冬之菊

文/凌泽泉

季节没有和自然界的花草们打声招呼,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潜入寒冬。风儿带着寒意,在曾经的风景上罩一层淡淡的冷意。楼下香樟经霜的叶子凝着一层滞绿,比起地里一日日蔫下去的草们,它们在季节变更中转身的脚步倒是显得迟缓些。

我居住的楼楼梯口朝北,上上下下间冬天仿佛就这样随后而至。霜意很重的清早,每每下楼向东绕去,经过楼间的夹道,就有一种压迫视野的感觉,脚步自然变得急迫些,待转至楼之南面,忽与楼下人家庭院里的一畦畦正在盛开的菊花不期而遇,心情也骤然变得舒展。

冬天的菊花地,没有秋草的陪衬,更无蜂蝶的点缀,那枝呀叶呀压根儿失去鲜艳的包装,看上去,其表面均附有一层细密的白霜,可底子里却仍透出一份深绿。那些绽放着的花儿也蜷缩着自己的爪儿,紧紧地护住花盘,仿佛是在向花蕊儿取暖。

想,这餐风露宿的菊们,白天在行人的视野里淡定,夜晚又要在寒霜的夹击中挺起脊梁,比起躲在空调下享受恒温的人,它们真的很辛苦。

因为孩子幼小,平素生活节奏偏快,很少能有赏花爱草的心情。记得当年求学,老校长是个花痴,住在一处平房里,庭院里用水泥杆架设着层层台阶,上面簇拥的全是花呀草呀。一日,老校长突然喊住我,让我每日黄昏去他住所,当他养花的帮手。我去了,老校长手把手教我培土、浇水、打杈、施肥。半年后,由于课业重,这些活儿被我的一个学弟承担了下来。如今,我已记不清那些花草的习性,只是还记得那些花草儿在老校长的眼里和心上都有着纤弱的生命,任何一丝小小的怠慢,都可能伤及它们的性命。

老校长在我毕业离校后一年退了休。舍去城里住所的他,执意回到童年生活的山里。时值深秋,他亲手把那些盛开着的菊花们一盆盆搬上车,金菊、银菊们就这样伴他归隐于乡下。

是啊,繁花退场后,孤独的菊花却在这凄凉的台上展尽芬芳,它绽放的语言又有谁人能听得清?

种豆南山下的他,每每荷锄归来,定会和这些菊儿说上几句。我想,老校长对菊儿说的话儿注定只关风霜与雨雪。

把家搬回山里的他,耳听鸟雀的啁啾,目视草枯草荣,不变的当是淡泊的心境。

想,也是这样的冬日清晨,他定不会像我等一样提着竹篮挤进闹市,在小贩们的吆喝声中讨价还价。他小小的世界里,满院的菊花开得寂寞,可枝叶间分明装进了秋日的喧嚣和冬日的恬静。

生活在城里的人,耳朵里整日是车水马龙的纷扰声,脚步也匆忙到来不及停下来欣赏一下蓝天上的白云,哪里还有别样的心情去关爱这寒风中依然傲立的菊们?就是偶尔听人提起,也总以为它们是挣扎在冰冷世界里行将枯萎的植物,早已失却当初的艳丽与繁花。

静静地呆立在这一地盛开着的冬菊面前,我才恍然明白,这些迟走的金色或银色的菊们,承载着春花的烂漫、夏花的璀璨、秋花的繁茂,在这个缺少花朵的季节里,把生命从夏至秋尔后又延续至冬,它们一路铺展开来的绚丽有着悲壮的大美啊。

这些天,开在楼下的菊们,每每潜入我的梦里。无论是白天还是傍晚,一有空闲我就咚咚下楼,去看看这些依然挺立在寒风中的菊们。面对它们,我却只能选择无语。

晚上一夜细雨,闻听雨打窗棂的声响,辗转反侧的我记挂的就是楼下的菊们,隆冬到了,你们可以退场了,不能退场的当是我们这些谋生也谋爱的人。

岁月无声,真情永恒

当历史像一条小河一样从年轻的脚下缓缓流过时,田间稻草人的塑像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高大。它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干涩中追忆某段刺耳却不可或缺的声音。

江两岸灯火通明,犬吠声此起彼伏,红蜻蜓早已消失在晚霞中。有个儿童猜想,它肯定躲在某个地方的菜园或竹棚里。

童年时光就这样,冥冥之中纠缠、交错、轮回、重复……

明亮的玻璃窗背后有一池在阳光下才会闪闪发光的污水,好多次我都亲眼看到,那个又黑又瘦的老校长挑着木通打水;我还看见他用那黑水洗菜,洗脸。

人间芬芳落尽时,老校长动员了全体同学用干枯的竹竿在墙外搭了个架子,不久,那上面垂下些藤条,后来结出了瓜。那瓜跟课文《我要的是葫芦》里画着的特别像,大家一致认为长在面前就是葫芦。老校长模糊了好一阵子,最后隐约做出了解释。他首先说那瓜一直都是没有名字的,人们只知道它最先长在蓝眼睛的人生活的地方,那时候,我们管蓝眼睛的人叫做洋人,他们种的瓜就叫“洋瓜”。孩子们都被老校长渊博的知识折服了。可没想到没过多久老校长又津津有味的解释道,还有一种说法:那种瓜只有在向阳的地方才长得好,因此又叫“阳瓜”。从此,我们被这两种丈二和尚般的解释忽悠了好多年。

老师讲《卖火柴的小女孩》时,几乎是哭着讲的。后来,有个同学因为激动竟然把题目读成“卖女孩的小火柴”,老师气得几乎晕过去,他自己也在连滚带爬中屁滚尿流。

好多年后,趁着闲暇时间重读了《卖火柴的小女孩》,才开始有另一种领悟。其实,那个同学说“卖女孩的小火柴”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设想如果那小女孩没有凭借火柴的光胡思乱想,也许为了抵御寒冷,使劲搓搓手或者跑几步,生命就可以再延续片刻,所以,真的是火柴出卖了她。

夕阳下泪如泉涌,回想起三年来,我们含辛茹苦地养育了校园的一草一木,老师们含辛茹苦的培育了我们,现在,在夕阳下吃完这顿饭后,大家就要各奔东西了。若干年后,有的水到渠成、功成名就,有的操守祖业、汗洒田园,也有的沦落天涯、风餐露宿。今日尽欢,不知相逢却待何时!

一路山歌一路情,回首田间小路已远在身后。车水马龙的公路旁边,大门上深深地刻着:“玉龙纳西族自治县第一中学”,上面的横幅上写着:“热烈欢迎新同学”。我带着剩下的那一半激情走进门去,只听得前面同学们杂乱的欢声笑语。笑语已越来越近,那身影却始终躲在涌泉园后面。突然,有个不知名的女孩漫不经心的走过来,在我左肩上狠狠的擦了一下,就在她台头,微笑着对我说“对不起”的那一刹那,有一种叫做似曾相识的感觉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正巧,校园里响起了张信哲的歌:“你真的忘得了你的初恋情人吗/假如有一天/你遇到了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真的就是她吗/还有可能吗/这是命运的宽容/还是另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后来终于不再怀疑,那真的是一个不怀好意的玩笑。

时光流走,年轻的人们也开始情随事迁、厌倦曾经。静静的听着刘若英的歌:“原来所有情节仔细回想/都是种呼唤/”……是的,尽管后来我们伤痕累累,但至少,曾经一起开心过:一起买衣服,一起吃饭,一起看定影。这些不起眼的细节,冥冥之中都在呼唤我们诚然面对,停止对立。尽管你给我的是太多的幻灭,太多的残忍,太多的愤恨,但是,爱也好,很也好,只因为有你,那两年我始终没有再寂寞。所以,还是对你说一声:谢谢!

有一种安慰叫“活着”,只要我们活得好好的,别的都不重要了!若你安好,便是晴天!

又值槐花摇香时

文/陈建昌

在北方,在干旱贫瘠的黄土谷塬,槐树是一种随处可见的,最普通的,木质坚硬的落叶乔木。它龟裂的灰褐色的树干,如勤苦农人的手指一般,粗糙而遒劲;它伞盖的浓荫的树冠,繁盛如村庄上的一团团烟雾,既可以独树一帜,又能够簇拥成林。它对生的羽状树叶,形状很规则,但数目却并不一致,因此古老传说中就有以之占卜相卦决策的神秘之用--大概“槐”字从“鬼”也源起于此吧。

小时候,看到电影《天仙配》中,成精的老槐树在七仙女的点化下开口讲话,主持公证的有趣一幕,便给我懵懂的心灵存留了一个如沟壑一样很深的印记。自然,槐树也便成了我从小就敬重的一个树种了!

槐花摇香是在春夏之交,天气正处在不温不火的时候--格外宜人;槐花摇香是在桃李挂果,油菜花败落且收黄的当儿--特别醒目!

无论是田埂的沟渠,还是村道的两侧;不管在河堤的岸头,还是在山脊的背上,当一棵棵槐树,或一片片槐林开花吐香之际,无论你站在远处还是近旁,不管你是有心地驻足凝视,还是无意地游目骋怀。那挂在绿色背景中的,洁白如玉,晶莹锃亮,形似一串串铃铛的槐花,怎么也会跃入你的眼帘,让你无法视而不见。当旷野上迎面吹来的凉风,摇动满树的“挂铃”筛落稍带甜味的清香,从四周弥漫开来,香气就会像钢琴高位黑白键上轻奏而出的脆音,怎么也能窜入你的鼻息,使你顿感沁人心脾。假如你愿意,你也可以踮起脚跟,随手摘下几串,捋下花蒂,放入嘴中含英咀华,则更能品出槐花无私的深味来--困难时期,槐花也曾一度是农人锅中的添加之物,也曾一度是我们幼童充饥的可口佳品。至今,我还会不时地惦记起“槐花熟面”,“槐树群群”的醇香的味来。

刚参加工作时,我被分配在一个乡村学校任教。学校虽说也是个很有历史积淀的老学堂,但因教育资金投入不足,校舍缺乏应有的修缮,整个校园破落不堪:教室的门窗,千疮百孔地裸露着,师生的桌凳残腿少牚地凑合着;上下课的铃声是半截铁轨敲出的呻吟,进出的校门是铁丝捆扎,木板打锭钉出的沧桑!如果说,教学区由坍脊弯梁的房舍所围还算完整的话,那所谓的厕所和操场便是由塌垣断墙围着一些象征性的大意罢了。所以学生上下学时就很有意思--各自为抄各自的近路便从厕所和操场的矮墙上四下溢出或荡进。虽然老校长为此费尽了口舌,跑累了双腿,还制定了严厉的处罚措施,但总是收效--“没校”.

然而,假若你站在村外的高处看学校的话,校园的整体风貌还是非常清晰的--这便要得益于环抱学校的,种植于三十年前的,而今已长成参天大树的槐树了。围在操场一圈的近百棵槐树,大致都有水桶般粗细,四五层楼高低。既是庇护学校的天然屏障,又是校园和农田、农舍的分界标,还是村里几个“五保户”越冬烧炕的燃料制造所。历经了多少个春秋,槐花引蜂洒香也好,槐荚育子成熟也好,槐叶离枝飘散也罢,槐树与校园的契合一如教师走进课堂那样当然,又如学生毕业升学那样必然--仿佛琅琅读书声的动听美丽似一串串槐花的记念!

工作的第三年,我要离职去进修了。记得学校也才刚刚安了一部转接电话。那天早上接到教育局的通知后,一向我特别敬重的老校长提出要给我祝贺。他黝黑慈祥的脸,和善大方的举止,认真从教的态度总会让我油然产生一种磁石般的亲近感。他向我祝贺真使我有点受宠若惊,我便忙和两个要好的同事一起开始了张罗。当晚,就在学校的办公室,室外的月光很皎洁,室内的气氛很融洽。我们谈笑风生地快把老校长拎来的两瓶他珍藏多年的“金徽大曲”与沸腾的血脉相抵消时,隔壁房间的电话铃响了--老校长去接电话。我们三人便继续切磋“拳技”,并没在意什么。

“不能通融的,我再说一遍,要打树的注意没门!”

……

“只要我姓汪的在一天,我就不同意,管你天王老子呢--”啪,电话扣得很重,声响很大。

我们仨吓了一跳,毕竟从来没见过老校长有这么失常的举动。一支烟的工夫,老校长旁若无事地进来了。他接住我递过去的酒瓶,斟上一杯,深深地抿了一口,对我们自嘲地一笑说:“我自罚一杯。年青人,以后你们要走的路还很长,但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都该把心态放端正地去做心安理得的事,那样就不会有太大的过不去的沟坎……”

原来有个木器厂的私营老板,见学校的槐树有利可图,要以每棵四十元的价格全部收购,还给老校长也承诺了“分子”,可老校长就是不答应--说要等有合适的机会给学校做桌凳。老板于是又跑通了上面,给老校长施压,老校长气愤不过,发火了!

我听说后来还有很多的周折,但统统都叫老校长硬顶回去了。两年之后,老校长如愿以偿,终于等到上级部门划拨的修建专款,放倒了大槐树,改观了学校的办学条件,得到了村人赞许的口碑。

我虽然没有亲临现场感受槐树倒下时的悲壮,也没有再体味过失去大槐树后,校园是如何地寂寞空旷。但那天晚上带着几分的酒气,仰望校园里月光下的槐树显得格外地瑰丽--那挂在树梢上的一串串槐花,如同圣诞树上晃动的礼物在光的映照中熠熠地闪烁,浪漫无比;而老校长的一席人生体悟的真切话语也变成了一串宝贵的槐花挂在了我的心上,使我受用无比--

现在,那所学校的风貌又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当年校园槐树的风姿已尘封在记忆的最远处了,而又值槐花摇香时,我多想把我对老校长和槐树的敬意也变成一串一串,隽永的文--字!

坐班

文/李文明

我们学校在一个镇上,学校规模不大,只有700余名学生和50多位老师。

十几年前,学校有三名女老师先后离开岗位,和丈夫去外面做生意,如今都发了不小的财;前年夏天,又有两名女老师请了病假,两人也是常年不来单位。几人虽不上班,也没有按规定办理正式的离岗和请假手续,但瞒上不瞒下,有问题校长给扛着,虽不在岗,但工资照领,个中秘密,大家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前些天,上面下发了一个文件,由财政、人事、教育、编制和监察等部门组成联合检查组,对各学校的人员“吃空饷”问题进行专项检查,其中有一项就是清理在编不在岗人员。按照文件要求,各单位先进行自查自纠,在此基础上,联合检查组再深入各单位进行专项检查。

我们校长的一位亲戚是政府部门的一个领导,他从那里事先得到了消息,便给几个常年不上班的女老师打电话,说上面搞检查清理,叫她们立即来单位上班。

周一早上,两个在省城做服装生意的女老师一块来到学校。她俩一人开着一辆二十多万元的小轿车,停在院里十分耀眼。过了一会儿,另三位女老师也相继来到,其中有两个是丈夫开车送来,只有一个是坐班车从县城赶过来。

校长给她们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然后就叫她们分别到四、五年级的教师办公室去“坐班”。几人过去,跟在场的老师打了个招呼,找个位子坐下,说了会儿话,别的老师要去上课,她们几个没事可做,便凑在一起闲聊玩手机。

一连几天,几位女老师都是只上班不工作。虽然天天“坐班”,可学校的所有工作早在开学时就都安排就绪,她们没课上也没别的事做,就在办公室说笑闲玩。她们有教师身份和教师编制,工资也一分不少拿,但她们俨然像局外人,学校的教育、教学与她们无关。

周五上午,检查组一行六人来到我们学校。他们把人员花名册、签到表、工资表、课程表等翻了个遍,又是查身份证又是照相,折腾了一个上午,也没查出什么问题——校长早都叫人暗中做了准备,他们还能找出什么破绽?去饭店吃过午饭,他们便驱车去了别处。

检查组前脚走,几位女老师紧跟着便离开学校。一切恢复平静,她们仍然拿着工资去做她们的生意,去照料她们的家庭,而别的老师,仍如老黄牛般,在教学一线默默耕耘,无私奉献。

突击取暖

文/李运果

我们学校在一个镇上。学校规模不大,只有30多名老师和400余名学生。学校的条件也很简陋,除了一座只有十个教室的二层教学楼,其他房子都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建的平房,不合标准不说,布局也极为分散。

四年前,上面拨下资金,对农村学校进行取暖工程改造,我们学校告别了多年的煤炉取暖,安了锅炉,改成了暖气取暖。

虽然安了锅炉,校长却不让敞开了烧。我们那个地区的取暖期一般要有三个多月,就我们那个锅炉,一个取暖期下来,没有25吨煤根本拿不下来,加上锅炉工工资和暖气维修费用,每年光取暖开支就要3万多元。学校一年的经费还不到20万,这也该买那也该花,3万块钱不是个小数目。校长经常跟烧锅炉的孔师傅说:省着些,炉火千万不能太旺,温度不太低就行。孔师傅倒也听话,只在早晨六七点钟师生来学校前烧上一阵,其余时间那炉火基本全都封着。即使这样,一提取暖我们校长还心疼得要命。所以,一到冬天,尽管学校安了暖气,可炉火经常封着,师生们共同的感觉仍然是一个字:冷。

上周一,校长去局里开会,回来后跟我和赵主任说,从明天起,局领导要带人来我们学校听三天的课,叫赵主任做好相关安排,并叫我做好卫生打扫和其他后勤保障。

校长又打电话把孔师傅叫来,对他说:这几天局领导要来检查工作,你要勤捅火、多填煤,把暖气烧热些,千万不能让领导挨冻说冷。

第二天一大早,孔师傅就把炉火烧得又红又旺。上午九点来钟,局领导一行来到我们学校,教室和办公室里都暖烘烘的。

一连几天,孔师傅都是多填煤不停地烧,教室和办公室里温暖如春,师生们脸上都红扑扑的。

三天后,局领导离开,暖气又成了原来的样子。几位女老师在办公室一边搓手一边说:“真是冻死人。要是领导天天来检查工作,我们就不用遭这洋罪!”

紧急调课

文/李文明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三个多月过去,离期末只剩下一个来月的光景。

那天上午,校长去局里开会。回到学校,他召集我们领导班子成员开会说:局里已经决定,这学期期末对全县各小学的四、五、六年级进行统测,考试科目为语文、数学和英语三科,考试结果要进行全县排名,并用于学校和老师的考核;咱们商量一下,一会儿开个全体老师会,把会议精神和有关要求传达给大家。

一说要进行全县排名和用于考核,大家全都当起事来——这分数不仅关系到学生,还关系到校长和老师;谁排名靠后,丢人现眼不说,绩效工资还要少拿,这可不是个小事情。

班子几人很快达成一致:为了统测时拿个好成绩,从现在起就要争分夺秒做准备;要增加这三门学科的教学时间,强化复习和考前训练;一切工作都要为县统测让路……

上午第四节课,全体教师被集合到会议室开会。校长讲了两项别的工作,又着重把县统测的安排传达给大家,校长说:离考试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有关老师要加班加点,迅速进入实战状态;为了保证这几门学科有足够的时间讲课和复习,现在对四、五、六年级的课程安排进行一下调整,从今天下午开始,这三个年级的科学、品德、微机和音、体、美课程全部停下,时间由教导处统一分配给语文、数学和英语三个学科的老师来支配……

下午,那几个年级的几门“副课”立马停了下来。多年来,由于种种原因,我们学校并没有专门的音、体、美教师,课程只是由几名老师兼任,勉强应付着开起来,微机老师也是个半路出家、只懂点儿皮毛的年轻人,教学效果一塌糊涂。这下好,不管讲完没。

打死也不说

文/李文明

我们学校在一个镇上,小孙老师在我们学校教了八年书。

八年前,为了给教师队伍补充新鲜血液,缓解农村学校教师缺编严重和队伍老化问题,县政府出台文件,决定面向全县招聘300名教师。这300名教师按文化考试和面试的总成绩由高到低排队,从当年起,每年100名,用三年时间解决编制和待遇问题。上编之前,这些老师属“半编教师”,每月只发相应的生活费。

小孙那年刚大学毕业,便报名参加了招聘考试,结果以第180名的成绩被录用,并被分配到我们学校。第一年,新录用的前100名的教师全都上编并兑现了待遇。可到了第二年,上面却迟迟不为排在中间的那100名教师兑现承诺。一些老师找到教育局,教育局说文件是县政府出台的,教育局解决不了,这些老师又去找县政府。政府那边的县长和主管副县长都换了人,说要翻翻文件,了解一下情况再说,然后就没了下文。这些老师再去找,政府那边不是说上头对机关事业单位进人卡得紧,编制正冻结,就是说县里财政紧张,上面有新精神,财政供养人员只减不增,这事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

可县里的红头文件说得清楚,三年内给解决编制和待遇,上面还盖着县政府的大印呢。于是,这些老师就不断去找县政府,要求给个说法。县政府推三阻四,他们就到市里和省里去上访。市里和省里给县政府打电话,叫去领人,问题又转回到县里,县里还是拖着不解决,这些老师就再去上访。省里和市里批评县政府维稳不力,县政府又训教育局,局长对下面的学校发脾气,批评校长工作不到位,并给校长施加压力,让他们想方设法做工作,确保不再出现上访事件。

小孙也加入到上访的行列——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谁能不用力去争取?不过,小孙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只有别人打电话,她才撒谎请个病假,悄悄跟人一块儿去上访。

六七年来,这些老师不断上访,事情到现在也没有解决。倒是有几个校长,因为单位有人上访挨了批评,还有两个因此丢了乌纱。

尽管小孙也去上访,可我们校长却没有受到牵连。这一是因为小孙不爱出风头;二是我们校长对小孙很理解很同情——学校为她解决不了,还不叫去反映反映?小孙见我们校长通情达理,也不让他太为难,就跟校长说:“领导您放心,我上访归上访,决不给您找麻烦。我去上访,会写个病假条交给学校,这样出了问题,就全是我的事,您就不会有什么责任。”

那天上午,我和校长正在办公室,小孙又过来请“病假”。校长小声问她是不是又要去上访。小孙一边把“病假条”递给校长,一边笑笑跟校长说:“校长您放心,我虽然去上访,可我只说编制与待遇。我向您保证,如果有人问我是哪所学校的,就算打死我也不会说,决不给您找半点麻烦!”

不能当真

文/李文明

我们中心校在一个偏远的小镇,由于地处偏僻,经济落后,办学条件十分简陋,不仅硬件比县城学校差许多,师资力量也非常薄弱,很难满足教学需求。

我们县是个大县,有100多万人口和500多个村庄,像我们这样的中心校全县也有100多所。十多年来,作为我们县最高教育行政领导的教育局长,只来过我们中心校3次,而且每次都是蜻蜓点水,屁股没热就匆匆走人。

记得八九年前,张局长在局里当一把手。那天上午九点来钟,局办公室打来电话,说张局长下乡,要来我们学校转转。校长不敢怠慢,马上召集我们班子几人准备迎接。十点多钟,张局长乘小车来到学校,我们赶紧出去,把领导迎进办公室,嘘寒问暖,敬烟献茶。张局长喝了杯茶,前呼后拥中在学校转了转,对我们办学条件的简陋感到惊讶,校长趁机向他反映学校的困难。张局长说:局里一定想办法帮你们改善办学条件。然后钻进小车,一溜烟儿去了。

事情过后,校长也曾找张局长申请资金,张局长摆了一大堆困难,叫校长把申请先放下。校长又找过几次,但直到张局长卸任,也没给我们学校拨来一分钱。

后来,局里换了孙局长。孙局长在任三年,可能是工作太忙,他始终没来过我们学校一次,也就无从知晓我们学校是个什么面貌。孙局长在大会小会上讲要加强农村薄弱学校建设,实现县内教育均衡发展,局里还下发过好几个文件,校长也找过几次孙局长,跟他反映我们学校校舍破旧,师资短缺,但直到孙局长升任副县长,我们学校仍然是原来的老样子。

三年后,王局长上任。那天上午,王局长来我们学校调研。我们班子几人陪领导转了转,并把学校工作作了简要汇报。赵副校长心直口快,跟王局长说:我们学校校舍破旧,人手短缺,教师严重老化,用了不少代课老师,教学质量难以保证,甚至有些课程都无法开设,希望领导能帮我们解决一下困难。王局长听了,认真地说:放心,局里正按上面的要求,谋划县域教育均衡发展,人财物要向农村和边远地区倾斜,时间不长,你们的办学条件就会有所改善。

送走领导,赵副校长满脸欢喜,高兴地跟我们说:看来我们学校改变面貌指日可待啊。校长听了,白他一眼说:老赵,你怎么跟个三四岁的孩子一样天真?领导也就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要是那样,咱们学校早变样了,还能等到今天?

果不其然,半年后,王局长调到财政局做局长。而我们学校依然如故,破旧面貌没有丝毫的改变。

一字之差

文/李文明

五年前,我们这些基层学校的经费改由县财政统一拨付,不仅制度上有了保障,经费标准也提高了不少。同时,经费的管理也比以前更严格,除了办公和必要的购置与维护维修,一律不准花钱干别的。而且,基层学校全都取消了财务机构,所有开支一律到局财管中心去报销;大宗的支出,还要先申请,经局主管领导审核批准后才可以进行。

那年春天,我们校长想把他的三间办公室重新装修一下。他找来负责财务工作的老刘,叫他从镇上找个搞装修的,让人看看用多少工,用多少料,一共要花多少钱,然后以单位的名义给局里打个申请报告。

那天上午,老刘带着申请,去局里找领导审批。领导一看,十分不悦,说现在经费虽然比以前宽裕了,但学校需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经费是用来保运转的,师生们的工作和学习条件还很艰苦,不能花钱搞装修闹排场。说完就把申请退给了老刘。

老刘落了个无趣,回来跟校长汇报。校长听完,对老刘说:这事不用愁,明天我去局里办别的事,顺便再跟领导说说。

第二天上午,校长来到局里。跟主管领导闲扯了几句,把1000元钱塞进了领导的办公桌斗。领导客气了两句,说有事好说,这是干什么?校长拿出那份申请叫领导看。领导看了下,笑笑说:你们脑筋真是死,变通一下,把那个“装”字改成“维”字,另打一份,不就得了?不就是一万多元嘛!

过了两天,老刘带着那份“维修申请”去局里。尽管申请金额由原来的15000元变成了17000元,领导也没细看,大笔一挥,便签了个“同意”。

十几天后,我们校长的办公室装修完毕,三间屋子变得金碧辉煌。校长坐在老板桌后,俨然就像个大领导。过了几天,局财务科来人验收,校长又给了那人两条好烟,那人大笔一挥,也签了字。就这样,17000元“维修”费用顺利报销。

赊学费

文/王兴全

春暖花开,草长莺飞,孩子们开始了新学期的旅程,我想起自己少时读书的情景,不禁唏嘘。

那年九月,年仅五岁的我,跟在村里大哥哥大姐姐的屁股后面,来到那个乱石砌成的乡村小学。我赤着脚,光着上身,穿着一条打满补丁的短裤,趴在教室外面的窗户看老师上课。那位漂亮的年轻女教师走了出来,牵着我脏兮兮的小手走进教室,让我在一个空板凳上坐下听课。

我读书刻苦,成绩优异,经常受到老师表扬。那时家里太穷,交不起学费,每次开学,父亲就带着我到学校求情,说学费能不能先赊着。学期结束时,父亲还凑不齐学费,期末的那段时光我就常被老师撵回家。

我哭着跳着找父亲要钱,父亲总是一次次地“骗”我和老师,说明天一定交齐学费。直到现在,还有年长的叔叔阿姨笑话我,说村子里的那座小桥是被我跳垮的。

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转到了乡中心校。父亲带着我,亲自向班主任刘老师求情,恳求学费宽限数日。班主任老师见我成绩优异,便同意了父亲的请求,约定半期之前交齐书学费。可半期过了好久,临近放假,父亲依然拿不出5元钱来。刘老师一狠心,将我撵回了家。我边走边哭,回到家,无论父亲怎么哄骗,没有拿到钱,我就不肯回学校。

第二天,父亲将家里唯一的用来打鸣的公鸡递给了我,让我到集市上出售,并再三叮嘱我,低于5元一定不能卖。

我背着书包,趿拉着一双烂解放鞋,蹲在集镇冰凉的石板上等待买主。尽管寒风凛冽,吹得我瑟瑟发抖,可没有任何人愿意出5元钱买走我手中的公鸡。直到集镇上的人群散尽,我依然没有等来买主。

我又冷又饿,抱着那只公鸡来到学校,怯生生地走到教室门口,引来同学们的一阵哄堂大笑。我手足无措,恨不得能钻进地缝。

刘老师看见了我怀中的公鸡,又看了看衣着单薄冻得脸色青紫的我,他叹了口气,爱怜地将我拉进教室。我刚刚在座位上坐下,还没有来得及拿出课本,就听到一声清亮的鸡鸣。鸡鸣声引来了校长,校长问清了事情的原因,掏出5元钱递给了刘老师。

多年以后,我向在街头不期而遇的老校长深深地鞠了一躬,白发苍苍的老校长怔了怔,疑惑地看着我。我仰起头来,喔喔地学起了鸡鸣。在嘹亮的鸡鸣声中,老校长似乎回忆起了往事,一把抓住我的双手,哈哈大笑。

握住老校长布满青筋的双手,温暖袭上心头。

旧砖

文/李文明

这段时间,上面对公款吃喝查得紧。可局里不断有人下来检查工作,兄弟单位也时常来交流学习,不吃饭不喝酒还真没办法。吃罢喝罢,客人走了,我们还要为报销饭费发愁。没有办法,只好设法变通,以别的名义来抵顶那些吃喝的开销。

那天夜里三点多钟,学校操场南面的一处围墙突然倒塌。幸亏是在晚上,要是赶在白天,又有学生在那里玩,问题可就大了。

我和校长去看了下情况。校长让我把那段围墙实地测一下,看重修需要多少资金。我量了量,那段围墙长40米,高3米,按每平米130元计算,重砌这段围墙需要15000多元,加上拆除残墙和最后清理垃圾的费用,没有18000元钱拿不下来。

根据局里的规定,基层学校超过1000元的基建与维修项目必须先申请,后施工。如果不经批准就擅自动工,局财管中心对所需资金一律不予支付。

校长让我写了个18000元的围墙维修申请报告。第二天,他带着报告去了局里。第三天,局财务科负责基建工作的一位副科长带着那份申请来到我们学校,他实地看了看情况,跟我们的申请报告核对了一下,然后就准许我们开始施工。

那段围墙是八九年前建的,因为地基不实,才造成倒塌。墙虽倒了,可那些旧粘土砖还不算坏,拿工具刮一刮大半还能用,当时又是泥砌的墙,清理起来也比较容易。

校长又带我实地看了看,小声跟我说:“老李,你找个施工队,叫他们来人谈一谈。砌墙时让他们把那些完好的旧砖全用上,咱省出些钱,抵一下那些吃喝账。”

我找了个小施工队。双方谈了谈,除了那些能用的旧砖,我们再给他们15000元钱的工料款,整个工程全包给了他们。

五六天后,工程完工,砌好的围墙里外都抹了水泥,根本看不出里面是新砖还是旧砖。两天后,局里来人验收;又过了几天,局里给我们拨来18000元的专项修缮款。那个包工头过来,给我们打了个18000元的收条,会计给了他15000元,剩下的3000元,给了街上的那个饭店。

打折的“减负令”

文/李运果

为了切实减轻中小学生过重的课业负担,去年秋天,省教育厅出台了一个“减负令”。“减负令”规定:小学生每天的在校时间不得超过6小时,上午上课时间不得早于8:00;小学低年级学生不留书面家庭作业,高年级学生每天的家庭作业总量不得超过1小时;除语文、数学、英语每学期期末可以举行一次全校或全年级学科考试外,其他学科不得组织考试……

“减负令”下发后,县教育局专门出台文件进行了转发,局长还在全县校长会上进行了传达,要求我们这些基层学校认真抓好落实。去年冬天,局里在全县教育系统开展师德师风学习教育整顿,要求学校组织全体教师进行集中学习,指定的学习材料就有这个“减负令”。按照局里的精神,我们组织全体老师进行了认真学习,并要求老师们对照职业道德规范和“减负令”认真反思,找出自身存在的问题和不足,采取切实可行的措施坚决进行整改。

转眼快到年底,一个学期的工作又将结束。那天中午,校长从局里开会回来,拿出一个文件递给我说:这是局里下发的关于期末考试的安排,腊月初十要对全县所有小学的高年级学生进行统考,叫下面安排好课程进度和复习,并做好其他准备工作。

我接过文件,不解地问校长:“怎么还统考?省厅的‘减负令’不是不允许举行全县统考吗?”

校长说:“局长在会上讲,不统考,就无法对下面学校的教学质量进行比较,就无法进行考核和排名,就不能激励先进鞭策落后,校长和老师就没有压力和动力。局长说,咱们这次不叫统考,叫‘教学质量检测’。”

我听了不觉好笑:这不是自欺欺人吗?什么教学质量检测,还不是换汤不换药?

“可教育厅有规定,局里也有文件,不允许统考呀。”我又说。

“文件归文件。”校长说:“领导说,干工作都按文件,什么也做不成。该减负减负,该考还考,这不矛盾,下面要正确理解,正确对待。”

我拿着文件,不好再说什么。上面的“减负令”说得明明白白,可到了县里就打了折扣,更别说下面的学校能落实多少了。

秋日惊喜

文/童薇 杨春晓

时光荏苒,转眼间我已毕业8年有余。每个秋天,我都会把两本书拿出来重读一遍。一本是毕淑敏的散文集《今年的五百次回眸》,一本是卢梭的《瓦尔登湖》。书的扉页写着童又南校长送给我的一句话:“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

初识童校长,是在学校的开学典礼上。那天,他一身正装登场,显得干净利落、精神抖擞。虽已过花甲之年,却丝毫觉察不到苍老的痕迹。他慷慨激昂的演说引经据典,妙语连珠,文采飞扬,听得我们热血沸腾。

真正结识童校长是在课堂上。那是秋季刚开学不久,第一堂作文课。童校长带着一阵清爽的风走上讲台,对我们颔首微笑,说:“同学们,今天的天气是不是格外的好啊,我们把课堂搬到大自然中吧!”整个课堂顿时沸腾起来,同学们雀跃欢腾,冲进金色的秋海里,尽情嬉戏、追逐、奔跑。童校长带我们来到学校附近大片的农田前,静观风吹麦浪的妙景;陪我们钻进苍莽叠翠的山林间,徜徉林海,聆听鸟语松涛;同我们漫步在波光潋艳的湖边,欣赏“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奇景……

回归课堂后,他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大大的“秋”字,正色道:“今天的作业是以秋命题,自由行文,写一篇关于秋的文章。”正当我茫茫然对着作业本发呆时,童校长突然走近我,俯下身来说:“怎么?一片空白,写不出吗?”我连连点头称是。他亲切地说道:“你再回想一下,刚才我们在大自然中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你有何感想呢?其实行文不难,最重要的是如何写出自己的真情实感。”在他的指引与鼓励下,我回想着在大自然中的所见所闻,遵循着内心的所感、所悟,却也写下了自我感觉颇好的千字文。一个星期后,我的那篇文章在童校长的悉心修改与力荐下,荣登《鄂东晚报》。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文字变成铅字,我惊喜万分,激动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作为“文字菜鸟”的我,居然可以梦笔生花,写出让人欣赏的文章。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在那美丽的秋日里,在童校长的鼓励与指引下,我收获了一份弥足珍贵的惊喜!

每年秋天,我都会重读童校长赠送给我的书。让它带我重回那个秋日,寻回当初的那份自信与专注,让我的人生可以惊喜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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