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的散文

2022年12月19日经典文章

农家的散文(精选21篇)

诗意的柴门

文/杨基中

这世上的门多种多样,千差万别,有天子的宫门,有官府的衙门,有大户的朱漆红门,也有清贫人家的简陋柴门。

如果要评选出一种最富有诗意的门,那一定是柴门吧。

柴门,或用木棍扎成,或用藤条编就,所用材料,仅几枚钉子、一截铁丝而已,简单、朴实、粗陋、经用,附着在乡村野外的院舍草房,为农家独有。

柴门里,便是农家平常日子里的烟火生活。那里有犁头锹耙等农器具的陈放,也有花生山芋等农作物的堆垛;有一家人围桌而聚时的欢欣,也有亲朋好友来访时鸡蛋小酒的热情招待。当菜刀在水缸沿上发出“嚓嚓”的声响时,那是准备切菜了,当一缕缕炊烟从烟囱里腾起时,那是开始做饭了。端午,采一把青艾或菖蒲插在柴门的楣沿上,那便妩媚了一个传统的节日;八月中秋,搬张桌子在院子里,摆上月饼,等待一轮圆月升上天空,心里盛下满满的喜悦;过年了,家家户户忙着杀猪宰鹅,掸尘祭灶,稳糖果,炸圆子,挂年画,贴春联,放花炮,走亲戚,那日子里透出的欢欣,将柴门映照得红火闪亮,喜上眉梢。

柴门外,是农家院落一年四季特有的景致。春天,桃花、杏花、梨花像一个个农家姑娘,竞相开放;初夏,楝树开出了淡紫色的花,槐树也把那馥郁花香洒遍整个村庄;秋天来临了,院落的篱架上爬满了扁豆藤,像调皮的农家孩子,蹿上跳下,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也有柿树,挂着一枚枚红彤彤的柿蛋,像点燃的灯笼,照亮了村庄;冬天大雪飘飞,在院子里堆个雪人,再给它装上眼睛,捏双耳朵,安个鼻子,做个嘴巴,甚至给它戴个帽子,在它的颈项上系一块红艳艳的布条,一整个冬天便因了这个雪人而饶有情趣。

清晨,当柴门打开,扑楞着翅膀撒起欢儿的,是农家养的鸡、鸭、鹅,它们在笼子里呆了一整夜了,这时正是出来放松戏耍的时候。公鸡打着响鸣,母鸡“咕咕”地觅食,鸭子一边蹒跚着,一边“呱呱”叫着,鹅则像个绅士,昂着头、踱着步,一副气概不凡的样子。

跟着还有狗,它是农家用来看门护院的,最恪尽职守,整天在院子周围逡巡,熟人来了,它会摇着尾巴一路跟踪巴结,要是生人,它就露出凶相,狂吠不已,让你不敢近前。还有猪,它一脸呆相,整天“哼哼唧唧”地只知道吃,吃了睡,醒了吃,吃是它唯一要做的事,但它是农家日子的盼头和希望。

柴门是不设防的,左邻右舍端个饭碗,也会你到我家,我来你家,在一起话农事、拉家常,谁家要是有事了,邻里之间自会丢下自家的事儿,前来照应和帮忙,这是“远亲不如近邻”的最好诠释。有时缺个农具,在隔壁人家门前喊一声,没人应答,也会直接推门而入,拿起农具就走,这是柴门人家最地道最淳朴的风土人情。

这样的柴门,是缭绕着一份诗意的,自古以来,柴门就获得了诗人们的倾情赞美。你看,“倚仗柴门外,临风听暮蝉”,多么安闲;“白沙翠竹江村暮,相送柴门月色新”,何等美丽;“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蕴满人间最留恋的温情;“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更让人对诗意的柴门生出无限神往。

今天,柴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漂亮、精致、坚固、冰冷的铁门,可是面对这些铁门,谁还能生出些许的诗意?

温暖的农家小院

文/朱艳玲

儿时的你天真浪漫,纯洁无染,时常哼着小曲在路边玩泥巴,时常笑着在水里与小狗嬉闹,时常哭着喊着抱着妈妈的腿耍赖……

幼小的心里充满了奇思妙想,充满了好奇心,还有好多新鲜的东西没有见过,特别向往。看到只小鱼,便拉着妈妈的手问:“为什么鱼儿要在水里?可不可以把它拿回家?晚上和鱼儿一起睡?”看到只小鸟会问妈妈:“为什么它们在天上走,我也要向它们一样。”

在院前的姹紫嫣红的花坛中,一棵狗尾巴草傲然屹立。每一朵花都嘲笑它,就连我也在嘲笑它,没有一只蝴蝶肯为它舞蹈,没有一只小鸟愿为它歌唱。我爽朗的笑声招来了我亲爱的爸爸,爸爸走到我跟前,蹲了下来,拉起我的手问道:“宝儿,在笑什么呢?这么开心?”我指指花坛中的狗尾巴草对爸爸说:“爸爸你看,这狗尾巴草好丑哦,没有旁边这朵蒲公英漂亮,没有蝴蝶来找它。”爸爸看看我,笑着对我说:“儿,不是每朵花都招人喜爱,有的花很美,却有一股臭味,有的花很丑,却有阵阵清香。有的花很美,但存活的时间很短,有的花很丑,但存活的时间很长,并且它们很顽强,它们可以在石缝中长出来,面向阳光。它们能从墙角中探出脑袋品味春天;它们能从布满石子的路缝中勇敢地冒出来,呼吸阳光;所以,孩子,别小看了任何一个渺小的东西,以后长大了,可千万别像现在这样想啊!”我眨巴着眼睛冲着爸爸说,“爸爸,我听不懂呀!”爸爸于是仰头大笑起来,然后拍拍我的肩,嘴里说着什么我也听不到,即使听到了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于是只好傻笑地看着爸爸,走到家门时,爸爸把我交给了妈妈,跟妈妈说了几句话,便转身就走,妈妈突然叫住了爸爸,爸爸转身看着妈妈,原来爸爸的鞋带散了,妈妈俯身弯腰。妈妈开始为父亲系鞋带。春风掠过夜来香,母亲的长发柔顺地顺着脸庞垂下,嘴角微微上扬,画出一道温柔的弧线。纤细却已不白嫩的手灵活地在父亲的鞋上翻飞。阳光像一层薄沙,在父亲的侧脸上打出一层光影。

这些精彩的瞬间似乎如此绵长,在我的心中成为永恒。春日的阳光从夜来香的缝隙间洒落,淌过母亲的发梢,淌过父亲的目光,淌过时光的线条,淌过内心深处的山峦,轻轻触摸心中那最柔软的部分,瞬间,夜来香的香浸满整个身体,温暖,如春日的阳光。

农家少闲月

一连下了几场秋雨,村西那条干涸了几十年的清水河,河水似乎在一夜之间暴涨了,浑浊而宽宽的水面无声地向前奔涌而去。一只伶俐的小鸟,停留在一根红皮水柳上,压弯了水柳,一颤一颤的,煞是好看。村前的湾塘里也好像是在一夜之间,涨满了水。一只小巧的水鸭快速地在水面上游着,见有人走过,冷不丁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再也寻它不见。苇叶上停留了一只蜻蜓,透明的羽翼在阳光下一闪一闪。谁家种在沟里的大红高粱,想必是早已收获过了,遗留下这么小小的一株,重重的穗子压弯了细高挑的身子,穗子红红的脸蛋刚好贴近了水面,就像谁家的小闺女在偷偷照镜子。这就惹得伶伶俐俐鱼儿不时地跃出水面啄上一口,轻轻衔走一粒高粱粒儿。

经过一场场秋雨的浸泡,田地里早就吃足了水,低洼处的花生浸泡在水里。一股淡淡的霉味儿,代替了往日飘荡在田野上那种甜丝丝的清香。

今年的秋收似乎特别地忙,村里几乎找不到一个闲人,大家都到地里忙着抢收花生去了。

出村向西,越过胶平路,转过一片密密的玉米地,就是德顺爷家的一片花生地。白露前后,本来是收获花生的最佳时节,只因为抱着“秋天的庄稼一天一个成色”老观点,耽搁了几天,结果摊上了大雨,德顺爷一时懊悔不迭。地里进不去车,一时机械无法作业。季节不等人,一旦花生落了果,可不是闹着玩的,那要一个个地往地里去抠呀。德顺爷只好把在城里上班的两个儿子叫回家,帮着拔花生。加上老伴儿和闺女,五个人挽着裤腿子一齐干。阴雨天,紧一阵满一阵,尽管大家都披着雨衣,或者一块简单的塑料布,但还是被雨淋湿了身子。花生拔出来,还要在地里摘果子,德顺爷让孩子们都走,别误了上班,家里有他跟老伴儿就行了。孩子们都答应抽空再回家帮一把,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的父亲患有哮喘病,一干重活就会喘不动气。德顺爷可不服气,口袋里装上药,一犯病就吃上几片药,成天跟个壮劳力似得,一般的人都干不过他,服气他。

按说吉祥叔在村里开了家超市,生意好,收入高,孩子们都分开另过,自己也没必要再种什么地。可他却要种几亩地。他明白,这些年,种地不要钱不说,还有这补贴那补贴,一年干不了半年,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种地太好了。可谁知,一连下了几场秋雨,三亩花生全得靠人工去干。儿子很快就雇来几个女人,大家在泥地里走来走去,帮着父亲一天就拔完了,第二天,又摘完了果子,大家这才松下一口气。

南坦坡,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好地,可遇上雨水大的年头,再好的地也照样进不去车,更谈不上什么机械作业了,因而收获花生只能靠人工,拼体力,一天的营生,一下子拖延成了三天,乃至五天。老海就有二十多亩花生种在那里。怎么办?。老海家里有大型机械好几部,这些年可发大了。可发归发,遇上天灾,花生烂在地里怎么办?再难也要干,总不能坐以待毙吧。老海灵机一动,雇人,雇人干就是了。好家伙,一下子从外村拉来十多个人,一个人一天就是200块,早上、中午管两顿饭,外带一盒烟,客客气气,就跟招待客人差不多。前头拔,后头摘果子,边拔边摘果子边往家运,整个儿一条龙作业。摘果子,摘果子可不是用手一个个地摘呀,每人一只长方形的偏蒌,一端绑一截木头,抓起花生棵子,用力朝那截木头上甩去,一下,一下,再一下,看看甩的差不多了,再仔细检查一遍,直到没有花生果了,这才为止。瞧瞧,从泥里往外抠花生呀,两脚深陷在泥里,一走一个跟头,腰痛?腰痛直起腰来歇口气,歇一歇再干,可没人叫苦,没人喊累,也很少有人言语,大家只是低头弯腰默默地干。那阵势,才叫壮观呢。要不怎么说老海派头大就是派头大,跟一般人就是不一样。

天灾面前,没有人气馁,没有人怨天尤人,没有人被困难吓倒。大家只是默默地齐心协力地去干,没有午休,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拼命地去干。

前些日子,因为小小的不如意,自己一度消沉过,气馁过,甚至自暴自弃过。如今想来,这是多么不可取的态度呀。天灾面前,大家都敢于面对,奋起抗争,人生的一次不如意又算得了什么呢。

龙头田园

文/遥望五峰

龙头一日阴晴天,骄阳当午暮云烟。

最爱田园美如画,迎得宾客接踵连。

走出满楼美酒飘香的小甑酒坊,已是有些飘飘然。刚才的两壶热酒,烧的身上出了毛毛汗。脱去刚出门穿起的外套,这温度太合适,刚刚好。慢慢走一走,在农家小院和菜地边,每家的灯都是通亮的。左去右拐,在徽派民居的小巷中散步,每一处原生态的农家角落,都是一幅绝美的景致,让城市中久居的人们找到祖先托福的梦境。来到了龙头村,就仿佛在一个古老的村落中找寻到了一段传奇的历史。

龙头村是秦巴山区秦楚农耕文化的发源地之一,至今仍留存着农业文明的发展历程和先民们的生产生活方式。建有一个农耕文化博物馆,那就是一部龙头村乃至整个秦巴山区农耕文化的发展历史,从始祖文化、农耕史话到农作器物、节庆娱乐、乡村作坊、生产生活器物、农副百工、山村农家、耕读文化、茶事品饮等,配以实物、图片、文字、雕塑、场景、平面、立体交织陈设,展品丰富,内容精彩可以让人们充分感受和体验秦楚农耕文化的博大精深。

不知不觉来到社区广场。相比白天的人流如织,夜里的龙头换了新的容颜。广场边农耕园旅游度假山庄灯火通明。几小时前来自远方的客人在晴日当空的晌午饱览美景,在阡陌纵横的茶园里与茶农一起体验采茶、在艳丽苔藓斜岩的栈道边拍照留影、在有求必应的花栎神树下祈求平安、在清风拂面的龙首亭里眺望冲河流过、在柳枝飘飘的河边与樟树蔽日的林荫道上卿卿我我…,或许有旅客已不舍的踏上返程,或许有朋友仍在品味朴实的乡村家酒…

远远的看到龙耕园的灯笼一字排开,给整个土楼垫上一层红红的底子,象征着整个龙头红红火火。

“呱呱…”。油然而生的思绪都被一片蛙声打断。由远及近,忍不住加快脚步,向着池塘走的更近些聆听。池边远处农家屋檐下的灯有些昏暗,映在静静的池塘水面显得很亮。夜幕下,路灯把广场边的小景映衬的更加扑朔迷离,如梦如幻。想是一人散步池边,偶遇佳丽,邂逅一段浪漫故事……

绝佳的意境。虽没有丽江古城那般浪漫十足的氛围,却有静谧田园最朴实的真挚。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会为同样美丽的龙头村添上一抹浪漫的色彩。情侣们,这么美丽的地方,在茶园间流连,与鲜花为伴,窃窃私语之余,闲看细风拂柳…不忍多想,定会在未来的某个周末约上内人,重温一下热恋的感觉,此时我就能感到那份热情。

再多的留恋也有离开的时候,即使我隔三差五会来一趟。每次都是不同的感受,就像仿古街高高挂起的灯笼,有了节日般喜庆,如质朴的龙头村民样的热情洋溢,随时欢迎来访的朋友再次光临。

今天中午,我发龙头村游玩的图片再配打油诗到朋友圈,远方的同学留言“就那么几个地儿,你就没有词穷的时候?”我说“家乡美,总是看不够!”其实我想,她是嫉妒我。哈哈!

农家喜宴

文/李明富

稻子收割入仓,麦子播种下田,村庄便如秋水一般宁静了。静水中泛起涟漪的,便是那隔三差五的喜宴了。

李家嫁女儿,张家娶媳妇,王家老人过大寿,赵家热锅进宅,乡村的喜事好似压在箱底的棉袄,不约而同地被翻了出来,披挂上阵。秋冬闲时,爆竹、焰火和礼炮犹如迎风盛开的腊梅,将接二连三的一场场筵席渲染得喜气洋洋,将乡村的大地和天空铺张得五彩缤纷。

结婚要暖房,过寿要暖寿,进宅要热锅,喜宴在正日的前一天就拉开了帷幕。暖房、暖寿、热锅,类似于重要会议前的预备会,大型文艺演出前的暖场,正式比赛前的热身赛,真是既温暖又热闹!

偌大的院子,里里外外喧腾着一股热浪。红色拱门被鼓风机吹得圆鼓鼓的,高高地树在大门口。喜棚内,张灯结彩,熠熠生辉。十几张圆桌有规律地摆成两三排,一律铺了洁白的桌布,摆了圆圆的转盘,每张桌子周边挤挤挨挨地放了一圈凳子,犹如花瓣守护着花蕊。十碗八碟布好阵势,白酒、饮料摆放整齐。堂屋中,或是红烛高蹈,或是寿桃层叠,或是檀香缭绕,欢庆的音乐高分贝地响着,热闹喜悦的气息顶风十里也能感受到。

主家自然不必亲自张罗,只管吩咐,帮忙打杂的分工负责,各执其事。有的负责摆放餐巾纸、酒杯和碗筷,发放香烟、喜糖或者寿果,忙得热火朝天,仿佛旋转的陀螺。专门择菜的,围坐在一起,手指灵动间,一篮篮葱蒜韭菜拣得清清白白,一枚枚鹌鹑蛋松花蛋剥得清清亮亮,一条条长鱼鳗鱼洗得清清爽爽。小媳妇们驾轻就熟,边干活边聊天,叽叽喳喳的,仿佛树上的鸟窝里提前飞来了喜鹊。

厨房外面,四五个煤炭炉一溜儿排开,颇有一种行军打仗的意味。煨的煨,煮的煮,烧的烧,蒸的蒸,香气四溢,热气腾腾,驱散了秋冬的寒意。

焦点人物是厨子,方圆几里有口皆碑的师傅,左手握锅柄,右手掂大勺,热油锅、放主材、添调料、加老汤,拿出了看家本领,潇洒自如,在跳跃的火焰映衬下,洁净的围裙更显飘逸了。

暖融融的太阳照在大院内,小孩子屁颠屁颠地跑来跑去,相互追逐,大人们眉开眼笑,红朴朴的脸庞映衬了大红的“喜”字或者“寿”字。客人陆陆续续来了,主人热情地递上一支香烟,敬上一杯茶。人越来越多,熟悉的则相互寒暄,熟稔的则相互逗趣,欢声笑语响成一片。这样的热闹让主家忙得不亦乐乎,忙得春光灿烂,沉浸在幸福与喜悦之中。

喜宴开始了,端盘子传菜的女子在席间穿梭不已。先冷菜,后热品,大荤小素,大多是本土的。一道道特色菜上了桌,没有刻花打扮,味道是绝对的好。大家斟满酒杯,或饮料,或白酒,也有喝啤酒的,都边喝边吃菜,举杯频频,笑语盈盈。

酒过三巡,主人走到席间挨桌给亲朋好友敬酒,一脸的喜气,接受宾客真诚的祝福。说笑逗乐之间,大家推杯换盏,开怀畅饮,喝得酣畅淋漓,满面红光,一次又一次地把喜宴推向高潮。主家也喜不自禁,很享受这种其乐融融的时光,生活的辛酸在相互嬉闹相互守望的和谐气氛中得到消解。

一道道美味佳肴接踵而至,盘子、碟子一个摞一个,桌面实在摆不下了,传菜的女子就带走一些吃得差不多的盘子,让那边帮忙洗碗碟的人去洗涮,准备下一场的宴席。

席散时,吉庆的炮仗冲天而飞,璀璨的烟花腾空而起,一时间绚烂而喧腾,碎红满地,灿若云锦,空气中弥漫了温馨祥和的味道。

农家春早

文/刘志铁

农谚说,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九九搭一九,耕牛遍地走。这谚语其实是先人们从黄河岸边的中原地区带过来的,用在辽西这块,就不是很准确了。看看日历,九九该过了,村头那条小河才见些动静。早先年,这条小河很宽,冬天结了冰,白练似的穿村而过,十几个孩子一字排开赛冰车都绰绰有余。现在呢?宽宽的河床还在,光光的鹅卵石还在,河水却被挤压到中间的沟槽里去了,窄窄的一条,有点寒酸。结成的冰也早没了“白练”的风采,一疙瘩一块的。好在水还是山泉水,还没有受到污染,结出的冰还是那么白,敲下一小块含在嘴里,清凉,无邪味,还是儿时的那种感觉。

河冰开化的声音很生动,老远就能听得见,哗啦哗啦,或急或缓,或短促或悠长,很有金属的质感。我试图寻找过多个比喻:像清晨早醒却还懒在被窝里小两口的喁喁私语?像躲在花丛里挤出花瓣的酽汁往嘴唇上抹的小姑娘的咯咯巧笑?抑或是谁拿了银珠漫不经心地往鹅卵石上撒吧?都像,又都不像。庄稼人最喜欢听的就是这个动静,爽心。远远地听不过瘾,就蹲在河边上用眼睛往冰面上撒摸。撒摸来撒摸去,就发现了那个汩汩往外冒水的洞眼。于是就点上一颗烟,咧开嘴笑,样子颇像看到了刚落草的小婴儿似的。

河开了,就洇湿了寂寞地守了一个冬天的鹅卵石,也洇湿了河边大大小小的榆猫子树。鹅卵石和榆猫子树像失恋后又突然得了情人的一个媚眼似的,一下子都精神起来了。

过了春分,一天一个样。没几天工夫,榆猫子树上就结出了一串一串的榆钱。嫩黄嫩黄的榆钱招来了一群一群的麻雀,也招来了一伙一伙的孩子。孩子来了,麻雀飞走了,落在不远处的电线上,歪着小脑袋往这边瞧。几个毛头小子各自选中了一棵树,脱了鞋,扒了小褂,嗖嗖嗖地上了树,坐在横出的树杈上,一把一把往嘴里塞。站在树下的小丫蛋,仰脸看了半天,终于板不住,就“哥,哥”地叫。树上的毛小子假装听不见,咀嚼的动作却更大更夸张,还紧绷着嘴巴笑,嘴里盛不下的汁液,就从嘴丫子上挤出一个一个小泡泡。不是不给,是逗她玩。直到小丫蛋转了眼圈,才折下一枝来,丢下。小丫蛋高举着双手,像接,又像是在捂脑瓜儿,吓得直眨巴眼。树枝迎着风,飘飘地落在了头发上,被发卡挂住了。歪着脖去摘,摘不下,一用力,就有一嘟噜榆钱留在了发卡上,随着羊角辫的一甩一甩,好看,逗人。

有路过的上了年岁的人,猫腰捡起撒落在地上的榆钱,摘几片放在嘴里,慢慢地嚼。牙口和胃都不好了,不敢多吃,尝尝鲜。榆钱可是好东西,早些年,村里人人都靠它充过饥,度过命,有感情呢。于是,老者就嘱咐孩子,吃不了别多摘,白瞎了,等它长成落了地儿,过年就能长出小榆猫子来。

下雨了。雨丝很细,很密,是牛毛雨,不细瞅看不见,却能感受得到。一个辽西汉子光着背脊,露着一身健壮的肌肉,让雨丝去摸。女人嗔怪着:下雨呢,你傻啊。汉子回头看看女人,一脸诡秘地笑。你知道啥?这感觉,嘁,比你手软乎。女人嘴一撇,转身进屋,扔下一句话:说好了,今晚上,你就跟雨睡吧。

七八只花母鸡很惬意地咕咕叫着,用尖尖的喙一下一下地啄,也许在啄帖着地面飞的小虫,也许在啄细碎的雨脚。这情景本是很安闲的,可那只大红公鸡偏不让这安闲得以持续,扑啦着膀子追追这个,撵撵那个,显示着自己的雄壮和地位。圈里的壳郎猪也趴不住了,绕着猪圈围墙跑了几圈,觉得没意思,就把尖嘴巴从圈门空隙里伸出来,翕动着鼻子很专注地嗅。庄稼院里少不了这些活物,少了,就没了生气。

细雨接着地气,润湿了整个庭院。占了小半拉院子的菜园,前些日子已作了畦,下了种。洇湿了的地脸,颜色就重,发黑。发黑的地脸就衬出了晴天里不易发现的羞羞的嫩芽。汉子蹲下身子研究半晌,确认是一株菜芽,就冲着屋子惊呼:嗨,嗨,快来看看,发芽了!

女人跑出来,和汉子一起两手撑着地,慢慢地寻,果然,又发现了好几株。汉子笑歪了嘴:这雨,真管用,昨天还没影儿呢。女人起身出了园门,拿来一把锄头,在篱笆根下刨。土虽是湿的,但不沾锄,很松散,正好。汉子问:干啥?女人说:沿杖子边点一溜葫芦,前两天忘这事了,趁着这雨,发芽快,还能赶趟。庄稼人精打细算,一疙瘩地也不能闲,还要有效地利用空间。葫芦秧长起来,顺着杖子爬。爬到顶稍时,就得在杖子和对面的牲口棚间架几根横柴。爬过了杖子梢的葫芦秧就转过头爬横柴。等长大长盛的时候,肥壮的叶子就制造出一个回廊,制造出一大片绿阴。葫芦花乳白色,洁净,也有香气。绿色浓了,香气重了,小院盛不下,就从四角溢出去,和邻居家接了头,一家接一家,就绿了一个庄,香了一趟川。

女人做完这些,又忽然想起了啥事,跐着木墩,扒过墙头喊:他二婶子,他二婶子,你们家那山芍药花还有吧?匀我一棵呗,那花忒希罕人……庄稼院里不养名贵花,都是那些能禁得住风吹雨打的,皮实拉拉的。娇气的,伺候不起。女人得了花根,用手捧着,四外圈撒摸,实在找不着空地,就狠狠牙,把靠园门的一埯葫芦挖了。怕当家的骂,斜着眼瞟。汉子知道女人心里想啥,就说:中。汉子明白一个理儿:女人爱花,女人也是花,院子里没花,就像屋里没有女人,没滋没味的。

雨还在下。还是那种又细又密,若有若无的牛毛雨。雨洇湿了一个庭院,洇湿了一个村子,也洇湿了人的心。酥酥的,痒痒的,似乎也有一株嫩芽在往外拱呢。

农家饭

文/丁明烨

民谣曰:窝窝糊涂老咸菜儿,偎锅偎灶农家饭儿。三升高粱一升豆儿,又好吃来又好做。窝头一顿吃上仨,五尺汉子像铁塔。一顿三碗粘糊涂,养个小子胖嘟嘟。

馒头,窝头,腌咸菜;白菜、萝卜、玉米粥;平平常常的农家饭,最是简单,最是原生态,滋养着憨厚朴实的庄稼人。

小葱拌豆腐,清爽可口。辣椒炒鸡蛋,香辣开胃。猪肉粉条炖白菜、是百吃不厌的农家菜,记得有副对联:百菜没有白菜好,诸肉不如猪肉香,是对这道菜的最好的诠释。

面条也是农村人的家常饭,手擀的高粱豆面面条,劲道挺实,开锅后,放上几把菜叶,浇上一些酱油,美味可口,吃的再饱也不会积食、涨肚子。

地瓜在农家饭中占有重要地位,进入冬季,粮食缺少,地瓜便成为庄稼人的主食,早晨喝地瓜块,中午煮地瓜、蒸地瓜。据现代医学研究,地瓜富含纤维素,能清洁肠道毒素,是很好的抗癌食品,怪不得从前很少有人得肠道疾病。

野菜、树叶也是经常被摆上餐桌的,早春三月,最是青黄不接的季节,粮食眼看吃完了,婆婆媳妇们便到野外挖些野菜,拌些面粉,用来充饥。春天的榆钱、柳芽,槐花,也是农村人的家常菜,不费力气就能品味到大自然纯正的馨香。正是这不起眼的农家饭,养育了壮实精明的中原大汉。

农家饭也有精品菜,农村人没有什么稀罕物件,来了尊贵的客人,杀一只公鸡,用劈柴大锅一炒,再放上些青辣椒,味道鲜美极了,城里人一般享受不到。

现在,人们在吃厌了精米白面后,高粱大豆面的窝头,又成了受人欢迎的保健食品。富贵的人们,吃惯了灯红酒绿的豪华大餐,又开始钟情于野味十足的农家乐餐馆,不仅经济实惠,风味独特,更能让人联想起农家饭本真的味道,回想起童年温馨的场景。

缸中日月

文/张金刚

缸,或泥或陶,或大或小,或精致或粗糙,或年轻或老迈,皆如农家一员,静坐屋里屋外,角角落落。承载着农人的辛勤与汗水,存储着季节的收获与更迭,或与数辈几代相伴日月,见证千滋百味的岁月流年。

不知是何材质煅烧,是何工艺打造,何时陆续进家,缸,就这样融入农家,参与着琐碎的烟火生活。缸,无言,却如睿智的老者,用或空洞或殷满的肚量激励着农人的干劲,过出火红的日子;缸,无声,却如魔术般神奇,占气候之天时,与时间交挚友,融调料入食物,发酵、腌制出醇厚的美味,积淀成舌尖上的故乡。

缸,堪称农家的脸面;撩开缸,便可知家况。新脱粒的玉米、谷类,刚下场再上房,晾晒风干,绽放一片金黄。满满地盛入簸箕,扬高、倾倒,但闻“刷”的一声延音,粒粒粮食如疾雨般,欢快地滑入缸底;接续,慢慢堆积;留在簸箕里的顽皮颗粒,跳跃、滚动,拨动着喜悦的心弦。

一家人,欢聚忙乱,片刻间,丰收的粮食,盛满了大缸小缸,冒着尖儿;用手抺平、轧实,盖上盖子,便储下了一年的收获、来年的希望。取粮时,打开缸盖,一股粮食的清香扑面而来,心中荡起自足的涟漪。串门的乡亲,习惯望望别人家粮食缸的大小、多少,或者干脆揭盖观瞧,啧舌夸赞一番,主人家自是喜笑颜开。

母亲喜欢将珍贵的鸡蛋,埋入粮食,藏于缸内,日积月累,攒了卖钱;而我却对鸡蛋的美味垂涎三尺,偷偷将手插入缸内,摸出光溜的鸡蛋,破口生喝,或盛在勺中用炉火炒食。母亲的嗔怪随后跟进,让我心虚又甜蜜。但我更对腌在小缸内的咸鸡蛋情有独衷,时时撩动着思乡的味蕾。

攒下的生鸡蛋,洗净、抹干;将盐、花椒、大料放入水中,熬煮、晾凉;取小缸清冼、抹净、晾干。将鸡蛋整齐码入缸内,灌入盐水,没顶,盖盖儿;只待腌过时日,捞出煮食。腌制越久,味道越美;略带臭味,越品越香。煮熟的咸鸡蛋,用水拔凉,敲开剥食;或纵切两片,用筷挑食。蛋清细腻滑润,蛋黄鲜艳流油,或泛青呈黑,滋味悠长,令人回味。时常受缸内腌鸡蛋的牵引,回到老家,亲近那口缸;母亲总会颤巍巍捞出,煮好,给我带上,那滋味铭记一生。

秋末冬初,大小缸集中亮相。罢园的黄瓜、豇豆、辣椒、韭菜、番茄,精切细作,佐以配料,分别腌制在缸缸罐罐中,打造出五彩缤纷的精制小咸菜,清新爽脆、风味独特,成为食粥、吃肉、卷饼的绝配。最隆重的当属腌萝卜、制泡菜。成堆的新鲜萝卜洗净、晾干,分层码入大缸、撒上块盐即可;芥菜、洋芋、胡萝卜、大白菜、卷心菜等随意搭配,精心调味即成;菜在缸中奇妙发酵出酸爽利口的腌泡菜,丰富了农家一年的餐桌。

杀年猪,腌腊肉,好似过年的序曲。方块五花肉、条状排骨肉,大锅煮好;糖色着色,沸油炸烧,裹上细盐,盛于缸内,灌上猪油;腌制的腊肉,美味喷香,随时可炒、烩、炖食。生活清苦的童年,母亲会趁农闲翻山越岭,采摘大量酸枣,泡在大缸内,制成清淡的酸枣醋;舀上一勺直接饮用,酸爽解暑。新摘的柿子,麻涩难食,置于缸内,在院中围上秸秆、锯末,定时点燃加热沤制数日,柿子便可变得甘甜爽脆,颇为神奇。

这些缸,一如农人的品性,朴实无华、默然无语,盛放着农家的智慧和日子。小城一酒店院内,放置两口大缸,清水悠悠、浮萍朵朵、游鱼款款,白天映着红日、夜里盛着皎月。我甚是欣喜,一时勾起了无尽的遐思。忽觉,这缸,已植入我的血脉,映照出不老的日月,更盛满了浓浓的乡愁。

湖畔农家

文/邹安超

绿树掩映下,山峦和山坳密布逶迤,把空气涵养得清新湿润,高密度的森林覆盖,翠翠茵茵,仿佛绿色汁液穿透视神经一下达五脏六腑,气息瞬间丰盈起来,有了静与幽的第六感。人穿行其间,像被负氧离子强剂注入,神情昂扬。

如果不仔细端看,掩于山间一水体真有被忽视的危险,一旦被发现,立即有“湖光山色幽,疑是仙境处”的感慨,同行的人都不自觉地从心底发出了惊叹。

凭对此地的了解,这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大兴水利时人工修建的小型水库,当地人叫圣光水库,我就叫圣光湖吧。

刚才还在山腰若隐若现的湖面,不想,临近中午时分,当地人说:我们就去水库边农户家吃午饭。听到如此一说,正中下怀,能亲临湖水,品尝农家菜,实属喜爱之事,尤其可解之前未能一观整个湖面的缺憾。

我们的车不能去到目的地,在当地人引导下,换乘一辆越野,遂向水库深处农家行进。

沿河岸行走,推土机、压路机等大型机械正在作业。据介绍,当地政府就是看好这一湖好水和秀丽风光,正待旅游开发呢。故此,正遇道路改造,且头天晚上下过大雨,雨水屯积路面,泥稀路烂,车轮一压,便侧滑深陷,稍不注意,车的轮胎便有被稀泥紧紧拥抱的危险,连越野车这样的莽汉子也是在摸爬滚打一番后才摸进村子最里边的一户农家。

许,是这一湖山水阻隔了农家与外界的联系,工业的气息,浮华的世界似乎在此丝毫没有影迹,有的依旧是自然的原生态与完整性。

这是一个宁静而与世无争的世界。

乡村景象,有着幽静与墨翠相嵌的深沉,像极了一幅水墨山水。空气中荡漾着泥土散发的潮湿气味,田野里,不时飘来植物和各种花草的清香。放眼一望,晶莹清亮,在波光凌凌的水面映衬下,钟灵毓秀。湖四周兹竹相拥,在山风吹拂中袅娜着纤细的腰身,似挺立的哨兵静看乡村一切,哪家种子刚播下,哪家孩子去上学,哪家小伙娶媳妇,哪家姑娘嫁他乡……乡村风情,民俗俚语,春种秋收,全收眼底。

我们称之“串架壁”的穿斗屋如火柴盒似地散落乡野,掩映于山水间,有原始与天然的生存感。这些房屋,间或灰白,间或瓦盖,间或马蹄状,间或一字排,看似随意,实则座向讲究,远离尘嚣的农家,按照民俗传统和风水学的要求,把自家房屋的朝向研究得不可挑剔,留下原始与本真的建筑痕迹,不管以哪种朝向的房屋都掩映在翠绿婆娑的惬意之中,沉静迷人,呈显一种拙朴与安详。

在一簇紫藤的牵引下,顺着房檐斗角攀爬的藤蔓,眼光抵达最顶端,也是我们此行目的地所在。

拾几级台阶,马蹄型的房屋,傍水而居,房前的湖水,早将屋主人的面容澄澈得精神百倍,见我们到来,热情地招呼,农家妇人则在灶屋忙活不停。

趁午饭还有一段时间,信步走下石阶,再路过一条碎石与泥土修建而成的乡村公路,湖面就在眼前。在细腻而醉人的乡村情韵中,看见远处的山坡,近处的竹梢,以及高过电线杆的树,倒映在湖水皱褶的波痕里,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影子。湖水倒映的,还有三三两两农耕的人们,此时他们扛着锄头,担着担子,急急地走向家门。听得一对中年夫妇的对语:“唉呀,身上好多泥巴!”,“那到水边去洗下嘛”。不一会,夫妇俩尾随到湖边,放下锄头,女人急急地瓠水清洗,因头发的零乱,遂从前额散落下蒙住双眼,却又不便用手去拢,很别扭地扭了下脖子,甩两甩,想将头发回归到脑后,见此,站于一边的男人急忙用粗糙的手给她梳理,动作笨拙,不仅未梳理好,反而将前额的一大绺头发惹恼,全扑拉下来,女人嗔怪一声,男人憨笑不止,女人只得用水滴滴的双手把头发扎成束,不多一会,两人都洗净后,也不急于离去,而是用双手划拉着湖水戏水,手在湖水里甩几甩,摆几摆,用脚在水里踏几下,湖水的任性,很快把两人的衣衫沾湿,两人又互相责怪,然后又哈哈笑个不停,看他们戏水的劲头,很有些孩子气,让我这个异乡人看着,有些眼热和哀怜,他们对水的喜爱,让我感同深受。因了这湖水,粗笨的乡村人,也会激荡起骨子里就有的那份温情,这正是乡间人发自内心那种纯朴的情怀呢。

故乡也有一湖好水,故乡人对水的依恋也如那对男女。从惊蛰开始,故乡人,便依靠着湖水的润泽,开始一年的生计,犁田下耙,播种施肥,经过细致的管理,至到收获。没有水的农事,如没有血液的肢体,故乡人尤爱村前的那湖水,也珍爱着那湖水。

通常,一早出工的人们,临近中午时分,他们便急急往家赶,此时扛着锄头,牵着耕牛,扯把青菜,三三两两,聊着口音浓重的龙门阵,唱起走调的革命歌曲,从乡村的各个角落走向村口的湖岸,清洗,淘菜,洗衣,戏水,仿若乡村小集会。如若在黄昏,便为乡间最灵动的村居民俗风景画,他们也会在湖边嘻戏打闹一番,妇人照照被山风吹乱的发髻,男人理理扑满风尘的衣衫,小孩子跑跑跳跳,你追我也赶,趁着天还未黑透,各自围绕着湖岸,心里的话,乡间的情,喜怒哀乐似乎在心照不宣地对着湖水表白,然后带着农耕的疲乏各自回家,让湖水静静地在夜里沉净,休憩一晚的湖水第二天清晨,又会是清清澈澈,幽蓝幽蓝的光亮照人,而回到家的乡亲,则在袅袅炊烟中,听着犬吠的声息,烹饪起属于自家的美食,它们是烙麦耙,蒸红薯,青椒炝老腊肉,自制豆腐乳下稀饭……尽管没有山珍海味,但各家屋头的笑声,清脆又落地有声。

笑声散尽,煤油灯里的煤油也已燃尽,大人催促着孩子熄灯就寝,自己却又重新挑亮灯盏,做着针线,擦拭农具,一家人的生计打算,就此慢慢商定。

故乡人的生活总是平静、淡定,或许,这得益于村前那湖水,不争不急,从从容容,坦坦荡荡地流,如母亲的乳汁,深深地哺育着这里。

这样的爱,此时此地,也氤氲在圣天湖周围的山峦坡地里。圣天湖周围的乡村景像,与故乡风貌几乎相当……

一阵青椒炝腊肉的香气从穿斗房内飘散而来,我的目光复又与清亮光泽的湖水相连。

圣光湖的水,清澈诱人,这里的光景,如故乡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那样的淳厚自然,倒映在水中的绵延山峦,宛如一幅长轴画卷徐徐地展现,而湖边那些扛着锄头收工回家的农人,则是这幅画卷中灵动的光点。

就着腊肉的香气,几步窜回院坝。青石板辅就的坝间,放着两张旧时的八仙桌椅,桌上摆放的折耳根、灰灰菜,这些来自山间的野菜,带着自然的灵性,便有了馥郁的体香,不用刻意去闻,香气就扑鼻而来。

很快,丰盛的菜品一一摆上,除了炝老腊肉,还有老咸菜炒回锅肉,蒸烧白,河水豆腐,竹笋炖土鸡等等,所有菜品,烙有明显的农家风味,吃惯了精心和刻意种植的蔬菜,再来品尝山野自然生长的菜蔬,有了自然与随性的快意,也找到了美食捕获味蕾的兴奋。饭后的点心,主人端来一盘烙麦粑,这种食物,儿时用于填充辘辘饥肠的胃,而今,却作为五谷杂粮中所谓保健食品让享受尽了美食佳肴的人们热烈追随。

舌尖享受完一顿美味之后,大家闲聊起龙门阵,农家人很高兴地说:这儿生态环境好,还没有被破坏,政府通过招商引资,正搞旅游开发,周围几万亩的土地集中租给了一家旅游公司搞鲜花种植,村上很快会建起精油加工厂,种完这季大春,就没地种了,以后,我们就经营农家乐算了。

主人的话,让我看见故乡土地上耸立起的新工厂,故乡那清澈的河水,早已不知去向,故土早已一个大的作业场。那么,多年以后,圣光湖这里,又将是怎样的风光?

农家小院的春日下午

文/云梦远牵

回到了五月的乡村。

夹杂着土腥味的空气干燥中带着清爽,平原上抽穗的小麦已绿得齐腰高,棉花芽则刚探出土。还不到晌午,太阳已经晒得人抬不起头来。地里有干活的农人,他们在帮助嫩小的棉芽穿破地膜拱出,这是立夏的时节了。

走进自家的小院,见榆钱在地上铺了一层浅黄,桃花还未谢尽,蒲公英摇摆着夹道左右欢迎,又见笼里的小兔多添了几对儿,心下便添了许多欢喜。

这是个普通的二合小院,一围是绕满青藤绿蔓的短墙,另一围圈种了的芬芳明艳的半亩花田。匝密的苹果树与桃树像绿色的屏障林立在院子中间,将里院的菜畦与外院的菜田间隔开来,我们从院南那刚刚漫起来的青纱帐垄边转悠过来,却见一株浓艳的罂粟在残垣边下正开得荼靡。在这农家小院的园子里,花儿正开得好,黄的萝卜缨花,白的葱花,紫色的豆花,吸引着蜂蝶流连其间。

像拔节的麦子,儿子眼见高了一大截。看着已然长成个半大小子的大孙子,婆婆端来一盘切好的西瓜递过来,眯眼笑望着,却并不多言语。在葫芦丝瓜架旁的兔笼前逗完白兔的儿子,一边在厢房的的荫凉里唏里哗啦地啃着西瓜,一边忙乎地瞟着爷爷在菜畦里做活。爷爷在太阳底下低头忙碌,或者是早已习惯了,老人家并没显得多么怕热。爷爷正准备着伏击一种擅长打洞拱土毁稼根的地鼠,好让已对乡间生疏的我们长长见识,此时他正弯腰在花生地里耐心地搭着地弓箭。孩他爸旁边举着相机,在满院子惹人的春景里东拍西拍,全无一路上驾车的劳累。又是两三个月不回趟老家了,一见回到家就满心的踏实,老人是这样,我们亦如此。

突然,啪的一声,大家都循声过去,在儿子的叫好中,知道原来地弓箭的机关被触发,砖头带着钢针,扎中了一只正在坏事的地鼠。高兴好奇之余,儿子要看看这被命中的家伙到底长什么样,于是始作恶者的真形终于曝光。这是一种圆滚滚的地鼠,因长期在黑暗中从事土方作业,这种地鼠的眼睛几乎已退化不见,尖尖的拱嘴,四个粉色小手长得竟同人的手掌一般,看这裹一身厚实皮毛的倒霉家伙在太阳的强光下悬空无望地张着灵巧的小手,我们动了恻隐之心,让它着在地上,可这家伙一着土就不忘老本行,又开始奋力刨土,这还了得!正在想怎么处理这可怜又可恶的家伙,可巧一只白猫溜达进小院,听婆婆说,这只白猫常定点来家里蹭食儿,今儿这顿它正赶上了!于是期待中的白猫吃鼠开始了。但是这地鼠的毛皮实在厚,猫一时竟无从下嘴,好容易找到下口处,猫却衔着这厚皮鼠这儿躲那儿藏,敢情它的下午美餐是想要避人耳目的,终于,在一个僻静的闶阆处,那猫才咕噜咕噜地开始了一番饕餮。半小时后,白猫片甲不留地结束了午餐,它打着呵欠抹着嘴儿,肚儿溜圆地离开了。

儿子的眼瞪得大大,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活生生的一幕。

在这春天,这是平常的事,爷爷说。

让我们感受到老家这小小院子的新鲜高兴事儿,这是老人的用意。就像每次从老家回来,带着大包小包的瓜果蔬菜,五谷杂粮满载而归,同样是老人对我们的一片心意。这短短的半天时间,我们并不能为老人做些什么,只是陪老人度过了一个宁静闲适的下午;年迈的公婆对我们也并无所求,我们抽时间赶回来一趟,让老人看到我们轻松愉快的样子,老人的心里就已经十分满足。

这样一个平常的春日下午,在这样一个平常的小院,因为盛了满怀的亲情惦念,每一想起,心头就涌上一股细细的暖。

农家隆冬

文/郭雪强

已然过了冬至,村外的庄稼地被北风收拾得分外空旷,甚至鸟儿也不多见,因此寂静。站在广阔的田野里,不仅感受到大地的博大,而且也感受到它的谦卑,它给了庄稼人自己所能给的一切,也让天空变得清晰,甚至从这个村望见那个村。

空旷中那些看上去多少有些孤单的电线杆和白杨树,实际上是手拉着手的,那些在大树怀抱里的一块一块的村子实际上也是手拉着手的,窄窄长长、弯弯曲曲的小路承载着从这儿到那儿的脚印和车辙。要是早晨,有霜或雾,又会把田野装扮得稍稍有点柔美,有点清秀,有点朦胧。要是傍晚,有夕阳或晚霞或雾,更会把田野映衬得旖旎,多姿,含蓄。

村庄内部,早有成堆成垛的稻草装进了身体,它们长于庄稼地,被庄稼人收回,现在就以柴火的身份为村庄保暖。村庄也空旷过,现在却是充实的,收获的稻谷、玉米、花生、黄豆有的在粮仓里睡着,有的还在房顶上吹风,粮食的好坏、起伏的价格正是时下农民围坐火炉时最热门的话题。村庄,粮食,人,就如同三角式的爱恋,你爱着他,他爱着我,我爱着你,反之亦是。

农具清闲下来,人也清闲下来。院落里的柿子树上,叶子早已落得精光,光秃秃的枝干伸向天空,像是一个迎接的姿势,可爱又有趣,让这个朴素的农家小院不失生动。让人不能远离热闹的还是那些叽叽喳喳的麻雀,从这家到那家,从树尖到房顶,只是瞬间几秒钟的光景,让愈来愈清冷的日子愈显清冷。它们总是这样,一年四季不曾变化,内心好像丝毫没有季节的概念。人却无法。人是知冷知热的,而有冷肯定会有热,有热便也少不了冷,所以在村子的街巷里转悠,会听到从院落里溢出的响亮的欢笑声和低迷的哭声,幸福和美满,思念和孤寂,在哪里都是一样的相伴相随。

看上去已经空旷的庄稼地,更像智者在思考;显露出的依然挺立的为数不多的几棵树,更像才子英秀在引领风潮;村庄虽然老了,不怕又多一载,还好,每天的日出和日落都是新的,人就在旧事新风里感受自己的伟大与渺小。

春日农家韭菜香

文/陈树庆

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和煦的春风送来漾漾浮动的春意。窝藏了一冬的春韭从刚刚苏醒的泥土中钻出来,以一种倔强的姿态生长着,举起绿意浅浅的小旗立于田垄间,翠绿如翡翠,鲜活可爱。

“一畦春雨足,翠发剪还生”,对于农家来说,韭菜确是一种经济实惠的好菜。因韭菜是多年生蔬菜,一次种植后可连续采收多年,割了长,长了割,一茬又一茬,几乎不用换茬翻耕。韭菜虽然是一年四季常见的蔬菜,但是,人们最喜欢的还是春韭,之所以为人们喜爱,是因为它经历了一个严冬的养精蓄锐,加之春天常有夜雨,次晨收割,其中含有充分的水分,便柔嫩多汁,吃在嘴里,鲜嫩清香味美,余味无穷。

春韭味美,在农家。农家人在房前屋后或自家地里都会开出一片菜园,种有一畦韭菜。每到春天,一场温润的春雨过后,在散淡的阳光和料峭的风里,在浅土里隐了一冬的韭菜,开始探出头来,簇簇拥拥,随意而野性地蓬勃着,立于田垄间,远远望去如汪汪的春水。靠近新韭,蹲下身,在那些柔嫩的细叶旁,空气里荡漾着阵阵芳香,春韭不高,那么稚气的嫩,那么明媚的绿,绿莹莹的叶子显得肥厚而富有弹性,让人陶醉。“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特别是在下了春雨后,沐浴着淅淅沥沥的春雨,提篮剪下春天的第一茬韭菜,韭菜上带着水珠,水珠晶莹跳跃,韭叶碧绿碧绿,一把沾着雨珠儿的春韭便飞离了地面,变成篮中的一缕清香。这样的韭菜,看上一眼,也会口内生津的。然后回家,再用清清的井水把它洗濯干净,切成寸段备用。接着,摸出两三个从鸡窝里拾起的鸡蛋,打入碗中,少许盐搅拌匀了。然后升起火来,把油锅烧热,倒入韭菜翻炒片刻,再倒入蛋液迅速翻炒出锅。在金黄鸡蛋陪衬下,春韭显得更加碧绿。散发出迷人的清香与芬芳,入口脆爽,鲜气盈口,怎“鲜香”二字了得。春日里有春韭相伴,农家餐桌也新鲜生动起来,清贫寡淡的日子也会变得悠长绵远。

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春韭炒蛋,只在春天,错过了,只有待明年。虽有了蔬菜大棚,可一年四季都能吃上韭菜。不过,这种在温室大棚里催生出来的韭菜,味道与鲜香靠不着,韭菜上锅后,便容颜凋落,让人大跌眼镜。不过论及味道,确实是以春日的嫩韭最为鲜爽,春天一过,韭菜中的纤维就增多了,不仅失去了柔嫩的口感,辛辣刺激味也会加重,吃完后,留存在口腔中的异味久久不散,为不少人所厌憎。所以说,真正吃韭菜,春天才是好时节。最好的春韭上市,约在清明之后,谷雨之前。春韭乘了春日的水气,独有一种清香。韭菜自古享有“春菜第一美食”的美誉,《诗经》里说:“四之日其蚤,献羔祭韭。”每年春四月之初便以小羊和韭菜祭司寒之神,说明韭菜在当时十分珍贵。民间有“正月葱,二月韭”之说,可见春韭有多么诱人。

吃春韭就图一个鲜、嫩。一箸入口,在感受春天味道的同时,值得回味的,是春韭朴素的滋味,也是生活本真的滋味,唤起人“一畦春韭绿,十里稻花香”的诗境里的乡愁。

乡间泥土亲

文/史忠和

人们说乡村是泥土做的,泥土是乡村的灵魂。绿色的田园,葱郁的林木,肥沃的土地,袅袅的炊烟,总会让我生出一份别样的亲切。乡间的山,乡间的水,乡间的人,乡间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果,在我眼前都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亲切。

岁月轮转,社会巨变。乡村,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昔日的茅草房已完全不见踪影代替它的是小楼幢幢和花砖红瓦,昔日农闲时走家串户闲聊的村民,如今骑着摩托车、开着小车忙着进城打工、经商。一切都在快速变化,惟独不变的是田园的风情,是那绿意盎然的激情,孕育着生命的勃动。

我的童年和少年时光都是在乡间度过的,即便是读了大学,学校所在地也是在距离城市很遥远的偏僻的乡村,参加工作后,我依然生活在泥土厚重的乡村,至今没有离开过。

恬静的清晨,被清脆的鸟鸣声划过,阳光、雨露和清风,带来了乡间特有的奏鸣曲,圈了一夜的鸡鸭鹅终于摆脱了黑夜的束缚,扑棱着翅膀飞快的向田野、池塘奔去,有的鹅还不时的伸长脖子“嘎嘎”地大声高歌。袅袅炊烟带着它特有的灵性从村庄的房顶屋脊冒出来,时而笔直如柱,时而飘飘渺渺,散乱在人家的房前屋后,散乱在林间树梢。散乱的炊烟犹如画布上的泼墨,淡淡然然如纱,轻轻悄悄似雾。于是家家锅碗瓢盆响,户户厨室飘清香,稀粥、薄饼、小菜、大酱、大葱,带着农家特有泥土的味道,香了口胃,醉了心田。

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踩着黑色的大地,身体涌动着大地的脉搏,任清风自然而然流淌过脸庞和身体,清爽干净,像是不染世俗凡尘。一阵微风吹来,泥土芬芳扑面而至。田野上、小沟旁叫不出名的野花正悄然开放,开的灿烂多姿。一只只彩色的蝴蝶和勤劳的蜜蜂时而在路边翩跹起舞,时而在花间忽隐忽现,悠然的沐浴着初夏的曙光。蒿草到处都是,一丛一丛,绛红的、银灰的、褐黄的,散发着一种苦而辛辣的气味,似乎还带着淡淡的清香,在微风中摇弋、轻摆,仿佛少女的轻歌曼舞,楚楚动人。一排挺拔的槐树,正摇摆着它那弯曲的枝干,一串串白色的槐花在阳光的的照耀下,被微风吹落下满地的花瓣,犹如仙女散花一般仙境。

四周满眼的绿,绿的青翠欲滴。山林下,一垌垌翠绿色的田野,一片片墨绿的果园,包围着一幢幢错落有致的花墙红瓦的农庄。那浓淡浑然的绿,顿时令我心境开朗,心旷神怡了。那浓浓的是母亲的绿,绿得深沉而真挚;那苍苍的是父亲的绿,绿得坦荡而质朴;那幽幽的是乡间少妇的绿,绿得浪漫而纯正;那浅浅的是农家女儿的绿,绿得天真而明丽。这温润的绿色正悄无声息地浸透了我的肌肤,渗入了我的血液,直入心脾了。我甚而疑心此时的我已不再是原来的我,已经变成了一株绿禾或是一片绿叶,在绿色的微风细雨中惬意地摇曳着。我贪婪地呼吸这甜丝丝的乡间气息,尽情地体味大自然的盎然生机——鸟语花香、群草芬芳、五谷泛绿、夏情甚殷。

一阵清香扑面而来,渗透到我的心田,掬一把黝黑的泥土,把它放入家中的花盆中,那花,茂然!这就是乡土浓郁的气息,是乡土自然的力量。

抬头仰望被风吹过的地方,不管是田野阡陌,还是乡间街巷,幸福的影子到处可见。简单,真实,又不缺乏温暖!

住久了都市的楼房,厌倦了车水马龙快节奏,疲惫了霓虹灯的五光十色,越来越多的都市人开始向往农村的田园生活。每逢节假日,来到农家小住几日,品尝一下农家菜,体味一下农家屋,感受一下农家情,天空是那么的纯净、乡音是那么的亲切,乡亲是那么的纯朴。庄稼是多么地茁壮……那是多么惬意悠然的心灵婉畅。

寂静的夜晚,枕着蛙声入眠,疲惫紧张的身心顿然间得以释然。完全释放了自己所有的工作生活压力和重负,心中充满着平静和祥和。此刻,我一个人静静的做着简单而温馨的梦:绿色的田园,葱郁的林木,肥沃的土地,袅袅的炊烟------这是属于我的世外桃源。

这个春天,我在大足乡村等你

文/邹安超

佛说:五百年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那么,千年的修炼,能否换来今生的等待?

我如那个痴心等待男孩的女孩,修炼了五百年,再五百年,千年过去,你没来!到1257个年头,都说,千年成佛,可我,不仅仅修成一尊佛,而成就了一个大千的世界,千年佛都,海棠香国,石刻之乡……众多的荣耀与光环,早已将我打扮得花枝招展,世界文化遗产的入驻,五万余尊精美雕像的装扮,还有全国乡村旅游示范区的名誉接踵而来,无论是外表还是内涵,我,都堪称重庆的美女,世界的令爱,清秀,端庄,内敛是我的修为和姿态,我能否吸引住你为我而来?

来吧,朋友,在这个鲜花铺满世界的春天,我在大足等着你。

当你,用双脚丈量完宝顶山,北山,南山,石篆山,石门山……把无数的石雕一一踏遍,那顶礼膜拜的神情还未消散,请别匆忙地离开,大足的乡村,那里清新的空气,逗趣的农耕体验定能除去你一身疲乏,带给你奇特感受和自然的美感。

从渝蓉高速大足东下道右拐,五分钟的路程,几百米远,这个属于赵智凤故土的地理位置上,耸立着一块煋红又清爽不大也不算小的招牌,曰“一律红草莓园”。既为“一律红”,依中国汉字的释义,则为“全部”或“所有”,这样一想,会不会想到是“吸引眼球”或有“欺骗”?但,当你既在期待,又很忐忑之时,园主人的睿智和友善,引你走向钢架大棚和草莓种植园,一列列,一排排,个大的,个小的,红的青的,刚谢花蕊的,在一群蜜蜂“嗡嗡嗡”的叫卖声里,你陡然发现,这是无公害种植的典范,因了蜜蜂对生态环境的敏感,因了它的密闭和人工栽培,没有外间气候的影响,没有自然昆虫的入侵,蜜蜂便是这个密闭空间的娇子,既传花也授粉,既监测也报警。蜂为媒,花为爱,爱情和性爱,这样的场景在几十个钢架棚内,经常兑现。在温馨和熙的呵护下,草莓如约成长得通红满面,“一律红”的招牌,就此敲响和外传。伸手一采,丢进嘴里,不用细嚼,馨香和清甜袭来,忍不住直说:甜甜甜!

如若还不过瘾,满足不了你走向田间,走向乡村的体验,那么,请调转车头,启动油门,重新走上渝蓉高速大足段,在铁山(三驱)下道口,左边的招牌“大唐丰域农耕体验园”更醒目地立于公路旁边,这是又一个乡村旅游示范点,草莓、葡萄、有机蔬菜采摘,农家饭,乡村游乐园,大人的,小孩的,去垂钓,去摸鱼,去滚滚铁环,吃正宗的农家饭,有烙麦粑,老腊肉,水盐菜炒风吹肉,凉拌侧耳根,河水点的豆花,怀旧,乡土风味,新奇的玩乐,这里都能实现,吃着土里随手可采的青葱菜蔬,看着三三两两的城里人纷至沓来,“感受农家生活,体验农耕文化”这样的理念一下充斥你的脑海。

从农家体验园出来,再驱车前往两里地的“翰锋庄园”,这里,是放养身心释放心灵的理想家园。

庄园内的农家酒店,四合院的格局,几十间房屋一字排开,一边做餐厅,一边是房舍,正向是娱乐房间,随性中透出别致,别致中突显几分自然。旁一小溪,潺潺悠悠地流着,溪内各种水生植物,供养出高含量的负氧离子,突显得自然又野趣。

吃过这里养殖的正宗广西瑶山土鸡,品味着刚从鱼池里捞出的新鲜鱼仔,菜地采摘的果蔬,清脆甘甜,口里的鲜香,慢慢吞噬着你的味蕾和神经,美好和回味,让你无法忘怀这山间的入驻和体验。

入夜,乡村幕色四合,村庄也显得安宁和沉静,置入乡野的酒店也静默起来,农家的窗户透出晕黄的灯光,劳累一天的农人正待熄灯就寝。夜间静谧,听山里万物拔节的吱呀,听春雨淋淋滴落的声息,夜,飘散着乡间的泥土气息,丝丝滋润,丝丝迷离,躺于舒适的床上,疲惫和劳累的身心也慢慢得到放松,慢慢得到释放。

几只雄鸡高昂的啼鸣,引山间无数的鸡舍,传来咯咯咯不停的叫喊,上百万只雄鸡齐声歌唱,划破晨曦的封锁,把正在酣睡的你撩醒,还未穿戴整齐,便三步并作两步奔出房门。

寻着鸡鸣声,站立院前,对面山间的几缕炊烟被微风指引,慢慢悠悠地飘拂至眼前,一下有了云山雾绕的缥缈;再看面前的鱼塘,游鱼摇摆着凤尾,似偷听着客人的窃窃私语;而村庄里的农家,那些仍在从事着农耕劳动的农人,趁着太阳升起之前,正忙着给种植的有机葡萄增添着农家肥,忙着给租赁的土地翻犁下耙,等待下一轮果蔬的起苗栽插,他们躬耕的身影,早已把入住农家酒店的客人目光锁定,回归自然,融入乡村生活的生存法则一下把你带回大自然的怀抱。

等你无法割舍地在庄园住些时日,外界的俗事缠绕得不得不离开之时,庄里人说,我们还有一个好去处——雅美佳湿地。

号称自然之肺的湿地,在大足,这个内陆的地域,深藏着一片占地2500亩的水生植物王国,如若还有时间,不妨去走一走。当你还未到湿地公园时,那响亮的口号便引领着你的双腿,“携手雅美佳,把公园搬到水上去”,大气,豪迈,如此的言论,是不是震得比天响?

一千余品种的水生植物,在两千多亩的山恋梯田里,按太空荷,生态荷,景观荷,菜蔬荷,还有各类水生花卉等分门别类地种植在不同田块,在春天的招引下,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美好清丽展现无余,而水中罂粟那嫩嫩的,黄黄的花蕾和花瓣儿,早将你的心捕获,闻闻香香的花瓣,摸摸粉红张扬的水中美人蕉,“十祥花海”确无虚名,徜徉在五颜六色的各式水生花卉中,水之娇子,花之仙子那定会是你,于是,你会长叹一声,神仙何在,我便是也……

因了世界文化遗产的厚爱,大足乡村游也风生水起地展开,好吃的好玩的好耍的,布满1436平方公里的空间,龙水湖温泉度假区宏大宽广的气场,陡生出无限的温情与浪漫,荷花山庄的荷花宴,邮亭鲫鱼的鲜嫩回甜,珠溪的野生鱼,三驱的名小吃,丁家坡的土豆片……400余家生态农家乐煨炖着粑笼笼的土鸡肉,滴着油水的老腊肉,还有农家妇人自家腌制的传统咸菜,无论是香味还是下饭,都令你耳目一新,有着美的体验。

来吧,朋友,不管你在何方,这个春天,我都等着你来!

秋满疏篱

文/魏伟

走过七月流火,有风从八月的初秋吹来,夏日的暑热渐渐退去。信步乡间,听蝉鸣树枝,看瓜果满园。碧绿的丝瓜,枝蔓一旦附着了院墙便不屈不挠地向四面八方扩张。苦瓜黄瓜也不示弱,在农家主人用芦苇搭起的篱笆架上,拼命伸展茎蔓,结出累累硕果,力撑起一片秋天的景象。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在大诗人范仲淹笔下,秋水无边,秋色无边,秋思无涯。芳草怀远,兴寄离愁,望家乡,渺不可见;怀故旧,黯然伤神;羁旅愁思跃然纸上。境界宏大,深沉大气。时至今日,每一个平凡的布衣俗子,在离家外出时,假如他有幸读到或者想起这首词时,心中是否会像我一样,在百般感慨之后,略微感到有一丝慰藉呢?

犹记得,15年前,我素衣简行,一人一包裹,来到这个城市,租住在这江北小镇,一座瓜果蔬菜满篱笆的农家小院,开启自己的创业之行。忙完工作之后,漫步在丝瓜架下,菜园小径之中,心情极其畅快舒展。放眼望去,紫色的茄子、碧绿的黄瓜、通红的辣椒……甚至是路边一株紫苏,都令我感到心里踏实安宁,仿佛它们在向我诉说一粒种子从春到秋的故事,在向我展示走向丰收的喜悦。而我,置身于这田园绿树中,似乎也能很快忘俗事于身外,不急不恼,心平气和。

秋风起时,思念无端被牵起。斜阳外,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故园此刻,也是帘卷轻霜。多少回,梦见高堂二老银丝白发,拄着拐杖,伫立在村口翘首以盼远行的儿女归来。秋风不语,唯见幽幽古道长亭,悠悠雁行长空。游子同样思归,有道是: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

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叽叽喳喳叫着飞抵篱笆小院,它们时而嬉戏,时而钻入藤蔓丛,似乎在讨论哪颗丝瓜结得好,哪棵黄瓜长得大,但凡有一阵风吹过,茂密的篱笆架轻微起伏,鸟儿便倏然一惊,一头扎进天空不见了。

月光皎洁的晚上,小院微风吹拂,房前屋后散发着植物特有的清香。月色透过篱笆架洒落下来,四下里都是蛙鸣和虫子唧唧的叫声,晚归的人们三三两两从门前小路走过,脚步急促。小院中倘若摆上一张桌子,炒几把花生,斟上买来的农家自酿老酒,夫妻对饮或者一个人独醉,都很惬意。人生天地间,名利权欲不过是过眼云烟。人生如梦,得失寸心间,何妨今日大醉一场,明天从头再来。

时常想起幼时,每当秋夜来临,村民吃过晚饭,摇着蒲扇去寻找热闹的地方谈天说地,解暑纳凉。那时没有蚊香,往往在院中用秕谷和晒干的草束生一堆火,孩子们或躺或坐在宽大的竹床上。袅袅烟火中,火光明明灭灭,伴随着大人的声音由嘈杂到稀疏,渐渐鼾声四起……于是,人们便打着呵欠散去,小孩子熟睡后往往不肯起身回屋,大人只好连拽带抱往家里扯,否则,秋夜里睡外头,第二天清早醒来要吃露水的,伤身子。

当秋天来临,年年岁岁,岁岁年年,相同的是物候,不同的是心境。轻霜微露,红叶黄花每年都会呈现,但逝去的永远回不来。城市在发展,乡下也在改变,那曾浸透着农耕文化的农家小院,已经难觅踪影。很多乡下已经难得听到蛙鸣,甚至农民也不完全靠种田养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农闲时节,他们上工地,进工厂,四处奔波,为自己的下一代能过得更好拼命干活。

作为农民的后代,我早已不事稼穑,但做人不能忘本,如同这满园蔬果对秋天的感恩。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又至秋满疏篱。人在旅途,身居闹市,那植根于灵魂深处的农民气质让我面对生活从容淡定,但我对田园生活的向往从未停息。

童年的土灶

文/刘宏沛

人一上了年纪,就爱怀旧,尤其是儿时故乡的一草一木,田间的一稼一穑,总像是电影的蒙太奇一样,在梦中放映。用一句时髦的话,这就叫做记住乡愁。

近期,因参与自然村落历史人文普查的工作,又回到阔别数十载的故园。乡亲的一颦一笑、乡里的祠堂公厅、农家的瓢盆炉灶,又徜徉在脑际。诚然,普查的内容都有明确的规定,而那些牛栏、羊棚、猪圈、狗舍、鸡窝、鸭寮以及土坯的老屋、坑沟的鹅卵石,都不属调查的范畴。然而恰恰就是这些毫不起眼且微不足道的物事,却是那剪不断理还乱的一缕缕乡愁。

采写的过程中,我在远房宗亲一间闲置了的土角砖筑成的老厝中,再见到了儿时所熟稔的土灶,勾起了对童年的记忆。

土灶出身卑微。很久以前,我们的先辈,将一堆以红土和上贝灰夯实成形的土坯或煅烧了的砖块,靠着泥土的黏合,垒砌成简朴的农家灶台,在其中再安放下一口黑铁锅(潮州人称之为鼎),土灶便诞生在厨房内或屋檐下。一捆捆稻秆,一抱抱柴草,燃起了一灶通红的炉火,烹调出可口的农家饭菜。一锅饭、一盆菜,过起了和和美美的农家日子。土灶,似庄户人家的乳娘,默默地相伴着日落日出,哺育着春夏秋冬。清代文士赵翼在其《恨海》中曾有记述:“东面墙脚下,打了一口土灶,树叶树枝,高粱秆子,铺满一地……”,可以看出自古以来就有土灶的倩影。土灶虽不绚烂,甚至杂芜,但却暖心暖胃,养人养家。

土灶的燃料是柴草,各种各类,兼容并“燃”。修剪柑林茶树砍下的枝蔓,秋风乍起落下的枯叶,树林冬春更新露出的朽木,收获稻麦时剩下的秸秆……皆可入灶。为不断炊,农民们稍有闲暇,便上山割草、砍柴、拾枝。满山遍野的茅草杂竹,镰刀挥舞,一捆捆背下山坡;干枯的树枝,斧头砍过,一段段扛落山坳;林间的败絮,耙子搂过,一筐筐挎出山谷……日积月累,那些陈年旧柴及当年新草,垛满厝前屋后,以备日常三餐之用。它展现出农家的辛勤,也昭示着那个年代农家的自力更生。

若想人吃好,先让灶吃饱。烧火和做饭有个前因与后果的关系。火烧得好,饭菜才做得香。可掌握火候绝非易事,须要耐心与技巧。熬稀粥、炒青菜,需猛火;烹小鲜、煎鸡蛋,需慢火。母亲是煮饭炒菜的行家,看母亲的操持,就像观赏艺术家的表演。一条条柴一把把草送进灶膛,或猛烈或温柔地燃起红红的火焰。柴草燃烧的爆裂声,噼噼啪啪,锅铲撞击鼎墘的清脆响声,叮叮当当,合奏出美妙的乐章,让生活充满希望与期许。

土灶传承了土的厚道与包容,从不矫揉造作;农家人特别钟爱这一点,虽无山珍海味,但却倾其所有,煎炒烹炸蒸煮烙炖等各种烹饪技法,在土灶上发挥得淋漓尽致,变着花样满足家人的胃口。每当炊烟袅袅,锅盖响动,饭香弥漫,那便是一天中最舒心的时刻,诗意而温馨。每逢年节,饪鸡卤鹅蒸年糕,土灶更是忙得不亦乐乎。制作过节美食,是土灶的使命与荣耀,各式应时的食材,本是形孤影单的个体,经过灶与火的催化,在锅内搭配融合,变成色香具备滋味抢嘴的佳肴。如魔术般神奇,却又富于人情味,为农家营造年节和顺安乐的气氛。

记得儿时家中的灶台,在显要的位置,供奉着一位灶神爷。每逢晦日(农历每月的最后一天),祖母便敬上三炷香,诚心诚意地顶礼膜拜,祈求灶神庇佑。(《抱朴子·微旨》中说:“月晦之夜,灶神亦上天白人罪状。”)到了农历十二月二十四日这一天最为隆重,相传为“送灶日”,或曰“辞灶日”。我们潮州人称之为“送灶”,也称“祀灶”、“过小年”,意为送灶神上天述职,故又称“神上天”。当地的习俗,于是日要备清水一缸,并以“奏疏”、“糖桃”、灯芯和纸马、纸鹤作为供品,举行送灶神上天的仪式。此中的“奏疏”是灶神上奏天庭的文本;“糖桃”则让灶神吃了嘴甜而多说好话;灯芯是让灶神点燃了好照明上路;纸马纸鹤是灶神往返天地的交通工具。到了翌年的正月初四日,一家人就早早起来,打扫庭院房屋,备清水一缸及稻草扎,再插上香烛于灶台,恭迎灶神返回人间,俗称“神落天”。

关于灶神,辞书中有记载:灶神,亦称灶君、灶王,供奉于灶头,是中国民俗信仰的神明,能掌管一家的祸福。灶神的原型是谁呢?据孔颖达疏载,“颛顼氏有子曰黎,为祝融,祀以为灶神。”《礼记·礼器》曰:“燔柴于奥。夫奥者,老妇之祭也”。故祭拜灶神多为家中的老年妇女。灶神的穿着如何?《庄子·达生》云:“灶有髻”。据司马彪注:“髻,灶神,著赤衣,状如美女。”在民间,大多数人家还在送神当日于灶头贴上“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的大红对联。我上小学的那段时间,每年都帮着祖母粘贴对联。

又据《酉阳杂俎》记载:“灶神称司命帝君,姓张,名单,字子郭,状如美女……凡治灶于屋中央,口向西,灶四边令去釜九寸,以砖及细土构之,立亦勿令穿折,神灶之法也……四月丁巳日祭灶,主百事大吉之兆。”(见《搜神谱》)这是另一段关于灶神的传说。

土灶吃的是柴草,奉出的是美食。也许是出于对灶的感恩与敬畏,勤劳善良的村民,总在逢年过节时,将盛出的第一碗饭,虔诚地高高举起,敬天谢地,祷祝五谷丰登、家业殷实。而主妇们也分外珍视土灶,常把灶台洗刷得干干净净,使之不现出丝毫烟熏火燎的痕迹。灶上用具、灶前柴草,总是码放齐整。因为土灶也是农家的脸面,映衬着农家的生活品位。

我原来的工作单位,有位老家住东北的南下干部。他曾告诉我,北方的土灶大多连着土炕。灶上做着饭菜,灶火的余热从侧旁地下通道进入炕底,烧热了一床土炕。寒冷的冬天,全家人在炕上闲聊、安睡,很是惬意。灶里剩下的火炭,扒出来可放入火盆取暖;或用水浇灭,晒成木炭,老年人可作为火笼(手炉)的燃料;也可趁着灰烬的剩热,埋进几根玉米、几粒土豆、几个红薯、几片大蒜,顷刻间就能享受喷香的烧烤。这是农人的智慧,更是农人的福祉。十几年前,他返了趟老家,回潮州后对我说,他老家的土灶已湮灭了,代之以各种电气化的炉具。土炕也端掉了,最普通的人家也用上眠床,冬天铺一领电热毯,以备睡眠时取暖之用。较充裕的家庭,则用上冷热两用的空调机,夏凉冬暖。

我久居城市,远离了故乡的土灶,远离了烟火的味道,但对土灶烹出的美食的渴望却愈发深沉、浓烈。现如今各处农家乐所经营的农家菜,比比皆是,故而时不时寻家土灶餐馆,邀来三五好友傍着灶台,在丝丝的温暖与淡淡的烟香笼罩中,开怀畅饮;时而续上一节木柴一抔稻草,仿佛又面对童年的土灶。偶尔回乡,常静坐灶前,沉沉隐隐地为灶门添火,看年迈的母亲在灶台做出熟悉的家常美味。当是时也,忽然觉得漂泊的心有了依托,踏实而祥和,恍惚又找回了儿时在老家的感觉。

不久前搬进新的住宅小区,厨房里的燃气炉、电磁炉、微波炉、电饭煲一应俱全,所做出的饭菜也算美味爽口。可是久违了老厝的土灶、柴草、烟火及农家饭菜那极具画面感的生活场景,心中未免惆怅。每忆及此,心中便五味杂陈。因为那些往事是植根于心底的情愫。一座土灶,曾经燃起昔年红火的日子;而今,又燃起游子炽热的乡愁,永不熄灭。

红叶醉秋

文/郑能新

带着纷纷扬扬的秋雨,我们走进了大别山深处。

人说,雨天不看景。但我们一行依然怀着湿漉漉的心情上路了,由此可见大别山的红叶有多么大的魅力!

季节已入晚秋,山风在雨的滋润下,自然有些凉意,而我们一路看下来,心里却热乎乎的。清一色的柏油马路,宽宽荡荡直通山里;一排一排的仿古民居,高扬着凤型马头墙,在路的两旁骄傲地站成军人姿态,列队迎候远方的客人。进入九资河地界,如同跨进了大自然的画廊。河谷两旁,山呈奇形,石显怪状,五颜杂陈的植被像是绘画大师临空泼洒的颜料。谷地中的河流收敛了春天的野性,带一袭清亮透底的溪水向行人欢歌。田园早已收割干净了,留下一条一条曲线优美的田埂在那里尽情展示迷人的身姿。那些秃了叶子的树木张开黑色的枝干,显露着大自然丰富的血脉。偶有炊烟从山坡上或谷地里的农家飘出,袅袅婷婷,带来无限生机。

古镇坐落在人间仙境天堂湖的下边,依山傍势地镶嵌在一条清水河的两岸,全部焕然一新了,不过,依旧保持着古色古香的味道。白墙黑瓦,雕梁画栋,一式的百叶窗,一色的朱黑木门,千百幅水墨画,加上一排排大红灯笼的映衬,那感觉,一点也不逊色于湘西名城——凤凰。

车子走走停停,为的是给随行的作家、画家和摄影家以足够的空间,他们每到一处不是惊叹就是拿起相机狂拍不止,那样子比猎人发现了猎物还要兴奋。

午饭安排在圣人堂的一户农家。这个小镇也是清一色的仿古建筑,清一色的农家宾馆。镇上收拾得无比干净利落,极像是一个打扮俏丽的村姑,带着几分质朴,显露几分妩媚。街道上早已停满了来自各地的车子,摩肩接踵的人流,张张脸上洋溢着山外人的欣喜,他们都是冲着大别山红叶而来。我们跨进农家小院的那一刻,热情的主人带着笑脸迎出来,见到同行的市旅游局副局长方华国,一把握住他的手:“方局长,我们现在就是吃您给的一碗饭哪!”见我们不知所云,他又说:“这些红叶树当时差点都被浙江商人收购砍伐,是方局长设法保护下来的,而且,红叶的推介宣传,方局长功不可没啊!”

难怪,一路走来,当地的许多干部、群众都与方华国亲热地打招呼,原来,背后还有这么多故事!同行的作家当即赋打油诗一首:“罗田好景色,到处有红叶。百姓致了富,常念方华国。”一时,大家笑翻。

午后,霏霏细雨还在无声地下着,但大家还是经不住诱惑,纷纷拿起相机、画夹走进了红叶遍野的田园。

大别山红叶有多种,但最着名的是乌桕红叶。乌桕因其果实有多种用途,因而遍布山区的田间地头。每年立秋以后,那一树树的乌桕叶子开始由青变绿并慢慢变黄,霜降一到,不经意间一下子就变成了红色,仿佛千万簇高高举起的火把,把寂静的大别山区燃烧得热血沸腾!

睡了一宿好觉,天刚蒙蒙亮,友人就喊叫起来。他们知道迎来了一个好天气,便有些迫不及待了,都全副武装好了要抢雨后初晴那第一缕阳光!

依旧是圣人堂那颇有诗意的田园,都说这里的红叶最入镜入画。此时,曲径通幽的田间小道上,行进着无数身背相机手拿三角架的人们,他们都在寻找最佳拍摄位置。几头早出的牛羊在悠闲地放牧,那份宁静让人都心生羡慕。两只喜鹊牢牢地粘在牛背上,气定神闲得颇有绅士风度。田间地头的野草和稻茬上挂满了亮晶晶的露珠,远远看去就像布了一层白雾。

太阳出来了。远处的一个山凹子托着那轮亿万年不灭的精灵,把一身金色的光辉洒向了这个寂静的山区。

似乎,千树万树的红叶最先感受到了阳光。那一棵棵含霜带露的红叶顷刻成为万千鳞片,闪耀着令人炫目的五彩斑斓。一片,两片,随着太阳的普照,整个山区的红叶都被染上了迷人的色彩。它们就像一下子被点燃的簇簇火炬,把大地烧得无比骚动起来,在人们的一片惊呼声中,大别山的秋天一下子醉了。

一个农家之女的学习告白

文/江亲莲

古话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周末,天气晴朗,难得的好时光,陪孩子到市区新华书店看看书读读文,以转移孩子的注意力,慢慢教会他们学着在书中寻找自己的梦想,想一想未来的自己到底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应该做什么样的事,如何才能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有价值,不会白白在世间走一遭。我想,这是我的人生之路,也算是对现在孩子们的一份期许。

其实吧,随着经济社会的繁荣发展,科学技术水平的提升,越来越多新奇有趣的事物流入广大的市场,不断引起了孩子们的兴趣。好玩好耍的事情,的确可以开阔我们的眼界、增长我们的知识、提升我们应对复杂世界的能力,这是十分美好的事情。然而,所谓是药三分毒。再美好的事物,如果我们一味沉迷于其中,就会走向碌碌无为的人生,过着蹉跎的岁月。我们应该从中学到应有的知识,为自己所用,助力自己的人生,让自己的人生在点滴中逐渐充盈。

细看身边的儿童少年,骨子里爱好读书看报的并不太多,一些却越发的喜欢上了打游戏、看电视、玩抖音,确实这些百玩不厌的事物很多大人都容易上瘾,更别说正是成长期中的孩子们。有时走在路边,也会看到一些孩子拿着手机吃着零食玩游戏刷抖音,脸上的表情还显得有些兴奋,不禁感叹现在的孩子们太聪明了,生活环境也比较优越,可又觉有些游戏人生,因为时间被慢慢流失在迷漫的岁月中了,多不划算呀!

想起我们小时候,哪里知道什么是手机电话呀,一点都没见过。用手机还是上大学快要毕业找工作时,花了两百多块钱买了一个旧的手机,还只带有基本的通话、信息等功能。我生长在农村,一年四季农活交替,家庭重担,记忆中的时间除了学习就是帮助爸爸妈妈做家务,割草、喂猪、担粪、搬玉米、挖红苕、打谷子、收麦子等等,没干过的农活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十岁的自己就能做饭洗衣梳头洗头了。

也许是童年的这些亲身经历,让我变得比较独立。从小学起,我就学习非常的自觉,每天不需要爸爸妈妈叮嘱唠叨,我也能自主的抓好学习做好功课,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十多年的学习生涯,收获的奖状贴满了一墙壁。记得每次拿回一张奖状,爸爸妈妈都会小心翼翼的擀平,再用胶水涂在纸上,最后再一张张的贴到墙上。因为是泥土房的缘故,时间久了,胶水就会被墙体的泥渲染掉落,所以每次爸爸妈妈都要多拍几遍,还会一边笑眯眯地说“女儿,成绩属于过去,不能骄傲自满,还要加油呀”。

看到爸爸妈妈脸上的笑容,觉得一切付出和辛苦都是值得的。而今,我喜欢看书学习的习惯还一直保持着,也丢不下放不开。家里许多不起眼的角落,都被我填上了书本,特别是好多年以前上学的课本都还完整地存放着。每次下班回家,总要摸上一摸,翻上一番,虽然觉得自己记忆力不太好,看过的很多内容都不怎么清晰了,但是我相信这些铅字会慢慢地镌刻在心里、脑海里、骨髓里形成力量,指引我前行,为我答疑解惑,成为我最好的灵魂伴侣。

爸爸没有上过学,他出生的年代刚好遇到吃穿比较紧的时代,吃穿用度都要用票买用券买。为了能让更小的弟弟妹妹上学,吃穿有个保障,爸爸十几岁就干活为家挣工分了,如今他们四姊妹里也就只有爸爸没有知识文化。爸爸就靠着老实本分在城里做工挣钱供养老人孩子,也因为老实本分让人放心,周边的很多邻居都愿意请爸爸做工,有的老远都托人来交涉事情。爸爸天没亮就出发,每天要天黑了才能到家,到家了,还得做饭炒菜,吃完自己做的这顿热腾腾的饭菜已经快凌晨了,或许别家都早已睡觉了。

我呢,一有时间就会回家,为爸爸做顿饭,每次都是饭做好了等很久,爸爸才挑着扁担回来,街边的路灯,把爸爸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爸爸是住在小区废弃的门卫室里,可能只有十多平方米,平常吃住都比较打挤,门卫室外的空坝子就是我们休闲娱乐的地方啦,这里也是我每次回家学习看书做作业的地方。看,一块空地、一盏路灯、一张废弃的小方桌,就是我的书房啦。见我总是在路灯下写字做作业,楼上的住户阿姨叔叔经常把自家孩子的学习用品拼一些给我,比如台灯呀、钢笔呀、书包呀……现在想想都觉得特别的温暖。

每次离开时,舍不得多吃肉的爸爸,还总是去菜市场给我买几十块钱的烧腊让我带走吃,因为有油盐辣椒拌着,放在冰箱里也可以管好几天。爸爸一个人做工挣钱是非常有限的,两个老人两个孩子的支出,太沉重。没过多久,爸爸就把妈妈接来了市区一起做工挣钱。就这样,一日复一日,爸爸妈妈在这个狭小的门卫室住了近十年,我也帮着爸爸妈妈做些力所能及的小工,慢慢地懂得了生活的艰辛和成年人的不容易。

如今,爸爸妈妈依然做着小工,只是离开了这个门卫室,换到了大一点的租住房里,因为我和弟弟也会时不时地回家,就给我们两姐弟预留了住下的空间。爸爸总说:“人呀,任何时候都要脚踏实地的干,要努力要奋斗,要吃得苦。”我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到底会走成什么样子,能做成多大的事情,但是我都会竭尽全力努力到无能为力,因为这是我对爸爸的承诺,也是我谨记爸爸的教诲,这句话虽然朴实简单,但足够我受用一生。

“几经故地几回眸,鸣鸟声声唱陌畴”“相约尧坝纵情歌,一诗一韵显风流”“驱车尧坝镇,三省聚群英”……周六,由泸州市合江县人民政府承办的诗诵盛世·相约尧坝-第二届中国尧坝诗会在尧坝镇召开。千年古镇,迎来了八方文人墨客的相聚,我也有幸接受邀请,现场感受了一场听觉和视觉的盛宴,更明白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需要改进的地方还有很多,我需要走的路还很远,但读书学习,将是我毕生的坚守。

坚信:我学习,我快乐。我读书,我享受……(江亲莲)

杏花三月俏农家

文/陈树庆

步行上班途中,路过小区花园,一股清香迎面扑来,抬眼寻去,才发现小区花园里的杏树开花了,朵朵杏花雪花般洁白、温润。几枝待开的花蕾露出绒绒的粉色,不禁让人想起“红杏枝头春意闹”的情境。看到这样一树的春色、满眼的妖娆,不觉脚步慢了下来。

望着满树迎风绽放的杏花,粉白的花瓣裹着金黄的花蕊,闻着空气里弥漫着幽幽的清香。每每看到这杏花春意闹枝的美丽情景,我常常想起老家院子里的那株老杏树。

在早年的记忆中,乡下农家小院、房前屋后常见杏树踪影。每到春天,杏花开得灿烂缤纷,或伫立于院落之中,或疏枝于墙头之上,不免让人停步注目,顾盼流连,房前房后弥漫着杏花香气,给幽静的农家小院带来一抹春色。老家院子里的那株老杏树,已不知活了几多年月,屈曲盘旋、瘦骨嶙峋黑褐色的树干,似乎向人们讲述着世事的沧桑和北方寒冷的料峭。但是,春风稍一吹拂,一场潇潇春雨的浇洒,它那枯干的枝条又渐渐变得润泽柔软,并且悄悄缀满了红高梁米粒大的暗红色花苞。花开仿佛是一夜间的事,早上一觉醒来,推开房门,花蕾齐绽,枝枝杏花,在微风中摇曳,白而不惨,红而不炽,院子里弥漫起浓浓的清香。

站在树下赏杏花别有一番情趣,一簇橘红色的蕊,粉红色的五叶瓣,简简单单,自自然然,便勾勒出一种美,说不上惊心动魄,却也意味深长。细瞧已开的花朵,被春风轻点后衔露凝玉;待开的,孕香含苞;现蕾的,斑红点透;分明是融汇了梨花的白和桃花的红。树上不仅有花,还有飞扬的小生灵,闻香而来的小蜜蜂正忙着采蜜,颤动着翅膀在花蕊上飞上落下。刚刚萌出的翠绿小杏叶,让你心情会有一种美滋滋的感觉。不知不觉的,弯下一枝放于鼻端轻轻吸吮,便会察觉一缕清芬冉冉上升,略一品尝是杏仁的味道,绚烂的杏花在春光里开始对你微笑起来。瞅着那满树密密麻麻的杏花,听着蜜蜂嗡嗡地歌唱,用劲嗅着花蕊的馨香,真是“杏花树上春客飞,农家小园添生机”。

晴日看杏花是美的,春雨中赏杏花却又是别有一番情趣。“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清晨,隐约听到窗外春雨声,总会让人想起“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的意境。起身到窗前观望,三月的春雨,已经给天空罩上一层透明的纱,到处烟雨蒙蒙。看着春雨从天上轻柔地飘下,再看枝枝杏花已被春雨洗得不着纤尘,似有若无给杏花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杏花像欢愉的美人沐浴在雨的爱河里,敞开胸襟承迎这上天之浩泽,“杏花春雨”便成了优美景色的描绘。唐代戴叔伦的“燕子不归春争晚,一汀烟雨杏花寒”、宋代欧阳修的“林外鸣鸠春雨歇,屋头初日杏花繁”等诗句,将艳美的杏花融入绵绵的春雨之中,可见观赏春雨杏花的美景,别有一番韵致。

杏花先于叶而绽放,开得早,也落得早,盛时短暂。春风轻轻一吹,便一瓣瓣地飘落,恰似冬天的雪花,落在庭院地上、瓦房顶上、院墙上。拿起扫帚,轻轻的把数不清的片片杏花扫起,堆在杏树根下,慢慢干枯腐烂,杏花素素的香味伴着泥土的味道化为春泥。杏花飘落后,枝丫上挤出青青的小杏,小杏在绿叶的相伴下,越长越大,有时忍不住,迫不及待地摘几颗,放在嘴里,轻轻一嚼,酸酸地,还有点苦味。现在回味起来,还觉口留余味,涎水暗流。

长大后,离开故土走进城市,很少有机会欣赏农家小院的杏花了。几年前回去,家中的老屋翻建成瓦房,院子里的杏树不见了,父亲说,杏树太老了,已经不开花结果了。回到城市里,住在高楼大厦里,仍然常常做着乡村的梦,总梦见那株杏树,满树的杏花灿烂的开放,开得散漫、疏放、戚然。

故乡的草垛

文/九满

夏收后,稻草离开谷粒,化身成稻草人傲立在乡村的田间地头,骄阳仅用几天的工夫,就把稻草人炼出足金的成色。人们沿着蜿蜒曲折的田埂,顶着酷暑,把队里分配给自家的稻草收回家。没几日,各家各户的房前屋后便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一个个蘑菇状的草垛,它们与周围的茅屋、树木、池塘和谐地融为一体,诗意般地栖居在村庄之中,让整个村子都洋溢着清幽的稻草清香。

有了草垛,农家就能安心地过日子。稻草收回家后,父亲总要找几个晴朗的日子,在屋面上发黑的茅草中补充新生的稻草,于是,房子就很难漏雨了;寒冬来了,母亲会从草垛中取几捆上好的稻草铺在床板上,睡在稻草形成的"席梦思"上,冬夜里,我们就不至于太寒冷;当母亲从草垛上拽下一把干燥的稻草,细心地铺进鸡窝,从此,这里每天就能收获几枚令人嘴馋的鸡蛋;给猪窝里铺上厚厚的稻草,猪们在寒冷的冬天里,就能暖暖而幸福地做着它的黄梁美梦……所以,在那传统的农耕年代,村里村外、高高低低的草垛,象征着故乡人的兴旺,六畜的兴旺。

草垛,不只是农家的资源库,更是农家生活质量的标志。堆草垛是很有讲究的,既要防水,又要防风,有经验的庄户人码出来的草垛严严实实,风吹不透,雨淋不入,任人在上面蹦跳也安然无恙。若是某户人家码出来的草垛松松垮垮,那就预示这户人家要么是不讲究整洁,要么就是养着一群懒汉,以致于姑娘家找对象,亲朋好友去男方家时,总会悄悄地走到草垛前,用手推一推草垛,试探它的结实与饱满程度,以此来推测其家人的素质和勤劳的程度,从而决定是否同意这桩婚事。

冬天,有了草垛,即使下再大的雪,农家也不会慌张,雪只是把草垛的表面浸湿了,里面的草还是干干的,常听人说:"仓里有粮,心中不慌",其实,家有草垛,农家心里才会踏实。轻划火柴,点燃几把稻草,就能把生的煮成熟的,把冷的烧成热的。有了草垛,无论是早晨、中午或是傍晚,就会有一缕缕温暖的炊烟从农家的烟囱里袅袅升腾,空气中很快就会弥漫出饭菜的香味来。

生产队上也有草垛,它们一般都是矗立在牛棚边上。生产队里码草垛倒像是一场狂欢,地里收清,粮食进仓,男女老少一齐上阵,场面煞是壮观。生产队长首先挑选两三个精壮的劳力持草杈在上面堆,余下的人把稻草理顺后抛上垛子。忙碌中总会有人高呼劳动的号子,或是清唱几句欢快的花鼓戏,还会有人和妇女们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让人们在辛苦的劳动中体味到温馨与快乐。在这种气氛的感染下,在我们生产队里插队的知青就会放下平日的架子,高高兴兴地参与进来,马上就被泼辣的妇女合力把他拽倒扔到草垛上,当他面红耳赤地从草垛上爬起来时,那狼狈的样子,很快就会引起阵阵热烈的哄笑。随着一层层的稻草抛上垛,草垛的模样也慢慢地呈现出来,在夕阳的照顾下,给简约古典的乡村增添一道亮丽的风景。

冬天的草垛,是故乡的"农民活动中心".有太阳的日子,人们从各家各户走出来,来到草垛边,找个背风向阳的地方,从草垛上随便拽下几把干草当坐垫,或靠在草垛上,说说熟悉的人和事,谈谈雨水和收成。烟瘾来了,掏出烟枪,从荷包里捏出一小撮烟丝,放进烟锅里,摸出火柴划燃后,慢慢地吧嗒起来。倦了,抛开一切尘间琐事,在归鸟和人们的聒噪声中,懒懒地闭上眼睛小寐;烦了,静静地靠在草垛上看夕阳西下,想自己该想的事,想自己该想的人……

雨后的黄昏,草垛上雀儿落成一片,它们在草垛上寻找梦想,一边啄食稻草上残留的谷子,一边叽叽喳喳地欢唱着,给静谧的乡村带来和谐与温馨的情调。小鸡们跟在母鸡后面在草垛四周觅食,母鸡总是闷着头,两个小爪子不停地扒着,发现好吃的食物就咕咕地呼唤小鸡,传递着丰衣足食之外的幸福。天冷的时候,狗们选择在向阳的草垛边假寐,一有风吹草动,它们便会迅速地冲出来掺和,或是在鸡群里乱串,惊起阵阵鸡鸣。老牛则喜欢偎依着草垛,轻轻地摇着尾巴,享受着暖暖的阳光,回味悠长地咀嚼着干草,它们的咀嚼是有力而缓慢的,那沉闷而又清晰的声音,似乎在诉说着草垛和乡村的故事。

我和我的童年伙伴们也是伴着草垛长大的,月白风清的日子,我们这些小孩子就会往生产队里的草垛聚集,嬉戏和恶作剧就此拉开序幕。我们把草垛当成战场,你上我下地相互追逐、打滚,喊杀阵阵,尽情地游戏,尽情地撒野。有时趴开一个草垛,藏在里面,大孩子藏起后小孩子半天找不到,小孩子藏起来大孩子却往往唾手可得。就在这种简单而又充满欢乐的游戏中,一拨拨孩子从少年走向成年,从故乡走向远方……

晚霞农家

文/查鸿林

妻子的老家在农村,陪她去乡下是自然的事。

村庄很整齐,前后三排房子,坐北朝南。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村庄里有低矮草房、有土墙瓦顶、少有砖墙瓦屋的,只是后来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在不断变化。我第一次看到妻子家的房子就是土墙瓦顶,房子前边是一片宽阔的谷场和人行路,谷场与一条环绕村庄的小水沟相连,屋后是和谷场差不多大小的菜园地,一年四季绿油油的。在小水沟的旁边建有高高低低的猪舍、鸡鸭舍以及码起的大草堆和牲畜的粪坑。

农村铺满野草的田埂、热浪滚滚的稻花香、鱼虾跳跃的水塘、鸡鸭牛羊成群的村庄,以及虫吟蛙鸣的田园风光是久居城市的人们所无法感受的。景象中,记忆最为深刻的当属晚霞的农家,亦如城市般的车水马龙。

晚霞中,随着缕缕炊烟的升起,农人们踏着暮色,身披疲劳,哼着小曲,肩扛农具,抄着田埂的近道向自家的村庄走去,邻居们远远相见,隔空放开嗓子打声招呼,然后把农具撂在自家的门口,忙活其他的事去。家禽和牲畜见主人们回来,都起了劲头向主人们示好。打头阵的是小白狗,摇着尾巴,一路小跑迎接,除了在主人腿上蹭来蹭去,高兴时还紧咬着主人的裤脚不放,时常遭到主人的白眼和训斥,小白狗摇着尾巴“哧溜”跑了;小白狗气没散去,看见小花猫蹲在凳子上悠闲,便张开大口冲小花猫而去,机警的小花猫见来头不对,纵身一跃溜进鸡鸭鹅背后,小白狗这才没趣地耷拉着脑袋去找邻居家的同伴;小花猫无端遭到小白狗的袭击,气没的出,看见鸭子正在盆子里觅食,也挪开步子去追逐鸭子,鸭子见状,惊恐地奔跑,眼见小花猫追到屁股下,急中生智,张开翅膀,“嘎嘎”一声,飞到小水沟里;一大帮的母鸡、鸭子在公鸡的带领下,“咯咯”地围攻主人讨食,把家门围得水泄不通,主人只得捧起一堆干瘪的稻谷撒在门口,才安稳了鸡鸭;黑毛猪在圈里见状,也开始了“抗议”,由起初的“哼哼”声变成“嗷嗷”大叫,主人无奈又端起大盆子,把米糠拌湿,送到黑毛猪的面前,黑毛猪狼吞虎咽;这边还没吃饱的鸡鸭又去偷吃黑毛猪的食物,黑毛猪张开大嘴就咬,吓得鸡鸭没命地逃跑。等到天渐渐黑了下来,鸡鸭鹅进笼,这一切才开始平静。

农人们回家后顾不上说话,从大草堆取上一捆捆的草,急忙淘米洗菜,灶台上两口大锅,一口烧饭,一口熬粥,蒸腾的热气满屋子都是,顺着窗户飘了出去,远远地就闻到米饭的浓浓香味,整个村子都被晚霞和氤氲的米香笼罩着。大人孩子从不同的方向陆续回到家,端起饭碗,就着腌制的咸菜和新鲜的蔬菜,小锅饭大锅粥,香喷喷地边吃边聊起家长里短来,一天的辛苦劳作在晚霞褪去的时候逐渐消散。

晚霞农家,一派生机,毫无暮色中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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