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的散文

2022年12月22日经典文章

院子的散文(精选21篇)

勤劳的老人

文/xiangrikui

那位老人正在卖菜,他正摆放着车里萝卜、白菜和菠菜,他的腰深深地弯着,几乎九十度,你还以为他弯着腰在摆菜。其实他一直就是这样,只不过腰比以前更弯了,他更老了。

女儿小的时候,我常常带她去我们附近的田地里去玩,那条通往田间的路很宽很静,偶尔有一两个人经过,他们都是遥远的一个村里卖菜的人,每天早晨,天还未亮就经过这条小路,中午又匆匆地赶回。路边有一排小小的法国梧桐,还有小小的柳树,夏天天热时,这路边的小树是我们的小凉伞。别的时候,我们都是在田间的小路上看一年四季变换着、美丽着、生长着、丰收着的田野,还有各种各样在田里忙碌和玩耍着的小鸟,有麻雀、燕子、啄木鸟、喜鹊,还有好多叫不上名的小鸟,他们每天陪着田里的庄稼闲谈、说笑,常常站在麦子、玉米、芝麻的枝头给田里的庄稼表演着自己高超的飞翔本领,有时候上百只的麻雀会忽然多见田地里消失,它们正在和田里的麦子、玉米捉着迷藏。

我们经常去路边的一个安静而热闹的院子,院子的后面是一座五层楼,楼在院子的后面,和院子的长度一样,一层有三十多个房间,一楼的大门上贴着经风长年累月侵蚀已经变得支离破碎的封条。这个往日曾经繁荣的地方现在只留下尘封的楼,长满荒草的院子,园中的水泥小路在荒草中依稀可见,院子周围是孤零零的树。

院子刚进门的地方却是生机勃勃,院子小路的一边是一个小菜园,火红的辣椒挂满小枝,在显示着自己美丽的苗条的身材。许多绿辣椒藏在绿叶中间,像一个个调皮的孩子正在玩儿着。一片青菜地里长着一棵棵深绿深绿的大棵青菜,青菜绿油油的,一阵一阵浓浓的青菜味不时地从菜地里飘出,我站在青菜旁,浓浓的青菜味将我包围,那时我觉得种菜的人真好,每天都可以看着可爱的蔬菜,还可以呼吸各种菜的纯自然的清香味,真希望自己也拥有一片田地,一片菜园。

青菜地的旁边种的是葫芦,枝上挂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葫芦,葫芦的颜色白白的泛着绿,它们正生长着,秋天它们要变成一个个大大的葫芦,挂在家里的门后、窗前,人们相信葫芦能辟邪,像宝葫芦一样,它的里面有一种神奇的力量。

菜园的周围种的是一圈月季花,玫瑰红的、粉色的,它们正灿烂的开着,一朵朵花儿缀满枝头,开得很繁盛,它们正在给菜园里的蔬菜显示着自己的美丽。

菜园的周围几只母鸡在悠闲地散着步,远处几只大红冠子的公鸡在溜达着,偶尔对着天空长鸣一两声,显示着自己的威风。那边的草里还躺着一只小山羊,山羊安静地躺在那儿晒着太阳,青草已经撑圆了它的肚皮。门旁一条拴着的大狼狗安静地卧着睡着了。

那位稍稍有点儿弯腰的老人从屋里出来,女儿叫着:“爷爷”,他眯着眼笑着答应着,他的老伴也出来了,手里拿着鞋垫正做着。原来他们在这儿是给院子的主人看管院子的,院子的主人给了他们居住权,却没有给他们工资。他和妻子就这样长年累月的进着自己的责任,看管着一栋楼,院中的寂静荒草、菜园还有他们的鸡和羊在陪着他们陪着他们。

之后,院外的大梧桐树下摆起了一个四方桌子的棋盘,我们每次经过时,女儿都要在那儿将棋子摆来摆去玩半天。偶尔也有卖完菜的菜农回家前在这儿歇息歇息,和老人高兴地下盘棋,看着他们一会儿精神百倍,一会儿又沉思冥想的神情,不懂下棋的我却也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听着棋子走动的声音,我在分享着他们的快乐。有一次,一个人的背上趴着一条梧桐树上的大青虫,他全然不知,女儿吓得叫起,我也吓得不敢动了,那个人却好似没有听见女儿的惊叫,仍然下着他的棋,往日怕虫的我捡起一根树枝给他拨了下来,他却好像没事一样的。老人在棋盘的旁边摆着一个烟摊,方便着偶尔经过的路人,也给自己带来一地儿微薄的收入,也许可以给远方的孙儿买些糖果。

现在这条安静的路边已经变得繁华,路边一座座高楼站立着。院子的主人回来了,院中的楼房已经焕然一新,原来楼房的橘黄色经风吹雨打变得几乎只剩水泥色,现在变成了漂亮的淡蓝色,楼上的灯灯火通明,院子里的荒草也消失了,荒草里的花园出现了,鲜花盛开着,花园里的小路恢复了本来弯弯曲曲的柔美线条。通往后面大楼的两条笔直的大路像新的一样干干净净。这座楼成了一个服装厂的办公楼,人们在急急忙忙地上楼下楼忙碌着。

美丽的菜园却没有了,那几只鸡没有了,安静的小羊也没有了,老人和他的老伴也离开了。晚上我又经过这儿,院中楼上的灯火通明,没有熟悉的狼狗的叫声,也听不见老人训斥狗不要再叫的声音。

有一次在卖菜的地方,我遇见了老人,他正弯着腰菜,原来他和老伴闲不下,又开始种菜卖菜。夏天的时候,他还在卖着白白的粘玉米,这是他套种在菜地里的。只是以后每次都只见到他,没有见到他的老伴,她一定在家里忙碌着,照料菜地,还正在为远方的孙子做着鞋垫。

小燕子脱险记

文/王怡然

阳春三月,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小丽和往常一样去给院子里的桃树浇水,院子里鸟语花香,桃花开得正艳呢!

小丽口渴了,回家喝水时,“唧唧”的声音传到耳边,她急忙跑到院子里,看见一只羽毛未丰的小燕子掉到了地上。小丽还没把小燕子捡起来时,一个不速之客来了——大花猫。大花猫用贪婪的眼神望着小燕子,小燕子瑟瑟发抖,看到燕子这个样子,小丽一下子有了勇气,要保护小燕子。

她先跑到小燕子前面,挡住小燕子,不让小燕子受大花猫的伤害,又拿起一块石头扔向大花猫,大花猫害怕了,跑开了。

小丽把小燕子带到家里,帮它把受伤的地方包扎起来,又给小燕子喂水,喂食。就这样,小燕子的伤渐渐好了,小丽觉得自己做的够了,就把小燕子送回窝里了。

不久后,小丽救过的那只小燕子长大了,在院子里嬉戏,小丽看到它那欢快的样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紫藤

文/谢辉

老家的院子是成都平原一处普通的农家院。院子没有围墙,过去只在四围种上竹子,以竹子为界与田埂、小道分出界线,向内算是自家院坝。院内正对龙门儿的茅屋是堂屋,左右两边两排茅屋分别是大舅和幺舅与外公外婆的住房,房子围起来的院坝两家共用,院子前后各有一小块自留地。后来大舅一家搬去城里,外公外婆就和幺舅一起过。

土地,是农民安身立命的根本,有了土地可以栽种、收获,可以养活一家老小。母亲说,她小时候家里穷,一月中总有靠借贷过日子的几天。四姨出生那年家里分了田,有了土地,就有了希望。外公外婆是勤劳的人,投入劳动换取全家的衣食,外婆常说,力气是用不完的,不要惜力。外婆的小拇指有一点伤残,她说:是用小车推红薯藤时,车太重,翻了压坏的。他们用最大的诚敬换得土地给予的报偿。

忙碌的农民,难有仰望天空痴人说梦的闲暇,穹苍渺远,难以捉摸。唯脚下的大地,坚实可亲。外公是从广东迁居而来的客家人,为了在新居地站稳脚跟,更是脚踏实地,专心侍弄土地。在田畴交错处,阡陌纵横间,用心血建立家园。老家的院子是从土地里长出来的,翠竹围起的院子里,茅屋的材料是竹子、稻草、泥土,住在里面就住在土地和植物的怀抱。院内鸡鸣虫叫,院外秧苗茁壮,蛙声一片。土地上欢畅着所有生灵,田边的野草可以养猪,秧田里的水草让鸭子吃个饱,落叶遮盖着虫子是小鸡的早餐。更别说扎根土壤的种子,从土里钻出来开出美丽的花朵结成肥硕的子实,田边的猪鼻拱、艾草,从浸着油的地里拱出来时全都水灵灵的,让人欢喜。

母亲常赞叹幺舅能干,说他虽然没读太多的书,可做什么事都用心。大舅搬走后,幺舅种着庄稼、料理着自家房前屋后的地。家里的竹子拔节生长时,自留地里的蔬菜、前院的腊梅、兰花、铁树,后院的橘、橙、柚子,也长势喜人。植物在他手里有了灵气一样,种什么都成活。看着城里一株枝丫旁逸斜生、花朵杂乱无章的梅花,母亲总拿幺舅的腊梅比较:幺舅的腊梅多好。枝型漂亮、香气醇浓。这株梅没管理好。我说:城里人是种着玩,哪像幺舅那么细致地“养着”腊梅。农民把地里生长的植物当作最美好的事物,当作是最亲的朋友。健壮的植物也是农民的“精气神”。有一段时间,兰花被人炒作得特别厉害,幺舅的兰花养得漂亮,有人劝说幺舅养点稀有品种兰花可以卖得好价钱,幺舅只是笑笑,如常照料所有的花木藤萝。院子里花木繁盛,兰花金银花腊梅应季而开,生命蓬勃。

老家的亲人从母亲那一辈就开始走出乡村,去寻求新的生存土地,开枝散叶。

游子对故乡的依恋如同植物扎根土地。归来时,老家慢慢在变老,逐渐改变着模样,稻浪消失了、翠竹死亡了、田地枯瘦了,据说老家最终也会按规划搬迁,搬到城里人一样的高楼里。在变得促狭的院子里,幺舅和幺舅母还是一如最初在有限的土地上种上各种花卉、植物,老院依旧是如生命一样的存在。一年春节回去,发现爬上屋顶的藤蔓上结满了深颜色的豆荚,舅母说是紫藤的种子。剥开豆荚,籽粒黝黑坚硬。花季没有时间回去,我在表妹的照片里看见了紫色的繁花,深深浅浅的一串串紫花如瀑布倾泻,开得如烟如霞。这是我冬日见到的紫藤?深褐色干枯的枝,带着皱巴巴的皮,植根已然贫瘠的土地,坚韧的攀援而上。用全部的力量熬过寒冬,竟然绽放出近乎奢侈的美丽。每一朵花都是向上力量的见证,满树的生命力呈献给大地一个丰满的灵魂。

去年夏天,我陪母亲和琪去桂湖公园游玩,有幸见到了百年紫藤。公园正门内两侧,生长着距今已有500年历史的紫藤。可能花期已过吧,只见藤条纠结盘绕,沿搭好的架伸展,形成一条紫藤长廊,“蒙茸一架自成林”,蔚为壮观。

我拿起手机给树下的母亲和琪拍照,一老一小凝望着紫藤。绿叶和藤蔓滤过的细碎的阳光洒落两人身上。时光仿佛凝固,我从时光这头眺望岁月深处,一架苍老遒劲的紫藤时时焕发新生命,一枝舒枝展叶的新苗徐徐茁壮成长。

小院飘香

文/抚尽霜华

又到了秋高气爽的季节,院子里的桂花,在一阵一阵北雁南飞声下次第悄然开放。下午,我正在昏昏欲睡,还是被这种泌人心肺的香气所惊扰,抬头、起身,走到院子中。

这棵桂花树被移植在院子里快有十年了,是我一个专事花草树木的朋友所馈赠。记得房子刚刚落成时,他来到院子后,大声叫嚷着由他负责对院子进行规划,一切花草树木的添购由他包干,从此小院里便有了桂,它相依相伴在人工制作的一座假山边。

院子并不大,但被朋友布置得很是别致(起码给我的感觉是这样)。左侧几双菜地,每逢空闲时间,家人都不用农药,不用化肥,自发地侍弄菜蔬,无论季节怎么地变换,每到了就餐时间,都有一盘盘不同的纯天然绿色时鲜在桌上香气萦绕,这不仅锻炼了身体又节省了不少生活开支。

小院中间是一条人行通道,用水泥铺垫,镶上温润可人的鹅卵石,从院门一直延伸到正门口。右侧则用红砖砌成四方块花池,中间的假山高约二米多,不知道朋友从哪儿搜寻到的几块大石头,用水泥很自然地粘合在一起,假山上爬满了青苔,幽幽苍苍,凭空给假山增添了几分浑然天成。

紧贴在假山身边的桂花树,身高近三米,一根主干分成两支,每根枝上又分成若干,枝干上的叶子一层覆盖一层,甚是茂密,而它的翠绿更具朝气。这主干上的两支分支,它像一对恩爱无比的情侣,在小院里携手并肩,共度日月,沐浴风雨,朋友们都戏谑其为“夫妻树”。桂树后方是一张墨灰色的石桌,四方围着几张石凳,当院里的桂花飘香时,这里就成了极佳的聚会之地,几个死党常常不约而至,在院里的石桌上摆上三盘五碗,吆三喝四,海天阔地,不醉不归。

热闹了几年,后来,随着朋友们为生活、为事业各奔西东,这样的聚会越来越少,即使我出面相邀,也难得凑齐,这让我惆怅好一阵子,索性不再约会了。

近几年来,桂花树的长势越发好了。每逢桂花开花时,香气越过围墙,四处蔓延,这让邻居们仰慕不已,也让我养成了茶前饭后在院里溜达来溜达去的习惯。偶尔,拉着家人坐在石凳上,再摆上一些小点心,在一轮皓月下静听桂花纤细却又绵延不绝的呼吸,在它温婉细致的梦魂萦绕中怀旧畅新,倒也添了不少天伦之乐。

是的,朋友们如今天各一方,难能相聚,但桂花常开,小院依旧。每当我迂回在小院中,总是不自觉地四处张望,那曾逗留在小院里的笑语欢声,难免心生对昔日时光地挂念,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安好,心情是否同我一样。或许,冥冥中的他们也在某一个时间,在不知名的某个城镇角落,对着故乡的明月,默数着此时的桂的花开花落,浮生万千思绪。

菊花

文/冰倩云飞

我爱菊花,谈不上偏爱,记得老家的院子里我最爱栽的就是菊花,也许它耐寒易活,第一年花开花谢枯枝败叶后,第二年的入秋,它又复苏般地冒芽生长,如果你将那新枝叶截断重插在土壤里,适当的施一些肥,它的生长是枝繁叶茂,结出的花蕊有羞涩的青,长成含苞欲放的球体。每天观察菊花生长的过程也会让你喜不自禁。当那第一朵旺盛最艳的菊花盛开时,你就感到有一种自豪与成就感。菊花有个奇怪的特点,它的主杆花开的又大又艳,而分枝花开的细小而多娇。如果你任其发展,让它自生自灭。那很简单,只要有足够的空间任它发展,土壤肥沃些。每年的花开也会出其不意,隆隆烈烈地,一丛丛的菊花在院子的大花台里争奇斗艳地盛开着,此刻的我常常陶醉在赏菊、闻菊香的芳馨中。院子里开满的菊花已深深地铬在了我的心海里。

记忆里的菊花品种有许多,往年我栽过的有满天星,矢车菊、黄菊、白菊、还有紫色菊。这些都是常见的品种。在农村,家家门前均可见。菊花我偏爱黄菊,有一种纤细妖娆的妩媚,老家人都爱叫它“萝卜丝菊”还有一种错落有致,似展似舒大概叫匙瓣菊吧,那可爱小巧的是满天星菊,它可是我最喜欢的,遗憾的是现如今菊花的品种越多,满天星菊却越少见了,我至今无法忘记它盛开时的热闹景象,厚绒绒地,圆柔柔地。一簇簇的开得那么淡然,开得那么彻底,都说菊花有着高傲、冷艳之称,但你看到满天星菊热烈怒放地在这个寒秋里,浓妆粉墨地扮演着秋景的主角,是那么奔放、是那么激情四溢、是那么壮观。花团锦簇的深黄、鹅黄、橘黄的菊花们争先恐后地盛开着,散发着沁入心脾的菊香,久久地……久久地……弥漫着悠远的清香。整个院落都沫染其中。

近几年,我也曾在浙江看到过杭白菊盛开的壮观场面,成遍遍的满目皎洁,似云似絮。置身其中就像是踩在云端。那种淡雅甜蜜的菊香,闻上一辈子也不会过瘾。所以爱喝杭白菊也有着久远的情结吧!

每当秋风扫落叶,梧桐树落籽时。也就是菊花盛开的时节,菊花的花期并非很长,大概两三个月左右,它们时常为这个萧瑟的秋天增添了一抹温暖的亮色。随着冰冻和飞雪的无情摧残,此时的菊花就花焉隐退收场了。有一首诗将菊花的衰败形容的淋漓尽致:“茎枯花谢枝憔悴,香销色尽花零落。美人长叹艳容萎,含情收取摧折枝”。

如今没有院子与花台让我自栽菊花了,但我还是依然喜欢菊花,我曾经连续多年买上几盘菊花置放在办公室或者家里,不知何时,我不太喜欢买菊花了,也许见过人们清明扫墓时都会买上几株黄菊或者白菊,敬上亲人的一片哀思,同时也让我的内心升起了伤感。现在的我就是看到一簇簇开得热烈灿漫的黄菊还是白菊,我都不会折下来,装扮我的身居环境了。有时我会轻轻地蹲下,细细的看着它们,轻轻的嗅着这迷人的气息,悄悄地、静静地收藏在心底,旖旎在自已爱菊花的日子里。

有阳光就好

文/合肥何显玉

小九儿是去年重阳节早晨出生的,在四胞胎中体质最弱,个头也最小。我们九华院子邻居谢丹薇大姐,是位军工专家,她给起了个“小九儿”的名字,期盼它茁壮成长。

重阳节前,我爱人见天气日渐冷了,常念叨着远在九华山下那只流浪狗阿黄,买了个棉狗窝,专门送过来。阿黄个头很小,只有十来斤重,一身纯黄的毛,无论晴日雨天都干干净净的,在常给食物的人家门口转悠。有邻居告诉我们,阿黄是中华田园犬。即使户主外出,阿黄也天天在人家门前台阶上睡一会。这次送来棉窝,怀孕的阿黄天天跟我们去邻居家串门。山东籍大姐薛克勤好客,烧的一手好菜。重阳节前一晚,邻居们就在薛大姐家院子里喝酒,猜拳行令。阿黄也在旁凑热闹,吃了很多好菜,夜里回到我家院里,在窝里乖巧地入睡。

重阳节早晨,我在吃早饭,忽听爱人惊呼,“快来,阿黄生小狗了!”我上前见窝里已产下一只狗崽了。我忆起小时母亲给人家接生,常喊人送红糖水给产妇喝的情景,忙叫爱人冲碗红糖水来。薛克勤大姐闻讯,送来牛奶。我守着阿黄,不时端牛奶让它喝几口。阿黄生下第四个狗儿时,竟吃下胞衣。

我们推迟归城,每天换花样给阿黄做吃的。我爱人网购个大号棉狗窝,还有两捆尿不湿。我与爱人一再推迟归期,谢丹薇大姐夫妇匆匆从外地赶来院子,接阿黄一家到她家生活。那天正下着雨,谢姐爱人搬着一窝狗崽,我提着尿不湿等物品,阿黄跟后面。我爱人拍了很多照片,邻居吴敏是位经济学者,她编写了流浪狗阿黄的情景剧,传播开来,引得到九华山来的新加坡、美国客商都专程来看阿黄。

我与爱人回城匆匆忙些事,总急着赶回九华院子。每次去,她伺候阿黄和它的四只狗崽子,我挖地栽树,到吃饭时见桌上放着不同的碗碟,分不清哪个碗里装的是狗食,哪个碟里装的是我吃的,只好等她来。连日阴雨,天气更冷了。爱人开了暖气,又换上新购的棉狗窝,买来牛羊奶粉,阿黄一家子过得居食无忧。

爱人为生计要回城筹款,希望我留下照顾阿黄一家子。她特地炖了一大块牛肉,交代说:“你每天切一块自己吃,切两块给阿黄吃。要记得喂牛羊奶,夜里要起来看看。”薛克勤大姐承诺:你照顾阿黄一家,我们家管你饭菜。我留下来,还因为看到阿黄经常把到嘴的肉与骨头叼到院子外面,寻地方扒个坑,把食物放坑里,用嘴拱土埋好。退休后常住院子的书法名家张兆玉说,“这是野生动物的生存本能。”老玉兄说得我心戚戚。想这几年我爱人支撑个工厂,万般辛劳,她和她的那些办企业的姐妹们,哪个不是百味杂陈,难以为外人道也。我在这里遇到小我半岁的老田、小熊夫妇,他们在山中生活了10年,自种自吃。老田没有细说过往。这位清华高材生,做过很多大事,繁华过后,入山中为别人烧锅做饭,他妻子当义工。我们去看望他们时,他们送两大袋攒下的草木灰给我们种菜。

我爱人回城那天早饭没吃,雨正大,我泡杯热茶放车里。阿黄在大雨里追着车跑,跑得我看不见车,也看不见狗。爱人离开的这些日夜,我不敢离开院子,变着法子换食喂阿黄。娇小可爱的小九儿个头依然小,体质弱,吃奶时被三个同胞挤到一边。我能做的是尽可能让它喝到母乳,多次喂它牛羊奶。夜里喂小九儿牛羊奶,它盘我腿上,很安静地吸着奶管,绒毛粘我衣上。

天气终于晴了,太阳出来了。我刚熟悉的当地高原村村民方发龙、袁廷怀冒雨给我送来两筐油菜苗,帮我栽种,说来年春天一地黄花,还可保一年吃油。我留他俩吃过午饭,见小九儿睡熟了样,喊它不醒,拨它不动,捧在手上方知它已离开尘世。阿黄双爪紧扒着小九儿,从头吻到脚,满眼的哀伤。我不忍心再看,选了块干净的布料,裹起小九儿。两位老人从我手中接过小九儿时,我只叮嘱一句:“找块能晒到太阳的地方埋了吧!”

冬日虽冷,有阳光就好!

卧龙寺

文/第广龙

进端履门,左手是碑林,每天人多,近处的扎堆,下棋,买卖物品;远处的,挤一起,来了,走了,一直不断。再走前几步,书画店面一家挨一家,真的假的,向外流通。我去过多次碑林,陪人去。要仔细看,费时间,费眼睛,多次都是过路般走完。我不急,我陪的人急。有一次是我自己去,吃饭。碑林边有一家面辣子餐馆,格子窗,黑色的烤漆桌面,干净,亮堂。吃刚出笼的杠头馍,夹特制的辣酱,刺激食欲。还有旗花面,汤淡面软,让肠胃暖和。这两样我都喜欢。

我今天不去碑林,我去卧龙寺。

进了端履门,往前约200米,第二个路口,打右手拐进去,就见到卧龙寺了。路口没有指示牌,连大门外也没有立个标志,一点不显眼,似乎是寻常人家的院落。闻见隐隐的磬声,知道找着了地方。

我找卧龙寺,费了些周折。先顺城墙根往深处走,连着几家都是卖纸活的,皆门口摆一只花圈,坐一个人。再走,有一家,大红门面,却是秦腔茶社,里头坐满了人,站一个男的,正扯嗓子唱《血泪仇》片断。有一句落尾,身子站原地,却似动弹着下沉,肩、胯骨用着力,似乎吼出一句唱词,也如砌一块墙砖,要牢牢坐实。我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又走,脚下虚,感觉不大对劲。见迎面过来一个人,手里提着一玻璃杯茶水,一甩一甩的,估计是跟前人,上前问,才知道走错,又转身往回走。一段南北向的路边,景致一换,一家一家,开着鲜花店,墙上镶了玻璃,花朵的数量翻了一倍。过往的人都慢了步子,脸上的光线增多了。

我来到卧龙寺门口,一老者正关铁门,我急着说要进去。说不行,到关门时间了。我不走。问我来干啥?我说上香。老者把门开开,让我进去了。

我就是上香来的。今天是清明节,我心里有感念的人,我得做些什么。亲人长眠地下,故乡长路迢迢。我不能走在尘土聚散的土路上,登上水桥沟的南山,到亲人的坟头上,点一张纸,磕三个头。我回不去。西安城里,又不让烧纸,我就想找一座庙,待一个下午,平息我波动的思想,让我置身于佛的庄严。卧龙寺我早就听说过,但一直没有来,具体的位置也不知道。一位朋友来过,他只说卧龙寺安静,为这安静两个字,我决定了到卧龙寺走走。

果然安静。虽说在闹市之中,却如同扭转了一下时空,卧龙寺是另一个天地。夕阳的余晖,从半天空传递下来,把卧龙寺的屋瓦、台阶、高低的树木、水缸,都温暖地覆盖。树木安静,墙安静,侧边坐着的一排人,穿着朴素,手脚规矩在一起,也安静。一只鸟雀,短促地翻飞,落在一棵国槐的枝头,歪着脑袋,也静静不动,黑豆的眼仁,分明在动。国槐才生出新叶,随枝头高低,叶子长短不一,颜色也分深浅,如雏鸟的羽翎。

我花了六块钱,买了一束制作精细的细香。买香的和尚说,五个院子,一个院子上些香,就把心都表了。和尚面善,肚腹凸起,脖子挂一串颗粒有葡萄大的念珠,晕着摸索出来的暗光。我先看了门口的石碑,了解到卧龙寺建于东汉末年,是佛家重要丛林,可惜曾被严重毁坏。这样的内容,几乎每座寺庙都有经历,也被简略记载,我看得多了,已不再多想。我走进第一道院子,停留,不出声,跨过门槛,只是上香,默念。上香,默念……院子和院子之间,由殿堂的前后门连通,两侧也有门洞,我出出进进,到了第五座院子。殿堂门口,坐着一个和尚,还有三五人,该是卧龙寺附近的住户,他们正随意说着家常,相互间,是熟悉的神情和语气。我猜想,他们应该经常在一起这样说话,走动。我进了殿堂,看见地上置放了一排排蒲团,有六七个面容黯淡的女人,静静坐在靠墙的蒲团上,都带着包袱,有的抱在怀里,有的用手抓着。我想,今天这个日子,卧龙寺定有法事举行,女人们在等待着时间的到来。看她们多是中老年,这个年龄,心思最重,寄托也最重,对佛的虔诚,总和难以排解的苦痛关联。我的母亲就是这样的人。我的母亲过世已三年了。

走了五进院子,我发现整个卧龙寺,不张扬,内敛,不追求宏大气象,而选择适中的布局来结构,民居一般,给我以接纳感,让我觉得平和,甚至平常和平淡,这也许正是至高的境界。应该是。卧龙寺在风雨里,经过了千年,什么都经历了。而经常来的,几乎都是普通的信众,我感觉自古而今,都是如此,一千年前和一千年后,没有区别。来了走了,走了又来,见了执事认识,见了佛亲切,相互也通感着一份安慰,和一份放下,佛的慈悲被一遍遍领会着。次数多了,到卧龙寺便如同走亲戚一样,愿意多来,亲戚越走越亲。我想是这样的。

我脚步轻微,如一粒灰尘,在卧龙寺安静下来。我欣慰和卧龙寺的相遇,这是我的缘分。外面,高楼下喧嚣成片,远近不安,马路上人流翻腾,车流涌动。再过一会儿,我就要汇入其中了。短暂的下午,我做了一次心愿的功课,我得走了。

卧龙寺,我下次再来。

乡村黎明

文/王克楠

住在山村。天缓缓的亮了。第一棵草醒来了,第二棵草也醒来了。它们摇摇脑袋,像我一样惊喜的看着黎明。住在农家院子,院子中的大白菜依然无动于衷,保持酣睡。倭瓜比墙头要高,一夜之间又长大好多。喇叭花混迹在倭瓜的阔大的叶子之间,鲜艳的扎眼。

这些喇叭花在农人的眼睛里似乎不是花,只是一种颜色。农家的院子,墙内墙外都有,彼此并不嫉妒。在乡村的夜晚,长长的夜,这些花儿就隔着一堵墙说话。早晨,争相往墙头上爬,好像阳光才是它们的情人。它们终于用手扒住了阳光,就张大嘴巴把阳光吞进肚子,化作身体里的营养。

秋虫是天然的歌唱家,在草棵子下面唱了一个通宵,唱的太投入了,天亮了,也没有发觉,依然鲜亮地叫着: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还有那些熬不住秋夜的麻雀,一大早就扎堆鼓噪,在不太高的树之间飞来飞去,像漫天盘旋的树叶。

院子里的杏树也是一夜无眠,不知道她是否想念打工在外的哥哥了?杏树尽量把自己的树枝往天空插,仿佛高一些,就能看到广州的珠海,院主人的儿子在那里打工。天空的月亮还依稀可见,杏树的树枝快要够着了他的脸。

院主人和我起的一样早,他准备农具要去地里收花生。我拿着写生的夹子,要加深乡村的记忆。我和院主人一齐走出门,他往东走,我往西走。我一直往西走,仄仄的小路,路边有一溜毛梧桐,被一圈木栅栏围着,放着那些馋嘴的羊。露水是有的,它们在诗人的眼里是眼泪,在草的眼睛是珍珠。露珠们在草叶子上滚来滚去,撒欢。草叶子跟着一起乐。

阳光细细碎碎地撒了下来,像是黄豆。看到了女人,想起来晨曦也像是阵痛,痛,并且美着。太阳之轮像是半圈,然后喷薄而出,浑圆浑圆地挂在天边。她们在东山发育的神速,开始像不谙世事的小闺女,一会儿,就长成了花枝招展的大姑娘,两只火辣辣的大眼睛看着你,让你躁的不自在。

大地上的一切在复苏。我走进一片榆树林,阳光也跟了进去。阳光给树们穿上了雅致的花衣裳,莹莹灼灼,笼出了一种童话的氛围。几只小狗在树林里窜动,有些狗尾巴草跟在狗的后面;有些狗尾巴草则有点慌乱,也许它们和夜风过于亲昵,还没有来及传说遮羞的衣衫……一切还在似梦非梦中氤氲。贪婪的是白昼,她们执意要把树林里残存的暗影,用自己的嘴巴噙住。

秋天的垂柳最柔顺,无论是在夜晚,还是在白昼;无论是在田边,还是在湖畔,她们都淑女一般低着头,把来来往往的风抱在自己的怀里。风是串门子的风流小子,从这棵柳树串到那棵柳树,柳枝都能理解和宽容他们。长尾巴喜鹊在天空看到了这一切,高一声第一声地噪叫,好像是喊着,“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看了……”呵呵,贼贼的喜鹊啊,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了?

阳光越过农户家的院墙,向屋子里的熟睡的人传达生命的秘籍,早起,早睡,身体好。其实,凡是起的晚的农人,是前一天干活干的太累了,或者就是参加邻家儿子的婚礼,几大杯白酒喝的迷迷的,躺在自己家的炕头上,品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美好。阳光撒进了豆秧子地,豆秧的叶子像是一面面小镜子,把天空的阳光再反射到天空。豆子们听到了阳光的召唤,可着劲在豆囊里疯长,把身体涨的滚圆滚圆,似乎快把豆囊撑破了。

晨风不甚猛烈,窜到榆树林里就歇一歇。风来了,树上的一些树叶就动了。并不是全动,偏偏有些树叶保持着静止的姿态。动是小的,静是大的;动是暂时的,静是永恒的。静了,就从树林里看到了宇宙,看到孔子坐在一条河边洗脚,用脚趾头告诉河水说,几千年以后,你们还可以看见我。

静了,就看了湛蓝的天空上,月亮依然高挂,好似并不理会日头高照,呈现出日月同辉的神秘。

我也想起身回了,阳光跟着我一起走,高高低低,蜿蜿蜒蜒。走回农家小院,院子里的倭瓜蹦蹦跳跳地跑出院门迎我。

老院子

文/秦淮桑

那天去买一盒明信片,路过“老院子”咖啡屋,看见牌匾上墨色秀逸的三个字,心忽然怔了一下,仿佛被一些温软的时光胶着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只静静站在门外,看一座小院红砖灰瓦,自有一份静敛自持的气息,缠啊缠,绕啊绕,爬上木板老旧的门,像秋后一株枯瘦的藤,那么闲静,古朴,又苍然。

窗台上空着一排水绿色的玻璃酒瓶,什么也不装,也不插花,也不养鱼,只随意地摆放在那里,待得酒味儿慢慢散尽,染得红尘微醺,风也微微醺了,人还迷蒙着一双眼,看空的酒瓶,映着红的砖墙,木的窗,真是美啊,也不用雕琢,也无需镂刻,沉静的美已是直抵人心。

仿佛那不是一扇窗,不是一排闲置的物件,而是一卷画,三笔两笔轻描淡写勾勒出清朗朗的意境,直看到人心里潺潺流过一些词,比如“素常”,比如“清简”,比如“质朴”,温润美丽,用来形容眼之所见、心之所喜,都如此贴切,如此安怡人心。

若是下雨天,雨水顺着窗檐滴下来,叮叮咚咚落入瓶中,声音一定清清美美,空灵耐听,是纯净的音乐,舒舒缓缓流过耳畔,没有噪声污染。

瓶中水隔天可以拿去浇花,浇给墙角向暖生长的指甲花和素心茉莉,它们喝饱了水一定掌不住花枝轻颤跳起舞来,只因为这清清凉凉的每一滴都是檐下雨韵啊,明澈澈的珠儿不紧不慢地落,那么悠悠,悠悠而婉转空明,飘逸出世间乐器无法演奏的灵美。

只不知,雨水渐微那时,是不是刚好有人收了伞,坐在临窗的位置,点一杯手磨咖啡,加少量的糖,听听雨,翻翻心事,就可以消磨一个下午。

也不知,“老院子”是谁给取的名字,这样温暖,且带有一点简单的旧味,素朴沉静,容易使人想起从前的旧屋,阿婆住着,低矮的房子,有小院,有天井,门的两侧守着秦琼和尉迟恭。

阿婆着青灰色的布衣,素如止水。她梳发,是用一把桃木梳,长长梳下来,手指捋过霜白的发,绾结成髻,再簪一支银钗子,站在水缸边上照一照,也是神情柔和,眉眼带笑意。

等到锅里的粥煮开,不疾不徐起一串咕嘟咕嘟的清响,她转身,去炉前揭开锅盖,再添一把火,从容平淡的样子,如在眼前。

那是一九九几年,我尚在年幼的时候,喜欢在院子里跑来跑去,没人管,得意极了,整天在脑子里装满奇奇怪怪的想法,像“屋顶为什么要装一面透明玻璃?下雨的时候天井里会游着鱼吗?玩过家家我能不能摘芒果树叶做菜?咦,屋檐下的蜘蛛网结了多少天了,不见蜘蛛,它是不是一时贪玩忘了回来……”

始终没有人回答我,这些幼稚的问题。便是如今 ,遥遥记起一些模糊的章节,也只是一笑,不再需要答案了,有些事情放在心里,偶尔翻阅,亦觉有趣。

也深信,砖瓦屋、老院子、旧光阴,皆是内心深处不能泯灭的情结。当我在他乡遇到红砖灰瓦的老院子,停下了不走,终于知道这份熟知与感动从何而来。从何而来呢,这情结——它是来自于我年幼时不完全的印象,来自我的内心深处萌生的喜欢。

“老院子,慢时光”,是这间咖啡屋的主题吧?不急不躁,时间自会慢慢老。总有那么一些时候,人语低低,时光漫漫,咖啡的浓香散逸在空气里,稠而浓密。也有那么一些时候,老旧唱机放着遥远而温醇的乐曲,店家端来一杯咖啡,眉眼一低,嘴角笑意一清扬,照得光阴明如水,多像电影里的一些慢镜头,又清新又美好。

如此闲适安暖,惹人眷念。

但我,终究还是没有走进小院来。回去的路上问自己,遗憾吗?不,一点也不遗憾。细算来,不喝咖啡已有六年之久,我自不会携了一份闲情便要重拾冷落已久的味道。

对于咖啡,向来不肯热衷,又是那样浑浊的颜色,那样焦躁的味道,会心之处,实在不如一杯茶。

纵是老院子有令人留恋的韵味,总不如回到自己半新不旧的屋子,煮水沏茶,茉莉花茶,六七朵花儿在水里绽开,清清白白,芳香幽淡。

人就坐在花茶香气簇拥的空气里,写明信片,“你是不是也曾路过一家老院子,闻到浓郁的咖啡香,而你,忽然无比想念一杯茶……”

夏雨

文/张霁娟

夏天,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季节。它没有春的生机,秋的收获和冬的纯洁,但它在我的印象中是热闹的。

夏天,之所以我喜欢它,是因为它爱下雨。而下的是倾盆大雨,不像春天的和风细雨和秋天的绵绵小雨。

在下雨来临之前,先是天灰蒙蒙的,吹一阵狂风,接着,天越来越黑。“噼里啪啦”一道闪电在天空中划了一个“之”字,这“之”字又闪又亮,如同一个光滑的鸡蛋壳裂了一条缝。

伴随着这条又闪又亮的缝,成千上万的小雨点儿从天上降临了。不一会儿,这个院子便全湿透了。雷越打越大,雨也“哗哗哗”使劲地下着。它们落在我家的窗户上,把我家的窗户打得“啪啪啪”的响,细细听,仿佛一颗颗又大又园的黄豆落在玻璃上,又好像一位演奏家在打节拍。雨一滴滴接连不断地下着,我站在窗户前观赏着这美丽的雨景,啊!这雨真像从天上连到地上的透明巨大珠帘,站在这珠帘前观赏它后面的景物,看起来朦朦胧胧,美丽极了!很有一点神秘的感觉。

雨下了好一阵子,终于停了。我来到了院子里,一看,当初还是尘土飞扬的大地,现在已被雨水冲刷干净,变的一尘不染。院子里很湿润,人站在院子里,凉丝丝的,舒服极了。再看看院子里美丽的花朵,碧绿的小草,茁壮的树木……好像是喝饱了水一样,看上去精神极了。特别是院子里那棵桂花树,枝头上还挂着一颗颗小水滴,远看,那水滴亮晶晶的,犹如一颗颗宝石。小鸟又飞回了树枝上,在枝头“唧唧”地叫着,那叫声像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在整个院子里回荡……

啊,我爱你,夏天!但我更爱天空的精灵——夏雨!

小院儿情结

文/榜文

小院儿情结

也许老家是农村的缘故,身居喧嚣闹市,却做着一个小院儿梦。

那是一个多么诱人的梦啊!前有溪水潺潺,后有大树成荫,院内花草可人,更有泥土芬芳。独有小院儿成一统,那简直就是一个——“美”!

美梦一直做到不惑之年。在亲戚的帮助下,终于有了一块地,五间房子平地而起,东西厢房的小院儿也告成了。经过一番认真筹划,石榴,桂花,月季,牡丹纷纷来此安了家。

冬去春来,小院儿建成后的第一个春天就要来临了。

初春的天气依然寒冷,而我那憋了一个冬天的心早已躁动不安了:一大早,盯着牡丹看个遍;晚上回来有时九点多,还是不由自主打开院子的灯……

一天,两天,十天,二十天,硬要从枝头寻出春的气息。

寻寻觅觅,望眼欲穿。

在千呼万唤声中,牡丹的花苞终于有所萌动。这已足以让人兴奋让人激动!春的脚步,近了!近了!

如今梦想成真。盛夏的小院儿,已是满目葱绿,繁花点点了。

晚上,沏一壶青茗,拿上一本书,静静地坐在院内的藤椅上,任凉凉的晚风徐徐吹来……

当夜色来临,淡淡的月光洒在院内的花草树木上,你会惊奇地发现,你已置身于一幅美丽的花鸟画中了:画中石榴压弯枝头;泰山石边,薄雾腾起,翠竹穿插其间……

啜茗赏景,情趣渐浓,于这万籁俱寂中,却又传来一种优美的声音:这声音是那样的轻,轻的只有凝神才能听到;这声音是那样的清晰,一个方向,多个方向,争着向你的耳鼓传来;这声音又是那样的动听,任凭任何一个人都能听懂,却又任凭技艺高超的演奏家都难以企及。

闭目倾听,荡涤心灵,忘却自我……

这是大自然的造化,这是来自昆虫们的天籁之音!人间能有几回闻,唯有知者解其音。

夜更浓了,我也醉了,书自然看不得了。

此刻的院子更静了,唯恐谁打扰了这些可爱的小精灵,使美妙的演奏戛然而止。

突然,一个扑楞楞的声音传来。灯光下,一只蜻蜓在玻璃窗外飞舞。机灵的小狗闻讯而至。先是观战,不久便忍不住加入进来,与蜻蜓嬉戏在一起……宁静的院子顿时活跃了起来。

……

不知不觉中已是十一点多。妻喊我睡觉,而我仍沉浸在快乐之中。

可爱的小院儿呀,为什么与你能有这么深的情结?这么深的渊源?

百思不得其解后终有所悟:其实,这浓浓的小院儿情结,不就是对大自然的情结吗?!

雪之魅

文/蒋殊的小院

雪给我的惊喜,似乎总在早晨。

小时候的冬天,还在被窝里的时候,总会听到一掀门帘的母亲惊讶中带着喜:呀,下雪了!那一刻,冷风随之呼呼灌进温暖的被窝,却还是忍不住爬起来穿好衣服冲向窗台。透过结了一层薄冰的玻璃,看整个院子变得天使般纯净。房檐、树梢、鸡窝,全部包裹在白雪里,冬天由此而至,温暖如期而至。

那时候不懂得踏雪,飞一样下炕,穿鞋,出门,只为踩出一串深深浅浅的脚印。通红的小脸蛋埋在洁白的雪里,一个小雪人便可掀翻少年的梦。

房门依次打开,大人们开始扫雪,并喝斥我们回屋,去上学。

上学路上,一片又一片欢声。一拨又一拨小小的人儿欢叫在雪里,全然不知深藏在大人们心里的雪滋味。

院子里,小路上,一条窄窄的人行道被扫出来,成了雪里最美的景致。太阳很快出来,把雪照得明晃晃得让人睁不开眼,之后一点点让雪融化,回归在土地里。

饭后,村里行人开始多起来,烟锅、象棋、扑克、毛衣、鞋底……相继呈现在打谷场上;家长里短,八卦糗事,甚至遥远的麦收细节,都成为雪中的主角与话题,在时隐时现的炊烟里或轻或重,流下一地。

雪就在身边,悄然温暖着大地,滋养着一颗颗渐趋冰冷的心。鸡们,猪们不解风情,在冰雪的时光里挤作一团,昏昏欲睡。

人的寐在心里,动物们就露在行动里。

雪让村庄更加纯净而神秘。在北方,除了小麦,再没有庄稼拨节生长,一切都悄然寐在冬日里。

能量,就在雪里一点点积聚。从春到秋,那么多生灵经过一轮又一轮极速生长的疲惫,心力憔悴。此时,雪适时而至,像母亲一样收留了这一群伤痕累累的孩子,护佑在自己强大的羽翼下面。

只待到春天,雪的伟大便会骤然呈现。那些散发在春光里的生机勃勃,因了雪变得神采奕奕。

新的一年,也因了雪的滋润光彩照人地开始。

雪让一切入寐,只为来年蓄势。

又想起被大雪封了路的我的那一场婚礼。我想从那时到如今我一直没有埋怨过雪,也必定是因了雪的纯净与无私。

雪之寐,雪之魅。

老家的院落

文/李瑞华

在乡下驻村的日子,少不了到各家各户去走走,走访的过程中,深为农户气派的大门和敦实豪华的正房所感叹,现在,毕竟是生活好了,家家户户都住上了干净整洁的院落。走在小村的大街上,路面整洁,两旁的风景树、宽阔的农民文化广场,总给人以新时代的优越感。

感受着新农村翻天覆地的变化,心里总会想起自己的老家,想起童年那个魂牵梦绕的老家的院落。

总觉得,自己的童年是人生中一个潜移默化的阶段。她埋下了整个人生的伏笔,用那些时光简单勾勒出我们大致的模样,再任由岁月慢慢描摹,润色,点睛,徐徐引出所有故事。

我所留存的关于童年的记忆与老家小院密不可分,它是我精神世界的温床,是一隅精神的家园,是爷爷奶奶大半辈子的困苦辛劳,是父辈们几十年的励志奋斗。

我的小村很小,小到方圆几十里的人几乎不知道有这个地方。村里人介绍自己的时候总不忘记说:“我是北李庄的!就是挨着孔庄窑厂的那个村子。”那个砖瓦窑很出名,我们就把它当成我们依附和骄傲的标志性建筑。

辛勤的父母每天早出晚归地劳作着,除了完成生产队里安排的活之外,还要在生产队里收工以后,在夜色里自己和泥拓土胚。准备在厨房里换支新炕。冬天,奶奶主要靠这火炕取暖呢!拓胚和泥,可是个很累的力气活。拓完胚晾晒更是费工夫,唯恐那天下场大雨把那些凝结他们心血和汗水,代表着希望和憧憬的土胚淋坏了。

我老家的院子很小,但是很整洁。勤劳的父亲还用玉米秸干围了一圈院墙。这样以来,小院就更加严实了。三间堂屋,两间配房,做厨房,院里有两棵枣树,院子靠近东屋窗下面还有一个用砖砌的小压水井。一个鸡窝子。还有一口大水缸,水缸旁边还有一个水泥缸,专门用来喂牛捞草。房后还有两颗梧桐树和榆树,这些,就是我老家院落的全部。

春天来的时候,院里枣花芬芳,榆钱飘飞,桐花灿烂;夏天的时候,房后高大的梧桐树把院子整个遮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绿荫里。秋天来临的时候,桐叶飘飞,这个农家小院里会堆满红薯、玉米棒。或者在院子里的角落里凉晒着黄豆、红豆或绿豆。用玉米杆织成的院墙会把小院围得严实和缝;冬天北风呼啸,纷飞的雪花会在人们不经意的时候光临这个小院,把它装扮成银妆素裹的世界。此时,屋里的煤伙烧得正旺,许多人围坐在我家里,唠着闲话,论着古今。

但是这并没有让父母满足,他们继续辛苦地劳作着。随着经济的发展,父母决定翻盖三间红砖到顶的大堂屋。这在当时是很难的!因为当时还是大集体,经济收入极其的微薄。许多建房的材料还是计划供应。例如钢筋、水泥等,但是父母既然下了决心,就一定会干下去。

准备了许久,1989年的春天,我家开始建新房了。当时大集体几乎就要解散了。父亲提前一晚上拿着香烟找到生产队长李志轩。那人倒很实在,很爽快地就决定安排人明天去给我家盖房。由于父母在村里人缘不错,所以来了很多的人帮我家盖房子。

红砖到顶的三间大堂屋很快就建了起来。红砖的外墙,外墙的泥缝还用水泥沟了缝。里面是雪白的石灰粉墙,屋里还用红砖铺了地面。这在当时是很牛气的啊!想想:“改革了,开放了,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农民生活幸福了!在绿树掩映之间,三间红砖房显得很是惹眼!”这在当时的文章里通常就是这样描述农村生活的。这房子一盖好,父母似乎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次基建完工后,一直到2005年我家再也没有搞过如此规模的基础建设。

我家的三间大堂屋就坐落村子东北角上,四面林木葱笼。东面就是一条南北向的大路,屋后也是一条东西向的大路。屋的东面和北面还有一个浅浅的土沟,沟边上都高大挺拔的白杨树。一到夏天下雨的时候,沟里面就会有清清流水。在某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我和哥哥光着身子在水沟里洗完澡,恶作剧般地把水泼到路面上,专等走夜路的人,好让他们滑一脚。后来真有一个叫兆勤的村人在那里滑倒了。第二天他就很纳闷地说:“这都晴好几天了,路咋还这么湿呢?”

1989年,我家里的经济状况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我家姊妹多,我上面有两个哥哥,三个姐姐。姊妹多,开销就大。

终于有机会,大哥和二哥都去当兵去了,也许当兵在城市人眼里不算什么。但是在农村人眼里,那就意味着希望,意味着你也许以后就不会再回到农村了。意味着很多……我家的院子终于诞生了一个新的希望!哥哥当兵走了,院子里似乎少了一点什么,父母暂时也不再为大儿子的婚事操心了。而二儿子的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因为我还正在上学。如果我考不上大学,那回到家还得种地。在学校时间久了,农活也不会做了,又没有什么力气,那就是光棍汉子了,找媳妇都困难。而此时邻居们已经陆续盖起了楼房或平房。我家的房子就很不显眼了。

随着哥哥在部队里不断地锻炼成长,他的前程也算是逐渐光明起来:复员回来后去县农机厂上了班,并结婚。二哥从部队回来,没有找到工作,跟着村建筑班干活,也结婚成家了,我则去了乡政府办公室上了班,三个姐姐也相继出嫁,家里瞬间冷清了起来。

以前颇为气派的三间大堂屋里寂静了许多,寂静得让父母在梦里老是呼唤着自己远方的儿子。老家空旷的院子似乎更寂静了,静得似乎让人心慌。我是个沉湎于往事的人,怀旧的情绪总是浸染着我的每一个思维。

虽然我家的小院尚存,但是院子墙外的白杨树也消失了。院外的小沟早已不再了,清清的水流只能在记忆里寻找。小院往昔的温暖与祥和,如今到那里去了寻找?院中平整的砖路已经残缺不全,其他的地方也是坑洼不平;甚至在院子荒草丛里发现了野兔的踪迹。此时小院显得荒芜不堪,没有往昔的整洁,缺少了记忆里的笑声。邻居们都陆续建了新房。我家的老房子在那些高大的楼房或平房前,萎缩了身子,形容枯槁,便不再引人驻足。

看着这老家的小院,内心深处飘出一种莫名的惆怅。老家是自己生命的起源,是我心中的一片净土!记住老家,即使你漂泊他乡,也会象风筝一样,总有一根线牵引着你的灵魂,让你不会迷失方向。

老家的庭院,我心中永远的港湾。那片郁郁葱葱依旧在心里枝繁叶茂。

翩翩新来燕

文/吕东风

春天,杏花开了,桃花红了,梨花白了;苦菜发芽了,冰草探头了;菜籽种上了,麦子种上了。燕子来了,家安顿在西房檐下。“翩翩新来燕,双双入我庐。”刚来时,燕子夫妻非常绅士又非常勤劳,穿着又黑又亮的“燕尾服”,每天衔泥垒窝,一嘴一嘴,出出进进,不辞辛苦。每次回来都要在院子里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你都想象不来那翅膀掠过的瞬间有多么美,多么轻!似乎是专门表演给主人看的,为的是答谢主家的收容。

当春天的第一声闷雷炸响时,我总有种莫名的激动和兴奋。院子还没完全湿透时,我便冲进雨里,张开两只胳膊,学燕子侧飞的样子,在院子里跑过一个弧度。这时,燕子归来了,从我身旁飞过,我边扇动着两只胳膊边大喊:“燕子回来了,燕子回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燕窝里多了几只雏燕,这下家里莺歌燕舞、燕语呢喃,更热闹了。看燕子哺养它们的小宝宝,真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情。当燕爸爸和燕妈妈外出觅食时,雏燕们把脑袋搭在燕窝边上,一声不吭,眼巴巴地瞅着高墙外的世界;当一个或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厨房的屋顶上时,就挤来挤去,“咿咿呀呀”不安分了,撑直了身子,张个大嘴巴,似乎在哭喊:“我饿了,快给我!”可燕子父母不偏心,手心手背都是肉,它们给每个小燕子平均分配食物。燕爸爸燕妈妈来来回回,万分辛劳,养育着自己的儿女。

雨天,大人们睡觉,我大部分时间就坐在门槛上看雨、看燕子,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接房檐水,把接在盆里的水倒入水缸,直到水缸里的水满溢。高墙外的树在雨中淋浴,在风中摇曳。燕爸爸燕妈妈有时站在窝边,保护小燕子,不让飞溅的雨水淋湿它们;有时则静静地躲在屋檐下的椽头子上,心事沉重,一声不响。有一次我问奶奶:“奶奶,我可不可以给小燕子喂食?”奶奶说:“不可以,人给小燕子喂了,它们的妈妈就不喂了,小燕子就饿死了。”

夏天,庄稼低头时,燕子的生活真好,埂渠边的肥虫,天上飞的蚊蝇,应有尽有。小燕子在燕爸爸燕妈妈的精心照料下,一天天茁壮成长。田里的野花烂漫时,小燕子要学飞了。小燕子学飞需要好几天,当燕妈妈给小燕子说教和示范时,燕爸爸总是紧张地在院子里盘旋。小燕子翅力不够,刚开始不能飞很长和很高,院子里晒衣服的铁丝便是休息的驿站,然后,就可以飞上厨房的屋顶。学会飞了以后,小燕子可以飞出高墙,跟着燕爸爸、燕妈妈四处去觅食,田野间突然多了一批新客人,一只只停立在白亮的电线上,好奇地望着眼前新鲜的世界,像极了五线谱上黑色的音符。

燕子是人类的朋友,我喜欢燕子,就是村子里最淘气的,成天爬悬崖掏鸟窝的小孩,也不会伤害住在自家屋檐下的燕子精灵!

秋天来了,树叶黄了,天气转凉,空中的飞虫越来越少,燕子举家南迁,飞越千里万里,到温暖的南方去过冬。

年复一年,冬去春来,长大了要去城市上学,不知是高楼大厦之间没有燕子的栖身之地,还是外面的世界太精彩,我无暇顾及,反正我没看见过燕子的身影。每年暑假回家,拖着疲倦的身子下了车,看见路边杨柳树上呢喃的燕子,我就亲切、欣喜:到家了。后来我出国了,我常在异乡的梦里看见故乡的燕子,我怀念那个燕妈妈给雏燕喂食的温馨场面。

再回去时,老屋全拆了,燕子离开了,我便有了深深的失落感。记得小时候问过大人一个很傻的问题:“燕子走了不回来了咋办?”不记得当初大人是怎么回答的,没想到有一天燕子真的离巢了。不过,我相信奇迹,奇迹的后面还会有新的奇迹。下次回去时,我一定要记着看看老家还有没有燕子!

写意双河口

文/黄振琼

一尊刻着“双河口古镇”的高大石墩,像不言自威的老者,拙朴、沉稳、安然,临溪听柳,迎客于堤口,守护于青泥河畔。

一折一拐间,眼前呈现出另一番景象:夹道两边的商铺,都是雕花木门、木窗、厢板房,古色古香,户户紧挨,铺铺相邻,外看不大,内里却二重、三重地伸延出宽敞的四合院。“庭院深深深几许”就是这种传统房居的写照吧。推开这方窄小的木门,下几步台阶,就进入豁然开朗的四合院,石板铺地,院子正中陷出一浅池,仰头才发现房顶对应出一孔天井,非方非圆没有规则,那不规整的线条把天幕裁剪成一贴多变的卡通画,顿然使整个院子多了灵动和情趣,我们反倒像井底之蛙。

悬于商铺门顶上的那些匾牌,很像一本本线装古书,见证了往昔峥嵘、记录着时代变迁;更像一盏盏绒芯未泯的油灯,如豆光焰,引人回溯,摇摇晃晃回到某段光线幽暗的历史隧道里。尘灰蒙蒙,似真似幻。“何家油坊”匾牌很醒目,这里是极少关门的,今儿怎么就关着?空气里似还弥漫着醇香浓郁的油味儿。“德庆客栈”、“桂林客栈”的匾牌可能是年年都要上漆打蜡的缘故,越发油亮,字迹清晰得温暖,散发着家的味道,也都大门敞开,随时欢迎客官入住。

站在石板桥上,看楼房河、梨树河卷着白花花的水波,从两个方向欢腾着、奔涌着,交相汇合到一起,恍惚间,我忘了自己来自何处,将往何处。收回走神的目光,摆摆头,定定神,回到现实中,这就看到“端木遗风”的匾牌悬于大户高门之上,色泽晦暗,字迹沧桑,待辨认清楚,用心领会一番,不由感慨万千:自有人类,就有对诚信的认同和呼唤,这家店铺的先祖,把儒家诚信经商的理念,昭然于日月天地、昭然于扁牌之上、昭然于南来北往的商客、昭然于街坊邻居,必然以诚信播种更多的诚信、以诚信创造更多的财富;天长日久,那些比金钱还珍贵的品性和修为,就扎根心田、渗进岁月、融入山水,在彼时甚为重要的交通枢纽和货物集散地——双河口这片土地上,枝叶葳蕤,万古长青,荫及子孙。

古镇石板桥,历经600多年的风风雨雨,却依然牢固结实。桥那头是玲珑精巧、袖珍型的龙王庙,“保风调雨顺,佑一方平安”,是百姓对龙王庙虔诚叩拜的缘由和寄予的热望;桥这头是古朴厚重、气派型的双溪寺,建于清咸丰年间,为地方商贾、乡绅和当地百姓自筹银两所建,也承载着百姓祈神灵保佑、免遭洪水侵袭、能够连年风调雨顺、庄稼有个好收成的愿望。听说镇内还散布有地亩庙、灵官庙、八角庙、观音峡庙、安南寺、新龙寺等,但在这仅200多米长的老街上,相距数步的一庙一寺,历经岁月风霜,保存如此完好,可见有多么强大的发展气场和向心力在这里聚集过?古镇的厚重底蕴和独有魅力于无声无息间积淀下来。有所敬畏,才会有所为有所不为;有美好的期盼和愿望,才会给一方山水留下辉煌的印迹和永远的念想。

站在这边看风景,风景里的人在那边看屋顶。黑瓦一页页重叠,青石板一块块续接,瓦房和石板房上,缀着一簇一簇青绿的苔藓,像一块块绣花布,散散铺开。毛色黄亮的胖猫,天生一副慵懒、富态和冷艳,许是有着祖先们是大户人家的优越血统吧,它对晒暖暖的地方,是有选择的。它摆着舒坦的姿势,且坐且卧于房顶的花布上,似看非看着院子里那些人。

古镇是一幅珍藏版的画。历经600年世事云烟,有过大热闹、大荣华的往昔,如今有些像“没落贵族”,也像“美人迟暮”,淡去的都是浮华,回归到古朴素雅,反而愈加耐人寻味。这里哪个角落都是景致,哪个旮旯都有故事,就等你来看,来听。

故都的春

文/孙长江

住在京城里的人,总是有那么点“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劲儿。有事没事,就要用自己那特有的京腔京味嚷嚷上一阵子,嫌春天来得太慢,太晚。听着他们那很不像是牢骚更像是显摆着自己的优越的埋怨,我就想对他们说说我的感受。

春节才过,运河边儿上的柳树就开始发绿,休眠了也就两个多月的草就已经不是“遥看近却无”了。几天没出门,再出去看时,院子里,马路边,向阳坡,迎春、连翘,就都开了,金灿灿的,看上去就觉得暖暖的……可你们知道吗,此时此刻的北方是什么样子吗?“冰天雪地白毛风”,苦盼着春天的人们却只能在“炒菜锅里觅绿影”。当你们已经享用着白玉兰、紫玉兰大朵大朵的花肆意翩跹的时候,你能想象出他们却正在欣喜着锅台边上的一瓣儿蒜上的那一点绿意,是怎样的一种人生况味吗?

是的,比起广州,比起三亚来,咱北京的春天确实来得迟了些。可是你想过吗,那里的春天根本就没走过,不,也从来就没来过。一年四季,天天都是绿的,天天都湿漉漉的,天天都穿着双拖鞋懒散地走来走去,怎么能说“四季分明”呢?我以为,一年里是应该有个像模像样的冬天的,至少应该能看到雪,看到荒芜,看到空旷。这样的日子,人才会有盼头,有盼头的人,也才活得精神。北方就有很像样的冬天,北京这些年雪下得少了些,但至少总还有那么几天很像是要下雪的样子的。于是开始盼草绿,盼花开,盼天暖,盼……人不就是这样在盼望着什么的渴冀中,精精神神地过着日子,做成了一件又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的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喜欢起北京来。

也许就是从我认识了玉兰花之后吧?

记得刚来北京的那年,看到行道树上开着那么多那么大的花的时候,我很是惊诧。

“玉兰。”女儿下班回到家,没等我说完街上那么多的花叫什么名字,女儿便笑了笑,说道。

杂书看得多了点,我猛然想起,这被叫作玉兰的花不是上海的市花吗?谁知我刚要张嘴,女儿却反问起我来:”丁香,还是咱们哈尔滨的市花呢,可北京也有,莫斯科不是也有吗!对吧?

“可是,哈尔滨没有玉兰啊!“女儿到底被我问倒了。

哈尔滨确实是没有玉兰的,北方也是没有玉兰的。

后来,因故移居到了现在的居所润千秋,跟玉兰花的接触就更近了。刚搬过来的时候是冬末,暗暗淡淡的,雾气昭昭的,也看不出哪棵树是玉兰,哪棵树是海棠。一开春,不一样了。先是发现,不大的院子中,总有那么几棵树,最先冒出点绿意了的枝上结着一些蚕茧状的骨朵。说实话,黑褐色,并不好看。可是后来,没几天,当那些“蚕茧”忽然裂开了口子,里面露出点白,有的露出些紫来的时候,我终于认出先前看上去憨憨的树,就是玉兰了。

从这时起,也就是我最“忙”的时候了。天天去院子里看她们了,用我的佳能拍她们了。看她们钻出了“蚕茧”就如一支支白色的紫色的笔一样对着天(有时竟然是对着湛蓝的天)不断膨胀着的蓓蕾,拍下那些蓓蕾中的某一“支”的仙姿;看那些蓓蕾绽开,变成朵,然后拍下这些朵中的某一“掬”(绝对该用“掬”的,不都说好看的笑,是“笑容可掬”吗?)的仙态……看着,拍着,忽然感到自己很好笑,老了老了,竟然爱上她们了。

爱她们的什么呢?

我想着,想了好些日子,终于有点想明白了。爱她们的肥硕吗?爱她们的娇媚吗?爱她们的艳绝吗?爱。但好像我真正爱她们的内容中应该还有点别的。

她们开得很“静“。”涧户寂无人,纷纷开且落”,是王维《辛夷坞》中的诗句。我虽未在“涧“边,”户“中也非”寂“,院子里,人多着呢,在我身边走来走去的。但却少有人能像我这样停下来,站一会,看看那满树的雍容大气;倒是有人在看我的痴呆。但”她们“却并不因为他们的冷淡,于是停止怒放,于是在不该离去的时候萎缩凋落。相反,”她们“仍旧从容,执着,火爆。

我喜欢这样的静,静静地开着,艳丽着。不谄媚于谁,也不打扰谁;有人看,绝不忸怩,装样;没人看,也不苦颜,一副失宠的样子。纷纷地开,然后,纷纷地落……

院子里的几株玉兰树,果真开始纷纷落了。

“辛夷高花最先开,青天露坐始此回”,是韩愈的诗句吧?辛夷花,就是玉兰花。辛夷花是春天里最先开的花,青天里纯净玉露是因为她开了也就回来了。那么,辛夷花一落,是不是说春天说走就走了呢?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但在故都,玉兰花后紧接的便是大捧大捧的紫丁香白丁香,之后呢?还有无论是在路边还是篱畔,几乎到处可见开得十分飘逸颜色很是娇艳的鸢尾花,黄刺玫……

多了去了。我喜欢上了北京,竟然是因为在北京我认识并爱上了这里的玉兰花,开始的。

一只有了习惯的猫

文/刘昊琛

中国有句老话“习惯成自然”,一个单词背多了,就会记得很牢靠;一个动作练习多了,就会做得很熟练;一类事情干多了,就会觉得是理所当然,不会再去思考对错,照着惯性来,是很合理的选择。工作如此,学习如此,生活如此,我们都已经习惯了。

我家院子里有一只流浪猫,我叫它阿白,因为全身都是白的,洗干净了是很漂亮的,可惜它是一只流浪猫,没人经常给它洗,所以总是灰扑扑的。阿白非常乖巧,且聪明,自打在这个院子驻扎下来后,很快摸清了门道,知道谁对它好,谁会给它吃的,谁会陪它玩儿,比如一楼那个老奶奶,心情好时会给它洗个澡,门卫闲下来时会逗它玩儿,院子里疯跑的小孩子们也是它的好玩伴,而我是给它提供高品质伙食的人。

最开始,只是看这只猫好可怜,瘦骨嶙峋的,于是在巷子口的超市买了一袋猫粮,放学时叫它来吃。渐渐地,阿白会固定在我放学时间等在院子门口,一见我就默默地跟上来,跟着我爬上6楼的家,等着我给它喂食,就这样的,我喂了它一年多。今年过年期间,阿白不见了,我想可能流浪到别的地方去了吧。我还和爸妈感叹,不是说习惯养成了很难改的吗?阿白都习惯了到我这吃东西,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猫可能记性不好,呵呵。

上个月,我发现阿白带着她的两个孩子回来了。一只白的,一只黄白条纹的,小小的,瘦瘦的,睁着萌萌的大眼睛盯着我,依旧是守在院子门口默默地跟着我上了楼。幸好还有剩下的猫粮,我抓了一大把,母子三猫美美地吃了一顿,吃完后阿白领着两只小的继续爬楼,我很好奇,就跟上去看了一下,老天,它居然在七楼通往楼顶的地方修了个小窝,看来是定居在我们楼洞了。

问题来了,以前阿白只是不吭声蹲在楼梯上等我,而现在它领着两个孩子,天天蹲在我家门口,不停地叫唤,用我妈的话说“好凄厉”。我买了大袋的猫粮,没几天就喂完了,它们的胃口似乎越来越好了,总是吃不饱,喂完了,还要继续蹲守,过一会儿就继续凄惨地嚎叫。爸妈不许我再喂它了,说影响邻居,自家又太小,爸妈工作也忙,没法收养它们。这三只猫天天蹲守,天天没完没了地叫,邻居们果然善意地提意见了。也确实没法再继续了,于是,我果断地断了阿白家的粮食。有那么几天,我早晨出门,它们蹲在楼梯上,眼巴巴地看着我,跟着我下楼,送出去好远,看看没希望了,只好失望地停下。晚上我放学回来,不管多晚,听见我的脚步声,它们就从七楼窜下来,喵喵地叫,最后失望地爬回窝里。

我很难过。我想,阿白是习惯了我给它喂食了,如果我不喂了,它会不会饿死?

事实是,没有!前几天,看见它们,居然还吃得胖胖的,两只小的也慢慢长大了,不知它是在哪觅食的?

我突然想到,没生小猫之前的阿白无牵无挂,习惯了四处游荡,一猫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它有了子女,有了责任,于是不得不想方设法觅食,喂养下一代。以前的习惯使它拖家带口来找我,发现靠不住后也很快找到了别的途径,反正没有饿死。从阿白的故事里我们是否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习惯是可以养成的,习惯也是可以改变的,习惯当然还是可以消失的。这就是习惯的定律吗?

野猫

文/朱坤宁

去年秋天,院子里忽然来了几只流浪猫,树丛里、垃圾堆里、墙头屋顶经常见到它们的身影,瘦瘦的,脏脏的,饥肠辘辘,眼睛里流露出惊恐和敌意。每每见到人来,倏然就从地下室的小窗里惶惶钻了进去,或者一声喵叫消失在落叶翻飞的墙角里。由于它们又脏又丑,身上的卷曲的毛都掉了好几块,可能还带有病菌,所以院子里的大人小孩几乎没有待见它们的,都避之而无不及。

有一次下着小雪,我准备开车出去,就眼见两只黄褐色的流浪猫慵懒地卧在车的引擎盖上取暖,不由地十分生气,嫌它们弄脏了我的车子,就找了一把笤帚扔了过去,吓得它们一下子窜得不见踪迹,竟惹得小京巴冲它们“旺旺”狂叫,把院子里的小朋友逗得“咯咯”直笑,也拿起雪球砸向它们逃跑的方向……

我甚至还庆幸,这伙瘟神终于不见了。

春节期间,院子里好多人都回家过年了,院子里清净了许多,白雪落了一地。

第二天清晨,我倒垃圾的时候,在垃圾台边的雪地上发现了两只猫的尸体。

早已经干瘪了,冻得直挺挺的,猫嘴边似乎还有未干的血迹,旁边还有一圈圈歪歪斜斜的印迹。可以断定,这两只猫,就惊恐地病死于昨夜的炮仗红尘里,死于雪夜的饥寒交迫里。

此后多少天,我都没有发现过猫的痕迹。

那个春节,鼠患四起。院子里的人们才念起了那几只流浪猫的好来。

直到海棠盛开的季节,我才在花丛下发现了几只可爱的小猫,在青青的草地上撒欢,一身金黄柔软的细毛沐浴在早春的阳光里,像一个个小小的毛线团。旁边放着一只青花瓷碗,盛着牛奶和稀饭。阳光暖暖地晒着,只有清风和呵护。

我心中一喜。一问才知道,原来是院子里的任奶奶定期喂养的。

再一看那只曾经卧在我车顶的黄褐色的大猫,经过老人的细心照料,毛色光滑柔顺,也肥胖了许多,可爱的跟宠物猫差不多了,眼睛眯缝着,见人也没有了丝毫的怯意,领着一群小猫缓缓地走进了铺了干草的猫舍。

整个夏天,院子里再也看不见一只老鼠。

是爱,唤回了曾经丢失的喵星人。

故乡的水

文/月下小仙

故乡的水

文/月下小仙

在南方长大的我,自然特别喜欢水。儿时喜欢去小溪踩水,溅起串串水珠把笑写在脸上。去摸螺丝、采菱角,也少不得到河里玩水游泳。

成年后我喜欢去看水。看浩瀚的海水,奔腾的黄河,清澈的闽江,静流的漓江。每次看水都有着不同的感觉,或心潮澎湃,或心静坦然。

从小在外面长大的我对故乡了解甚少,自然谈不上有很深的情感。随着年纪的逐渐增长,便有了想去了解故乡亲近故乡的愿望。尤其父母叶落归根后使我对故乡更增添一丝眷恋,思念之情常常涌现。今年清明节我们兄弟姊妹回到了故乡去祭拜父母,在那里让我感受到浓烈的乡情,了解到故乡的点滴,对故乡的水充满好奇。

我的故乡在浙江东阳,那是个青山环抱,碧水环绕的地方。在我的故乡有一座横锦水库建于20世纪60年代,由一条近80公里长的干渠与10个乡镇的灌区连接,灌区设立了一个面积达2万亩的国家级节水农业示范基地。如今只要阀门一拧,水就流到田头。各村都设有分渠引水进村,展现村村渠水相连,户户渠水绕屋的靓丽风景。2000年底,义乌市一次性出资2亿元,购买东阳横锦水库每年4999.9万立方米水的使用权。此举被誉为国内首例跨城市水权交易。从此,故乡的水流进了义乌市的千家万户。

走进村庄映入眼帘的是喜人、爱人的潺潺流水。村子里显得十分干净与宁静,清一色的水泥地面偶尔留着青石板的痕迹,被水冲洗得没有一点多余之物。家家户户门前屋后流淌着渠水,水便是这儿的特色。故乡的水有灵性,是奔流不息的活水,是水库开闸的环保水,清澈没有污染。我情不自禁地把手放进渠水中想抓住她,柔滑滑,清凉凉的她笑着一轱辘地跑开了。我真不知故乡的水却是这么的顽皮,这么的讨人喜欢。绕着村子走一圈,见得最多的是这故乡的水。水环绕着整个村子,使这里充满了灵秀。

走进一户村民的院子,院子很大,内设小桥流水,假山喷水池很有小江南的韵味。院子的主人告诉我,院子里的水都是活水,从地下设管把渠水引进循环流动后再排出。这使我想起去年在苏州看小桥流水,景色很美水可是臭的,比起我故乡的水那可就逊色多了。

沿着水流的上方去寻找她的源头。我看到一条水龙匍匐在山边休憩,她那样静静地、缓缓地流淌着,流淌着……犹如纯净的少女绽放着她无限的静美,无限的柔情。让我为之感动,为之兴奋。故乡的水竟是如此的有灵性,我心头热了,燃起游子归乡的激动与感慨。

爬上山坡透过树丛向远望去,故乡的水在山与树之间时隐时现,映着灿烂的朝霞像浮动的彩缎漂浮在我的眼前。水和着油菜花谐美地张扬着,生动的色彩勾勒出最绚丽的人间四月。

故乡的水是有色彩的。她应该是什么色彩?是碧绿、还是纯白?碧绿和纯白是水的共性色彩,故乡的水除了共性之外有她独特的色彩,那就是故乡人生活的色彩---火红。

故乡的水是有温度的。她应该是什么温度?50度还是100度?这个温度需要用心去感受,用情去体验。在我的身体里已渐渐感受到她的灼热。

故乡,我不能不爱你!

故乡的水,我不能不亲你!

你是我心底永远的眷恋!

踏雪寻梅

到了小寒和大寒这两个节气,感觉这冬天的日子就有些难熬了。在这万木萧条中,我发现院子里那一丛丛似立似卧的腊梅在寒风中怒放了。靠近花丛,香味浓的很。待到风吹过时,香味又淡了许多。

腊梅也叫黄梅花、香梅,属落叶灌木。花期从11月到第二年3月,总有花儿给人欣赏,加上立春之后,春梅、红梅也纷纷开放,这就有了梅花争艳的早春!

现在许多公园都种植梅花让游客欣赏。梅花开放在不同的地点,就有不同的感觉。

那种静静的开放在公园某个地方的梅花,怎么看都似那大家闺秀,偶尔披风撑伞在寒风中绽放它的俏丽身姿。

在野外山坡上盛开的梅花,恰似那刚刚出嫁的村姑,正在回望自己的娘家,冻红了的面颊任山风吹,飞雪打。

那种老房子的墙头开放的梅花,特别耐人寻味。不同的老房子,伴随着开放的梅花,就有不同的感觉和韵味。

就说农家院子吧,不可少的是那堆放的锄头、秫秸以及给鸡鸭搭建的草棚。若你了解农家人,就知道他们骨子里的那一份浪漫也会在他们种植的花草树木上体现,当然就少不了梅花。大雪纷飞中,院子里的梅花披一身白雪,枝条散漫的四处延伸着,只顾着出进忙活的农家人,看到开放的梅花偶尔也会在花前站立一会儿,会心的笑着。抬头再望那高高的伸出围墙的一枝梅,谁会说他不懂“ 村前深雪里,昨夜一枝开”的意境?

有着岁月痕迹的四合院,大多坐落在繁华闹市。一个院子住一家人的,那是有身份的人家。那种几家人住一个院子的,后来都叫大杂院。无论是四合院还是大杂院,这样的老院子一般都在房前屋后种有花木。梅花、丁香、石榴是常见的。院子里的男男女女,每天都自自然然的出入这生于斯,长于斯的大院。如果遇上大雪纷飞的时节,院子里家家窗子都用纸糊的严严实实,屋内生上火炉子,主人在屋里看书下棋,喝茶打瞌睡。原本热闹的院子,雪天里寂静起来。只有那伸出墙围的梅花枝条被大雪压的吱吱响,仿佛在招乎那有意踏雪寻梅的人。那一刻,张臬的“犹恨东风无意思,更吹烟雨暗黄昏”的诗句似乎随着大雪压梅的吱吱声,飘入踏雪寻梅人的耳中了。

梅花和雪如果相伴而来,带给人的是无尽的遐想。那种大雪纷飞中山坡丘陵上成片的梅枝上红梅点点,不由的会想起“不信今春晚,俱来雪里看”的诗句。

近些年,也许是气候的原因吧,梅花开的时候总看不到有那纷飞的大雪相伴。冬日里的阳光照着艳丽的梅花,干巴巴的,总感觉缺少点儿什么。那句“ 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梅俗了人”的诗句也不时的闪现在脑海中。特别是文人墨客,在赏梅时,缺少了纷飞的雪花,似乎无从下笔,也难以吟诵。

是啊,梅因雪活,梅雪相依,我们才能看到洁白的雪花漫天飞舞,点点梅心散发出梅香暗自飘的世界呢!

几年前的一个冬天去上海住在延安饭店,因为时值寒冬腊月,出出进进时发现延安饭店的后院一大丛腊梅正在盛开。那几日上海气温异常的寒冷,萧萧冷雨很快就变成了纷飞的雪花。飞雪中我来到饭店的后院,看到的是腊梅的枝条上落满了洁白的雪花,晶莹剔透的腊梅花儿在纷纷落下的白雪中更加脱俗俊逸,呈现出了“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的动人景象。

面对梅雪争春的绚美意境,不知怎的就想起我们曾经拥有过的绚美而又热烈勃发的青春,心中生出丝丝惆怅,也就不由自主的走上前去,在飞雪中跟梅花合影。

人到一定的年岁,容颜退却,心境也改变了。懂的了梅花虽然在风雪中绚丽异常,但仍然要面对花无百日红的结局。

王冕说,“不要人夸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谈不上有王冕这样的情怀,但这话也说到了人的心里。想想在人生的旅途上,我们虽然再也回不到青春年少,但在内心是否还能保持那一份青春色彩?

老院子

文/雪中飞魂

我家的老院子是一个座北面南四季阳光普照的院子,院子里有四孔建木箍起的老窑洞,听爷爷说是老爷为他们弟兄四人准备的,另外还有一孔土基窑,我想这大概是老爷自己住的。别看这些窑破烂不堪,可它们却冬暖夏凉,坚固耐用。

从我记事起,黑溜溜的窑里,经常放着哥哥们的弹弓和红缨枪,每逢放学或星期天,他们都吆喝着出去打鸟或排着整齐的队伍,这儿一个那儿一个,村前村后站岗放哨,活像一个个英勇的小战士。看着他们,爷爷又在一边噙着汗烟锅,傻傻的微笑。或许,他也在回味他的童年!

爷爷他们是出生在国家腐败的战乱年代,所以他们从小就练成了一副“铁”的身子,每天站在院子里摔跤打闹,摔的浑身是土,站起来再摔,直到摔的大汗淋漓,黄尘满院,老奶奶骂起:“碎子小子,到一面(岸)去,罡死人了!”才肯罢休。他们起身不是真的作罢,而是相互拥簇着挑拌着到硷畔上或塬上去摔。这种摔跤,持续了多少年,也许就和窑一样的持久。

父亲他们走过了无聊却有趣的童年,大一点了,他们趁着月明星稀的夏夜,或者温暖如春的冬季,坐在院子里拉二胡吹梅笛,姑姑她们还有村里的姑娘们站在一边唱歌伴奏,歌声伴着胡笛,胡笛伴着歌声,这些音乐声,冲淡小山村的寂寞,飞到村中的任何一个角落,又伴着一个个憨憨的笑脸,飞到村边,但时代的压抑,它们最终被厚厚时代的围墙挡住,没有飞出去!

大爷经常骑着高头大马,交朋结友,出入方圆百里,施一把把钱粮给百姓。四爷陕西榆林中学毕业,凭着一腔的才学和爱国之志,当贫困小镇的一校之长,后又跟随革命,成为忠实的地下党员,他为自己的使命,奉献了一生。二爷没负他身强力壮的体魄,练就了一身好武艺,行侠仗义好打不平,也许就是这“打抱不平”得罪了土匪,在一个黑暗的夏晚,土匪持枪以家人的性命要挟,二爷只有束手就擒,被土匪活活烧死在硷畔的大槐树下,那棵生长数百年的大槐树,也伴随他的生命从此枯萎。爷爷是一个“忠厚老实”的受苦人,他的一生只为“忠实”二字而活,又用“忠实”教育后人,“坦坦荡荡,实实在在”这是爷爷的口头禅。

大大完小毕业,被学校保送到师范就读,奠定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理念。父亲初中毕业,为了贫困的乡亲,依然放弃外出的众多机会,回到村子,成为大半生的村干……

时隔多年,事态万千。现在这老院子已没什么人迹,大大在前多年随着工作的调动,迁往城里,几年前,父亲也在原上盖起了平方,最后搬出了老院子。但是,走出老院子的人还是铁骨铮铮,像老院子一样的坚固耐用、临危不倒。我想,是老院子奠定了他们的品质,无论何时何地,他们都像老院子一样的风骨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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