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的散文

2022年12月25日经典文章

油菜的散文(精选22篇)

赶花海

文/肖阳

能被称得上“花海”的当属陕南的油菜花了。每年三月中下旬到四月初,陕南的油菜花开得漫山遍野,壮观至极。那满坡坡、满沟沟鸭绒般的嫩黄,那梯田般齐整的黄艳艳、金灿灿,那交错叠映着农家小院和每一张笑脸的黄色纱幔和围屏,把这一片田园打扮得如童话仙境一般,让人禁不住地想去亲近她拥抱她,去她的怀里打个滚、撒个欢,再甜甜地进入梦乡。

我第一次去赶花海,是应邀担任第三届汉阴油菜花节开幕式总导演。汉阴油菜花节是陕南举办较早的一个旅游文化盛会,后来附近的县市也相继举办起来,汉中还打出了“中国最美油菜花海”的品牌。油菜花节在陕南越做越丰富,越做越红火。彼时我多次漫游在油菜花海之间,感受着油菜花那沁人心脾的舒爽和惬意,更感受到大自然天籁般的奇妙。于是,我即兴写了一首歌词《油菜花开》,后来经作曲家谱曲,参加全国征歌比赛,竟然还获了奖。“那是一幅画,那是一片海,那是你我初恋的色彩;那是一首歌,那是一片爱,那是你我梦中的期待。蓝天白云间,油菜花儿开。哥在花中笑,妹妹把花戴,油菜花开,香飘过来。陶醉了你也陶醉了我陶醉了村村寨寨……”

再一次去赶海,是我们配合中央电视台在汉中做了一次“心连心”电视节目,我为陕西的非遗品牌“华阴老腔”写了首新词《大地春歌》:“山青水绿春来了,油菜花儿笑弯了。春来了,花开了,人笑了,美咋了……”

晨雾和炊烟中的花海如诗如梦,晚霞和夕阳中的花海如歌如酒。赶花海一定要赶在点上,错过了最旺整的花期,可真的要遗憾呢。那些从四面八方去赶油菜花海的人们都会有各自的满足和欣慰。画画的,摄影的,养蜂采蜜的,洽谈生意的,赶花海的人越来越多。朋友,你还等什么呢?一起去陕南赶花海吧!

菜籽收 玉米种

文/徐累先

拥挤在菜地里的油菜收割了!上班下班,路过这片菜地,习惯了凝望几眼,挺拔的油菜杆举着饱满的籽粒,挤挤挨挨,你不让我,我不让你,仿佛当年的黑白照上一张张天真的笑脸,在微风里洋溢着青春的喜悦。

也就一夜之间,这片偌大的菜地像丢盔卸甲的战场,散落下棵棵菜茬和零乱的脚印,变得空空如也。顿时,眼睛里空落落的,心里空落落的,像走失了一位相伴许久的朋友。

这些日子来,我见证了这片油菜的成长,——从栽种到收获。

种油菜是辛苦活儿。整地、打宕、分发菜苗,哪一道程序不让人汗流浃背?小时候,最让我不堪的便是与油菜相关的农活,而面前的这块菜地却是一对上了年纪的老人栽种的。老人整好地、打好宕,用了两三天的时间才把菜苗栽种好。那些天,天气晴朗,这对老人又佝偻着身体担来一桶桶水,一棵棵地浇,像当年喂食奶水一样呵护着这片嗷嗷待哺的菜苗。等油菜苗焕发出绿油油的生机的时候,已是寒冬时节。经常看到这对老人跑到地头,喜滋滋的看着油菜们一点点的饱满、一点点的茁壮。我在想,老人一定听到了菜苗拔节的声音,那么美妙,那么动听,仿佛听到了一首悦耳的民谣。

寒风里,油菜无所畏惧,总是精神爽朗的样子,哪怕是厚厚的霜雪覆盖到身上,暂时瑟缩成一团,天一晴,阳光一出来,它们又倏然恢复生机,懵懂的伸展开四肢。到了春天,油菜疯长,被菜叶包裹的菜薹开始拔节,像一个青春期的孩子,个头直往上窜,没几天功夫,金灿灿的菜花就从枝头挺出来了。

油菜花一簇簇、一丛丛,铺陈出一汪黄色的海洋。蜜蜂来了,在这朵花上嘤嘤嗡嗡,又飞到那朵花上嘤嘤嗡嗡,看不出它们是在劳作,仿佛是在串门,走亲访友,或是寻找适合自己的爱情。蝴蝶来了,各种颜色的都有,白蝴蝶居多,在菜花搭建的舞台上,翩翩起舞,优哉游哉。孩子也来了,“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

随着菜花的谢落,菜籽分蘖、打苞,涅槃成一挂挂圆实的籽粒,铺排出一派丰收的景象。

每天路过这片菜地,看到油菜籽笑容温润的摇曳在枝头,心里有说不尽的快乐和满足,这会儿,突然从视野里消失,却萌生出一种淡淡的不舍。

没过几天,油菜茬被清除,土地再一次翻耕、平整,又是这对老人,弓着背,一丝不苟地播下玉米的种子。

未来的一些日子,陪伴我的不再是金黄色的油菜,而是一棵棵绿油油的玉米,晨曦里,夕阳下,又将是一幅丰收的图画。

油菜地里的小男孩

文/九满

阳春三月,故乡下柴市的油菜花铺天盖地,原野像涂抹了金子的黄色,让阳光一照,分外惹眼、刺眼和养眼。穿过村庄的小路,那些油菜花的芬芳直扑鼻孔。

我喜欢在阳光普照的日子带着小黄狗,走在油菜地里,看蜜蜂在花间飞舞,看它们嘤嘤嗡嗡乱窜,它们偶尔掠过我的前额,让我瞬间惊慌失措。那时的下柴市太穷,大人小孩都是饥肠辘辘,但是,田野里那金色的油菜花,总是给大人们一种希望的感觉。油菜花开得越盛,乡亲们脸上的笑容就越多。从那黄橙橙的油菜花中,人们仿佛已经嗅到了菜籽油的香味,那浓浓的花香,都带着丝丝的甜意。

那时候,吃"国家粮"是城里人的事,但是,自国家恢复高考制度后,"国家粮"便成了我们这些农家子的追求——几乎每个人都盼着跳龙门、上大学,离开油菜地,离开田埂,离开乡村。我也如此。我时常躺在铺满油菜花的田埂上,一个劲地胡思乱想。阳光落在花上,折射在叶上,打在我的脸上,让我觉得迷迷糊糊的。为什么如此贫瘠的土地上,生长出来的庄稼竟然如此金黄?于是,我为自己生活在乡村悲哀,更为自己的学业不精而自卑失落。但是,没有谁会在意我的失落,油菜花一年年照旧谢,紫云英一年年照旧开。我只是伴着田野——打草、扯草、拔草。

那时,四哥的希望尽在田野里,尽在庄稼上。他的目光飞不过田野,像油菜花上的蜜蜂,只在意那"一亩三分地".而我,虽然也在田野里,却总是在斑驳的阳光下,幻想着出现奇迹,考上大学,走进城市,吃上"国家粮".

城里人偶尔路过村子,让我在田野里踮起脚尖张望,看到那些人穿着光鲜的衣服,在阳光与黄色的田野中晃眼,于是,我开始自卑,头便慢慢低下去,看自己的脚尖。那时我还光着脚呢,小黄狗从我脚边冲出去,对我不屑一顾,连叫的欲望都没有。

我用力咬紧草根,我们把它叫作丝毛草——根甜甜的——我坐在油菜田里,看着金黄色的花把我覆盖,一边幻想未来的时光:娶一个白胖白胖的城市女孩,钱可以随性地花,饭可以随便地吃……但我知道,这纯属胡思乱想,这些幻想,如果蹿出了油菜地,让我四哥知道,多半要挨他的耳光。一切不合实际的言行,在四哥那里的收获只有一种:耳光。

我不喜欢待在乡村。那时乡下的人真多,人们在田间劳作,锄草、施肥、播种。沟渠边、池塘边、田埂边,都是满满的庄稼。村庄里没有一块闲地,也没有一个闲人。

放学后,我们不是被大人赶去地里打猪草,就是拉去扯田里的杂草。我多半是打猪草,我家的猪要靠我找粮食呢。那时,我认识各种各样猪喜欢吃的野草,因此,我们家总是把猪喂得又肥又胖。猪对我也有感情,它总喜欢跟在我身前身后转悠,哼哼唧唧的,友情不亚于小黄狗。我也舍不得它,以至于它出栏时,我都要撕心裂肺地哭。

那时候,大人的脾气非常暴躁,我四哥尤甚。他对我一不满意,耳光便飞过来。在我的童年时期,他的眼里对我全是敌意,似乎他找不到老婆也是我的错。只要我偷一会儿懒,或者在油菜地里胡思乱想一会,被他发现了便有耳光飞来。吓得我像油菜地里惊飞的鸟一般逃窜,委屈的泪水只有对着小黄狗流淌。我羡慕树上的小鸟,它们可以飞过田野爬上树梢随意歌唱,而我,却始终看不到丝毫飞出田野的希望。

在油菜地里待的时间长了,我也喜欢上了金黄色。金色的梦和黄色的希望漫无边际地生长在我的心头。我曾对四哥夸下海口:"总有一天我会走的!"四哥不信,骂我说梦话,而母亲总是护着我。父亲死的早,家里的条件又不好,母亲的眼里总是盛满了忧伤。这让我觉得偶尔路过村庄的风,也带有忧伤的气息。

故乡的小孩子一拨拨地像油菜一样疯长,一茬茬地长大成人。金黄色的田野,便成了村庄的希望。收成的好坏取决于天气,而大人脸上的阴晴取决于脾气。四哥喜欢动手不动口,所以我得在油菜地里多消磨一些童年时光。有时候,我和伙伴们在油菜地里疯玩,在田埂上嬉闹追逐,这时,我才有机会自我陶醉,无限地放松,抑或干脆躺在田埂上睡觉。直到母亲将饭煮熟,站在门口呼喊我的乳名,我才从黄梁美梦中醒来,回到无比饥饿的现实当中。

经过连滚带爬的努力,上世纪八十年代,我终于挣扎着离开了田野,来到曾经无限憧憬的城市,吃上了"国家粮",但是,城市除了金色的饰物,看不到一点活生生的金黄色。我要离开乡村的梦彻底地实现了,但也丢掉了许多金子一般宝贵的东西。远离了故乡的油菜地,我的生命成了一条断流的河,一块荒芜的地。只有油菜花,以及村庄里那些与油菜站在一起的风物,才能让我的生命保持长久的幸福和丰盈。

后来,那些与我一同在油菜地里玩耍的小伙伴们,也都四散于八方,每个城市都有他们的足迹,我们不再在故乡遇到过。我有好几次回到故乡,站在熟悉的田埂上,闻着油菜的花香,看到蜜蜂仍在花间飞舞,看到老黄狗不离左右,突然落下泪来。我问自己:为什么有的时候,人类还不能像狗那样忠诚,不能像蜜蜂那样执着地去爱呢!

油菜花开

文/赵燕

油菜花绚烂之极的时候,也就是春天快向我们告别的时候。印象最深的是作家黑陶笔下的油菜花:“四月的天空倾泻在田埂一侧/油菜花,已淹没上游的村庄/接下来,就要轮到地边的船/以及比船更低的我们。”这样的油菜花,使我们对季节有了逼仄的感觉,受到了色彩和四季轮回的强烈冲击。

世上不会有坦直的河流,季节不会有永远的绚烂。当秋的芦苇飘絮的时候,就让人联想到漫天飞舞的雪花;当雪花飘飘的时候,就已孕育着春的消息。当一个人登上舞台的时候,势必就应想到告别舞台的方式,谢幕的姿态五彩缤纷,有的如流星般迅疾,有的像抒情的慢板,像行云流水,从容不迫。

油菜花告别世界的方式是勇猛、壮烈的。它像一位正直、进取、充满激情永不颓废的抒情诗人,把对春天的渴望和依恋表达得淋漓尽致,不可遏止,在滚滚的春雷中,始终不渝地抒发着对春天和土地的挚爱。大片大片涌动的金黄,像质朴的爱情陈述,铿锵感人的乐章。在一阵一阵南风的吹拂里,油菜花欲罢不能,表达爱情的方式辞不达意。

油菜花令人联想到故乡的亲切和生机盎然,每一个人记忆里都有属于自己的油菜花,正像世界上有无数条河流,只有从家乡流过的那条与自己休戚相关。诗人白连春说:“童年,我常常静静地守着油菜花,面对面地,像守着一个亲人。”

记得若干年前,那正是一个开着油菜花的清晨。油菜花散发着清香,我在一处僻静的地方读《欧根·奥涅金》,这是一本让我爱不释手的诗体小说,我正出神地看着奥涅金和连斯基决斗的场面,随着一声枪响,连斯基倒下了,在油菜花里,我屏住声息:“他静静地把手放上胸膛,就倒下来/黯滞的目光显出的是死,不是痛苦/雪块落下来/立即浑身冷了/奥涅金赶快跑过去/凝视著他/全都无用了/他已经死了/年轻的诗人找到了没有到时候的终结/暴风雪又刮起来/美丽的花朵在黎明时凋谢了,神坛的火熄灭了……”春光缱绻,在油菜花里,遥远的俄罗斯给了我最初的想象,奥涅金、连斯基、妲姬雅娜在我的脑海出乎意料地清晰,虽然是在遥远的国度,遥远的年代,却感到他们非常熟悉、亲切。朦胧之中,感到描绘的那种境界弥漫着美丽的忧伤和惆怅。很多年过去了,我只要看到油菜花,就会想到少年时读《欧根·奥涅金》的经历。

最灿烂时正是最寂寞,最繁华时也是最悲凉。油菜花绚烂之极后留给世界的记忆也许是温暖的,它谢幕的方式则令人肃然起敬。

是的,油菜花是一种美丽,但却沉重。

遍地黄金

文/钱续坤

如果几丛姹紫嫣红的迎春花朵可以蔓延成一道旖旎的风景,那么我视野中大片大片的油菜花,无疑是这明媚的春光里最能吸引眼球的贵重黄金。不信请看,那热烈的亮黄,那浓郁的金灿,由缜密的花瓣到精致的蕊心,由村庄的边缘到大地的深处,一浪紧接一浪,一波紧接一波,铺天盖地地迎面扑来,既让你躲闪不及,又让你满怀欣喜。我俨然重新回到了懵懂的童年,用双手抚着那高贵的身躯,用鼻子嗅着那沁脾的清香,用衣服兜着那采蜜的蝴蝶——拥有如此丰腴的财富,小小的我岂有不满足的地方?

“知足常乐!欲壑难填!”脚踩着这片一望无垠的肥沃土地,我不能不发出这种既对立又统一的感慨来。是呀,财富的占有是人的本性使然,拥有这遍地黄金,我有说不出的惬意和舒坦,甚至有许多次,我干脆就和衣躺在地垄田埂上,听蜜蜂与油菜的窃窃私语,听油菜与油菜的喁喁情话。然而季节的步履匆匆,花开的时间有限,长期拥有的愿望不可能以我的意志为转移,因此只好端起那使用了多年的相机,将这一幅幅富丽堂皇的胜景摄入镜头,权当幸福的纪念或者温馨的回忆。

不事稼穑的我,永远都无法成为这遍地黄金的主人;但是我的父亲母亲可以,他们在秋天里播种,在冬天里施肥,在春天里期盼,在夏天里收获,沧桑的脸上满是喜悦的笑容;尤其是在蜂飞蝶舞的日子里,他们徜徉在金黄的海洋里,恣意地挥霍着阵阵花香,既让自己手足无措,又让观者心灵撼动。遗憾的是,他们没有见过真正的黄金,也不知道如何进行审美,因而无法用准确的言语来描绘油菜灿烂如金的美艳,倒是一些关于油菜的民间谚语随口拈来:“浅种油菜苗苗旺,深点南瓜爱死人”、“油菜听得锄头响,一边锄来一边长”。其实这种质朴也是美,是一种极美,是我的至爱双亲对大自然最真挚的歌唱和最直接的表白。在这种歌唱和表白中,我仔细地进行过比较,发现油菜花的黄,比父亲的脸色要轻浅许多;发现暗红色的土地,比母亲皲裂的手要明亮一些。到这时,我才突然顿悟:这遍地黄金,都是父亲额头的汗水浇灌而成的,都是母亲粗糙的皱纹孕育而生的!

对于“遍地黄金”这个丰富的想像,父亲给予了我充分的肯定,认为它大气磅礴,高贵典雅;母亲虽然不懂比喻和夸张这两种修辞手法,但是从她颔首微笑的神情,我觉得她对儿子横溢的才华也十分满意。这不禁使我有些飘飘然了,经常带着纸笔,跑到那漫无涯际的花海里,涂鸦几首朦胧的诗歌,或者站在丘岗之上,高声朗诵海子那首脍炙人口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有些时候,我还将一些具有黄金特质的作物拿来进行比较,例如水稻,例如麦子,例如向日葵。这些都是田野中醒目的美,是父老乡亲心血和汗水的结晶,是我诗歌和散文中的主要意象,所以对于缤纷多彩的生活,我认为不能只是一味地陶醉,更应该真诚地感恩。

此刻,我就跪拜在广袤的大地之上,叩首,再叩首。氤氲的地气尚未散尽,阳光灿烂如太古之初,我的双脚仿佛生出了根来,一股温暖的醉人的力量,快速地从土壤深处传递上来,穿透了我的脉络筋骨,顺着奔突的血液四处延伸,最后弥漫到我的脸颊,我知道自己也摇曳成了一朵金黄的油菜花,并且在那欣喜若狂地惊叫:大家看呀,大地一旦披上了绿装,就茂盛了起来,葱郁了起来,显得生机一片;绿装一旦戴上了金帛,就丰盈了起来,荣华了起来,呈现富贵一片!

一团团金黄在我的眼前一圈圈荡开,形成一个个金色的光环。这金色的光环遍布大地,照耀头顶,如久违的亲人,如定格的画框,让我的心头顿生一种喜悦,一种激情,一种怀念。能感受这种极美,体验这种欣喜,升华这种情感,我是何等的幸福,又是何等的快慰呀!——仅仅如此还远远不够,我要让春天一直踮着脚尖,久久瞩望这金黄遍地,尽情展示这遍地黄金!

当油菜成为花朵

文/孙雁群

3月,梅花香桃花红迎春花殷殷笑靥玉兰花朵朵纯洁,此间花开,彼间花落,正是江南好风景。

当油菜成为花朵,它也就成了这个春天的主角:它的鲜亮,它的群体,它在料峭寒风中怒放的激情,和这个有些沧桑也有些倔强的知青文化馆颇有些相得益彰。

常阴沙现代农业示范园区,在芦苇滩上围垦出来的国营农场,位于江阴、常熟两县交界处的长江沙洲上,曾经有一千余名知青在这里洒下心血和汗水,记录青春和成长。一位曾经插场劳动15年的知青往事难忘,说自己和同伴:“像江滩上的芦苇一样,生长在贫瘠的沙土上,任凭风吹雨打,一次次被风浪压弯了腰,又一次次挺起了腰杆,顽强地生存下来。”(芦根《芦笛悠悠》)

走进知青文化馆,红歌嘹亮,标语醒目:“广阔天地、大有作为”、“抓革命、促生产”,大喇叭,红宝书,主席像章;草垛,食堂,小代销店。往事历历在目,而永远抢眼的是院子里一簇簇金黄的油菜花,仿佛等着迎候当年的主人,笑得格外灿烂。

“知青”这个名词,70后也许只有些模糊的印象,但对于50后的一代人来说,知青生活,仍然是他们关于青春关于梦想的全部记忆,念兹在兹,刻骨铭心。

上世纪70年代,一批出身知青的作家开始步入文坛:他们讲诉知青生活的艰辛苦难,是叶欣对于《蹉跎岁月》的悲悲喜喜;他们回忆青春的激情和理想,是史铁生对于《我的遥远的清平湾》的温情回望;他们反思人性的扭曲,是老鬼关于《血色黄昏》的触目惊心的英雄情结。青春短暂,却是人生最为绚烂的岁月,痛苦中迷茫中求索中有虚度有激情也有无悔。知青生活已经成为历史,但知青们关于青春的记忆却是历久弥新!

知青们上山下乡,大多十六七岁甚至更小,当他们自愿或者被迫来到农村锻炼或者吃苦的时候,他们没有想到,10年或者更多时间,已经足够改变他们的生活认知,改写他们的人生阅历:“手生老茧脚磨泡,满脸汗水浑身泥”(印红兵《知青之歌》),艰辛的劳作,让他们灰暗或者亮丽的青春曾经十分漫长:大树还小,但自然的或者社会的风刀霜剑,照样要一一领受,要独自承担。

社会主义教育运动,红卫兵运动,上山下乡运动,思想解放运动,政治体制改革,知青一代目睹和参与了一系列惊人的社会变革和历史事件。但“广阔天地大有作为”仍然是属于他们个人的独特的记忆,同时也必将成为千百万人共同分享的经历:因为艰难磨砺坚韧,追求锻造执着,热爱催生奉献,而卧薪尝胆必定孕育奋发图强。生存这样艰难,而梦想却总是不期而至,瞬间照亮灰暗的青春!

作为春天的第一批花朵,油菜花没有桃树的树干那样的高大伟岸,也没有迎春紫薇那样骨骼坚强。在她绿叶葳蕤的时候,正是乍暖还寒的季节,一时暴热如夏,一时寒冷如冬,但她细嫩的枝叶却能够经受历练,蕴藉芬芳,在贫瘠或者肥沃的土地上,开出大片金黄。

感谢知青文化馆,也感谢有着红色文化情结的馆长印红兵。之于历史,我们需要精神的回归,我们也需要实物的再现。

“如果说油菜花给你留下了强烈的印象,一定是你看到了一片、而不仅仅是一株油菜花。”《中国国家地理》如是说。是的,作为个体的油菜花,一串串小花,花型简单,外观平常,难以让人欣赏,也没有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特征。但是当它们集合在一起,密密麻麻簇簇拥拥铺满大地的时候,它们就是阳光的印记,它们就是金色的海洋,它们就是青春的能量!它们巨大的规模,它们整齐划一的高度和体型,以及它们纯净明亮的色彩,让人们着实领略到大强度、大场面、大气磅礴。它们用平凡造就美丽,它们用朴素演绎奢华:生命的个体何其渺小,但生命的团体又何其奢华高贵!

第一缕春风已经悄悄走过。印红兵说,来常阴沙吧,来知青文化馆,当油菜成为花朵,让往事照亮青春。

冬日的暖阳

文/邵火焰

乡下的生命喜欢冬日的暖阳。

小猫喜欢冬日的暖阳。小猫是懒的,它们每天最爱做的事似乎就是晒太阳。乡下有很多地方是它们晒太阳的最佳去处,南墙下的草垛,楼房上的晒台,稻场旁的石磙,牛棚边的柴堆……都能看到它们慵懒的身影。它们眯着眼睛晒着晒着,当感到浑身已经暖融融时,它们就会站起来,弓着身子伸一个懒腰,打一个呵欠,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喵呜”,然后纵身跳下,轻车熟路地迈着模特步来到主人为它准备的食盆前,尽情地吃食。吃饱后又到原来的地方去躺下,继续享受冬日的暖阳。可别怪猫不司其职,现在的新农村,家家住的是钢筋水泥的楼房,很少有老鼠出现,也该它快活的。

老牛喜欢冬日的暖阳。经历了春种秋收的辛勤劳作,老牛也该歇歇了。太阳出来后,农人们就到牛棚里牵出他们相依为命的老牛,牛在前人在后,老牛知道先该干什么,它会直奔门前的水塘,痛痛快快地喝个饱。然后又直奔入冬后主人为它选定的地方去休闲。主人将它拴在那儿后,马上会回家抱来一捆黄亮亮的稻草,作为老牛一天的粮食。老牛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咀嚼着香喷喷的草料,嚼到高兴时一甩尾巴,发出一声悠扬婉转的“哞——”。有时累了,就躺下来美美地小憩一会儿,牛睡觉可是不闭眼睛的,它就那样睁着眼在那儿反刍。冬日的暖阳下牛们在养精蓄锐,等待着开春后“不待扬鞭自奋蹄”。

油菜喜欢冬日的暖阳。秋播时节,油菜移栽,开始两三天叶子低垂着脑袋,渐渐才开始昂起了头,成为了那片田地的主人。入冬之后,那绿才真正地生动起来,在温暖的阳光下张扬着生命的绿意。农人们没有闲着,他们给油菜送营养来了:追施提苗肥。农人们把尿素化在水里,用瓢舀水,一棵一棵地点肥,绝对不会落下一棵。油菜很知农人心,它们用健壮的茎叶回报农人。冬日的早晨有严霜,油菜叶上霜像雪花,盖住了绿色。太阳出来了,油菜立马精神抖擞,严霜很快变成了水珠滑到了田里,油菜开始了接受冬日暖阳的抚摸。别看油菜静静地在那儿享受阳光,其实它们并没有闲着,它们在忙着做光合作用呢,以便春暖花开时给农人们一个叶绿花黄的惊喜。

母亲喜欢冬日的暖阳。母亲是个闲不住的人,哪怕农闲的冬日她也总有做不完的事。母亲会把柜子里衣服清点出来,晒在冬日的暖阳下;母亲会把我们的旧衣服剪成一片一片的,再用面粉调成浆糊状,将这些花花绿绿的布片一层一层地用面粉糊粘在门板上,然后在太阳下晒上几天,就成了做千层底布鞋的材料。母亲描下我们一家人的鞋样的尺码,就开始了千层底布鞋的制造工程。母亲坐在冬日的暖阳下,身边的一张矮凳上放着笸箩,笸箩里是母亲要用到的针、线、顶针、剪刀、皮尺等工具。母亲戴着老花镜,在那儿一针一线地纳鞋底,那专注的神情给人的感觉,不是在作鞋而是在制作一件精妙绝伦的工艺品。我知道这工艺品里融入了母亲的爱。

我喜欢冬日的暖阳。双休回到乡下的老家,掇一张躺椅躺在阳光下,与小猫,与老牛,与油菜,与母亲……一起享受着生命阳光。一种生正逢时的自豪感油然而生,阳光温暖着我的身,阳光更温暖着我的心。

春剪故乡入画来

文/章中林

清明如蝶,翩然飞落,浓烈如酒的乡情便淹没了我。我翘首以望,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回那个魂牵梦萦的地方。拂晓,我就携妻带女直扑故乡。

和风送暖,日光朗照,朝霞下的远山近树笼着淡淡的烟云。山上树木苍翠,或浓或淡,或深或浅,变幻出如许无法言说的绿,或点缀,或重叠,或奔涌成鲜亮的一片……在窗外翩跹。间或有一两棵桃树、梨树,俏皮地将一树火红或者雪白送到你的面前,灼烧着你的眼。两边的油菜地多了起来,温暖、亲切的情愫便潜滋暗长了。油菜是一个豪情满怀、放荡不羁的画家。他沾起金黄,起笔轻点,率性挥洒,错落跌宕,斑驳陆离的色泽如音乐,平平仄仄中溢满诗意。他倾泻金黄,酝酿了一冬的力量,终于如涨潮一般高亢激昂……无论他以怎样的形式登场,给人的总是惊喜连连,品味的总是热血贲张。

故乡的春天其实是油菜的春天。这个春的舞者,是家乡的魂魄,娇靥写满了阳光的誓言。

小村庄就到了。下了车,蹲下身,钻进油菜的深处。微风过处,一束束花穗纤腰轻摇,袅袅娜娜的,恰似亭亭的舞女回眸浅笑。它们在阳光的挑逗下,你挤着我,我挤着你,叫着,闹着,飒飒有声。一阵阵馥郁的花香袭来,迷住了我的双眼,如席卷的潮水般浩瀚,使人不禁生出“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的豪情来。徜徉其间,细腻的花香,黏黏的,如麦芽糖,浓得化不开;甜甜的,似蜂蜜,腻得粘喉咙。举目四望,蜜蜂们也许被花香逗引,熙熙攘攘的来回穿梭;蝴蝶们也不甘落后,在花间轻盈地起起落落。我似乎看到了金黄的油菜荚在阳光下低着头沉思,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如黄金般纯净的菜籽油的香味;似乎看到含着笑的农民在挥镰收割,挥枷敲打,将黑亮亮圆润润的油菜籽收进稻箩。偶尔,也会有一只、两只小麻雀耐不住寂寞,淘气地在油菜间欢唱,逡巡,高兴起来了,忽然一跃而起飞向远处的小树林。

那田塍的花花草草是油菜们华美的裙裾:枯黄的草里夹杂着嫩绿的芽儿,铺就了鲜明的底色。野花儿如星星,似珠玉,俏皮地窃窃私语。它们五彩缤纷,姹紫嫣红,轰轰烈烈地开了一地,如梦如幻,目不暇接。那满眼的繁华与欢悦,带给人的是无法言说的自豪和满足,我恨不得高歌一曲,来尽情抒发此刻的心怀。

村前是田野。水田中蓄满了水,白亮亮的,冒着泡儿,是春在发酵么?一片片农膜铺展开去,宛如一条条遨游的巨龙对天长吟,叫开了水田中春之门。伶俐的小燕子“唧唧”的叫着,斜飞过田野,落在电线上。田埂上,三三两两的农民扛着铁锹悠闲地走着。偶尔,脱下鞋子,下到水田,试试水的深浅,掀开农膜看看墒情,他们像孕育婴儿一样在孕育着新的希望。

故乡的春天,是繁花枝头的油菜呢?还是啁啾呢喃的燕子呢?是草地闹春的娃娃呢?还是田间劳作的农人呢?是,也不全是。我想,无论是什么都不能完全表现春的繁华与多彩,都不能完全歌唱春的靓丽和多情,都不能完全书写春的灵动和多姿。春剪故乡,它是一场音乐的盛会,让你百听不厌,乐而忘返,有独奏,有和鸣,有合唱。无论哪种形式,它的天籁之声都会让你在奢华中沉醉。春剪故乡,它是一幅配诗的画,它高贵却不媚俗,它灵动却不轻佻,它将春的热烈,春的辉煌,春的奔放,尽情濡染浸润到每一寸故乡的土地里。

油菜花儿

文/晓星

阳春三月,正是油菜花盛开的季节,满眼一片片、一片片黄色的花朵儿开放在太行山区的田野里,山坡上,小溪旁,浓郁郁的馨香荡漾在空气中,把人们的心都熏醉了!

油菜花儿,在春阳的照耀下,金灿灿,黄澄澄,流光溢彩,充满盎然生机。它以娇黄的花朵,缀满枝头,一朵朵,一簇簇,挤在一块儿,嬉闹着春潮般的大地,把属于金秋的色彩,早早地献给了春天。置身于这如诗如画的美景中,真像到了富丽堂皇的国度,真是美的享受,令人陶然而醉!

香馥馥的油菜花儿,引来成群的蝶儿,翩翩起舞,上下翻飞,招来成群的蜜蜂儿,欢快地干着它们甜蜜的事业。听,那“嗡嗡嗡”的采蜜声,像一支新生活的交响曲,令人觉得山村是那样的恬静、安宁、祥和。

油菜最受山里人喜爱。它不择土壤,生命力极强,抗得住严霜,经得住干旱,受人之少,给人之多,我想,这便是它的美德。无论是田野山川,还是坡坡岸岸,不管把它种在那里,它就在那里倔强地生根、开花、结籽。随即把饱满的菜子奉献给人们,供人们炸油食用,为生活增添香味。

清风徐徐,油菜花泛起一轮一轮的金色波浪,艳丽的花瓣儿,好似节日的礼花,飘然而下。黄澄澄、金灿灿的落英,没半点凄惨,没有“红颜薄命”的伤感,依然黄得热烈,坦荡安宁地与养育自己的大地融为一体,正如龚自珍的诗句说的那样“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闻着那沁人心脾的油菜花香,谁心里不产生对油菜花的爱呢!山民们的富裕有它的功劳。这时我才真正明白,油菜花的开放,并不是向人们炫耀其绰约风姿和艳丽的娇容,而是为人们的生活增添甜蜜与芳馨。油菜花,实在是一种炽热的花,乐观的花。它朴实、无私,虽一生短暂,历经磨难,但不挫锐气,不改对美的追求。

啊,这普普通通的小黄花,不正如这纯朴厚道,勤劳智慧的普普通通的山民吗!

让花儿尽情地开吧,在这盛开的季节,在这酿造甜蜜的环境里,每一朵花苞都抿嘴含笑,每一朵花都喷香育实……

春来共赏油菜花海

文/苏锦秀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繁花似锦,春盛如绣。桃红柳绿,姹紫嫣红,赏尽花海,人间最美不过油菜花开。

每到阳春三月,油菜花儿正值盛花期,满目金黄恣意绽放,真不知是哪位神仙画家打瞌睡,怎么就一不小心把那明亮亮的黄颜料流淌到了人间,泼染上了油菜花儿,这里黄成一块,那儿黄得一片,弄得山坡田野沟壑湖岸到处都是,仿佛给大地披上了一件黄灿灿的披风。微风拂过,披风像锦缎在天地间轻颤,如诗如画,美如梦幻,有哪种花儿会如此激情热烈,如此色泽明艳,如此阵容壮观,如此随处可见?怎不叫人心生欢喜啊,你是大地的嫁衣,你是春天的使者,春到人间,春满人间!

一年一度的油菜花儿,陪伴着我从儿时一路走来,细数流年里的春去春回。儿时的油菜花儿,开在大别山南麓余脉、长江中下游北岸的小山村。连绵的山间梯田缠绕,小如晒筐,大不过亩,金黄泼洒梯田,星星点点,层层叠叠,肆意开放在青山碧水间,直逼人眼;山下的田间地头,绿的麦苗、黄的油菜缠成一幅色彩亮丽、淡雅空灵的田园画卷,又像一匹流淌着的锦缎,随意铺陈房前屋后。春光明媚,辛勤的蜜蜂们在花蕊间嬉戏,边歌边舞,恰似在锦缎上穿针引线。村里低矮的老房子大都是土砖砌墙,采蜜归来的蜜蜂们在土墙缝里飞进飞出,成了我们这些孩童乐此不疲的游戏:用透明的玻璃瓶罩住砖缝口,飞出的蜜蜂一头撞进来后,赶紧拧上瓶盖,看着蜜蜂在瓶子里折腾挣扎,比赛着谁逮的蜜蜂多。蜜蜂多的瓶子里积攒的蜂蜜就多,褐色锃亮浓稠的蜂蜜,是我们贫瘠童年里天赐的甜蜜美味,如此珍贵。春逝花谢后,想念着蜂蜜的味道,我们就期盼着来年的油菜花开,再拼一场甜美的春宴。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很多年后,我告别了小山村的油菜花,在依江的城市里生活,一住经年。油菜花挤不进钢筋水泥铸就的城市,根植在我儿时记忆里的油菜花,一度成了我寂寞的怀念。随着近年武穴的赏油菜花热,每年花开时节,我一季不落地汇入到乡村赏花的采风团,再赴油菜花海,以慰我记忆里不解的油菜情结。慕名纷涌而来的游客们,在无边的油菜花海里流连忘返,舒展身心,花香沁脾,陶冶性情。写者沉思默吟,画者挥毫泼墨,摄者举机狂拍,游者尽兴欢颜。花艳人悦,景美人欢,人景交融,醉美花间,汇成一道人与自然的美丽风景线,织成一幅人与自然的原生态画卷。

数十年前儿时自制的“瓶造蜂蜜”,早已被日渐富裕的生活尘封进历史。赏完油菜花海,山清水秀的村落里,生意兴隆的各种“农家乐”盛妆而待,热情地为来客们准备好了佛手山药、豆果煨汤、大坝鱼头、啤酒烧鸭、酥糖春饼、手包卷煎、山笋炒肉等等特色各异的武穴美味,等待着被油菜花儿打开的游客们的胃来尝尽鲜美,余味袅袅,人们赞不绝口,久久回味。那些畅游花海、享受美食的美丽记忆,或文字或图片,大幅展示在报刊、网站、QQ、微信……等等现代传媒上,继续芬芳着我们的生活。

在武穴,油菜不再是养育一方水土的传统经济作物,油菜花海,现已悄然成为人们踏青休闲的精神大餐。抬头又见一年春,春到三月好风光,遍地油菜花又黄。亲爱的朋友们,还等什么呢?放飞心情,背起行囊吧,共赏油菜花海!

花海万顷,不如你

文/王吉彦

自小就生养在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海里。一望无垠的黄色海洋是童年最亮丽最浓郁的底色,它肆意绽放,从来都不曾零落。

村子就坐落在这片花海之中,阳春三月,油菜花开得任性,房前屋后,村头村尾,无处不是澄黄。每年这时候,成群结队从远方赶来的,不是赏花人(当年的油菜花海是那样的司空见惯和平凡),而是蜂农。他们是我当时见过的唯一见过大世面的人。他们有的是单身,有的拖家带囗,满载山一样高的蜂箱,在村头村尾一圈圈摆开,还搭起帆布帐篷,支起简单的灶台,这就算是他们的家了。

我经常穿过花海,在上下学的时候路过他们的帐篷,看他们头戴网罩,逐个打开蜂箱查看蜜蜂们的劳动成果。在我的眼里,他们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成天跟蜜蜂们朝夕相处,却从来不怕被蜇,这让我很是好奇。一个叫猴娃的蜂农叔叔告诉我,蜜蜂其实很和善,从不主动找事,只要你不招惹它们,它们绝不会主动犯人,因为它蜇了你,就得付出自己生命的代价。按照他的指点,每当蜜蜂飞近,我就不再扑打,只要大着胆子稍加遮掩,彼此果然相安无事。

傍晚时分,我也会去到他们的帐篷里,看他们做饭,操持做蜂蜜。猴娃叔叔会打开一个神秘的大罐子,用一把小勺子从里面挖出一团黄黄的东西喂给我吃。这就是真正的土蜂蜜。东西虽然不多,但那份甜蜜是无与伦比的。猴娃叔叔是外乡人,说是四十来岁,看上去却像五十多岁的人,很喜欢和我们这些淘气的孩子一起玩。有一次一个小伙伴偷吃了他的蜂蜜,他不但没有追责,反而给他家送去一小瓶的蜜。还有一次,我脑门上不小心被蜂蜇,他马上叫来老婆,老婆也毫不避讳,当众掀起前襟,挤出奶水给我涂在脑门上。猴娃叔叔说,可以消肿,一两天就好。果然,钻心的痛很快就没了。

花海带来的不只是甜蜜,也打开了通向山外世界的一扇窗。星期天不上学,我和小伙伴又围在蜂农的帐篷里讨吃货、听故事。猴娃叔叔一边咂两口苞谷酒,一边讲山外的故事,讲他赶季放蜂的事。蜂农是看天吃饭的行当,天气好的时候,油菜长势旺,花期也会长一些,如果天气不好,油菜长势差,花期短,那么蜂农的日子就不好过。而且,油菜的花期一般只有二十来天,为了赶上各地的旺季,蜂农就得马不停蹄地转场。“从江西、湖南,到川陕,到河南河北,一路向北追着花期,家也一直在路上,苦啊……当然了,大江南北,也算见了不少世面。每到一地,人家也不拿我们当外人,半个来月的相处,走的时候掉泪是常有的事。”猴娃叔叔动情地讲着,而蒙愣的我,除了记住他黝黑的肤色和甜美的吃货,心思也早就飞到了山外。

无边无际的花田也是我做家务的战场。那时候,母亲饲养着两头猪,当时没钱买饲料,全靠青草料,饲养它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油菜花开得正盛的时候,母亲带着我在花田里采猪草。茂密的油菜花海从外面看是一张硕大的花毡,而花毡下面,是油菜秆支撑起来的清凉凉的世界。我和母亲佝偻着身子,把各种杂草枯叶都悉数收入竹篓。

花毡底下,也还有欢乐。有些时候,我们这些小伙伴会三五成群躲在里面玩耍,捉迷藏,看小人书,打扑克。如果困了,索性倒头大睡。夕阳西下,顶着满头满身的花粉,光着脚丫,破衣滥衫,跳着笑着就回了家,童年是如此的容易满足。

油菜花开得汪洋,开得朴素,几乎无人注意,很快就落蒂结实了。还没等我们从花毡下回过神来,就已经到了收油籽的季节。五月芒种,是家乡最忙碌的时候,这前后既要忙着收小麦、采油籽,还要插秧,一切都要抢着时令。油籽成熟后,先要一株株连根拔起,三五株一堆铺在地里晾晒。五月的天气又热又闷,从早到晚顶着烈日拔油菜,又热又费劲。勤快一点的,连晚上也不闲过。明月初上,油菜地里,三三两两、影影绰绰晃动着干活的人。几个孩子你追我赶,把庄稼地变成了竞技场。累了就坐下来歇歇,周遭夜色迷蒙,地气氤蕴,皓月当空,蛙声四起,不由得心旷神怡,浑然不觉农忙的辛苦。

经过五六天的暴晒,油籽干爽,到了采收的时候。此刻正是与天气赛跑、抢收归仓的关键时刻。因为油籽已经晾晒干透,一旦暴雨来袭,油籽就会掉落在地里,一年的辛苦也就白费了。放眼四野,当初的花海如今已变成人海,收的收,筛的筛,运的运,一派繁忙景象。大人们把家里的大床单平展展地铺在地上,将一把把的干油菜堆放在床单上,任凭孩子们站在油菜堆上不知疲倦地蹦啊跳啊,随着一粒粒乌黑发亮的油籽从壳里咯嘣脆响地滚落在大床单上,笑容也绽放在父母日渐苍老的脸上。

家乡的油菜花海年复一年地灿烂着,家乡的亲友也年年捎来清香无比的原生态菜籽油。只是,枕着油菜花香入眠的日子已经远去,花海里熟悉的故事和身影已经老去,滴落在花田里的汗水和泪水已经干涸。任由油菜花海里载沉载浮的记忆,至今绽放得恣肆,弥漫得汪洋。

油菜花香连天黄

文/何伟良

油菜花是弱小的,她的生命也是短暂的。然而,每年阳春三月,这稚嫩的生命不忘伸展蓬勃的身姿,给大地敞开金灿灿的笑脸,相邀亿万之众向天欢呼向天歌唱,向人们昭示他们欢乐而幸福的存在。油菜花的舞姿是浪漫的,她的内心永远思念着生活的锅碗。油菜花生来是农家的孩子,朴素平淡,毫无张扬富贵之气,以致人们很容易淡忘她。

大自然赋予生命无穷的奥妙,而小小的油菜花储藏着自己的自然密码,年复一年不忘在春天歌唱自己的存在,叫鸟儿为她飞舞,为蓝天衬映出漫天火黄,给茫茫大地洒满淡雅迷人的芳香,为蜂儿送出丰盈的琼汁,为人们献上剔透晶莹的琼浆。

置身于黄色的海洋,难免对这漫天火黄产生不尽的联想。我问几位在花丛相遇的学生:这花为什么是黄的?他们的回答直截了当:本来就是黄的呀。我耐心而不厌其凡地给他们作了一番超常的说教:不同颜色的花,之所以展现出不同的颜色,是因为他们不吸收阳光中的那种颜色!这黄花就是因为不吸收阳光中的黄色谱线,所以最终将黄光反射给了我们的眼睛。令一群学童悻悻然,我则获得一阵自鸣得意的快感。

是啊,城里的色彩再鲜艳再华丽,无论如何也拼不过油菜花的天然娇媚、淡雅甜蜜的芳香。当你放松心情,暂时远离人工堆砌的城堡,去亲近土地时,假如恰好与那漫无边际的连天黄花不期而遇,你一定会忘情地吸吮那甜蜜清新的芬芳,敞开胸怀热烈地拥抱那浪漫廉价的小花。如果你情不自禁地去亲吻她金黄娇嫩的小脸庞,漫天黄花会唤起了你诗兴大发,抒发出你关闭多时、压抑已久的情感。当你兴奋地向天高歌时,那说明你生命的热情被这小小的油菜花激活了,你获得了无限的快乐,你对生活的索要简洁了,你向生命的原点靠近了。

一片油菜花瓣可以被忽略,当她们以亿万之众奔腾跳跃,必然就撩起你对生命无限的敬畏。近近细看油菜花的一片花叶,在阳光下它是透明的,剔透中把阳光中的黄色谱线过滤给春天,它的美是一种淡雅而清纯的乡间之美,天然之美。一片油菜花叶的香味是浅得不能再浅的,甚至难嗅其香,唯有那向天边奔涌的黄花之海,则蕴藏了无限的芬芳气息,献给缤纷世界阵阵醉人的清香。

赏花宜对平淡心。漫天火黄黄的浪潮向天滚涌,一如金色的飞毯飘飞在时空之中,幻化澎湃,蓬勃生机诠释着一个新春的开始。

记忆深处菜花黄

文/周玉祥

又到阳春三月,记忆深处那片油菜花又开了。

油菜地约有一亩,就在我家旁边,紧挨着牛圈。包产到户时,许多人嫌弃那是块“鸡啄地”不愿意要,父亲便自告奋勇地认领到自家名下。在父亲心里,那可是块“宝勒肉”:泥土肥沃,地脚厚实,不怕天干水涝,种啥长啥。他早看好了,那块地地势比较平整,可以改成田种水稻。

要想把土改成田,得把土地上的坡铲平。那块地虽然坡度不大,但真要动起工来却并非易事,全靠人工一锄一锄地挖,把高处的泥挖到四周,把四周垫高,使整块地保持平整,在四周筑边子,以保证蓄水。

在父母和兄长们夜以继日地辛勤劳作下,那块地终于被开垦成一块田。对于这块田父亲是这样盘算的:大春种水稻,小春种油菜。总之,不让地闲着。

从此,每年田里的稻子收割后,父亲便带领家人将地翻松(那是块旱田,到水稻收割时早已没有一丁点儿水),耙平。八九月间,一株株油菜苗被整整齐齐地移栽进地里。父亲精心地护理着这些小苗,为防止鸡啄,他用竹子编了栅栏围在油菜地四周,什么时候该施肥,什么时候该除草,他都把握得恰到好处。原本星星点点的小苗,在他的精心侍弄下,一天天长高,一天天长状。一两个月过后,绿油油的叶子填满了这株与那株之间的空隙,整个油菜地一片葱绿。立春一过,几场春雨过后,油菜就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拽着似的使劲往上拔。一茎分成两茎三茎,茎上又分茎,几天功夫,每株油菜都发枝大桠,你拉着我,我挽着你。这时候,即使来一场大风,也很难将它们吹倒。

三月左右,油菜开花了,菜地迎来了最美的时候。先是这儿一朵,那儿一朵,在满田翠绿间躲躲闪闪,羞羞答答的模样。可是,每天都有那么多新开的花,不几天,田里便是一片金黄,如果从空中俯瞰,几乎看不到一片绿叶,只能看到一片花海。蜜蜂来了,阳光下,花丛中,到处是它们忙碌的身影,每朵花儿都张开笑脸迎接它们的造访,油菜地里嘤嘤嗡嗡响成一片,热闹而不喧哗。倒是蝴蝶安静多了,它们在花海里翩翩起舞,静静地来,又静静地去,不着一丝痕迹。农人大多不喜欢花花草草,但面对这一田花海,每个过路的农人都会忍不住驻足,由衷地赞美这一田菜花开得漂亮。

油菜的花期长,就算鼎盛时期,也得一两周。待每一朵花儿都谢后,油菜上便缀满了密密麻麻的豆荚,像柔嫩的花针,吸天光雨露,接地气养分,一天天饱满壮实,一个多月,豆荚就长大了。由软变硬,由绿变黄,到了收割季节。我们把一株株油菜连茎割回家,晒在晒坝上,手搓棒槌,油菜籽们就蹦蹦跳跳地从豆荚里跳出来。用风车车去杂质,就是黑油油的菜籽。每年,那块地都会收获几大箩菜籽。待油菜籽晒干,父亲和兄长们便挑着这些上好的东西步行三四十里山路,卖给邻县一家粮店。油菜是经济作物,当年父母常挂在嘴边的计划便是“等卖了菜籽……”,这块油菜地真是帮了我家不少忙,承载着我们一家的希望。

但这块油菜地也改变了我的人生。我初中毕业填志愿时,学校特地放我们半天假,让我们回家与父母商量。当我步行二三十里路回家,看到父母正佝偻着身子在田里收割油菜,他们已经被生活磨得过早衰老了!就是那一刻,我决定放弃读高中的想法,报考师范,尽早卸下父母肩上的担子。那个下午,我与父母一道收割油菜,没有与他们谈报考的事。

后来,那块地又种了三年油菜。我工作后,那块地就再也没有种过油菜,也不再种水稻,改作了菜园,。

如今,每到春天,我就会想起那块地,心里就是一片盛开的金黄的花海,蜜蜂在花丛中嘤嘤嗡嗡地忙碌,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静静地来,静静地去,不着一丝痕迹。

油菜花开

文/柯长安

到了阳春三月,在陕南的山山岭岭,沟沟岔岔流浪油菜花海,犹如大地妆金,天空是清澈的蓝,原野是熠熠的黄,空气是幽幽的香。油菜花成片成块开放,是一道抹不掉的靓丽风景,长在家乡的田野里,留在我脑海里记忆里,成了我对家乡识别的标记。

记忆里白云蓝天下,那一道道山梁,一块块坡地,一条条曲弯的石坎山田从溪旁蔓延于山尖,还有一条刚修通的通村柏油路穿过田间村落。而这时的油菜花也在各自的岗位上尽职尽责,感受风雨,享受春光。把自己弄得黄灿灿,黄艳艳,溢香四起,招来蜂飞蝶舞,在一簇簇花朵间亲密接触,如同一对情侣在窃窃私语。偶尔有牛羊在牧人的吆喝声中串进花海间,不时昂起头来, “哞哞”“咩咩”几声,好清脆,好动听。也有村姑行在油菜花中,显得别娇姿。习习春风吹来的花香,阵阵扑鼻,倘若穿行其间,必感十分沉醉和迷恋。这便是我可爱的家乡陕南小村庄!

我也种过油菜。是在父亲责令下种的。我决心大,也勤快,不断地往油菜地里施农稼肥和化肥,满以为愈多愈好。不料所植的油菜开花过后,居然不结实,令我大失所望。父亲说, 要遵循其生长自然规律,施肥也要适度,过度了,无益,反而有害。假如你吃饱后,还要强吃,岂不撑破肚皮?一句话令我默然良久。父亲开导我说:“什么叫满则溢?过分贪求便是,如月满则亏。人犹如此。”我听后似懂非懂点点头。

因为疫情,今年宅在单位上,不能回老家了,有些思恋老家的油菜花。我便吟诵着古人的一首诗:油菜花开满地黄,丛间蝶舞蜜蜂忙;清风吹拂金波涌,飘溢醉人浓郁香!随后我便发微信问留守在家的弟弟,他说近几年随着党对农村政策的调整,实行土地流转,进一步深入民心,加之政府大力发展旅游业,号召广大农民种植油菜,还有一大批返乡的务工人回家租地种田,农村又再现新气象。弟弟说,种植油菜不仅仅只是为了吃油,还有旅游收入。弟弟说他还在村里创办了“农家乐”,每年油菜花开时节,一大批的游客前来踏青赏花,拍照写生,吃住在农家,带动了第三产业的迅猛发展,广大农民尝到种植油菜花的甜头,感觉比外出打工还划算!我说今年这疫情怕要受些影响。弟弟满怀信心地说疫情很快会过去的,春天一定会准时到来。

弟弟从老家给我发来视频,他说你回不来,我也要让你看到家乡今年的油菜花开的样子。视频传过来,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就像我自己站立在油菜花中一样。那一栋栋。漂亮、整齐的红砖黛瓦农舍,炊烟袅袅,充满着无限生机。油菜花正在盛开,将村庄田园簇拥包围。一浪一浪翻滚,泛起黄色的潮浪,股股扑来入鼻,甜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我看到了,今年家乡的油菜花和往年一样开着。

油菜花开

文/靳丽娜

春风慢慢的,十亩菜花慢慢的。

一场雨水过后,麦苗、蔬菜更加丰润青翠了,不同颜色的绿深深浅浅地泼洒着,兀自可爱着。油菜们杂在一汪汪的绿中,娴静而优雅,宛若待字闺中的女子。垄间传来新鸟的初啼,似有吟咏之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东风疾,路上行人匆匆,没人注意到那碧波微漾的田野里隐着浅吟低唱的女子。

惊蛰还未至,碧绿的田园里忽地出现了三两朵乍开的油菜花,金泽闪闪,嫣然摇动,春风好像柔软了许多,让人感到时令的蓦然回首。接着便有了一两行,如同灵动的诗句,卓然挺拔于秀美的篇章,让人侧目、驻足。这盈动的诗意瞬间感染了春风十里,春风沿着金色的韵脚向远处拂过去,这韵律中疾翔着哨音,撮口一呼,众多花黄像灼灼金冠被那些女孩子们调皮地举出翡翠的湖面,她们旋着,笑着,闹着,向四野跑,向山冈跑,向河畔跑……

春天踏着油菜花的乐音来了!千顷湖色,她们一片片晕染,一层层涂抹。日日走过的桥畔忽然有了明目善睐者,她们聚于小河边,簇簇相拥,朵朵密集,犹如三千佳丽胜日寻芳,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将一条碧水妆扮得溢彩流金。小路悠悠,清溪涓涓,菜花临河绵延,似霓裳,似欢歌,似守渡的号子,伴着枝上鸟鸣,陌上繁英,向四方曳动摇远——只待千帆过尽,风中飞起花黄瓣瓣,耳畔细语隐约,对岸便有人念着“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褰裳涉水……

菜花们揭竿而起,仅仅三两日便攻城略地,挥洒王者之气,气吞山河。你看,那黄色沿着日轮月轮渐次变幻,由淡至浓,由薄及厚,洋洋洒洒,把豆蔻年华里的委婉含蓄演绎成豪迈奔放。它赋予村落不尽的传说,它给予万户无限的修辞。明艳艳的黄落在山地丘陵俨然一个新王朝的降临,颁发着道道圣旨,乡村恭敬称诺在王的旨意里;落在平原河谷则像府库打开的万金,淌泻在村庄百姓的门楣前,池塘边……将浩荡河山一道黄一道绿镶嵌进史诗般的画卷。

古时,油菜被称作芸苔或胡菜,先于胡、羌等地种植,之后便沛沛然芳香燎原,沸腾翻卷的火焰延伸至黄河,至长江。这条日月锻造的河流澎湃在山川、平原,汤汤不息,为春日大地谱写下一部部恢弘乐章。奔腾如大宛良驹,飞舞如霓裳羽衣,鸣奏如黄钟大吕。春天十二钗,我愿许菜花为冠首,迎春、玉兰、桃、李等些微拘泥于庭院井栏,移步即换景。而菜花不同,一出场便金花璀璨,巍巍壮观,气度非凡。

书写下浪漫主义诗篇的伟大诗人屈原,曾“制芰荷以为衣,集芙蓉以为裳”,以“香草美人”譬喻美政与高尚人品 ,而今当我掬起一捧阳光,与山川共挹清芬,浪漫情怀便于胸中激荡,多想制绿叶为裙,集黄花为冠,召唤蜂蝶歌舞营营啊。

沿阡陌缓行,见前面园中有一灰褐色鸵鸟,我折下一枝金灿灿的花蕊轻轻挥舞,它阔步前来,隔着绿篱将长长的脖子伸出,扁扁的嘴巴一张,蕊朵便被它“咔咔”吞下,嗬,那是怎样的滋味呢?它抬起头又用期待的眼神望向我,似乎还想吃。我转身离开,不能再折花与它了,每一朵菜花是多么金贵啊!乾隆皇帝曾作诗赞曰:

“黄萼裳裳绿叶稠,

千村欣卜榨新油。

爱他生计资民用,

不是闲花野草流。”

菜花哪里是“闲花”呢!它关乎民用生计,此诗蕴含着皇帝对天下百姓苍生的大爱。乡亲们在等着它籽粒丰盈,榨取新油呢。“待到茎悬褐荚熟,颗颗果实报农酬”,说的正是菜花,它们凌寒冒雪,历经风霜,痴心为的就是三春后结籽为农家,香飘千门万户的日子。远近起伏的菜花涌起千叠金浪,载着驳船样的村庄向梦想启航——

这个春天,我打垄上行过,多出了千顷光阴呵,一束束,盈握在手,我可用奔腾法、倒流法、穿越法,大把大把地抛向邈邈岁月,借助金辉返归童年,或至乾隆年代,赋诗,荡舟,烟花三月下江南,看盛世的小桥流水是怎样被菜花的灯盏点亮;看春天的诗卷是怎样击着慢板,让乡村气韵生动,让田野骋怀怡情,让春水气势喧赫……

听呵,每一行花开都颤动着诗想的音律,每一个村庄都攥着亮亮的金钥匙,它们开启了春天的八音盒,将浸洇着天籁之声、心灵之音的交响乐慷慨地奏响于天地——那是菜花携着乡村欣然演奏的天地万物间的和合与协调。

披蓑戴笠的岁月

文/林佐成

斗笠、蓑衣,几千年来,一直受到文人墨客们的青睐。无论唐人张志和的“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宋代大文豪苏轼的“一蓑烟雨任平生”,还是近代诗人苏曼殊的“雨笠烟蓑归去也,与人无爱亦无嗔”。这些诗词,似乎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披蓑戴笠与农活无关,披蓑戴笠者也不是农民,他们闲适、安然、旷达。

其实,生活中的披蓑戴笠者,尤其是大集体挣工分的年代,哪个没在田野里摸爬滚打?哪个不是风里来,雨里去?

那时,每个家庭,都备有斗笠与蓑衣。那种用竹篾、箭竹叶编织而成有尖顶的斗笠,和用棕片缝成形若大蝴蝶可遮风避雨的蓑衣,不用的日子,通常被人们挂在墙壁不显眼的角落,只有到了雨天,或是抢种庄稼,抢收粮食,或是吆了耕牛去耕地,扛了铁耙去搭田埂,才将它们请出来。

记忆中,披蓑戴笠的时间,一般始于一年中的双抢。此时正是初夏时节,太阳高照,大地一片金黄,那些已经成熟等待着收割的油菜,将田野装扮得分外丰腴。农人们当然不会放过这绝佳的抢收机会,他们在队长吆喝下,拿了镰刀,呼啦啦地涌进油菜田,这畦三五个,那畦六七个,弯腰唰唰唰地割起来。靠天吃饭的山区百姓,不敢懈怠,他们要抢在雨水来临之前,将油菜请上岸,将稻田腾出来灌上水,以备栽种水稻。但老天爷多不领情,往往在油菜收割到一半或者更多时,一场大雨不期而来。惊慌失措中,农人们一面慌手慌脚地将已割下的油菜,搂到稻田附近的土坟堆或者空地上摆放好,一面急急忙忙地赶回家,找出斗笠与蓑衣,往身上一披一戴,又往田野赶。

披蓑戴笠的身子,自然不及先前方便,但到底挡住了风雨的侵袭。随着风雨加大,湿漉漉的油菜,变得水汽淋漓,随手割起一大把,往上一举,油菜上的雨水,便四下飞溅,脸上、胸前、袖子上,立刻变得精湿。湿衣服裹在身上,让人变得笨手笨脚,割油菜的速度自然慢下来,但他们不能停歇,那些扛着犁,牵着牛,前来将田的边口踩扎实以防渗漏的男子,已在田边驾起了犁铧。他们只能咬紧牙关,让雨水噼里啪啦地击打在斗笠上,蓑衣上,恁是浸透蓑衣,打湿身子,他们也不管不顾,直到把一畦畦油菜收割完。

最糟糕的是,大家正专心致志地割着油菜,突然一阵狂风,那些戴在头上没有系稳固的斗笠,就像被一只神奇的大手,摘了开去,它们落在还没来得及收割的油菜上,随了狂风,向远处打着翻滚,急得掉了斗笠的男女,张牙舞爪地直向它们扑过去,有时要追很远,才能将它按住,没了遮拦的脑袋,很快变成落汤鸡,惹来众人大笑。

油菜收割完,雨水开始多起来,常常停歇一天半天,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农人们却不能闲下来,他们要耕田,要搭田埂,只得重新披上蓑衣,戴上斗笠,赤着脚,绾了裤管,或是扛了犁铧牵了牛,或是扛了铁耙,往田野里走。

如果碰上当年雨量充沛,当天又是和风细雨,犁田或者搭田埂,倒也不慌不忙,怡然自得。斗笠与蓑衣,足以遮挡那些飘飘洒洒的细雨,他们便随了自己的心情,任牛在雨中缓缓前行,或者任铁耙搅在浑黄的水里,荡起一圈圈波纹,让田埂一寸一寸地往远方延伸。

如果碰上当年干旱少雨,当天又下着瓢泼大雨,犁田、搭田埂,便成了打仗。那时,犁田者会不停地挥动鞭子,啪啪啪抽打牛背,催促耕牛前行,常常一个田耕完,又火速地将牛赶往另一个田,哪怕绾起的裤管溅上斑斑点点的淤泥,哪怕背上的蓑衣被雨水浸透。至于搭田埂者,也一改往日的从容,他们会不停地将铁耙伸进泥水中,捞起一耙耙淤泥按在田埂上,而后快速挪动身子,身上的斗笠与蓑衣,便在风雨中,不停地往下滴落着水滴。

披蓑戴笠者也有闲适的时候,那便是薅秧。当稻田通过双抢,栽种下秧苗;当秧苗长到将要封田而未封田之际,队长便会组织队上的成年男女,去稻田里薅秧。那时,男女们便披了蓑衣,戴了斗笠,杵了竹棍,浩浩荡荡地往田野里走。

薅秧是一种轻闲的农活,他们将一只脚踩于水田的泥土中,另一只脚悬于泥土的表面,然后借助竹棍支撑,用悬空的脚,不停地在秧苗周围踩动,一颗踩完,移向另一颗,间或弯腰拔掉长于秧苗中的稗子。

由于动作机械简单,活路又轻,那数十个并排而行的成年男女,心便有了空闲,他们常常一边薅秧,一边拉家常,扯闲谈,甚至打情骂俏。更有甚者,一些平时喜欢吹拉弹唱者,扯开喉咙,唱起了薅秧歌:

大田薅秧薅四角,脱了花鞋挽裤脚;过路君子你莫笑,丈夫小了莫奈何。

大田薅秧行对行,薅个鲤鱼两尺长;大的拿来过端阳,小的拿来送亲娘。

……

伴着婉转悠扬的歌声,一田的男女,便在细雨中,拄着竹棍,哼着小调,缓缓前行。

当秧田薅过三遍,披蓑戴笠的生活,基本告一段落,那些斗笠蓑衣,重新被农人收捡起,悬挂于墙壁上,直到来年再用。当然,也有放牛娃,逢上下雨,天气又不是太热,他们也常爱披上蓑衣,戴上斗笠,牵着牛,往山野里走。

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随着塑料制品走进人们的生活,斗笠与蓑衣,逐渐被塑料制品的雨披取待,披蓑戴笠的生活,渐行渐远。

油菜熟了

文/凤台娟子

我的眼前还在浩荡着金灿灿的古香,它却把自己小心地塞进了收藏夹, 睡了几场懒觉,四月的阳光一晃,便也裹藏不住了。总要面对这个世界的,历经千疮百孔,总是为一种使命降临人间的。它要把自己送进最富裕也最羁贫的油坊。

母亲的门前,堆积的油菜高过我的肩稍,枯金的,伴聚着,密密匝匝。也有炸开的,沾着几粒小黑牙,更多的咧着空空洞洞。我使劲地闻了闻,朴朴素素的粮草香,还有一些让人暖和的阳光味。地上,密密麻麻铺了细细的一层,私下摩挲,丝绸般细滑,缠绵,纠结,打着滚, 散开去。

长在地里的也已经沧桑魂薄,垂垂褐褶,找不到一丝儿旧日里的青翠柔弱。白驹过隙的是时间,怎么一下子就老了呢?

就像父母,印象里仍然健壮挺拔,忽然之间就苍苍了白发,让人心痛的衰残。就像少年的他,恍惚中噗嗤一笑的转身,犹在眼帘,忽然间已经大腹便便,没入中年。就像那个曾经能沁出脂粉香的自己,小心思里依然搁着青嫩,硬生生沉淀下来偏偏是处事不惊的世故。

马路边,街巷里,这里一堆,那里一垛,摊开来,新一派的丰收景象,像旧日的打谷场。

母亲说,湖边的一亩多荒地,没有被推土机铲掉,加上公路边的能收好几百斤,看来今年不用打油了,可是腰累的直不起了……感叹中一些满足。而我,感慨不已:有忧伤,我想让亲人过的轻松闲逸,可,生存的艰辛一直把他们捆绑在盐粒的苦涩里;有满足,毕竟吧,砖石瓦砾里,还能刨出一轮灿烂的春天,一爿丰收的五月。

产粮食的故乡,才叫香啊。祖祖辈辈守着一条大河,如果故乡只剩下砖石水泥,高楼大厦,没有了油菜花的婆娑唱,没有了布谷催着的春耕秋播,日子真不知道有多么粗糙乏味。我还是为了自己的诗意,而忽略父母沉重的疲惫。

风日把金灿的油菜花,吹成了褐赭。时光咿咿呀呀地叫着,看不出来伤心,可是,当一轮新的景象出现在面前,我却不能无动于衷。心底一直喘着珍惜光阴,传播正能量的念头,却又不知道心灵深处是该怎样协调生存和诗意。

又见油菜花儿黄

文/王景瑞

大概没有哪一种花儿,能像油菜花这样,恣意地主宰春季的色彩和姿态了。

车进素有“油菜之乡”的武穴境内,我就被金色的海洋淹没。阳光之下,一股刺眼的金黄巨浪以不容回避的速度和壮美,冲击着眼球。目击之处,丘陵没有了,山坡没有了,田梗没有了,溪流没有了,全部都是怒放的油菜花海!天幕的蔚蓝、远山的黛青,映衬出一垄垄的鹅黄,金光灿烂的黄。哦,久违了,偌大田野上盛开的三分野趣,七分阳光。

过了刊江,沿着港堤再向东行10多公里,来到我曾下乡锻炼的一个县级农场种子科技站。这里油菜花开的时候,可谓目遇之为金,鼻饮之为醇。当地儿歌这样唱着,“油菜花儿黄,染衣裳;油菜花儿香,借鼻子装。”三月,抽薹蔓枝的油菜开出黄色的花朵。就像画家恣肆涂抹的一层黄油,在山坡,在田野,以她醒目的色彩将个三月装饰得锦绣灿烂。漫山遍岭的油菜,经过风雨、霜雾、冻冰、凌雪的洗礼,带着经受考验的重托来到春天,当你不经意间,她从原野站了起来,一片片一层层柔嫩的黄色蔓延开来,分出开花的枝丫,就像礼赞的花枝举过头顶,把那侵染了严冬的暮气挤出,消失在拂面的暖风之中,一丝淡淡的暗香弥漫传出。因了油菜花色的点缀,三月的氛围色彩纷呈。

路旁一片油菜,是那时我和同伴曾经耕种过的土地。农场的田地里留有我们劳动的汗水和心愿,路旁的新港中藏有我们嬉戏的倒影和笑声。目睹物是人非,真是“忆起农场几百日,歌哭如梦今无痕”。下得车来,我近乎贪婪地嗅着一枝又一枝的油菜花,近距离地观赏着一朵又一朵的油菜花。这时我才发现,其实油菜花并没有多浓的香气。是什么使这样普通娇嫩的花儿开得如此蓬勃生气?很快我就找到了答案,我发现,一颗油菜花是由一根主枝和多枝围绕着主枝的附枝组成,主枝粗大挺直,居于中央,附枝从主枝上抽出,从四面八方沿着主枝次序井然地向上生长,千千万万这样的花朵争奇斗艳、努力向上的精神形成了整个无尽的海洋,蕴藉着浓厚的醇香,给了我们金色的春天!

暮色如烟,思绪朦胧。这时,忽然想起唐人司空图的“绿树连村暗,黄花入麦稀”。归途路上,夜风渐起。头靠汽车椅枕,闻着阵阵花香,我心飞翔……

油菜花开

文/快乐风铃

春暖花开,阳光明媚,心情舒畅,精神饱满地去乡下欣赏油菜花。终于看到了一片漫山遍野、金黄灿烂、欣然怒放的油菜花。

远远望去,一大片的油菜花呈现出一种浩浩荡荡的生机,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灿烂的黄中似乎拥有太阳的金光,是那般欢快、跳跃、美艳。

望着那片油菜花,感觉是那样繁茂美丽,似花的天地,黄的海洋。美丽的色彩中,点点绿色显得生机勃勃。黄色的小花,如点点繁星悬挂在夜幕中。

油菜花开得旺旺盛盛,开得热气腾腾,开得欢快明艳,开得繁茂美丽。成片的金黄映着湛蓝的天空,仰守对着天空摇晃着。

无法抗拒油菜花的盛情,无法忍受油菜花的诱惑。踏进田野,走进菜地,在金色的海洋里徜徉。凝视着油菜花,细细地观察着。

油菜花非常美丽,给田野铺了张金黄的地毯。一朵有一朵的姿势,一朵有一朵的形状,一朵有一朵的艳丽,一朵有一朵的芬芳,一朵有一朵的魅力。

每一株油菜都是那样饱满,每一根菜茎都是那样葱郁,每一朵菜花都是那样灿烂。朵朵盛开的小花,密密层层,挨挨挤挤地凑在一起。

油菜花的茎葱绿细长,柔柔嫩嫩,轻轻一折,就能把它弄断,用指甲稍微一划,会留下一条痕迹。绿色的叶子很大,像一把小扇子,不断地为菜花输送营养。黄色的花瓣有四片,呈十字型,像一个小喇叭,环绕在花蕊周围,尽情地绽放。花蕊也是黄色的,像一个个纤细的小姑娘,穿着黄色连衣裙,跳着优美的舞蹈。

在同一株油菜上,花开的形态也不同。有的全然盛开,正尽情舒展着粉嫩的花瓣;有的刚刚绽放,露出可爱的小脸蛋;有的似绽未绽,像娇羞的少女;有的含苞待放,还是鲜嫩的花骨朵儿。

春风吹拂,菜花摇曳,仿佛满金流动。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变成了一朵美丽的油菜花,穿着金黄色的连衣裙,站在充满阳光的田野里,美如仙子,翩翩起舞。

一片金黄竟能带给我无限的想象,让我有身临其境之感。此时,油菜花地泛起一道道金波。花香顺着轻柔的风倾泻而下,沁人心脾的花香淡淡的,清新的。令人沉醉,让人回味。

风儿掠过发梢,长发随风飘逸。味儿浓了,心儿醉了。

油菜花开笑春风

文/谢汝平

一年中阳光最亮的日子,是油菜花开最欢快的时节,田野露出摄人心魄的笑容,让天与地都呈现出欢快祥和的气氛。远处望,到处是喜人的金黄,那是农家美好的希望,也是大地自然流露的诗情。近处看,一朵朵菜花精神抖擞地绽放,茎和叶嫩得要滴出水来,像是可爱孩童的手指。头顶上的花朵有的已经绽放,有的半开半放,有的还是花骨朵,所有的菜花姿态不一,但却有着相同的甜美笑容,正是这错落有致、千姿百态的菜花,才写成春天最精彩的一篇妙文。

菜花黄,蝴蝶白,一向矜持的春天被菜花映衬得明快起来,微风悠悠吹过,让人沉浸到田野里的笑声中,心情也变得大好。清晨的太阳眯着眼,还在做着千古难醒的春梦,是春眠不觉晓么?还是春梦了无痕?是啊,陶醉在这人间绝美的景致,谁都不愿早早醒来。远处的柳枝在向谁招手,循着它的手势看去,竟然看到路也黄了,树也黄了,就连天空,似乎变成金子般耀眼炫丽。孩子们唱着欢快的儿歌上学去,他们的歌声也充满菜花的馨香,轻轻的脚步踏碎了圆润的露珠。痛么?不,露珠瞬间进入春日泥土温暖的怀抱,在菜花的掩映下重新开始又一场好梦。

百灵鸟的叫声撒开来,笼罩着整个田野,儿童的脚步声留在田埂上,让大地也变得纯真烂漫。最高兴的是那些纷飞的蝴蝶,错把菜花当成自己的知心爱人,在花丛中忘情嬉戏。菜花羞涩了,抿着嘴偷笑,冰冷的身子很快变得火热,感染着簇拥在一起的兄弟姐妹。田埂上走过的老农微微笑着,那深深的皱纹里面该藏着多少故事啊。伤心或喜悦,忘情或失意,身后那条忠诚的狗,一步不离地跟着,随时捡拾起主人丢下的片言只语。

遍地都是金黄,这是希望的色彩,这是生命在律动。油菜花的香味蜜蜂知道,这些勤劳的生灵,倾其一生努力着,把春天最美最香的时刻酿成蜜,流淌在生活的源头,甜在春天的心里,笑在农家的院落。

油菜花开笑春风,春风也在微笑,它笑美丽的世界,笑温暖的人间,笑迷人的花海,笑宁静的村落,笑没有愁苦的春雨,笑无忧无虑的鸟雀。远处有三三两两的游人,陶醉在菜花深处,那个最美丽的小姑娘,相机快门闪过,她已经笑成一朵灿烂的油菜花。

故乡菜花黄

文/黄开林

据说油菜花花语是“加油”,象征着春天、喜悦和欣欣向荣。时下口号喊得最多的是“武汉加油!”“中国加油!”我做不了实事,又不想光喊口号,就写写故乡的油菜花吧!

流连在故乡的山水间,常常要被一种生命的景象所打动,被黄钟大吕般的天地玄黄所征服,那就是到处可见的油菜花。作为和谐乡村的群体,菜花是一种清雅的生命,平民百姓的风景,它们互为依存,和睦相处,把金色的希望延伸到天高地远。

我喜欢油菜花,不仅仅是它的璀璨,它的庄重,更重要的是它的笑容,它的过人气质。黄是金贵,是至尊。树叶的黄,是一种衰落;菜花的黄,是一种鼎盛。油菜花开的所有日子,都是黄道吉日。油菜花开的季节,大地都在黄袍加身。

别看油菜花貌不惊人,却与我有些瓜葛。其颜与我同宗,其色与我同姓,其禀性与我一脉相承。我与油菜手足情深,我与油菜是“一家子”。

翻过一个垭口,好像阳光猛地扑面而来,刹那间眼前一亮。油菜花,好鲜亮的油菜花!给点春风你就盛开,没有阳光也能灿烂。这是花的海洋,这是金色之瀑,这是欢迎的仪仗,这是花的团体操。花中有农家,农家在花中,真有点如诗如画的意思。我的眼睛近视,需要这样的视野盛宴;我的心胸不宽,需要这样的弘邈引领。我就想,现在的农民了不起,不写则已,一写就是大手笔,不仅让大地流金溢彩,还能让用锄头做的笔生花。

闻闻油菜花,有一种乳香扑鼻而来,是娘的乳汁味道。摸摸油菜花,有一种肌肤之亲的触动,是娘与我相拥相握的感觉。在欣赏花朵的时候,我想到花下稀疏的绿叶,它曾经填塞我的饥肠。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生产队每人每月供应十几斤粮食,饭里不搭些蔬菜野草之类的东西,就混不到月底。记得是油菜花正开的时候,也就是青黄不接的季节,家中只有半升苞谷糁,娘一脸愁容。我悄悄拿了小篾篮钻进生产队的油菜地里,偷偷地去摘花下半黄半绿的脚叶子。篮子一满,刚要从油菜花丛中出来,正好队长路过,喊了一声:谁家的猪跑到油菜地里去了!明知是在骂人,也不敢还嘴。我大气都不敢出,胸口紧贴着地,这时的油菜花是那样的可亲,可惜我不是护花使者,倒是花掩饰了我的窘迫。队长走了,太阳光照进来,这时的每一朵花开,都有过日子的芬芳,我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观察过,亲近过。油菜花并不起眼,也不装大,碎碎的,繁繁的,香而不艳,丽而不媚,质朴本色,淡雅素静,小家碧玉似的悄悄地绽放,只有那些辛勤的蜜蜂轻车熟路,沾花惹粉,睹尽芳容。

父亲讲过一件惨事,我三舅公的儿子,正当少年,给生产队放牛。一个下雨天,他披着蓑衣,躲在草丛中拉屎,突然坎上莲花台的卜才洪大嗓门在喊:“谁放的牛?在吃油菜,招呼挨批斗!”我应该喊叔的这位少年胆子特小,回到家中闷闷不乐,一个人爬上楼上吊了。父亲说,牛其实不太喜欢吃油菜,只踩踏了几蔸,主要是吃菜地里的红花草和蛾儿肠。这不怪油菜,也不怪卜家,怪只怪那个时代的紧张气氛。

油菜是一种会过日子的植物,常常精打细算,花谢了就结荚,结荚了就长籽,籽熟了就出油。有一件事,也与菜油有关。1978年,我在县邮电局管伙,手上掌握着一百多人的口粮油票。架线的线务员吃41斤,邮递员吃39斤,我只有31斤,不管粮食吃多少,菜油一律每月4两。若到外地出差,取全国通用粮票时就会毫不留情下掉4两油。有一个乡邮员,36岁得子,连忙给我报喜,那时不兴凑份子,说几句祝贺的话就行。他一直坐着不走,末了嗫嗫嚅嚅冒出来一句:黄师傅,孩子不足月,***妈的奶水不足,想问你要几两油票,油水厚一点兴许能发奶。我连想都未想,就给他撕了8两油票。后来听说他给孩子取乳名,就叫“八两”。

现在日子,真是富得流油,用一句流行语:幸福像花儿一样。走在油菜花丛中,通身如洗,谁还敢将邪念与肮脏揣在怀里,即使你有满腔的忧怨,也会一展愁眉,让心灵轻松地放飞一回。

洪应明的一茎“菜根”让人嚼了四百多年,仍然那么有滋有味。故乡的油菜花一定会目接千载,风味独具,香飘万家。

黄岔花海

文/杨晓林

三月里来春风暖,在这万物复苏的日子里,黄岔的百余亩油菜花海在这片土地上迎着和煦的春风,披着暖暖的太阳光,迎接着每一位前来观光的人们。如果非要我说出看油菜花必来黄岔的理由,那简直多得不胜枚举。

内丘黄岔村是河北省十大最美古村镇之一,这座饱经风霜的古村落就像一位阅历满满的老人,就这么静静地矗立在这里,向每一个人轻轻诉说着他的故事。摸一摸这青色的古石墙,看一看奔腾的泉水,还有这生机勃勃金浪翻滚的油菜花海,强烈的古老与现代的融合,相信身在其中的每一个人都会有自己不同的感受。

“峦岫竞围绕,风日更清妍。闹媒蜂,纷使蝶,菜花繁。少年正尔行乐,谁复顾华颠。”山丘连绵,溪流纵横,古舍棋布,流金溢彩的花海里蜂蝶嬉戏,春风吹来,花香醉人,沁人心脾。真应了那句俗语“看过大海不稀奇,看过成片的花海才真正让人羡慕”。

黄岔的油菜花海不同于其他在同一水平面的赏花之地,这里的百余亩油菜花分布在错落有致、层次分明的梯田上,顺着蜿蜒曲折的石路一路走过去,到处可见成片的油菜花在微风轻拂下向你微笑招手。步行于花海之中,体会那种美妙的震撼,更是让人流连忘返。

“树绕村庄,水满陂塘。倚东风、豪兴徜徉。小园几许,收尽春光。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远远围墙,隐隐茅堂。飏青旗、流水桥旁。偶然乘兴、步过东冈。正莺儿啼,燕儿舞,蝶儿忙。”这是秦观的《行香子》,而今读来,好似就是用来形容黄岔的油菜花海,黄岔这独一无二的春天。

如果你看腻了高楼大厦,待烦了写字间,玩腻了人造游乐设施,那么就来一场踏春赏花的旅行吧!抛开所有的烦心事,给自己和家人一次亲近大自然的机会,去感受这岁月沉淀下来的美,来沉醉于这片金黄灿烂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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