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散文

2022年12月25日经典文章

老人的散文(精选23篇)

小城

文/佳凡

小城(散文)

宝应佳凡

宝应是一座小城 .

在二十岁以前,只闻其名,没见过其城。只听说楼房很高,马路很宽,汽车很快,人很多,人们穿得很漂亮…… 我家住在农村,离小城六十多里,四面环水,交通闭塞,大多数人孤陋寡闻,谁去了一趟小城,便是了不起的人物了,他们总是把县城说得跟天宫似的。

于是,在我童年和少年时代,小城的故事如天方夜谭,对小城的繁华与富足充满了无尽的想象和向往。

十几岁的时候,我们村里从小城派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男教师,听说是一个被打倒的坏人,曾经做过大官。这里是天高皇帝远的偏远水乡,在大部分都是文盲的农民的心里,分不出好人坏人。从他的言谈举止观察,都觉得他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没有什么神奇的,"有一天,白发老师拿出几只火柴盒放在讲台上,给我们做示范,概括县城的摸样:"呐,这火柴盒底下装几个轱辘就是汽车,再看,把这几个(火柴盒)堆起来就是楼房,这就是城里的样子。"

他的比喻贴切、形象,同学们笑得前俯后仰。不过,有点单调,大家多少有些失望。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去小城是很平常的事了,并且几年后我在这里住了好几年, 感受到小城的一切比我们所有同学想象的内容加起来还要丰富。

我徜徉在宽阔的马路,悠静的小巷,不由感叹现代与古典结合得相得益彰。

城西,古运河静静流淌,叙述着千年的人和事;城东,高速公路川流不息,奏响现代化的乐章。一东一西,象两根华丽的绸带,蜿蜒飘逸着,而小城似花团锦簇的轿子,人们抬着她向前飞跑;一东一西,连着祖国的万水千山!

时间住久了,小城的故事和传说便象璀璨的珍珠,一串一串被我穿起来,慢慢把玩,细细品赏。

一宿湾、二仙桥、泰三殿、宁国寺(四)、五条街、六公馆、七个汪、八宝亭……小城自古文人墨客汇萃,商贾云集。经过千年沉淀,名胜古迹抬头便是,美丽传说想听就有。

二仙桥在城里闹市区,离古运河只一两里路。为了探寻二仙桥的历史渊源,便独自去实地考察了一番,享受历史的神秘感和震撼力。

闹市区高楼林立,十字路口车水马龙,广场上晨练的人们随着音乐舒缓的节奏翩翩起舞;小巷里,青石板铺地,芦苇编的篮子里放着菜农们从田里采摘下的瓜果时蔬,晶莹的水珠衬托着它们的鲜嫩。

见识了大街的现代与繁华,小巷的古朴与宁静。可是我东张西望,就是找不到二仙桥。连一条小河也没有,更别说桥了。

垂头丧气回家,不禁有点抱怨。房东老人呵呵地笑了:"没有见到桥吗?哈,这就对了,二仙桥妙就妙在走在桥上不见桥。你别看十字路口楼高、车多、人涌,你知道吗?这些建筑的下面哗啦啦流着水呢。"我有点惊异,老人说:"十字路口北面是大仙桥,南面是小仙桥。相传荷仙姑和张果老就在这里做过小买卖,卖了好长时间卤菜呢。你应该知道的,荷仙姑可是我们地地道道的家乡人喽1

老人的语气里充满追忆、神秘和自豪,又说起了另一个故事:"有一天,一个老农鹤发童颜,一手提鸡,一手提鸭到小仙桥来卖,有人问他:老大爷,您这鸡、鸭怎么卖呀?老人说:卖鸭留鸡(刘基)。正在说话的工夫,老人不见了,左右找寻,不见人影,大家猛醒过来:卖鸭留鸡,刚才那个白胡子老头不是明朝开国军师刘基又是谁呢?都认为是仙人下凡,纳头便拜,嘴里念念有词:刘基大仙托福,刘基大仙托福啊!你说这二仙桥是不是仙人常来常往的地方?"

"真的?"我身上的毛孔有点紧缩缩的,又有点兴奋。

"我也是听上辈人说的,不过,不管有没有,说明我们这地方是有灵气的。"老人固执地说:"从古自今,我们这里出了很多能人是不假的。"

我想,也是啊,既然一个二仙桥就有这么多说辞,小城有那么多名胜古迹,说明这里确实是一块吉地了。于是我探寻了很久,终于理解老人说的另一句话:踢一块砖头就是一个故事啊!

小城自从秦朝建县,到了唐朝上元二年(761年),真如尼姑梦中得了八样宝贝,献给代宗李豫。从此,国泰民安。于是,代宗皇帝改上元三年(762年)为宝应元年,改安宜县为宝应县。有趣的是,这时传入日本的象棋,也被日本人唤做"宝应象棋".宝应一时名扬四方。代宗大悦,在真如居住地一一宝应县城南街建"真如寺",后建八宝亭,以纪念得到八宝,国泰民安。

这里出了很多全国顶尖的人物:经学大师刘宝楠;文坛霸才之建安七子陈琳;画坛巨匠陶成;京剧鼻祖高朗亭;蒲松龄在这里写下了<聊斋志异>;隐蔽战线的传奇英雄华克之……少年周恩来读书的声音还回荡在悠静的小巷里。置身其中,不由得自己也慢慢高大起来!

小城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成就了多少成功与辉煌。传统工业和高新科技强强结合,世界顶尖企业在此安家落户;中国荷藕之乡的美名天下传扬,藕粉以它肌肤般的嫩滑,山泉般的清冽,雪花般的洁白,明清时就被誉为"鹅毛雪片".

这真是:鹅毛雪片七百年,小城自古多先贤,芙蓉(荷花)安家择吉地,安宜一夜变宝应!

微风送来乡村清新的空气,《九九艳阳天》(柳堡的故事就发生在宝应)的歌声溶化在绯红的晚霞里。

小城人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在温馨的庭院里,在楼房宽敞的阳台上,干净的马路边,杨柳垂垂的河岸,摆上生活的美酒,细酌慢饮,尽享天伦之乐!

霓虹灯在大街小巷 亮起来了,大运河上轮船的汽笛和白帆船上的船工号子声,和着从高高的电视塔传出的旋律,在小城回荡着,回荡着……小城的夜生活开始了。

尽情地唱吧,尽情的跳吧,甜甜地睡吧,小城人,明天的黎明还等着你们呢!

陪他唠唠嗑

文/林颐

前几天去探望一位长辈,老人家快九十岁了,身体硬朗手脚灵便,每天傍晚都要独自出门溜达。只是记性差了些,见过的人,说过的话,日常生活中的小事,转眼就忘记了。很多年前的往事,他却记得一清二楚,总是不断提起。

家中每有来客,老人就摘下墙壁上挂着的玻璃框,给客人详细描述每一枚军功章的来历。老人是战争孤儿,十几岁就入了军旅,鞍前马后枪林弹雨里拼杀,自然有很多的精彩故事。但再怎么精彩的故事,讲的次数多了,听的人必也厌烦。愿意陪老人唠嗑的人并不多,只要遇见一个肯听他絮叨的,老人便会兴奋地把所有的往事又翻腾一遍。

颤颤巍巍地掏了钥匙,打开玻璃框,将红布衬着的一枚章放在掌心,递到我眼前,说:“这是渡江纪念章。那天晚上,真是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我们二十几个人挤一艘小船,嗓子痒都不敢咳出声,我们……”这些记忆,他总是对着访客,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而且一定是咧开嘴,露出稀疏的牙床,绽着高兴的笑,连原本有点浑浊的眼晴也变得清亮。

小心翼翼地搁下这一枚,又另换了一个故事:“这是二等军功章,我用性命换来的。”说着就翻卷了衣服,给客人看他腰侧的弹孔。年代久远了,铜钱大的疤痕呈黑紫色,一前一后对应的两个孔,子弹穿梭而过,想必当时真的是很惊险的。

“这是独立勋章,抗战胜利四十五周年发的纪念章。这一枚是……”他说得更兴致勃勃了,白白的牙灿烂地亮着,遮掩不住的荣耀在眼里闪烁。有这样一段历史,他是该骄傲的。然而,多数的时候,不聊往事时候的老人,都给我以寂寥清冷的印象。

老人是建国功臣,每月能领到高额的养老金,不愁吃不愁穿,儿女们也有出息,或从政或经商,都忙着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小家,偶尔来去却也匆匆。孙辈们更不必提及,年轻人对陈年旧事不感兴趣,他们津津乐道的是周杰伦和李宇春。老人的故事,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只能任由它们在自己的世界里渐渐地风化。

每次去看他,老人总是挠着头,想不起来我是谁,但是问他从前的事,立刻就会笑起来,话说当年。老人家一向是这样的,因为,这些光彩绚丽的记忆,是他生命中最灿烂的一页,使他活得更充实。

如果你遇见一个老人,他拉着你的手不放,反复告诉你那些你早已倒背如流的故事,请别不耐烦,不妨陪他唠唠嗑,以听新鲜故事的心情,让他说说他的辉煌。那是他的骄傲,因为有那段辉煌,他会活得更快乐。

秋日物语

文/张治乾

几场轻风细雨过后,秋老虎便望风而逃,塞上的秋天翩然而至,凉意浸漫了大地。又是几度轻霜,漫山遍野便泛起了苍黄。

双休日,我徒步去了一次海子塘,登高远眺,尽情感受着秋天的凉爽。身旁,一大片一大片成熟的葡萄,晶莹剔透,闪着璀璨的光芒,散发着醉人的醇香。果农正忙碌的采摘,欣喜洋溢在每一个的脸上。脚下,黄菊灼灼,开得正艳,一群群蜜蜂伏在花蕊上,忙碌地准备着过冬的食粮。

我无意留恋身边的美景,便加快了步伐,因为我要去一个地方,那就是我倾慕已久的桑园。

城北的桑园是红寺堡刚开发时栽种的,面积虽说不大,却也有上千亩,那是开发区第一代垦荒者辛勤劳作的结晶。在中部干旱带上搞开发,搞建设,种草栽树,绿化大漠,那是永恒不变的主题。每当春秋两季,开发区的干部、群众和学生都要停工、停课下地植树,我作为一名教师,带着学生不止一次的到过海子塘,亲手将一棵棵桑苗种下,希望它能在干旱的沙地里绽出绿荫来。说真的,刚栽种的时候,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因为干涸的土壤里找不出半点湿润。转眼十年过去了,桑树不但成活了,而且长得生机勃勃,绿意盎然,足有两人高了。每当夏季,成熟的桑葚挂满枝头,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吸引了无数的游客和居民前来采食,那里便成了移民群众茶余饭后光顾的地方,也成了孩子们的天堂。

当下,桑葚已经采食殆尽,只留桑叶还在装扮着大地,吸收着太阳的能量,为枝杆继续输送着营养。

漫步在桑园里,看着茁壮成长的桑树,思绪万千。一棵棵稚嫩的桑苗竟然在贫瘠而干旱的沙漠里扎下了根,不屈不挠地对抗着沙尘暴的侵袭和旱魔的蹂躏,是何等的毅力和斗志啊!

一阵秋风吹过,枝头已有黄叶飘零。我顺手拾起一片黄叶端详,它通体嫩黄嫩黄的,叶脉的纹路依旧清晰可见,没有虫蛀的伤缺,也没有衰败的腐痕,它是那么完整,那么光鲜,不带一丝忧伤,不留一毫遗憾,安详地离开孕育它的枝桠,毫无声息地重归故土。

忽然,一声响鞭,惊醒了我的沉思。一位牧羊老人赶着三四只羊儿从我身边经过,看我发呆的样子,说:“想啥呢?看得那么专注。”

我说:“看叶子!”

老人说:“树叶子有什么看头,快回吧,天要黑了。”说着,又去赶他的羊。

我说:“路边这么多青草,还有树叶,让羊儿也尝尝吧!”

老人笑着说:“它们还没有那个福气,你看不见政府到处都写着禁牧的标语吗?我老汉虽然老了,人可不糊涂,还是给后人留点绿色吧!”

我恍然大悟,难怪老人的羊儿个个都戴着笼头。

老人赶着羊儿迎着落日的余晖而去,老人雪白的白帽,雪白的胡须,连同雪白的羊儿尽没在霞光之中,泛着缕缕鲜黄,和满园嫩黄的桑叶融为一色。我惊讶地眼前这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竟不自觉地吟出一句诗: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东门小花园

文/朱少飞

“人间重晚晴”,落日夕照下的东门小花园,展现出它历经岁月沧桑的斑斓风韵。

合肥人常常把小花园与小东门混为一谈。并不奇怪,两个地名本来就在一处,南淝河左岸的一片芳草地。旧时文人称之为“淮浦春融”,庐阳八景之一。春天,文人仕女来此踏春赋诗。其实,并无那么浪漫。解放前,小花园实际是乞丐、流浪汉、江湖艺人的聚集之地。

认真说来当时的小花园称不上花园,没有多少花花草草,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株松柏。小花园的小倒是名副其实,从长江路到寿春路,长不过两三百米,宽不过四五十步。但唱戏的、耍猴的、变魔术的、说大鼓书的、拉弓练拳的……一个挨一个,各自占着一块巴掌大的地盘,有的摆张旧桌,有的支个破鼓,有的堆放些木棍铁刀……平时也不见多么热闹,但到了星期天或节假日,每个摊前都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耍猴、打拳、变魔术好似流水的兵,隔一段时间就换上一个新面孔。说大鼓书则是铁打的营盘,一年到头固定在那棵大松树下。下课后,我们常跑去听大鼓书,正听得过瘾,说书人将醒木一拍:“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我们赶紧开溜,知道他要收钱了。

说大鼓书的旁边是练拳的。脸膛通红,光着脊梁的拳师双手抱拳,在人圈前螃蟹似的来回打转:“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帮个人场。”但他很少舞棍耍刀,只是一个劲耍嘴皮,自称东北人,吃惯了高粱,来到合肥,已经一个礼拜没有上过茅厕了。忽悠到最后,一拳未打,又吆喝起狗皮膏药来。

小花园背后就是南淝河,从树林枝缝里可以看见水里行驶的船篷。下游不远处,便是淝河码头,停泊着开往巢湖沿岸各县镇的班船。班船我曾坐过,两岸景色不错,“风吹稻花香两岸”,但速度太慢,到达巢湖中庙总要六七个小时。

不知哪一年,航船走了就没有再回来。打拳、说书、走江湖的也云消雾散,了无踪影。只有算命先生春来冬去依然盘踞在此,却又冒出些形迹可疑的女人。好在,事情有了转机,春风浩荡,万象更新,上世纪80年代,合肥城市改造开始了。

合肥城市改造首选小花园。它的地理位置绝佳,西对步行街,东依南淝河,正是从火车站进入合肥市区的入口。小花园改造当时算是好手笔,沿河堤修了观河亭、水榭、长廊……草地遍种各色花卉灌木,又在小花园一北一南建起了鲲鹏志广场和九狮苑广场,淝河东岸再建一个胜利广场。1949年1月,解放军就是从小东门过河进城,驱逐蒋军,夺取了合肥。

小花园南面耸立一座古朴的方塔,正对着车水马龙的长江路。这座塔始建于民国,纪念反清志士倪映典。倪映典,合肥北乡人,1910年发动新军举行广州起义,不幸“出师未捷身先死”。辛亥革命成功后,孙中山追赠倪映典为陆军上将,并在合肥修建“映典纪念塔”。卫立煌将军撰写塔铭:“……麾军直前,十荡十决,白日无光,壮士喋血。凛凛忠义,君亡不亡。继君起者,有黄花岗。摩空一塔,长留正气。我铭非夸,以昭百世。”

合肥是座千年古邑,1952年成为安徽省省会后,又变成一座十分年轻的城市。但时光容易催人老。上世纪50年代几十万进入合肥的年轻人,前不久还在南淝河岸挖泥种树;在东郊南郊建造厂房;在淮河路的小楼里补习考试;在工人文化宫打球演出……突然间黑发变白发,光滑青春的面庞被岁月耕犁出道道皱纹。曾经工作的国营单位更名为股份公司;居住的平房成了通衢大道……工作尚未尽兴,却已相继退休。

就是最近这五六年吧,街头老人突然增多。不知是不是小花园里松柏桑榆,更具岁月苍凉之感,小花园成了合肥老人最为集中的地方。每天下午三四点钟,大约睡过午觉,小花园里老人开始聚集,总有上千人之多吧?一群一群,各取所好。跳交际舞健身操的几摊;唱庐剧黄梅戏的几摊;打扑克打麻将的十几摊。还有一堆堆老人围得层层叠叠,听某位老人大声言谈。也有些老人独往独来,背着手从这一堆人走到另一堆人中。松树底下的花台上,身子挨着身子坐着一圈老人,仿佛围拢一起烤火取暖。他们默默望着流水,神色端重,数小时一动也不动,直到身影在泛红的暮色中逐渐模糊。

“人间重晚晴”,落日夕照下的东门小花园,展现出它历经岁月沧桑的斑斓风韵。

给迁徙的树带一捧泥土

文/李辉

除了工地大门口那间简陋的门房,还有门房旁边那三棵可以为他带来些许阴凉的松树,我想象不出,在这个城市里,他还拥有什么。

我家楼房隔壁的空地,已经被围挡起来准备新建一栋楼盘。那位看起来足有六十多岁的沉默寡言的外地民工,是先期派来守护工地的看门人。

他也只能看看门了——年岁那么大,身体又单薄,而且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有——这恐怕是他在这个城市里,唯一力所能及的事了。

我每天早晚都会路过他的门口。一天清晨,工地来了一辆卡车,车上跳下四五位年轻的工人。原来,工地要开工了,这几位工人是要把门口的三棵松树移走。

看门老人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几个年轻人挖土、刨根、斩断不规整的根须、把树根和泥土分离,然后把三棵松树一一拖拽上卡车。

老人实在帮不上什么忙,年轻人肯定也不屑于他的帮忙。

李辉

就在司机要发动车子的时候,一直沉默在旁的老人突然喊了一声:等等!只见他返回门房,拿出一个破旧塑料袋,来到刚才的树坑旁,蹲下身,用双手奋力刨出些还散发着湿气的泥土,捧了几把放入塑料袋里,然后驮着塑料袋来到卡车旁,小心地爬上车厢,把泥土倒在一棵树的树根下,一边用力拍着一边说:“这棵树肯定在这活了几十年了,现在要移走,也不知道你们要给它拉到哪去,新家土质好不好。我得给它多带上几捧泥土!”

三棵树,老人往返三趟,爬上爬下六次。于是,每棵树的树根下,多了几捧陪伴了它几十年的故土!

那一刻,我的眼睛有些湿润了。

我在想,这样一位看来孤单沉默、一无所有的老人,其实内心里该蕴藏着怎样丰盈的善意与历经沧桑的懂得!正是这份善意与懂得,让他眷眷不忘给迁徙的树多带上一捧泥土,更让我有幸目睹了一场世间最温暖最值得尊重的告别!

楼旧人心暖

文/刘兵

去年,女儿考上了那所重点中学,我们打算在学校周边物色一套二手房。

那一阵,中介带我们看了几处老城区的房源,觉得不甚满意。除“学区房”价格居高外,就是环境不敢恭维,房子外观陈旧,电线乱拉,垃圾桶散发出阵阵异味,甚至有老鼠出没。

心情沮丧之时,中介推荐的中心医院边的“长虹小区”使我眼前一亮:虽说房子很有些年头了,但楼梯走道等处干净整洁。宿舍楼的外墙似乎刚刚被粉刷过,几乎看不到牛皮癣。

房主对我们主动介绍,若不是他们移居到国外差现款,价钱不会这么优惠。他们根本舍不得走。因为此地有众多热心公益的老头老太,多次被评为文明小区。只有实际住进来了,你才有这样切身的体验。

原房主的话不虚。安顿好后,对门的潘大爷主动来认新邻居。他自我介绍,已经当了十几年的“栋长”,婆婆则是夜巡队的一员。潘大爷还详细地介绍了居住守则,譬如,自家的垃圾要分类,投放进指定的垃圾桶内,便于卫生人员进行废弃资源的有效回收。如遇像卫生间堵塞、电线老化短路、晾晒衣物要搭架子等杂事,可以随时找一个叫阿威的义工。虽然跟潘大爷初次相逢,我顿时感到他是亲切可敬的老一辈,心里涌起阵阵暖流。

住的时间长了,我这才知道这几幢旧楼里原来是藏龙卧虎之地,其中不少老人是退休的老干部,还有名医院的老中医、名校的老师。他们的子女在开发区或高档社区买房后,因为这里的就医、交通、购物和逛公园等一应俱全,对“老宅”有感情,不舍得跟着儿女走。

如那位李老师免费为邻居的小孩当“家教”,还有一位被称为“我们的医生”——— 罗老中医对身体有恙的邻居做初诊,然后视情况找其徒弟或学生住院进行后期治疗。

环境如此整洁,是众老人管理和督查的结果。听人说,这儿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次盗窃事件,因为有一群以老年朋友为主打的巡逻队,分白天和夜晚两个班。最近,响应市里治理高空抛物乱象的号召,巡逻队员蹲守,抓了一次现行,在报纸上曝光。从此,这类现象基本上绝迹。

有天下班,见潘大爷在门栋大门上敲敲打打,我好奇地问他在干嘛?潘大爷笑道:你们年轻人出门时随手一拉,大门“砰”地一声巨响,不仅会把后面的人吓出心脏病来,还会增加大门的损耗。现在在门框上套个橡皮圈,这样关门时就会“悄无声息”。

至此,我这才深深地体悟到,这些可爱又让人可敬的老人从点滴的小事中在提升正能量,身在这处处充满爱意的海洋里,就是生活中的一种“福缘”。楼房虽旧,但暖意融融。愿这些守望幸福和安详的老者健康长寿,和睦快乐,永葆“青春”的活力。

真爱如山

文/徐富敏

记得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天中午放学回家没有饭吃,肚子饿得咕噜噜地响,眼前金星乱飞,腿有千斤重。你说:“孩子,你如果实在太饿,就去自留地摘几个嫩南瓜,妈给你煮煮吧。”在摘完南瓜回家的路上,天下起了暴雨,哗哗地直往下泼,泼得我眼睛睁不开,耳边只听见一片惊心动魄的响声。我滑倒了,小腿上被石棱刺了一个两寸长的口子,流血不止,白生生的骨头也露了出来。你哭了。

13岁那年的暑假,因为生计所迫,你很不情愿地同意我到30里外的野沟门引水工程打工。巨大的塔形打桩机架,“吐吐吐”地吼叫。高空运输线不断运送土和石,吊斗在人们头顶上荡来荡去。工地上人来车往,凿石放炮,非常危险,甚至有死人的事情发生。我走时你泪流满面,一个月后我平安回来,你又哭了。

我是穿土布长大的。这也是棉花,经过你的一双手,在很多日夜的纺织、裁剪之后,以衣裳的形式,走上我的身体。而我最为念想的,是每个冬天都要穿在身上的棉衣。

那是在土炕上,你要装棉衣了。每年的第一件棉衣,都是给我和妹妹装的,用的都是最干净、最绵软的棉花,而且在后背、肩胛、膝盖部分,要装得更厚一些,生怕被冻着了。第二件是父亲的,棉花要次一些,但细心的程度是一样的。第三件是你的,全是剩下的破絮。有的破絮,是蓝一块,黑一块,红一块,是我在衣服上擦漏水的钢笔时,留下的痕迹。

唉,那些年我真粗心,在自己身上暖和时,竟忘了问你身上暖和不。

那时候我家里生活异常困难,一年难得吃上几次白面,但家里来了客人,你总是以最好的饭菜招待。即使因“犯错误”被下放到村里的干部,你也热情招待。1974年村里来了十几个插队知青,举目无亲,你觉得他们可怜,逢年过节家里吃一顿像样的饭,你总是请他们一起来吃。而且,越是家庭困难的知青,你越疼爱,越照顾。

村民秀廷奶奶的丈夫入狱了,一家人顿时陷入绝境之中。是你一次次敲开秀廷奶奶的家门,给她送去光明和温暖,鼓励她振作精神,高高扬起希望的风帆。在生活中,你更是向她家伸出火热的手臂。春天需要耕地,是你亲自为她家扶着犁耙,吆喝着牲口,明亮的铧板上翻起的潮湿的泥土,齐整的像春天小河的浪头,雕匠刻出的纹路。麦收的季节,一望无际,到处是黄澄澄的,宛如落到地下来的金色的云霞。是你放下自家的麦子不收,先去她家帮忙。你和我爸爸套上自家的高头大骡,下田为她家抢运小麦。我爸爸在前头吆车,你在后边装车,一叉一叉把麦翻起来,“哗、哗”地往车上装。那车装得扬头撅尾,好像一只大狮子伏在车上一样。

秋天高粱熟了,眼看着丰收的庄稼,秀廷奶奶正在发愁收割,是你和我爸爸在全村第一个走进她家的高粱地。清晨,太阳刚在东方冒头,一夜的沉静中悄悄凝结起来的露水珠儿刚放出晶莹的闪光,田野里就响起一片大镰刀的嚓嚓声……

1963年7月,一场特大的暴风雨使邻居秋风婶家的房屋倒塌了。大人孩子哭天抢地,乱作一团。是你,看在眼里痛在心上。是你,打开咱家北院老屋门上的锁,让秋风婶一家住进去……

邻居四奶奶突发脑溢血,原本结结实实的四奶奶一下倒在了病床上昏睡不醒。是你把四奶奶当成亲人,无微不至地照顾。你每天除了到生产队上工外,一直坚持按医生的嘱咐,按时让老人服药、定时为老人翻身、揉背,冬日背老人到外面晒晒太阳,夏季不停地往老人身上擦爽身粉。你还到处找中医打听去风湿的中药和治病偏方。有一个方子每副药需要三四只蝎子做药引子。冬、春季你只有到药店里去买。为了省钱,夏天,你就骑车到20多里外的太行山脚下的石头缝里抓。为了不误工时,你乘午休时顶着毒辣辣的太阳往山上跑,脸晒得黑红黑红的,村民们见了无不感动地说:“就算是你亲妈也不过如此吧。”

哦!母亲啊母亲!真爱如山的母亲啊!

乡村老人

文/余小英

房子荒置在路边,瓦片不整,荆棘丛生,像一只被挤压的大鸟。

老人砍去屋前的杂草,露出残破的墙壁和门楣。一些阳光铺了进去,但却铺不进老人的心里。乡村住户散,东一户西一户,说一句话得伸长脖子使劲喊。而且,大部分房子是空着的。擦黑时,有人稀稀疏疏回家,锅盘碗盏、呼鸡唤狗的,遥遥热闹一阵,然后灯一灭,村庄便陷入黑暗,只剩下空空的静谧。

儿女们都在外面,难得回家一次。有太阳的日子,老人就站在马路中间看远处的云和山,累了,拖一把椅子出来坐坐。遇到路人,他会像小孩一样凑上去拉呱拉呱。可路人赶时间呢,哪有工夫与老人闲话,他不耐烦地应付几句后,甩甩胳膊就走了。老人做错了事般立在那里,秋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后来,一些鸟儿飞来了,它们歇在屋檐下,跳跃在老人脚下的草丛里。鸟儿叽叽喳喳的热闹着,天上的云影来了又走。

老人开始和鸟说话,和树说话,和小草说话……

屋前又长满了草,它们都成了老人的孩子。

卖菜的老人

文/姚伟

数九寒天的,我赖在温暖的被窝里不肯起床。这大冷的天,咋去上班呀?妻再三催促,我无奈只得起床,急匆匆吃过早点,翻起衣领,缩着脖子赶往单位。

我走的是背街小巷,虽然行人稀少,可是条捷径,可以省略好多路程和时间呢!我走到书香巷拐角处的时候,看到道沿石板上坐着一个老头,戴一顶灰色毛线织的圆顶小帽,穿黑色棉衣棉裤,身上有一层薄霜。老头双手攥着一个打吊针用的葡萄糖塑料瓶,里边装小半瓶白开水。他双腿跟前放一个竹笼,里边是码得很齐整的韭菜。我有点想笑:“这个怪老头,摆在背街小巷卖菜,谁会来买呢?”

我离开老头,快步向单位走去。好容易熬到中午下班,又急匆匆向家里赶。

太阳懒洋洋地照着,让人多少有点温暖,街道不时传来鞭炮声,有一些新年的气息。路过书香巷拐角时,我又看到那个卖菜老头。他正嚼着干馍,一手攥着一把毛票,一手攥着那个快见底的葡萄糖塑料瓶,两腿跟前的竹笼里只剩下一大把韭菜了。老头见我观望,停止了咀嚼,对我说:“师傅,就剩这把韭菜了,多少给点钱就拿走吧。”

旁边一位老大妈也拿着一大把韭菜,转过来对我说:“你就买下吧,老人挺不容易的!”我一看韭菜虽说不是很鲜嫩,但一根一根摘得很干净,就掏出十块钱递给老头。老头找出九块钱递给我说:“自家种的,不值钱,最后一个买主了,就收你一块钱吧!”

我拿了韭菜正要走,老大妈看着躬身前行的老头,摇摇头跟我说:“老头家在渭河南边张家岭,老伴瘫痪在床多年,去年儿子出车祸截去了双腿,儿媳带着刚过1岁的女儿离婚走了。唉,真是个苦命的人啊!”我心里一震,张家岭离县城30多里,老头来回步行得走多长时间,一竹笼韭菜又能卖多少钱啊?我瞬间觉着自己有种趁火打劫的味道,这把韭菜少说也不止一块钱啊?我疾步向前,将那九块钱悄悄的全放进了老头的空竹笼里……

红尘中的静土

文/高薇

第一次去颐尚温泉,就被南面小山所深深吸引。因急于回返,心中便遗憾不能仔细地看个究竟,身边的朋友许是从我满目的惊奇中看出猜出我的心意,往南一指,告诉我说,那叫七松山。

七松山,是座假山吧?我望着山上一块块突兀的大石头和一棵棵坚挺的松树问道。朋友说,奇就奇在这里呢,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以为是假山,但它却不是假的。说话间我们已经坐上车,从山下经过时,我心里存了千万个疑问,一时却不知从何问起,只能恋恋不舍地扭过头去,终于看清楚了,整个山上几乎看不到黄色的土,那些巨大的石头好似是从地里一下子钻出来的,真是奇怪得很。汽车拐过弯去,直到看不见那座山了,我才转过身子。

几天以后,一个周六的上午,看阳光很好,我忍不住再次来到颐尚。

进了颐尚的大门,就看见从温泉进进出出有许多人,我没有去泡澡,而是径直往七松山走去。

离得近了,才发现山上的石头无论大小,全部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我从地上拣起一块石头,随手对着山上的一块大石头使劲地敲了几下,便听到当当的响声。山不大,从这头走到那头,用不了多长时间,也没有特别难走的地方。站在山顶,向四周望望,除了在东边不远处还有一座苍翠的小山外,这方圆目之所及的地方几乎全是湖地,根本没有什么山。这让我感到更加奇怪。我走得很慢,只是想仔细地看看这个地方,爬到山的顶部,发现上面有两棵挂牌子的老松树,牌子上写着“片松”,下面写了“2000年”的字样,看看这两棵老松树,才发现它们和其它松树的不同,伸手摸着它们身上粗糙的树皮,感受到在这些触目惊心的苍凉里透出的是一份宽厚与慈祥,而也好像在向每一个从身边走过的人诉说着,它们曾经目睹过的世事与沧桑。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站立在面前的这两棵苍老的片松,像极了两位饱经沧桑而又知多见广的老人。

下得山来,果真遇到了一位见识广博的老人,老人姓郑,是颐尚温泉的工人。健谈的老人得知我们是专门来游山的,便打开了他的话匣子。老人先是指着东面不远处的那座小山说,那是杨山。杨山?我心里一动,它肯定和面前的松山有着某种关联吧。果真是如此,老人的话解除了我的疑问。原来,这松山和杨山竟然是传说中的杨二郞用一根细细的樈杆挑来的,只因在这里路遇一个村妇,村妇见他用细樈杆竟然挑着两山快步如飞地行走,禁不住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用这么细的樈杆挑山?不想村妇的话音刚刚落地,杨二郞的肩上的两座山啪地落地。于是,这平整的原野上,从此便突兀地生出松山和杨山了。

怪不得呢,原来是神仙所为。我恍然大悟地说。

老人又指着他脚下几片有层次的平整的土地说,这地方曾经有一个寺庙,叫龙泉寺,这龙泉寺可灵验着呢。老人的神情立时肃然,滔滔不绝地讲起他小时候在龙泉寺里看到的壁画,这又引起我的极大兴趣。老人说,太可怕了,龙泉寺里的墙壁上画得都是让人心惊胆战的情景,一个人根本不敢进去啊。我问为什么,老人肃然的神色中又流露出惊惧,接着向我描述起来。他说,画上有的人被尖锐的棍子挖出了眼珠,有的被称钩子钩起了脊背,有的被拴了舌头吊起来……

我心里也一阵颤抖,被老人描绘的情景所惊吓,却也对神灵产生了一种敬畏。不为别的,只为佛教里劝人行善,普度众生的的那份宽容与守衡。

老人接着开始自问自答,他脸上的表情极其生动,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着。他说你道这些画是什么意思,那被称钩钩着的是做买卖不给人家够称的,那被拴了舌头吊起来的是多嘴拌口舌的,那被挖了眼珠去的是看人家媳妇的,现在看美女行,那过去可不兴这样的。老人最后还风趣地加了这样一句。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可怕是壁画是教育人们行好向善的。

老人又向我们讲了七棵松的故事,还有特别指了指身后两棵高高的铁树说,这两棵树可不一般,谁也说不上它在这里生长了多少年。我过去用手扎了扎它并不粗的树干,不知这铁树究竟为休物。老人也许是看出了我的不屑,便又补充说,他小的时候就问过八九十岁的老人,那些老人说他们小时候这两棵铁树就这么粗了。于是,这不起眼的铁树才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上上下下打量着它们,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那这铁树一定是非常结实的了。老人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说,那是当然了。他说这里其实原先是有三棵铁树的,有一棵后来被人杀了。老人叹口气说,那是过去的事了,那棵树可不好杀啊,杀不倒啊,费了个好事……从老人吞吞吐吐的语气中,我料定其中定有一些他意,但再问时,老人只是说,这山,这树,灵着呢,谁还敢再破坏?

我久久站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这早已消失了的画了壁画的庙宇,这似乎有着特殊灵性的的铁树,还有立着的几块残破的莲花座和看不清字迹的石碑,无不在诉说着一种惊心动魄的世事沧桑,暖融融的太阳光,从密匝匝的树枝缝里投下一片片斑斑驳驳的影子,世间的一切似乎在那一瞬间凝固了,我的目光抚向后面小山的石头,而此刻,忽然发现,山上有些石头上一闪一闪的,如满天的星斗,闪动着异样的光芒,我心里一动,脚步也不由往前挪了挪。

老人仰起头,看看天上的太阳说,这时间还行,到东面去看看吧,迎着阳光时,那边的石头会发出镜子一样的光。听了老人的话,我一刻也不停留,赶紧往东面奔去。

围着一块块高大的石头,我变换着各种姿势观望着,果然,我发现那些稍稍向西南方向倾斜的傲然的石块,迎着阳光,都成了一面面镜子,放射出耀眼的光芒。我虔诚地伸出双手,一块块地抚摸着,那时刻,只觉得内心所有的杂念、浮躁,顷刻间烟消云散,全都离去。

忽然之间,我心里产生了一种想下拜的欲望,只想将自己的头颅埋进大地的掌心里,前额着地,轻轻地磕下去。如果真有佛的关照,此刻,我光洁的额头只想接受大地的抚摸,让佛赐予我舍弃尘世凡杂之后的空灵,即使身在红尘,满目繁华,而心也能寻觅得寂静的别处,仅此而已,我已满足。

马缨花

文/李夏

二十多年前,我到滇西大姚昙华山的时候,是一个早春二月。那时正是春寒料峭,山上的冰雪尚未完全消融,而马缨花却开了,一朵朵迎风竞放,把漫山遍野点燃得如火如霞。

向导老向说,你们来得巧了,今天是农历二月初八,是彝家的插花节,方圆三百里的彝族兄弟都要上昙华山欢度节日。果然,村村寨寨一派节日气氛;道路上搭起彩棚,上面插满鲜花,家家户户的门窗上也都插满鲜花,老乡们的背篓上也怒放着鲜花。我指着这满目映照的红艳艳的花朵问道,这是什么花儿?老向说,马缨花嘛!话语中透出一股对家乡风物的自豪感。

我们走进一座彝寨,品尝着舂糯米粑粑、蘸着蜂蜜的荞麦饼,畅饮着彝家的苞谷酒。烈酒打开了老向的话匣子,他讲起了插花节的来历。相传过去有个叫咪衣鲁的姑娘,十分美丽勤劳,她与猎手朝列若是一对恋人。有个土官以天仙下凡教百姓织布为名,侮辱多名少女。勇敢的咪衣鲁为解救众人,与土官共饮泡有马缨花的毒酒,为当地除了一害,但她也献出了生命。朝列若闻讯赶来,杀掉土官的随从,在开满白花的马缨花树下找到已死的咪衣鲁,他撞树痛哭。血与泪洒在树干和树根下,使白花变得殷红,从此这里就有了红色的马缨花,而这天是二月初八,人们为了纪念他们,将这一天定为插花节。

入夜,彝寨沸腾了。山坡上燃起一堆堆篝火,随着欢快的芦笙,青年男女手拉手围着篝火跳舞唱歌。我们也围在篝火边,分享着这欢乐和甜蜜。

忽然,我看见在不远处一棵高高的马缨花树下,蹲着一位老人,篝火将他布满核桃纹的脸庞,映得一明一暗。我和老向朝他走去,老向用彝语跟他打招呼,他却回了一句:“你好!”原来老人会讲汉话。

老人面前放着一罐苞谷酒,吸着辣辣的叶子烟,我问道:“老伯,您为何独自坐在树下?”言下之意是:为什么不加入那欢乐的队列?老人喝了一大口酒,又狠狠地吸了一气烟,冒出一句:“咪衣鲁,红军咪衣鲁啊……”

随后,老人向我们讲述了五十年前的往事。1935年,红军长征路过滇西,那时老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给红军当过向导。在这里,红军与敌人打了一场恶仗,冲破了白军的围追堵截,继续北上。而留下十几名伤员和一名女护士,隐藏在一个山洞里。不久,白匪反扑进彝寨搜剿,老乡们也躲进了山洞。至今,老人还记得那位红军女护士的容貌,她圆圆的脸蛋,两条漆黑的柳叶眉,一双朗星似的眼睛透着善良的热情。她帮乡亲门诊病、喂药、洗伤口、包扎,而做这一切时,脸上总是挂着温和的微笑。“明明就是咪衣鲁嘛!”老人感叹道。

然而,好景不长。白匪包围了整个山头,搜索的敌人逼近了洞口。女护士镇定地向伤员中一名班长交代一番,又对乡亲们说:“彝族老乡们,请你们相信,有红军在,就有你们的平安!”这,也是她留给人们的最后一句话。只见她解下脖子上的红围巾,穿着白色的罩裙,走出洞口,向北边的山崖跑去。

她挥舞着红围巾,如同一个白色的精灵,在青翠的山岗上奔跑,军帽上的红五星如同滴血的映山红。

白匪被她牵引着,追向北山崖。

密集的枪声响了,她受伤了,依偎着一棵马缨花的树干。

敌人追上来了,罪恶的子弹飞蝗般射向她。

她倒下了,汩汩的鲜血浇灌着马缨花的枝干和树根。

“从此,昙华山上的马缨花就变成了红色的。”老人喝干了罐中的苞谷酒,紧了紧身上的披毡,站起了身。我们许久无言,随着老人回了寨子。

次日,下山的路上,我轻轻地唱起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驾游村的那些事

文/梁银安 王广禄

在临城县境太行山的脚下,有一处桃花般令人难以忘怀的山村,村子山环水绕,风光旖旎,那便是河北省历史文化名村驾游村。

驾游村坐落在临城县西部深山区,北依连绵的群山,南邻万顷橡树林海,东接宜沙公路,西达小天池、国家级森林公园蝎子沟,远离闹市的山村,安宁清静,气候宜人,俨然一处世外桃源。

而长寿村的美誉,驾游村也当之无愧。驾游村1080口人,其中60岁以上老人300多,70岁以上100多人,超过长寿村标准的35%。该村近百年内曾出现过5个超百岁老寿星,村子虽然已有1000多年的历史,但却很少有人患癌症或地方病等。在村里,白发老人劳动的身影屡见不鲜,八旬的老人还在担任护林员,能够赶着牛羊上山下岭,山上采药,七旬老叟更是能够挑起百余斤柴草下山,而且还能耍武术、走单杠,完全不像老人的模样。

当地的老人们总结长寿经验时,总是把心情好、身体好、家庭好、朋友好列为前四条,品味起来确有道理。而从生活环境来看,吃着自己种的新鲜蔬菜,呼吸着比城市高40倍的负氧离子空气,喝着含有高微量元素的天然山泉水,生活在这安宁静谧的美丽山村,更是驾游村老人长寿的秘诀所在。

漫步乡间,扑面而来的是果树、山花发出的一袭袭香气夹杂着泥土的芬芳,顿时使人神清气爽。在这里,还可以看见听到“牧童的笛音”、“山民的喊山”,真是别有一番情趣在心头。

驾游村旅游资源丰富,走出了旅游致富路,目前已开发了一批知名景区景点,不仅有万亩松林,千亩果树,千年栗树、长寿人,还有一池、一寺、一寨、一洞、一林、一石的特色。

驾游村,远看道路起伏蜿蜒,村庄农户掩映在茂密的树林之中;近看鳞次栉比,街道院落清净整洁,错落有致,进门是乐园,在这美丽的远离喧嚣的乡村享受大自然的清新隽永,确实是一大乐事。

说老

文/熊元惠

一天,和老友拉家常,老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唉,这世上什么最不值钱,就是人老了,人一老,就不中用了,活着没啥意思。”

在日常生活中,像老友这样的老人不在少数,这些老人患了“恐老症”,被“老”吓怕了,一说到老就悲观失望,烦躁苦恼,整天唉声叹气,无精打采,无所事事,抱着活一天捡一天、混一日少一日的思想。这种“怕老老得快,疑病病自生”的状况如果不改变,就会给自己的身心带来极大的痛苦,给生活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长绳难以缚落日,良药无法驻青春。”人的生命就是出生、婴儿、幼儿、少年、青年、壮年、老年、死亡的循环往复过程。人,总是要老的,这是自然规律,谁也改变不了。但是,虽然无人不老不死,却有人到死不老。像钱学森、杨振宁、袁隆平这些着名的科学家,就是这样的人。他们笑口常开对待老,以无畏的勇气对待老,以坦然的心态对待老,越老越坚强,越老越勤奋,越老对人类的贡献越大。

一个聪明的老人,是不会在苦恼中度过晚年的,总是千方百计想办法,找窍门,在欢乐中、在有所作为中度过晚年。因为,他懂得,老,是成熟的时候;老,是收获的季节;老是一种财富,是一种自豪。一个老人,只要这样去想,就会觉得夕阳跟朝阳一样生气勃勃,晚霞跟朝霞一样绚丽灿烂。

人生有夕阳,精神无黄昏。老人,不要在悲观中、苦闷中老去,要在有为中度余生。你看“水稻之父”袁隆平,虽然年事已高,但他在烈日下,在风雨中,在田间地头奔忙,培育出一个又一个水稻新品种,为人类作出了巨大贡献。你看,襄州区峪山镇退休教师李运生,身残志不残,退休后克服重重困难,自费办起校外家庭辅导站,教孩子们学知识、学法律、走正路,挽救教育了一个又一个孩子,使他们茁壮成长。

无数事例充分说明,人老了,也要与时俱进,运用自己长期积累的有形和无形资产挖掘生命的潜能,发挥自己的专长,积极参与到社会发展中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这样,不仅能实现晚年的人生价值,受到社会的尊重,还能发挥余热,使自己精神充实、心境愉快。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每一位老人都要看到自己生存的价值、生存的责任,要活到老,学到老,干到老,不断鞭策自己,激励自己,做到“长寿诚可贵,奉献价更高”,让自己的晚年过得更充实,更精彩,更美好!

粽香飘千里

文/王新智

春日中午的小憩被一阵敲门声打扰。拉开门,一位面带笑容的快递员抱着一个纸箱,说是我的包裹,要我签收。心想近几日不曾在网上买什么,会是谁寄来的物品呢?拿过单子核对,方知是远在乌鲁木齐的岳父寄来的包裹。

谢过快递员,将纸箱抱进门,放在地上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个封口的白色食品袋,食品袋里,最上面一层平铺着冰袋。取出已经开始融化的冰袋,整齐排列的粽子映入眼帘。一股竹叶的清香和糯米红枣的甘甜漫过来,沁入心脾。

这些个大、丰满的粽子三个一组或两个一串,分别用白、红、蓝、黄等颜色的线绳系在一起,满满当当地挤在袋子里。袋子的底下又是一层冰袋。取出食品袋后,在箱子侧面有岳父的留言条,说明缠裹粽子的绳子颜色代表着的粽子的用料和口味:有素粽子、火腿粽子、蛋黄粽子、红枣豆沙粽子,还有孩子们最爱吃的红烧肉粽子、葡萄干果仁粽子。

望着一个个晶莹玉润的粽子,看着便条上岳父刚劲的行楷字体,刹那间,泪水情不自禁地涌出了眼眶,这种氤氲在心中的情愫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脑海里闪现的是两个八十多岁的老人淘米,洗粽叶,挑选食材,制作粽子的身影,耳畔萦绕着老人的殷殷叮嘱。

想起过去在新疆时,每逢端午节前夕,岳父就会和几个老人搭伴乘班车,到几十公里外的五家渠采买上好的粽叶,回来后用水浸泡清洗;岳母在家里挑选包粽子用的糯米、红枣、火腿等材料。等食材就绪,两个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包粽子。先包素粽子和豆沙红枣果仁粽子,每包好一种,岳父就用一种颜色的线绳捆扎并在纸上做好记录,统计数量,岳母负责蒸煮。等锅上冒热气了,老两口又开始包肉馅的粽子。

一连三四天时间,包粽子就是他们生活的中心。如果有子女回来了,一家人就围在一起动手包粽子。子女们包粽子的水平怎么也达不到两位老人的标准。岳母时不时用江苏方言的趣味点评,让子女们互相看着手里包的粽子捧腹大笑,欢乐随着热腾腾的蒸汽在屋子里弥漫。

我在部队,节假日很少和家人团聚。岳父就让女儿给我带粽子回来。这些粽子,不仅端午节吃,有时来不及做早饭了,热一个粽子下肚,既充饥又是一种美食享受。

四年前,我解甲归田回到家乡。每逢端午佳节,孩子总说采买的粽子的口味没有外婆做的好,我也想念岳母做的粽子,但远隔千山万水,只是想想而已。谁知,今年端午节前夕,两位老人用物流将粽子寄了过来。

我将粽子和纸箱、冰袋分别整理好,打开手机,拍下这珍贵的图片,让美好留存,将幸福珍藏。在物质极端丰富的当今社会,我们可以拥有各种不同口味和风格的粽子,但来自父母的只此一份,弥足珍贵,它凝聚着父母深深的爱。这是长辈对我们将日子过得多姿多彩的期盼,是对子孙幸福美满的祝福。

粽香飘过千里,携着款款深情而来,把爱播撒在我们心田,浇灌着我们那颗感恩的心,使我们更好地孝敬父母,回报社会。

古镇,西街

文/猫

在淦河水边,有一个古镇,古镇的西街是古老的居民区,城市的改造多次考虑进行拆迁,但是政协的老马给市里多次反映,西街不能拆。于是我们才有今天的西街。它保留了我们古镇的历史遗存。同时也保留古老的一些手艺。

虽然现代生活的变化很快,怀旧仍然是一些老人的情素。这里的房屋建筑古色古香,这里的街道青石铺成,这里的地方特色浓厚,木板鞋踏过青石板,留下清脆的节奏……

扎草龙是西街的一大特色,草龙,俗名谷龙,以稻草为主要材料,辅之以竹木做支架,整条龙节段为单数,一般为9-21节,其编织工艺复杂精致,采用了编、织、插、嵌、镶、绕、缠、悬、挂、空、别、剔、镂、透等十多种工艺技巧。制作一条长28m,龙身直径0.38m的草龙,用草约8万根,不露人工痕迹,呈现一派庄重威严,古朴典稚的神韵。现在会这门手艺的老人已经不多了。

西街的往日繁华与广西人关系密切,扎草龙也从那边传过来,历史已经有百年。

西街的繁华还有它的小吃,何嫂的豆腐脑,胡记的麻花,冯记的汤圆,整个西街有名气的小吃有十种。

西街的手艺人多,补鞋的,修自行车的,做铁皮制品的,剃头的,修锁的,他们在五,六十年代为群众生活提供了不少方便。

西街的店铺多,店铺的式样不同。最有趣的是一家老酒肆,不仅餐具古色古香,而且老式的八仙桌,高高的柜台,雕花的屏风显示了它的豪华与气派。楼上的雅座临河,边喝酒边可以欣赏江面的风景。

在临河的岸边,有十几棵硕大的柳树,夏天坐在树荫下,很凉爽。这里是老人聚集的地方。喝一杯凉茶,下一,二局象棋,溜溜弯,便是老人们生活的全部。

说西街大,是因为人来自五湖四海。尤其以广西人为多。于是正月十五玩草龙是西街的传统节目。不同的习惯在这里融合,形成了丰富的民风、民情。西街的居民不多,但是关系不少。由于他们经商,外边有不少亲戚是做大生意的,这几年县城的发展就有一大半是西街人的努力结果。

说西街小,是因为它的长度不足一里。但是,从文化的遗存来看,它也代表了江南小镇的风情地貌。

一定要回去

文/王晓瑜

我看到姥姥在她的菜园照料她的宝贝的时候,如同照顾孩子一般认真,还不时地与花草交谈,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眼里闪烁着慈祥的光芒。我想这就是姥姥简单的幸福。

姥姥是在姥爷长年在外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将母亲兄妹几人拉扯大的,所以一直以来母亲都希望可以接她来城市和我们一起生活,父亲和我也十分欢迎。母亲的一手好菜是跟姥姥学的,而姥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姥姥说自己一生在乡下已经习惯,整日与她的花草相伴而乐。

直到母亲因手术住院需要人照顾,父亲因工作难以兼顾家里的我和医院的母亲,姥姥才不得不离开她的老家。车已停在门口,姥姥却再次犹豫,又回到菜园重新浇了水,用她因长年劳作而粗糙的手掌抚摸着植株新生的嫩茎,一一修整;又将家中不多的老物件仔细地擦洗了一遍,像是与一个个老朋友痛苦地告别。终于坐上车离开的时候又回头望了一眼她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如同一个信徒对土地深深的眷恋。

母亲病愈后,姥姥便说什么也不肯再多待一天了,“我一定要回去,家里还有菜园呢!”母亲劝说她城里也能买到新鲜的菜,但终究无用。其实从姥姥刚来的时候,我便知道是留不住老人的。父亲去医院照顾母亲,而我在家中写作业时,姥姥便只能做着手中的针线活儿,落寞却无人陪伴。姥姥不喜欢看电视,画面的快速切换,声音的忽大忽小都让这个从小观赏自然,聆听自然的老人极为不适应。加上姥姥幼时家境的原因,老人并不识得几个字,便更是对书本敬而远之了。对姥姥来说,坐在自家门前挑拣着手中的菜,和过往的村民打着招呼,呼吸着乡间土地的气息才是她熟悉和热爱的生活。而这一切,在用水泥和混凝土搭建起的冷漠城市里显然是无法实现的。倔强的姥姥终究还是回去了,从小成长在乡间的人对于土地有着本能的虔诚。

我曾向姥姥讲过这一方土地以外的故事,遥远的太平洋,被压迫的民族为了自己的土地与侵略者顽强地斗争,但这一切并不使她感兴趣。姥姥很少出乡村,甚至从未去过省城,传统的乡土观念在她的身上深深扎根。“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家窝窝好”,老人固执地不愿离开,固执地守护着她所钟爱的这片土地。

姥姥是极爱帮助人的,十里八乡的人都知晓姥姥的热心肠,母亲常常抱怨她总是操心别人家的事,也不知道为自己想想,姥姥是从不辩驳的,只是愉快地笑着。她还喜欢为我和我的表兄弟们做些布鞋,棉裤之类的,时常坐在门口的石板上,享受着懒洋洋的阳光,与过往的人们打着招呼,望着远处的青山安详地笑着。即使她已两眼模糊,有时穿针好几次也过不去。可她不知道城市的人们早已不再穿着这些,街头也卖有更鲜艳的布鞋。这些似乎都与她无关,她还是乐此不疲地劳动着,姥姥说她不愿停下,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是忙了一辈子的人,忙惯了也就闲不下来了。说这些的时候远处的夕阳斜照在姥姥脸上,是一张无比幸福的脸。

姥姥是一个丰富的人,即使她不识字,但我依旧要这样说。她的身上凝聚着这片土地赋予她的热情,乐观与勤劳。她的身上早已打上这片土地的烙印,这土地的一切早已融入了她的血脉之中,成为无法割舍的情愫。

夕阳铺下一地金光,姥姥坐在门前的石板上,手里拿着针线,偶尔抬头看看远方的青山,思念着她的儿女,笑得无比慈祥。

风雨老屋

文/朱国喜

确山县西部与泌阳县交界处,有一座命名不久的中国历史文化名镇竹沟。竹沟镇是一个盆地,四面环山绕岭,北部是重峦叠嶂的大山,山口处卧着一个小村庄。村庄有二十几户人家,一百多口人。我的父母亲就生活在那个小村里。

村子中间有条水泥路贯通南北,弯弯绕绕地伸向村后的大山深处。村子最南端,水泥路西,有座古旧的房子,那就是我的父母居住了几十年的老屋,也是我小时候生活过的老屋。

老屋的模样改变不大,岁月的磨洗中,它依旧坚守着古朴和厚重,安然和淡定。那是一座与众不同、与村子里其它房舍格格不入的老屋,它有着厚实的土坯墙,土窑烧制的黛瓦覆盖着的房顶,门窗是用普通的椿木做成的,显得笨拙而内敛。

记忆中的老屋凝聚了父母一辈子的心血。他们是白手起家的一代,分家时身无分文,居无片瓦,食无半缸粮食。母亲要强,父亲倔强。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他们在村邻的帮助下,开田轧坯,上山割草,垒墙起垛,叠屋架梁,硬是平地竖起一座在那时引以为荣的房屋。从此,父母和他们的四个儿女有了自己的房子,那颗流血流汗的心终于能踏踏实实地安放在生活深处。

经年的风吹日晒,老屋没怎么改变模样,我们却在老屋的庇护下一天天长大,我的父母在老屋的见证下一日日老去,由记忆中的黑发男女成为如今的伛偻老翁和白发老妪。漫长的几十年间,老屋经过两次大修,茅草顶换成了小灰瓦,土坯后墙的外边包了一层自家烧的青砖。后来,为了供应我们几个上学,他们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哪里还有心思重建房屋?时光流逝,我们一个个学有所成,走出了老屋,走出了小村,远离家乡,在各自蜗居的城市打拼。村子里的其他人家要么盖起了平房、小楼,要么搬到了集镇上居住,唯有那座老屋毫不动摇地立在村头,注视着小村的变化、过往的行人和飞出去的打工者,也唯有我的父母无怨无悔地守着那座老屋,过着一种别样的日子。

不知何年何月,老屋前栽下了一棵石榴树和一颗柿树,取代了两棵不起眼的杏树、枣树。石榴树年年花开,柿树年年挂果。夏来,硕大的石榴唇红齿白;秋深,圆溜的柿子红灯高挂。老屋呢,在两棵果树的陪伴下好像没有一丝欲望,唯一的责任就是陪伴两位苍颜白发的老人安度晚年。果树经风历雨,一年比一年壮硕茂盛;老屋在风雨的剥蚀下,一年比一年沧桑。瓦楞上蒿草摇摆,墙壁上灰皮脱落,像蹩脚的画师任意涂抹出的油画,每一块色彩里都隐藏着时光的斑斑刻痕。我的父母从这座老屋的油漆斑驳的木门里出出进进,日出而作,日落而栖,一天天打发着无欲无望的日子。

说他们无欲无望,也不尽然。他们仍有梦想,只是他们的梦想很简单,也很切近,有个健健康康的身体,有儿孙常回家看看。有了孩子之后,特别是步入中年,孩子外出求学,我更加体会到老人渴望儿孙绕膝的心思。我离家最近,每逢双休,都要回去探望二老,即使不带一点礼物,他们也照样乐呵呵地迎接我,接纳我。老屋呢,它虽无言却有情,黑漆漆的门口和黑洞洞的窗口就像父母的眼睛和嘴巴,那里面有多少难以言传的东西。我深深地感到,我的不常出门的父亲变了,变得像小孩,他留恋他的儿子,就像小时的我留恋高大的父亲。父亲沉默寡言,我离去的时候,他总是捆扎些蔬菜要我带上,然后站在村口目送我的背影一点点消失。父亲年轻的时候,他哪里是这样啊,在我上学走时,总是挥挥手,说走吧走吧。那时,没有父亲目送,我却走得决然坚定、铿锵无畏。现在,我的步履有些迟疑,心有些不安,我知道我的背后有父母的牵挂和期盼,有老屋的沉默和注视。

去年秋天,为了不让父母再继续住在漏雨的老屋,弟弟出资翻修了东屋,翻修成村子里最漂亮的房子。然而,他们至今没有入住。询问原因,他们说老屋冬暖夏凉,接地气,住着舒坦。冬暖夏凉,或许吧。接地气,倒不一定。我明白,这只是借口。其实,老屋已经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成了他们难以割舍的情结。老屋的一坯一瓦、一草一木、一盆一罐,都凝聚了莫名的感情。

漂亮的东屋里,闭路电视永远哑着,空调沙发永远闲着,席梦思床永远空荡荡的。老屋虽老,却因为有了两位老人的相依相伴,满溢着浓浓的烟火气息。

哦,我的父母,我的老屋,我父母的老屋啊!

桂花几度香

文/邹东南

秋高气爽,桂花香。

院子里的桂花又开了,一粒一粒的,如饱满的稻谷,害羞地绽放枝头。每每路过树下,深吸一口,满腔的芬芳,于是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有了一个向往,向往那树叶枝头的笑脸,暖暖的,甜甜的。

记忆中,总有一个笑脸在我的脑海摇晃。那是很久以前,在我很小的时候,没错,是那个做桂花糕的老人,总是笑眯眯的,慈祥的,正如她所做的桂花糕,让人不自觉就想亲近。

老人总穿着紫色的外衣,瘦小,皮肤粗粗黑黑的,但是记得她的牙齿很白,不像一般老人一样黑黑黄黄的。她很爱笑,眼睛眯眯得就成了弯月,总是热情地招呼每个客人。她做桂花糕,说是自家种的花,开了摘下来洗净、晒干,慢慢研磨成粉,加入面粉中,纯手工,纯天然。

记得那时,每次秋天在外婆家的时候,隔三岔五就会拉着外婆的手晃啊晃,撒娇着要吃桂花糕。当然,不只是我,周围的小朋友也这样,只要一闻那独特的桂花香,大家就围上前去,或是买,或是闻,或闻着的人抢是买着的人糕。总之,好不快活,就如那桂花,绚丽在阳光下。

外婆家也有桂花树种在门口,只是长得很小。每次开花,嘴馋了,就摘两粒放在嘴巴里扎巴两下,又吐了,总想花怎么变成糕的。这时,只要闻到那阵热气腾腾的桂花香,我就马上高兴起来,因为我知道买卖糕老人蹬着三轮车来卖糕了。那个季节的每天,我总会在门口看桂花,一方面是等老人。

“婆婆”,我追上前去,气喘吁吁的站在她车前。“慢点跑,别摔着了。”我点点头,递上两元钱,我们彼此默契地笑着。她马上会打开蒸笼的纱布,我看着那白花花的糕,直吞口水,看着她切下一块方形的糕,然后装进口袋里,递给我:“趁热吃,冷了就不香了。”我点点头,她又笑了,摸摸我的头:“真乖。”然后,又蹬着车远去了,把她的桂花糕一起带到了远处,继续去甜到别处的人了,一路的香。

记得一次她曾经和外婆攀谈,她说她的桂花糕做了几代人了,她是从很早的时候做的,做了几十年,嫁人搁置了一段时间,又因为老伴身体不好,子女又在读书,家里的地又有亲戚看管着。闲着没事,又重操起旧业,她总叹气说:“桂花糕也许今后不会再有了。”那时我听了很伤心,问她为什么,她笑了笑,摸摸头,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要常吃哦。”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又笑笑:“好孩子。”

门口桂花凋谢时,老人就不会再来了,而我也要回家了,总是很留念那桂花香,还有桂花糕。就这样,我的心如同新的花苞一样,小小藏在心底,等待来年的绽放。

再后来,老人不再卖糕了,也不知她如何了,但是每年想起她所做的桂花糕时,心里总会泛起一阵莫名的感动。感动于她如桂花般淡淡的笑,感动于她如桂花般不张扬,感动于她对生活的乐观态度,总是和蔼的慈祥的对待身边每一个。每年秋天,看着满树桂花,无论身在何方,我都总会和那一树的桂花去怀念一个人,一个让我感动,让我敬仰的老人……

桂花香,满院芳。尽飘落,又何妨。来年时,同绽放。只留下,一院清香,一院思念发。

那些生命中的感动

文/逸萍

睁开眼睛,已是一地的阳光,我望向窗外,净蓝的天空,如水洗的蓝色丝绸,透着莹莹的光彩。高出小屋的枇杷树,仿佛未曾接受过秋天的洗礼,依旧青翠茂盛。风儿淡飘,树枝儿慢摇,好惬意的时光啊。

窗外的世界很小,但与我来说,风景却独好。运气好的时候,还能看见一两只小鸟,站在晾衣绳上对我欢唱,然后与我对视,谈话,仿佛认识了许久的老友。

以前还能看到阳台上种植的花草,如今因管理不当,已经悉数夭折。今日,却能看见阳台上摆放着的三盆仙人掌,是爱人昨日从大盆移植的,形态各异,但各个姿态优美,巴掌大的叶片笔直向天,迎着阳光,露着金灿灿的笑容。

如今,家里的植物也就剩下它和万年青了,许是这两样是最好养活的吧,不用辛苦伺候,任它曝晒或遭遇风雨,都无关紧要,他们的生命力很顽强,而且一年四季绿意长存,给这萧瑟的深秋,增添了无穷的况味。

人的生命中,也总会留下一抹绿意,那些生命中的过客,偶尔途经你的岁月,把一抹温暖留在了你的心里,把一份感动寄存在了你的记忆中。

曾经,遇见过这样一个老人,一脸的络腮,瘸着一条腿,走起路来,看着很费劲。然,他的笑容,他质朴的话语,却总在我的眼前,心底飘摇。

那天,和爱人去嘉定办事,时值中午时分,肚子饿了,爱人说在附近找家饭店,我却不以为然,我这人,许是见不惯大场面吧,不喜欢大饭店的拘谨和排场,喜欢小饭店乃至路边摊的自由和惬意。爱人违逆不了我,只能顺我的意,结果在路边找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饭店。

刚刚坐下,从里间出来一位老人,看年纪大约在五六十岁左右,操着一口生涩难懂的方言普通话,好不容易,我才把我要的东西和他交代清楚,我要了一碗辣肉面,给爱人要了一碗大肉面,然后各自加上一个荷包蛋。我生性喜辣,个性喜好极像北方女子,喜欢吃面食,所以一般到外办事,我大都是叫上一碗面,或者是馄饨饺子之类的对付了,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时间等得有些久了,心里不免有些急躁,平时吃面也就是等个三五分钟,今天咋等了十来分钟还没来呢?悄悄地和爱人嘀咕,咋这么慢呢?爱人笑笑,你饿了啊?我摸摸干瘪了的肚子,说,是呢,还真是饿了呢。

正说着,老人端着一个盘子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笑吟吟地说道,等久了吧?我忙说,没事,没事呢。

老人把面放在我的面前,我看了一眼,立马食欲大增,那面,完全够得上“色香味俱全”五个字。汤是汤,面是面,肉丁和辣椒是点缀,黄橙橙的鸡蛋如灿烂的菊花,艳艳地开着,真好看呢。我拿起筷子,猴急地吃了起来,味道还真是不错,抬头看爱人,吃得也是有滋有味,遂问道,怎么样,不错的吧?爱人点头,不错,挺好吃,还挺新鲜呢。我说,是啊,浇头是现炒的呢,难怪速度那么慢呢。

转眼,一碗面被我吃了个底朝天,吃得心情大好,看来美食的确可以愉悦人的心情啊。爱人看了看我的碗说,不错嘛,今天没吃剩啊,难得,难得!我说,这么好吃,我怎舍得剩下啊。

回头大叫了一声,老板,结账啊。哎,来了!老人刚好端着炒好的小菜给客人,我问,多少钱啊?老人看了看价目表说,给十二元吧。我说,不对吧?我也抬头看了下价目表,一碗面是六元,但是我还加了个蛋呢。我说,老板,还有一个蛋你没算呢。老人摆手笑了,说,算了,蛋就不要你们钱了。我说,那哪行啊。老人依旧笑着说,不要了,不要了……我说,不行,现在鸡蛋价格也挺贵的,这样吧,一个蛋就算两元吧!老人说,闺女,一个鸡蛋哪里值两元哦。我不由分说,拿了张二十的给了老人,态度有些强硬地说道,就算十六元吧,别和我争了,你的面那么好吃,值这个价。老人频频说道,那怎么好意思,那怎么好意思呢。我笑,应该给的。结果,老了拿了张五元的递给我说,两碗面就算十五元好了,好吗?我笑,行,就这么办吧。

旁边的吃客均看着我们笑,估摸着还以为我们是认识的呢。走出饭店,我心里感慨颇多,和爱人说,老人这样做生意还怎么赚钱啊,一个蛋算起来成本差不多要一元了,他一碗面才六元,利润有多少呢,如果蛋还不算钱,他还有赚头吗?心里不禁替老人担忧起来。想想刚才,除了我们,也就两三个吃客,生意看起来冷清得很,不知道赚的钱能否维持日常生活呢?看看周围,嘴里自言自语着,看起来市口也不怎么好啊,不知道租金贵不贵……爱人在旁边直摇头,你呀,怪不得多病,什么都要想,瞎操心个什么劲啊,真是搞不懂你……

虽然这件事过去将近一个月了,但是那位老人的身影却时常在我的心里出现,他的笑容,他淳朴的话语,他那伤残了的腿,总是让我的心无法安宁。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里,多的是尔虞我诈,多的是坑蒙拐骗,还有一句话,叫做“无商不奸”,再想想那些什么“洗虾门”什么门事件的,为了赚钱,唯利是图,根本就不管不顾百姓的身体健康,无恶不作到了极点。

而这位老人,心地是如此地纯良,他的面虽然价格低廉,但是口感绝不逊于那些大饭店里的高价食物,他只是一个小人物,而且还是社会的底层人物,身患残疾,家境一定是促襟见肘,极需要钱的,可这位老人,在利益面前,却是坦然微笑,与那些贪婪之徒相比,老人的品格是何等得高尚!

想起昨晚,和爱人又提起了老人,爱人调侃我,你这么牵挂人家,没事就坐车去看看人家呗,那面多好吃啊,顺便再多吃几碗……我给了他俩白眼,装作生气,不再理他了。但是心里却在想,下次,再去嘉定办事,我一定要去看看老人,顺带再尝一下那碗,让我一想起来就馋涎欲滴的剌肉面……

我在冬天里思念故乡

文/谭丁录

故乡的冬天是孤寂冷静的。夏日的热能经过寒秋的吮吸,已被消耗殆尽,剩下的只有满地的苍凉。枯草、落叶、秃枝、残荷改变了故乡的模样,就连虫声也销声匿迹了。行走在故乡的土地上,骨子里透着一股不寒而栗的冷气。

漫步在故乡冬日的土地上,没有了昔日的花团锦簇,剩下的只是荒烟蔓草。脚底是沙沙作响的落叶,国道两旁是褪尽了绿色的树,一根根枝条像老人瘦硬的手指,直插苍穹。远望那一望无垠的田野,被风撕裂了衣裳的稻草垛,在寒风中孤独地守卫着属于自己的空间,就像村里那些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岁月的洪流中回味着往日的荣辱兴衰。一切都如此空旷,虚无缥缈,万物归隐,一切归零。

小时候的冬天记忆特别残酷,一到冬天小孩子的脸总被冻得红得发紫。小手儿和脚也不能幸免,肿起来像个小包子,稍一挠抓就会流出血水来。那时候的我不怕疼痛,冬天也一样很顽皮。我们会去村前的柿子树上寻找秋天遗留下来的火红的柿子;去恬静的小河里翻开石头抓过冬的螃蟹;去收完庄稼的田地里拔新鲜的萝卜。单调无聊的冬季,我们同样能寻到慰藉心灵的活动。

冬天的太阳是故乡最受欢迎的客人,她带着温暖,十分礼貌地给村庄披上橘红色的外衣。被冻僵喉咙的小鸟儿也会飞上树枝,嘶哑地练一下曾经婉转的歌喉。日光暖融融地洒向大地,引来了忙着纳鞋底的妇人,提着火箱的老人,顽皮的小孩子们。老人摘下头上的棉绒雷锋帽,轻轻地挠着头皮,银色的发丝镀上了阳光的金色。老人开始给我们讲故事,我们边听边追逐打闹,清脆的笑声布满了整个山村。最冷的冬季,有了阳光,一切都有了生气,一切都那么和谐,故乡的山村宛如一片纤毫未染的净土。

雪是冬天的精灵,是九天降落的快乐天使。雪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飘落,我们张开双手去捧接,一片片地落在掌心里,瞬间无影无踪。我们在雪中奔跑,仿佛在为飘落的雪花呐喊助威。细密的雪花如千军万马,给宁静了一冬的山村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一夜之间,大雪封山,山村一片银装素裹,远山近树、小桥流水、田园老屋都覆盖在厚厚的雪下。“晨起开门雪满山,雪晴云淡日光寒。”一朝醒来,开门见白雪,朔风舞清影,如诗如画,如梦如幻。

故乡的冬天,冷冽中带着温暖,孤寂中藏着欢乐,荒凉中含着生机,时常进入一个游子的梦乡,给我带来“红泥小火炉,绿蚁新醅酒”的诗意与温馨。

珍惜时光老人的礼物

文/方裕洲

我的散文集出版后,青年评论家王翔短短4天时间就将我的散文集看完并写出评论,而这些都是在业余时间进行的,如果不珍分惜秒是很难完成的。我佩服他看书的迅速,佩服他才思敏捷,更佩服他惜时如金的时间观念。

80后的王翔在文学上造诣深厚,出版了一本散文集和评论集子。无论是科学成果取得还是文学创作,都必须付出辛勤的劳动和汗水,都必须惜时如金。鲁迅说,时间;每天得到的都是24小时,可是一天的时间给勤勉的人带来智慧和力量,给懒散的人只留下一片悔恨。我想王翔也是把别人逛大街、沉湎牌桌、看电视和游离网上、舞厅的时间用在写作上,在文学的园地里珍分惜秒耕耘,才有如此丰硕的成果。

他才气横溢,为我的散文写的评论题为《行走在‘365步’的风景中》,其意境深远又极富诗意。他对我的散文给予评价太高,我觉得愧不敢当,使我汗颜。他结束语中说:期待他创作出更多、更好、更受读者欢迎的文学作品。这是给我的鼓励和鞭策。我要感谢王翔,并不是因为他为我的散文写了评论,而是他治学精神给了我的启示,是他珍惜时光之举动让我不能消沉、懈怠。

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要珍惜时光老人的礼物,按动时间的键盘,奏出人生美妙之乐曲。

莫让岁月带走年轻的心

文/梁正

不久前,笔者曾采访过一位80多岁的老人,自从退休后他仍坚持每天读书写作,甚至还出版了专业着作,其旺盛的精力令人惊叹。

由于人体机能的逐浙减弱,视听活动功能相应下降,生活中常有一些老年人以自已身体不方便为借口,长时间把自己关在家中,几乎与外隔绝。缺乏与外界沟通的后果就是进一步加重老年人的心理负担。部分老人退休后,觉得无事可作,总解脱不了退休失落感,对身心健康造成了极大负担。

判断一个人年轻还是衰老,有两个标准。从生理上看,就是实际年龄,这是绝对的。从心理上看,就是精神年龄,这是相对的。一个人整天无所事事,忧郁寡欢,就会未老先衰。一个人老有所为,老有所乐,心态和精神就会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这就是年轻的老人。那么,我们怎样才能做一个年轻的老人呢?

“心态年轻,保持乐观。”心态年轻、乐观,就能正确对待生活中遇到的各种问题,既不为无端琐事而忧虑焦躁,也不为一时得失而牵肠挂肚;就会生活有目标,有奔头,精神轻松而愉悦,日子过得如鱼得水,称心如意;就会有广泛的爱好和兴趣,走出小环境,融入大社会,享受生活,品味人生。

“活到老,学到老。”长命百岁是很多人的理想寿命。有一种现象值得我们关注,那就是长寿的作家,相对而言是比较多的,就我们熟悉的作家巴金、冰心、臧克家等,均以将近100岁的年龄辞世。杨绛、文怀沙、马识途则都在一百余岁时仍然发表一些作品。这就说明,老人退休后,不能在家闲着,要找点事干。人的身体有很大的潜能。用则进,退则废。

“爱修饰、爱打扮”。人必然要老,但心要保持年轻。因为人类修饰衣着与容貌,对身心健康是十分有利的。老年人尤其,通过适当的修饰和打扮,会显得风采依旧,进而产生一种愉悦感,增加自信心和活力,感到自己不那么老了。喜欢修饰打扮的老人,心情都比较愉快。因此,抗衰老能力就会增强,患病率就会比较低。

“让婚姻永远年轻”。对老人来说,老伴儿健在是最大的幸福。几十年相濡以沫,风风雨雨走过来不容易,少年夫妻老来伴,要十分珍惜,十二分守护。老年夫妻要互相欣赏体贴,还要互相照顾,搀扶共度晚年。老年夫妻的感情不应该是一潭死水,应该有点浪漫和惊喜,如老伴过生日或结婚纪念日,应该送给她一束鲜花和礼物,或穿上礼服,披上婚纱,摄影留念。人老了,婚姻仍要鲜活,永远年轻。

长命百岁固然是人们的普遍追求,生命质量更应为我们所重视。我们要做一个年轻的老人,振奋精神,过得开心,活出精彩。

秋山向晴

文/杨秀芳

我是被一阵凉风邀约去的。

那时正在阳台上清洗衣服,城西山峦云雾缭绕,风从那个方向吹来,挟带山林清气和丝丝花香。秋天已经来到山间,我得穿好衣服去拜会。出发前,顺手带了两个塑料袋,要是山林大方,我能采到不少草药。

走到山下,阳光先我一步到达,雾气已经消散。连日大雨,山体非常松动,土沙不时调皮滑落,几只小昆虫趴在小石子上,做百来个疾速滚翻,落地晕头转向呆立不动,我拿竹枝拨弄它们,没一丝反抗之力。山道旁错落搭盖几座木屋,写有“山里行农家乐”“溪岸山庄”等招牌。木屋旁圈养番鸭和土鸡,间或有牛羊棚穿插其间。智慧于这些家禽家畜没半点意义,我更希望它们愚钝,不然它们内心该有多大的惊恐要承受。此时,阳光正照在窝棚里,它们此起彼伏地叫着。我听不懂它们言语,至少眼前它们能享受阳光同伙伴相守。木屋前晾晒从山上挖来的各种草药,我特别喜欢闻草药的清香,仿佛偎依自然母亲怀里美美享受体香。有客人上山吃药膳,主人慌忙开始熬鸡鸭草药汤。

原先入山有一条古石板路,现在我确信绕山腰的水泥公路覆盖了一段青苔古道,路旁有口淌着山泉的小水池不见了,消失的还有一丛开紫花的美丽岩豆藤。我只好走到白白净净阳光敞露的水泥道上,阳光中,我怀念绿荫笼盖下的石板路,阳光一丝一缕透进树缝,脚下落叶斑斓光影跳跃。不时有蚂蚱之类会跳跃的昆虫落到脚面,栖在衣服上,两颗小眼珠滴溜溜望着你,让人心生怜爱。林间清气自地底升起,从树梢吹来,从叶片的呼吸中透出,我两张肺叶可以自然清洗吐纳,无需再多言语尽述,便可感知身心多么舒畅惬意。当下,水泥路腾起湿热水汽,脚底粘潮,随即浑身粘潮。

好在我发现路边的乱石之间匍匐着很多“乞丐碗”这种草药,眼睛瞬间发亮。许多时日胃痛冒犯我,多位朋友指点用“乞丐碗”炖猪肚吃可治愈。民间单方独有奇效,我不妨一试。蹲下身子拔的时候,我忍俊不禁笑出声。昨晚和闺蜜柯柯驾车外出,一路聊起“乞丐碗”话题。我说的是山野青草,她想到陶瓷烧制的破碗,说得意趣盎然,结果所指对象大相径庭,两人相视哈哈大笑。她是城里闺秀,自然不懂山野草药,而我打小随奶奶上田间地头拔草,必定熟知不少草药药性功能。少时生病,几乎几碗草药汤落肚便能发汗解表缓解病痛。因而,我对草药情有独钟。

一路沿盘山路上山,我边走边拔草,两个塑料袋装得满满的。水泥盘山路明显比老古道拉长几倍路程。时近午时,我才走到过去常歇脚的土房子前。房子被精心改造,屋前用竹节构建栅栏式小院,土墙也被粉刷一新。阳光下,竹节和墙壁油光发亮。二楼正门斜挑出一个布帘,上书“快活林别野”。

阳光正好,屋后竹林茂盛。林子里有数不淸的土鸡悠闲地踱步,间或埋头啄食虫子,有的在追逐打闹嬉戏。屋前几株柿树挂果,熟透的掉落一地,几只小鸟争相啄食。走进屋内,赫然发现原先守着土屋的老人挂在厅堂上的遗像,他对着透进天井的阳光微微笑着。我油然伤感,先前上山,或见老人扛毛竹下山卖,或见他挑一担草药拾级而下,或见他在屋旁挥锄种菜。老人懂些传统医术,生前能用几样草药配伍帮妇女儿童治病。我以前上山常向他讨一两碗茶水喝,顺便聊些草药治病的话题。每回见老人独来独往,以为他是孤寡老人。

楼上有个女子走下来,她热情地向我打招呼。她说老人在世时兄弟姐妹都在城关经营生意,赚了钱大家在城里盖起楼房,便极少回老屋来。而今,公路直通家门前,大伙回来装修老屋,开起农庄。大家偶尔带孩子回来住几天,就算怀旧图淸净。我默然思忖:他们回来了,而时间却带走他们一度孤独的父亲,他们想念他吗?我觉得他们必须有很多怀想呀,老人一生经营的绿意葱茏的后山茶园竹林,门前挂果的柿树和柚子,还有阳光下无数小精灵跳跃的橄榄树……

阳光发出滚荡的声音,在黄土层,在松林间,在落叶上,在匍匐一地的野草尖……草木兴盛荣枯,世代更替,人生一季尚且如是。此刻,我清享生命造化,闻到阳光和大地融合的体香,秋山向晴,如此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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