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的散文

2022年12月25日经典文章

蝉鸣的散文(精选16篇)

蝉坐村庄

文/赵会宁

【一】

入伏以后,天热气燥,除草木葳蕤外,蝉该是村庄最活跃的物种了。

但如今时过境迁,蝉却和我再没有了新的交集。特别是蝉声,于我突然陌生起来。

以前,蝉是村庄的歌者,囚蝉就如囚歌,抓蝉便成了儿时的趣事之一。这趣事是被一场金风拂到村庄的。搭了色的麦子借风把似有似无的香气送进大门缝,香绕过阶庭,从窗缝挤进来,叨扰了灶间的烟火。随着“咣啷”的开门声,晨光最先出卖了麦子的心事,一野的黄色扑来,嚯嚯的镰刀就把麦子嫁给了麦场。在碌碡的吱吜声里,蝉声挤了进来。毕竟,等待的终极目的无非是获得认可,蝉——想为生命划个句号。燥热的伏天尽管我们很渴望一场雨,渴望雨声叩敲六月的旷野和窗棂,敲出一股清凉来,但蝉声比雨声更能调动我们这群半大孩子的兴趣。时光没能摁住我们,蝉鸣却幽禁了我们的声音。屏息敛声,蹑手蹑脚,如做贼一样,我们赤脚靠近树,轻轻地攀爬。靠近蝉时,强力摁住兴奋,尽力剔除杂念,使心无旁骛。那一刻,燥热的夏比冰还静。半合掌,轻探臂,猛捂下,蝉来不及长鸣就被我们擒拿。提一只麦秸杆编的蝉笼,听着蝉在笼里偶尔的鸣叫,立在同伴之间,王是谁,我就是谁。孩子们简单的快乐比一声蝉鸣还简单。若蝉声如水,掬水亦如掬蝉鸣。此刻,我们愿并拢双手,掬一季蝉鸣。

别怨夏的燥热,辩证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启发人类。我最喜欢夏夜了!新麦的香把熏热的夏夜扯成丝缕,清风再摇曳时,突兀的蝉声插进来,夏夜就成了突然拔节的玉米,蝉声就是玉米杆猛然撑破穹顶的爆破音。

月光是知性的主儿,群星懂得退让,夜是属于清风的,属于深绿的,属于麦香的。蛐蛐长鸣,蝉在漫长的休止后突然冒出一两声,蛐蛐冗长的曲中就有了波澜,偌大的麦场在借香抚琴。村庄的夏夜是浅溪的吟唱。

没收割机的年代,父母都是躬身的牛,以镰刀为牙齿,一寸一寸啃噬金黄的浪涛。孩子们装满麦子的架子车是跳出大海的鱼,碾麦的场面是鱼新的宿地。夏夜,父亲们靠着碌碡或麦朵,把星星装在烟锅里慢慢品咂,母亲们谙熟盛夏的降火之道,把麦面反复淘洗,淬取麦子的纯白与劲道,制成凉粉鱼,加上一撮盐、半勺油辣子、几滴醋、几根芫荽,呈到庭院的石几上,月影入碗,夏夜所有的清凉就被聚拢。几勺入口,滑过食道,溜入胃肠,人比月还静。村里的妇女们在与庄稼打交道的过程中,懂得了如何抓住男人的心。在村庄,女人是夏夜的月光,收与舒交给了风。风在木锨头高扬空中的“吁吁”里,“吁吁”落在碗里,就是村庄人的日子。

我抓过蝉,且曾以囚蝉为荣。人类的声音于谁而言都太熟,日出到日落,熟听到了逆反,一只蝉的鸣声再久却不过一月。喜欢蝉鸣,是蝉鸣让盛夏碎裂,更是缘于蝉鸣的大音稀听,还有缘于母亲素手编织的蝉笼。

掐取麦秸杆最长最白的关节,聚拢成束,浸泡在水中,等麦秸杆吸水回润,变得湿润而柔韧,母亲们便在灯下捻起一根又一根细心地编织成八角笼、圆笼、牛角笼。收口时,将蝉放进去,然后挂在窗沿的木钉上。蝉鸣时不时地扣一下窗棂,周遭就变得幽深起来。大人们靠在窑帮,点燃一锅烟抽起来,烟锅头把夜灼烫得或明或灭,蝉鸣亦把夜挠拨得或深或浅。囚蝉,便囚住了欢喜。孩子们高兴时,经过窑洞窗口的炊烟都是笑的。

夏夜被掬在了村庄人的掌心里。

我曾厌恶过蝉。在碾麦场上,蝉声如碌碡的吱吜声,有时会把时光的筋骨抽取,炎炎夏日变得格外疲沓。阳光粘稠得近乎凝固,它粘住了我们,时光粘住了它。老牛的辔头笼住了牛,也笼住了麦秸杆上跳动的光影,更笼住了日子。打麦场上,野性的我们是随时都可能会从麦衣里蹦跳而出的麦粒,但蝉鸣却成了辔头

如今,人到中年,能捱住时光的等待成了我们的必修课。捡拾蝉鸣,细细参悟,学蝉潜行,躬身负重,便觉着囚蝉倒不如听蝉了。

三或七年的黑暗潜行,只为三、七日或一月的喧嚣于世:生命之重,如蝉;生命之轻,如蝉;生命之终,亦如蝉。自主的鸣叫,蝉是菩提,声是中年的映像。

蝉可以选择噤声,躲避我们,躲避黄雀,甚至躲避一缕清风,便可“涅槃”,如人一样韬光养晦,保全之后博得苟且。蝉鸣声是背叛,更是成全。蝉之一鸣,可是智者一呼?

庚子之夏,我期待一声蝉鸣。

【二】

雨后的村庄是一块翠玻璃,绿色汲取雨露,把密密的触角伸向了四面八方。一滴露珠滚落,在蜿蜒而内敛的小路上就会有一个人走来,就会有一个人的声音走来。肌肤灰白的路,它的内里其实是绿色的,包括走来的人以及声音都是绿色的。村庄是一位布道士,诵经的形式就是深情的凝望,这是讷于言的生长的绿启示它的。

滚落的露珠越来越多,小路上便出现了一群疾走的羊。一颗小露珠滚动时会突然停下来,短暂的沉思后拐弯再走,羊群中的小羊被露珠感染,也学着露珠的样子行走。

一夜雨后,蝉呢?在一棵近半百年岁的槐树根周围羊嗅着几只蝉的遗骸。说是嗅,其实羊的鼻翼离蝉还远,它的鼻息没有打扰蝉的“安睡”。羊和一蔓打碗花一样,它们知道各自的位置,且知道和其他事物保持合适的距离。成呼告状的打碗花更懂得蝉鸣的意义——哑默的背后是入伏后的燃烧。漫长的岁月给蝉的却只有三天、七天或一月。三年或七载黑暗潜行的记忆在蝉蜕变时已作古,蝉蜕是蝉留给后世的舍利子。在这点上,蝉并不是先知,紧蹙的光阴那给蝉留过闲暇,亦如它不加思索的鸣叫,其间里没有顿号、逗号,一张嘴只许是叹号。

一片玉米地会把绿色铺衍成海,一棵树会把绿色染到一朵云上,一棵草会把绿色种在羊的肚里。我想,村庄的绿色里一定会有蝉声陨落时留下的叹号。一根绕玉米杆正蛇行而上的打碗花举着或红或紫的喇叭意欲发出或红或紫的呐喊。

雨后的蝉鸣,洞掘绿色时,留下的不仅仅是深度。

一个人可以活到百岁,活出了村庄的长度。每每回到村庄,看到嘴角嗫嚅的耄耋老人把时光坐穿时,心就疼一次。活着,便被时光当成了弃子,他们眉眼间映出的沧桑成了别人文字里无关痛痒的深刻。此时,深度给了长度一记耳光。

再次听到蝉鸣时,黄昏打了一个哈欠,它的肢体被夕阳拖曳得越来越软。我掬起蝉鸣浴面,捻住蝉声煮茶,顺便也在村庄这具茶壶里煮自己,煮出真正的长度和深度来。恰巧,蛐蛐的长吟从树根传来,浓稠的暮色再裂开一道纹理,夜色浅了。月光绕过檐角,黑色散开,一杯酽茶突然就淡了。安睡的树叶又是一阵突兀的喧响,蝉只留下半声哼鸣,一只蝙蝠把如水的月光划开了一道口子……

【三】

走近一步,再走近一步,俯身的当儿,眼角的褶子多起来,心却被这些尤物熨得平平的、展展的。香气润入毛孔,慵懒的肌肤慢慢苏醒,一寸一寸地舒展开来。你见过一滴雨跌入大地时的欢畅么,这敛了高处的寒气与下落时的风声的精灵进入泥土时,肌肤放松,骨头酥脆,只是一声轻轻地吟哦,享受般地渗入地缝。此时,雨滴似人,大地如母。

立秋后,一场微雨浸润的村庄安泰而欢喜,静静开放的花儿轻吐唇语,一片叶子便是一帧心事,草木雕刻着村庄的灵魂。

雨帘没有囚住蝉。云刚稀薄时,雨脚就迈出了东边的崖咀,一蝉抢先发声,百蝉千蝉竞相回应。一时间,起伏的蝉鸣突破密密实实的树叶的围裏,放射出来后,就沿着玉米的梢头漫过来,跌入翠绿的辣椒间、细密的草叶间,然后游蹿到村庄的犄角旮旯。站在塬头,被一片片、一缕缕、一丝丝的蝉鸣包裹着,夏日又聒噪起来。

小小的蝉哪来如此大的能量,拼力地吹叫,斥退了雾,斥淡了云,斥烦了人心?竞逐是人间的专用名词,蝉亦深谙此道?与玉米竞逐,与绿色竞逐,与时节竞逐,还是与命运竞逐?挂在草尖上的一腔完整的蝉蜕摁住了草丛,薄而透明的羽翼轻泻流年。

蝉的这场竞逐应是同一灵魂在两条平行跑道上一明一暗的赛跑吧。听得见的声音拼力奔跑在阳光里,盛夏的村庄做着音箱,在树巅把声音托起,又送远。要不蝉鸣为啥只在村庄扎堆儿?跌落草间的几声被草叶迅速割断,散落在蝉蜕周围。这是一场陪葬?!大地深处的另一条跑道还需安抚。三年或七载的黑暗竞逐是一棵瞬间拔节的玉米想不到的。玉米向高处长,逐向蝉的高度,蝉只想把声音铺开来,漫漶到各个角落,然后陨落在泥土里,为这场竞逐写上结语。自然界大概都在爬格子,经纬间,都在找属于自己的点。蝉的点该在潜行了三年七载的泥土里,而人呢?

村庄在低处,活在村庄低处的事物——它的魂儿大抵都在云巅吧。

【四】

在这个季节,乡村是属于蝉和玉米的。蝉把时光的褡裢捅破,倾吐三年七载的寂寞,大片的玉米地却捱住燥热,将地气化为一柱柱绿,屏息凝神里拱出一片火热的宁静。这时,风被支解,难成气候,但别以为风不存在,高手大都隐于市井。

一条蜿蜒的水泥小路牵着脚步走向村庄的腹地。路边,草不喧嚷,兀自长着。单枝的向高处长,簇堆的脚连在一起,头彼此相让,错落里都有一席之地。打碗花绕着蒿草或玉米杆攀爬,开出三四朵紫或红的花,做着蒿草或玉米的眉眼。风不来,草不动,我不摆裙。偶尔风起,只是点几下头。爬行在村庄身上的这条小路饮了清风,啜了雨露,呷了夕阳,品了朝霞,它已是村庄长生的烟火。两边的草绝不会愈越的。它长年生活在村庄,是嗅得到荒芜的。它漫过裂缝,填充贫瘠时,又愈合村庄的伤口,以一种荒芜减弱另一种荒芜产生的冲击力。草和路是村庄的另一层子民。

生活在村庄上层的树叶会腻烦蝉鸣,随风一个反转,蝉便被出卖,尽管有时蝉鸣是风的形。蝉鸣无法撼动一条小路。蝉鸣如涛时,路是闲淡的牧人,捡拾着光阴和蝉蜕。

一株狗尾巴草上落满了露珠,一腔蝉蜕就被挑在了尾尖上。这腔蝉蜕保持了蝉完全的形状,甚至还保持了蝉附在草上的姿态。趾爪轻抓草枝,喙尖探入草茎,双瞳微闭,两翼半舒,是一副忘我的贪婪。是蜕变来得太急,蝉无暇选择,或是重生之前的憧憬,蝉太兴奋,还是蝉不忘土地的孕育,本是凡物,就该低到尘埃?此刻,小路恬淡,揣猜显得多余,轻盈透亮的蝉衣就是一面旗帜。朦胧里,草轻轻地摇晃,一只蝉腹部一收一拱,黑色的脑壳从蝉衣里探出,乘着月光,借着天露,一毫一毫地认真浣洗。静止的时空里,重生的美人不忘扭转身子欣赏自己美丽的胴体,飞离时,又有意遗落一件羽衣,给世间留下无限遐想和一段传奇……原来,重生还可以如此轻描淡写般的美丽。

蝉衣可以入药,它的清火功能大抵是汲了暗处的隐忍、蜕变的淡然、高处的寒意,以及对短暂生命的释然吧。

燥气日炽的盛夏,适合敛一阙蝉鸣当茶饮。

【五】

除过北风,其它的风是没有执念的。

含刀的北风穷于改变,一排一排从朔方吹来时,天地换颜,又携一场雪藻饰丑陋。太过的凌厉,是一把双刃剑。

越王勾践,是一只蝉吗?

勾践二十三岁继承王位,兵胜吴国。夫差上位,图欲雪耻,便厉兵秣马。勾践只记当年,再倾兵攻吴,结果大败。勾践五年,勾践采纳近臣范蠡计策,携妻入吴称臣,甘愿为奴,侍奉吴王右左,藏其锋芒,对吴王执礼极恭,吃粗粮、睡马房、服苦役。“服犊鼻、着樵头;夫人衣无缘之裳、施左关之襦。”小心伺候夫差,做到百依百顺。他养马,夫人给水、除粪、洒扫。三年不愠怒,无恨色,胜过夫差手下的仆役。勾践七年,三十岁的勾践回国,三年的忍辱负重换来难得的人身自由,勾践终于一展腰身,重显狼性。励民厉兵,复兴越国,更不忘日尝苦胆,戒律自己。勾践二十四年,准备了十七年之久的勾践乘吴国征伐其他国家,国内空虚之际,出兵伐吴,大获全胜,终于一雪前耻。

试想,若无秦国崛起后的挥师征伐一统,吴越之争何时休?

吴越的大地上有蝉么,吴越的大地上除了北风外,还有其他的风么?风借其他事物立形,比如风吹过巷子时就是巷子的样子,吹过原野时就是原野的样子,吹过玉米地时就是林立的玉米的样子,但吹进吴越的大殿时,风就失掉了它的自然属性。风送蝉鸣,风就是蝉。互补互依,自然界是有信仰的。蝉执着的鸣叫里没有杀伐,那恰是释然后的珍惜。风的易变又何尝不是一种圆通呢?风吹走了刘亮程的麦捆,下一轮再吹回时,也可能就是去年被吹走的那片树叶。

若历史再反转,我更希望吴越大地上先响起一场场激越的蝉鸣。

【六】

自母亲离世后,我和村庄的距离就远了一截儿。特别是土地和我日渐陌生起来,且这种陌生感被我栽种的菜蔬放大。同一块地,经在村里生活了一辈子的四叔的侍弄,长出的萝卜是婴儿胖,辣椒是悬挂的瀑,西红柿个个裂嘴在笑。我一接手,个个蔫不拉几,无精打采,杂草比菜蔬长得盛。土地也择人!

近些年,鸟都飞走了,一到夏天,蝉鸣得整个村庄更空了,好在土地没荒芜,大片的绿把守着,羊蹚出的小道缠绕着,庄前屋后的树标识着,村庄的概念被风还没磨去。

又是一个雨天,我蹚上爬在村庄躯体上的小路,聆听雨声,品咂绿色。一路走来,村庄里有些树活成了人,淅淅沥沥的雨声就是树在倾诉古往,低垂的枝丫亲昵地伸过来;有些人活成了树,冯三叔、王三叔、刘三叔,这些和父亲同岁的人,他们的根扎得和树一样深,立在村庄,村庄就是稳当的;而有些人却把自己嫁接了。立在村庄,脚着着土地,头是舶来品,皮囊里裹着村庄以外的风。一棵树没能挡住贪欲的风,庄稼种在了别人的地里,扛把铁锨,比当年的杨二嫂还恣肆,脸上的褶子里写满了另一种悲哀。

墩而胖的辣椒长着一脸副相,若缺了水呢?邻家的王二嫂就是根缺水的短辣椒。她体内的水份被她的三寸之舌吸走后吐槽到了左邻右舍,“饱满”的语言把她榨干了。有一天,她从路上走过时,空里飘来了一个瘪瘪的蛇皮袋。

最后一滴雨刚从树叶上滑落,蝉就知道了,它把鸣声从树叶间送出去。一蝉鸣,百蝉应,村庄又成了蝉声的海洋。

【七】

转身离开时,一部分树走过来,离我愈来愈近,一部分树走丢了,离我愈来愈远,唯有蝉鸣亘古未歇,深深地扎进了村庄的泥土。

或许是蝉鸣鼓起了风,站在最高枝头的那枚黄叶被摇落了,被隐喻的时光之列已按时开拔。此刻,我巴望着蝉能叫得更尖锐些。

夏之物象

文/胡令峥

蝉鸣

夏来之时,蝉鸣始动。静夏与动夏,似乎惬意来的如此坦然。蝉鸣,一种属于消夏最简单的情节,似乎生命就在其中暗含九曲百转的思虑。

夏来之时,蝉鸣始动。风起风停,心动心静。不管外界如何变更,蝉鸣就变作一种蝉境。蝉或许在某种情境之下已然变作一种禅。蝉鸣或许就是一种顿悟,闲时听,忙时听。从顿悟到一种妙悟的递变,流转。

如果说蝉鸣是一种流转岁月的笔耕,那么禅意就是遍染蝉鸣所濡染出这季节最美的夏花。生命如此,禅意亦如此。

槐米

一直以来,总想到山间寻觅一片幽谷。采薇饮露,总觉得在餐饮自然枝叶的同时,自己与自然也契合为一了。初读张载的哲学意境,便开始怀想夏季最柔美的香韵。槐米浸润槐香,似乎轻微的摘采,就能感受槐木的一颦一蹙。

采摘下的槐米,寻一方小处换些许酒钱。于水泊之中,梁山脚下,倏然酣畅这夏季最美的馈赠。我想说,我很快乐。却不知道把这快乐说给谁听。最后想起那些换酒的槐米。原来世间的感恩情结,能如此轻易地流露。

其实很多时候,伤春是在所难免的。伤夏就是从雨打槐米散落出来的。散落的满地残伤,满地悠远,满地都是自己。自然就是如此简单地把自己给占有了,就是如此简单地通过那片槐米,那缕槐香。

大雨

夏季如果可以把它幻化成一篇文章,欲扬先抑便是他永远执着的风格。从闷热开始,压抑压抑,压抑到一种原始生命沉积的愤怒。直到爆发。风与雷的交集,最后瓢泼雨落。

大雨,总会变成童年夏季难以释怀的一种悸动。

曾记祖屋,一个光绪年间的老房子。雨打瓦片,叮叮咚咚,似乎如仙人坐在房宇之上弹琴。每逢大雨,我总会好奇地问祖母,大雨是龙王打喷嚏吗?祖母总会微笑。我又会问祖母怎么能打着喷嚏弹琴呢?祖母还是会笑。

后来又会回去祖屋,祖母已经不在了,又是夏日的夜晚,滂沱大雨,敲打瓦片。我才明白,原来这声音不是仙人在弹琴,而是祖母在跟我谈心。她不知道我现在过得好不好,她只是希望我的生活还是像儿时那般简单。

大雨,变作一种祭奠,变作一种沉思,变作一种问候。

桑葚

桑葚,一种夏日深处最惆怅的思绪。

之前,一直想写一篇关于第一故乡的文章。迟迟未能动笔,这么多年,变换过很多地方。一直以来没有找到过似曾相识的感觉,可能我这只燕,似乎很难找寻到一种归属感吧。

直到前几天,在梁山下看到那枝桑。忽然间觉得,其实我就是那颗树,依然扎根于这片土地之下。深深守望这座山林,梁山已然变作我的第一故乡。

在这里,安心坐下,舒然品茗。脑海中,即便夏日情境如何,淡然看待云卷云舒之后所留白的那段空隙。

花蛇

蛇镇老宅,相知相守。祖屋经常出现一条花蛇,尤其夏季。

在我记忆中,我从未对蛇出现过畏惧。因为祖父以前总会在我最吵闹的时候讲述女娲娘娘的故事。

传说,女娲娘娘就是一只蛇。我每次见到那只花蛇,我都觉得无比亲昵,我总觉得,她就是苍生。我想上前抚摸她,可是她总会表现出一种畏惧,她是怕我吗?我并无恶意。

可能恶意与好意是需要灵性去解读的,我读不懂她。她能读懂我,我似乎辜负了她在我童年时对我最初的那缕情愫。

现在想起来那只花蛇,似乎她就像长大后的我。徘徊在读懂与未知最模糊的边缘。

秋韵蝉鸣,绵月而息

文/晓梦芳菲

天涯明月夜,多少相思入画中,捧起曾经的水墨丹青,静静的感念,风雨飘摇的青苔新街,你若安好,我亦晴天。

--题记

曾经的潇潇雨滴,飞花瓣瓣,已是落花成琢,冷风吻干了心思绻缱的诗意三千,地老天荒的歌打湿了时光的眼眸,纷飞今日秋雨般的思绪,乱红秋千,飘过荡荡空落的柔情深种,瘦了一地相思,深深浅浅的足迹,搁浅在我们说好一生一世的日子,摇曳在那个骤雨的秋,片片落红成阙。

今夜,打开记忆的画轴,找寻曾近的期许,找寻秋色里轻飘而来的低吟浅唱,风起时,拾满芬芳的记忆,放在安眠的枕边,温情一帘幽梦,而此时,那画轴的清纯被童话里的巫婆偷走般,心痛焦急,乱了字迹行间,剪剪清愁,篱落月色,心弦清音,随风而落。

你说:有一种相识,在路上,有一种相知,早已封存在心里,只是路过的时候打开了那扇窗,彼此都看到了那些风景,便迎来了春暖花开。晨曦微熹中,我看到了那一缕阳光,流转的岁月,翻阅所有的尘世浮华,静候,一朵花开得旖旎,清香随风,色彩如蝶,不诉凄沥,不倚栏杆。情愫平和的曲调静守一世的安雅。

天涯明月夜,多少相思入画中,捧起曾经的水墨丹青,静静的感念,风雨飘摇的青苔新街,你若安好,我亦晴天,记忆深处,笛音婉转着落花的雨滴,哪一曲是曾经的花开茶靡,余音绕梁,入梦,却截不断思念如昔,这素洁的思绪,飘摇如浮萍,细致不了泅渡的诗意,岁月以雨的姿态滑落,可曾听见青苔的低吟浅念,今夕何夕!

幽幽的叹息,又一季花开花落,又一季秋风凉薄,闭目凝思,秋雨滴滴,蝉鸣嘶嘶,唤醒着灵犀,海洋之滨,曾低眉遥想的牵念,不约而来,脉脉相思隔着千山万水的路程,隔不住时间,打开彼此的文字,才知,君思吾亦思,点滴念想,早已如月季花般侵染了四季的芬芳,包容了晨光晚露,那一刻,谁能痛心如我,终究,这些炫美了此岸彼岸的杨柳依依,播种成独特的风景,深情地植入大地的心脏,今日,隐遁落叶纷纷的静美!

秋风乍起时,一丝凉意萦绕心间,几多秋月,几多落叶桑榆,绻缱思绪的纷杂,品读人生百味,远黛碧绿在九月的门楣滑落,随风、随水、随心,随性,恋念却如秋风,青青子吟,悠悠我心般浓烈了枫叶的颜色,唤醒雨巷深处忧郁的眸光,在没有对白的剧目里回落了烟雨蒙蒙处的一袭花香,这一刻,穿过时空逸出的纤心若水,抽芽出怎样如莲的花来,并且孑然笃行,赴一场千年的约定。

时光清浅处,聆听一袭风吟,微弱的话语,是寂寥过后的沧桑,漫过每个流泪的日子,顷刻回眸了昨日往昔,终究,那些点滴以梅雪相迎的俏丽和冰洁落幕,虽凉薄亦温馨,岁月的兰州,搁浅在即将冻结的水面,在静夜里,煮一杯香茗,研一砚墨香,听一曲温婉的清音,舞长袖挥洒,亦知道无论是转山转世的诗意,还是刹那芳华的期盼,都是你莹润眸光里的一道风景,是一眸相遇的相知相惜,就用一点浅墨描绘曾经的懵懂,驶进流年江河,寻燕儿南归路程,回归那座心城,守得白月光的宁静。可否?

用一片枫叶的色彩,唤醒季节的深沉,时光的竹竿,已然划过岁月的河流,那些印记,用灵犀整理成婉转的曲调,亦或,用格律的诗歌吟诵,感念世间所有的纷杂,再净化摈弃,穿织成记忆的锦衣,陪伴着岁月年华。

醉卧花香的古亭萧瑟,氤氲的湖光山色尘封了水雾,冷风拥着云的多姿,只是轻轻的遮住了凝眸的方向,已是泪染千行,不奢望回眸的温暖,不寻求海枯石烂,时光走了,谁能寻得回来,可知,只为这一次相识,曾站成一个世纪的守候。

秋,听风吟,浅唱祈愿,秋韵蝉鸣,绵月而息,一签求得,寂静欢喜。

仲夏听蝉

文/王芳焯

知了叫,杨梅熟。这是蝉声给人们传达出来的时令信息,故乡高坡的杨梅每年也是要等到端午节后才慢慢红熟。

今年的蝉特别多,且鸣叫得似乎有点早,无论在清晨,还是午后,总能听到蝉鸣的唱响。尤其在傍晚,下班后就自然进入“蝉鸣模式”,“吱吱…吱”,忽而高远,忽而低近,时而亢奋,时而浅唱,聒噪得有点让人烦躁不安。

今年入夏后,第一声蝉鸣是什么时候响起的我已记不清,印象特别深的是有一天下午,我正伏在案头写材料,突然被一阵阵熟悉的蝉鸣声打断思绪,我这才猛然意识到已是仲夏时节了。

有树木的地方就会有鸟类、昆虫等生物的栖息。办公楼后面紧挨着一壁笔陡的壁崖,通往后门的空地上生长着几颗松柏和桂花树,搭构成一片小森林,路过时总能发觉虫鸣鸟叫活跃于枝头。蝉鸣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我有个坏习惯,写材料时需要很安静的环境,只要心境一下被叨扰,我是写不出任何东西的。

此时,蝉声骤起,声音穿窗而入,霸占了时下的有声世界,让人连心跳的节奏都感觉不到。

经蝉这么一折腾,我再也写不出东西了,于是便搁下,心想等它叫过了我再继续。可谁知蝉声一旦起鸣,怎么也停不下来,这小精灵,不知哪来这么大的力量,鸣唱起来是如此的肆无忌惮且歇斯底里,甚至压过对面公路上的隆隆车声。既然无法抗拒,那就静静聆听吧。我索性闭上双眼,让脉搏与思绪跟随着蝉鸣的音符在律动。

“吱——哩——”,这拨刚刚停下,不一小会儿,一只蝉又开始鸣叫起声,另外一只或几只闻声附和,声势变得浩大起来,声音辽远、透亮且尖锐。持续片刻后,渐渐地才调声缓下,直到低至极点,最后戛然而止。蝉声此起彼伏,或低吟浅唱、或高歌引吭。这样反反复复一高一低,一唱一和,一潮高过一潮,一场胜过一场,合成一曲曲无伴奏、无指挥的自然交响乐。

其实,有蝉音悦耳而得心静,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蝉鸣声穿透了这纷繁的傍晚,让人放下一切,将身心带到一个声乐的世界里,享受着放空心灵、超然物外的清静。

一场“蝉之歌”的演唱会结束后,心情变得无比的澄静,自己反倒觉得一人在空荡的文字里游离,有了蝉鸣做伴,才不至于觉得太孤独。

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听蝉,想不到这小小精灵,集一体之力,就凭两翼颤动发声,竟然能弹响出这般曼妙的舞曲和发出如此巨大的声波,纯粹是这夏天里的原生态的一场千声和鸣独家音乐会!

书上说,雄蝉发出的声音是求偶的信号,待与雌蝉交配完成延续种群的任务后不久便安静地死去。没有其他的索求或遗愿,生命在一夏的激情绝唱后寂然终止,这就是蝉的宿命!

蝉是天生的声乐演奏家,为人类的智取提供借鉴。被列入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名录的侗族大歌集民族、声乐、表演为一体,有多声部、无指挥、无伴奏的奇特性,被认为是“清泉般闪光的音乐,掠过古梦边缘的旋律”。《蝉之歌》是其中的典型代表,聪慧的侗族先祖从自然界中获取灵感,以蝉为主题,模仿蝉唱的音律,糅合民族的劳作歌唱场景,凝结出源于自然生活而又高于自然生活的声乐艺术精品。

禅,意为追求本真回归,静心空灵而悟透世道。“蝉”通“禅”,且为同音,一个高唱发声,一个静坐参悟,一动一静的对比之间应有着某种更深层的关联吧!

人生一世亦如蝉!蝉固然能激荡高歌鸣唱一夏而离去,而作为万物灵长之人类又能否在心乱时坐“禅”凝神静悟,奋进时听“蝉”竭力而歌,求达善始善终而落幕呢?

趁青春不老,时光未央,学夏蝉来一次绝响的鸣唱吧!

西风醉叶

文/西风醉叶

西风吹砌秋不断,天染寒空飘醉叶。

这些天越发觉得,读完大学一点成就感都没有。我们刚来到大学校园时的理想,被残忍地磨灭掉。最后只得硬着头皮学一点专业技术,以免一毕业就宣告失业。其实我们连这点所谓的专业技术都掌握得不好,在找工作的时间里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找了家要求不高的,就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卖掉。

当年我们一同高考,然后去不同的地方,上不同的大学。事隔四年,我们一同毕业。这是个毕业的季节,QQ空间,校友,新浪博客,网易博客,到处充满着僵硬的笑容。对于毕业,我们真的能放开胸襟开怀一笑吗。不能,我们其实笑得不真实。我们只不过是在这个时代里“被浮躁”的一代,我们浮躁地参加高考,浮躁地学习那些所谓的成功理论,浮躁地走向社会,浮躁地想要赚钱,最后我们也许会在纸醉金迷的社会中被浮躁所淹没。

今天早上,我是被蝉鸣叫醒的。醒来的那一刻,我揉揉眼睛,凝视窗外,一片艳丽的朝阳落在阳台上。但这并不是让我感到惊讶的,在都市,阳光灿烂是很平常的一件事,特别是那些高楼一身玻璃装束,更夸大了阳光本身的艳丽程度。

是那蝉鸣,从室外传来。很密集,不是一声两声,而是一大片,一大片蝉鸣在这个早晨将我从睡梦中一把拉出来。这让我很是惊讶了一下,在这喧嚣的都市,竟然能听到蝉鸣。很多人也许认为,蝉鸣是吵闹的。其实,夏日的蝉鸣让人感到宁静。

在记忆中,当夏日的阳光烤着大地,人们都躲在房里不敢出来,这时,大地一片死寂,死寂得可怕,一根针掉落地上也许能回响夸张的叮当声。别以为这是安静,其实,在这静的掩饰下,人的心此时已是极其烦躁,头晕,睡不着,坐立不安,汗流不止。但那蝉鸣,从周围有树的地方传来,打破了这死寂。我们突然感觉像全身有凉水从头上淋到脚下,一阵清爽。然后我们的心开始变宁静而惬意,烦躁一下子被扫地出门。

在蝉鸣中,我静静地听,静静地享受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很多回忆涌上心头,从遥远的年月开始回放,一直到跟前,到即将毕业这个事实。刚上大学时,我把网名改为“流竹”,流动的竹。竹是坚韧,我希望自己在这大学四年中像一棵竹那样坚忍不拔。一大片竹林在风雨之下,是不是像一大片的竹在流动呢。是的,我喜欢此时的竹,它能在风雨中任风吹拂而暂时改变自己的势态,却永远立定脚跟,绝不移动半步。我应该如一棵在风雨中的竹,既坚定理想,又有适当的弹性空间。

最终,我们谁也没能坚守。理想,其实已深埋心里。

不过,来日方长。四年大学算什么呢,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今后的路还更长更远,我们要走好。

我们走向社会,就走向了另一个环境。昔日我们对自己所设定的一切,已不再合适。一棵只随风摇摆而不能走动的竹,绝不适合在社会生存,社会不比校园,社会是动荡不安的。我们必须要有更大的能动性。这时,我想起落叶,秋天的落叶随风飘飞,这只不过是它在路上的过程而已,最后,它还是要归根的。

根,是我的故乡。那里有我的亲人。最后,我应该归去。但此时,我需要在路上。我想,没有哪一片落叶,在离开枝头的那一刻,就已经躺在土地上了吧。它会饮西风而醉,它不想太清醒,太过清醒是不适合飘摇的,那样只会让自己惊恐和不安。醉了,把一切未知的系数先抛至脑后,努力走路尽量少些跌倒就好。

秋天是我喜欢的季节。寒凉寒凉的,西风除除,蓝空旷远,孤鸟悠悠游过天际。在秋天的某个傍晚,河边,或者荒野,一个人静静地看夕阳,忽地泪流满面,没有任何理由,是最美丽的经历。

好吧,以后我是西风醉叶。

静听蝉声

文/王静静

炎夏,蝉声如雨。法国昆虫学家、文学家法布尔把蝉比作“不知疲倦的歌手”,听蝉声需心静,静如湖水,方可听出蝉声中的韵律和玄机。

垂钓于一方池塘,杨柳倒垂,荷花静静地盛开在荷塘。目光凝视河面,此时,蝉儿们鼓起了发音器,发出“知了知了”的鸣唱。如果侧起耳朵细细去听,你会发现,蝉鸣似抒情的摇滚,它们隐在丛林之中,仿佛整个丛林里的柳树、桂树和木槿条都在随着“知了知了”一齐伴奏,高声合唱。蝉声响亮而高远,你分不清具体是哪一棵树上的哪一只蝉在独唱。合唱,似乎是炎热夏季蝉儿们最喜欢的歌唱方式。要唱就齐声唱,要停就一起停。或者,你方唱罢我登场,正所谓:“清吟晓露叶,愁噪夕阳枝。忽尔弦断绝,俄闻管参差。”

小的时候,酷热的夏天,我不爱睡午觉,祖母为了哄我睡觉,就让我陪着她一起听蝉鸣。那时,房前屋后种满了槐树、榆树、桑树等,蝉儿们爬上树梢,那蝉鸣就随着悠悠的穿堂风,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乡间孩子玩心重,但是,只要耐住心静听蝉鸣,我很快就能进入梦乡。

乡间的蝉从泥土里一点点破壳而出,身上沾满了泥土的土腥气。而我们这些泥巴里滚大的泥孩子遇见蝉就有着天然的亲切。蝉鸣和着鸟鸣,在炎夏的心房,驻留着一份自然的清凉。

炎夏,如果没有了蝉鸣,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每一个季节,都有着这个季节区别于其他季节的元素。春有百花夏有月,秋有收获冬有雪。一到夏天,蝉鸣、老冰棍、井水里的西瓜,还有奶奶摇起的蒲扇,这一静一动,一动一静,温情的画面,凝固着我乡愁的回忆,就像一幅动人的怀乡图。

蝉鸣伴夏

文/高琳

整个夏天,我几乎是和蝉一起度过的。每天早上在蝉声中醒来,夜晚,伴着蝉鸣入睡!蝉歌响彻云端、耳畔,像一堵厚厚的回声墙,如流水般从四面八方倾泻而来,构成夏天最抒情的基调,也把夏天的内涵唱到顶峰。

我相信这世间没有哪一种生命对爱情和光明的呼喊会如此撕心裂肺、不眠不休。听那殷切、热烈的歌声,就像听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我深陷其中而感怀至深!

准确地说,这般嘹亮的歌声来自我家对面的湿地公园。记得几年前从闹市中心搬到现在的小区,本以为可以图一清静之地,可谁知,夏天一到,来自公园的蛙声、虫鸣鸟叫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尤其是蝉,没日没夜地歌唱,大中午也不午睡,阳光越猛烈,它们唱得越欢。

我喜欢清静,但蝉鸣的分贝已远远超出我所承受的范围。我经常一个人独倚阳台,看着对面的公园或对着虚无之境的夜空发呆,有时忍不住对先生撒娇,“蝉太吵了,好烦呐!”他总是笑而不语。是的,他有什么办法呢?我很奇怪蝉的“气血”怎么会那么好?也没听出它们的声音嘶哑过啊。

其实,蝉放声高歌是冒着极大危险的——它的声音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会引来与童年的我一样顽皮的孩子的追踪,还会招致它的天敌——螳螂的猎杀,不是有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成语典故吗? 我们老家叫蝉为“山炸子”,因为太吵,人们把它当害虫。我小时候经常拿着用竹竿绑住一个尼龙袋的工具,和小朋友们寻着蝉声,满世界找它们的踪迹。那时候蝉多,一捕一大堆,捉到蝉后拿回家,让父母给油炸着吃,吃起来香喷喷的,胜过一切美味;或者置于蚊帐,等它们蜕变成真正的蝉;在没有抓到蝉的情况下,我们会在树上捡蝉壳拿去卖,蝉壳可以入药,上世纪八十年代一个能卖一两分钱,那时一个鸡蛋也只是三五分钱,这个价格还是不错的呢。

蝉,定义了夏天,蝉声离人群很近,但也离人群很远,因为人们通常把蝉鸣当日常,就好像春花秋月、夏雨冬雪,像鸟儿会在天上飞、兔子会在田野里跑,并不觉得有何特别,以至于很少人会去想它们从何而来?为何而歌唱?又去向何方?这似乎是一个哲学问题,直到有一天,我看了一篇关于蝉的文章,它彻底改变了我对蝉的认识。

蝉妈妈把卵产在树上,到第二年春夏,蝉卵才孵化出幼虫来。刚孵出的幼虫顺着树干爬到地上或掉落地面,然后找松土钻入地下。它们在黑暗的地下经过四次蜕变,然后在月光的指引下破土而出,向着树木生长的方向攀爬,开始第五次更加艰辛的蜕变,变成有翅膀的蝉,接着雄蝉开始鸣叫寻找另一半,与雌蝉交配后,最多两周时间,就告别了世间,雌蝉产卵后不久也会死去。蝉的一生大部分时间在黑暗中度过,质数蝉用3年、5年甚至长达17年之久蛰伏于地下,只为等待一个夏天、一场爱情的轮回、一次生命的延续。它们耗尽了生命来歌唱,歌声响彻了一个夏天,可在最多半个月的新生后,或是秋风一吹,生命便走到了终结!

从天上到地下,再从地下到天上,这可谓传奇的一生,令科学家们都无法想象,也让我无比感动。想起之前对蝉鸣的恼怒和小时候捕蝉的作恶多端,我感到羞愧万分!

“蝉”又名“知了”,“知”——是智慧是实相,“了”——是觉悟,是无我的放下。在古人眼中,蝉是一种神圣的灵物,有着很高的地位,寓意着纯洁、清高、通灵。从汉代开始,人们都以蝉的羽化来喻意重生。史记中有记载:“蝉蜕于污秽,以浮游尘埃之外。”蝉的一生短暂而光亮,虽然大多时间都在泥土中度过,但待其蜕变为蝉时却攀于枝头远离浮尘,只以树汁露水为食,可谓出淤泥而不染。

了解到这些后,我对蝉的生命油然而生敬意!渐渐地,我学会了用心聆听并观察蝉,好几年了,我发现在夏天,自然界发出的声音其实是有层次的,第一层是蝉声,基本调,像大提琴或钢琴曲,情意徘徊,稠迭连绵,置于底层,第二第三层是其他虫鸣鸟雀的声音,像琵琶、丝竹,是和声,声声入耳,清脆跃然,而在没有其他和声的境况下,在雨中,或在寂静的清晨,我们能听到的是纯音乐,属于蝉的纯音乐!它把对生命的情感表达得淋漓尽致,直击心灵,并以最热情的曲调、最简单的音调实现了完美!

电影《死亡诗社》有句台词,我们必须努力寻找自己的声音,因为你越迟开始寻找,找到的可能性就越小。我想蝉之所以在重生的一刻如此热情高歌,是否就是为了尽早找到自己的声音呢?想想在现实中有多少人能有蝉的勇敢无畏,能坚持自己的信念、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呢?

我一直不明白蝉为何能在黑暗的土地里隐忍蛰伏那么久,又能以那么规律的时间循环于世,但我相信,蝉是有灵魂的,而在每一个灵魂背后,都有一个长长的黑洞,有挣扎、斗争和磨难,我们应该懂得去尊重、了解、表达。生的追寻与探索如此漫长,生命的灿烂与辉煌如此短暂,如一只小小的蝉,但却仍然值得我们在这平凡的一生里,无悔地付出全部的心血与努力!

如今,我已经慢慢习惯并爱上蝉的歌声,我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厌烦它们的聒噪了。每当夏天一到,我会追问先生,“咦,今年怎么还没听到蝉声呢?”似乎带着一种渴盼的心情。想想能在喧嚣的城市里听到蝉鸣,听听来自生命最热烈的歌声,这难道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吗?

在每一个醒来的清晨,我都希望听到蝉声,它让我变得宁静,好像,只有听到那一声声蝉鸣,我的内心才会踏实,才会更加感受到生命与生活存在的意义。

蝉鸣

文/谭云

傍晚,在公园里散步,蝉声飘浮在周遭的空气中,让人沉醉。想想,如果夏天里没有蝉鸣,那该是多么落寞、寂寥。

儿时生活在乡下,房前屋后绿树成荫,三伏天里,蝉儿开始叫了,不知是哪一只率先登场,发出一阵清脆悠长的高音。一蝉唱,百蝉和,那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在阳光里打着漩涡,把炎炎长夏鼓捣得沸沸扬扬。

蝉的叫声像一只温润的小手,把孩子们的心挠得痒痒的,其实这叫声是很难吸引我们的,最多是无聊时捕几只蝉来玩,我们垂涎的是蝉蛹的美味。晚饭后,孩子们三三两两打着手电筒,睁大眼睛在树林下四处寻找,很快就会发现破洞而出的蝉蛹在缓慢爬行,有的已经爬上了树干,我们像摘豆荚似的一伸手就捉了几只下来。

将蝉蛹洗净沥干,然后入油锅爆炒。爆炒出来的蝉蛹黄灿灿、油亮亮,吃起来咸咸的,鲜鲜的,糯软中有一丝柔韧,淡淡中藏一缕异香,实在是人间美味。

中药里有一味药叫“蝉蜕”,它是蝉由幼虫变为成虫时脱下的壳,据说可以疏散风热、治疗喑哑等症。我们在找蝉蛹的时候也捡蝉蜕,穿成长串,挂到房檐下,风干了卖给收购站,换得的钱用来购买学习文具或心仪已久的小人书。

古人对蝉是心怀敬意的,它甚至成了复活和永生的象征。当时人们爱把一只玉蝉放入死者的嘴里,以求得庇护和永生。西晋诗人陆云在《寒蝉赋》说蝉集“文、清、廉、俭、信、容”六德于一身,这话未免有点言过其实,但蝉的文雅、清寒却被赋予丰富的象征意义,初唐四杰中的骆宾王因上疏论事触忤武后,遭诬下狱,写下了著名的《在狱咏蝉》,此诗以蝉比兴,寓情于物,抒发了诗人品行高洁却“遭时徽纆”的哀怨悲伤之情。

《昆虫记》中法布尔谈到蝉的生活,“四年黑暗的苦工,一月日光中的享乐”。庄子在《逍遥游》里写道:“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蟪蛄,就是我们所说的蝉。也许蝉儿早已了悟生命来之不易而又极其有限,所以只要生命不息,这些大自然的歌唱家就不会停止歌唱,这份执着、坚韧与淡泊,让人心生敬畏,也让我对世俗人生多了一些通透的看法。

如今,童年早已远去,家乡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屋四周的林子,已变成了一幢幢楼房。随着乡村树木的大面积减少,蝉声也稀落了,这不免让人心生怅然。

听蝉

文/刘唱

夏末秋初的蝉声以每分钟六十声的速度在耳边周期性循环,似乎分外惹人厌烦。

所以当父亲神秘兮兮带我来到一家茶座,抿着茶水让我倾听蝉鸣时,我下意识的反应是冷笑:“这有什么好听的!”

“喝茶,静心,听。”父亲一共只说了五个字,袅袅的茶香里有清冽的苦和浅浅的甜,映衬着父亲波澜不惊的脸,我的心里莫名升起一丝静寂。

听,蝉声喧。

一声声,从朦胧的茶烟香幕中传来,柔软了音调,尾声有轻微的上扬,像江南有着两弯笼烟眉的女子在油纸伞下回眸一笑,不染铅华,素净温婉,一点不张扬,但也足够惊艳。

那是一种淡然朴素的惊艳。

听,蝉声旋。

声声轮回,每一声都似乎相同,可都是新的开始。老子有言: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声蝉鸣后,我听见的已不再是蝉鸣,而是一个渺茫的世界。

汽车喇叭声?争吵声?急躁的脚步声?呵,这些都从我的听觉中消失了。只有不断轮回的蝉鸣,伴以无声的细雨,飘摇入耳。

听,禅声玄。

有雨珠落于荷瓣,惊醒了栖落其上的蜻蜓,它一展翅飞向岸边的垂柳,垂柳上方是氤氲着水雾的天空,有燕子穿花抚柳而来,停在屋檐下,窗里,有依稀的茶香蜿蜒弥漫。

世界是水墨渲染的国画,蝉鸣是画面的点睛之笔。蝉声,亦是禅声。

我不由向窗外望去。

茶楼已有些年头,石屏上隐有几点苔痕,门口一树紫薇花落了遍地残红,门帘钩在一边的墙上,似在等谁踏雨而来,但除了蝉鸣别无其它。

我心中一阵凄凉,随口道:“飞云黯淡,珠帘半卷,依墙苔痕冉冉。红落惊风雨,蝉吟败叶,相应喧喧。”

父亲洒然一笑:“以茶代酒,美景流连。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凄凉啊!听蝉。”

一声,两声,三声……百声,千声,万声……

我听见了。

并非临死的最后一曲,而是对生的赞美与热爱,它们吟唱的不是新的世界——那个水墨勾勒的锦绣江山,而是我眼前这个虽略有瑕疵,却难掩其美好本质的和谐家园。

我从烟雨迷蒙听到天色转晴,待我踏出茶座回首时,一缕阳光正撒在茶座的匾阁上,遒劲的字迹光泽温润:

听蝉轩。

仲夏听蝉

文/李忠元

仲夏来临,上班的广电大院鲜花锦簇,苍松翠柏,树上的鸣蝉每天一早便吱吱叫个不停。

生活在城市,听到蝉声,实属不易之事。蝉本来属于乡村,来到了这个城市,是对这个城市的礼遇和厚爱。

我爱听蝉鸣,一听清脆悦耳的蝉鸣,感觉难耐的酷热突然变得凉爽起来,就像心头刮过习习凉风,顿时觉得很是惬意。

从听到第一声蝉鸣那天起,无论上班、下班,每每走经树下,听着树上的叫声,便忍不住停下匆忙的脚步,暂且让那一声声如瀑倾泻而下,心里感觉一阵阵的舒爽。

蝉是个高明的音乐家,她弹奏的是一曲思乡的歌谣。在树下,听着蝉鸣,我的思想就会恍恍惚惚,如回到生我养我的故乡,回到了飘然而逝的童年。

还记得那年夏天,我一个人回到家乡,在那个小村庄逗留,我总喜欢躲开人世的纷扰,在夏日午后的榆荫下,一个人静静地休憩。我刚躺到树下的秋千椅,树上蝉鸣声渐起,就像一个音乐家十指纤纤拨动琴弦,一曲优美的旋律便倾泻而下。陶醉在这优美旋律里,我一边听着蝉鸣曲,一边进入甜甜的梦乡。

小时候,老家院前有一棵老榆树,夏天一到,树下榆荫一潭,我们常常靠这道自然的屏障避暑,坐在树下荡秋千,或者捧卷而读,在古诗词深邃的意境里徜徉,倒也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就是现在回想起来,也感到那段时光非常可贵,在炎炎夏日,悠闲地避暑,随手翻阅古诗词,阵阵蝉鸣,声声入耳。倾听蝉的鸣叫,成了夏日里一种别样的享受,再怎么烦躁的心也会一下子变得无比宁静。

那时,树下所谓的秋千还十分简单,只不过是一块长木板两端用绳索系住,再拴在两个相距适宜的粗树枝上。不过,坐在上面悠来荡去的,还是有些悠闲自得味道的。木板不是很宽,但一个小孩子,还是可以稳稳地躺上去的,可有时感觉木板实在有些窄了,连翻个身都不可能,躺在上面睡着了,就让大人提心吊胆的。可幼小的我们却不管这些,一到午睡的时候,就跑出来,争先恐后地躺上去,听着一声高比一声的蝉鸣,就像享受母亲哼唱的摇篮曲,悠然入梦。

可毕竟我们还不懂事,听着树上好听的蝉鸣很好奇,不知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动物发出来的鸣唱,便轻手轻脚地爬上树,想一探究竟,可蝉早飞了。我们只得“原路返回”,可刚返回地面,树上的蝉鸣声又起。几次三番,我们只得罢休。

不过,时间一长,不用我们苦苦寻找,就有幸和蝉来一次邂逅。它趴在低矮的树干上,就像一只长了翅膀的大蚂蚁,翅膀一振一振的,就像颤动的琴弦,随之发出悦耳的音乐。

不过后来才知道,这是个假象,蝉的叫声既不是来自喉腔,也不是来自翅膀,真正的发音部位在雄蝉的前腹部两侧,那里各有一个大而圆的音盖,下面生有像鼓皮似的听囊和发音膜。这发音膜内壁肌肉收缩振动时,蝉就发出声音来。雄蝉腹部还有气囊的共鸣器。发音膜振动时,共鸣器发生共鸣,褶膜和镜膜也跟着振动,这样,声音就很洪亮了。雄蝉的歌声忽高忽低,是受发音膜外面音盖调节的影响。

夏夜听蝉是别有妙处的。晚上的乡村闷热得像个大蒸笼,那棵大榆树当然也是个好去处。那里四面透风,空气流通顺畅,利于呼吸,利于睡眠。征得父母的同意,我便每晚跑到榆树下,躺在秋千上,望着高空明月,迎着习习清风,听着蝉鸣入眠,那真是凉爽而惬意的事呢。有时,虽然已是深夜,却了无困意,我就一个人静静躺在秋千上,听着蝉鸣,在婉转的旋律中思想往事,回味人生。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倒是一语道破夏夜听蝉的意境。

我爱听蝉,一直到现在,这种爱好还保存着。一听到蝉鸣,一种田园生活的恬适感立刻迎面扑来,让我仿佛置身于童年,仿佛回到了故乡,真的来到了老榆树下荡起了秋千。

夏日听蝉,是田园生活的回归,更是听觉的一次盛宴。忙里偷闲,站在树下,一边乘凉,一边谛听蝉鸣,是一种休闲,也是一种回味和享受。

有些人讨厌蝉鸣,其实,是他不懂蝉鸣的妙处,没有听懂蝉鸣的韵律。如果你真的静下心来仔细听,就会发现,蝉鸣并不聒噪,就像一个流浪者的长歌,通俗无奇,却又很有韵味。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说的正是这一点吧。

如果你也在城市听到蝉鸣,那么不管你有多忙,都一定要停下脚步,好好听听蝉鸣,感受一下这来自乡村的音乐,因为这是蝉对城市的特别眷顾。

月夜蝉音

文/华雪梅

六月,季风拂面绕心田,为炎夏带来清凉。随着风,脚步缓缓,行走在城市的边缘,呼吸久违的泥土气息,神清气爽,心不由得安静了许多,似乎连目光也变得柔和了,看花花娇,看水水柔。此刻,让我不禁想起《你是人间四月天》里的那句“黄昏吹着风的软”,时光美到无言。

夜,在不经意间悄然降临了,一轮明月高悬天幕,银色的月华照亮了大片的天空。远处的山峦在月色中隐约可见,近处的楼房轮廓清晰,树影婆娑,从楼房漫出来的点点灯光,和明月周围的星星共闪耀,夜色如此的和谐静好。漫步在柳树掩映下的小路,一缕清风徐来,吹响几声蝉音,忽高忽低,忽长忽短,奏响一曲音律,声声入耳,系着眷恋和渴望,传向远方,使夜显得有些神秘,又似乎是一首催眠曲,好让人们忘记一天的辛劳,早早入睡。

月色,蝉鸣,清风,如此的简单。蝉翼扇动着季风,熟悉的草木气息,熟悉的乡音乡韵,化为一个个音符,隐约成美好的诗篇。悠扬的蝉音,似母亲的呼唤,带心飞向远方的故乡。

人在他乡,心回故乡。

那时年少,我们在村口的老槐树下嬉戏、乘凉,偶尔爬上树,打断声声蝉鸣,捉住蝉后央求母亲用细线绑住,母亲一边绑线一边笑着说我们顽皮。蝉飞,却飞不出固定的距离,我们似乎听不见蝉在哀怨的鸣叫,跑着,笑着。

时间,在叶绿、叶落间流逝。终于有一天,我在老槐树下挥别,那天蝉儿叫得格外欢,是挽留?是道别?声声在心坎,以至于离开故乡多年后,一听到蝉鸣,就想起村口那棵槐树。

再后来,母亲老了,在一个夏天离我们远去。那棵槐树也更老了,树干上千洞百孔,枝叶也不及以前茂盛了,但蝉鸣依然不断。槐叶黄了,又绿了;蝉鸣停了,又响起,我却早把他乡当故乡,向左向右,都转不出固定的圈。如今,在密不透风的高楼里,很难听到蝉鸣了,偶尔听见蝉鸣如天籁之音,一不留神就入了耳,进了心,牵动着某根神经。一次次月下,向故乡的方向遥望……

慢慢走着,静静听着,默默想着,这样清闲的时光,该给自己留一些做梦的间隙,即使只是放飞一下思绪,也是好的。一直相信有些遇见是命中注定,就像茫茫人海中,有些人转瞬便消失在彼此的旅途里,有些人却能深深烙进心底,犹如月下蝉音,不经意间能会触碰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欲罢不能。是不是酷暑下在心里搁置一片月光,就会保持独有的清凉,安然度日?是不是用一种淡然如水的态度去对待生活,就可以春暖花开?安妮宝贝说:“碰到喜欢的东西,总要留一些清淡余地,才会有真正的情缘。”。我想,我终会懂的。

月华如水,时光不老。轻轻地,一步一清浅,一步一蝉音,无字的乐谱,一声声,一回回,不经意地诉说着过往,伴我回航……

一只鸣蝉

文/马科平

早晨上班途中,在街道绿化带的一棵树上发现了两只蝉蜕。中午下班从那棵树下经过,尽管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我还是听到了那只蝉鸣,“知了知了”的叫声句句铿锵,让我心底涌起了一股久违的清凉与感动。

阳光依然炙热,透过树叶的缝隙,能看到那个可爱的小家伙,通身墨黑油亮,鼓着一对复眼,背上几簇黄褐色的绒毛,尾部点缀几痕黄线,两对透明的翅膀,稍远一点就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肚皮蜷缩,一起一伏,紧紧贴在树枝上,声嘶力竭地高声吟唱,全然不顾周遭的环境。

蝉的一生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地下度过,蛰伏期最短要三年两载,最长则有十三乃至十七年。一般在雨后的第二天傍晚,蝉的成熟幼虫便纷纷破土而出,爬到附近的树上,到达一定高度后,便用带有倒刺的腿将身体固定在树干上,开始蜕皮嬗变。先是背部裂开一道大约一公分长的口子,口子越裂越大,蝉的背部慢慢往外拱出,这时蝉浑身柔嫩,裸露在外面的身体一颤一颤,慢慢的整个背部从壳里出来了。然后是头部,继而是娇弱的腿,休息一会儿,便将整个身子从壳里拔出来,幼小的躯体在高大的树干上蠕动,缓缓走向生命中最灿烂的时光。

刚蜕壳而出的蝉只是一个淡白嫩黄的肉丸子,翅膀也没有完全展开,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需要过好长一段时间,身体才能由黄白转为浅咖啡色再转深最终成为黑色,在身体颜色转变的过程中,它的翅膀也在逐渐强壮,可以一试云霄了。

城市像在大地上摊煎饼一样飞速扩展,野外的树木遭到砍伐,没有树根的汁液,蝉们靠什么存活?混凝土道路、建筑物、地砖瓷实地压在地上,蝉们怎么从地下钻出来?

据说蝉的幼虫营养丰富,具有散风宣肺、解热定惊等功能,且味道鲜美,雨后夏夜,树林里,野草丛中,道路旁的树木边,常常布满持手电筒寻蝉的人,不至深夜不散,不知蝉们怎么逃生?

温顺的蝉,不像蜂那样见到敌害就用毒针来刺,也不像别的昆虫见人就放出难闻的臭味逃走。蝉除了用脚挣扎和扇动翅膀逃生外,没有别的对敌本领。即便如此,随时都有凶猛的鸟从半空俯冲下来,在蝉撕心裂肺的悲鸣中美餐。

挨过灭顶之灾,经历诸多磨难,能够在树顶高歌的蝉是幸运的。远离了乡村,似乎就远离了蝉声。能够听到这只蝉鸣,我也是幸运的。

美总是短暂和脆弱,蝉十年一鸣,弥足珍贵,如此难得。人类的生活愈加丰富和精彩,而蝉的生存空间却在不断压缩和减少,不知若干年后,我们是否还会听到悦耳的蝉鸣?

听蝉鸣夏

文/谈笑在指尖

夏日炎炎,热风扑面。

静坐书案前,翻几页闲书,听窗外阵阵蝉鸣,觉有心旷神怡之感。

喜爱听蝉鸣,在这炎炎夏日里,会时常沉醉于蝉鸣之中。夏日听蝉,时节各异,别有一番韵味。从旭日东升,到夕阳西下,蝉鸣之声不绝于耳。不同时段听蝉,虽觉其声陶陶然,但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清晨,蝉声从小区的树木间传来。仔细听去,隔了夜的蝉声,似乎沾染了清晨的露水,声声里,饱浸了水般的凉意。想像那蝉,不知是停在哪棵树端弹唱,是那浓稠如墨的香樟树吗,还是那挺拔俊秀的银杏树,抑或是那笔直秀气的白玉兰?此时,树叶子尖上的露水将干未干,微风过处,珍珠散落,凉气袭人……蝉的心情可能与我一样,舍了一早的清梦,享受清晨那清风的盛宴。

午后,火辣辣的太阳照射在树林,蝉在枝头肆无忌惮地歌唱着。时而高亢激越,时而低沉婉转,曼妙的鸣叫不断地在树间萦绕回旋,宛如正在上演一场大型的交响乐会。高亢激越时,恰如一阵急雨,从枝头上哗哗泻落,令人感受一种雨打芭蕉的美妙情趣;低沉婉转时,则如绵绵春雨被风悄然牵去,其声渐远渐弱,直到完全消失。骄阳下,房前屋后的杨树、樟树、杏树、桃树、梨树、柳树上,透过枝丫的缝隙,总能看到蝉的黑色身影,躲在树叶隐隐处悠扬而热烈的吟唱着,唱的如痴如醉。

暮色里,蝉声显得格外动听,与烈日下的蝉声截然不同,烈日里的蝉声是骄阳炙烤发出的呼喊,那是蝉躁。而暮色里的蝉声是黄昏宁静优雅的歌唱,那是蝉颂。它们在歌唱一天的美满结束,在歌颂晚霞的灿烂辉煌。聍听暮色里的蝉声,像似躺在藤椅上欣赏一首优雅的小夜曲,声音空旷而纯净,没有一点儿混沌之感。

在书中听蝉声,更是别一番情趣。古往今来,文人雅士们爱蝉怜蝉,咏蝉颂蝉,写蝉画蝉,蝉在文人墨客的笔下,总是被赋予了特殊的色彩。

“一闻愁意结,再听乡心起。渭上新蝉声,先听浑相似。”在白居易的笔下,蝉是化不去的乡愁。唐朝孟浩然写的“日夕凉风至,闻蝉但益悲”诗句通过写蝉把颓废心情描述的淋漓尽致。 “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在王籍的笔下,蝉成了寂静的象征,一个人行走在夏日山间,观古木参天,浓荫蔽日,更兼有凉风习习,泉水淙淙……一颗尘心,已洗净了大半。再听见那远离尘嚣的啁啁鸟鸣,绿意染过的山间蝉鸣,人如何不感到心灵的宁静?。而在虞世南的笔下,鸣蝉成了高标逸韵的人格象征。他借鸣蝉抒发了自己因为立身高洁,而不是借助外力被皇帝所信用的自豪感。“垂缕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已远,非是藉秋风”。同样是咏蝉,骆宾王却以蝉自喻,“露重飞难进,声高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余心?”抒发了政治上不得意,言论上受压制的强烈愤慨。我最爱的还是宋朝朱熹《南安道中》的两句诗:“高蝉多远韵,茂树有余音。”尤其是那个“韵”字,真乃神来之笔。在诗人耳中,响彻于炎炎夏日的蝉鸣不是令人生厌的杂乱噪音;而是轻快婉转,相映成韵,悦耳动听,有着音乐节奏的天籁之音。

其实蝉鸣本身是表达不了任何感情的,正如宋朝杨万里说的“蝉声无一添烦恼,自是愁人在断肠”。说直白了,无论是喜怒悲凉还是聒噪,都是墨客们触景生情,借“蝉”发挥自己的心情罢了。今天我们听到蝉鸣大多没有古人那么沉重的思绪了,这或许是今人的生活节奏和时代的变迁之故吧。然而,在古时候一些天涯旅人、仕途达人,更或者是被贬官宦,他们如一叶孤舟在江湖上沉浮,即使身处人群之中也会倍感寂寞,闻蝉鸣而秋思、而悲伤便是人之常情了,特别是有着缠绵哀婉之情怀的文人墨客更是如此。

蝉只是自然界中客观存在的弱小生命体,蝉的一生极为不易,它的生命非常短暂。蝉的一生可分为卵、若虫和成虫三个阶段。它的卵和幼虫需要在黑暗的地下蛰伏四年,才能换来世间短短一个月的生命。它们从卵成蛹,蜕变成蝉,可谓漫长坎坷,历经生死,艰苦卓绝。为此,歌唱便成了蝉的生命极致。他们为爱而歌,为生而唱。他们把爱谱写成一曲无遮无掩、畅快淋漓的啸歌,舒啸畅快地直白倾吐。

聆听窗外,蝉在热烈地鸣叫,在生命的血液里不知不觉会有一种沸腾,会有与声声蝉音一起呐喊嘶鸣的冲动,聆听窗外,我反思生命的意义,夏蝉生命不足百天,如此短暂,却是如此热烈,人生难过百岁,人生苦短,有几人曾有过夏蝉的热烈?我们为什么不能像蝉那样,喜也放下,悲也放下,一切随缘,无需强求得,也无需刻意失,去珍惜爱情,珍惜生命,讴歌大爱呢……

作者简介:谈笑在指尖 原名:张 波 喜欢把日子中的点点滴滴写进文字里,始终保持着乐观心态,过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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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

文/杨会勤

“知了,知了……”炎炎夏日,我们总能听到一种不知疲倦的声音在鸣唱,这就是蝉鸣。蝉鸣是夏季的一道风景,蝉用灵性的身躯弹奏一曲千古绝唱,给酷暑的人们送去一世的悠扬。

蝉,我们又称为“知了猴”,潜伏在地下长达数年,然后在某一个夏日破土而出,却只有一个夏天的生命。蝉喜欢在夕阳西下,暮色沉沉的傍晚,静静的从泥土中爬出,爬到树上找一个安适的环境,开始它的一次艰难的蜕皮,长出明亮的翅膀,柔软的身体,这时的蝉是脆弱的,它在微风中静静趴着,等着翅膀变干,身体变硬,当清晨的太阳升起的时候,它就可以展翅飞翔了,开始新的生活,可以在树枝上唱着美妙的歌曲。

蝉喜欢炎热的夏天。当红红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大人们都喜欢在树荫下、房间里躲避酷热时,蝉叫的声音更大,更加欢畅。而孩子们却是不畏酷暑,纷纷拿着自制的捕蝉工具,三五成群来到河堤上、大树下,“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顺着蝉的声音抬头探寻着方位,用长长的竹杆上套袋或者面筋扣住蝉,随着“知……”“扑楞楞”的声音响起,就知道成功抓住蝉了,孩子们七手八脚的相互配合着,小心翼翼的拿好捕到的成果。在蝉鸣声中、在嬉笑声中,傍晚回家就可以吃到母亲精心做成的油炸金蝉,一道世间的美味,一段久久徘徊在心底的童年记忆。

蝉的生命只有一个夏天,短短的90多天。歌唱是蝉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无拘无束,无牵无挂,秋风吹过的时候,蝉的生命也就结束了。这短暂的蝉鸣成为文人墨客的喜爱,咏物抒情。唐朝大诗人虞世南写道“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希望人也和蝉一样,洁身自好,志向高远,才能声名远扬。

蝉鸣声声,不知疲倦,无怨无悔,诠释着夏的酷热,倾诉着心的情绪。

蝉鸣里的故乡

文/翟杰

在我的记忆中,童年的夏天真正的到来,是伴着第一声蝉鸣开始的。在我家老屋的后面,有一条长长的河堤,河堤下面栽满了树,这片林子,是蝉儿们的家,也是听蝉鸣的最好去处。

一天中,蝉儿的鸣叫大有不同。清晨的蝉鸣孤单而悠长,和声极少。中午时分,骄阳似火,酷热难当,蝉鸣便显得急躁、庞大,甚至有点刺耳。当人们热得大汗淋漓时,蝉鸣便显得有些疯狂了。经过无数次翻腾,傍晚的蝉鸣疲倦了,有气无力的,像极了劳作了一天的人们。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吃过晚饭的人们,便会夹上蒲扇,端着茶杯,或提上马扎,或带上一卷凉席,赶集似的朝那片林子聚拢去。大人有大人的话题,我们小孩子有我们的乐趣。我们共同的爱好,便是聚在一起听蝉鸣。“知了——知了——”,那声音清脆且悠长。开始,只有三三两两的叫声,慢慢地,其它的蝉儿好像受到了感染一样,纷纷开始作出回应,那气势磅礴的鸣叫,霎间占据了整个世界。再过三五分钟,蝉儿似乎唱累了,声音由强到弱。但是过不了一会儿,悠扬的乐曲又会重新响起来,好像是谁在无声地指挥。不少调皮的孩子,不会只满足于听。他们慢慢地爬上树梢,悄悄地向正在鸣叫的蝉儿靠近。一只手抓牢树干,一只手便向蝉儿移去。忽然,正在鸣叫的蝉儿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呼”地一下子飞远了。这时,便会从树上传来一阵自责又无奈的叹息声。

那时候,总有走街串巷的人,扯着嗓子喊“收知了壳喽……”听大人说,知了壳经过加工以后还有治疗破伤风、中耳炎的功效,所以有人专门收购。于是,我们便多了一份独特的经济来源。一大早,从梦中醒来,我们听着“知了”的叫声,踏着朝露,拎着一个小篮子,拿着一根三四米长的小竹杆子,开始去树林里捡知了壳。过不了几天,我们就会听到街上传来的收知了壳的吆喝声。每当那时,我们肯定会迫不及待地跑出去,或捧着积攒了几天的“战利品”,或把对方喊到家里,学着大人那样,讨价还价一番。末了,换来的几毛钱便被我们悄悄地买了零食吃进肚子里去了。

日月更迭,岁月流逝,儿时那份听蝉、捉蝉、卖知了壳的乐趣也在悄然变淡。那天,我又回到了老家,家乡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屋后面的林子,也变成了一幢幢楼房。我站在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地方,几声蝉鸣又在耳畔回响,在那一声声悠扬的鸣叫声中,童年重临于我的心头。

蝉鸣

文/武志强

我得为外面的蝉鸣写点什么,大热的天,阳光垂直的光线下,蝉在树叶间声嘶力竭,拼了命的在叫,然后终于戛然而止,消声匿迹。

能在这个季节听到蝉鸣是幸福的,我一向钟爱自然,倾心于自然,居住在这里,能够听到蝉鸣此起彼伏,喧闹一片,感觉这是自然的赐予,所以我是怀着感恩之心接受这蝉鸣的,以为这蝉的歌唱就是生命的歌唱,为生命歌唱就值得尊重。

对于蝉鸣,我不以为是喧闹,仿佛它在激发我内心的歌声,我也跃跃欲试,想着为自己唱点什么。没有歌唱的生命是沉寂的,但歌唱也是需要勇气的,需要珍惜生命的。蝉鸣就是珍惜生命的表现,在短促的生涯里留下无尽的歌声,生是庄严的生,死是悲壮的死。

在这样炎热的天气,坐着身上都出汗,蝉不惧炎热歌唱,我们有什么理由喝叱它们呢?说它们影响了我们的生活、学习和午睡?

临近八月,还有些日子能听到蝉鸣,我会珍惜这样的时光,而且对所有入耳的蝉鸣我都抱以一颗敬畏之心,觉得这是仁者之爱。在一个人清寂的时光里,能有蝉鸣相伴,真是一件庆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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