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的散文

2022年12月26日经典文章

香气的散文(精选25篇)

草木清香

文/李愈芸

十年前,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从本村小学调到镇上教书。我们那儿自然山外青山,开放的校园周边是山野田地,草木触手可及。小镇同样在大山的皱褶里,只是一条稍微开阔、平缓的山冲,四周依然是林木苍郁的群山,校园封闭的围墙外面,是四季在上面铺锦叠彩的田地,大自然也近在咫尺。但就因了这一墙之隔,似乎筑了道坚实的樊篱,阻遏了山野气息,草木清香于我的嗅觉渐次疏离、依稀,一如飘渺的幽梦。

这不由得使我怀念起那些被草木清香氤氲的日子。

当然,山里人,像我,打小就在自然的怀抱中生息,弥散的山野气息,浓郁的草木清香萦绕着我,包裹着我,浸润着我。与自然的关系,就像人与空气的关系,无时无刻离开过它,你却浑然不觉,这与“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如出一辙。

我所怀念的,是一段特殊的感受和经历。

那时我在村小学教书。从家到校不过两三里地,除了小段要经过人家外,大段在田地丛林之间迂回穿梭,每天往返于家校之间得耗费一个多小时。或在山林中行进,或在田垄间游走,或在庄稼地里穿过。不知怎的,有段时间,我对草木的气息特别迷恋,竟爱之成癖。徜徉在山野之间,吮吸着大自然慷慨的馈赠,或随手采撷花枝草叶,入口咀嚼;或揉捻之后,塞进鼻孔,深深嗅闻。我就像传说中遍尝百草的神农一样,深谙许多草木的味道和脾性。我的肺腑间充盈着山野之气,浑身散发着草木清香。

蒿子,一年生草本植物,山野之间,随处可见它们丛生的身影。每当农历正月末,沉睡的植物们大多做着他们的酣梦呢,蒿子便突破寒冬的禁锢,顶穿生硬的冻土,在浓霜里,在残雪中,探出娇嫩、纤弱的身子,窥伺春天的消息了。心急的村妇们,提着小篮,四处搜寻,她们要采蒿做蒿粑呢!几天东风,几场春雨过后,不经意间,蒿子便蔓延得漫山遍野。你驻足,随意掐下一株野蒿,凑近鼻前,一股清郁的蒿艾气味,隐着淡淡的苦涩,扑鼻而来,不禁让人精神一振。到了五、六月间,草木进入了生长繁盛时期,这时,蒿子长得更加勃茂,苦涩的清香,愈加浓烈,采来闻之,竟让你欲罢不能,爱不释手。

蒿子的种类很多,多属于菊科。山里大多数人家都种有艾草。艾草也是一种蒿子。两者相较,蒿子的茎是圆柱形的,而艾草的杆有纵棱;蒿子的叶单薄、光滑,艾叶则厚实些,背面布满白色的绒毛。人们称艾草为“苦艾”,我想这主要源于艾草独特的气味吧。艾草散发着优雅、醇正的药香,较之蒿子,更胜一筹,难怪它能入药。山里人种它,一是承袭端阳节门口插艾消灾避祸的传统习俗,但最主要的功用是收割后晒干,给坐月子的产妇或久染风寒的人熬汤泡澡,能散寒通风,扶正祛邪。也有刚生孩子的人家,在房里焚烧艾叶,以驱散浊气。点燃干燥的艾草,满室便弥漫着好闻的艾香,无怪乎人们将它称作“瑞香”了。

还有一种火蒿,茎杆修长而纤细,能长一人多高,叶子也显琐碎,多长于贫瘠的沙土地。以往,每到火蒿停止生长的时节,总有人上山刈割,束成捆担回来,晒至焦干,等农闲时扎成火把或搓成火绳,供夜行照明之用。因火蒿的枝叶细碎,且有一定的柔韧性,搓揉之后,叶子变成绒状,易燃。夜行者点燃火把的顶端,边走边舞动,呼呼生风,火星四溅,气味芳香,据传能避邪。火把还可用来驱逐野兽。庄稼成熟时节,常有猪獾等兽类来糟蹋。于地边、田埂处立几支点燃的火把,野物怕火,又惧火蒿异味,的确能保一夜安宁。火蒿较之艾草,苦寒的味道更甚,以至呛鼻,我却很喜欢。这味儿就像一位沧桑阅尽的老者,深沉,厚重,老辣。我常捋下几片叶子,放入口中细嚼,开始微苦,继而甜丝丝的,回甘悠长。有点像甘草的味道,又如吃了山间的苦李,苦尽甘来,口有余香。顿时,一种天高地迥、山远水阔之感油然而生。

四月,春意浓稠。薄霭轻笼的空中,浮漾着蒸腾的阳气。菜花们像听到了谁的指令似的,一不留神,开得一塌糊涂,满眼绚烂,将菜畦、田地变成流金的海洋。置身其间,就想张开双臂,将无边****拥揽入怀。时有清风拂过,浓烈的花香潜流暗涌,排山倒海般地袭来,淹没你的嗅觉,浸透你的肺腑。是那种浓得化不开的甜香,有种掉进蜜罐里的甜蜜、窒息感。这时你须自我把持,不知不觉间,你就会迷醉在花海中。

花香能形成逼人气势的,除了菜花,还有兰花、栗花和桂花。

我们这儿野生的兰花有两大类:人们称作“小兰”,“大兰”。它们的叶子都一样,呈披针状,气味也接近,区别在于花上。小兰开在寒冬腊月,花茎短,约四五寸长;花朵少,只在顶端挑着一朵花。虽说香气清洌,终因花少,势单力薄,成不了气候,须凑近植株,才能闻到香气。如果说小兰是小家碧玉,那么,大兰则是大家闺秀了,自有一种雍容、高雅的气度。每到谷雨之后,散落在深山幽谷中的大兰,便次第开放。大兰花株高一尺左右,较之小兰的纤弱、谦卑,大兰则开得繁盛而恣肆。光润的茎杆上节节生枝,枝上缀着吐露花舌、张开花瓣的朵儿,像栖着一只只玉蝶。你行走在林间,缕缕的幽香随着阵阵山风,影子似的尾随着你。兰花香气馥郁,让人沉迷,有很强的穿透力。像一道闪电,劈开混沌与麻木,穿透你的鼻腔,照彻你所有的嗅觉神经,然后在肺腑间盘亘,游走,挥之不去,经久不息。家乡的茶叶,雅称“翠兰”、“兰花”,想来确乎精准。不仅因其状若兰芽,啜饮之后,只觉得兰香浮动,心虑澄明。原来茶叶受兰花的浸润,难免沾上花气了。想当年,二十出头的我做着青涩的文学梦,受文人雅士的影响,竟也附庸风雅起来。记得有年春天给心仪的女孩写信,我颇费心思。从林间采来大把的兰花,用清水养在瓶子里,夜晚,将信笺罩在开得正盛的兰花上。天明,取下嗅一嗅,信笺上沾着兰香。再将美丽的心事诉诸兰笺,自认为很风雅。这有种焚香沐浴的意味。现在想来,即使再芬芳的情愫,历经时间的稀释,寄达时,也如这兰笺一样,香气尽散,索然无味了吧,只是那袭人的花气至今仍在记忆中袅袅。

家乡号称“栗乡”。坡上,地里,甚至稻田里,都植满了嫁接的板栗;而山中则遍生野栗树,我们叫做“毛栗”、“油栗”。五月,千树万树栗花开,一片烂漫、喧腾的景象。油绿、宽大的栗叶之间,缀满了粉黄色的花束,像数不清的毛毛虫在枝头蠕动。栗花的香气,有点菜花的味儿,是那种甜甜的醉人的浓香。只是栗树众多,花束繁密,形成的气息更加磅礴、壮盛,铺天盖地,席卷一切。这时你无论走到哪儿,只觉得熏香袭人,心旌摇动,目眩神迷。

我想,追慕诗意的栖居,不独城里人的专利,乡下人也不例外,从他们居所的环境上便可见端倪。山村人家房前屋后都环植了各种树木,随着时序更迭,变换出别样风景。在这些树木中,总少不了桂树的身影。或绿荫匝地,或亭亭如盖。揣测种桂树原因有二:其一,桂树枝繁叶茂,四时常青,点缀风景,美化环境;其二,桂花香气清幽,闻之神清气爽,怡情悦性。八月桂花遍地开,小山村便浸在幽幽的桂香里。这时,行走在山村,转过山嘴,爬上坳口,飒飒金风便送来扑鼻的清香,直沁人心脾。即便不熟悉地形,循着香源,也能找着人家。桂花细小而繁密,簇聚在小枝的叶腋下,仔细看,满树像撒了层薄薄的玉屑。它的朵儿虽小,香气却幽远,绵长,持久。没有那种大刀阔斧、长驱直入、横扫千军的气势,而是丝丝缕缕、点点滴滴的渗透。如同绵绵春雨,滋润大地;又如涓涓清泉,汇入河流;又如习习凉风,穿襟入怀。在这样的气息里浸没久了,岂止是唇齿生香,连梦境中都溢满了郁郁桂香。

我一直固执地认为自己是山里人,身上散发着山野气息。但不了解我的人,以为我酸溜溜的矫情;知情者则斥我伪饰,说我浑身俗气直冒。我曾反躬自省:真是这样吗?自己也说不清。社会是口大染缸,又是一口大窖池,各色人等、各种气息在这里混合,酝酿,发酵,长期熏陶、侵袭,想想,难免浊气熏天、俗不可耐了。

真想再到山野间走走,让草木清香再次洗礼我的身心。

家乡的桂花茶

文/曹时

小时候,常常听到身边的伙伴们嘟嘟嚷嚷着桂花茶,自家的茶罐里总是少不了“桂花茶”三个字,在年幼的我的心目中,桂花茶犹如六安瓜片一样有名的。

离开了那片土地后,才知道,那“桂花茶”一旦誉上了“冠山”的名号,便是彻彻底底的家乡不算有名的特产了。

家乡的桂花茶出产于冠山,在家边上,走路不到十分钟的地方,那座小小的山上,种满了茶树和桂花树,刚开始才会诧异于这样的搭配,但到了后来,桂花、茶叶和冠山,便在我心里织起了密密麻麻的线,有着说不出的情愫。

桂花茶里的桂花用的是“纯白银桂”,花期是在九月,那时候满城馥郁的花香啊,便正如宋之问所说的“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了。银桂虽不似金桂那样珍贵,但却是食用价值最好的,纯白的色彩,香气淡雅。

那茶叶一般是人工炒制的,制作成品以后倒与庐山云雾有些相似,芽肥,绿润多毫,条索紧凑秀丽,香气鲜爽持久,滋味醇厚甘甜,汤色清澈明亮,叶底嫩绿匀齐,以“味醇、色秀、香馨而液清”。

冠山上每年产茶的季节在每年的四月五日清明节左右,这时候的茶大抵是直接饮用的,而在冠山茶中的精品却是在秋季,虽然香气淡了些,但香气平和,味道和淡。便有古人说:“春茶苦,夏菜涩,要好喝,秋白露”。

我是几乎不在茶叶里放任何东西的,就连几颗杭白菊放进去,也受不了,觉得菊花的清凉影响了茶的甘醇,至于在茶叶里加牛奶,加糖的作法,更是让人匪夷所思,但奇怪的是,我对家乡的桂花茶毫不抵触,并且感觉桂花和茶融为一体,相得益彰。

后来有幸听大人们讲起一些做法,与别处的作法不同,竟和心字香有些类似,范石湖《骖鸾录》云:“番禹人作心字香,用素馨茉莉半开者著净器中,以沉香薄劈层层相间,密封之,日一易,不待花蔫,花过香成。”而家乡的桂花茶也是用“漬”的方法,把桂花的香气一层一层的冒上去,也无怪茶味和桂花融为一体了。

桂花茶冲泡开来后,香高,味醇,形美,还可以多次冲泡,每一泡都别具风味,细腻悠长,久久不散。这桂花渍入茶中,还含散瘀,去积,化痰功效,强化绿茶的保健作用。

家乡的桂花茶,便用馥郁的香气,哺育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长。

蒲香伴年

文/郭华悦

过年前后,走在老家的乡间小路上,处处都能闻到沁人心脾的香味。

那香气,丝丝缕缕,钻入鼻尖,撩人心弦。细细一闻,有八角等调料的香气,有肉糜的香味,还有一股淡淡的草香,那是蒲草的香气。种种香味,混合在一起,让人欲罢不能,这无异于在向人宣告,哪家又在做蒲包肉了。

蒲包肉,那是老家人的记忆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在老家,蒲草再常见不过了。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有蒲草的踪迹。孩子们回家,常常会顺手采点,编成蒲包。大的蒲包,有箩筐那么大,用来装虾蟹;小的蒲包,只有巴掌大小,则用来做蒲包肉。

蒲包肉,那是每个老家人的美好记忆。蒲包肉的原料,用的是猪肉,讲究肥瘦相间。都是精瘦肉,味道单一,层次单调,做出来的蒲包肉味道好不了;太肥了,则过于油腻,同样不佳。以瘦肉为主,适当杂以肥肉,肥瘦相间,方是首选。

将肉剁成肉泥后,与调料一起塞入蒲包中。调料的选择和分量,因人而异。有的喜欢咸一点,有的喜欢咸中带甜,不一而足,可根据个人喜好而定。蒲包肉要做的好吃,关键在于调料。一些专门出售蒲包肉的老店里,靠的就是祖祖代代研究出来的秘方,常常令人赞叹叫绝。包好后,把口子扎紧,再用细绳拦腰扎紧,煮熟后就成了葫芦状。

对于每个食客来说,蒲包肉就像是一个扣人心弦的悬念故事,不到最后,绝不会知道答案。很多卖蒲包肉的店铺,主打的口味不同,有的主打咸味,有的是甜味。如今,蒲包肉更是推陈出新,各种调料和馅料,早已远远超出了咸和甜两种口味。只有打开蒲包后,咬上一口,浓浓的香气涌入口中,才知道那究竟是何等吸引人的美味!

也正因如此,每年从过年前,到正月里,蒲包肉都是必备的美食。自家品尝,其乐融融;送送亲友,也大受欢迎。有蒲香相伴,这年也过得格外有滋味了。

文/税枭瀚

为什么花要开得这么绚丽呢?其花期不过只有几天罢了。

有一天我走过门前的小园子,惊奇地看到一堆杂草中,还有一个小小的花蕾。它挂在低矮的枝丫上,随着清风摇曳着,在阳光下,好像泛着点银光。多么可爱呀!于是我每天早上出门时,都不禁想驻足观赏。

它缓缓张开它的瓣儿,上面还贴了些露珠,然后它四处张望,它看到几只小瓢虫在土壤上爬来爬去,它看到一棵高大的树,它看到高耸入云的窗户里小孩子们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它看到蓝天、白云,还有太阳在对它笑。于是,它就流下了悲壮而激动的泪。它只能绽放这一次,几天过后,它便会从枝干上脱落。它不断吸收着养分,一点一点的长呀长呀,它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气,那香气,也如同它雪一般的花瓣那样美好,纯洁。它绽放出千层,它高高挺立着头,它望着世界尽头的夕阳,笑了,笑得那么灿烂。后来,它终于被西风吹散,它千万层花瓣也散开来铺在金黄色的地上,被驰过的车碾作尘土,只留下那一股香气,这时人们才惊奇地想起曾经那朵雪白的,叫不出名字的小花来。

那朵普通的小花,它在最灿烂的时刻凋零,它留下了全部美好和纯洁的白,所以它没有遗憾。在人们灰心丧气时,嗅到它的残香,人们便会受到鼓舞,打起精神再次出发。小花来过,它留下了自己的印记,它虽短暂的一生还可以帮到他人,那它就没有枉活这一辈子。

一朵花只能绽放一次,所以它绽放了精彩的自己。我们只有一辈子,那么我们能为自己做些什么呢?学习,学习一朵花的精神!或许哪一天我们老了,望着世界尽头的夕阳,想着天色已晚,流出伤感的泪时,突然回头望望自己走过的那条路,这时候,我就要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了。

米香

文/郑海英

世间有很多种香气,诱惑人不由自主地向它靠近,人的心与灵在贴近自己所倾心的气息时,大概是人活着的滋味里最惬意的了。我所知的诱惑人的香气,列出不过这几种:植物花草的芳香、时间的香气、龙涎香、灵魂的香气、麦芽的香、女人肉体的香气、药香等。而我只想说一说那晚让我心窍不由为之清新的香——米香。

当我夜半还未入睡,读完一篇小说,隐约感到饥饿,鼻息外忽然飘过来阵阵香气,这种香气越来越清晰,一会儿,满屋飘香。我到厨房,掀开锅盖,一股馥郁的米香扑鼻而来。饭锅内是煮熟了的大米,香气,就是从这一粒粒饱涨的大米里散发出来的。还未入口,我便有微醺之意了。

酒可致人醉,饭食的香气可使人肠胃更加饥饿难耐。我曾有过多次腹中空空被饿到不能自持的时候。只要有这种感觉,我便觉得自己即将虚脱、晕倒,需要赶快吃几口粮食来压下这突如其来的饥饿。这样的时候,唯有粮食可以填补胃的空虚。这与我胃不好有很大关系,但是在这个夜晚,轻嗅醉人的米香,我克制住想要吃的欲望,用鼻子嗅,感到一丝微醺,感到陶醉,感到夜晚寒凉中所有美好和温暖附在米的香气里蜂拥而来。我深拥这种缭绕不尽的米香,瞌睡虫随之爬上脑际。

第二天早晨,我打开电炉热粥,却再也嗅不到前夜的米香了。它是一股多么奇特的气息,它只在深夜你感到万般疲倦时出现,如同深冬时节踏雪寻梅,一簇簇白雪拥着一树红梅无比娇艳地开着,雪化了,梅也没了雪地里的妖娆。此情此景只待昨日,再去寻觅,遍寻不见。

小时候,每逢过年,才能吃上白面馒头、肥厚的大肉炖粉条大白菜。走亲戚家家户户都吃这些。当然,少不了饺子。记得妈妈每到过年的时候,就会在农历除夕前剁好萝卜肉馅儿,饺子在夜晚吃一顿,农历大年初一吃一顿,然后一直放到农历正月十五,还要再吃一顿。那时天气持续寒冷,人们在春节前蒸好的一筐一筐馒头、枣花、菜馍、豆馍、丸子,放在屋里,一直要吃到农历正月十五,有时甚至吃到农历二月初二。儿时的我,并不稀罕吃馒头、枣花以及妈妈剁入饺子里的肉香,我最爱喝的是主食过后妈妈做的酸酸的鸡蛋汤。在儿时的我闻起来,酸得呛人的鸡蛋汤是带着一种特殊香气的,它使我的食欲增添,它让我对人间怀着充沛的热情,一口一口喝下去,周身暖和,鼻尖冒汗,浑身通畅,那时,一碗鸡蛋汤,是我的最爱。

中原的男人爱吃面食,女人在吃各种面食之后,一周吃一顿米饭也就够了。中原的女人爱煮粥。各种粥食,小米绿豆粥、大米花生粥、黑米红枣粥、薏米红豆粥、八宝粥,如此种种。中原的女子还会隔三岔五煮上一锅玉米面粥,中原的男人最爱吸溜吸溜喝上一碗热乎乎的玉米面粥,配上一盘酱白菜,就是一顿美餐。

无论生存在大地哪个角落的男女,都离不开一日三餐,但很少有人细细回味各类饭食带给我们感官的愉悦和享受。那个深夜,我被醉人的米香迷住,拥衾而卧,怀抱着几声蛙鸣、一片星光,拥着如常生活的平淡、自然中得到的快乐,恬静的生活和对往昔醇香的纪念,安心入梦。

梦中香如故

文/晨明文化

梦中,紫丁花的香飘荡在脑际,那一缕缕的清香围绕着身体,像蝴蝶起舞,飞啊飞,飞到所有人的梦里。因为那一缕缕的清香只有在梦里才能闻的到,因为梦中香如故……

天山上的雪永远那样的宁静,远离市井的喧嚣,那雪像孩子在静静的睡着。雪是山的孩子,它在母亲的怀抱里睡着,听着冬不拉那遥远的琴声,它安静的睡着。一缕清香飘进它的梦里,它在微笑着享受那淡淡的香意。那是一朵雪莲花的香气,在冰雪上尽情的荡漾。午夜时,月光下,它无言的开放,没有人来赞美它的美,它依然开放,因为它还要绽放那一瞬间的美丽,香气,夹杂着丝丝凉意飘进哨兵的梦里。哨兵微笑着享受那淡淡的香意,他在梦中吮吸,吮吸和故乡一样的香意。他的泪流了下来,正如春暖花开,雪也要融化一样,他流了眼泪。他梦见故乡的花圃香气四溢,它梦见故乡的果园果香万里。他在梦中千百次呼喊:等春暖花开,我回家探亲,回家吮吸那久别的香气。

故乡的云永远那样有亲和力,当太阳在东方升起,朝霞散去,故乡的云也是那样的明丽,这时候,连阳光也是微笑着的,在山间,在谷地。故乡的云有一种香气包围着大地,当微风吹起,那香气便越过山川,越过海洋,飞到我们的梦里。好一朵东方茉莉,梦里你的香气依然那么浓郁,千万次我追寻着你,追寻你那逝去的美丽。漂泊他乡,好想闻闻那香气。梦里,多少次花儿在开放;梦里,多少泪水在流淌。油灯下,老娘在缝着衣裳,那画面多少次在梦里出现,泪水早已弥补不了思乡的情感,只有那香气时时萦绕身边。

忘不了,雪莲花的香气在天山飘舞;忘不了,茉莉花的香气在身边萦绕;忘不了,思想的情感在继续蔓延……

喝茶

文/东山峰人

说说自己的《喝茶》

恰茶去啵,这是长沙人对于喜欢恰茶的同路人一种吆喝,也是对喝茶的称呼。我喝茶其实已喝了好几十年。以前,在童年和少年时代,几乎我是不会恰茶的,即使偶尔喝下一点长辈们茶杯子里剩余的茶水,会顿觉苦涩难饮,为此,就决定不再去碰那泡着苦涩味的茶水了。

一晃多年,做知青后,如果到农民家里喝上一杯他们自己加工的茶叶和用当地山泉水浸泡的茶水后,会有一种甘甜纯净的味道和一种清澈的经历。但是,茶叶有帮助消化、消除积食,特别是茶叶中的咖啡碱能增强分解脂肪的能力或者说是有种“刮油”的说法,就与我相处的现实有些格格不入了。因为在那个极贫极困的年代,每天的饥饿感会使我对‘喝茶’产生畏惧或者是不敢再喝。

即使后来回城参加工作,恰茶,充其量无非就是用茶叶水来冲淡自来水那股浓烈的明矾味与湘江水的杂质味而已,根本不懂得品尝茶在齿间轮回之韵和人生荣辱沉浮,更不晓得茶叶的种类分辨和茶叶的鉴别方法。

对茶叶的一片空白之感,正是我那个年代的忘却。后来,通过阅读一些茶叶方面的书籍,又混迹于茶馆、茶摊,交上一些真正喜欢喝茶、懂茶、做茶的朋友后,才将喝茶演变成一种精神活动的概念搞清楚。并从中悟出;茶虽然作为一种物质,尽管它的形体是千姿百态的;但茶作为一种文化,又有着深邃的内涵。唐代诗人卢仝认为饮茶可以进入“通仙灵”的奇妙境地;韦应物誉茶“洁性不可污,为饮涤尘烦”;宋代苏东坡将茶比作‘从来佳茗似佳人’。

正是茶文化的深邃的内涵,吸引着我的灵魂,我的气息,我的生命,沿着对‘喝茶’浓厚兴趣的思路,笔触自然伸进底蕴深厚的茶文化中。于是,知道我国最早把‘茶’总结到位的便是唐代的陆羽。

陆羽(733—804),字鸿渐,一名疾,字季疵,号竟陵子、桑苎翁,东冈子,唐复州竟陵(今湖北天门)人,一生嗜茶,精于茶道。也是最早从理论上把喝茶总结为一个系统,是从其以著世界第一部茶叶专著—《茶经》而闻名于世。他对中国茶业和世界茶业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被誉为“茶仙”,奏为“菘圣”,祀为“茶神”。他亦工于诗,但传世者不多。

究其身份, 陆羽其名,竟是他自己起的。陆羽本不姓陆,他是一个弃婴,父母是谁无从知晓。陆羽生下来以后被丢在湖北竟陵龙盖寺的门口,被老和尚收养。他给自己起的名字源自《易经》。《易经》第五十三卦,叫做渐卦,“鸿渐于木”,说的是大鹏鸟降落在陆地上。他就把陆作为姓,羽作为名,字鸿渐。

考究其人之《茶经》,他把唐代和唐以前有关茶叶的科学知识和实践经验作了一个系统总结,加之是躬身实践,笃行不倦,取得茶叶生产和制作的第一手资料,又遍稽群书,广采博收茶家采制经验的结晶。其书一问世,即为历代人所宝爱,盛赞他为茶业的开创之功。

难能可贵的是,他把种茶、制茶、喝茶、茶具、品茶都当作学问,写得清清楚楚,还创造了二十四种茶具跟仪式。从古以来的喝茶,大概可以分为三类。最远古的时候,应该是生煮羹饮——把茶叶摘了煮成汤,喝茶就跟喝菜汤一个道理。古人发现,茶可以提神,喝了之后,人比较舒服,所以茶对当时的人来说是一种苦菜。生煮羹饮这个习惯,到了隋唐时期就慢慢消失了,但很多偏远的地方依然有这个方法。第二种是制团研末,出于保存的目的,茶叶摘下来后被制成茶饼、茶团,有点像今天的普洱茶,而古代茶叶上会糊上米糕,或者用蜡封起来,喝的时候剥掉外层,将茶团研成粉末,或煮、或调了以后打成茶汤。日本茶道的主流就是所谓的制团研末,他们现在已经不制茶了,一开始就研成末,然后打成抹茶。这种喝茶主要喝沫(就是所谓醍醐、精华)的方法大致兴起于魏晋南北朝,隋唐开始大盛,宋朝走到顶端。隋唐时期,日本向中国学习佛法、茶道,这个方法也传到了日本,变成日本喝茶的主流,到今天依然没变。第三种是芽叶冲泡,把茶叶从树上摘下来,杀青或者晒干了,用开水冲泡,这是我们现代中国人最主要的喝茶方法,但其在中国变成主流方法的时间很晚,是在明朝以后。

能把种茶、制茶、喝茶、茶具、品茶都当作学问来研究对待之并能说的清清楚楚的,唯有陆羽其人,其舍却无他人了。难怪,宋陈师道为《茶经》作序时说:“夫茶之著书,自羽始。其用于世,亦自羽始。羽诚有功于茶者也!”

知之茶源,晓之茶道。不知不觉中我便坠入一片茶叶 泡一壶香茗的氛围之中。开始入门,觉得喝茶舒服、有品味、爱屋及乌的欣赏起茶具来,端起茶杯就变得喜欢‘班门弄虎’式的讲究起识别茶叶的好坏来。

我结交过一些做茶叶生意的老板,也深入茶厂了解过制茶的整个工序,还有一些喜欢喝茶、懂茶的志同道合。从他们对茶知识的熟悉程度,与茶道之友的探讨,耳濡目染中,俨然也成了一个识茶里手,于是,我尚且能从其外形、色泽、味道来评价;一般来说, 绿茶干茶色泽为墨绿色或翠绿色,汤色黄绿明亮,香气是悦鼻的板栗香;乌龙茶外形一般是条形或颗粒状,汤色橙黄明亮,滋味醇厚鲜爽,带有自然的花香。红茶有碎茶和条形茶之分,红碎茶外形是匀度好, 色泽黑褐油润,汤色红艳明亮,滋味浓且鲜,条形红茶在外形上是紧 结显毫,汤色红艳明亮,滋味浓且鲜。

从看色泽上看;不同茶类有不同的色泽特点。绿茶色泽灰暗、深褐,质量必定不佳。

其实,看茶叶的外形也可以判断茶叶的品质。甚至闻香气也能分辨出各类茶叶的香味。如绿茶具清香,上品绿茶还有兰花香、板栗香等,红茶具清香及甜香或花香;乌龙茶具熟桃香等。若香气低沉,定为劣质茶;有陈气的为陈茶;有霉气等异味的为变质茶。

另外,通过尝滋味,还能把辨别茶叶本身的苦、涩、甜、鲜、酸等多种成分构成。其成分比例得当,滋味就鲜醇可口。

得益于多次在茶厂和茶叶销售部门看、听、了解,有关茶叶外形的评价是;1、干看,首先,用双手捧起一把茶叶,放于鼻端,用力深深吸一下茶叶的香气。一是看是否具有熟板栗的香气;二是辨别香气的高低;三是嗅闻香气的纯正程度,凡香气高、气味正的必然是优质茶。

2、湿看识内质; 湿看,就是开汤审评。开汤俗称泡茶或沏茶。一般先取茶叶3-5克,放入白色瓷杯中,然后冲上滚沸适度的开水200毫升左右。开汤后,应先嗅香气,接着看汤色,先尝滋味,后评叶底。

其次,抓一把茶叶平摊于白纸上,看一下干茶的色泽、嫩度、条索、粗细。凡色泽匀整、嫩度高,条索紧实,粗细一致,碎末茶少的是上乘茶叶。

另外,茶叶的类别繁多,主要分为红、绿、黄、白、黑和乌龙等六大类,总之,各类茶叶品质的辨别。干茶的鉴别;可以从茶叶形状、色泽、香气等方面来鉴别,有条件的还可以经过冲泡、嗅其香气、尝其滋味、观其汤色及茶渣嫩度、色泽等。新茶的鉴别;外观干硬疏松,色泽新鲜,一般呈嫩绿色。老陈的茶叶则紧缩暗软。选购茶叶时,外观颜色应以纯而泽为好,杂而暗为次。茶叶的汤色以明亮清晰为优,暗而深为劣。

香。质量好的茶叶,一般都香味纯正,浸人心脾。若茶叶香味淡薄,根本无香味的,或者有异味的,则不是好茶叶。

茶是一种饮品,是一种个人嗜好品,它的品质的评价取决于色、香、味、形等。根据其在朋友的茶厂加工和制作工艺流程的了解;任何茶叶加工技术、加工工艺的创新都必须围绕这四大因子来做文章。而近年来,茶叶生产的规模呈现出方便化、功能化 高雅化等产品加工趋势和以健康、风味、方便三大卖点为核心的新产品开发,极大地刺激了茶产业发展。

如今,‘现代茶叶加工技术的发展趋势为标准化、机械化、自动化、智能化,没有标准化和机械化就没有茶叶大产业’。根据《第一财经》中国投资咨询网报道;茶叶中的农药残留MRL标准从六十年代来逐年严格化,近二十年国际农药残留MRL标准提高了10倍。但在标准问题上,过去国际上制定标准其实是存在一定的问题的:我们吃的是茶汤,不是吃茶叶,然而农药残留MRL标准长期用茶叶中的残留物进行风险评估,这无疑不能准确地得出污染物是否超标的结论。为此,从80年代起中国就提出不同的观点,就是用茶汤检测农药残留。现在国际上已经接受这种观点,我国已成功修改了6个茶叶国际标准。

然而,我所目击的许多茶厂依然都是小规模加工技术的生产,更谈不上茶叶中的农药残留MRL标准问题。特别是我熟悉的东山峰农场的茶厂都是各自为战,至今还在小规模传统工艺生产中徘徊,拿不出自己独有的茶叶品牌,市场份额占有也十分狭窄,这里面即是受资金的限制,也有条件的局限,多种因素,使东山峰周围众多茶厂无力整合资源,难以形成一种绩效性大规模生产化的茶厂,从而也就不具备东山峰自己的实力品牌?如果此问题短期内无法得到解决,不如退而求其次,努力做好传统工艺的深加工。在传统的六大茶类中,近年传统的工匠精神越来越受推崇。非常有潜力,在政府、企业及各方的共同努力下,将会是一个非常大的产业。我想,现在东山峰的茶正在大浪淘沙,不断梳理出自身的热点和优势,让山峰自己的茶用更好的方式与社会交流。

九九归然,‘茶叶’说一千道一万,不过两种姿态,浮、沉;饮茶人不过两种姿势,拿起、放下。人生如茶,沉时坦然,浮时淡然,拿得起也需要放得下。大抵,喝茶的妙处,就在于从中品出一种人生的滋味来!

饮茶是人类美好的物质享受与精神品尝随着社会文明的进步,饮茶文化已渗透到社会的各个领域、层次、角落。出于自己‘喝茶’的上瘾和‘茶’能刺激大脑皮层的兴奋细胞,就会有种对于‘茶与人生’的感慨。

茶属弱碱性的植物性饮品,健康价值较高,健康地喝茶就要因时而喝,因地而喝,因人而喝。

晓月如帘,与朋友静坐在茶馆的临窗前,眼看城市马路上驶过一长串不断线的红灯,再听麦克风里那轻柔的音乐,和着玻璃杯里的香茗一起飘起,袅袅绕绕,回旋在寂静的夜里。玻璃杯里是知青故居的有名山峰绿茶,名曰“秀峰毛尖”。冲在透明的玻璃杯中,液体中看去如淡乳黄绿色,清澈透明;视觉外形中比较细直、圆润光滑,茶叶全身遍布着白毫,茶芽朵朵,叶脉绿色,似片片翡翠起舞,颗颗叶片卧底后;抿舔之中,茶汤的味道十分的鲜浓甘爽独特,饮之唇齿留香,回味无穷,轻轻呷上一口,有茶的清苦,又有玫瑰的芬芳。此如,打开了记忆的时窗,浏览了岁月刻下的伤,正是诗一行,泪一行,多少人生苦,无处话凄凉。

其实,真正喝茶的时候心情是很沉静的,它能洗去疲惫,放开虚伪。看眼前这一杯已安静下的茶水,是该喝的时候了,喝到人走茶凉的那一刻,桌上剩下的烟灰和杯里剩下的茶叶渣滓至少让人知道我曾来过,至少让自己知道曾经有一份平静的心情。因为有了喝茶后的心境,于是,从茶汤里我看见了春天、窥尽了人生,进而看见宇宙甚至无极;最终,茶汤,还是茶汤,是真水无香,是无味之味了。

品茶,就是在品味人生这书。翻开、合上,里面的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发现。喧嚣的红尘里,当心灵最皎洁的意境时,就会与诗深情的相拥;当我牵念爱的诗行时,于心中渐次弥漫,似茶,清香袅袅,苦后而甘甜,此时唯一要做的就是,在我退休后的日子里与你分享。

生活原本是一杯水,贫乏与富足权贵与卑微等等,都不过是人根据自己的心态和能力为生活添加的调味。茶文化本身就是雅俗共赏,各得其所,从宗教寺院的茶禅到宫廷显贵的茶宴,从文化雅士的品茗到街边、马路市民大众的喝茶,出现了层次不同、规范不一的饮茶活动。从茶艺、茶道、茶礼、茶俗上,每个民族都有自己多姿多彩的茶俗,有的用茶作食,重在茶食相融,有的追求精神享受,重在饮茶情趣上。万丈红尘三杯酒,千秋大业一壶茶。一句话,道尽了人生滚滚红尘。有人说人生是一个先酒后茶的过程,先在酒中沉醉,再以茶汤清醒。只可惜,酒中沉醉的人多,茶汤里清醒的人却很少。在快节奏、浮躁、功利的世界里,每个喝茶的人,都在与庸俗的社会对抗。

这如英国作家查尔斯·狄更斯所说;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是一个智慧的年代,这是一个愚蠢的年代;这是一个信任的时期,这是一个怀疑的时期;这是一个光明的季节,这是一个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人们面前应有尽有,人们面前一无所有;人们正踏上天堂之路,人们正走向地狱之门。

人生朝露,比喻喝茶。人生如茶,一杯有一杯的风景,只是不同的人,眼里的风景也不一样。我爱喝茶,口中的茶就是滋味,心中的茶便是风景。心怀好风景,足以慰平生。

喝茶,我已经喝到了这个份上,知道‘茶’不仅仅是用来止渴的,还知道它是在品尝时间、品尝岁月的滋味。从这个层面来看,品茶实在是喝茶人的最后一站。

2020.11.19于家 宝

栾树花开

文/花谷闲农

四月末,与朋友的乡居喝茶。说是自己种的茶,新炒。进得农家院落,一张石桌,几把老竹椅,一个塑料暖瓶和若干丢好茶叶的玻璃杯。我们随意坐下,泡茶,闲谈。

蔚蓝的天,棉白的云,新绿的山峦。阳光洒进小院,安静而美好。空气里弥漫着热烈的花香,我没有办法不被墙角的栾树所吸引。白色的花朵成簇的长在厚重的绿叶间。风过,有花落下,层层叠叠的落在铺着石子的小径上。捡起一朵鲜花的放在手中,短小的花柄上,五瓣雪白的花瓣围着黄色的花蕊,有些反卷,并不娇柔。细细闻玩,沁人心脾,香气不减。

对于栾花的香味,我是熟悉的。小时,老屋水门曾有一棵。在栾花落时,就长出青涩的栾。有些栾长到半大就莫名其妙的掉下来,成了我们玩耍的皮球。那时秋天的日子有些漫长,父亲迟迟不提摘栾的事情。日子过得有些心猿意马,因为我已经跟答应同桌要带给她吃了。其实栾并不好吃,酸中带苦,母亲会将大部分都送给左邻右舍。物质匮乏的年代,人是容易满足和雀跃的。栾花的香气和在回忆里,芬芳温暖。如果回忆真有香气,就该是栾花香了。

去年一个风暖的月夜,在巷子里散步。闻得一阵似曾相识的花香,心中了然。寻香而去,老宅旁,一株看不出年纪的老栾树静静的立在月光下,清气伴着如水的月光弥漫在四周。默立树下,轻浅的呼吸,生怕浊了这份静谧。今年春上,却再也寻不得香了。老宅还在,栾树却只剩下一个坑,如撕裂的伤口。与我同样失望的应该还有逐香而来的粉蝶罢。

如今肯在院子里种栾树的人越发少了。寸土寸金的城市里,想要有个合乎心意的院子是不容易的。人们将自己关进火柴盒一样的高楼里,有一个可以栽花种草的阳台已经是奢侈,哪有余力再种上一棵花树。公园绿植也极少有种栾树的,都是一些桂花和玉兰。栾花的香气渐渐的远去了。

站在高大的栾树下,暖风吹来,花朵扑簌簌的落在头发上,衣衫上。 贪心的呼吸,把花香吸进灵魂里。是否这样就能做一个灵魂有香气的女子?如果可以,还想把花香和暖阳装进密封的罐子里,给那些在喧闹尘世里静不下心的人们。或者让经久不息的风,把花香吹入梦里。忆起一些温暖,如栾树花开般美好。

多情的雨,多情的人

文/人生如絮

才听夜雨,便觉夏如许。风轻轻吹拂,小路两旁的花海漾起彩色的波澜,如五彩的光芒映亮了大地。清香的花朵,有的洁白里透着粉红,有的开得红艳艳,像云朵一样,更像一片花的雾。一股股沁心润肺的芳香,幽幽长长地经过斜风细雨的过滤,纯净而湿润。香气氤氲着小城的梦境,那梦必也是有颜色的。

梅子成熟时节,江南总多雨。淅淅沥沥的雨,在窗外幽静地飘飞,像极了一个安静的梦。周遭,迷蒙在一片雨雾里。仿佛看见了在雨中悄然绽放的栀子花,洁白的花瓣,闪着晶莹的雨珠,纯洁而透明,像少女简单的心。也瞧见了雨中热烈盛放的石榴花,火红俏丽的朵儿,凝着雨露,那是一个女子的相思。世界,在雨水的抚摸下,显得那样朴素清秀,这一刻,时空似乎凝固在了雨滴那双含烟似水的眸子里。在广阔的雨雾背后,小桥,流水,绿柳,翠竹,青瓦房,一一若隐若现。是否有满池的莲,在池中和风声交换淡泊的心事。窗前听一帘雨,月下品一壶茶,在酣然困意中享受时间的美。

雨来了,尽管湿了路面,带来了出行的不便,但心中依旧是分外的喜欢。雨滴落在莲朵上,澄澈的水珠在荷盘上流溢晶莹的色调,像是江南女子多情的眼泪,剔透中渗着入骨的清凉。莲花舞动着另一种清雅的风情,粉色花朵静落在万千的莲叶间,似雪花的姿态,作悠长的怀想。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气息,乳白色的水雾在上空变幻,清透的雨丝镶嵌在绿树碧水之间。偶有伶仃的飞鸟掠过翠绿的枝头,在迷茫的烟雾中,找寻着属于自己的方向。雨水,把世界带入了一片沉静的时空,除了滴答的雨声,似乎一切都安然地进入了梦乡。雨声,覆盖住了世界的喧哗,宁静的光阴,在水花四起的河面上微微荡漾。空蒙的烟雨倾泻在低垂的柳条上,摇曳的波光撩开一池动人的涟漪。烟雨漂洗的江南,宛如一幅清新淡雅的水墨画,湿润的色调,幽淡的芳香,古往今来,萦绕过多少诗人追梦的心怀。

撑一把雨伞,穿过多情的香樟道,寻觅曾经繁华的旧梦。雨,从树梢滑落而下,带着幽幽的香气,停留在我的伞上,好似几个顽皮的孩子,趴在伞沿顽皮地跟我玩着捉迷藏的游戏。脸上,情不自禁地扬起了笑容,因为这调皮的雨滴,还有那迷人的清香。路边,梧桐的新叶在雨水的荡涤下,显得分外的油亮,绿意盎然,浓浓的绿,仿佛要从叶片中滴落下来。听“滴答”一声,那掉落的究竟是雨点还是绿汁,我已经分不清了,只知道葱郁的梧桐叶在雨中悠然地朝我微笑着,好似在感谢我对它们的赞赏与怜爱。不时有淡黄色的小花被雨水淋下来,落了一地。又是一种清幽的芳香,绵长地随风漫延开来。有一朵,轻轻地飘落到了我的肩头,带着羞涩来了,香气似春水泛滥,一波波地涌来,风儿吹过,影子都乱了。我不是诗人,只是一个在内心尽量珍藏着诗意的女子。在这样安静的雨季,喜欢守着一扇小窗,看旧时庭院,飞雨落花。更喜欢置身于朦胧的细雨中,在宁静的风物中,做一个悠长的梦,即使梦醒了,也会有一些回味无穷的时光,如一朵绚烂的晚云,在落日的河岸绽放出琉璃的光彩。

春风吹

文/卢淑婉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

凭着这句诗,随意在心中幻想一枝正待绽放的油菜花,或者,微微吸吸鼻子,想象着风中有一股隐约的香气,不管是什么香,那水灵灵的江南的春,就大致展现在眼前了。

小时住在江南,但现在也只能看着诗句自己在脑中舞笔弄色了。小时候的记忆总是片段的,没有连续。前一日不记得,后一日也不记得,前一时不记得,后一时也不记得,就只是那中间一时的光景深深印在记忆。

而其中的一个记忆场景,就是关于春的。

那大概是早上九点钟的样子,农村的天亮得早,九点钟就更是太阳高升,我踩着孩童特有的欢快步子,走在一条小道上。路两边是高高的杨树,站成两排,树上的新叶才长出没几天,绿得要命。路旁有一个清澈的小塘,我看到有蜻蜓在水面掠过,点出一圈圈的涟漪,路另一旁有一片用笔直的线划分的农田,种的是油菜,全开着花。小时候个子矮,印象里那是好大一片油菜花,看不到头,满眼都是青绿的茎和嫩黄的花。这时候,我闻到一阵香,虽然很淡,但我确定它就在我鼻下的空气里。

我向花田转过头,只看见整片田里的油菜上下起伏,像是海浪那样,原来是起风了。那起伏的花田吐出清清的香气向我吹来,那隐约的香气把人撩拨得心痒痒。你越用力去闻,它好像还故意躲着你。当风吹过杨树,那些新生的绿色都欢快唱起歌来,哗啦哗啦,树叶间的阳光也都跳跃起来,阳光照在地上,地面就像是波光粼粼的水面一样,好看极了。那风拂到我的身上,只觉得好温暖啊,它慢慢抚遍你的全身,用的最温柔的力气,像在棉花里打滚,真是舒服极了,那触感我到现在也还记得。长大后读朱自清的散文时,看到“吹面不寒杨柳风”这句,不错的,像母亲的手。不禁深表赞同。

直到现在,那样美好的光景却再也没有遇到过了,但这句诗却使我身临其境般重温那次记忆,现在正是春季,亲爱的朋友,寒冬已过,且感春风吹。

食粥清欢

文/潘姝苗

天寒地冻,食粥养人。民谚说:“碌碡顶了门,光喝红黏粥。”意思是说天渐冷,不串门,在家喝碗暖乎乎的红薯粥就美得很。晨起煮粥,各色豆米被我投置锅内,白的黄的赤的紫的,咕嘟咕嘟慢慢熬出满屋子香气。一碗稀粥呈上来,就是一味舒畅调和的滋养品,润我以肠胃,汩汩渗入肺腑,粒粒安于唇齿,口口甘爽合宜,弥散着温暖的烟火气息,熨帖至极。

刚成家时,早起不知食何,经常伴着闹铃起身,匆匆到临街的摊贩那里买些食物果腹。无非屡见不鲜的葱油饼、糯米团、包子、油条、茶叶蛋……入眼馋人,吃着却并不副实,若再顾不得斯文边走边啃,淑女气质全无,这样纯为充饥讨的一日早餐,所食毫无美意。

生了孩子之后,再不能由着惰性过日子,于是学煮粥。可别小瞧了熬一锅粥,抓几把米,舀几碗水,续几道火,都要拿捏分寸,细致讲究,唯此,锅里的水米才能彼此融洽,烧透火候,煮出的粥才不伤筋骨,新鲜耐嚼。起初,我的“粥艺”不怎么如人意,水米交战,不是稀得白汤打浪,就是稠得锅沿打勺。日子久了,觉得婚姻和生活就像煮粥,要想绵软长久,必须守得平实不喧、朴素无华,于留白处游刃有余,分寸得当,才如一幅得意的水墨丹青,给人以可餐秀色。

每遇头痛脑热,发烧感冒,或是爱人酒醉反胃时,熬一锅白米粥,趁着微烫徐徐地喝下,让身体散出些微汗来,瞬间便觉神清气爽。

粥煮得好,得下一番功夫,坚果之类可隔夜浸泡,凉水要一次加足,等水开米滚时,改用小火慢熬,执勺顺锅底划圈搅匀。当然,现在有高科技的电饭煲、电压力锅,只须转到煲粥的档位,一键搞定。平常煮粥不宜烦杂,除了大米小米,再挑两样辅料即可,比如花生、红豆、薏仁、红枣、莲子、栗子等。每年腊八,我都会熬一锅什锦八宝粥。不过诸多口味里,我还是觉得白米粥最好,简洁素淡,清净柔腻。

“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苏轼的“清欢”实在难得,它省略了尘世繁琐的迎来送往,谢绝了灯红酒绿的狂欢。想这世间一花一木、一草一叶皆为浮生,一沙一土、一笑一念都是尘缘。若有一处颐养身心的所在,就像一碗粥,在袅袅香气中徐徐地喝、慢慢地呷,与凡尘两不相碍,于清淡中品出原味,不亦快哉。

柴门鸡香

文/刘羊

这天夜里,我在一股奇异的香味中醒来,恍惚之下,不知是梦是真。这时,妻子也醒了。深更半夜的,这是什么味道啊,她问。

“一定是妈在做榴莲炖鸡。”我肯定地回答。只有金黄剔透的榴莲在滚烫鸡汤的催发下,才会散发出如此清纯浓郁的芳香。在万籁俱寂的夜里,这种香气仿佛飘自天外,让人如临幻境。

这些年来,榴莲炖鸡一直是妈的拿手菜,也是我们家的保留菜品。

妈是六年前来长沙和我们一起生活的。起初,妈妈只能按乡里的习惯做一些简单家常菜。后来,看到我和妻子身体虚弱,便经常炖汤给我们喝,餐桌上日渐丰富起来,有了蒸排骨,有了红枣炖肚条,有了榴莲炖鸡。在所有的菜式中,以榴莲炖鸡火候最佳,色香味最好。

两年前,我因病住进医院。由于病情严重,治疗几经反复,半年时间内先后做了3次手术,数次在生死线上徘徊。因为我的病倒,家里忙成了一锅粥。很快,他们做了分工,妻子负责医院陪护,爸爸从老家赶来负责一日三餐,妈妈负责照顾小孩,岳父母负责鸡鸭鱼肉、新鲜果蔬的采送。弟弟妹妹们也加入护理小分队,轮流陪护,接力送餐。

在病去如抽丝的漫长日子里,最快意最难忘的事情莫过于用餐了。当弟妹们把沉甸甸的餐盒送来,在餐桌上一一打开,有炖猪脚,有红烧鲫鱼,有排骨玉米汤,有煮鸡蛋,有小炒莴笋丝,有青叶子菜,还有清蒸土鸡,小米南瓜粥,都是我的最爱。我把自己想象成被囚禁的王子,心满意足地享受这一切。

每天,主治医生不仅要多次观察我的生命体征,还要专门询问我的进餐情况。一次我说,这顿吃了六个蛋白,一份猪脚,医生说,还不够,还要多吃。有一天,我足足吃了一只整鸡、一条鱼、一份猪脚、十几个蛋白,还有青菜若干,让人看了目瞪口呆。医生则鼓励我和家人:能吃就好。

在人的免疫力几乎为零而又面临术后感染的时候,吃,就成了救命稻草。能吃,就能提升自身的免疫力,就能活。不能吃,就只能把自己交给来路不明的死神,任凭他随时把你带走。

那段日子,我居住的病房和数里之外的家里,天天都飘荡着猪脚的香气、小米南瓜粥的香气、煮鸡蛋的香气,这其中留存最久、辨识度最高的,是清蒸土鸡的香气。不知情的邻居在楼梯间碰到父母,有时会问:“你们家天天蒸鸡吃啊?蒸得好香。”父母回答:“是啊,孩子一直喜欢吃。”

农村长大的孩子,从小习惯了节衣缩食、粗茶淡饭的生活。记得小时候过生日,最大的福利就是吃上两个鸡蛋。过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肉,赶上杀鸡了,才能吃上一个鸡腿。有时家里来了客人,一只鸡不够大家吃,妈妈就事先跟我和妹妹讲,人多,不能剁鸡腿给你们了。我和妹妹很听话,从来不提过分的要求。

高三那年,学业压力大,每个月只能回一次家。每当我从县城回来,妈妈就要杀一只鸡为我改善生活。妈妈的手脚很快,三下两下就把鸡弄干净了,塞几根天麻到鸡肚里,在柴火灶上炖上一会儿,满屋子都是天麻和鸡肉的香气。那时我们家房子破旧,门窗遮挡不全,很远都能闻到家里的鸡香。邻居闻到鸡香,就知道我又放假回来了。等到炖得差不多了,妈妈把我从外面喊回来,塞给我一个大碗。“趁热,快把它吃了!”妈妈说。我留给妹妹一个鸡腿、两块鸡肉,塞给妈妈一对鸡脚,噙着眼泪把剩下的全部吃完。

19年前,我顺利考上大学,在父母期待的目光下离开故乡。

15年前,我如愿留在省城工作,成为父母眼中有出息的孩子。

一年前,我终于摆脱疾病的困扰重新回到工作岗位,让父母倍感欣慰。

父母是雪峰山脚下的普通农民,大字不识几个,对山外的事情知之甚少,只知道从小教孩子好好读书、好好做人,对孩子上大学、奔前途、得病治病这样的事情尽管着急上心,却提不出任何意见。要考大学了,他们只知道搞好孩子的营养,定期炖鸡给孩子吃;孩子得病了,他们只知道吃鸡最补,想方设法让孩子多吃点,多攒点战胜疾病的体力。

一只土鸡,是乡里人待客的最高心意,也是父母给孩子最深的滋养。

如今,不管我走到哪里,出入何种场合,都不会被其他美食美味所诱惑。

只要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我就会闻到一股浓郁纯粹的香气,那是柴门鸡香的气味,是慈爱父母的气味,是人世间最美的气味。

深藏的甘甜

文/张春波

秋天,虽落叶纷飞,但也瓜果飘香。

路过菜市门口的时候,一个推三轮车的小贩满脸笑容地叫住了我。

“买个柚子吧,很甜的!秋季吃了还去燥。”

我停下脚步,在她满车的柚子中挑选起来。即使我无法从手感和视觉上判断某个柚子酸甜与否,不过,内行的样子还是可以装出来的。

柚子都是用透明的薄膜包裹着,闻不着香气,只看到皮是嫩黄色、粗粗麻麻的,与通常水果的光泽和香气比起来另有一番稳重笃实的感觉。我专心地翻着,心无旁骛。小贩弯下身,从底下掏出一个递给我。“就这个,真的很甜!”

“嗯……算了吧。甜不甜说不准,再说吃起来又剥又撕的挺麻烦。”我又有些犹豫了。

小贩抬起头,微微一笑,说:“大哥,好水果总是要多包一层的!”她的神情从容而平静,甚至连夸大的怨恼也没有,好像只是淡淡地在说一件天经地义的事而已。是的,好水果总是应该多包一层的。皮薄的水果容易被磕碰得伤痕累累,香气想来也会蚀掉一些。其实好东西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或许,“包装“自己,有时是为了自矜自重。坚果从来都是“铠甲”裹身,璀璨的宝石无不是深嵌在朴实无华的矿物中并沉睡在幽暗的地下,圣人庄子有“好鸟择枝而栖”的哲理,百姓懂得“好酒不怕巷子深”的俗语,都是一番物的清贵,不肯轻易亵慢自己。我多愿生活也有一份被轻启慢剥后的甘香,在慎重地褪去华衣后,留下一段真实而美丽的微笑。

寻兰记

文/陆洪波

在大别山,没有什么花能比兰花更适合代表山和春天的话题了。

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因了朋友的召唤,我和东方撇下手里的家务,进山了。

先见面的宋兴明是个兰盲,不知兰花踪迹所在。他一通电话求证,松了口气地说,去塔山,塔山有兰花。

塔山是个好地方,地缘罗田县城东南,林木丰茂,山势陡峻,与城中蜿蜒流过的义水河吟唱相和,让这山中小城脉脉有情,适宜人居。

进得山沿,我们弃车步行,水泥路陡且弯多,沿路游人开始时有手捧兰花下山。我们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们多吗,好采吗?有的说多,好采,有的回答不多,难找。

为了快些见到兰花,我们放弃了水泥路,从草丛荆棘中搜索上山。一路走走寻寻,除了邂逅一只小蜥蜴,终无所获。来到山顶,我们坐在那儿呼吸新鲜空气,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吃着带上山的苹果、荸荠、饼干。

想着费时费力跑这么远一枝兰花也没亲手采到,总是不甘。弯过去走走,山风拂过,竟明明白白有兰花的香气。东方兴奋地叫起来。我们即刻扎进了密林深处。

山陡无路,草深刺多,我们嗅嗅闻闻往下探寻。有处石板,陡且滑,我还没想好怎样下去,出其不意极不情愿地哧溜一下,我已滑到石壁底。不太厚道的倪老师当即笑个不止。

东方终于率先发现第一株兰花。

在一不大的山石底部,灼灼其华,舒叶展蕊的,正是传说中的她。清丽,端庄,不卑不亢,整个山谷都是她的气息。不,整个春天都是!

我给她拍照,东方还来合影,欣悦的神情如同拥抱心仪的偶像。

然后告别,没有采撷。最好的采撷应是心底的留存。

有远方的朋友说的好,兰花本是山的女儿,何必让她远离自己的故乡。

我们分路探寻。像拜访失散多年蛰居乡野的旧友。

其实蛰居乡野的岂是兰花。是我们,每天熙熙攘攘,忙碌喧闹,为了逃避自己日渐荒芜的内心。

兰花的踪迹渐多。长得好的不忍独爱,就大声喊人过来一同欣赏。有时,又不忍扰了它,只一人独对,觉得这片山林,这片兰花,已经等了我们多年。

电话来了,是山下的朋友叫我们下山吃饭。午饭后,迟来的两位朋友再次带我们进了山。

原来只要是山里人,就有自己心里的兰花地。

永存带我们去的,就在义水河北上不远,路边一不高小山包。我们抬脚上去,脚边兰花比比皆是,树也不多,草也不密,可以看见山岗下牛在悠闲吃草。而山岗上兰花和红杜鹃疏密杂陈,草长莺飞,我还惊叹她们离人们这么近。

燕子说,再往前更多啊。在她的带领下,我们从大别川百里生态画廊往里走十数公里,左下进入一乡道(也是水泥公路)上山,人坐在车里,路边就不时有秀美的兰映入眼帘。比起上午塔山路的急陡弯多,此路有过之而无不及。快到山顶,赫然一块路牌:中国野生兰花之乡——湖北罗田大河岸镇滚石坳村。停车四下走走,果然遍地是兰花,或树下,或溪涧旁,草丛里,到处是她们的身影。兰花之乡四字,果真是实至名归。这回我们再次约好,只看不采。

时近下午五点,西边的山岭云暮日沉,看看归程的时间将至,相聚总是短暂。我们依依不舍地环视山林,不知怎样才能和这些山里的精灵作合适的告别。

走走停停,又走走停停。我们终于滑入返程的快车道,晚风中,兰花的香气不露声色地充盈山谷。

亲情浓浓粽子香

文/李菁菁

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即将来临,我仿佛又闻到了粽子那熟悉诱人的香气。超市的粽子早早地摆到了醒目的位置,价格很贵,但我还是买了两个尝了尝,里面没有豆,米也不黏,没有闻到苇叶清新的香气,跟老妈亲手包的粽子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从超市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跑到母亲家,去央求她老人家给我们包一锅粽子。老妈拗不过我的软磨硬泡,终于答应了我的请求。

这天下午,老妈打来了电话,让我过去吃粽子,我歩行来了母亲家。刚一进门,一阵苇叶的香气扑面而来,我坐下来开始大快朵颐,一口气连吃了三个,蜜枣甜、糯米黏、豇豆沙,真是太完美了,我连连地称赞老妈的手艺无人能比。

回到自己家,我慢慢地在心里咀嚼着粽子的香甜软糯,从幼年到中年,一直吃着妈妈的粽子度过了这么多难忘美好的时光。爱吃妈妈包的粽子,是因为粽子里沉淀着天真的童年、快乐的少年、烦恼的青春,和成家后直到现在幸福的日子;包裹着浓得化不开的母女之情。这样想着,我禁不住泪流满面……

有香飘过

文/清心莲韵

一路行驶在干净整齐的乡间柏油路上,两旁山峰林立,白云从山顶飘过,树叶被秋风染成了红黄绿色,五彩缤纷,阳光一会露出笑脸,一会又躲到大山背后,忽明忽暗,像在玩捉迷藏。风从窗外吹进来,温柔地亲吻脖颈和发丝,缠缠绵绵,似有若无。

忽然,有香飘过。香气浓郁,不仅鼻子能敏锐地感受到,连整个身体的毛细孔都能接收到,香气瞬间穿透坚硬的身躯流入柔软的心田,这种香总能给人带来无限甜蜜、愉悦和惊喜,而且顿时能让你穿越历史长廊,忆起从前快乐美好的时光。我确信,这就是令人久久难忘、独占三秋的桂花香。

我驻足,寻香而去,没有找到桂花的踪影。也许,它还未完全盛放,小小的身影躲藏在层层密密的树叶间,我找不到。听人说,桂花在待开未开的情况下,最香。而且桂花有“九里香”的美称,所以,也许这桂花开在离我较远的地方。

这短暂的香气盈满了脑海。春花娇艳,妖而不香;夏荷高洁,淡香四溢;腊梅孤傲,暗香浮动;而团团簇簇的小桂花,真实热烈,释放真我性情,吐露浓烈情思,不顾百花斗艳,独自芬芳一季。

记得那年九月九重阳节,雨后的清晨,空气特别清新,朋友八九人共登仙山。仙山门口就有一棵中等大小的桂花树,雾气氤氲,像是从月亮下凡的仙树。树下铺满星星点点鹅黄色,被雨打飘的桂花,很美。

去年,满觉陇赏桂。公园里桂花品种齐全,丹桂,金桂,银桂……微风拂过,满园飘香。我和朋友摘下最新鲜的桂花,捧在手心,和着阳光的味道,一起冲泡花茶,桂花浸润在水中,活像仙子,恬淡馨香。

人们总喜欢把花比喻成女人。桂花,开在成熟的秋季,小而美,馥郁芬芳,青春俏皮,活泼热烈,像个有梦就追的年轻女孩。当阳光洒向桂树,一片金灿灿,心中也就种下了无限的希冀和温暖。

夏日香气

文/韶音

难以忘记那个烈日炎炎的下午,我从图书馆走出来,路过一片绿油油的草地时,一阵清幽的香气猛的袭击了我,那香味如此独特,让我不禁驻足,四处寻找散发着香气的源头。最终我的目光停留在一棵并不高大的树木上,它碧绿的叶子在西斜的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青翠水灵,在那些绿得发亮的叶子中间,热热闹闹的盛开着一簇一簇的细米粒大小的白色花朵,香味便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我在刹那间被它震惊了,因为这种香味之独特,是我从未遇到过的。比芝兰清幽,又比桂花淡雅,它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能让一颗浮躁的心在一瞬间静下来,仿佛荡涤了所有的杂质一般的清浅。我静静的坐在树下,享受着它带给我的安宁,有风清轻轻的摇动着树枝,一波一波的香味便从密叶之间摇落下来,伴随着一些细小的花的尸体。在那个下午,时光有如停滞了一般的沉寂,只有那一树的花香,带着我的思绪飞出了很远很远。

我最终也没有查出那棵树的名字,接连几日的忙碌让我忘记了那棵树的存在。然而,当我今日再一次怀着期待的心情来到图书馆前的那一片草地时,却忽然发现,层层叠叠的密叶之间的星光般的白色花朵,和那奇异的幽香,已不知何时悄然不见,只有满地的枯萎的花朵诉说着昔日缀满枝头时的繁华。失望顿时席卷了我的内心,我想:这一树的幽香,恐怕将会变成我永远的记忆了吧!一如童年的记忆里那一股淡淡的香。

那是夏日深处的一个雷雨天,云层黑得仿佛刚研好的墨汁,天河像是裂了一条缝,大片大片的水流兜头浇下,击打得我睁不开眼睛,雷声炸雷一般的响,仿佛要把整个天空炸开。我迷失在暴雨中,找不到回家的路,空旷的原野上只有我一个人,因恐惧而大声的哭喊,我钻到一棵高大的玉兰树下躲避暴雨,雨水被玉兰树厚厚的枝叶挡开,仿佛一把大伞遮住了我。就在此时,我忽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那是说不出来的宁和的感觉,让我忘记了迷路的恐惧。我抬头望去,一朵硕大的冰玉般洁白的花朵独自盛放于枝头,带着莲花一般的高雅,又带着寒梅一般的傲气,冰清玉洁,像那些宁折不弯的灵魂。

黑墨般的天地间,那一朵在暴雨中摇曳着幽香的玉兰花,便是唯一的白,它像是黎明时第一道破晓的光,又像是一个坚定不移的希望,照亮了我的童年里的每一个阴雨天。从此,那一股幽香便永远存在于我的记忆里,在恐惧时给我以心灵的宁和。此后的每一个夏天,我都会站在一棵玉兰树下静静的品味着花朵的幽香,然而,十几年来,我再也没有遇到一种香气,能带给我如童年时期的感动——直至几日前在图书馆前。或许,最好的东西总是存在于记忆中,我们用情感日复一日的修饰着它,最终把它推向了一个其他事物不可抵达的高度,于是,它便永远站在你的记忆里,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当你不经意想起来时,还能清楚的记得那一种感动。

春天三题之喜春

文/龙立霞

不知不觉,春天在油绿的小草尖儿冲破厚实的泥土探出脑袋的时刻里,在红心腊梅肆意绽放香飘辽阔田园陶养人心的时刻里,在小小村落歌舞升平鞭炮阵阵欢天喜地的闹热里,悄然来临。

我是从潺潺流淌的小溪埂上望见春天的,春天从我的身后飘然而至,把前不久网购来种植在稻田间的郁金香种球染绿了,像似一个个青葱色的袖珍灯泡,透着透亮的光泽。又似一个个有着烫染过的时髦的青葱秀发的小脑袋,眨巴眨巴着好奇的眼睛。我分明听到这些探出头来的嫩芽的窃窃私语:春到了!

“春带给我们万紫千红赶走了大地的残冬,春带给我们醉人的暖风吹动了花一般的梦,你听枝头小鸟轻轻唱这是爱的歌颂……”一阵悦耳的清脆歌声,把我的目光吸引到小溪边青石上执棒敲打衣物的洗衣女孩身上。歌声在她手里婉转,在她的发间里婉转,在她持举的洗衣棒和衣物间婉转,那洗衣棒槌在平铺在青石板上的衣物上发出的富有节奏的声音,让歌声更具韵味和弹性,跳跃着溅滴到溪流里,在水面扩散的微波里婉转。一只红色通透的鱼儿,在水里静静倾听着,悠闲地轻摆鱼尾,一动不动。仿佛一位迷醉在维尔纳音乐厅衣着光鲜的绅士,悠然自得。

“布谷,布谷!”一只布谷鸟把我的思绪带到了田园山间,靠近寨头西边山坡边沿的一弯荒田里,一簇簇红心腊梅正在肆意芬芳,香气四周弥散,吸引来大群的蜜蜂,在灿烂的阳光里,振翅飞翔。一束束温热的阳光粒子,从万丈晴空抛射,投掷在蜜蜂透明而潇洒娴熟腾空展翅的翅羽上,然后被迅速地拍打投掷向那些背阳的花瓣。花儿笑了,笑的灿烂动人。蜂儿笑了,笑声弥漫在春天里。

春天来了,春风也不闲暇着。暖暖的春风从东面不温不火地吹来,仿佛施展了催眠的魔法,让躺在靠椅上的我昏昏欲睡。在半睡半醒之间,我闻到了浓郁的香气,那沁人心脾的浓香,来自那遥远的让人无法忘怀的童年时代。我空着的双手突然成长出许多株竞相开放的兰花。那些花儿,有低垂额眉含羞待放的,有毫不吝惜春色大方开放的。有单束的,双胞的,多胞同枝的;有猴面的,碧玉圆荷的,黑猫蝴蝶状的;有紫黑的,血红的,碧玉的,素心的;有金边的,银边的,墨绿的。各式各样,多彩纷呈,应有尽有。浓厚的香气把我包裹的严严实实,让人眩晕。我兴奋地抽身而起,手里的花儿猛然无声消散,不着痕迹。我循着香气飘来的方向望去,门前的那株素心兰正在为春风伴舞,已然开放。

“噼噼啪啪……”一阵闹热的鞭炮声把我的眼光定格在西寨头新建的操场上。伴随着鞭炮爆炸自燃闪烁着的光效,一条金色且喜庆的飞龙破空而出,在人群的欢呼声中尽情舞蹈。在春的夜色里,飞舞着的金龙,以及闪烁天际的美丽烟火,把我的心身带入更加温暖的梦境。梦境里,我看见,一颗深埋在黑土中的细小种子,突然“咔嘣”一声,裂开一道缝隙,金色的光芒随之溢出。金色的光芒里,嫩绿的细芽,幼小的生灵,蜂拥着破壳而出。春色瞬间流动,草长莺飞,杨柳拂堤。

一觉醒来,屋前的杨柳吐绿了,屋后的山茶花正红艳艳地开得欢。

突然觉得,春本来就带有喜的味道。春天,就应该是喜庆的。

秋天的公园

文/朱艺玮

今天天气特别好,真可谓是“秋高气爽,天朗气清”,我嚷着让妈妈带我出去玩,妈妈爽快地答应了。

来到张家港公园,这里是菊花的世界。有红的,白的,粉的……红的像火一样,白的像雪,粉的像朝霞,绿的如玉,好看极了!它们的形状也是各种各样的,有的像老爷爷的胡子,有的像小姑娘的卷发,有的像天空里的烟花。

旁边的桂花呢,也毫不示弱地想跟菊花比美,向人们展示着它们娇艳的花朵和浓郁的香气。枝头上一团一团小米粒似的小黄花,香气醉人。我一走进这里,就能闻到这香味。这甜丝丝的香气,把我都熏醉了。路边种着一株株小松树,它们依然是那样的苍翠。花坛周围的小草开始黄了,阳光照射在上面,好像给它们都镀上了一层金。梧桐树呢,它们也渐渐变黄了,秋风一吹,树叶像一只只黄蝴蝶随风飘动。没过多久,地上像铺了一层厚的、金黄的地毯。我走在上面,软绵绵的,真舒服!

我爱张家港公园这迷人的秋色!

水果之香

文/肖复兴

我从小就喜欢杏的香气,觉得比其他水果散发的香气要好闻。红杏、黄杏和京白杏的香气,略有差别。

水果的香味,不同于花香。果香里有花香没有的另一种味道,是什么味道呢?我说不清。似乎花香是青春少女,而果香则是成熟的妇人。这是个蹩脚的比喻。有时候,我会想花香或许像做汤时漂在上面的那层油花,而果香则是油花渗透进汤的每一滴水珠里面了。当然,这也是蹩脚的比喻。但是,果香里有果实的味道,是厚重的,不像花香只出自花蕊和花粉,是显而易见的。

号称世界水果第二大产量的苹果,那种清香,是属于大众常见的香味。佛手的清香则与众不同,仿佛妙手天成,清新如诗。随着时间的延长,那清香仿佛音乐的展开部一般,渐次高潮,形成华彩,分外香气扑鼻,是属于天堂的香味,难怪要把佛手供奉在寺庙的佛祖面前。梨也是清香,却有着丝丝水气的清香,特别是天津鸭梨,那种清香富于地域特点。李子的清香,有点涩涩的感觉,欲说还羞一般。杏子的清香,则有股酸甜的意思。表面温存,内含机锋,格外撩人。

果香刺鼻的也有,榴莲就是其中之一,属于果香中的另类。

果香从来不愿和花香雷同,也不愿攀附花香,去借水行船,招摇自己。唯独一种葡萄取名“玫瑰香”,将自己和花香联姻。

花香,是为了吸引蜜蜂,是植物的一种欲望,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复制繁衍。这是迈克尔·波伦在他的《植物的欲望》一书中说的。果香呢?果香不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它满足的是人的欲望,并不是自己的。那么,水果为什么会拥有这样不同样式的众多香味呢?

我想起钟嵘在《诗品》开宗明义说过的话:“气之动物,物之感人,故摇荡性情,形诸舞咏。”钟嵘说的“气”,是针对诗而言,但我宁愿相信同样适合于水果的香气。水果之所以拥有这样的香气,能够感人,这是水果自己的性情。不同的水果,有不同的性情,不同的形状,也就有不同的香气,三位一体,互为表里。苹果的性情是温顺的,形状是圆圆的,香气是清新的;榴莲的性情是另类的,形状是怪异的,香气是冲人的;佛手的性情是神性的,形状如千手观音的手指,香气是圣洁的。不同的香气,荡漾在空气中,缭绕在我们的面前,袅袅婷婷,虽然看不见,却是不同水果形诸于自己的舞姿翩翩。如果水果也会说话,那么香气就是它们各自的发言。

我从小就喜欢杏的香气,觉得比其他水果散发的香气要好闻。红杏、黄杏和京白杏的香气,略有差别。红杏的香味淡,黄杏的香味浓,京白杏的香味最清雅。如果说红杏如夏天的清晨,黄杏就如同炽热的中午,而京白杏则像是清凉而弥漫着花香的夜晚。如果论好看,红杏当然像红颜知己;论好吃,还得数黄杏,沙沙的,绵软可口。但如果论香气好闻,得数京白杏。

有意思的是,无论什么样品种的杏,开的花都不香。曾经有一年的开春,路过怀柔,有一大片杏树林,漫山遍野开满着白花如雪,一点儿也不香。但到了杏黄麦熟的季节,再路过那片杏林,清香透人心脾,仿佛它们把香气像酒一样储存整整一个春天,到它们成熟的时候,才打开酒瓶塞子,举办属于它们自己的盛宴。

前两天,我买了一篮京白杏。买来的时候,杏还没有熟透,尖上还是青的,香味都还深藏不露。我把它们放在阳台上,等过两天再吃。没想到,第二天上午一开阳台的玻璃门,满阳台都是浓郁的香味,而且,那香味像憋不住似的,立刻长上了翅膀一样飞进屋里,久散不去。

海棠开 胭脂色

文/张梅

久雨之后,天说晴就晴。阳光倾泻下来——在一株海棠这儿,初春的景致一下子华美起来。

在临水的石径边,只这一棵,生得低矮,却也枝干遒劲,最惹眼的贴在枝上的花朵,红到浓情处,似乎一点儿也不内敛了,一个劲儿簇拥着开。宋代诗人陈与义说它们是“海棠不惜胭脂色”,的确是这样的不惜,对着初来乍到的春,一见钟情,痴痴地捧出红艳的情怀。还有无数的花苞,就像是无限美意,欲说还止,小蕾深藏数点红,就这样次第开下去,有绵延不息的美好。

苏州一带糕点中有名曰海棠糕的,小镇没有,有的是手推车上的梅花糕,与海棠糕有异曲同工之韵。常常是被烘烤的香气吸引,看卖糕的老人从模子里倒出花朵状的梅花糕,当然不是梅花的香气,是平易近人的烤面香和红豆香,盈盈一握,趁着热气咬开,香得峰回路转。身后新出炉的糕香,飘过小镇暮色初起的街道。海棠糕是否更为旖旎?臆想有一天,在苏州的小巷,或乌篷船划过的绍兴,与海棠糕邂逅,品味一番干净又缠绵的香气。画家张大千曾画过一幅《海棠春睡图》,看画名,以为妖娆无比,等看到画面,只一枝海棠斜逸,枝上几丛红意。画家的这幅遗作画的本是艳丽的海棠,却风日洒然,透出苍凉静穆。画家题词中说自己,病缠身,眼昏手掣,以这幅海棠图表达对家乡和老友的思念,这一腔情愫,就是一枝傲春的海棠。人们都知霜雪无情,而春光中的凋谢和更替更是化岁月之侵于无形,昨日还是繁花满枝,今晨就零落风雨中。抑或,这枝赠友的海棠,是大师留给我们美好的背影。有的生命,让人回味时,有着无限的韵味。

我们的光阴,也似这花瓣坠地。时光会老,无路可逃,暮春的园中,再从海棠花下过,绿肥红瘦,低头细看,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碎红点点,那是海棠开到极致后飘落的花瓣。一缕香魂随春去,只是不知,今人有没有像东坡居士,月沉夜深,担忧花儿睡去,执烛相照?其实诗人对于海棠真是一往情深,谪居黄州时,日子过得是“空庖煮寒菜,破灶烧湿苇”,哪怕海棠开在竹篱间,也视为嫣然一笑,在诗人眼里,海棠犹如一位红颜知己,连桃李满山都显得粗俗。

在他谪居的定惠院东小山上,有一株开得繁茂的海棠,诗人携客置酒,数醉其下。他有一首诗,题目就叫《寓居定惠院之东,杂花满山,有海棠一株,土人不知贵也》,题目这么长,酣畅淋漓,毫不遮掩海棠在自己心中的分量,而海棠满枝,开就开个痛快,诗人吟诗醉酒,哪怕人生也有不称意!

未名湖畔的素心梅

文/爱斐儿

未名湖畔的素心蜡梅,成为近年来的一个念想。

有年冬天,去北大参加一个活动,被一好友从会场喊出来散步,一路听友人侃侃而谈,不觉已来到未名湖边。忽觉馨香扑面而来,闻香而寻其芳踪,“呀,蜡梅开了!” 但见细瘦而宁静的素心蜡梅,香香地开满一树又一树。

“原来这就是蜡梅呀!在北大,多次经过这里,竟然不知有此芳邻。”说的人神情里有一丝怅然。

那些小小的、淡淡的、鹅黄的,格外从容的蜡梅,她们并不知道带给我的喜悦那么密集、那么浓。看得出,她们在等待白雪、月亮、踏雪而来煮酒的松竹。

一直深信,灵魂芳香的人,终会相遇爱与美。就像蜡梅与湖水,但凡一见,暗香自然会因为毗邻湖水而明亮。他们站在一起,就是灿烂和自由,就是一切爱的缘起。

忆旧时,每逢梅花映雪的时候,就有人踏雪寻梅,围炉小饮,他们除了折梅相寄,也会铺开宣纸,挥毫泼墨。而今,他们书写的腊梅繁枝,虽然早已笙歌一样散尽,而真实的蜡梅还在,梅香还在。

我常常从一朵花的微笑中体会时光更迭,以清风洗面,以流水洗心,以诗歌的方式修复时间留下的伤痕。在一滴雨中清晰地看到花开,从一朵消融的雪中看到花谢。你知道,一些时光逝去就永难描摹。而你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又走进了冬季,走到了北大未名湖边,在遥远的书声中,忽然闻得梅花暗香轻唤,只觉温香如故,恍若旧识。

其时,我遇蜡梅,恰逢黄昏时分,她有小朵的香气,我有疏影横斜的静湖,我们互为对应,立于冬春的边缘。

蜡梅,一直是诗人画家的钟爱之物,文字中有她便显出铮铮傲骨,画中有她便巍巍然有了君子风度。然而在北方,真实的蜡梅真的不常见。记得我去冬在未名湖畔拍的几张蜡梅图发到朋友圈,引发了一场关于“蜡梅”与“腊梅”、“蜡梅”与“梅花”的讨论。因为我素喜本草,还是愿引李时珍《本草纲目》所载为蜡梅正名吧:“蜡梅,释名黄梅花,此物非梅类,因其与梅同时,香又相近,色似蜜蜡,故得此名。”其时,我还顺便查到了清赵学敏《本草纲目拾遗》记载梅花香水的制作方法:“海澄人善蒸梅及蔷薇露,取之如烧酒法,每酒一壶滴露少许便芳香。”可知古人对蜡梅香气的迷恋,已经可以根据芳香油与水的沸点不同,利用分馏技术,将芳香油提取出来。

我在写作以中草药为主题的散文诗集《非处方用药》时,想引用蜡梅的药效入诗,据说蜡梅花蕾能开胃散郁,生津化痰,活血解毒。一想起祖先们用这么美好的东西来治病,就觉得古人活得太过奢侈。若换做我,即使闻一闻、看一看,百病即可全消,哪舍得吃下她。

世有林逋种梅养鹤成癖,愿以终身相伴“梅妻鹤子”,所以他眼中的梅含波带情,笔下的梅疏影横斜,暗香浮动。今有爱斐儿爱梅成痴,我眼中的花草皆可入药,其中一幅梅花处方这样写道:

“她遗下黄昏,旧时月色,走在众花之后,只为躲开浮名,依约赴会,等那恁般多情一场大雪。

就选在一度相思的冬季,成为你光阴错生的冤家,温暖的理由俯拾皆是。

当然,为了热爱,暗香只在情痴处浮动。

世界偌大,远景空濛,但见旧友竹松,消瘦的冷月,面庞还算皎洁,英雄气质尚在。”

我是一个爱花之人,遇见荷,就像青梅遇酒,遇见梅,就像知己逢红颜。第一次遇见蜡梅,我在她对面而立,互相交换着灵魂的香气,体会着与美好事物天长地久。天已黑透的时候,我还握着那缕梅香没舍得松手,犹豫着要不要折一支,终是不舍得折。但我走了很远,远远跟着的花香还不愿离去,我忍不住回来,折了有4、5朵花的小小一支,回家后找了一只古铜色的小瓷瓶,插入瓶中,摆在我的书桌上。

去年冬天,计算着蜡梅开花的时节又去北大未名湖看梅,而梅开依旧,暗香依旧。我们俨然已是老友故知。我小声和梅商量:“我再带一支回去好不好?这样你就可以亲眼看见我把你写进诗里。”

梅花不说话,梅花只是笑。

于是我得到暗许,又折了小小一支,依旧插在那只小酒瓶里,和前年那支已经干枯的蜡梅放在一起,于是,就有两支蜡梅一年四季开在我案头,就像一个人的一生两世,一个行走世间,一个醉于梦中。她们和我一样都深信,世间一切都离不开爱!

自身有光源的人,走到哪里都会带来晴空和云彩,就像一株蜡梅,和立春时的寒气一同面湖而立,撒开温婉的香气,仿佛那一方湖水是她的,湖中的塔影也是她的。

这是元月,薄薄的风声身披白银,那风也曾轻易吹散肉身和云朵,此时,它慢下来,停在这座都城的一角,指给我看一树又一树腊梅,从良善的草木中芬芳升起,这些避开尘埃、撇开时光的花朵,独守自己的安谧与明亮,被梦中的山河与初春的湖水轻轻围拢。

野雀们低声飞过树梢,一个人的心和白云一样高,她慢慢弯下腰身,她要深深地嗅一嗅这稀缺的香气,就像雨水低头嗅着深爱的青山原野,就像在冷风中站了太久的人,看到温暖浮现的幸福,如果再不靠近,那蜡梅就会再次隐身黄昏。

一树蜡梅,想必她们已在此开了多年,新花推开古老的光阴,正如最深的美,都爱压低自己的呼吸,就像月亮住在水上,就像你会把一朵蜡梅轻轻摘下,藏在一首诗里,就像你藏下的无数个对爱的深信。

至此,一树腊梅开在灰白的寒冬,你可说是孤芳自赏,也可说是漫不经心,她只用一身香气代言,自然、真实,只接受时光的雕琢。若非行遍红尘阡陌、踏进通幽曲径后的心灵,岂能体会这等简单、纯粹、足以动人心魄的孤高的姿态。

一株植物,一朵花被心心念念记住,定有它不同凡响之处,就像你记住一个永难忘记的人,纵然隔山隔水,常常涉过你的目光婉约而至,与你促膝而坐,打开的书本、热茶都可以忽略,如这暗香一朵,为你打开心扉,再也不惧光阴虚度。

柴草的香气

文/刘兰根

以往在乡下的老家过年,除了各种年货外,还要准备足做燃料的柴草。

蜂窝煤炉子虽然摆在屋角,但是也只能用来烧烧水,若想要煎炒烹炸,卤煮蒸炖,还得是饭棚子间的大锅灶。

这些柴草,母亲在秋天就已经留足了。玉米芯、棉花杆是蒸干粮的好燃料。麦秸、玉米皮是用来引火用的。炖肉时,有父亲剁好的枯树枝,父亲有一把斧头,专门砍院墙外那些枝枝杈杈,并剁得齐齐整整。这些都堆放在一间闲置的屋子里,母亲说,防备雨雪天淋湿没有柴烧。

堆放在墙边的,还有几大捆芝麻杆,母亲每年都会种一大片芝麻,一节一节的芝麻开着白色的花,特别好看,待成熟后,母亲在地上铺一个大的棉花包,把一捆芝麻夹在腋下,一手拿小棍子轻轻敲打,白白的芝麻粒就扑簌簌落下来,我会捏起一撮放在嘴里,嚼起来特别香。

这些芝麻用来换一年的香油和芝麻酱,也能四季不断。芝麻杆母亲也另有重用,一定要等到年三十和年初一煮饺子时用来烧火,她说这意味着一年的生活红红火火,像芝麻开花节节高,我们坐在灶前烧火,都会很兴奋,在红红的火光中,想像着锅里的美味和明年的美好生活。

在我几岁的时候,平时做饭的柴草也不是很充足的,但母亲自有办法,她去几里地外看望外婆,来来回回的,就发现了一个秘密,在秋后,村头的树林子里,树底下铺了厚厚的一层树叶,竟然没有人捡拾。母亲像发现了宝藏一样兴奋,第二天天不亮就把我们几个喊醒,推着小推车来到那片树林,母亲用筢子搂树叶,我们姐弟往铺好的大棉包里装,不时还能捡到手指头粗的枯树枝,有时我们停下来歇歇腰,手里举着枯树枝,比谁的更大,那份高兴,我感觉就像当今手拿一支金簪一样。

到了腊月底,母亲在灶前开始一天天的忙碌,各种馒头香和肉香阵阵扑鼻,屋顶上的炊烟袅袅上升,在空中散去,飞入云中,站在院子里,感受着烟火生活的幸福。

多年后的今天,厨房有燃气灶,电饭煲、高压锅、微波炉等等,灶具有好几套,炖肉也就是半个小时的事,按上键钮,坐在客厅里,就能等到饭熟,没有了为柴而准备的忙忙碌碌。那份往日里生活的艰辛和特有的滋味,却一直留存在记忆中,经久不散。

桂馨

文/西周

我喜欢桂花,喜欢桂花树,这个小区里种满了桂花树,可以使我得偿所愿,于是就决然地搬了进来。

那时春季,桂花树正抽出嫩芽,绿里透着黄,嫩得鲜翠欲滴,犹如春里那流淌着的鲜液一般,让人有无边的遐想。我不觉吟起诗来: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仿佛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期待着满树的金黄,漫天的飘香。

我们决定自己亲手种下一棵桂树。于是,花了120元买了一株,有一米高。和儿子一起把她种在了正对我们楼门的绿化带里,浇完了水,收工。来到家里,从阳台就能望见她。

儿子很有责任感,每天放学到家,都先去看望一下,而且向警卫室要来了水,浇灌一番。看他很认真,我也就管得不多了。

可是,或许孩子的兴趣也只能维持一小段时间,我督促儿子几次,后来想想,她,其实也很顺应自然的,就似乎坦然一些,也就不再关心什么了。

站在阳台上,看着底下的人来人往,很少会关心小区绿化,只是在哪一棵树开了花,人们才去欣赏一番,而后,对于每天都看到的东西,就又很漠然。甚至更多的人,连看一眼都很不可能,更甚至是对于开得如此鲜艳花朵的某棵树或者某丛花……

人们都忙碌着,都活在现实的忙碌中,心情好时,去拥抱一下自然,而往往忽略着身边的花草;心情不好时却独自嗟叹着,更无心去欣赏身边的花草了。

早晨,刚苏醒,就能感觉到一丝淡淡的香气,幽淡,有一些清甜,那是从窗缝中流进的香气,那是桂花的香!

出楼,迎面扑来的就是桂香,走近,那香气会越来越浓烈,走到树前,那香气令人陶醉,但又在晕眩的时候去享受那甜甜香味,沁人心脾,甚至感觉到全身的毛孔都在吸收着,全身的细胞都在吮吸着。

树上有一簇簇淡淡的小金黄,满树都是,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特别耀眼,特别的炫黄。微风中,又仿佛一群群穿着金黄舞裙的害羞少女,在阳光下翩翩起舞着。再相近,一朵朵米粒大小的黄花,小得我都舍不得去触碰,仿佛生怕她们会掉落而飘到了地上。

地上也已经有一些掉落了的花瓣,依然很鲜嫩,很鲜黄。又仿佛如撒了一地的碎金,耀眼着,惹人着。很细致的,很珍爱的一瓣一瓣拾起,然后轻轻地放在手心里,用一种特别的挚爱,而去忘形的欣赏。

夏天来了

文/邢醒

北方的夏天总是姗姗来迟。一场风雨过后,艳阳高照,杨花飘絮,夏天终于在人们的期待中如约而至,款款而来。

浓阴匝地,那是夏天来临的预告。农家妇女在树木的荫庇下述说家长里短,说到开心处有银铃般的笑声传扬。树木披上了节日的盛装,精神饱满,亭亭玉立。松树抖落掉身上的灰尘,每个枝头都披上新绿的穗状的松针,摸在手里软乎乎的,犹如婴儿的红手指。松塔绿里带红,红里发紫,犹如一块块宝石镶嵌在衣物上。淘气的孩子总是揪下几颗拿在手里把玩。玻璃树开花吐蕊,一个个花舱仿佛一只只挂在枝头的展翅欲飞的蝴蝶。杨树则一身身崭新的绿军装,风吹绿叶沙沙作响,向人们述说夏日的欢乐。这里是鸟儿的天堂,它们的树叶间跳跃,穿梭,无休无止的唱情歌,唧唧喳喳的议论人类。

夏天总是由花儿来体现。当你看到牧羊女头发上别上一朵朵黄色的蒲公英花时,你就知道,夏天以不可阻挡之势到来了。当你骑着摩托车行驶在乡间公路上时,醉人的香气扑面而来,你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的香气,是土豆花吗?是向日葵吗?管它呢,在香气飘飘的大路上穿越就是了。要是停下来,你听得见蜜蜂的嗡嗡声,麦田蝈蝈的叫声,麻雀的唧喳,燕子的呢喃,夏天的大自然每天都有音乐会,乡间的夜晚,有墙角蛐蛐的弹琴,沟边青蛙的噪鼓,远方鹧鸪的啼唤。夏天是热闹的,绝不寂寞。你尽情享受吧,夏天的每个角落都有生命的演奏。

当我看到西红柿红了的时候,茄子穿上高贵的紫外衣时,豆角绿绿弯弯挂满藤蔓时,我在欢喜之余又多了一丝丝忧伤。因为果实的成熟将伴随叶子的老去。

因为莘莘学子在这个季节分离,帯走了浓浓的情意。

夏天来了,又匆匆而去,无可挽回,不可阻挡,送来了美丽,带走了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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