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的散文

2022年12月26日经典文章

树林的散文(精选24篇)

夏日山居

文/梁惠娣

夏日炎炎,我回乡下避暑度假,开始我为期半个月的山居时光。

我的父母在一座山的半山腰建了一座房子,房前屋后是茂密的树林,房子被满满的绿色包围着。山上山下皆有人家,一座座房屋像棋子一样散落,在绿树掩映中若隐若现。

我在乡村里漫无目的地行走。乡村里的一切,是那么安详宁谧。黑色的大母猪带着一群小黑猪在悠闲地走来走去,大母鸡也带着一群小鸡在觅食,小鸡叽叽喳喳像在交头接耳,聊得正欢。邻居家的小黄狗和小花猫懒洋洋地趴在大榕树底下睡觉,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它们无关。山脚下有口池塘,一池碧水像一面镜子,一只小木船像一片树叶飘在水面上,一群鸭子排成一排悠然地游来游去。池塘边的草地上,一头黄牛在低头吃草,偶尔抬起头,对着高远的天空“哞”地叫一声,把我牛背上的童年记忆也叫了回来。此情此景,想起唐代诗人李远的《闲居》里有诗云:尘事久相弃,沉浮皆不知。牛羊归古巷,燕雀绕疏篱。

山野景色美如画。每天,最早开放的是朝颜花。当太阳还躲在被窝里睡懒觉的时候,朝颜花便一朵一朵竞相开放了。花色有淡蓝、绯红、绛紫,或淡雅,或艳丽,或神秘。它们是善舞的仙子,在晨光中扯起裙裾,跳起曼妙的芭蕾舞。

我每天清晨睡到自然醒,吃罢早餐,坐在窗前,看书几页,写字几行,发呆半晌,然后掩卷起身,到家门前的小溪边提水,给小菜园里的菜浇水。喝饱水的菜蔬愈发精神,抖着翠绿的腰身,仰着头,努力拔长。浇完菜,顺便摘一把小青菜,扯几个灯笼椒,采一把扁豆,那是午餐桌上的美味。我想起了陶渊明的诗《归园田居》: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原来,隐隐山居,求田问舍,竟是这般的诗意啊。

每天,我漫步到树林中去,愈走愈往树林深处,林静山幽。有一天,我发现树林里有个角落长满了蛤蒌。蛤蒌是家乡特有的一种野生植物,有祛风散寒、行气止痛、活络暖胃的功效。家乡的人们常用来煮蛤蒌饭,清香美味。于是,我乐不可支地采了一大把蛤蒌叶回家,让母亲煮蛤蒌饭来吃,这是平时吃不到的野味。

山村的夜晚,鸡不鸣狗不吠,一切像跌进了寂静的穴里。我喜欢在如许的晚上,临窗静读。左边的邻居家传来咿咿呀呀的粤曲声,深情幽怨地唱着《西厢记》中“长亭送别”一折,那般的儿女情长,情深缱绻。右边的邻居是个信仰佛教的老头,用收音机整夜放着禅曲,梵音袅袅,荡涤尘心,像涓涓清泉流淌进我的心里,让我心境澄明。如此的夜,安眠无梦。

我的山居时光,充满了诗情画意。我这避世的女子,竟乐不思蜀了。

老家,那一片树林

文/刘荣清

小时候,我是在树林中长大,所以特别喜欢老家那片树林。

老家位于平原, 当时仅有一户邻居,周边皆是田野。房前屋后,种着荔枝、龙眼、柿子、柚子、桃子等许多树。那些树,枝繁叶茂,浓荫遮天,重重叠叠,里里外外把老家紧紧地围成一圈。远远望去,林中有屋,屋上有林,独成一景。特别是,荔枝成熟时,成串红艳艳的荔枝在绿叶衬托下,格外显眼,美不胜收。

有了那片树林,老家象安了一台大空调,冬暖夏凉。每逢台风袭击,那片树林又成了一道天然防护林,为我们挡风遮雨。因为当时家境贫穷,掉落的树叶还常当柴火用。

这些树中,数量最多的是荔枝树,有二十几棵。老家的荔枝,肉多汁甜,但想吃却只能到树下去捡。因为树归生产队所有,每年家里仅能分到一点点荔枝,舍不得吃,都送给远方的亲戚。每年荔枝成熟时,树下总是聚集着很多前来捡荔枝的小孩。个个都提着一只小竹篮,头抬得高高的,盼望着风刮得再大一点,把树上的荔枝刮下来。当听到荔枝从树上落下发出“叭”的声响时,大家都会争先恐后地抢。每当吃着荔枝时,我便想起哥哥曾经做的一件好事,那是一天中午,哥哥和村里的一群小孩在树下捡荔枝,有位路过的老爷爷说,口太渴了,能不能送几颗荔枝吃?那时的荔枝是多么贵重,可是哥哥一听,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好不容易捡到的三颗荔枝全部送给老爷爷。老爷爷十分高兴,边吃荔枝边说,“你这小孩将来一定有福气!”后来,奶奶把此事常常挂在嘴边津津乐道,而我却总是郁闷,为什么不是我遇到老爷爷呢?如果能遇到老爷爷,我一定也会象哥哥那样做好事。

不过,那片树林留给我最难忘的印象就是爬树。每年生产队摘完荔枝后,我就爬到树上玩,树成了我的游乐场。我特别喜欢跳树,经常爬到树枝尾端,小心翼翼地用力压弯树枝,然后利用树枝反弹力飞身一跃,在接近另一棵树的那一瞬间,伸开双手,把另一棵树的树枝紧紧握住,因为我会跳树,和村里的小伙伴一起玩时,没几个能在树上抓到我。玩跳树很刺激,也很危险,我就因此差点丢了性命。一天下午,妈妈见我从家中溜出,便在背后跟踪,才出家门,见我早已象猴子那样敏捷地爬到树顶上,想喊我下来,却怕我受惊从树上掉下。只见我在树上飞身一跃,偏偏失手了,没能抓住对面的树枝,来个空中自由落体,“膨”的一声巨响,我重重地掉在地上。只觉得眼冒金星,五脏皆裂,胸部象个掏空的壳子被压扁了一样,趴在地上。妈妈气得急冲冲地赶过来想打我,见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面色发青,把她吓坏了。幸亏那棵树不高,否则,摔不死也要落个残废。这件事留给妈妈的印象太深了,长大后,妈妈一听到我讲小时候很老实,就把这件糗事说出来。

笑望往事,感慨万千……如今,那片树林打上了岁月的印记,更加地茂盛了,它把老家装扮得更美了。而我也已经老了,殊不知,林中之乐,后人谁与我共欢?

树林和草原

文/中村

……渐渐地牵引他向后方:

回到幽暗的花园里,回到村子上,

那里的菩提树高大而阴凉,

铃兰花发出贞洁的芬芳,

那里有团团的杨柳成行,

从堤畔垂垂地挂在水上,

那里有繁茂的橡树生长在膏腴的田地上,

那里的大麻和荨麻发出馨香……

到那地方,到那地方,到那辽阅的原野上,

那里的土地黑沉沉的像天鹅绒一样,

那里的黑麦到处在望·

静静地泛着柔软的波浪。

从一团团明净的白云中央,

照射出沉重的、金黄色的阳光。

那是个好地方……

一一节自待焚的诗篇

读者对于我的笔记也许已经感到厌倦了,我赶快安慰他,约定限于已经发表的几篇为止,但是在向他告别的时候,不能不略谈几句关于打猎的话。

带了枪和狗去打猎,就本身而论,即从前所谓fursich①,是一件绝妙的事;纵然你并不生来就是猎人,但你总是爱好自然和自由的,因此你也就不能不羡慕我们猎人……请听我讲吧。

例如,春天黎明以前乘车出游时的快感,你知道吗?你走到台阶上……深灰色的天空中有几处闪耀着星星;滋润的风时时像微波一般飘过来;听得见夜的隐秘而模糊的私语声;阴暗的树木发出微弱的喧噪声。仆人把地毯铺在马车上了,把装茶炊的箱子放在踏脚的地方了。两匹副马畏缩着身子,打着响鼻,优雅地替换着蹄子站在那里;一对刚才睡醒的白鹅静悄悄、慢吞吞地穿过道路去。在篱笆后面的花园里,看守人安闲地在那里打鼾;每一个声音都仿佛停滞在凝结的空气中,停滞不动。于是你坐上车;马儿一齐举步,马车发出隆隆的声音……你乘着马车,经过教堂,下山向右转,开过堤坝……池塘上刚开始升起烟雾。你觉得有点儿冷,就用大衣领子遮住了脸;你打瞌睡了。马蹄踏在水洼里发出很响的声音;马车夫吹着口哨。但是这时候你已经走了约莫四俄里……天边发红了;寒鸦在白桦树丛中醒过来,笨拙地飞来飞去;麻雀在暗沉沉的禾堆周围唧唧喳喳地叫。空气清朗了,道路更加看得清楚,天色明净起来,云发白了,田野显出绿色。农舍里点着松明,发出红色的火光,大门里面传出瞌睡獴罗的说话声。这期间朝霞发红了;已经有金黄色的光带扩展在天空中,山谷里缭绕地升起一团团烟雾来,云雀嘹亮地歌唱着,黎明前的风吹出了一一

于是徐徐地浮出深红色的太阳来。阳光像流水一般进出,你的心像鸟儿一般振奋起来。一切都新鲜、愉快而可爱!四周远处都看得清楚了。小树林后面有一个村庄;再过去些还有一个村庄,村里有一所白色的礼拜堂;山上有一个白桦树林;这树林后面是一片沼地,就是你要去的地方……快跑,马儿,快跑!跨着大步向前进!……一共只有三俄里了。太阳很快地升起来;天空明净……今天天气一定很出色。一群家畜从村子里向我们迎面而来。你的车子登上山顶……风景多么好!河流蜿蜒十俄里光景,在雾色中隐隐地发蓝;河那边是大片的水汪汪的青草地;草地那边有几个平坦的丘陵;远处有几只田凫在沼地上空飞鸣;通过了散布在空气中的滋润的阳光,远处的景物显得很清楚……不像夏天那样。呼吸多么自由,四肢动作多么爽快,全身被春天的清新气息笼罩着,感到多么壮健!……

夏天七月里的早震!除了猎人之外,有谁曾经体会到黎明时候在灌木丛中散步的乐趣呢?你的脚印在白露沾湿的草上留下绿色的痕迹。你用手拨开濡湿的树枝,夜里蕴蓄着的一股暖气立刻向你袭来;空气中到处充满着苦艾的新鲜苦味、荞麦和三叶草的甘香;远处有一片茂密的橡树林,在阳光底下发出闪闪的红光;天气还凉爽,但是已经觉得炎热逼近了。过多的芬芳之气使得你头晕目眩。灌木丛没有尽头……只是远处某些地方有一片黄澄澄的成熟了的黑麦,一条条狭长的粉红色的荞麦田。这时候一辆马车轧轧地响起;一个农人缓步走来,把他的马预先牵到阴凉的地方去……你同他打个招呼,就走开了;你后面传来镰刀的响亮的铿锵声。太阳越升越高。草立刻干燥了。天气炎热起来。过了一个钟头,又一个钟头……天边上黑暗起来;静止的空气中发散出火辣辣的热气。

“老兄,这里什么地方可以弄点水喝?”你问一个割草的人。

“那边山谷里有一口井。”

你穿过缠着蔓草的茂密的榛树丛,走到山谷底下。果然,断崖的下面隐藏着泉水;橡树的掌形枝叶贪婪地铺张在水面上;银色的大水泡摇摇摆摆地从长满细致柔滑的青苔的水底上升起来。你投身到地上,喝饱了水,但是懒得再动了。你现在正在阴凉的地方,呼吸着芬芳的湿气,你觉得很舒服,可是你对面的丛林晒得火辣辣的,在阳光底下仿佛颜色发黄了。然而这是什么呀?风突然吹来,又疾驰而去;四周的空气颤动了一下:这不是雷声吗?你从山谷里走出来……天边的一片铅色是什么?是不是暑气浓密起来了?是不是乌云涌过来了?……但是这时候电光微微地一闪……啊,原来是暴风雨要来了:它前面的一边像衣袖一般伸展开来,像穹隆似的笼罩着。顷刻之间,草木全部黑暗了……赶快跑!那边好像有一间干草棚……赶快跑!……你跑到那里,走了进去……雨多么大!闪电多么亮啊!有些地方,水通过了草屋顶滴在芳香的干草上……但是,瞧,太阳又出来了。暴风雨过去了;你走出来。我的天啊,四周一切多么愉快地发出光辉,空气多么清新澄澈,草莓和蘑菇多么芬芳!……

但是现在黄昏来临了。晚霞像火焰一般燃烧,遮掩了半个天空。太阳就要落山了。附近的空气似乎特别清澈,像玻璃一样;远处笼罩着一片柔和的雾气,样子很温暖;鲜红的光辉随着露水落在不久以前还充满金色光线的林中旷地上;树林、丛林和高高的干草垛上都投射出长长的影子来……太阳落山了;一颗星在落日的火海里发出颤抖的闪光来……这火海渐渐泛白了;天空发青了;一个个的影子逐渐消失,空气中充满了烟雾。现在该回去了,回到你过夜的村中的农舍里去了。你背上枪,不顾疲倦,迅速地走着……这期间黑夜来临了;二十步之外已经看不见了;狗在黑暗中微微地显出白色。在那边黑压压的丛林上,天际模糊地发亮……这是什么?火灾吗?……不是,这是月亮升起来了。下面靠右边,村子里的灯火已经在闪耀了……终于到达了你的屋子。你从窗子里可以看到铺着白桌布的食桌、焰焰的蜡烛、晚餐……

有时你吩咐套上竞走马车,到树林里去猎松鸡。车子在两旁长着又高又密的黑麦的狭路上经过,是很愉快的事。麦穗轻轻地打你的脸,矢车菊绊住你的脚,四周有鹌鹑叫着,马儿跑着懒洋洋的大步子。树林到了。阴暗而寂静。体态匀称的白杨树高高地在你上面簌簌作响;白桦树的下垂的长枝微微颤动;一棵强大的橡树像战士一般站在一棵优雅的菩提树旁边。你的车子在长满绿草的、阴影斑驳的小路上行驶着;黄色的大苍蝇一动不动地在金黄色的空气中逗留了一会,突然飞去;小蚊蚋成群地盘旋着,在阴暗的地方发亮,在太阳光里发黑;鸟儿安闲地歌唱着。知更鸟的金嗓子欢愉地发出天真烂漫的絮絮叨叨声,这声音同铃兰的香气很调和。再走远去,再走远去,去到树林的深处……树林丛密起来……心中感觉到说不出的沉寂;四周也都充满睡意,悄然无声。但是忽然一阵风吹来了,树梢哗哗地响起来,仿佛翻落的波浪。有些地方,从去年的褐色的落叶中间生出很高的草来;蘑菇各自戴着自己的帽子站着。雪兔突然跳出,狗高声吠叫着急起直追……

同是这座树林,当晚秋山鹬飞来的时候,显得多么美好啊!山鹬不停在树林深处,必须到树林边上去找它们。没有风,也没有太阳,没有光亮,没有阴影,没有动作,没有声音;柔和的空气中弥漫着秋天的像葡萄酒似的香气;远处黄澄澄的田野上笼罩着一层淡薄的雾。光秃秃的褐色树枝中间,露出宁静而洁白的天空,菩提树上有几处挂着最后几张金色的叶子。两脚踏在潮湿的土地上觉得有弹性;高高的干燥的草一动也不动;长长的蛛丝在苍白的草上闪闪发光。呼吸舒畅,可是心里感到一种异样的惊悸。你沿着树林边缘走去,一路照看着你的狗,这期间可爱的形象、可爱的人一一死了的和活着的一一都回忆起来了,久已睡着了的印象蓦地苏醒过来;想像力像鸟一般翱翔,一切都在眼前清晰地出现并活动起来了。心有时突然颤抖跳动,热情地向前突进,有时一去不回地沉没在回忆中了。全部生活就像一个手卷似的轻快迅速地层开来;人在这时候掌握了他的全部往事、全部感情、力量、全部灵魂。四周没有一样东西来妨碍他一一既没有太阳,也没有风,又没有声音……

在秋天,早晨严寒而白天明朗微寒的日子里,那时候白桦树仿佛神话里的树木一般全部作金黄色,优美地显出在淡蓝色的天空中;那时候低斜的太阳照在身上不再感到温暖。但是比夏天的太阳更加光辉灿烂;小小的白杨树林全部光明透彻,仿佛它认为光秃秃地站着是愉快而轻松的;霜花还在山谷底上发白,清风徐徐地吹动,追赶着卷曲的落叶;那时候河里欢腾地奔流着青色的波浪。一起一伏地载送着逍遥自在的鹅和鸭;远处有一座半掩着柳树的磨坊轧轧地响着,鸽子在它的上空迅速地盘着圈子,在明亮的空气中斑斑驳驳地闪耀着……

夏天的烟雾弥漫的日子也很美好,虽然猎人不喜欢这种日子。在这些日子里不能打枪,因为乌儿从你的脚边拍翅飞起,立刻消失在白茫茫的凝滞的烟雾中了。然而四周多么静寂,静寂得难于形容!一切都觉醒了,然而一切都默不作声。你经过一棵树旁边,它一动也不动,正在悠然自得。通过均匀地散布在空气中的薄雾,在你前面显出一片长长的黑影。你以为这是近处的树林;你走过去,这树林就变成了长在田界上的一排高高的苦艾。在你的上空,在你的四周,到处都是雾……可是这时候风轻轻地吹出了,一块淡蓝色的天空通过了稀薄如烟的雾气而显现出来,金黄色的阳光突然侵入,照射成一条长长的光带,落到田野上,钻进树林里一一接着,一切又都被遮蔽起来。这斗争继续了很久;但是光明终于胜利,被太阳照暖了的最后一阵阵烟雾时而凝集起来,铺展得平平的,时而盘旋缭绕,消失在发着柔和的光辉的蔚蓝色的高空中,这一天就变成壮丽无比的晴明天气了。

现在你要出发到远离庄园的草原上去行猎了。你的车子在乡间土道上行驶了大约十俄里,终于来到了大道上。你经过无数的货车旁边,经过几家大门敞开的旅店旁边,望见里面有一口井,屋檐下还有茶炊吱吱地沸腾着;你的车子从一个村庄开到另一个村庄,穿过一望无际的原野,沿着绿色的大麻田,长久地行驶着。喜鹊从一棵柳树飞到另一棵柳树;农妇们手里拿着长长的草耙,正在田野里慢慢地走;一个行路人穿着一件破旧的土布外套,肩上背着一只行囊,拖着疲劳的步子行走着;地主家的笨重的轿形马车上套着六匹高大而疲乏的马,向你迎面而来。车窗里露出垫子的角;一个穿大衣的侍仆扶着绳子,横着身子,坐在马车后面的脚镫上的一只蒲包上,泥污一直溅到眉毛上。现在你来到了一个小县城里,这里有木造的歪斜的小屋子、无穷尽的栅栏、不住人的石造商店、深谷上的古老的桥……再走远去,再走远去!……来到了草原地带。你从山上眺望,风景多么好!一个个全部耕种过的圆圆低低的丘陵,像巨浪一般起伏着;长满灌木丛的溪谷蜿蜒在丘陵中间;一片片小小的丛林像椭圆形的岛屿一般散布着;狭窄的小径从一个村庄通到另一个村庄;各处有白色的礼拜堂;柳丛中间透出一条亮闪闪的小河,有四个地方筑着堤坝;远处原野中有一行野雁并列地站着;在一个小池塘上,有一所古老的地主邸宅,附有一些杂用房屋、一个果园和一个打谷场。然而你的车子继续向前行驶。丘陵越来越小了,树木几乎看不见了。终于,你来到了一片茫无际涯的草原上!……

在冬天的日子里,你在高高的雪堆上追逐兔子,呼吸严寒刺骨的空气,柔软的雪的耀目而细碎的闪光,使你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要眯拢来,你欣赏着红澄澄的树林上面的青天,这一切多么可爱啊!……在早春的日子里,当四周一切都发出闪光而逐渐崩裂的时候,通过融解的雪的浓重的水汽,已经闻得出温暖的土地的气息;在雪融化了的地方,在斜射的太阳光底下,云雀天真烂漫地歌唱着,急流发出愉快的喧哗声和咆哮声,从一个溪谷奔向另一个溪谷……

但是现在应该结束了。我正好又讲到了春天:在春天容易别离,在春天,幸福的人也会被吸引到远方去……再见了,我的读者,祝您永远如意称心。

槐飘香

文/陈树庆

对于故里的槐花,我心中一直存有依恋,那一棵棵挺拔的槐树,在我人生岁月漫漫的旅途中,像某种印记一样,深深地植根在心底,总会勾起我无尽的思念与回忆。

槐花一开,夏日到来。每年到了春夏之交,故里的槐花竞相开放,满院、满街到处都充盈了槐花的香气,浓浓的郁香时时刻刻滋润着你,简直能把你熏醉。“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春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村庄沉浸在槐香里,故里的人们在这芬芳中劳作、生活着。

村庄外有片槐树林,槐花绽放时,远远望去整个林子好像云蒸霞蔚般的白色花海,场景甚是壮观,有一种诗意与惊艳之美。微风拂来,白色花海随风摇曳,槐树林自然也就滚动成了漫山的云海,煞是雍容壮观。空气中弥漫着槐花特有的香气,甜津津的沁人心脾而回味无穷。置身槐树林,洁白的槐花在繁茂的枝叶间探出,一朵朵玲珑剔透的槐花花瓣簇拥在紧凑的泛绿的嫩枝上,编织出一串串丰满的花穗,压满枝头,绿与白相衬的鲜亮耀眼。花香引来成群的蜜蜂,徜徉驻足其间,阳光照射下来,斑驳虚掩,圣洁素雅,瞅着那水嫩嫩的槐花,闻着那淡淡的香,禁不住采摘下一串放在嘴里品一下,立刻那甜甜的、爽爽的、清新的滋味直透肺腑。

槐花飘香的季节,遍野的槐花,就成了一道解馋的美味佳肴。村里尤其热闹,家家户户早早准备好了抓钩、长棍子,还有篮子等。一头扎进槐花的芬芳里,爬树,采摘槐花,一边摘一边往嘴里塞,甜滋滋的清香溢满口中。回到家里,把采摘的槐花洗净、沥干水分,拌上面粉混在一起,和匀了,然后放到锅里开始蒸,不一会热气腾腾的槐花饭就出锅了,这时候满屋已经香气四溢,大家也都是口舌生津,急不可待。出锅后,撒上细盐,再浇上香醋、酱油、香油等调料,或者用蒜泥拌一下,那美妙滋味沁人心脾,尝一口是酥软爽口,香甜润喉,让人吃完唇齿留香,回味无穷。

槐花满院气,松子落阶声。故里院子里的大槐树,到了五月初,夏日来临之时,每年都用这种方式,把它的清新脱俗植入你的记忆,让你多年以后也无法忘怀。满院子的香气伴着皎洁的月光,在夜幕降临时,一家人围坐在下面,听着乡野虫蛙的细语,皎洁的月光透过树梢点点撒落在身上,那份惬意与自在,充满着宁谧与幽静,更充满着无尽的遐思与畅想。晨风把槐花的香气送进窗户,抬头望着枝繁叶茂的槐树,眼神里满是深情,繁枝密叶间凝聚了情感。

如今,槐树林还在四季轮回中,见证着故里的变化及世间的人世沧桑。一个个故里的孩子在树下成长,渐渐离开了它,而它依旧是那么地慈祥与宽厚,滋育着那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更滋育着我的精神世界,定格在记忆里。

村魂

文/廖天锡

漫步掩隐花中的田间小道,穿越刻意设计的各类风景,踏过狭长古朴的三合桥,进入那片遮天蔽日的古树林。我陡地怦然心动:这是三合村的最美风景,这才是这个最美乡村的魂。

诚然,北湖华塘三合村有颇多动人的传说,有很多美妙的去处。但传说总觉有些虚无缥渺,精心打造的人文景观也难免夸张作态,唯有这片无法复制的古树林实实在在,其枝枝叶叶能见证三合村的沧桑岁月。

三合村是王姓家族聚居之地。

相传元末明初,兵灾匪患四起,社会动荡不安。壮士王十三郎满怀寻找清静之地开辟美好家园的愿望,率领王氏家族一脉数十人从山西太原出发浩荡南下,夜宿昼行数月在此却步。王十三郎顺手一卦喜择这“五马归槽”吉祥之地建房安家,并命名“土坡洞村”。

正当王氏各家沉浸在男耕女织繁衍生息其乐融融之际的某天深夜,山洪暴发淹没了地处两溪一河交汇的“土坡洞村”,房毁人亡损失惨重。洪灾过后,那些急中生智爬到树上躲过劫难的人试图再次迁徙,但被王十三郎止住。他定下“重建家园,筑堤防洪,植树固基,永保平安”的长久之计,并立下《乡约》:“只准植树不准砍树。” 想必王十三郎不但是族中的头人也是一言九鼎的强人,数十年里没一个人敢违背《乡约》。他担心死后子孙乱套,百岁那年临终前嘱咐子孙将他的尸体化成灰,每株树下撒一点,今后谁砍树就是砍祖宗,挖树就是挖祖宗。王氏子孙将其视为族训,顶礼膜拜敬畏有加,植树脚步代代不停,只植不砍的训导辈辈相传。

自王十三郎指挥下的第一批幼苗扎根这片土地,之后数百年,王氏的子子孙孙一直悉心经营、守护着这片与自己的生命紧紧相连的树林。于是,六百年后,成就了这里一派天然风景——大小不一、高矮参差、层峦叠翠的古树林。

我很震惊: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全国大炼钢铁、大办公共食堂时的疯狂砍伐,毁掉多少青山,为何这片古树林毫发无损?

我是共和国的同龄人,亲眼目睹了我们山下塆和罗家塆两个塆村后龙山的沧桑巨变。

我村的后龙山也有一片祖辈经营守护保存下来的参天古树林,那里是我们儿童的乐园,可以尽情玩耍,不怕日晒雨淋——灿烂的阳光透过稠密的树叶只能在寸草不生的土坪里撒下斑驳的光点;麻麻细雨会被层层树叶拦住。可惜在大炼钢铁、大办公共食堂时,不到两年便被砍得只剩一棵最大的守山树。

迷信的说法是谁砍守山树,土地公公怪罪下来会派遣山神菩萨前来索命。但食堂没柴火社员没饭吃,大队长下令要两个四类分子动手。四类分子虽然命贱但也是命,也与常人一样怕山神菩萨。为了搅乱山神视线,两个四类分子用锅灰擦黑脸倒披蓑衣憋住气砍了半天没吭一声,古树一倒,两个四类分子丢掉蓑衣和斧头就跑,那神情极为可笑。守山树千真万确地倒了,山神菩萨虽然没找四类分子的麻烦,但我们村的后龙山被村民瓜分成菜园,再不见树。

我的邻村罗家塆的后龙山比我们村的后龙山大几十倍,山上的古树林在那个年代也剃成了光头。与我们村不同的是公共食堂一解散,罗家塆就立约禁山,安排队上力气最大最有杀气的人守山。每个山口都竖了块书写《民约》的木牌:谁进山打柴哪怕折下一根小树枝都要惩罚云云。

但是守山人或是面对乡亲拉不下脸,或是徇私情被发现,换了一个又一个,结果禁而不止,接连乱套,意见纷纷。

最后,罗顺苟自告奋勇守山。

罗顺苟是大脖子而且有吐血病,谁都不相信他能守好山。

在顺苟上任的第二天,他父亲进山打柴。顺苟没阻止父亲进山,然而,当老父挟着一把山柴刚出山,被当场抓住。

父亲大骂顺苟没天理。顺苟手指《民约》说:“我认得你是爸,它认不得你是爸,罚款从你开始!”

大脖子连父亲都不认,谁还敢进山打柴!立即门风肃正。只三年,光秃的山上茂然成林。五十年后的如今,罗家的后龙山已是浓阴蔽日,百年后就会成古树林。顺苟的命不长,我们那一带的人对顺苟其他方面颇有微词,但对他禁山之功常存怀念。

我想,三合村这片古树林的形成是村民坚守乡规民约的回报。连大炼钢铁、大办公共食堂时都没谁敢动这片古树林,是三合村民对村魂王十三郎的敬畏。

我最喜欢的声音

文/鲍冠华

我最喜欢的声音是大自然的声音。

“沙、沙、沙”,这是什么声音?原来是微风姐姐。她是一位轻音乐家,当她吹过树林的时候,树林就轻柔地演奏出一首动听的歌曲;而我们的狂风兄弟则是一位美声歌唱家,当他吹过树林的时候,树林会发出“呼、呼、呼”的声音,它们的大合唱是多么雄伟。

“叮咚、叮咚”,这是什么声音?原来是溪水在进行一次奇妙的旅行;“嘀嗒、嘀嗒”,这又是什么声音?原来是泉水在敲打着石头,弹奏出一首欢快的《泉水响叮咚》。

当乌云来临的时候,把无穷无尽的小雨滴洒向万物,洒到西瓜田里,传来另一种声响,“咚咚咚、咚咚咚”。哦!原来是小雨滴把西瓜当作鼓来敲了,它们玩得不亦乐乎,可好听了。

这下,大家明白我为什么喜欢听大自然的声音了吧?因为它形式各样,像音乐一样美妙动听。其实,大自然的声音还有很多很多,让我们大家一起尽情地欣赏大自然赋予的美妙音乐吧!

守住一片树林

文/路来森

他居住在两间小屋里,小屋盖在一片树林里。他守的是那一片树林。

他还记得,第一年里,刚栽下的小树,是那样的纤弱。孤俏的一根树干,疏疏地缀着几片树叶,生命如婴儿般脆弱,经不起风吹雨打。一场风雨过后,他总要循着林地查巡几圈,刮歪的,扶正;吹倒的,搀起;培根固本,认真地呵护着每一棵小树。那一段时间,他心中似乎什么也不想,只想着他眼前的小树,想着怎样使每一棵小树成活下去,然后成长为一棵棵大树,这块土地,成为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那一年里,树尚小,他就在树隙里种上了豆,豆是黄豆,耐涝。因为是春天种下的,所以秋后的黄豆籽粒格外饱满。中午,他坐在茅屋前的空场上、凉棚下喝水。水是白开水,但他喜欢。许多人都喜欢饮茶,可他不喜欢;许多人都喜欢抽烟,他也不喜欢;他就喜欢喝白开水,他觉得这才叫喝水,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这才是“水”。他一口一口地喝着,那样舒缓,那样自然,那样自在。喝着,喝着,寂静的中午,他就听到黄豆爆裂的剥剥的脆响。他觉得,这种爆裂声是豆子的一种喜悦的表达,这种喜悦也深深地感染了他,他的脸上就绽满了幸福和欢愉。

也许,只是过了三四年,树就长大了。每一棵树上都分出了许多树杈,枝叶婆娑,密密匝匝,阴阴地遮着地面,整个一块土地已完全被树阴遮蔽了。他的小屋也被遮在了树阴里,他不用再搭凉棚,中午的地面上,漏下的只是一些斑驳细碎的光影。地,不能再种了,他已完全无事可做,他只是呆在小屋里,或者坐在斑驳的光影里,在与树的对望中坚守。

守着一片树林,守着一块土地,守着一份绿色的愿望。

有时,他会蹲在那儿,陷入一种冥想,怀想一些季节里的事情。他这样年龄的人,通常是会对季节非常敏感的。比如,秋天到来的时候,他却会经常想到春天。在春天里,他曾多次观察杨树生命萌发的整个过程。经冬的杨树,起初是那样的干燥和生硬,硬生生地挺在初春的寒冷里。可是,几阵春风之后,杨树的枝干就泛出一种淡淡的绿,随之,枝头就萌出圆圆的叶苞,叶苞伸展,就抽出了绒绒的紫红色的穗,绒穗坠落,杨树就涨满了铺天盖地的绿。这个过程,使他感到欣悦和激奋,那一段时间,他的情绪总是饱满的,他在林子里走动的次数更多了,他会不时地停下来,用手抚摸一下青葱的树干,他好像是想努力使自己的身体吸收树干的力量,或者说是去汲取春天的力量。也许真的就是这样,人与自然是相通的,当自然复苏的时候,人也会跟着去复苏,至少会产生一种复苏的情绪或愿望。

夏天里他就没有这种感觉。夏天的土地随着季节发酵着,树林浓翠欲滴,绿得亢奋,绿得热烈,还有好多鸟儿在林中鸣啭,所有的生机仿佛都足以让人激奋,可他,却显得异常宁静。树木已经成材,碧荫之下,土地显得异常厚重,纵使风疾雨骤,生活在这块土地上,听到的也只如涛声暗涌,所有的急躁和疯狂都已为成材的树木遮蔽了。一个人的夜晚,虽然有时有点孤独,但却有一种独特的宁静和幽美,他能以自己的方式去享受。有时他会睡得很早,静静地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静听周围的一切。听树叶的窃窃私语,听风从林间悄然拂过,听树梢阵阵的蝉鸣,听附近一口水井里发出的蛙鼓,他甚至想象得出那些青蛙是怎样坐在井底,仰首望天的。中天的月亮,透过树间的缝隙,把细碎的月光洒在地面上,疏落如残雪。这时,他的心也会斑驳在地面上,有一种静谧而麻醉的感觉,他感到一种生命的简单,其实,有一片月光就够了,生命还奢求什么呢?一片月光,就足以照亮你灵魂中的一切,伴着你行走在人生的光明里。他想的就是这样单纯、这样幼稚,好像自己还很年轻,人生的路还能走很远。

可是,他又不能不承认,他的确是老了。近十年的守候,使他从六十多岁迈向了七十多岁,他的步履开始蹒跚。

树已成材,人渐衰老,人的记忆是否也刻进了树的年轮里?

水流何处

文/董竹林

水流何处?水流向低洼处。

水遇阻,或涌、或绕、或摧。

有水流的地方,树木生长茂盛;有树林的地方,常会出现水流的身影。即使再性急的水流,在遇到茂密的树丛林海时,总会忍住性情把脚步放缓。

水流在树林间的这一缓步,保住了冀南太行山东麓沙河下游一个险地上的生灵。

险地北面紧挨大沙河的古河道和新河道,上游正对着大沙河老河口,东面是京广铁路横跨大沙河的6道跨孔。1963年秋,太行山一带遭遇了一场百年不遇的暴雨,巨大的山洪,也冲毁了大沙河河堤,河岸附近村庄全部被淹。在上级和周边村都认为它已经从地图上消失时,险地上的一个高台,竟然令人匪夷所思地在洪水中屹立,躲避的人没有一个人伤亡。

这块险地上坐落着一个村庄,名字叫高庙。高庙的幸存,不能不说是个奇迹。这个奇迹的出现,又与村西一带树林有着密切关系。

沙河古名湡水,发源于沙河市与山西左权交界的深山里。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沙河裹挟着太行山的泥沙,经过一次次的淤积,造成了东部的大平原。从遍布于平原地下的河沙可知,沙河在脱离山岭的束缚后,河道多次变迁。从宋代迄今,沙河主河道是逐步由南向北迁徙的。邻县《永年志》载:万历三十一年,漳、滏、沙河并溢,决堤横流。大约此时,决堤横流的沙河水,东流南和与澧河相通,从此形成了南北两支。清乾隆十五年《顺德府志》上说,沙河流经县界分为二支。随着时间的推移,北支流逐渐取代南支流成为沙河的主流。

大凡长期身处险境的人们,更具有防御险情的本领。高庙村所处的特殊位置,使得一代代的高庙人具有很好的防洪意识。其中之一,就是高庙人历来有植树的传统。他们懂得,高耸挺拔稠密的树林,就是长在河岸上的山岭,就是编织在平川上的坝墙,就是人们抵御洪峰的盾牌。现在村里的中老年人能回忆起,他们的长辈也常常这样说:从前,他们村西,遍地树木,树林里面,几个人合抱的大树比比皆是。

历代统治者都十分重视在大沙河堤岸栽种防护林,用于防洪。就连在《杨三姐告状》中那个贪赃枉法作出错判的县官原型牛宝善,在沙河县短暂的任期中,也十分重视植树造林,当时北京某报曾有记载。

新中国成立后,更是在南支流的沙河古道上植树造林,建成了数十里长的防护林带,属邢台地区规模最大,历史最长的防护林场。从东到西,树种以杨、柳树为主,还有洋槐、臭椿等,绵延20多公里。1958年大炼钢铁,确实砍伐了大量树木。但河道两边的防洪林却没有受到伤害。

那时,大沙河两岸,连绵不断的防洪林里,杨柳树、灌木丛生,长势茂盛。不少地方,行人都困难。树林下面,盘根错节,纵横交错,形成一道道密实的地网。

正是这些粗大高壮的杨柳林,在洪水袭来时,用自身的力量,网罗住从上游冲下来的树木、家具、柴草等杂物,形成阻水的墙和调水坝。使得洪水在高庙村西一次次受阻,一次次分流绕行。最终,奔腾咆哮的洪峰,不得不一分为二,绕开高庙村,沿着沙河古道和主河道急流而下,因而进村的水就变得缓慢。坚强的树林,在这里成了洪水的阻挡;凶猛的洪水,也不得不偃旗息鼓绕道而行了。

同样,高庙村的百姓在广种树木,固堤防洪的同时,也把历次洪灾中的躲避处——村中央一座高出地面4米的黏土台和东延的一段土坡奉为神地。据传,曾有仙人过此,将土台喻为龙首,说龙首下藏有避水珠一颗,可护佑一方百姓。土台和土坡,是上天停放在这里的一条龙舟。一代一代的高庙人都固守这个传说,土台上建起一座佛爷庙,每年的十月初一,为庙会日,常年供奉。延续至今。

莫非,洪水也不敢冒犯佛爷庙?连咆哮的声音都压得低低的,悄悄地绕行而去,是不是害怕打扰了佛祖?要不,该村也就不会有从古至今,村中无一人因洪水溺水亡故纪录的啊!如此,能够在无情的洪水面前,屡屡得以幸免遇难的高庙人,真是幸运!

据地质人员考证,土台土质与大沙河南北两岸较远处土质结构相同。这说明,从久远的年代开始,高庙村并不比大沙河两岸的村庄高。当初也应该是土地平坦、树木繁茂、遮天蔽日、流水潺潺般的景象。从明清时描写,古庙院内松柏参天,古槐繁茂,绿竹成行,茶花飘香的文字中,也可感受到当时高庙村树木之繁茂。因洪水肆虐,大沙河不断滚道,河槽逐渐变宽。更重要的是,一代代一棵棵树木的坚挺,形成了洪水无法抗拒的阻力,最终在这里留下一处土台和一条土坡——高庙村的救命神舟。

村里一位1963年那场洪灾的经历者,也对这一推理做了最好的佐证:“是日凌晨2时许,奔腾的洪水,在受到村西堤堰、树木阻挡后,大的洪峰向村南河、村北二道河扑去,较缓的水流进了村里。”正是洪水的这一缓慢,才使得人们有了逃生的时间和机会。

奇迹和现实的契合,更有力地证明了树林对抗御洪水的作用。对高庙而言,广植树木,才是先人们为子孙所作的最大的佛事;身粗根壮碧绿无垠的树林,才是先祖置下的避水宝珠!福祸有因,善恶必报。植树造林,实在是一件利在当代,功在千秋,惠及子孙的大好事、大善事。

如今,土台,还挺立在村庄中央。只是一处三亩略微有余,一个大雄宝殿就占据了多半处,可谓真正意义上的庙台了。

心中的小树林

文/马西良

有位哲人说过:生命就像一次旅行,走过千山万水,总有一处风景让人念念不忘、魂牵梦绕;而生活,就像一枚洋葱,一层一层拨开,总有一层让人忍不住泪光莹莹。

对于家乡,难以忘记的东西很多,但最使依恋、牵挂、痛心、以至念念不忘的还是村东的小树林。树林里有柳树、杨树,还夹杂着榆树、槐树。那里有我童年的乐趣,青年的梦想和追求。

树林依河靠村,那是鸟的天堂,孩子的乐园。树林幽静神秘,她记载着村里的历史,掩藏着村里的秘密。躺在绿荫环绕的树林中,天空呈现出近似于透明的蓝,鸟叫声、蝉鸣声时时在耳边回响。树林旁溪流清澈见底,花丛中散发着迷人的芬芳,蝴蝶在其中翩翩起舞,蜜蜂在花间忙碌着,微风将树叶吹得哗哗的响、轻轻的摇。

树林里春天绿意盎然,夏天绿树成荫,秋天金叶满地,冬天冰挂叮咚。树林里浓荫蔽日,曲曲弯弯的小路从树林穿过,地上是金黄的细沙。我们在树林里玩各种游戏,女孩把橡皮筋栓在树上跳,男孩在树林里追逐打闹,夜晚我们在月光映照下的树林里玩捉迷藏。在这里留下了多少少男少女的热吻,缔结了无数的姻缘,圆了无尽的好梦。放了学一气跑到树林,放下书包,看谁爬树爬得快、看谁爬的高,捡树枝、掏鸟窝、逮知了。渴了到小河边沙滩扒个坑,澄一泓清泉,趴下就喝,又解渴又提神。天热了,脱了衣服跑到河里洗澡。洗够了,回来平平沙滩,躺下就睡。那个潇洒、那个舒服、那个爽!

高考落榜后,我带着满心的懊恼,走进了树林,在幽深静谧的树荫下爱上了文学创作。早晨我踏着露水,迎着满树的阳光,在树木的清香和鸟儿的欢唱中,耕读哪一本本文学名着。中午带着生产队拉车、挥掀的汗水,摸一个马扎,到树林一角,寻一方清净,看一段书,写一段文字。背负着哪一个个冷眼,一句句热讽,和家庭的抱怨,我耕耘在文学的田地里。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物在这里诞生,一段段优美的故事在这里勾勒,一篇篇报道一篇篇通讯在这里发出,变成一个个沉甸甸的铅字,变成电台播音员优美的声音。树林是我梦想成真的地方,是我从农村走向更大事业的一条光明大道。

我爱树林,爱我的家乡,更爱家乡的父老乡亲。树林下的闲聊,沙滩上的故事,那都是我创作的源泉。树林是村子的花衣,它呵护着村庄,使村庄掩映在绿荫中。在这里我慢慢长大,让我走出树林、走出乡村,鼓励我在人生的路上不停的追求。

每当我在人生中遇到困难和挫折,感到迷茫和困惑时,我总是要到树林里走一走。沿着林间小道,听一听鸟的鸣唱,和那熟悉的大树交流一下。这时树林就会沉默,耐心地听我述说心中的委屈,让我豁然开朗,对人生有了新的感悟;当我心里感到浮躁时,树林会让我冷静的思考,在幽静的环境中感受树林的气息,激发我矢志不移、努力的追求。

钢筋铁骨抵挡不住沙尘暴的侵袭,高耸的楼房隔断的却是人和人最天然的亲近。前几天回老家时,我又到树林中散步,熟悉的树林已变了样,发现那片杨树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光秃秃的树根和满地零乱的树枝。拣起地上一枝已经快要干枯的树枝,我看到了树林的眼泪。地上金黄黄的沙子,已被慌长的杂草所掩盖,幽静的小路到处都是枯枝败叶。树林前面的小河已经干枯,积存的一汪汪河水布满了树叶塑料,水质已经乌黑发臭。我心中的树林已经变了样,我感到悲哀,感到一阵心酸。这就是我心中的树林吗?就像我儿时的梦被破灭。

树林是乡村文明的元素,它承载了家乡人的记忆。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一条条道路铺上了水泥。村庄貌似变“文明”了,可小树林却没有原来的幽静、翠绿了。生态消失了,没有生态的文明还是真文明吗?

我怀念家乡的树林,我心中的小树林!

山大校园里幽静的小树林

文/快乐一轻舟

山大北校区里面的这片幽静的树林竟然还在!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曾经多次在此流连。那时候,车辆还少,偌大的校园里,就不太喧闹。但由于当时山大只有两个校区,洪家楼老校区面积小,而这里相应面积大,人口容积大,老师和学生大多都集中在这里,便显得人员众多,来来往往,行色匆匆,校园里就涌动着匆忙。在这匆忙里,学校中心的这片小树林就书写着悠闲和宁静。

小树林大概有两三百棵白杨,由于栽种稠密,每一棵都长得挺拔高峻,足有四五层楼高,却又枝繁叶茂,树林里便绿荫遮蔽。酷暑季节,这里是消夏的最好去处。炽热而刺眼的阳光被重重叠叠的树叶遮蔽和过滤,斑斑驳驳的光影,便柔和而沁凉。参差的枝条和繁茂的叶子之间,有鸟儿飞翔,小燕子剪子一样滑行,山雀翘着尾巴在枝条间跳跃,小麻雀欢快穿梭,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鸟儿,它们叽叽喳喳,此起彼伏,唱着欢快的歌。而这欢快的鸟鸣,衬托得小树林愈加幽然静谧。

白杨树下有小石条凳,凳子上坐着的大多是学生。最多的是手捧书本的,低着头,静静地阅读,沉浸在书的世界里。他们把自己坐成了一座座读书人的雕像,柔静和美,沉思入定。

绿草之间,有羊肠小道,一些中年人或者老人在踱步。或是夫妻相伴,伉俪偕行;或是独自一人,恬然独步。个个身上,都沉浸着书卷气和走过沧桑的恬静淡泊。

当然,也有年轻的恋人,或是并肩而坐,或是依肩而行,皆脉脉含情,悄然私语。那时候的年轻人,大多依然讲究的是幽会。幽会,这静静的杨树林,应该就是比较合适的处所。在这样的幽静环境里,人的心绪自然恬静平和。人与人在此交际往来,也会相应自由随意。在自由随意里,谈情说爱的帅男靓女自然会敞开彼此心扉,真诚相对。还没有像今天这样,一恋爱,就出入于酒吧歌厅,哪儿热闹去哪儿,哪儿刺激奔哪儿,在喧嚣中享受着感官刺激和欲望的满足,宣泄着浪漫和激情。

而我,当年一走进这片小树林,就觉得远离了喧嚣和烦恼,就觉得心绪兀然沉稳淡静。本来匆匆的脚步,就自然缓慢下来,悠闲下来。在这幽静的树林里,或是慢慢的踱着步,或是闲闲的坐着,静听着啁啾鸟鸣,看着沉静的读书人,悄然私语的恋爱人,便觉得是心灵的一种享受,一种淘洗。

时隔将近三十年的岁月,小树林还在,只是当年的白杨树已经被梧桐树代替。挨挨挤挤的梧桐树,因为要争着向阳光靠近,比当年的白杨树愈加高耸入云,那些长得粗的,大概得需要两个人合抱才能抱住。清白的树皮,滋润而鲜嫩,就像这所学校,处处泛滥着旺盛的生命力。

地面上,当年稀稀拉拉的石条凳也全被更换了。有许多小方桌和长条凳。桌子的四面各有一个小方凳。很明显,这样的桌子更利于学生读书写字。不管是桌子还是凳子,朝上的一面都铺了木条板,木条上刷着清漆,保持着木材的原色。小树林的四周,还有一些木联椅。无疑,这样的桌子和凳子、椅子,人坐上去,即使是冬季,也不会再有冰凉的感觉,而是会感到温暖舒适。地面上人走的甬道,也铺满了木条板,甬道之间,铺了一地的小石子。这样,大概是为了避免下雨天地面的泥泞吧?

重新游走在这片小树林里,闲闲地看着静静读书的学生,悠闲散步的老人,耳边依然有鸟声啁啾。当年那种温馨和静的感觉穿越了岁月的帷幕,油然重现。

如今,校园里许多镌刻着旧时岁月印痕的楼房都被豪华气派的崭新大厦替代,几乎是面目全非,但这片梧桐树林却被保存下来,恰如在时尚喧嚣里镶嵌了一颗沉静和美的珍珠,和附近新开辟的绿地以及新栽种的树木花草相呼应,使这大学校园依然洋溢着幽谧的恬静,沉淀着和蔼的温馨。应该感谢学校的管理人员,是他们葆有一颗尊重绿色尊重和静的心,才使这片小树林没有随着岁月衰老,而是在岁月的风霜里愈加年轻,愈加风韵可人。也因此,这片梧桐树林,也就渍染了诗意,有了文化的底蕴,成为文化的一个鲜明符号。

只是,此时是早晨八点多,学生都在上课,树林里就人影稀少。而人影稀少,使小树林的幽谧和静穆愈加绵厚。

不想长大

文/张跃

课间,同学们谈起了童年趣事,学习生炉子、爬树摘果子、收集小蝌蚪……面对成堆的书本,不少人抱怨不想长大。“长大后学习任务重了,哪儿还有小时候童话里那样快乐!”

我也不想长大。回想小时候,最叫我快乐的就是家边的那片小树林了。据说那些树是在我出生的前一年栽下的。那时,春天看杨絮飘飞若蝴蝶,看杨树爆青,折枝吹笛儿。夏天,我看蚂蚁穿梭其间,看树下雨后丛丛小伞,用竹棍小心地敲下枝干上的金蝉壳儿。秋天,飘落的巨大树叶不仅可以弄出爽脆的声响,还可以用来跟小伙伴玩拔根儿的游戏。冬天,偶有鸟儿、猫狗的足迹,我便循着它们在林中打圈儿……

小时候,还有许多有趣的事。我与小树比谁长得快,在小树上划了不少道子。每年春天看别人烧絮,那火“哗”的一下腾起,真是有意思,有一年还险些烧死几棵树……每每回想到这些,童年便又包裹着我。长大后很少有时间那样自由地在林子里痛快地玩了。我沉醉在儿时的甜蜜中,实在是不想长大。

巧的是,不几天我偶得了机会回到了这片林中。我反复对照了回忆中这片树林的模样,几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是几天前我回忆的那片小树林。带着一点点惊奇,我走进变了样的树林。与小时候最直观的区别是,这里的树都长高了,树干粗了不少。想来小时刻的刀痕,不知被撑成多大的一只“眼睛”,又长到多高的地方去看着我了。草草一看那树顶儿上的喜鹊窝,又有了不少新的,是啊,喜鹊都不知道有了多少后代了。这片树林,已有十八个年头,而我也已经站在了十七岁的尾巴上。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们都长大了。只是,我心中还是一遍遍默默地说“我还不想长大。”

此时已是初秋了,微微的凉风吹得我打了个寒噤。在林中静静地坐着,没想到飞来了两只白鹭。在田间地头很少看到它们,因为有这片高大树林的庇护,它俩觉得很安全,所以才落在了林边的寂静的小路上。它俩慢慢地踱步,谨慎地缩着头,时不时扇一扇洁白的大翅膀,像是伸了个懒腰一样的悠闲。这片高大屏障使得它俩过了很久都没有发现在树底下坐着的我。我看它们从路的一边走到那一边,又折回来,还不时地对视,像是在交谈着什么。它俩是童话里神奇的飞鸟吧!是不是可以带我飞到高高的天上去呢?不行,那我不就成了那只癞蛤蟆了吗!我不禁笑出声音来。两只白鹭很是警觉,慢腾腾地飞了起来,飞向了很高很高的地方。我走出树林,却已经看不到它们的身影了。天色渐渐暗了,我想那些飞鸟大概是要回家去的。我也起身离开了。

第二天清晨,我坐在院子里恍然间看到了那边有轻烟升起。是有人在烧落叶吗?我往树林方向走去。只见高高低低的枝桠间弥漫着的,是层层、缕缕的薄雾。这像是山峰中的云雾缭绕,又或是在仙境中的迷幻。那些薄雾,是不是昨晚积了的雨水、露水呢?它从低处缓缓流向高处,深情地吻着树林中的野草、野花,悄悄地与每一片叶子告别,勇敢地去看一眼太阳。然而我还没来得及跟它挥手,它便融化在太阳热情的目光中了。薄雾环绕着的树林,充满了神秘感。这是爱丽丝的仙境,疯帽子和三月兔是不是在树林的角落里喝着下午茶呢?这些薄雾,又会不会是热腾腾的蒸汽变的呢?

这片树林中,上演着一幕幕童话。倘若这片树林还是最初的样子,细细的小树苗,稀松的植被,又哪里有这样优雅的涉禽来此踱步,哪里有美妙的雾气氤氲?树林无怨无悔地成长着。难道因为有几朵野花被我折下来,其它花朵就不再绽放了吗?难道有哪一棵树因为被我划了几刀,就拒绝长高了吗?难道因为有人不小心放了一把火,这片树林就要从此失去生机,不再冒出星星点点的绿吗?那些野花,野草,树木,面对成长过程中的挫折与困难,何时面露过惧色呢?它们都战胜了这些磨难,骄傲地活在阳光下。树林尚且如此,更何况人呢?一片树林的成长,可以有那么多美丽的童话出现,带来了更多的美好。长大有什么不好?我又有什么理由再去拒绝长大呢?

树林用它的成长告诉我,要勇敢地长大,去创造童话般的风景。一味地留恋过去,现在的好时节不就白白从地上飘到天上,最后被阳光照得找也找不见了吗?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成长为一道风景才是应当走的路。

渐行渐远的村庄

文/黄辉

一个人的夜晚,我的思绪常常从村庄开始。

茅草、镰刀、乌鸦和月亮,一叶瓦,半块砖,数缕轻薄的寒烟,几棵擎天的大树,那里栖满了我心灵的诗意。多年之后,当我在某一个城市的冬天的黄昏里独倚栏杆眺望西北故乡的方向,我的睫毛被从故乡赶来的雪花打湿,我看见在高楼之间漫天的雪花间飞翔着孤独的鸟,它已找不到归程和穴巢,它将在这样一个充满寒冷的浓黑的夜晚里死去吗?在那生命将尽的一刻它能梦到母亲雪白且温暖的胸膛吗?

我想起了在那个寒冷的冬天里,栖居在我家低矮的草房里的一群纯洁的鸽子。它们在我和父亲用木材点燃的温暖的火炉旁欢快地歌唱,它们落在我和父亲的肩头,落在我的小妹妹伸开的小手掌上,没有寒冷和孤独,只有温暖和幸福。父亲打开那一坛母亲为他酿制的高梁老酒,醇香浓郁的酒味把我们熏醉,把雪白的鸽子熏醉,把我们的草房熏醉,把整个村庄的冬夜熏醉了。而门外正飘着大雪。父亲从墙角抱了一抱干草推开门走进马厩,我看见橘黄的灯光随着他的身影远去,跟着他拐进马棚,那儿隐约传来父亲和那一匹温驯的老马的窃窃私语。父亲开门的那一刻我看见大雪瞬间把他覆盖,把我们温暖的草屋覆盖,白鸽子睁大滴溜溜的圆眼睛看着像飞花般飘落的雪片,想入非非。

那是一群冬天里幸福的鸟。栖居在村庄里的鸟都是幸福的鸟,即便是一群乌鸦。它们一起在冬天晃眼的阳光下飞起飞落,舞蹈,鸣叫和欢宴;傍晚,当夜幕下沉,它们又一起喊叫着归巢。它们没有迷失和孤独。村边的那一片树林,夜色已经来到,鸟们已经归巢,四周充满了如水的静谧和安详。在树林的上方,有星星和月亮。

空气开始逐渐地冷下来,虫子们也停止了呜叫,只剩下泥土和树木的呼吸渐渐清晰,只剩下隐私和秘密充满柔情。树林旁的错落的房舍在银灰色的月辉下隐约可见。高高的屋脊上蹲着一两只眼光雪亮的猫头鹰,而檐下石台上满布青苔的小石洼里储满了上一场下的未干的雨水,白天里有鸡和鸟噘着小嘴来喝,到夜晚就都盛满了一枚枚晃动的水晶般的月亮。

我的心灵已承受不起这样的村庄上空的月亮。

它是诗人心中纯洁的纤尘不染的蓝月亮,它只能在诗歌里出现,只能在多年前的村庄夜晚的上方出现,只能在我的梦里和我的小妹的呓语中出现,它属于童年和梦,属于心灵和灵魂。

史蒂文斯说:“月亮就折叠到大衣里了。”这让我想像在一个有月亮的村庄的夜晚,月辉是那么皎洁,我们在晚饭后信步到村边的树林旁散步,我们的孩子睡在家里,出来时,她告诉我们要把月亮带给她,然后,等我们回家,一轮月亮就折叠在我的大衣里抖落在她的小手里了。这样的孩子是幸福的。她可以看到乡村最纯洁和最完美的月亮,她有一颗童稚的心。

当我背叛了村庄走进华灯闪烁的城市,在晚饭后漫步在人流熙攘的广场上,我牵着孩子的小手想在城市的上空指给她看哪是星星哪是月亮时,我失败了,我们的视力被刺眼的霓虹灯遮挡。我们的周围不再拥有寂静和月华,充满耳朵的是流行的噪音和声嘶力竭的喊唱。我知道也许我的这种官说带有某种矫情的成分,因为我现在已无法离开城市,但我的心灵承受的是背叛的煎熬和对那一轮出现在村边树林蓝月亮的无穷无尽的思念。

我知道,当我在广场上能时时看到白色的大理石雕塑和五颇六色喷泉的时候,那一枚属于村庄的蓝月亮已渐行渐远。

可怜的孩子!你不能认识月亮,还能认识什么?

我累了,疲惫已极。那一间童年村庄的低矮草房已成为我精神的天堂。

我在那一个春天出走,母亲赶着她洁白的羊群把我送到村口;然后,我离开羊肠小道,走向城市的方向,母亲转身赶着她的羊群走进草原。她知道有一天她的儿子还会回到她的身边吗?村庄。这是一件怎样的概念?为何年龄愈大我愈对它魂牵梦绕?其实,许多个夜晚我都不敢触摸这样一个烫手的词语,它是我的灵魂和根。我的根扎在村庄里,扎在乡野的有一搭无一搭的狗吠声里,扎在长满鸟群和月亮的天空、长满树木的大地上。

听秋

文/任随平

秋天除了绚丽斑斓的色彩将大地洇染成一幅硕大的画卷,让人迷恋往返之外,单就那浓郁的秋声,亦是令人深醉其中。

漫步,立于高原的任意一处山林,你都能听到婉转啁啾的鸟声,从树林的高处一声接一声地滴落下来,落在草叶阔大的怀抱里,落在一地虫鸣里,落进你我竖起的耳廓里。若是晨起时分,你轻轻迈步,循声至密林深处,你就会发现此刻的鸟儿们正在梳洗打扮,山雀,斑鸠,将绒绒的头埋进翅羽间,啄洗着羽毛,间或发出一两声鸣叫,呼朋引伴似的,而三五只稚幼的鸟雀早已在枝杈间腾挪跳跃,追逐嬉戏,扑扑楞楞的,清脆的鸣叫声里满含着惊喜与乐趣。这时候,举首而望,盛满你我眼眸的,一定是清凉的鸟声了,它们像流动着的银汁,顺着枝杈绕着藤蔓轻轻地流泻着,馥郁着,令人周身清凉。

秋风或疾或徐地跑着,一会儿挤进树林深处,掀起落叶的裙裾,一会儿又缠绕着枝枝蔓蔓小憩,顽皮任性。只是,秋日的风少了夏日的热烈,多了一份凉意,凝眸处,几只七星瓢虫迎风而飞,那红的翅膀分明就是流动着的焰火,若是停驻在枯叶上,岂不让人有了起火的担忧?不知名的小虫们将身体埋伏在丛草深处,嘹亮地叫着,似乎每一声都是说给秋天的一句偈语,人是猜不透的,树林是猜不透的,懂的,或许只有辽阔的秋野了。就像远处的小松鼠,端坐在枝头,举了松果安安静静地剥食着,它们一定尝到了秋的馨香,秋的甜美。

出得树林,山野辽阔,田畴纵横,更是听秋的好去处。

这时候,安静地靠着田间地头的树荫斜倚而卧,听风送来豆荚开裂的哔啵声,听玉米林深处飒飒作响的玉米叶擦拭时光声,听低处的小河运送蛙鸣声,听羊群追赶水草奔走的踢踏声……因此,秋日的阡陌田畴是一部奇妙的和声,任何一个声部都可将你灌醉,就像那一小勺一小勺奔走而过的秋风,灌进你的耳鼓,也灌进你的魂灵深处,在你悉心静听的时候。

就这样心无旁骛,坐到夜色围拢,秋意弥漫,起身回到青青瓦舍,独享一份夜的安谧了。

品茗抑或翻几页闲书,亦是听秋的不二选择。木质小桌上,书是翻开着的,线装抑或古旧书籍,借着昏昏黄黄的灯火散发出淡淡的古旧气息,而你我斜倚在藤椅深处,就这样,既够得着杯盏,亦靠得着窗棂,书本上的故事亦能安安静静入得了心间。而窗外,丝雨正在徐徐地落着,落得久了,就顺着瓦檐落下来,叮叮的摔碎在檐下,而这叮叮声也只是挤过窗棂的缝隙,恰恰的被你我听得,不急,不烦,像一首乐曲恰到好处的旋律,从弦上蹦出来,复又落在弦上,又被手指弹拨出去,萦萦绕绕而不断离。古人偏爱在秋夜读书习字作文章,或许,也是落得这种境界吧。

当然,其间少不得三几声狗吠牛羊唤草声,但这纯净的呼唤,又能令谁人心生烦闷呢?愈发让夜更显宁谧与安详。愈是安谧,于是令人心生怜惜。夜深处的那一声吱咛,不是推门而出的人不小心撞响的门环声么?

及至夜色消隐,独守夜色的人早已被夜色所迷醉,唯有丝丝缕缕的秋声,掀帘入梦。

听秋,迷醉的是耳廓,丰腴的是魂灵。

养鸟之乐

文/张小六

退休前,我是单位的业务骨干,因为技术精良,勤学苦干,多年来,一直被单位当成重点人物对待,许多新来的年轻人都拜我为师,虽然工作辛苦,但因为自己热爱,我却一点都不觉得苦。可是,突然间,我退休了,退休后的我,变得言语少了,周围围着我的人也少了,从一个备受领导与学徒关注的人,突然间变得冷清,说实在话,我真的有点不适应,然而,退休又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何况我的身体状况也不是太好。

起初,面对漫长的退休生活,我真的有点担心,顾虑重重,毕竟自己的身份与生活变化太大了,热闹已经不再属于我,寂寞是让人难熬的。不过,一切终于有了改变,缘于我养鸟。一天下午,我独自来到单位附近几百米外的一片小树林,还没有走近,我就听到各种各样动听的鸟叫声,它们的声音混在一起,似乎杂乱无章,但仔细一听,却又觉得是那么的美妙。我很好奇,慢慢地走近了小树林,走近一看,让我大吃一惊,这里聚集了许多老年人,几乎每个人都手提一个鸟笼,各种漂亮的鸟尽收眼底,也有一些闲逛的人,专门来看鸟和听鸟叫的,这一次,我在这片小树林里待了一个下午,直到天黑才离开,以后我天天去那片小树林,除非下雨。看我这么喜欢鸟,一位养鸟的刘姓老人对我说,你不如也养一只鸟,挺有趣的。我一开始有些担心,担心自己不会养,怕养不好。经过老人一番劝说,我最后决定自己养鸟。我养的是画眉,因为画眉鸟的叫声我最喜欢。

如今,我养画眉鸟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我正沉浸在养画眉的愉快时光中,原来我担心退休后自己无所事事,心情郁闷,这会好了,我学会了养画眉,心情变好了,生活也变得充实了。

树林 草地 猫

文/小乐

惨淡的阳光斜斜地照在这片寂静的山林间,稀稀疏疏地穿过幕布一般的墨绿色绿叶,从一片挨着一片的片叶中努力折射出一点点泛闪的光,林间静极了,只能听到远处传来隐隐的溪流流下的浅溪声,就像在寡言的老人身边奏一支乐章,灵动又神秘。

在树林的深远处,无人发现的地方,有一片秘密极了的草地。亲爱的朋友,我必须说,那一定是我能描绘出最美的草地了:软懒的润草一片片歪在地上,好像不愿支起它那脆弱的腰肢,一片片的,偶尔,还夹杂着一株小小的,浅颜色的野花,为这片无缘的绿,缀上那么点斑斓。草地浅绿而脆弱,但赤足踩上去,仍有一点扎疼,你似乎可以感觉到那脆弱的生命支起了你的中心。清晨,点点露珠在挂在那娇小的枝上,一摇一晃地,不愿落下,但若你的脚毅然踩下,便必定会将那微凉的露珠,晨曦的赠礼,收容在你无边的心里。

而这片密地,这个美丽的地方,还有一位神秘的客人。它惬意地居住在此,清晨,像你一般悠闲地踏过那沾了青丝的草地,因露珠而弄得爪底湿润。然后,它一跳一跳地翘着尾巴,穿过、钻过葱沥下狭小的空地,不想走时便软软地在旁边一卧,或舔舐几滴水哇里青露的雨水。

没错,它是一只猫咪,有着柔滑而纯白的服帖毛发,四只灵巧的小爪有着玳栗色的浅毛,头顶有一个小小的玳瑁,一双慵懒的栗色眼睛的猫咪。

当偶然的一天,我的朋友,当你无意间走过这片青葱的草地,也许便会遇上这只慵懒的猫咪,它轻伏在你靠在草上的脑边,冲你无限低婉地叫一声:“喵。”

那时,我的朋友,你会怎样呢?

栵榔 那片高大的枫树林

文/宁萱楼子

栵榔 那片高大的枫树林

我故乡老屋的正北,跨过屋后的那片稻田,横过一条蜿蜒曲折的沅常公路,沿着陡峭的山路爬行几十米,就进入一片高大的枫树林了,这地方叫栵榔 。

“栵榔”两字是什么意思?我至今搞不清楚,在故乡的村子里,现在已找不到比我年纪更大,更清白故乡地史的人,故而“栵榔”这谜团可能永远无法解开了。我之所以用的“栵榔“二字定名这个地方,一则是根据故乡人的读音,他们都叫那个地方为“lie-lang”,二则是我自作聪明地认为,既然这里是长着大片枫树林的地方,那它的名字应该是有”木“字偏旁的,于是我便选用了“栵榔“这两个都带有”木“子偏旁的字。

栵榔那片高大的枫树林,现在已不见枫树的踪影了,早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就被砍伐一光,它的枝干都成了当年“大炼钢铁”时那些小高炉里的燃料,之后,这里先是成了水土流失的荒山坡,随后又成了杂乱无序的民宅区,一切已不是原先的模样,只是它的亲切和神奇,依旧留在我枯萎的记忆里。

我最早知道那片枫树林叫“栵榔”的时间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那时我才六七岁。因为家的变迁,父母从县城里搬回老家印家垻定居,我也随同父母踏上了归乡的路。从县城回到印家垻有约二十里的路程,父亲带着我一路歇歇走走,走到简家的时候我实在走不动了,父亲背着我走了一段路之后,把我放下来,说:“自己走吧,再走一截就到塘坊了,站在塘坊路口的弯道上,就可以看到家了。”听父亲说着,好像家就在眼前,于是我鼓起了劲,兴致冲冲地往前走,不一会就到了塘坊,从路口的弯道上向东望去,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平地,一条银白的溪流穿行于平地中,远处横亘的山脉隐隐约约,若云层,似雾气。父亲手指远方说:“你看,家就在那里,那有房屋,有树木的村子,就是印家垻“。我顺着父亲手指的方向看去,怎么也找不到那有房屋,有树木的村子,爬到路边的一个土堆上去看,依然看不清。父亲凑近我的身边再次指点着,说:”远处有一大片树林的地方,你看到了没有?那长着大片树木的地方叫栵榔,我们的家印家垻就在那下面“。这次我看清了,那片大树林因为树木高大,色彩葱翠十分显眼。我高兴地叫起来:“啊,快到家了,快到家了。”其实这塘坊距离我家还有七八里的路程呢。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了栵榔,第一次知道了栵榔就在我家的近旁,于是也是从这时候起,我对栵榔有了亲近如家的感觉。

十四岁那年我进城读中学,每个星期六都要回家一次,每当走到塘坊的时候,在那路口的弯道上,我都要极目远望栵榔,看到了栵榔,我犹如看到了母亲企盼的目光,她像似在翘首瞻望游子的归来,看到了它我有说不出的兴奋,更有激荡于内心的亲切,因为看到了栵榔的那片枫树林,家就不远了,家中的一切便闪电般的浮现在眼前:祖母是一个人独自坐在西头那间窄小黑暗的屋子里歇息呢,还是拄着拐杖在门外的大路上散步?父亲应该收工回来了,他是在堂屋里修理农具?还是挑着粪桶在屋西头的菜地里施肥?母亲一天中有做不完的事情,做完农业社的活,回来还得做饭,炒菜,喂猪。二姐可能还没回来,收工了,她还要背着背篓去找猪草,常常是天黑了才进屋。弟妹们在干什么呢?他们放学回来了,母亲会给他们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烧火,洗菜,剁猪草-----想着这一切,一种亲切温馨的暖流涌上心头,我急切地想回家,我急切地想见到亲人,于是我加快了赶路回家的步伐。

后来我去外地求学,亦在外地谋生,每逢假期回故里看望亲人时,走到塘坊那路口的弯道处,我依然会习惯地放眼远望,我在寻找栵榔那片高大的枫树林,我在寻找位于栵榔下面我的家。只是这时我已无法看见那葱笼翠绿的枫树林,而这时的家,也不是原来的那番景象了。父亲去世之后,我的祖母也随他而去,上世纪八十年代,故乡祖传的老屋也被拆除,失去了这些情感中致命的东西,故乡这个家在我心中的分量变得越来越轻微起来。后来母亲也去世了,老屋的地基也转卖给了他人,在这片山水间,我所有的亲情都已失去,我的故土,我的故居也遭遇着如同栵榔那片高大的枫树林一样的命运——连根铲除,不复存在了。等到我的孙辈以后,他们将不知栵榔为何物,也不知故土,故居在何方了。

栵榔不仅对我有亲情感,还有着无法释怀的神奇感。

祖母曾经对我说:“屋后岩板头那片山地,是一只栖落的凤凰,它的尾巴伸在挂牌山,那横亘高峻的山势,是凤凰舒展的尾巴,程隆界和庭子垭那两支山脉,是凤凰的两个翅膀,凤凰的头就是栵榔那个山头,山头上那片高大的枫树林是凤凰头顶上那撮毛,又叫着凤冠。凤凰是非常灵气的神鸟,它栖落在哪里,哪里就会出皇后,出大富大贵,可惜的是,我们屋后的那只凤凰是断了翅膀的,它的一只翅膀从庭子垭伸出,就被兰溪冲折了,成了一只落魄的,受了伤的凤凰,不然的话,我们这一带,不是皇城,就是郡府呢”。祖母娓娓而谈,我坐在她面前的小凳上专注地听,这神奇的故事,这美丽的传说,在我幼稚的心灵里激起了阵阵涟漪------。以后我曾多次光顾栵榔,带着祖母故事里的神奇,我亦以神奇的心态,观看着这神奇的栵榔。

栵榔,那片高大的枫树林,它总共只有三四十棵枫树,一棵挨着一棵,围城一团,每棵树都有合抱大,每棵树都有十几丈高,大小是那样的均匀,树干都一样的挺直,枝叶都是那么的繁茂。这枫树林里阴暗潮湿,不生杂树和野草,地面上盖着厚厚的一层枫树叶,脚踩在上面,像似踩在绒毯上。

令人费解的是在这片山顶上,只集中地长着这片枫树林,它的四周都是光秃秃的,没有其它的树木,连矮小的灌木林也没有,突显了它的净洁和高大,难怪祖母说栵榔的枫树林是凤凰头顶上的一撮毛,真的,好像“凤冠”。

一天旁晚,我的族伯印昌林来到我家,他站在院场里大声地叫喊:“铁牛,铁牛,快出来,我带你到栵榔去,你的爹爹程咬金在栵榔等你。”母亲听了,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赶快推着我躲进內房,说:“你千万别出来,这昌林最近疯癫了,到处乱跑,到处打人。”

我躲在房里,听见昌林伯还在外面叫喊,母亲无可奈何,壮着胆子开了门,对着昌林说:“昌林哥,铁牛不在屋里,他出去玩去了“。昌林说:”铁牛就是程铁牛呀,他是程咬金的儿子,程咬金在瓦岗寨当混世魔王了,我叫铁牛带我去投靠他,我手里有两件宝贝,要献给程咬金“。说着,昌林从衣袋里掏出两样东西,一个是金黄色的干葫芦,一个是溜圆圆的河卵石。他还说,程咬金在栵榔安营扎寨,带来了许多天兵天将,那些天兵天将都爬在栵榔的枫树上,在枫树上操练刀枪,好不热闹。我从侧屋的门缝里看见昌林伯在院场里玩弄了一阵宝贝,才边唱边跳地出去了。

昌林伯是我村为数不多的识字人,夏天在河滩放牛时,常坐在树荫下读一些“封神”“说唐”的古书,这次他疯癫了,竟然把“说唐”里的人物和栵榔联系起来,栵榔成了程咬金安营扎寨的地方,是历史,是故事,还是幻觉呢?

以后,我又多次的去过栵榔,当我钻进那高大的枫树林时,心里阵阵发毛,我仿佛看见了昌林伯所描述的景象:程咬金在这里安营扎寨,天兵天将在这里操练刀枪,枫树的枝叉间都是攀援飘逸的仙人,我一个人独行此地,便有阴深恐惧的感觉,再也不敢留步顿足,常常是惊恐得冒出一身冷汗,一溜烟地跑了过去。栵榔那片高大的风树林,让我从亲切到神奇,进而又有了一种恐惧的感觉了。

1957年,家乡掀起了大炼钢铁的高潮,这栵榔前后左右的荒坡上,洼地里都筑起了小高炉,一个个好像抗战时期日本鬼子在华北平原上修筑的碉堡。炼钢炼铁需要燃料,家乡四周没有煤,于是这一片枫树林便遭遇了厄运,一棵棵,一蔸蔸被砍倒,被劈碎,投进了小高炉。这片枫树林有三四十棵合抱大,十几丈高的枫树,劈成柴火该有几百万斤,但是,凡是烧这枫树柴的小高炉,不仅没炼出一块铁,还事故频发,不是垮塌了炉子,就是烧死了做工的人,人们在私下议论说:“那枫树柴是烧不得的,那是几百年的古树,都成树精了,毁了它要遭报应的”。

如今,栵榔,那片高大的枫树林已早不见踪迹,那片长着枫树林的山头也不是原来的相貌了,只有它的亲切,它的神奇永远烙印在我的心灵里。

2013/2/3于市委大院

童年的四季

文/金冠璇

童年是美好的,那时的我,有过很长一段时间是在乡下度过的,很是难忘。

抬眼望去,青山下是一片树林,鸟儿在枝头低唱,苍老的古树挺立在石桥边。那座古朴的石板桥连接着林荫小道。小道旁,野花朵朵绽放,小草棵棵嫩绿。那时的树林是我们的天堂。

春天,同伙伴们在那大树下游戏,树木枝繁叶茂,花朵竞相开放。我们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时不时地起来,或捉蝴蝶、或采蘑菇。要不,就扯下一根根柳条编一顶帽子;采下一簇簇野花编一个精美手链,树林里到处回荡着我们的欢笑声。

夏天,烈日炎炎,受不了酷暑的我们只好逃进树林,在一棵茂盛的大树下躲避。树叶茂密的足以遮天蔽日,为我们在炎热中创造了一个凉爽世界。有时,我们还会去清澈的小溪,一起捉鱼,一起游戏,尽情地享受这溪水带来的清凉。那缓缓流淌的小溪,记录着我们的纯真岁月。

秋天,金风送爽,五谷丰登。向树林里望去,五颜六色,好似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林荫小道也别有一番风情,那落下的枫叶好像一只只翩翩起舞的红蝴蝶,悄然落下。两旁的果树上结满了丰硕果实。淘气的我们,随手摘下几个野果,放在兜里,不一会儿就吃完了。林荫小道上,留下了我们快乐的踪迹。

冬天,寒风凛冽,鹅毛大雪从天而降,带来无尽的寒冷。怕冷的我们只好穿着厚厚的棉衣,围着炉火,坐在家里。望着窗外银装素裹的树林,盼望着春天的来临。可是,树林旁,我们冒着刺骨的寒风堆起来的小雪人却等不来那春天,不过,泥土里融化的雪水却记录下了我们的足迹。

如今的我,望着这片树林,总觉得缺少些什么,直到看见天真的孩子无忧无虑的嬉戏打闹,才想起遗忘的竟是那童年的美好。

时光如梭,一去不复返。昨天还是那个天真无邪、在树林里嬉戏的儿童,今天却已经坐在初中的课堂里。直到现在才明白,流逝的岁月是无法回头的,只有珍惜时间,利用好时间,才能领悟人生的真谛。

美丽的秋天

文/董瑞康

没有春天般妩媚;没有夏天般火热;没有冬天般含蓄。秋天一身金色,踏着轻盈的脚步向我们走来。

秋天是一双隐形的翅膀,要不然,那成千上万的鸟儿是被什么带动,一起飞向南方?秋天还是一股力大无穷的风,可不是,瞧那钱塘江的滚滚潮水,难道不是秋天这股魅力无穷的风带动的吗?秋天也是艺术家颜料盒里的黄色,你若不信,树林怎么会穿上金色的外衣!

秋天飞进田野里,橙黄的柿子、火红的苹果全都熟透了,乐得农民伯伯喜笑颜开。在田野的一个角落里,一群绵羊向果树林望去,咩咩地叫着,像是在替农民伯伯高兴。

秋天飞向天空中,一阵风刮过,树叶便跳起了舞。当风扫过湖水后,一场秋雨便到来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使秋色更加动人。

秋天是美好的,因为它是象征富裕的季节。

身边的“桃花源”

文/伍程凌

一直以来,特羡慕陶渊明老先生笔下的那位武陵捕鱼人,竟然于无意间一头撞入桃花源那么一个仙境般的所在。要不是陶老先生在文中一再点明,“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南阳刘子骥,高尚士也,闻之,欣然规往。未果……”要不是博学的语文老师反复强调“桃花源是虚构的世外仙境”,我也真要不惜花心思耗精力去寻找了。

然而,一个桃花源居然不经意撞倒了我,撞得我惊喜莫名,感慨万千。

那个早春的上午,天空阴沉低矮,似乎抬头就能碰破乌云。一场大雨眼看就要降临。身心俱疲的我,还得带上一把雨伞出门谋生计。

我接近一片树林的时候,雨就下起来了。这是县城公园一角的樟树林。林子不大,约摸一亩山坡地。树不粗,多数才碗口大。满坡的樟树挤挤挨挨,枝繁叶茂,遮天蔽日。一条宽阔的水泥路引导我将要穿林而过。

雨点开始是零零星星的,东一颗西一颗,欢快地从云端里蹦下来,纷纷落在树叶上,落在水泥路面上,沙沙沙,沙沙沙。雨点落在路面上还跳呀跳的,如小顽童手里抛洒的黄豆。

走进林中,雨点更大更密了,先前单调的沙沙声,顿时转换成了繁复的交响曲。雨点扑在绿叶和雨伞上——噗噗噗,噗噗噗;绿叶上的瀑布飞流直下——哗哗哗,哗哗哗;路边溪水的流淌——淙淙淙,淙淙淙;雨点穿过绿叶缝隙,打在树下厚厚的落叶里——叮咚叮咚叮咚。

所有这些声音,一如这山坡上树林的色彩,鹅黄、翠绿、黛绿,层次分明,井然有序,艳丽缤纷。

所有这些声音,丰富多彩,或激越,或舒缓;或高亢,或低沉;或奔放,或缠绵。

所有这些声音,交汇在一起,是那么自然和谐,那么天衣无缝,那么扣人心弦,那么妙不可言。这是美妙的天籁,是大自然演奏的交响曲。任你丝竹管弦、锣鼓钟磬,休想摹其万一;任你巴赫、莫扎特、贝多芬,无不望尘莫及。

所有这些声音,还有密集的雨箭,交织成一张偌大的铜墙铁壁,将百余米外闹市的喧嚣隔绝开来。整个树林,全然是另一派天地。美妙的乐音,充斥了林间的每一寸空间,将我包裹得如一粒蚕茧,有着无法言说的温暖、舒坦和最最美好的感觉。我成了独享这个举世无双的音乐盛会的幸运者。什么名利地位,什么辛苦劳累,什么烦恼忧愁,统统在音乐声里消融,随着漫天大雨悄然流逝。

此时此刻的我,正如苏东坡于月夜在赤壁下泛舟游长江:“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我的心忽地一颤,此刻的这片樟树林,多么美好,不就是我心中向往已久的桃花源么!

原来,人间处处有桃花源,她并非什么“太虚幻境”。不过,她有点淘气,与我们巧妙地玩着捉迷藏的游戏。我们一时半会还没来得及发现她的藏身之处罢了。

只要时时留意,处处留心,相信每个人都能觅得自己心目中的那片桃花源。

梨树林之恋

文/白晶

我不再吃梨是从10岁那年开始的。家人说是吃梨吃伤了,我却不这么认为。

我住过的那个河北偏远的小村,庭院中种的大多是枣树、杏树或香椿树,很少有种梨树的。许是“梨”“离”谐音,纯朴的乡亲们多少有些忌讳。不过,院外的房前屋后却种满了成行的梨树,成片的梨树林无度地向四面蔓延到邻村,其间偶尔隔着青争的油油作物。使这个小村、村里的不多的房子与村人,像是包在一场绿色的梦里。

春天,带露的梨花像仙子们在旋舞中大把大把撒下来的。以至走在乡路上,脚上趟起的不是尘土,而是绵软的莹白色的花瓣。睡前更衣,连同不知何时钻进衣服里的花瓣一起脱下来,是常有的事。

如果说,春天是一幅酣畅淋漓的画,那么秋天,便是饱满的激情洋溢的诗。这种景象可以推得更早一些。夏至刚过,我们这些顽皮的孩子,口水已随着梨子的个头儿疯长。每当从梨树下走过,会不自觉地扬手揪下一个,试试口儿。在我们这里,把尚未成熟的梨子形象地称为没有“开木”,像木头一样硬呵呵的不好嚼,更不好吃。

鸭梨开了木,我们的心也乐开了花。哪棵树上的梨儿又脆又甜,门儿清着呢。

我常常像别的小伙伴一样,挑一棵自己喜欢的树,坐在树杈上,挑周正的表皮不发青的梨吃。准确地说,那不是吃,叫糟践——梨儿在树干上猛劲地磕几下,凑嘴到碎裂处吸上几口里面的汁,然后扔了,再摘一个新的……而我,最爱吃的不是这种梨,而是一种叫蜜罐儿的。鸭梨被虫子咬了心儿不再生长,挂在树枝上发酵,一段时间以后,皮肤呈不中看的土褐色,包着的是一兜粘糊糊的梨粥。撕破一个小口,嘬食时像是喝梨酒,浑身都泛着蜜甜。

几声鸡鸣狗吠,抑或哪家大人扯着脖子招呼孩子回家及马车夫鞭马时的哒哒声,呓语似的衬得梦一样小村更为祥和与恬静。可到了梨子熟了的季节,小村一下子热闹起来。树林里到处是提着篮子的男女老少,攀在树上的,站在高凳上的,立于地下梗着脖子、觍着脸、伸着双手接的,林地的树阴里堆满了小山一样的梨堆。孩子们又跑又笑,大人们时喊时叫。林间不宽的路像一条大拉链,从各地赶来的车辆拉起滚滚尘烟,开走时却似孕妇,梨筐几乎把它的肚皮撑爆,走起路来一歪一扭的像只肥鹅。

梨树对村人的贡献远没有停止。梨树更新换代时,人们伐来做成耐用的梨木家具。冬天树上的叶子落了,家家户户便收集来做饭或暖炕……

母亲常说,金庄是块养人的宝地,从没有人饿着过,节粮度荒的那个年代也没有人饿着过。小村的祖上像个最有远见的爹,娶了梨树做小村的娘,在这方贫瘠的沙土地上苦苦地挣命,挤出使一代代子孙活命的奶。

我从10年那年便不吃梨了。不是不爱,而是随我家牵出村子,于都市的大街小巷再也买不到故乡的鸭梨,怎么吃都不是乡土里的那个口、那个味儿。

养鸟之乐

文/张小六

退休前,我是单位的业务骨干,因为技术精良,勤学苦干,多年来,一直被单位当成重点人物对待,许多新来的年轻人都拜我为师,虽然工作辛苦,但因为自己热爱,我却一点都不觉得苦。可是,突然间,我退休了,退休后的我,变得言语少了,周围围着我的人也少了,从一个备受领导与学徒关注的人,突然间变得冷清,说实在话,我真的有点不适应,然而,退休又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何况我的身体状况也不是太好。

起初,面对漫长的退休生活,我真的有点担心,顾虑重重,毕竟自己的身份与生活变化太大了,热闹已经不再属于我,寂寞是让人难熬的。不过,一切终于有了改变,缘于我养鸟。一天下午,我独自来到单位附近几百米外的一片小树林,还没有走近,我就听到各种各样动听的鸟叫声,它们的声音混在一起,似乎杂乱无章,但仔细一听,却又觉得是那么的美妙。我很好奇,慢慢地走近了小树林,走近一看,让我大吃一惊,这里聚集了许多老年人,几乎每个人都手提一个鸟笼,各种漂亮的鸟尽收眼底,也有一些闲逛的人,专门来看鸟和听鸟叫的,这一次,我在这片小树林里待了一个下午,直到天黑才离开,以后我天天去那片小树林,除非下雨。看我这么喜欢鸟,一位养鸟的刘姓老人对我说,你不如也养一只鸟,挺有趣的。我一开始有些担心,担心自己不会养,怕养不好。经过老人一番劝说,我最后决定自己养鸟。我养的是画眉,因为画眉鸟的叫声我最喜欢。

如今,我养画眉鸟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我正沉浸在养画眉的愉快时光中,原来我担心退休后自己无所事事,心情郁闷,这会好了,我学会了养画眉,心情变好了,生活也变得充实了。

那片小树林

文/梦中芙蓉

如果要问初恋的味道,对我来说,那是朗朗读书声的味道,是麦苗抽穗时淡淡清香的味道,是一个女孩子像蝴蝶飞舞的味道,总之,与那片温馨的小树林有关。

那是高三的下学期,距离高考还有一百天左右,为了寻找一处清静的,可以用来晨读的地方,我苦苦寻觅,在离学校较远的一个地方,发现了一片幽静的小树林,周围是一望无际绿油油的麦田,清新的空气混有花香的味道,偶尔听到小鸟的啼鸣。有一条田间小路通往学校。那片小树林长约五十米,宽约四十米的样子,一行行的小白杨整齐地排列着,它们大约七八米高,叶子刚抽出来不久,嫩嫩的,鹅黄色,却透露出无限的生机。这不就是我要寻找的世外桃源吗!虽然离学校远了一点,但却没有人来打扰,早晨可以从学校跑步过来,既可以早锻练,也可以在这儿做早操,多美的天地呀,我欣喜若狂,便开始了在小树林晨读的时光。

每天早晨,天刚蒙蒙亮,我就跑向我的世外桃源。一路上边跑边环视这周围绿色的小麦苗,我要和它们一起成长,当它们从绿色变成金黄色时,我也到了高考的时间了。望着它们的勃勃生机,我的内心也涌动着无限的青春活力。跑到小树林中,我选择远离小路的一侧,因为那样更清静。我把书放在地上,开始一个人做早操,然后踢踢腿,扭扭腰,蹦一蹦,跳一跳,更是劲头十足。开始了大声的朗读。普通话没学好,山东话却味道十足,好象有点山东快书的感觉。英语的发音,也只有我自己清楚,好象是山东本地人的英语,外国人是听不懂的,呵呵,我却读的不亦乐乎!大约七点半回学校,吃点早饭,准备上课。

可是好景不长,正当我一个人独自享受这世外桃源快乐晨读时光时,一天早晨,却来了一位“入侵者”。她穿一件粉红色上衣,婷婷玉立,一头乌黑的长发,引人驻足观望。可我心头却有一种莫名的怒火,我好不容易找寻的这个世外桃源,并制定了一百天的晨读计划,难道被打乱了不成,放弃这个地方再寻找另外一个自己的世界。但转念一想,谈何容易,学校周围是没有安静的地方,这儿已是离学校较远且是不可多得的宝地呀!心中的怒火也只有发泄在大声的读书上,似乎想以我的吼叫声把这位看起来温柔的女孩子吓跑。但我读了一会儿,自己也吼得累了,停下来歇一歇,但听到那边,她那朗朗的读书声分外悦耳,我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听一个女孩子读书,心中的火气也消了许多。

第二天早晨,当我兴冲冲地跑到小树林时,那女孩子早已经在那儿晨读了。那声音如百灵鸟似的清脆,如黄鹂般的婉转,我悄悄地从她身边走过去,却闻到一股沁人心脾女孩子的清香,让我有点春心萌动。来到小树林的另一侧,我开始做操,踢一腿,扭一扭腰,就开始了晨读。

田间的麦苗开始抽穗了,凑近去闻,那种青翠欲滴的绿色和着那种淡淡的花香,让人情不自禁地深深吸一口。那种新鲜的空气,从口入肺,如炎热的夏天喝冰镇矿泉水那样地爽快。有时,我来得早点,就会看到她从田间小路上跑过来,好象一只粉红色的蝴蝶,翩翩起舞,那飘逸的长发,在晨风中飘动。也不知为什么,总是在她来到后,自己读起来才心里踏实一些,会有一种欢快的感觉,一种温馨的氛围。如果哪一天她来的晚一些,自己却读不下书去,心中有一种渴盼,双眼不住地朝田间小路上搜寻,有一种望眼欲穿的感觉,心中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烦燥。

有一天,我做完了所有的活动,也没见那只“蝴蝶”飞来,又漫不经心地读了一会书,她还是没有出现。我望着田间的那条小路,却发起了呆,她会不会睡过了头?难道她生病了吗?她会不会有意外?会不会从此以后她就消失了呢?我不住地问自己,可我却不得而知。只有问树上的小鸟,但它们唧唧喳喳叫个不停,惹得我心烦,气得我直跺树,把它们给赶跑了。我才品味道什么叫望穿秋水。我来回在小树从中踱着步,来到她读书的地方,静静地站一会儿,又把双眼射向田间小路,那一片片小麦也在微风中不住地摇头,仿佛在告诉我,它们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已经到了要返回的时间了,我失望地离开了那片小树林。

第二天早晨,我怀着一种期待的心态,又跑向那片小树林,还没有到小树林,我就看到了那件粉红色的衣服,也听到了那清脆的读书声,我悬着的心也随之轻松了。当我静静地从她身边走过时,她却停了下来,虽然没有与我打招呼,但也感受到她好象在为昨天的没来而道歉。而我却快乐地读起书来,心情是如此地甜美,又是那样地满足。

小麦已经渐渐地变黄了,而我们却是如此相安无事地各自读着自己的书,只能用心静静地享受那份读书的快乐和收获,还有那份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如诗,诗没有如此地纯洁;如画,画不出这种美丽的心情;如歌,歌中没有如此恬静的心声。

但有一天,我还是忍不住冲动,下决心给她写张纸条,想谢谢她带给我的快乐和收获,于是在一张白纸条上写道:“谢谢你这么久带给我的快乐和收获,我已经提前完成了我的晨读计划,看得出你是位学习用功的同学。”我早早地来到那片小树林,在她读书的地方,用瓦片把那张经纸条压住。我回到我的地盘,专等她的到来。当看到那只美丽的“蝴蝶”飞来时,我的心止不住地跳动,脑子也不断地猜测:她看到后会有什么反应呢,不理不睬?还是同样给我留张纸条呢?会不会过来给我说句温情的话?我看她发现了那张纸条,便俯下身子去捡起来,看了一下,又朝我这边看了看,象是回应吧,然后放进了上衣兜里,开始读书,而我,也放下心来,愉快地读起书来。

第二天清早,我怀了一种期盼的心情来到了那片小树林,而她早已经读起了书,我从她身边走过时,她还回头看了我一眼,好象有点与平时不一样的感觉。我来到我的位置,惊喜地发现有一张纸条,是用一个精致的小笔记本压着一张粉色的日记信纸,上面写道:“同样谢谢你给我的快乐和力量,让我度过了人生最有意义的一段时光,送你一个笔记本留作纪念,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翻开那本笔记本,在扉页上留有一行娟秀的字迹:“衷心祝你:心想事成,金榜题名!”我当时心中那个美呀,比喝了蜜还甜!

而我也总想买一件礼物送给她,但又不知买什么好,如果买笔记本送给她,好象又太俗了吧,我狠了一下心,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去镇上,走了大半个街,才决定买了一个精美的音乐盒,包装了一下,让我特别满意。第二天早晨,我早早地来到那片小树林,在她读书的地方,我用一张干净的信纸,在上面写上:“祝你:事事顺心,高考如意!”把那个小礼物放在上面。当那只美丽的“蝴蝶”飞到小树林时,我偷偷地向她张望,她发现了我给她的礼物,露出了笑容,向我这边笑了笑,好象在向我表示谢意吧!而我也开心地对她笑了笑!

一天早晨,我又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快到高考了,我要准备回家一次,以后也来不了这片小树林了,请你珍重自己!再见!”当她看到我读完她的纸条后,就朝我这边招了一下手,慢慢地离去了,在走出没有多远时,她还回头向这片小树林深情地望了一望,而我目送她消失在金灿灿的小麦收割后的田间小路上,心中有一种失落,也有一种祝福,祝她高考如意!心想事成!

后来,才知道她是文科一班的学生,听人说她考上了山东师范大学,而我却去北京读书了。

(备注,这是本人多年前在新浪博客写的文字,略有改动)

美丽的泜河湾

文/李文义

我的家乡河北省临城县解村,建成村落上千年,坐落在县城东南方向4公里处的一片高台小平原上,西傍太行山,东邻京广铁路,村北的台下是由太行山逶迤而下的泜水河经年累月鬼斧神工冲积而成的一个南北1000米、东西2000米椭圆形的、美丽的泜河湾。每当我站在河湾草地上,看日出日落中的太行山,总感到是那样的亲切,是泜河的水滋润了河湾的万物生灵,是太行山的雄伟映衬了河湾的绿啊!

苇地基本在泜水河的南岸。河沿参差不齐,河面宽窄不均,河水深浅不等,河道两边还像蔓上结瓜一样,从官桥上游的十股泉,到下游的石板嘴、鸭子沟、红石坡几处,挂着一串大大小小的水坑。水坑常年不干,萍草浮荡,满绿充盈,深不见底;河水整年不断,沙底泛白,慢流悠闲,急旋扬波。在这些水面上下,鱼虾鳖蚌潜藏,蜻蜓豆娘飞舞,精灵竞生,群类繁多,水边一年四季都有捞鱼叉鳖人的身影。

是这些泉汪汪的水陪伴我度过了童年和少年。很小的时候,跟着奶奶或母亲到河边洗衣服,或趁机给我彻底地洗一回澡,便开始与水结缘,我试着在水中“打能能(即站起来)”、扎猛子或趴在水里打扑腾,觉得很好玩儿。上小学以后,与同学们结伴玩水,从石头上往水坑里跳,看看谁跳得远,扎在水底摸河蚌,比比谁摸得多……从水里刚一出来觉得冷,就在沙滩上跑,嘴里念念有词“跑跑颠颠,屁股干干……”有时干脆趴在晒得发烫的大块石板上“贴饼子”,五体贴地烤腹部,四脚朝天晒太阳,赤裸裸的一群光屁股猴,人多之后便很是不顾什么羞涩。伙伴们互相看看石板上的水印,更是忍俊不禁,往往引来一阵会心的哈哈大笑。记得,我们还在水里助人为乐,办过多次好事,即帮助误在水里的拉脚大车卸货、装货,推车过河,有时还能得到一点儿物质奖励,吃到一块甜甜的糖球。

当时河的两岸,一派大自然风光。春暖花开,冰雪消融,杨柳挂绿,嫩草、丛花像绵厚的毛毡铺在脚下,我们一群闹春的孩子,一会儿薅几支“粘粘轴”(菅草的嫩芽包,有甜味,可以吃)嚼在嘴里,一会儿走在绵软的草丛上,不时被草下的积水弄湿了鞋,拨开草棵,往往能看到蝌蚪们在水洼里蠕动。暮春夏初,我们在和煦的阳光下,躺卧在草地上,向天空中吹蒲公英,它们一个一个像是小小的降落伞,顺着暖风,飘飘悠悠飞向远方。炎夏酷暑季节,树高林密、荫天蔽日,蛙噪蝉鸣、牛羊乘凉,羊娃们在矮树丛里你藏我追,尽情嬉戏,赛似一幅动态的放牧图;草地丰腴、水淖遍布,微风吹过,宛如绿海的波涛;芦苇堆秀,水陆连片,涌动起伏,是苇蚱的乐园;鹬鹳掠影,忙碌疾飞,或驻滨待鱼,或下水小搏,有时我们也能“不劳而获”捡拾到本属于它们的战利品。物竞天择,水面天空,演绎着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生存斗争。秋风萧瑟,天高气寒,南徙的大雁列队盘旋,总是把这里选作良宵佳地,歇脚觅食。每当朔风劲吹、严冬笼罩之时,这里则是水变冰、草成雪的世界,白茫茫一片,在太阳的照耀下,银光闪闪,几处夏日的水坑顿失活泼,像一群半大小子变成了娴静安稳的姑娘。

那时候,河道的北面都是树林,树种有杨柳树、洋槐树等,个个粗壮高大,树树竞钻蓝天。就是太阳朗照的日子,林子里也不过仅仅能从间隙中投下雾状、斑驳的光束。走在林子中,空气清新,土地湿润,地上,落叶常年覆盖,腐殖质肥厚,滋长着片片地衣或嫩绿小草。这片树林和从城西门、城南门绵延下来的树林,十几里地连成一片,抗拒小的洪涝,防风固沙,涵养水分,调节气候,成了县域内一大景观。那时,站在我们村北看临城,满眼里都是苍翠,最多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浮在林海之上普利寺塔的一点点塔尖。树林以北就是大片的杨家湾粮田,粮田以北,沿着山脚的是冯村与临城相通的公路。1938年秋天,范子侠的冀察游击第二师(1940年2月改编为八路军一二九师第十旅,范子侠任旅长)曾在这里发动了一场对日寇的伏击战,砍死鬼子20多人,还缴获大量武器、车马、粮食、服装等,光荣载入了史册。

这如诗如画、旖旎壮美的泜河湾,就是我儿时梦绕魂牵的圣地。从小到大,每当以故乡为题习写散文时,我无不为家乡这块天然的美景而自豪,总是激情满怀地想写遍河水两岸的故事。如今,我已是花甲之年,却做起梦来仍然还是游荡在家乡的绿水边,浸泡在熟识的水坑里,头盖几片湛绿的野莲叶,折一把生长饱满的蒲棒,或群戏击水,或摸蚌捉鱼,友童如昨,趣味盎然,喜洋洋,飘飘然。

都市那片小树林

文/冰城夫子

都市那片小树林

魏世君

我来到大都市已十年有余,其间耳闻目睹的城市的喧嚣与琐事,让我感到焦躁与困惑。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那片小树林,我的心为之一震:在嘈杂的都市还有这一片幽静、惬意的去处?这也许是老天赐福于我的吧!

初识小树林是在雨后的清晨。我晨练时,不知不觉便漫步到了那片阒静的小树林。此时,晨曦微露,叶儿上的露珠晶莹地滚动着。环视小树林才知道,它只不过有两个篮球场地大小。在它周围的地上生长着鲜亮的杂草,杂草上面点缀着各色鲜艳的小花。蜂蝶已有早起活动的,它们在花间飞舞着。树林并不算茂密,但最大的空隙也只能容一人出入。林间的树木高低参差,错落有致。树木多以榆树、杨树、柳树为主,其间还夹杂着稆生的丁香、水楋和紫叶茶。站在树林外面,你会看到不时有鸟儿出出进进地忙碌着,发出动听的鸣声。它们也许在生儿育女,也许在林间嬉戏,但它们都全然忘记了城市的喧嚣与嘈杂。我沉醉于小树林的静谧之中了。

在这座喧闹的城市,这小树林的确是个好去处。说它是人间的仙境,不免有些夸张,但我又到哪里去寻最美的形容词赞美它呢?

自从发现了那片小树林,我便风雨不误,天天光顾这里。吮吸着清新湿润的空气,嗅着沁人心脾的花香,闻听百鸟的鸣啭,心中的烦恼与不快便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剩下的只有恬静、惬意了。

每当我走近那片小树林,便很自然地放慢晨练的速度,悄悄地,轻轻地走近它,生怕惊扰了鸟儿们的酣梦,也怕惊动树木生长的灵性。是呀,它们都在静静地生长着。每一棵树,每一株草,每一朵花都极力让自己生长在平静之中。这是多么超然的境界呀!

在这喧闹的城市,在这喧嚣的尘世,多少人要寻找那片属于自己的净土?其实每个人所希望的净土,就在自己的心中,就像都市那片小树林,静得出奇,静得美妙,静得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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