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散文

2022年12月26日经典文章

儿时的散文(精选24篇)

情系茶子塆

文/易江波

姨父回到老家茶子塆,就犹鱼之得水,鸟之归林,快活极了。

茶子塆是姨父故居。地处高岭,形似弯弓,曾为茶林,故有其名。其地之东西,山涧深深,俯视窈冥,不见其底;地之南北,丛林崟崟,仰望嵯峨,不明其巅。春来花争妍,夏日碧连天,秋天泛金浪,冬月飘飞雪。四时异景,峰壑竞秀。姨父就出生在这山塆,母亲的乳汁把他哺养大,他是山塆的儿子,深爱山塆的山山水水,林木皆是友,花草也有情。离家几十年,时刻思念着出生地,“梦中每迷还乡路,愈知晚途念桑梓”。

本来,两年前他办了退休就想回到有着梦幻童年、有着儿时伙伴、有着母爱呵护的茶子塆,去享受故乡的那份恬静温馨,享受那四季分明的田园风光,享受母亲赐予的美妙生活,享受人间真正的自在悠然。怎奈儿子坚阻,说老家交通不便,缺水缺电,缺医少药,生活条件差,一旦有个万一,山高路远,怕延误时机,因而不让他回去。

故乡真的还那样落后贫困?即便落后贫困也要回去,子不嫌母丑,故乡是他心中的家。祖先们曾把血和汗洒在这片土地上,把肉体也融在这片土地里。这是他出生成长的地方,是他的根,他只是故乡结出的果或飘落的叶。叶落归根,他必须回去,再不离开母亲,免得在外乡常常思念母亲泪湿衣襟。

他终于告别喧嚣的城市,告别最后一处人生驿站,回到了生养他的茶子塆。却想不到竟是那样陌生,那弯曲的蛇形鸟道哪去了?那连片的老木屋哪去了?那废弃的大片荒地哪去了?还有那截引雨水的小毛圳哪去了?这是日夜思念、魂牵梦绕的故乡吗?啊,变了,一切全变了,蛇形道已换成了宽绰的公路,老木屋已换成了新建楼群,废弃荒地已建成了四季果园,尤其那小毛圳改成了美观耐久的水泥渠道,清水悠悠流淌。只有自家的那栋老屋还在,屋后那株驼背老柿树还在,与周边的新楼房很不协调。故乡变了,旧貌换了新颜,本已苍老的母亲变得年轻了,真叫人感到开心,感到欣慰,感到振奋。

回到故乡,故乡的水是甜的,故乡的土是香的,故乡的人是亲的,故乡的阳光是灿烂的。他去寻访儿时那班伙伴,有几个已经走了,当年一别成永诀,未能再见一面,心中很是感伤。好在大多数人还健在,生活得很好,虽然鬓发已白,而精神矍铄。于是重温起儿时的梦来,在儿时捉迷藏的那株形如伞盖的黄杨树下围成一圈欢聚畅谈。平日里相邀,或去林中听鸟,或去山涧观瀑,或去田野放歌,或去水库垂钓……今天你出一只鸡,明天我出一只鹅,带上自酿的纯香米酒,开怀畅饮,纵情吟和,乐山乐水,快活如仙。

儿时花灯

文/朱凌

一年一度,又是元宵佳节。每年过年,父亲总喜欢给我买一只灯笼。不为别的,似乎是为了圆我童年时的那个梦。那时,刚过了初一,便盼着十五。只因十五那天,家家户户的门前都会挂上一串红色的灯笼,很是好看,并且街上还有着好看的舞龙灯,对于孩子来说,那天,比过年穿新衣服还要让人兴奋。

母亲也总会在那天给我买只纸灯笼。红色的纸叠成的灯笼,黄色的须子垂在下面,让人越看越喜欢。轻轻地将火柴擦着,点在灯笼底端放蜡烛的座子上,灯笼一下子便亮了起来。

一支蜡烛点完后,便迫不及待地换上另一支。母亲总会埋怨我说:“这蜡烛要用钱买,省着点用。”可是那时的我,哪顾得了那么多,只知道,点着它,到处走,到处逛,到处寻黑暗的地方,越黑,灯笼便觉得越亮。

或许,儿时的我们,在父母眼中,总是太过于顽皮。当我无意间将灯笼烧了,并且连累邻居家那堆木柴着火时,父亲将我拉回家狠狠地打了一顿,并且不准我再玩灯笼。

第二天,便是正月十五。可是父亲却不许我再碰灯笼,那天我哭闹了许久,可父亲却是那样坚决。母亲坐在一旁叹息着,她说:“这还不知要赔别人多少钱,你呀,就是个害人精。”

在那之后的每一年,母亲再也不给我买灯笼了。她也曾说:“不是妈不给你买,只是你上回闯的祸实在是太大了,害得我和你爸把一个月的工资都赔给了人家,你说,妈还能给你买吗?”

随着我渐渐长大,对于灯笼不知怎的,竟有着说不出的感觉。母亲知道后,轻声说:“还不是你那时太淘气了,不给你买灯笼,你以为我和你爸心里就好过吗?不然为何你都这么大了,他还每年给你买一只灯笼呢?”

的确,我长大了,父亲倒还越来越疼爱我了,灯笼买了一堆,买到最后,那种点蜡烛的灯笼早已被电灯灯笼所代替,可他却依旧要给我买回来。而今,我的孩子也有两岁了,还没到过年,父亲便买来了两只灯笼,笑呵呵地说:“一个是给我女儿买的,一个是给我外孙买的,两个丫头,一人一个。”

提着灯笼,我和女儿走在明亮的大街上,街上人很多,很热闹,到处都是欢声笑语。站在街上,一度又让我想起那年的元宵节,想起我的父亲,曾在那天,心里是怎样的难过。

故乡的桥

文/李坤汝

在我记忆深处,有那么一座桥,这座桥不大也不小,这是一座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桥。然而,这座桥却架起了我儿时的回忆,也架起了那片尘封的爱。

还记得儿时,那是追风筝的季节,我牵着风筝线,与伙伴们肆意奔跑在桥上,我们嬉笑打闹,日子过得是那般悠闲自在。两轮弯弯的小月亮挂在嘴角边上,宛如一个个洁白的小天使,桥下是潺潺流水在欢快地流淌着,似乎与我们同乐。临近傍晚了,春雨悄悄来临,滋润着万物,任由雨水滴答在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桥那头是奶奶的呼唤,我们却仍不舍归去,那时的我们是幸福的。

岁月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我们渐渐长大,早已不再是天真的孩童。时间无情地拉开了我们的距离。如今,我们各在异乡,又有多少年未曾见面了呢?

一次偶然,我有幸再次回到故乡,一到家,我便去到那座桥。还希望那儿能与儿时一样的模样,有我的伙伴们站在那儿等我。事实却并非如此,小桥下的流水依旧在流淌,只是桥上是谈天的老人。他们是故乡的亲人,是孤独的老人。子女们都奔走异乡,忙于生计,村里也难得有几个年轻人,在不停忙碌着。偶尔也会有几个孩童在嬉戏,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彩。而老人们也只能自寻乐子,聚坐桥头,聊家常。

这就是故乡的桥,一座支撑着爱的桥。它是万千桥中,最最普通的那一座,然而确实我最珍藏的那一座桥,它不懂得炫耀,只是默默的奉献着,它从来没有过抱怨,守护着一代代家乡的人,它像母亲,见证着我的成长,见证着友谊长存。它是我的老师,教会我爱家人,爱身边的人,告诉了我快乐的存在。

这座桥,将会深深烙印在我脑海里,刻在我心里,伴随我永远永远。

儿时温馨的中秋

“月亮圆,月亮光,好像灯笼在天上……”

曾几何时,这首熟稔的儿时童谣,又隐隐地萦回耳际……

八月十五,月到中秋分外明。瞄向窗外,一轮澄明、皎洁的皓月,悬挂在邈远的苍空,俨然是亮丽的灯笼,正挥洒一室的清辉,不期然地令我缅想起儿时温馨的中秋……

犹记得,儿时每每中秋跫音近在眉睫时,祖父总煞有介事地收集美禄罐,然后敲敲打打,又割又剪地制作一个“美禄罐”灯笼,让堂哥环绕老家宽敞的庭院,提早“提灯笼”过中秋。美禄罐灯笼虽缺乏艳丽的外貌,但亦似模似样的,对乡间的村童而言,这已是弥足珍贵的珍品。

中秋似新年,标榜团圆。故每逢中秋佳节莅临时,大伙儿总会齐聚在老家过中秋。

中秋节当天,草草用过了晚餐,华灯初上,大人不约而同地将中秋应节食品:柚子、菱角、月饼,还有各式自制的可口糕点:红龟糕、菜包、东洋菜、水果及绿茶等,从厨房端出,置放在客厅的圆桌上;小姑与堂哥则在屋外的庭院里,忙着用铁线环绕四周的柱子;小孩则兴味盎然地将色彩斑斓、形状不一的灯笼点燃,悬挂在有S形铁钩的铁线上。大伙儿各司其职,却忙得不亦乐乎。瞬息间,为数20多个灯笼,大放异彩。绚烂亮丽的灯笼,为这中秋的皓月添上姿彩,亦为即将展开的“月光会”掀开序幕。

逐年一度的月光会,是大伙儿引颈为盼的,故参与演出的堂兄姐妹们,皆纷纷使出浑身解数,务必在演出中脱颖而出,以赢得喝彩。

月光会的节目林林总总,有:歌唱、舞蹈、节日典故、口琴与管箫独奏和游戏。

一首复一首,令人百听不厌的儿歌、民谣乃至流行歌曲,在大伙儿落力的演唱下,不禁令人听出耳油。事过经年,依稀记得,我演唱的曲子有:“小白船”、“兰花草”及“爱的路上千万里”。

有歌唱,就少不了有舞蹈项目的衬托。犹记得,“土风舞”及“竹竿舞”,是大伙儿的最爱了。大伙儿就随着悠扬的舞曲,翩然起舞。

曼妙的舞姿,往往引来了提灯笼漫游的村童驻足围观呢!

接着,四姐与小姑会不逞多让地相继呈现口琴和管箫独奏。记忆里,儿歌“可爱的家庭”与“红河谷”,是姐姐最爱吹奏的口琴曲。往往,大伙儿总爱一边拍手,一边随着轻柔的琴音大合唱,宏亮的歌声顿然传遍广袤无际的夜空,为这静谧的中秋夜增添了一股生气盎然之感!

耳熟能详的“草原之夜”,是小姑管箫独奏的拿手好戏。在小姑娴熟地演绎下,箫音袅袅,抑扬顿挫地萦绕耳畔,令大伙儿陶醉其中,获得如雷的掌声。

应中秋佳节的到来,祖母亦会在月光会上,为大伙儿叙述湮远、凄美的“嫦娥奔月”故事。在祖母如数家珍地叙述下,那一段久远的神话故事,顿时仿佛历历如昨地鲜活在记忆里,令人无限的怀念。

月光会的压轴节目,是大伙儿殷切期待,刺激又百“玩”不厌的游戏。

记忆里,大伙儿常玩的游戏,有:“报纸打人”、“大风吹”、“找手帕”、“捉迷藏”、和“抢椅子”。大伙儿尽情的玩闹,琤琮的笑语,登时为这静籁的中秋夜,增添一股欢腾的气氛。

游戏结束后,大伙儿才在这夜凉如水的庭院,一边赏月,一边品茶吃月饼。这当儿,大伙儿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家常,温馨团圆,其乐融融……

时光如水,岁月不居。回溯儿时温馨的中秋,依然令我眷念与回味……

年味

文/高峰

人老了总会怀旧,每当新春佳节来临之际,总会回忆起儿时过大年的往事。一进入腊月,家家户户都开始“忙年”,即便是不能杀猪宰羊,也一定要扫房子、蒸干粮、购年货,一天浓似一天的年味,逐渐在整个村子升腾飘荡。

作为男孩儿,我最喜欢的莫过于放鞭炮。“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那时候不识几个字,自然读不懂这样的诗句,只知道放鞭炮听听响,图个乐儿。年前的乡村爆竹大集是我最爱去的地方,虽然没钱买,但听听响也很过瘾。父亲常说,一年到头,就是再穷,过年也要放点鞭炮,冲冲晦气,沾沾喜气。那时候,只能看着大人放“大雷子”“二踢脚”,我只有放小鞭的份儿。为了弄出“多响”,就把两三个小鞭信子弄在一起点燃,爆竹越响,越是痛快淋漓。

过年最奢望的是吃猪肉。平日里,偶尔还能吃点面食,猪肉则是奢侈品。那一年,父母也真舍得花钱,一下子买了十几斤带着骨头的猪肉。母亲煮肉的时候,我不再出去玩耍,一直站在锅台边等着,馋得流口水。然而肉煮熟了,母亲也只是先让我啃了块没剩多少肉的骨头。家里实在是穷,母亲没办法让我吃个够。正月十五之前,为了能吃到肉,我每天都不辞辛苦地跟着父亲或哥哥们到亲戚家去拜年。现在回想起那混在白菜里的肉片儿,真叫个香!

“一夜连两年,五更分两天。”子夜过后,不管有多困,有多不愿意,都必须做一件事——给长辈拜年。按照由小到大的顺序给家里的长辈一一拜年,然后才能吃上饺子。天放亮的时候,就要去给本姓家族里的各位长辈拜年,之后一大家族人分男女两队,全村挨家挨户给每位长辈拜年。那时候,拜年是要磕头的,在硬邦邦、冰冷的地上磕头,一天下来要磕上几百个头,膝盖常常是红肿的,甚至会磨破。有过纠纷的人家,只要相互进家拜过年,好多心结都会解开,真可谓相互一拜恩仇消。

欢天喜地过大年,辞旧迎新纳福来。其实,过年过的是文化,这当然是我长大之后才悟出的道理。年俗文化体现在“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的对联和那倒贴的“福”字里,也包含在祭奠祖先的各种仪式中。大年三十上午,母亲烧纸烧香,嘴里还念念有词,请已过世的长辈们回家过年。长大后我才渐渐明白这承载着中国传统的孝道文化,叫我们不能忘祖,也读懂了挂在供桌后面的那副配联:“忠孝持家远,诗书处世长。”

儿时过年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没有暖气,窗户玻璃都结着冰,没有电灯,只点一盏煤油灯,一家老少坐在小火炉周围,除夕夜守岁,谈天说地,回忆过去,展望未来,苦中有甜。今天的幸福自然是当年难以想象的,坐在温暖的室内欣赏春晚、浏览微信,不光能和家里人说话,还能通过手机随时和不在身边的好友们视频。都说儿时的那种年味少了,那是因为儿时想吃的、想玩的、想要的,如今在平日里就得到了满足,儿时曾经祈望的幸福生活如今都成为现实。

儿时纸玩艺

文/海州子

童年是在大杂院里度过的,那时的我们一到放假就会聚集在院子里玩耍。我们玩的东西有很多,大多是手工制作的,不像现在的孩子,自己动手制作的玩具实在少得可怜,最让我难忘的是叠纸玩艺。

叠纸,是种极其普通快速的玩艺。找些没用的废纸,或撕下用过的作业本,折成各种式样复杂的纸玩艺,如折叠扇子、小猴爬杆、驳壳枪、千纸鹤、军舰、风车、飞机……

男孩子最爱的是纸飞机。满院子都是纸飞机飞舞,再撕碎几十张纸片,放夹在“飞机”之中,飘舞中碎片撒落天地之间,这叫做“飞机撒传单”,当然,这绝对是当时的“文革”之语言。一架飞机当中还可以同时垫上几十架飞机,我们爬上老槐树,当然是越高越好,然后把机头对着自己的嘴巴,深深地哈上一口气,鼓足劲抛出去。此时,一架大飞机飘荡空中,突然身上许多小飞机像天女散花一样,东南西北,各自飞翔,场面极其壮观。飞机还分战斗机、火箭、猫头鹰战斗机、燕尾式轰炸机,有的甚至把飞机用火点燃后放飞空中,充当被打下的敌机。

我们还喜欢在老槐树的树荫下,打四角、拍烟纸,小伙伴们口中还不时道出香烟纸的赌码,“团结”金字金边五十万、“人参”蜡光红面八个亿、“勇士”白皮十万,“工农兵”“飞马”全不带,“梅花鹿”随便说……“梅花鹿”,这可是当年小伙伴们做梦都想得到的香烟纸。

童年,我们观看的电影大都是战争片,所以男孩子钟爱玩枪也是难免的,铁枪、木枪、水枪,尤其是纸枪更让我们爱不释手。积上每月的挂历纸、标语彩纸、旧杂志等,纸是我们那时最最珍贵的玩具材料,小心翼翼绝对不浪费地裁好纸,叠上二十四响驳壳枪、左轮手枪、冲锋枪、机关枪、卡宾枪,还有子弹袋,然后全副武装上身,手挥着纸枪“拼杀”在街巷楼道之间,当然纸枪的发射声,来自于自己的口中,“叭叭叭”“哒哒哒”。

女孩子则用其极灵巧的手指叠出灯笼、小衣、大裤、青蛙、老鼠。把自己叠成的纸船、小鸭子带到河塘边,轻轻放在水中,用嘴用力吹,用小裙子猛力扇,让纸船飘向远方。夏天女孩子们坐在院子里,听大人拿着芭蕉扇讲故事时,每人手上都有把自己精心折叠的漂亮纸扇,纸扇上还有喷着香香的花露水味道。

所有接踵而来的纸艺故事唤起了我们的回忆,一种每个人自己的,关于在童年时代里如何度过的平凡回忆。随着日月的流逝,童年已成了一个过去、清纯的命题……那无人管束的日子蕴藏在每个人的心头,仿佛与生俱来的盲目的欢乐,却是奇怪隐秘起来,不为人知地转变为忧伤。

怀念

文/张晶

幕布般的夜空笼罩着大地,钻石似的星点缀在上面,为其增添了几分幽秘,月华如流水般倾泻而下,这里的一切,仿佛都醉了。

时间如掌心里的花瓣,随风纷飞,不再回来,但记忆中的花,却一直都在。

后院的果树在春天格外迷人,竞相绽放的花朵随风起舞,白的、粉的交映在一起,似一场盛世花雨,留下缕缕清香。自从爷爷在后院给我绑了一座秋千,我每日都要去那里玩耍,而爷爷没事的时候,也会携一杯清茗去那里小坐,兴致好时,便一边品茗,一边给我讲着过去的事。我则在秋千上晃着,听着故事,看花瓣自头顶飞旋而下,洒在发间,拂过眼前,落在尘里碾成香。

秋天的稻田是儿时的乐园,在金色的麦浪中穿行,感受秋风滑过指缝的律动。拿着瓶子,轻轻地靠近停留在麦穗上的蚂蚱,找准时机,抓向那还未发觉危险的猎物,立即装进准备好的瓶子中,任它在瓶里蹦跳。拿着战利品,免不了向同伴们炫耀。若是运气好,还能碰到谷雀的巢,悄悄将幼鸟带回家养着,却不料被它叽喳吵得又将它放回巢里……

夜风吹得树枝飒飒作响,空气中仿佛弥漫起花的味道。儿时的乐园,现早已被人收购后,渐渐变得荒芜,再也寻不到蚂蚱和谷雀的巢了。儿时的后院,也只有偶尔去乘凉的爷爷、布满斑驳岁月痕迹的秋千和流逝的儿时的梦。

沙漏中的流沙一点点的流淌,周而复始,而时间过了,便回不去了。我无比的怀念在秋千上度过的时光,在稻田里捕捉蚂蚱的时光,在明灭的树影下看落花旋舞的时光。怀念,便只能怀念。

夜色浓时凉如水,念想溢时汇成海。

孤独夜行者

文/梦小漠

加班归家的路上,低矮的乱丛跳出一只白色的灵兽,原意想把它带回家,自此相依,却不想猛然回头,它已不见踪迹。

此情此景瞬间把思绪拉到武安古武当山上,那日夜色登山途中,也遇到此灵兽,同样藏青的天,同样明朗的月,只是今日的风更温和些,今日的兽更孤独些。记得关于武安的日志上就惋惜那兽是驯养的,并没有夜行者的孤傲。总以为它不再肆意漫无目的的游走后,便会缺少一分灵性。夜行者不再享受那份孤独,便不会再游走于夜幕下的墙沿,那怎还能称为夜行者?

夜行者注定与孤独同在,一如孤独必与自由长存。因此,射手座的我,定会更加喜爱孤独者,它身上有我灵魂的味道。

儿时,夜色中总能看到路旁的墙端有身影闪过,那时还读不懂它们对孤独的钟情,自己也总是混迹于人群里欢声笑语。不知何时便开始喜欢独自躲在角落里,与世界隔离。即使在人声济济的教室里,也会主动坐在一隅,尽力享受独自的时光。

雪小禅一篇散文中写:孤独,是一种喜悦。读到时,内心十分欢喜,也越发的喜爱她。她还说,读书其实读的是自己。通过文字,去寻找与自己的相似点,若遇到自己内心早已存在的观点便会更加认同作者,实则认同的是自己。

遇到一个人,发现他某些特质跟之前的某位好友相似,便会很快的喜欢他。回头想才知道,原来他们神韵上有些许雷同。那时便不太明白喜欢的是这个人,还是这个神韵,抑或只是喜欢之前的那位朋友,或者喜欢的只是那种喜欢的感觉,也许这些都不是。一个问题一旦上升到哲学的高度,便是也不是,不是也是了。有时候也无需那般的较真一个无足轻重的问题,只需快乐就够了。

前些日子,追随宫先生的脚步。发现宫先生一定很喜爱这灵兽,否则怎会多部作品中让其现身,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也是因为宫先生的作品,才更加喜爱这灵兽。宫先生的灵兽,不是我儿时印象里的独侠客,但一样也有它的灵性与慵懒自由。

提及儿时,便会忆起童年那只个性鲜明的灵兽。豹纹似的灵毛,简短、厚实、充满光泽。身材也比同类壮硕,神情里散发的冷光总在警告生人莫碰触。成年的它,平日里步履缓慢沉稳,若历经世事的长者,不骄不躁,沉着冷静。

我喜欢它,大概就是相似吧。小时候的相似。幼年原被赠与邻家,却因太过胆怯,害怕见人,不敢吃饭,被寄养在我家中与其姐做伴。即使有同伴,依然那般的怕生。曾经多次支起竹梯到院子枣树上救他。儿时的我,也是那般的害怕生人、陌路。他总是高傲的自己散步,也偶尔与我在艳阳下静坐,消磨时光。只是他一直不与生人接触。甚至连拿耗子这件事,都不会去理会别家的,哪怕在跟前走过,也不抬一下眼皮,只四脚收与肚下闭眼卧着,呼噜噜的念着我们听不懂的经文。

他与我一同长大,我怎能不爱他?说爱他,不如说怜他。这般孤傲的性格在被生人强行带走后,两天时间,我们四处奔波寻找,他归家后,竟瘦到毛发无光,异样憔悴。他定没有尝得一口食物。那次以后,更加怜他,爱他。可是,他终究是邻家的灵兽,虽然终日与我同一屋檐,也还是偶尔回去他的家中。又一次,丢了,却再也没有寻回。我倒希望他不是被饿死的,他应该改改那孤傲的性格,否则怎能在这世间长存?虽然,他不是我眼中无限自由的夜行者,但他却是我心中最喜爱的独侠客。

他其实应该多一分随遇而安。只是生命太过短暂,那时总同他一起的我还太年幼,并不懂得这番道理,也无法教授他什么。我总以为,他是可以听懂我的话语的,只是我不懂他而已。

如今,我已明白一点点随遇而安的快乐。加班,一天时间许久地盯着电脑,头胀眼乏,却没有了从前的那分烦躁。因为开始懂得,上苍还是很公平的,在给予一分苦难的同时,也定会赐予一分甘甜。

归家的路上,天色藏青,月已离圆月相近。我任由窗外的风,吹抚脸颊,凌乱头发。夏末的风,不再闷头的燥热,也没有刺骨的清凉,温和、滑顺,似儿时那灵兽的绒毛滑过脸颊。眼镜后干涩的双眸,在这般温风的吹抚下也明亮湿润了许多。那时,竟觉得的归家的路太过短暂,真想就那般一直吹到天明,吹到时光的尽头。

归家后,倦意全消,再次生龙活虎。让思绪活跃成文字,跳跃在眼前,让文字串联成话语,充斥满房间。在众人入梦的夜幕,我放下一切伪装,游走在文字的屋瓦房檐上,做一个孤独的夜行者。

我那儿时的秋天

文/罗文博

往事已矣。秋趣也好,秋愁也罢,都已尘封于我的脑海中。挥毫泼墨,如今再次忆及这段往事,依然感到儿时的秋天是痛并快乐着的一段时光。

秋趣如白驹过隙,总是那么短暂,一晃而过。

然而,秋忙却是漫长的。转眼间,秋忙假就到了。由于生产力的落后,那时田间的劳作几乎是手工的,累是自然的了。其时,我比较贪玩,不能理解大人们那种劳苦的心情。也因此,儿时的记忆中,那是一个没有多大趣味的假期。这或许就是秋愁吧。

儿时的秋天是金色的,金色象征丰收、幸福。秋天是瓜果成熟的季节,孩子们一年中难得一饱口福。金色的枇杷、红色的西红柿、紫色的桑葚、黄色的甜瓜、绿色的西瓜、青色的芦稷和甘蔗……

在桑树下,大孩子爬在树上,边摘桑葚边吃,小孩子眼巴巴望着,嘴里不停地喊树上的孩子摇树枝。树上的孩子对着树枝猛踩上几脚,桑葚就哗啦啦地往下掉。树下的孩子也不在乎干不干净,捡起来就往嘴里塞,吃得满嘴都是紫色。

吃不掉的,放进瓶里,加上糖,挤紧瓶盖,自制桑葚酒。甜瓜种的人家多,种西瓜的少之又少,当摘到大西瓜时,一般都不舍得吃,总在家里放上几天,炫耀一番,等到家里来了客人,或者晚上左邻右舍都来闲聊时,才舍得打开大西瓜,每人一瓤,虽然不是很甜(俗称“冷水西瓜),但吃在心里甜丝丝的。

儿时的秋天是粉色的,粉色象征甜美、纯真。乡村的秋夜寂静中带着热闹,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心里时不时有点儿恐惧,偶尔的狗叫声让你吓得只打哆嗦;庄稼地里的昆虫浅唱低吟,又让人心情愉悦,此时合着蛐蛐的”唧唧“声、蟋蟀的”嘟嘟“声,唱着自编的小曲,忘记了恐惧和烦恼。

打豆子也是常有的。大豆成熟后,父亲就会把打磨了数遍的镰刀放在架子车上,拉到田间。弯下腰用他那长满老茧的手,握住镰刀,一棵一棵将豆棵割倒,再打成捆放在架子车上。成熟的豆角是很锋利的,收割时不小心就会刺破手指,就连父亲也常常这样,我就不用说了。所以父亲是不会让我收割大豆的,不然,刺破手指,我会大哭一场的。这也是父亲对我的爱护。我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在父亲装架子车时把豆棵踩实。

豆棵拉到场里,就会用一个叫做石磙的东西,再套上牲口把豆角碾碎,大豆便滚了出来。收集起来,再在风中一扬,太阳下一晒就可归仓了。这是比较顺利的。如果赶上阴雨天,那就不妙了。就会把豆棵垛成垛,也常常看着被淋湿的大豆发呆,痛苦之状溢于言表。

儿时的秋天是蓝色的,蓝色象征冷静、希望。暑期生活过得很快,看看作业还没怎么写,心中甚是着急。几个小伙伴聚在一起,你做这几页,我做那几页,几个人合作把一本暑期作业本完成,实在不会做的,问高一年级借一本旧的,依样画葫芦抄一下,只要你字写得端正,准能得到老师表扬。望着老师的微笑,心中甚是幸福。暑期生活的结束,也预示着夏天即将离我们而去……

掰棒子是必须的。高高的玉米覆盖着大地,颜色已由盛夏的嫩绿变成了焦黄。棒子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多,却也咧着嘴,露着子。丰收倒是丰收了,父亲却愁了,这么多的玉米如不尽快收回家,下了雨怎么办?于是全家总动员,不论白天黑夜皆劳作。

这时,人是不分老幼的。我虽小也是不能例外的。中午依然很热,有时光着膀子干活也会出汗。想偷懒,那是不行的。晚上也不能闲着。在家里,把棒子的皮一个个撕开,然后,捆绑在一起,挂在树上,算了事。这样,常常干到深夜。

儿时的秋天,是一个图文并茂的秋,她涂满了世间最美丽的色彩,每一种色彩都代表着自己的点滴成长;儿时的夏,是一个诗情画意的夏,她写满了人间最浪漫的诗句,每一行诗句都传递着我心灵欢舞的喜悦。

顶着如火的太阳,提着游笼子,中午时分和小伙伴们便出发了。

大豆地里游子最多,小伙伴们猫着腰,瞪着眼,伸着脖子便进行起了游子”大扫荡“。突然,不远的前方听到了”吱吱“的游子声,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聚精会神起来。搜索着往前走,再走,那”吱吱“声依然在前方,不过愈加响亮,愈加清晰了。

然而,瞪着浑圆的大眼睛,却怎么也看不到游子的踪迹。着急吧,那是不行的,因为游子依然在远方,怎能看得见。这就是听声音近,而物很远的道理。非明此理不能逮之也。生手是不知道的,没有耐性,也因此而空手而归。儿时的我也常常如此,几次三番之后,总结出如此道理。

懂得了这个道理,我便有了耐性,依然摸索中前行,亦步亦趋。叫声响亮了,更加响亮了,似乎就在眼前。哦,看见了。如豆叶般绿色的身子,小小的眼睛,头上带着长须,身上还背着一个薄如禅羽的乐器,不停地抖动着发出”吱吱“的叫声,太可爱了!我屏住呼吸,慢慢地向前缓行,又猛地向前一扑,”啊!逮住了,逮住了“伙伴们欢呼起来,别提多高兴了。

往事已矣。秋趣也好,秋愁也罢,都已尘封于我的脑海中。挥毫泼墨,如今再次忆及这段往事,依然感到儿时的秋天是痛并快乐着的一段时光。

淡淡的秋思……

文/月下芭蕉

又是一年深秋至,朗朗的天空清爽的风,心中荡起淡淡的秋思,我喜欢秋天。

我喜欢秋日里那瑟瑟的凉风吹拂起浓浓的秋意,树叶变得深绿了,花儿也深沉了,那些娇媚的花儿都矜持的躲了起来,她们知道该是秋芳登场的时候。

路边的遮阳伞把影子拖得长长的,那伞成了秋天里的摆设,伞的下边几乎见不到阴影,可那伞还在张开着,它在恪守着夏日的习惯。

我喜欢秋日里的斜阳,暖暖的带着丝丝眷恋,柔情地拽住你长长的影子,难舍难离。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她毫不吝啬地把彩云洒遍天际,透出道道霞光。秋日里的落日,就那短短的几分钟,我看得十分痴迷。

我一直在用儿时的目光看秋天的景色,秋天是个饱满的季节;丰实的季节,秋天的这种寓意,正是我儿时向往的。

儿时的记忆里,在我常去的那片山林有一条小溪,小溪间有一湾不大的小水池,秋天割草路过那里总要在池边玩一会,秋天的水池变成了绿色,水明净净的能看到池底。红叶漂浮在小池边扭扭捏捏做着羞赧态被小溪水簇拥而去,小树倒映在水中随波扭曲着身影,太阳好像被小溪的波纹咬碎了,散落了许多碎片在水面上闪烁起片片磷光。

在我的记忆里总有那一湾小溪水衬托着秋天,感觉那才是完美的秋景。现在,这一湾秋水到哪里去寻找呢?过去就在我的身边,如今我的眼前是找不到了。

儿时记忆中的秋水还是有的,不过,离我很远很远,我能找到它,可我也希望把它留在我儿时的记忆里。

风起,水面荡起阵阵涟漪,好美呀!

明净的秋。

最是儿时槐花香

文/徐亚丽

小时候村子里有很多槐树,尤以我家门前的槐树最为壮硕。它粗壮的树干伸向高空,深深裂开的树皮剌人的手,硕大的树冠覆盖了院子和街道,阳光透过树的缝隙投射到地上,斑驳的树影在地上轻轻地晃动。我们一般大的小孩子,在树荫覆盖的土地上玩耍嬉戏,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坐在一旁的奶奶永远是一脸的慈祥和善。身边的笸箩里,有做不完的针线活。她一会喊着我们慢些跑别摔着,一会儿又嘱咐我们口渴了去喝口水,我们便撒腿跑到屋里的大瓷瓮边,拿起葫芦瓢舀上半瓢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赶紧回到院里继续投入到游戏之中。

四月,天气渐热,槐树悄悄长出了槐花,不经意间,已是满树雪白,一嘟噜一串串挂满树枝,压得枝条都有些弯曲了,远远望去似白云翻卷,又似大雪压枝。槐花的清香飘得满院满街。蜜蜂嗡嗡地飞,欢快地忙碌着。小孩子们更是兴奋,又该享用我们的美食了。邻居的哥哥拿来一根长长的竹竿,把一头劈开,在里面加上一根小树棍,再用细绳绑紧,伸到树上去拧槐花串。我们几个则聚在周围,仰着脖子眼巴巴地向上看,期待着那份甘甜。聪明神勇的哥哥把竹竿伸到最大的一串槐花处,双手转动竹竿朝一边拧去,只听“嘎巴”一声,一串槐花掉了下来。我们一拥而上,槐花掉在我们的怀里,也有争抢,但马上又有新的拧下来,我们几个就麻雀似的叽叽喳喳,吃个不停,笑个不停。

太阳坠落到西边的地平线,地里干活的大人们陆陆续续回来了,孩子们也玩得累了,依次跟在自己妈妈身后回家。小院恢复了宁静,我和弟弟则坐在奶奶身边,翻弄着奶奶的针线笸箩,听奶奶轻声讲述着不知听了多少遍的故事。妈妈开始烧火做饭,屋顶上的烟囱冒起了青烟,炊烟袅袅,飘到院中,飘过槐树顶端,飘向村边的池塘,与水中升腾的雾气汇合,如青白相间的缎带飘在空中。

如今,老家的老房子没了,变成了红砖瓦房,院子都是水泥铺地,也不见了各种的树,老槐树也没了踪迹,阳光直直地照射到屋瓦上,地面上,明晃晃的闪人的眼。一起玩耍的伙伴各奔东西,为了生计而奔波劳碌,偶有见面虽有寒暄,但也已没有了往昔的亲密。树下做活讲故事的奶奶也没了,她躺在了村西我家的坟地里。

前几年,弟弟在奶奶坟前 种了一棵槐树苗,只几年时间,现在竟也亭亭如盖了。不善言语的弟弟和我的心思一样,已经把槐树当成了对奶奶思念,对少年时光追忆的一个寄托。

儿时的春节

文/张同辉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当时我们在老家盖了新房,爷爷又得了重病花了很多钱,家中的钱全花完了。在我的印象中,那是一段很艰难的日子,家中很长时间没有肉吃。就像现在一样,也快过年了,看到邻家的人们都已经开始买回了几斤平时舍不得吃的大鱼大肉,还不时闻到在空气中漫溢着的煮肉的香味。

我当时正半大不小,眼馋得要命,但却也乖乖地没有吵着爸爸妈妈去买。看到家里的新房和刚刚病好出院的爷爷,我已经很高兴了。爸爸妈妈很慈爱地看着我们,但我们也能看出他们的焦急和不安。

然而在接近年关的时侯,出乎我们的意料,父亲通过朋友关系,要了一张当时非常短缺的、计划供应的猪头肉票。父亲只花了2.8元钱,就在供销社买来一个大猪头。我和兄弟姐妹们高兴地围在猪头周围,兴高彩烈地讨论谁吃猪耳朵,谁吃猪鼻、谁吃猪嘴,甚至为此争论不休。

记得我们还采取抓阄儿的办法,在小纸条上写了“猪耳”“猪鼻”“猪舌”等等,然后搓成小纸团,来决定谁抓到什么就吃什么。在我们过年的时候,我家煮了两大锅猪头肉,让邻居们羡慕得眼睛发红。

我们一家人就是这样高高兴兴地依靠这个猪头,过了一个很开心的新年。现在想来,过年时只想多吃一些蔬菜水果和海鲜之类,谁还喜欢吃肉呢?但是,当时在小孩子眼里,过年能和小朋友一样吃上几天平时吃不到的大鱼大肉,就会非常高兴的。

以后,家境渐渐好起来,爸爸妈妈在过年的时候都买很多鸡鸭鱼肉。但是,没有一次能比得上那年的猪头肉的香味。每到过年,我便会想起那个让我念念不忘的猪头肉。因为,在那样艰难的日子,爸爸妈妈没有在我们心里种下贫穷和埋怨,他们那样呵护我们兄弟姐妹小小的心灵,种下温暖和疼爱,让我们从此对他们更加心存感激,也更加爱他们。

后来,我曾问过妈妈:“还记不记得那年我们用一个猪头过了个年?”妈妈说:“当然记得了。那一年我们家里事情多开支大,钱都花完了。可是过年了,孩子们吃不上肉的话,大人的心里会很难受的……”妈妈一定也像我一样,对那个猪头念念不忘。只不过,妈妈是因为愧疚,而我是因为爸爸妈妈对子女们的那份爱,是曾经那样深深地触动了我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儿时的筒子楼

文/何玉坡

小时候住的是那种老式的筒子楼,上下有贯穿的小楼道。但屋里没厨房,做饭要把炉子搬到楼道里去。那时候我们多是烧煤球,那东西大小如乒乓球,不小心就弄一手黑。那时都是大人做饭,我们早晨起来要上学,用水抹把脸,拿一块炉子上烤着的干粮,一边走一边吃。

中午放学回来,最先闻到的是满楼筒子香味。别说吃了,闻着都是一种享受。不过,也有让人不爽的时候。如果哪天哪家火灭了,要重新生,满楼筒子都是烟。走对面都看不见人,那个呛劲,你不走快点,都能把你熏成水眼鸡。不过,这多是大人的事,而且多是在我们上学走了以后或回来之前,但在我的印象里好像还是赶上了几回。现在想想,这就是那时的生活。

楼里人的关系比起现在来要密切许多,没办法,环境所限,想不密切都不行。因为你家的炉子挨着他家的锅,他家的煤池子旁晾着你家的鞋。三间两头,门对门住着。谁离了谁也能过,但谁不打搅谁也过不安生。所以,那时人们的邻里关系一般都处理得比较好。

我们楼上有几个发小,放学没事了就出去玩。尤其到了夏天,粘知了,捉蛐蛐,没我们不干的。粘知了,要做准备,先到修车摊捡些废胶皮,回来铰碎,放到小勺里上火熬。等胶皮起了黏,就装进小瓶,还要准备一根长竹竿,在竹竿的顶头抹上这种胶,扛着去知了多的地方。粘知了需要有定力,眼神还要好。知了有时可能离你有四五米远,而且还是在你头顶的树上。我们那时几个人一起去,干什么的都有,其实粘多粘少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玩了个痛快,这也是我们的最爱。另外,我们也常在放学之后,拿上家里的通条,去铁道口捉蛐蛐。捉蛐蛐和粘知了可不一样,那东西贼得很,一般情况不露头。洞穴也深,捉住它真的不易。首先,发现它之后不能出声。先听叫,初步判断它的位置,洞口支上罩子,然后用通条一拱,它就会往外跳,这时正好把它逮个正着。回家后,找罐头瓶子放上点土养在里面。我常把它放在楼道煤池子上,喂些毛豆之类的东西,有好几次它都跑出来,在煤池子叫了几个月。然而,至今我都不明白,这几个月它吃什么。我们那时还没电视,收音机也很少。一到晚上,尤其是夏天,筒子楼又热,我们就搬着小板凳,扛着凉席到院里小马路旁聊天,一直到很晚天渐凉了才回家睡觉。我后来的很多故事,都是从那儿听来的。

在我的童年记忆中,筒子楼给我带来了很多快乐。儿时的感悟自不必说,来自家庭的爱更是让我终身难忘。记得那时夏天很热,筒子楼就像闷葫芦罐。虽然在外边歇了大半宿,回到家还是热得不行。可也没办法,再不睡,眀天上学就起不来了。这时母亲就会拿把扇子为我们扇风,现在想到这里我都会落泪,母亲难道就不热?明知道热她还这样做,母爱有时真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

回首往事,筒子楼还是那个筒子楼,童年的小伙伴们却各奔东西。有上大学的,有入工厂的。筒子楼里那些儿时的玩意已久远,爱它的人又何在呢?

儿时的夏夜

文/孙希萍

又是夏天,窗外月色美好,我不禁想起儿时的夏夜!

太阳早已落山,可酷暑的燥热却经久未退,知了似乎叫得更起劲。那时,村子里家家没有空调,没有电脑,没有手机,只有一两户人家有电视,但经常没有电。家里太闷热了。

人们三三两两地出来纳凉。大人们喜欢聚在一起,谈天,说笑,有时唱淮剧。那时候很多人喜欢唱淮剧,我家门口经常摆一张桌、一盏灯、一本唱本,戏台搭好了,想唱的人,轮番上台,尽展歌喉,拖出那婉转而绵长的淮腔来。围坐的人都听得津津有味,不觉间放慢了扇扇子。

我们孩子,喜欢聚在一起,玩萤火虫、捉迷藏、捕鱼虾、看电影、偷葡萄……

我们手拿小扇,追着喊着,一惊一乍地,捉那一闪一闪的萤火虫,放在浅黄的瓜花里,做成可爱的小灯笼,拎着小灯笼走路,神气十足。有时,我们把萤火虫放在平地上,踏出一条细细的萤光线,据说这线越长,稻穗结得越长,大人们看着长长的萤光线,谈论着稻子的收成,我们听着,又好奇又兴奋。

邻家的男孩,叫亮子,比我们稍大点,天天领着我们捉迷藏。他常常选年龄小的同他一组,我们稍大的一组。轮到我们找他们,亮子就把那些小家伙藏到很脏的地方。譬如,茅厕边、草堆里,还给他们盖上很多草,有时他们憋不住、自个儿爬了出来,浑身脏兮兮的,头发上沾满了草叶,乱蓬蓬的,像鸡窝一样。我们看了,都哈哈大笑,那些小家伙们,看我们笑,也跟着笑。

我们有时捉鱼虾。我们挨着水码头找,手电筒一照,那鱼啊虾啊蟹啊,在水中看得清清楚楚,我们用淘箩子一舀,便能捕到活蹦乱跳的小鱼儿或大虾儿。那蟹更是笨拙,我们对准它,用手猛地一捏,它只好收起那张牙舞爪的吓人样,乖乖就擒。

方圆五六里,有时放露天电影,机会非常难得,我们必去。去的时候,我们三五成群,兴致勃勃,不管跑多远,都不觉得累。回来的时候,夜已深,但谈及电影里的人物和情节,同样兴致勃勃,仍然不觉得累。

月夜,静悄悄的,整个大地都进入了梦乡。我们却毫无睡意,因为惦记着人家长的香瓜、梨、葡萄等。那样的时辰,夜深人静,大家睡得沉沉的,最适合偷瓜偷梨偷葡萄。我们几个小伙伴,悄悄潜入目的地,分工合作,不费工夫,偷摘的果子就装满篮子。接着,飞速逃离,躲到隐蔽的地方,津津有味地分享果子,又甜又美。

如今,夏天又到了,家里有电视、有电脑、有空调,又清凉又舒适,可每当想起儿时的夏夜,我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

儿时采板栗

文/彭明志

板栗长着一个很奇怪的外壳,壳上布满长长的硬刺,让活物不敢随便碰它。板栗树很高,能长到十来米,人上不去,就只能等栗子熟透了自己掉下来。稍矮些的树,就用竹篙打。一些人家种了板栗树,邻友们偶尔也会去树下捡捡板栗。不用棍子去打,也不好捡太多,不然主家会有意见,要知道这栗子能卖好几块钱一斤呢。

对门的刘家,屋前屋后有几棵大板栗树,每棵树都有一人双手合抱那么大。儿时常和伙伴去刘家的板栗林子里玩耍,佝着腰在地上找树上掉落的栗子,一粒粒都承载着童年的快乐。

板栗太多,主家采捡就得带手套,然后用锤子砸开外壳,把里头的栗子掏出来,这是个耗时的活。一个壮实板栗壳兜里,一般长着三颗栗子,两旁的呈半圆状,中间的那颗是扁的。

新鲜的栗子肉很好吃。从带刺的外壳中掏出来,还得剥去一层棕色栗壳,再靠指甲刮掉内皮。内皮要是吃了也能消化,只是它口感不好,带着涩味。新鲜的不好去皮,就放阳台上晾几天,等里头水分去掉些,栗肉体积一变小,皮就容易去了。将板栗放开水中泡几分钟,剥起壳来轻而易举。家里没有板栗树,于是每年都会买几斤板栗回来晾着,这是一种贮存方法,风干的栗子肉会更甜更韧,《红楼梦》里将其称为“风栗子”。揣一点风栗子当零食很不错,一次吃太多的话则胀气,肠胃不会好受。

街头常年有糖炒栗子,用灰色纸袋子包着很有风味。糖炒栗子的壳是黏的,剥几粒手上便都是糖汁,所以我不太喜欢。但味道确实不错,香味诱人,栗肉粉甜。倒是在家里,常抓一把栗子放火坑里煨着吃。把板栗丢灶台火灰中,夹钳扒一堆火炭上去掩着,只要一两分钟的时间,板栗壳就会受热破开,砰的一声还会将炭火蹦出来。栗子滚烫,又沾着灰,拿在手里来回倒弄降温。顺着裂开的栗壳剥开,热乎乎的栗子肉进口,满是柔软甜香。

板栗可以入菜,尤以板栗炖排骨、炖鸡最受大众喜爱,植物纤维的鲜香进入汤内,甚美。我向来不喜吃炖菜,但这道真是觉得不错。板栗于当季食用自然最好,也可以去掉栗壳后放冰箱中冷冻,想吃的时候拿些出来解冻炖汤,味道也差不了。

村里的张家大山下,有片板栗林,几十棵碗粗的板栗树是生产队时代载种的。栗子成熟的季节,不少孩童来林子里捡板栗。山里还有一种毛栗子,个头比板栗小太多,但是甜味更足。长辈们说,以前吃不饱饭时,去山里找吃食,毛栗子是饱腹的好东西。

栗子的确是种很好的坚果,它与红枣、柿子一起被称为三大木本粮食。栗子肉富含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以及多种维生素,具有健脾养胃、补肾强筋、活血止血的功效。唐代孙思邈说板栗是“肾之果也,肾病宜食之”。乡间板栗,果然是又好吃又健康的绿色食品。如今的我长大了,或许能爬上更高的板栗树,能举起更长的竹竿,但却再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心情跑去山中采板栗。

儿时冬日暖

文/董国宾

往记忆深处走,不少鲜活的事儿像鱼儿从春池里跃上来。年少的冬日,天虽寒凉,却有不少甜蜜和乐趣,似一块烤红薯,热腾腾地吃下去,心窝窝一下子就暖了。

故乡的冬天安闲,冷风也会四处吹,我裹着肥大的旧棉袄在村口玩耍,母亲从凉风里急慌慌走过来,她让我回家脱衣服洗澡。干冷的冬天里,母亲准备的很充分,先把炉火烧旺,把屋门关紧,炉火旁烘烤着要更换的衣裤。母亲好不吝啬地往大木盆里注热水,热气腾起一团雾。热雾中的母亲倒适量凉水进去,接下来挽起的袖口上便露出一双慈爱的手,一次次试好水温,我脱光衣服就坐进去,好惬意哦。我眨巴着眼睛瞧着母亲,期待着又一次充满母爱的热水澡。小脊背上,一双涂满肥皂的大手搓来搓去,胳膊、膝盖、小脚丫,全身上下都洗了个遍。水暖暖的,特舒服,我快活得像个猴子。小身子洗白净了,母亲把我抱到火炉旁擦干,等穿上衣服没了心思,我一蹦一跳又跑到外面玩耍去了,走起路来愉快而轻松。冰冷的冬天,这样的热水澡隔上几天母亲就给我洗一次,每次洗完,母亲都笑着说,瞧,澡盆里水黑得可以肥田了。

下雪天我不能出去玩,母亲就让我在家里背唐诗,她还给我读《慎言谨行录》,希望我做个懂事的好孩子。母亲读“戒轻言,戒杂言,戒戏言”,还读“戒恶言,戒谗言,戒轻诺之言,戒卑屈之言。”接着就立规矩似地向我解释道:“说话万不可不知轻重,更不能无礼中伤,在背后说别人坏话攻击别人。也不可低三下四,做事和说话有失尊严。”母亲又说:“这些慎言警句,是前人留给我们的一笔财富,说话做事应有所遵循,不能胡来。”母亲识字不多,常常一句话看上半天,但每当我背唐诗时,她就会走过来用这些古人的良言教育我。我跟着母亲还学到“言贵和气,言贵养心,言贵诚实”,还知道了要多为别人做好事。天很冷,外面下着雪,我却明白了如何做个温暖的人。

母亲一读完,我玩心又上来啦,迎着雪花就跑到院子里。我家东墙有个豁口,豁口那边紧挨着倪奶奶家。雪花飘呀飘,积雪把豁口给堵住了。贪玩的我扭头从柴房拿来一根细木棍,不一会儿豁口露出了真面容。我一轱辘身,爬到了倪奶奶家。倪奶奶家矮桌上摆放着几个大红枣,见我来了,倪奶奶伸手拿过来,一个个都塞进了我的小嘴里。几个甜枣进了肚,我朝倪奶奶挤了挤眼,一轱辘身,又从豁口爬回了家。我向母亲嘀咕了几句,母亲二话没说,领着我迎着雪花直往店铺赶。在店铺里,母亲按我的想法,买了一根好看的拐杖,一回到家就送给了倪奶奶。

最爱追忆儿时的事儿,冬冷里,一件件童年小事虽然不足奇,可回想起来,哪一件没有暖意在。

一碗乡愁

文/赵自力

母亲用微信发来几张照片,我细细地看着,存在手机里,舍不得删掉。

照片中,一个小竹篮里,大大小小的蘑菇挤成堆,它们或鲜红或暗紫,圆头圆脑的水灵灵的,长着一幅既好看又好吃的模样。看着这些照片,我不禁想起儿时捡蘑菇的情景。

进入秋天,在大人们忙着收割时,我们却特别期待一场秋雨。秋雨过后,由于气温还很高,非常适合蘑菇生长,几乎一夜间那些蘑菇就偷偷地钻出来了,躲在草丛里等着我们去采摘呢。雨还没停,大人们拗不过我们的软磨硬泡,带着我们去山上采蘑菇了。

听大人们说,那些松树底下的蘑菇,都是大自然的精灵,听见动静就隐藏得深深的。我们常常跟在大人的后面,轻手轻脚地仔细寻找着蘑菇,像侦察兵一样对小山林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印象中我们从未空着手回家,或多或少都能捡到一些。偶尔发现大蘑菇,或者是一窝蘑菇,我们都会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此起彼伏的欢叫声,把浅浅的山谷映衬得格外生动。每采摘一朵蘑菇,都是一次心灵的愉悦,拿在手上,喜上心头。

蘑菇属野味,自然是佳品。母亲把采摘的蘑菇洗净,掰成条状,用猪油爆炒后,慢慢炖成汤,撒上韭菜末和辣椒粉,就是人间美味。喝一口蘑菇汤,那种独有的鲜味席卷舌尖,简直是一场盛宴。也可以用辣椒伴着蘑菇小炒,清香四溢,很出味道,不断刺激着味蕾。我想至今对蘑菇印象深刻念念不忘,一定是源于它鲜美的味道吧。

现在又到蘑菇采摘时,母亲发来的几张照片,像饵料一样吸引着我们这些一年四季在外游泳的鱼。很快,一个周末,我们放下手头的一切驱车回家,和母亲一起上山采摘蘑菇。母亲的嘱咐声,女儿的尖叫声,我们的谈笑声,再次让山谷生动了起来,一时间似乎又回到儿时。

采摘回的蘑菇,是我们的劳动果实,女儿仔细端详着,拿几朵就舍不得放下。母亲累了,坐在院子里和女儿聊着天。妻子在炒菜,我则帮她打下手,不断往土灶里添柴。炊烟袅袅中,一碗蘑菇冒着热气飘着清香被端上了饭桌。

我端着那碗蘑菇,使劲嗅了嗅,夹一筷子含在嘴里,慢慢嚼着,嚼出了儿时的味道。

一碗蘑菇,就是一碗乡愁。

儿时阡陌

文/姜志成

家乡在花容月貌的华容,何庄村姜家大湾,通往集镇的是一条长约三四公里的蜿蜒小道,两边生长着不同的花草植物。阡陌田间,种植着稻谷、棉花、大豆等作物。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景不同。

童年的乡间小道弯弯曲曲通向远方的田地、集镇,也通往求学求知、改变命运、闯荡世界的远方。这条乡间小道,记录着父母对子女的期盼、等待和送别,记录着爱与时光。

春天,万物复苏,小道旁喷青吐绿,柳絮飞扬。田野间,小草、树木竞相生长,麦苗转青,油菜花开,引得蜜蜂萦绕、彩蝶飞舞。在这样的美妙间,我们顺着小道,骑牛放牧。积蓄了一冬体力的农民,步履匆匆走在小道上,去往田地间,忙碌春耕。

到了夏季,小道两旁的田野里、池塘畔,蛙鼓蝉鸣,柳树成荫,凉风送爽。春播夏种,像父亲一样勤劳的乡亲们运送化肥,田间播种、插秧,收割麦子,捡拾棉花,往来热闹繁华。那是一幅如诗如画的人间美景,憧憬着未来,一路好心情。

秋季是收获的季节。各种板车、牛车、拖拉机在乡道上奔忙。人们挑着刚刚收割的稻谷,去往打谷场,小道上散落金黄。那是一幅丰收图,绘满农家辛劳一年的喜悦。

入冬,寒风卷起落叶,一场大雪过后,小道白皑皑一片。几只山雀野鸡被路人惊起,振动翅膀飞向远方……我留恋家乡,更留恋家乡的小道。它承载着难以磨灭、温暖一生的成长烙印。

在家乡念完小学后,我到几十里外的集镇中学读书。上学的第一天,母亲陪着我走在家乡的小道上。她兴奋、激动,我也如此,母爱铺满小道,伴我去闯更大的世界。

到了初二初三,学习任务重,一周只有周六下午才能回家一次,周日下午就得带上钱粮,来校上晚自习。带的咸菜居多,便于储存几天。一个梅雨不断的夏天,路难走,周末我没有回家,原指望老乡帮忙带点菜来,结果失望了。我很忐忑,不知接下来一周如何是好。

周一,大家开始早读。窗外,正下着雨,淅淅沥沥……

“小姜同学,你母亲来找你!”班主任叫我出来。在走廊里,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裹着雨衣,那是我的母亲。她居然一人在天没亮时,打着手电筒,顺着乡间泥泞小道,走几十里路到学校来看我。

“下这么大的雨估计你不会回了,我做好菜,赶早给你送来。”说着,母亲从怀里包裹间拿出一个个玻璃罐头瓶子,里面放着保护好好的菜。瓶子依稀透着热气,带着母亲的体温。我这才发现母亲湿漉漉的发髻,额头上不知是长时间奔走流的汗水,还是雨水,裤腿上还有斑斑泥浆。我猜想母亲是顺着乡间那条湿滑小道蹒跚走来,也不知摔跤没有,一路多少艰辛。

“我这就回去了,田地农活还等着,你不要担心家里,安心念书。”母亲叮嘱道。

她瘦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烟雨朦胧间,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母亲又将顺着那条小道回家,开始忙一家人的生活。视线不知不觉模糊了起来,那身影如同朱自清笔下父亲的《背影》,若干年后,我依然记忆犹新。

往事如烟,如今,父母早已离开人世,我也离别家乡越来越远。时代变迁,农村发展,家乡的小路已是一条宽阔的柏油马路。但故乡小道的影子依然印在我心里,连同那道路上铭刻的爱与时光,暖暖地散发着力量。

儿时年景

文/毕家祯

小的时候,一到年关,大杂院的单身汉,或是小两口,就着手准备回家过年了。于是我就听到大人们说:"有钱无钱,回家过年。"那个年代,在一个大杂院,或一条街、一个巷子里,总有那么几户人家有人在外地工作,年关将近,他们盼望亲人早日回家的心情特别强烈。

丈夫在外的,妻子会跟邻居说:"孩子他爸要回家过年了,不知给孩子带点什么……"

子女在外的,父母亲会说:"儿子几年没回家过年了,今年他们一大家子回来,过年我们家就热闹了……"

父亲在外的,子女会盼望着:"爸爸回家过年,我们又有新衣穿了,又有许多好吃的东西了……"

他们对亲人回家过年企盼的情绪,强烈感染着大杂院里的人。

农历二十四前后,安庆人习惯炒炒米。炒炒米成色的好坏,象征着来年顺利与否。然后,炸圆子。在安庆地区以炸萝卜圆子为主,也有人家炸藕圆子,个别条件好的人家还炸肉圆子。圆子炸好后,用带盖的蔑箩装好,挂在通风处,一直可以吃到正月十五。有些人家还炒花生、蚕豆、山芋角等。这些事做好后,家家都去买凭票供应的豆腐、煤、糖等,于是,街上所有的商店都排起了长队,尤其是豆腐店,一天二十四小时供应。

最热闹的是地方就是菜市场了。卖猪肉的大汉,有着一张肥大的脸庞,他那双厚实、油腻的手,不时摆弄着大块大块的猪肉,案头放着几把锋利的刀。卖豆腐的服务员,皮肤白嫩的如同"水豆腐"一样。卖山芋粉丝的农村姑娘,身材像干豆一样苗条。而卖苹果的少妇那张苹果似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在菜场一角,有卖五分钱一碗的水豆腐,碗中洒满葱花;还有新鲜的豆浆、油煎包子、大饼油条等小吃。那些赶早市的菜农,一边美美地吃着早点,一边用眼睛瞄着自己的摊位。他们尽兴的吃喝、谈笑,构成了菜场独特的"年景"。年前的采购,母亲对菜蔬、干果、糕点等的要求,既要有特色,又要品种好。母亲说:"亲戚朋友之间拜年或互相宴请时,哪家的菜做得好、哪家的干果有特色、哪家的卫生搞得好,都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因此,家庭主妇都想在春节期间展示自己的厨艺和勤劳。

采购好后,家庭主妇就忙着将平时不用的锅碗瓢勺、装水果的托盘、装糖果花生瓜子的盒子等,拿出来清洗干净,以备时用。

如果缺少什么,赶紧去商店购齐。还有过年要放的鞭炮、烟花,都要准备好。兄弟姐妹、亲戚朋友之间互相吃请,因此要考虑酒水是否上档次、坐的椅子够不够,讲究一点的还要准备一套景德镇餐具。家中墙上挂的字画,该换的要换,该调整的要调整,不要让人感到多少年不变,没有新气象。

有的人家,如果房屋年代久远,又不能刷新,对墙壁脱落的地方,或是过道的柱子上损坏的部分,贴上各种年画。或是写个"福"字倒贴其上;再大一点破损的地方贴上"紫气东来""福满门"等条幅或图案,既遮住了缺陷,又渲染了年味。

过了小年,大杂院里出现了平时没有的嘈杂、喧哗,夹杂着不时响起的爆竹声,以及宰鸡杀鸭的鸣叫声。年前把鸡汤煨好,拜年时用鸡汤泡炒米,是安庆地区招待贵客的经典品牌,一直沿袭下来。

这些日子里,烹饪的香味在在大杂院的空气中飘荡,忙碌的人影在大杂院进进出出,让人感到年味特别的浓,年景特别的美。

每年到这时候,我家几乎隔不了几天就会接到来自福建、云南、南京、上海等地的汇单、包裹、信件和贺卡,为过年的氛围增添了喜庆,让我感到每天都有许多新鲜的事发生,令我心欲飞,身欲舞。

在爆竹声不断中,吃了年饭,贴好春联,母亲还要考虑压岁钱怎么给,给多少?并且用红包装好。同时,还要多备几份,以防亲朋好友带孩子拜年时临时抓瞎。吃了年饭打麻将,也是一种习俗,来点小刺激,赢钱的高兴,输钱的也乐意。不管输赢,反正春节放假,尽兴地玩个够。

大年初一,邻里之间互相拜年,都是大老爷们的事。那个年代,老人的潜意识中,还或多或少存在一些旧的理念。过年时,女孩不要随便出门,家中来客人女孩也不要随意出来,有长辈问到了,才出来见个面。就是男孩子,家长也会教他们,碰到长辈或熟人,要说吉利的话,嘴巴要甜等等。

儿时的年景,是诗、是梦、是画,把冬天的生活推向了极致。虽然很遥远,但在我的脑海里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借用杜甫的诗,正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寻找年的味道

文/韩文洲

临近年关,竟然感觉不到过年的味道,年味也成了众多讨论的话题。

春节俗称“年节”,是中华民族最隆重的传统佳节。俗语说:“小孩儿小孩儿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满街走”。可是偏偏感觉不到一丝年的味道,年味去哪儿了呢?儿时对过年的期盼去哪了呢?

小的时候,一到腊月就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日子可还记得?或许是生活条件变好了,又或许是年纪变大了,儿时对过年的记忆竟也变淡了。

一直在寻找年的味道,却不知从何找起。一个周末,当我骑车经过山里一个小村庄时,阵阵炮竹声忽然打破了四周的宁静,儿时过年的情景渐渐浮上心头。

那个年代,生活条件不如现在好,一件新衣也是半大小子姑娘们对过年最大的期盼,父母早早的就把新衣准备好了,不到春节那一天坚决不许穿。而我在寒假里疯跑着,疯狂的玩耍,把自己仅有的几毛零花钱花掉,买上几百头的电光炮,拆成一个一个的装在兜里,点上一根香或者从家里摸两支烟,在大街小巷一个个啪、啪、啪的放着。有小伙伴们拿出几根那种很小的二踢脚,胆子大的就拿在手上,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上头,点燃炮捻,炮声震天,惹来众多小伙伴的羡慕。或者跟着父母去逛年货集,年货集上,吆喝声,讨价还价声,鞭炮声很是热闹,平时看不到好吃的、好玩的全都冒出来了。

儿时过年的热闹劲已经好久没有感觉到了。两年前和妻子在年前回巨鹿老家的途中经过阎疃镇,正好碰上这里的年货大集,街道两旁摆着各种摊位,瓜果蔬菜应有尽有,多年没有见到用铁钩挂着肉的摊位也有好几家。

热闹的集市,火红的鞭炮,对新衣的期盼,是我要寻找的年味么?

当我看到村口那些独守老人期盼的目光,当我看到新闻里春运大军从四面八方朝一个方向出发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我要找的年味找到了。

年味就是再远再忙也要回家过年,是阖家团圆的喜庆气氛,是妈妈忙前忙后包的年夜饭饺子,是家家户户都贴上喜庆的对联,是大街小巷都挂上大红灯笼的万家灯火一片通明……

一幅幅对联贴上墙壁,一个个灯笼飞上屋檐,一片片彩霞空中飞舞,一句句祝福口耳相传……

年就要到了,你的年味找到了么?

儿时的新年

文/蔡淼

儿时的生活水平虽然没有今天富裕,但是苦难之中掺杂着幸福的亲情,让人刻骨铭心。

每年临近腊月份村里就开始忙碌起来,家家户户轮流去找杀猪匠约定日子开始杀猪。当然了,杀猪是一件大事情还免不了请村里德高望重的老辈子看黄历。要说年前最为忙碌的人便是杀猪匠了,从进入腊月基本上要忙到年前三四天的样子。冬天的早晨,寒霜附于大地之上,天气干冷阳光羞涩。但是七八点的样子就会打破安谧。村上的劳动力就会陆续到某一家开始帮忙杀猪,这是村子里约定俗成了的规矩。不用通知,进入主家堂屋喝上几杯茶水,侃会儿大山。随后大家分工明确,在杀猪匠的指挥下齐心协力一上午的功夫完成一家的任务。主家则招呼村里的婆娘开始做饭俗称杀猪饭。屋里屋外,热闹非凡,东家长李家短的说开来不时加一些荤段子,跟在自家一样。大家帮忙将肉用盐腌制并挂于厨房,用柴火的胭熏制一冬腊肉就形成了。在吃饭前大家会帮忙把主家所有的活分配干净,随后大家洗手抽烟准备吃饭。院坝里搭上五六桌将今天宰杀的猪肉分炒几盘,常见的有酸菜炒肉,萝卜炖肉(骨头),白菜猪血等荤菜,以及自家菜地刚刚摘下的时令蔬菜。接着落座,大家开始吃开来,一般早晨不喝酒,不是山里人不喝酒而是忙完这家还要去下家接着杀猪。杀猪这活其实是个苦力活,但是大家都非常高兴,猪的太小与否是与主家勤劳与否直接对等的。到晚上在那家杀猪大家就开始敞开肚皮喝酒了。虽然辛苦,但是在大家的心底,这个年就已经开始了,而且注定红红火火。

在大人们忙活的时候,我们那些小娃娃就躲在屋子里。一是大人不让孩子们看见杀猪的血腥场面,一些胆小的孩子甚至会因此晚上做噩梦。二是因为外面太冷,主家会为我们这些特殊的来客准备一个火盆,大家围绕在一起取暖。如今这样的场面是见不到了,进城的人越来越多,养猪的人越来越少。

杀完猪,忙活完晾肉熏肉熬油等活之后,家家户户就开始真正为过年准备起来。男劳动力去房屋后面的树林里砍柴火,女人家则在家里面打扫房子,把家里所有的衣服被子都洗的干干净净。接着就是要买红纸请人写春联,我和爸爸就到村上唯一上过高中的王叔家去求字。带上一包白沙牌的烟,王叔喝一口茶后挽起袖子拿一枝毛笔,不一会功夫对联就写好了。带回家用布带子包起来。有时候我也会偷偷地去看看那些字。

我的记忆里忙完这些过年活基本就快临近小年了,一般会在小年的前一天去集镇上买年货。少不了的花生、瓜子、糖、鞭炮和为老人小孩买新衣服等等。那些年家里穷不能买早了,买早了家里怕孩子们馋到了过年就没有了,正月间亲朋好友上门拜访没有拿得出手的就尴尬了。过完小年每家就要开始做豆腐了,农家自己泡豆子到豆腐完成要一天的功夫,豆腐做好了一般离年前还有好几天就开始炕豆腐,到除夕那晚再吃。到腊月二十五六的边上大家开始把自己家喂养了一年的公鸡杀掉,开膛破肚收拾干净晾起来等到除夕或是年后招待客人。腊月二十七,妈妈会一早起来烧一块上好的腊肉和猪头,提前把这些肉整理干净。后面两天一般要去拜访男人家直系亲属,比如爷爷奶奶叔叔之类的,家里人领着我和妹妹去给长辈拜年。年后再去女人家亲属拜年,当然礼物必不可少。

终于到了年三十了,父亲兄弟几个一大早就来到我家,进屋之前在院坝里点响鞭炮。鞭炮一响我们就开始贴对联,那个时候家里穷买不起胶水。就用土豆粉和开水搅拌成糊糊,贴的又紧又牢。父亲陪着几位叔伯开始侃大山,婶婶们就进厨房帮妈妈做饭,我们几个小孩就守在灶台前帮忙烧火。到了吃饭间摆好碗筷,给三五个碗里盛上少许饭,酒杯里倒上酒。大家就主动推到院坝里,这时我听见父亲喊祖人吃饭,农村把这称为叫饭。父亲告诉我这叫不能数典忘祖。

中午闲暇时间大家就坐在院坝里晒太阳,碰上下雪的时候大家就在屋子里烤火。当然父辈们也是健谈的,他们的嘴上是停不下来的。不是讨论着国家大事就是在说一些村里的趣闻轶事。

最为热闹的就是晚饭,天渐黑之时妈妈会把家中年前所有准备的食物全都端上来,一桌子基本上放不下。然后一桌子围的紧紧的,亲人们的脸上都挂着欢笑的花朵。过完这个年正月初五之后壮劳动力就要外出打工了,所以这次团年饭算的是家里面的重要大事。在饭桌上要请辈分最大的爷爷讲话,当然无非就是一些对新年的盼望还有就是教导父亲伯们要把光景过好要把子女教育好。要把家照顾好。从我记事起每年爷爷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家和万事兴。

如今再回到村里,父母脸上的年轮越来越深。声势浩大的杀猪场面没有了,几位叔伯也已经进城了。再也听不到爷爷那句家和万事兴了。好在一家四口能在一起吃个团年饭,倒也蛮是幸福的味道。

乡情

文/何思明

家乡在我眼中陌生又熟悉,已经多少年没回去,连我自己也不记得了。夏天,我走在了回乡的路上。

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看向天边,那沉淀着玫瑰红的云朵儿,在那里闪耀着。托腮看着飞逝而过的田地、农民、房屋,脑海中似乎涌出了许多幅淡淡的画面。到家时已是晚上,正巧姑姑家在小吃街附近,我一下车只觉得一阵刺眼。各种各样的灯在闪耀,路边、店里到处人头攒动。夜深了,躺在床上,吆喝声在耳边萦绕,听街上渐渐逝去的呼喊,不知为何,心忽然怪别扭的往下一沉。

次日清晨,我走进姑姑家的庭院,院里有一处荷花池。荷花粉中荡漾着嫩嫩的浅白,花瓣儿微微张开,羞怯地迎接阳光的呵护。池面上的荷叶忽摇了一下,一条金黄色的小鱼儿吐着泡泡望着我,一缕阳光无痕地划过水面,泛起了丝丝浅浅的波澜。闭了眼,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日子。炙热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凌乱地照射在地面上,微风袭来,混着淡雅的清香,心仿佛在香味中沉醉。然而,如今看着院内仅存的荷花池,听着院外嘈杂的声响,一种莫名的情愫在风中弥漫。

午间时分,我走上了儿时玩耍的仙鹤桥。迎着风,任由发丝胡乱飘扬,水面上波光粼粼。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个个都是行色匆匆,谁也没有理睬过谁。仙鹤桥呀仙鹤桥,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忽想起儿时的我奔跑在桥上,笑声和着水声传得很远。四周是携手跳舞的人们,爽朗的笑声在桥上环绕。听流水哗哗的响声,看星星明亮的闪耀,嗅着属于家乡的特有的恬静与舒适,心儿仿佛插上了翅膀,翱翔在蓝天上。而如今的家乡在千篇一律的都市中成长,高楼大厦悄然耸立。不知何时,那种独特的安宁已悄然离去。置身于城市的喧嚣中,我竟找不到我心中的那一方净土。泪水,默默地从眼角滑落。

天,渐渐暗了。天边的云彩变幻着,像打翻了的调色盘,涂满了天,点缀着这片黄昏,渲染着我的心。儿时的家乡已变了样,留下的只有一份深深的遗憾。遗憾为何家乡已不再拥有以前夜晚月明星稀,和着蟋蟀声看月亮的闲适;遗憾家乡为何已不再拥有以前漫山遍野开花的盛况;遗憾家乡为何已不再拥有以前携手在月光下共舞的浪漫与温馨。

带着一份遗憾,我在风中离开。无论日子流失得多么快,儿时家乡那山清水秀的模样依旧会印在我的脑海里;无论我身在何方,无论家乡怎样变化,它依然是我心中的净土,依然是我眼里最纯净的那一抹色彩。因为你是我的故乡,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你承载着我儿时稚嫩的梦。就算我身在异国他乡,你的目光依然会追寻着我的身影,因为,我们在冥冥之中有着一份深深的羁绊,那是因为我对你有着浓浓的依恋,这种依恋有一个名字叫乡情。

忆儿时新年

文/付新红

新年来了,儿时关于年的记忆重又变得清晰。小时候,父母一年到头土里刨食,拉扯我们兄妹四人,生活很是拮据。所以,我们小孩子特别盼望过年。

每年三十儿晚上,我和妹妹会提着父亲为我们制作的小灯笼出去玩,总是让小伙伴羡慕不已。初一早上,农村有起五更的习俗,凌晨4点左右就开始有人放炮。5点左右鞭炮声连成片,是村子里最热闹的时刻。小孩子也早早起床,穿上向往已久的新衣。男孩子随大人一起到长辈家拜年,可以挣到几块压岁钱或是几包鞭炮。女孩子聚在一起比较谁的新衣服最漂亮、衣兜又多又大,因为,那样串门时可以装更多好吃的。拜完年男孩子最喜欢玩的是放炮,把一包鞭炮拆成一个一个的放,那样放得时间长。遇到哑炮他们也舍不得扔掉,把哑炮从中间掰断,然后拿点燃的香头儿引燃里面的火药,“呲——”地一声,放射出炫丽的火花,换来小小的喜悦。

刚过完年我就问父亲:“还有多少天再过年呀?”开始对下一个新年的期盼。

儿时那些夏夜的记忆

文/樊文博

已经进入后半夜了,劳累了一天的大人们,都已经熟睡了,忽然听到村子里有狗叫声,仔细听还有猫叫。早已在被窝里焦急等待的我们偷偷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溜出家门。

不一会田间的小路上,我们一大群孩子,就像行军队伍一样,迈着轻盈欢快的步子,一路小声嬉闹,猫腰前进。目的地就是邻村的西瓜地,自己村的西瓜绝对不会糟蹋的。快到凌晨了,月朗星稀,这是最安全的时段了。此刻的我们,希望月亮也消失,天越黑越好。顺着一条长长水渠边的小路,过我们村地的时候,我们都要屏住呼吸。由于天旱,玉米地里还有人浇地。一个小伙伴低声说,今年下雨少,西瓜绝对甜。大家顿时精神抖擞,垂涎欲滴,加快脚步。我们那里的地东西很窄,南北很长,不好看护,却为我们提供了安全保障。而且这个时间,瓜农不可能巡视了。

离瓜地大概只有十多米了,大家都不约而同伏在地上,隐蔽起来。一个大点的小孩,从路旁的地里,拣起一个土疙瘩,向瓜地扔去,看有没有动静,这叫投石问路。如果有狗叫,或者主人喊,或者有手电筒照射就赶快撤。没有反应,就叫家族里面两个小的兄弟,名字都带“刚”字的捣蛋鬼,先摸索进地,确认安全后,大部队再跟进。他们两个进地了,几下低声的“蛐蛐”叫,我们明白安全,就先后溜进了地里。由于瓜棚搭在另一边地头,地太长,确认主人熟睡后,我们也变得胆大起来。力气大的,有拿着蛇皮袋来的。大家蹲在地上,砰砰地敲着瓜,不能摘下生瓜,这样会被小伙伴们耻笑的。我们这些小孩都练就了所谓弹指神功,“嘭嘭嘭”是熟瓜,“当当当”还没有熟,“噗噗噗”是熟过了头。还有就是可以摸表皮,光滑的是熟的,表面有茸毛肯定是生的。大家一边摘瓜,一边还悄声开着玩笑,笑话拿袋子的伙伴心黑。忽然那头有人用手电照,所有人都赶快趴在地里,一会没有灯光了,大家赶快起身,带着战果迅速撤离。

有时也有失手,被人发现的时候,看到主人追过来,我们都是丢盔弃甲,赶快逃身。这时候,已经长得很高的玉米地,是我们抱头鼠窜最好的地方。特别是刚浇过的玉米地,人家不会进来追,而我们鞋子全陷进泥地里,一塌糊涂。伙伴们可不顾这些,连滚带爬,怕被人家抓住,要是抓住,挨父母一顿暴打,家人还得给人家赔钱,以后还会被村里人叫贼娃子。安全撤离是最关键的。记得有很多次夜晚,我们趁着下雷阵雨,淋成落汤鸡,去偷瓜。那时候也不知雷电的危险,也从没听说谁感冒,只在乎下大雨,瓜主会躲在棚里不出来,对我们来说最安全。

成功得手后,我们都在村里的场汇合,这里是堆麦草的地方。找一个没有人动过的大麦草堆,掏一个洞,留几个吃的战果,把剩余的全塞进去,再把洞用麦草遮挡好。拎着那几个留的瓜,走开一段距离,开始破瓜开吃,吃瓜的样子看着一个个都很豪爽。我们不会把痕迹留在藏匿的地方。下次来吃瓜的时候,大家约定,必须一起来,不能吃独食。但经常有不仗义的家伙,好多次大家聚集来,发现都莫名其妙地少了几个,都说自己没来过,甚至有赌咒发誓的,也只能作罢了。

现在想起来,当初真是不懂事,不应该干这些坏事。曾经晚上踩着伙伴的肩膀,偷人家挂在墙头的玉米,换花生和瓜子吃。但我们干的大部分还是有益的事情,比如拔米蒿,捉簸箕虫,采集柴胡根,晚上夹蝎子,这些都是中药材,卖给街道的药店,那时我们叫药铺,分担大人的经济压力。

如今,儿时的伙伴,都各奔东西,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能想起我们曾经的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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