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铜胜

作者: 夏天2023年01月19日经典美文

夏天的植物真是繁茂,才几天不见,就蹿出一大截来。夏天的植物都是在疯着长的,那样的疯长,在我看来是没有道理的,可植物们在夏天就是这样,谁也管不了。

夏天,我常要去菜园里拔草。菜园里的菜和草是一起疯长的,彼时,当我被父母叫到菜地里去拔马齿苋和其它的杂草时,心情总是很郁闷,我知道菜地里的马齿苋是拔不完的。把马齿苋从根部拔断了,过几天,从拔断的马齿苋的根旁就长出一丛马齿苋来。要是将一株老的马齿苋连根拔了,用不了几天,落下的马齿苋籽就会萌出芽来,长出一片小小的马齿苋来。还要去拔吗?当然还要去拔。

夏天,到菜园里拔草,好像是件徒劳无功的事情。好在拔回来的马齿苋并不是一无用处,挑些嫩一点的,用草木灰揉一揉,冼净,清炒,有股马齿苋特有的清香味,说不上好吃,但也并不难吃,偶尔换换口味,也是不错的。老一点的马齿苋,用水略焯一滚,晒干,烧肉,清香且耐嚼,别有一番风味。可每次拔回来的马齿苋太多了,多余的,随便洗一下,丢到猪圈里,猪们吃得津津有味。

夏天的花开得热烈、芳香。栀子花、白兰花和茉莉花都是白色的,浅色的花大多是有香味的,虽然它们颜色的深浅不同,香味也各异。栀子和茉莉的花是月白的,香味浓烈,白兰花是浅浅的象牙白,淡淡的清香。

月季和蔷薇的花开得繁且多,它们的枝枝蔓蔓上总是缀着花的。蔷薇花小,更显得花开繁密,在枝头热闹了一阵后,安静地变成了一截绿篱。月季却依然一朵一朵地红艳着,欢欢喜喜地伴着夏日里的晴风雨露花开花落。

合欢把一树繁花细细剪裁成粉红的马缨,高高地挂在枝头,像是在风中纵马狂奔。以前,我并没有在意过合欢树,最近,习惯了晚饭后散步,在走到合欢树下的时候,总是能闻到合欢好闻的花香,不浓,也不淡。我也常在夜里抬头看一下树上的合欢花,它让我想起了张贤亮写的《绿化树》和西北的女子,也让我想起夜色中奔跑的马群。以前,合欢树在江南是少见的,现在渐渐多了起来。合欢树上开的花,我喜欢叫它马缨花。

端午堇站在墙边,在等着艾草一起长大。当一丛艾草香味浓烈、被人钊割时,端午堇披着一身的花朵早已蹿过了窗口的高度。

紫薇花开得太疯狂了,花枝凌乱地开了整整一个夏天。

夏天的瓜真多。周作人在他的儿童杂事诗《瓜》中写道,“买得乌皮香扑鼻,蒲瓜松脆变堪夸。负他沙地殷勤意,难吃喷香呃杀瓜。”诗里写了四种瓜:乌皮香瓜皮青黑,肉微作碧色,是脆且香味甚浓的瓜,家乡人称为酥瓜;蒲瓜柔脆多水分,不是可以生食的,是葫芦和瓠瓜;变瓜长得丑丑的,但格外香甜;呃杀瓜绵软甘甜,食之易噎,但可以饱,沙地种瓜人常用作赠物,可见其珍贵,但没有见过。

夏天的瓜远不止这几种,单是香瓜,就有皮色纯白的、浅绿中带点嫩黄的和瓜皮金黄的好几种,香瓜并不是很甜,但都有浓淡不一的瓜香味,好闻,也好吃。

西瓜很甜,我一直不敢多吃。上午去菜地里摘几个西瓜回来,冼干净了,用袋子装好,吊在自家的水井里。吃过晚饭,把井里的西瓜吊上来,用刀切,熟透了的西瓜,经井水冰过,刀子一碰,不用切下去,瓜就喀嚓一声裂开了,凉气扑面。咬上一口,又凉又甜。夏夜,低头吃西瓜,抬头看星星,看飞来飞去的萤火虫,别提多美了。

黄瓜、菜瓜生吃味并佳。黄瓜拍后,加蒜子、醋和芝麻油凉拌,清爽香脆。菜瓜去皮,略腌,加点辣子清炒,爽脆有味

从菜地里摘回来的瓜越来越少,母亲说要扯瓜藤的时候,夏天就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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