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美文欣赏

2023年03月17日优秀文章

散文美文欣赏(必读9篇)

艾草青青粽叶香

文/游黄河

乡下最不缺的就是花草。一到五月,艾草已经老高了,微风吹来,那叶子好像片片白帆,在水边,田埂上,荆棘丛旁,一团团,一簇簇。很远就能闻到艾叶的气味。苏轼的诗里说"日暖桑麻光似泼,风来蒿艾气如熏",其实艾草和蒿子是两种不同的植物。

乡下那些蛇和虫闻到了艾草的气味,都远远地避着走。一到五月,村子里的人就把艾草扯了,挂在门前,晒干。洗澡的时候,放一些干艾叶,蚊虫不咬,还有一身的艾香。家里人喜欢艾草,缘于母亲。母亲喜欢艾草,家门口常常挂很多的艾草,一年四季不断。有人家里孩子身上被虫子咬了,总跑到我家大门口,取了几根干艾草,泡到热水里,洗上两次,就没有事了。

还有一种野艾蒿子,但是跟艾草不一样。那种蒿子可以做蒿子粑粑。曹操有一首《蒿里行》的诗歌,其中的蒿就是艾蒿吧?

艾蒿跟艾草来比,我倒更喜欢艾蒿。艾草的作用太单纯了,只有在五月,才让人想起艾草,其他的时候,它只是自生自灭罢了。

想想,其实也是好事情,乡下艾草遍地都是,最好的生长就是不过分地关注。

母亲在六月天里,把艾草包在一条长辫子样的烟草包里,晚上乘凉的时候,把烟包点燃,烟雾里艾叶的香气飘得很远,坐在场子里的人,没有蚊虫的叮咬,远望天穹,星河灿烂,远山如黛,更有清风徐来,顿觉天地都是造物主馈赠的,天地万物都为我之所有呢!

挂艾草的季节里,家家户户还要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摘粽叶,包粽子。在一片坡地上,有一块很大的粽叶地。那里的粽叶又多又大。五月过后,我们村子里的小孩子,把那些粽叶也摘了下来,去小溪里抓一些小鱼,小鱼上糊满了泥,用粽叶包了,放到火里烧,热乎乎地拿出来,那熟了的小鱼又香又脆。

村子里的妇女,总利用中午和晚上空闲的时候,包粽子。母亲在村子里是包粽子的高手,我家门口总有很多的妇女,坐的坐,站的站,请母亲包粽子。母亲包的粽子有三角形的,也有五角形的,还有直筒的。

她先用麻绳系在椅子的靠背上,然后将包好的粽子一个一个都系在一根绳子上,全部包好后,一提起来,一串一串的,很好看。那时候村子里都穷,粽子里面的馅只有酸菜的,白菜的,蒿子粑粑的,最好的就是砂糖粽子。

我喜欢把母亲包的粽子跟艾草挂在一起,粽子和艾草在一起,就是五月端午的标志了。远远看去,大门口好像有一串风铃,风吹来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响声呢。那声音在整个村子里,整个乡野,整个华夏大地上,都响彻了起来。

五月里,母亲采了很多的艾草,包了很多粽子,送到城里亲戚家去。我小时候跟着母亲一起去县城,总要拉着母亲去书店,给我买上一两本小人书,我半年都开心起来。离开亲戚家,他们总要塞我几块钱,母亲总说不要,可是我却犹犹豫豫地接到手上。一出门,我就给了母亲,母亲就拉着我到书店里,让我挑选两本小人书。我一路走一路看,还不到家门,一本书就看完了。

吃粽子,最好喝上一点米酒。不过母亲早早地就把酒糟做好了。制作酒糟要酒曲子,母亲用蒿子把做酒的曲子做好。糯米煮熟,等到冷却后,把酒曲子洒到里面,然后用东西密封起来,放上三五天,等到满屋都是酒香,就可以揭开吃了。

我总是悄悄地用勺子舀了满满的一勺,吃了起来,又香又甜,还微微的有些醉人。不过母亲总是要把酒糟放水煮了,装在一个瓷器的脸盆里,要吃就在里面舀一碗。

现在很多地方都有酒糟或者米酒卖,但是都没有母亲做的好吃。就着米酒吃粽子,是五月天里最大的享受。

吃粽子、喝米酒的时候,母亲要用艾草把整个屋子都熏一下。这样就是把粽子米酒随便放到屋子那里,都不怕有虫子爬,有老鼠吃。睡在床上,不罩蚊帐,也没有蚊子。我睡觉的时候,喜欢把屋子里的木窗子开着,一醒过来,就能看到如水的月光从窗子里照进来,那些朝我眨眼的小星星,好像就是我的小伙伴,我最喜欢的就是五月。

艾草青青粽叶香,五月天里农活忙。五月里的端午,不只是纪念屈原吧?大概也是对农忙辛苦的一种安慰吧?

夏日记

文/王祥夫

夏天之难过在于动辄要让人出汗,而且容易长痱子。记得那年在峨眉山报国寺,一时肚子痛起来,老和尚命喝风油精,喝下去居然很快就好了,那是第一次知道风油精居然可内服。夏天让人难受的事还有就是胃口不好对付,吃什么都不香,而且很热的饭吃下去就要冒汗,而大量吃凉的也不是好事。冰箱现在是普及用品,买一大堆冰棍放冰箱里想吃就拿一根,这事让古人看见必会叹为大奢侈。

其实冰箱古已有之,春秋时期吧,因为手头没有图谱可翻找,我平时没事总是爱翻看各种的图谱,知道春秋时期的大墓就曾出土过冰鉴,也就是古时的冰箱,把冰块放进去,再把要冰的食物放在冰之外的那一层里。在古代,乃至现代,为了对付夏天的炎热,都是要储冰的,那年在北戴河,就看见工人们从一个坡底的洞里往外取冰,拉了一车又一车,据说那是一个很大的储冰之所,冬天把大块儿的冰一块一块存进去,到了夏天再取出来食用。北京这样的冰窖想必不少,但储存在冰窖里的冰到底能存放多久?据说是可以保持一年都不化,一是冰窖要深,二是冰窖里储满了冰,温度自然是很低,尽管外边是烈日当头,但里边的温度一定只能是零下。现在到处都有冷库,各地储冰的洞还有没有鄙人不得而知。但我想还是应该有吧,天然的冰洞储起冰来起码还会省下不少钱。新疆那边储冰,是先在地上挖很深的长方形的坑,然后把大块大块的冰放进去,在上边再苫上草,然后还要覆上土,到了夏天再把冰一块一块地取出来到集市上去卖,叫"冰果子水","冰果子水"也就是杏干和葡萄干泡的水,再加上一些刨成沫子的冰,来一杯这样的"冰果子水"很是过瘾。

夏天之难过,有一个专用名词是"苦夏",但你要是看一看专门割麦子为生的麦客你就不会以为自己的夏天是怎么苦了,麦客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的,首先那热你就受不了。但我们可能谁都不准备去当麦客所以不说也罢。苦夏之苦首先在于人们都没什么胃口,与鄙人同乡的邓云乡先生说到了夏天最好是喝粥,粥菜便是咸鸭蛋,当然腌制过的咸鸡蛋也可以,但你不可能一日三餐都喝粥,所以还要吃些别的,比如面条,那就一定要是过水面,面条煮好捞在凉水里过一下,然后拌以麻酱黄瓜丝再来一头新下来的大蒜。

北方在夏天要吃捞饭,那一定只能是小米饭,蒸好,过水,菜是新摘的瓜茄之属,这个饭也不错。南方人的大米饭是否也这样用凉水过一过再吃?起码是鄙人没这样吃过也没听人们说过有这种吃法。但咸鸡蛋确实是下粥的好东西,而这咸鸡蛋也只是腌几天就吃,不能腌久了,咸到让人咧嘴就让人受不了,常见有人一颗咸鸡蛋吃两回,在咸鸡蛋的一头先用筷子弄个洞,吃的时候把筷子伸进去一点一点吃,吃一半,再找一小片纸把这咸鸡蛋的口封好,下一次再接着吃,这大概就是这鸡蛋太咸了。

在夏天,天气最热的地方惟有一个地方能让人好受一些,不知是读谁的小说,像是李贯通兄的小说吧,主人公病了,发烧发得十分厉害,又是夏天,大夫就让人把他扶到家里的大水缸靠着缸坐着,这不失之为一种取凉的好做法。小时候,看王妈做凉粉,把搅成稠糊状的粉膏用铲子一铲一铲地抹到水缸的外壁上,不一会儿那粉皮就可以从缸壁上剥下来了,也就是做好了,买回来的黄瓜洗好了扔到大水缸里,拿出来吃的时候是又脆又凉,还有那种粉颜色的水萝卜,也是洗好了放在水缸里,还有西瓜,整颗放在水缸里让它凉着。这必须是那种大水缸,我的父亲大人,曾把买来的鲫鱼十来条地放在缸里养着,我对那水便有些嫌恶,父亲大人反说把鱼放在水里水会更好,而且做饭也用那水,虽然用那水做出来的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但我也不喜。后来那鱼终被慢慢吃掉。家里的水缸,一年也是要洗上几次的,那样大的缸,洗的时候只有放倒,这便是小孩子的事,钻到缸里去,里边真的要比外边凉许多。

那种大缸,现在在市面上已经见不到了,茶馆里偶尔还能见到,种几株荷花在里边也不难看。

牛屋,我曾经的天堂

文/芦岗-芦笛

飞雪弥眼,御风飘腾。又是一年风舞羽衣时。小孩子们喜欢雪,风里,雪里。打着,闹着,笑着。

看着孩子们那憨痴天真样儿,自己竟呆呆痴痴,仿佛旋入时空隧道,回到天真烂漫的童年时代。

我的童年,在上个世纪的六十年代。

那时,也有冬天,也下雪,但比现在要冷得多。冬至以后,村里村外,大坑小坑,全都上了实冻。我们小孩子,就在上面打陀螺,推桶箍。

那时,最怕的天气,就是雨搅雪。俗语说,雨搅雪,下半月。要是遇上刮大风,那就惨了。下着雨,飘着雪,刮着风。不出半天,树枝就咯吱咯吱的响。老百姓说,那叫下流冰。茅草屋檐下挂的冰凌,差不多就要挨着地了。路边,沟坡,结了冰甲。不小心掉下去,很难爬上来。

小孩子喜雪,玩雪。白天,追着,跑着,闹着,不觉得冷。最难过的,是夜里。被子薄,半夜暖不温。蜷曲着,手抱着膝盖,上牙磕下牙,哆哆嗦嗦。睁着眼,睡不着。

风停了,雪住了。干冷干冷的,不到立春不化冻。这冬天,咋过?

小孩子机灵,脑瓜子活络。不几天,我们就找到了越冬的暖房。那就是,我们生产队的牛屋。

说是牛屋,其实也有骡马驴在里面。习惯了,反正都是牲口,都叫牛屋。

冬天的牛屋,生产队一级保护单位。生产队再穷,牲口的取暖,还是要保证的。没了牲口,重活儿累活儿,少了帮手,遭殃的就是人了。入冬第一件事,就是给牛屋备干柴。牛屋外,干树枝,堆了一垛,足够一冬用。看着那一垛干柴,我们偷偷笑了。

我们的床铺,就安排在与牛屋相连的干草屋里。干草屋与牛屋,中间有门相通,方便饲养员夜间喂牲口,也方便暖气流进我们的房间。

睡觉时,我们两两结合。一个被子铺在底下,一个盖在上面,两人打通腿。被子铺在干草上,躺上去软绵绵的。忽闪一下,像海绵一样。我们一铺挨一铺,被窝挤被窝,热身贴热身。那感觉,现在回想起来,就像开了空调一般。半夜里,光着身子起来小便,并不觉得多冷。

外屋,就是牛屋。三间房,三面围着牲口槽。对着门口的半间,空着。门口挂着草帘子,屋里生着劈柴火。大人们围着火堆,吧嗒着旱烟袋。或讲笑话,或讲故事。最多的就是一个接一个,讲着骇人听闻的,青面獠牙的鬼故事。几个老辈子爷爷,讲他们跑反躲匪逃丁要饭的事,讲得嘘唏流泪。指着我们,说,娃们遇上了好时辰,不用东躲西藏了。我受的新时代的教育,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长印哥是当时村里为数不多的初中毕业生,爱看鼓词演义,嘴头子利落,说鼓词像模像样。他一到,大家就缠着他说鼓词。年轻人,爱表现,爱张扬。经不起三说两请,就亮起了嗓门。《岳飞传》,《济公传》,《包公案》,《白蛇传》,《水浒传》……许许多多的故事,就是那个时候,在牛屋里听到的。

屋外,呼呼飕飕的狂风,咯吱咯吱的冻枝。屋内,热乎乎的被窝,一窜一窜的火苗,一段一段的故事,一阵一阵的笑声。此时,觉得自己,何等的幸福。

讲累了,长印哥会停下来,让我们背书,作为继续讲的条件。有一次,他听说老师让我们抄了蟾虎寺的四景词碑文,就让背写冬的那一段。为了听故事,我们像对着老师一样,扯起喉咙背起来:

朔风渐高,碎剪鹅毛。看天涯,玻璃世界。扣柴扉,踏破琼瑶。长至日皎,长至日皎,青山衣素,水架冰桥。六花飘,共赏寒梅服紫貂,围炉浅酌过通宵。

背完了,又考问,何人所作。我们大眼瞪小眼,红着脸,愿听教诲。这时,长印哥便洋洋得意,拿腔撇调,慢慢道来:

话说当时,我们绳李村西头,有座千年古刹,名曰蟾虎寺。建构恢弘,威武俨然。苍松翠柏,掩映宝殿。暮鼓晨钟,紫气盘盘。涧沟溪流,清音回旋。立于四周观蟾虎,蟾虎趴于低洼处;立于蟾虎观四周,四周尽在洼处中。此地了不得,乃钟秀聚气之宝地。蟾虎寺之奇秀,引来了仙人吕洞宾。步曲径,循松涛,沿溪流,目苍翠,聆清音,嗅花香…… 看迷了,醉了。提笔,写下了蟾虎寺春夏秋冬四景词。寺僧如获至宝,请人丹书勒石,树于寺门之前,这就是我们看到的蟾虎寺四景词碑。

大家听了,都说他是全村最有学问的。他也不谦虚,说,那是,不然,书不就白读了?说真的,生在穷乡僻壤,从小就能知道"将相本无种,白屋出公卿"、"家贫出孝子,国难显忠臣"、"英雄不问出处"等大道理,还多亏了长印哥这样的说书人。照这样算,长印哥还真是我的启蒙老师呢(可惜,他三年前已经辞世了,再也不能听他讲鼓词了)!

每天吃过晚饭,我们就往牛屋跑。去早了,大人没到。听不到故事,我们掏过了铡的花生秧子。一把一把地掏,仔仔细细地看,希望能找到夹在秧子里的瞎秕子花生。掏不到,也不生气,接着再掏。我们知道,摘花生是第一遍,铡花生秧子是第二遍,背花生秧子是第三遍,到我们这次已是第四遍了,经过了多少双眼睛,能找到一个两个,已是万幸了。找到了,喜出望外,也不敢声张,就暗自嘿嘿地发笑。剥开皮,将麻雀舌头大小的花生粒,送进嘴里。然后,慢慢地嚼,细细地品。哎呦,那滋味,又香又甜。心想,鼓词里说的山珍海味,也不过如此罢了。看那贪婪的吃相,谁也不笑话谁,朱元璋不是也要过饭吗?我们比他强多了!

天,逐渐黑下来。大人到了,火堆燃了,牛屋热闹了。我们耳听,心想,觉得学到了许多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

大人的烟味,湿柴的火燎味,有点呛人。我们就嚷嚷,烟,呛人。大人嘴里骂着,却暗暗地熄了烟火。

奇怪,烟味火燎味散后,却飘来一阵阵的清香绵甜味儿。我们又嚷嚷,哪来的香气儿,哪来的甜味儿。大人笑了,傻小子,那是七仙女撒花了。我们知道,那是在糊弄我们。饲养员洼子大伯指了指老黄牛,说,想一想,它们吃的什么,会是啥味儿。啊,懂了。牛吃了一肚子的花生秧、红薯秧,发酵。又一口一口地吐出来,上下大齿,如一盘石磨,慢慢地磨。磨出满嘴的白沫儿,冒着腾腾的热气。飘入鼻孔,不就是香甜嘛。

夜半,大人散去。

我们躺在被窝里,露着头,傻傻地笑。侧着耳听,斜着眼看,耸着鼻闻。

屋外,风摇冻枝,咔咔嚓嚓,咯咯吱吱。

牛屋,炭火正旺,通红通亮,暖暖和和的。

牛卧在地上,吱吱地倒着沫儿,散着热气儿。刚拉的牛粪,热乎乎的,冒着白气。耸耸鼻子,满屋的清香,甘甜。悠悠的,丝丝缕缕,飘逸着。我觉着,是牛的口香,又是牛排泄的草料逸甘散香。这是我闻到过的,最美妙的气味儿。牛屋的味儿,最美,最棒。

从八九岁,到十五六,我在牛屋过了七八个冬天。牛屋,我的摇篮。牛屋,我的天堂。我爱牛屋,爱牛屋的人,爱牛屋的事,爱牛屋的味儿。因为,我是农民的儿子。

冬天,天空漫逸雪花。看着天空,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牛屋。怀念那个属于我的,虽然清苦,但又非常充实的童年时代。

我是那么馋

文/赵明宇

小时候在农村,生活寡淡寡淡的。可是,我嘴馋,就盼望有人来家里串门,蹭吃几颗花生米,打打牙祭。记忆中的冬天,夜长,晚上又无事可做,人们喜欢聚在一起聊天。有人来家里串门,昏黄的油灯下,父亲泡上一壶茶,从柜子里找出一瓶酒,让母亲从化肥袋子里取出几捧自己田里收获的花生,然后剥去外皮,在油锅里煎炸,作为下酒菜。

屋子里只有一个火炕,生着煤火炉子,父亲和来串门的客人就坐在火炉子边上。花生米在油锅里"噼噼啪啪"地欢唱,就有诱人的香气在屋里弥漫开来,我禁不住吸溜着鼻子,咽一口唾沫。母亲最明白我的心思,用勺子小心翼翼地盛出来几粒煎炸好的花生米给我。我趴在土炕上,顾不上花生米的烫,放进嘴里,"咝咝哈哈"地咀嚼着。

花生米炸好了,盛进一个瓷盘里,放在桌子上,是让父亲和客人下酒的,我只有看的份。他们喝一口酒,吃几颗花生米,再喝一通茶水,海阔天空地闲聊。我对他们聊的故事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桌子上的花生米。父亲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用筷子夹几颗花生米递给我,我就像得了赏赐一样受宠若惊,趴在被窝里幸福地品嚼。

几颗花生米很快就吃完了,还想吃,父亲却不再给我了。我就盼着客人快点走,客人走了,剩下的花生米就成为我的了,我就可以尽情地吃了。可是客人没有要走的意思,还在口若悬河地讲他的陈年旧事。

客人喝水喝多了,出去小解,父亲也陪他出去。这真是一个好机会,我像猴子一样从被窝里爬出来,飞快地抓一把花生米,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返回被窝里,心里那个乐啊,真是美死了。母亲笑我没羞,轻轻地扬起巴掌在我背上拍了一下说,怎么这么没规矩?馋鬼!

转瞬间,客人回来了,继续喝茶聊天。我在被窝里蒙上脑袋,美美地吃着花生米。

一把花生米又被我吃完了,客人怎么还不走啊?我等不及了,慢慢睡去。第二天醒来,忽然想起什么,看桌子上,花生米不见了,心里不悦,骂客人真能吃,把一碗花生米吃光了,没撑出病来啊。

母亲笑笑,说给你留着呢。母亲从碗橱里面端出客人吃剩的半碗花生米,我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仿佛变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抓一把花生米塞进口袋里,一边吃,一边上学去。

平凡之暖

文/梦醉清风

行走的时光,家成了记忆里的名词,总透着一缕平凡的暖。虽然我知道,家是人有避风港,是人心灵休憩的场所,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但漂泊的日子,在家的时间却很少。感觉人到中年,对家的眷恋之心越来越浓。很多时候,总羡慕那些到点上班下班的人,每天能准点从家出发与回家,没有了漂泊之累,想象着应该是舒心的;但很多坐班的朋友却对我说:很羡慕说走就走的销售工作,可以到很多地方,看很多风景。

其实,人人都有本难念的心经,很多时候,自己所看到的,或许只是家是一个屋檐下几个人的相互支撑。家是生命的驿站,漂泊的归所,亲情的纽带,心的温暖的所在;家是心灵的港湾,力量的源泉。家,无需华丽,只要温馨,一房一床一灯,房能避风挡雨,灯能给人光明,带来温暖,床能让劳累的身躯得到休息。家,是每个人心中一盏永不熄灭的灯,有着属于自己的光亮,无论是曾经昏暗的油灯,飘忽的蜡烛,还是明亮的电灯,都能给人一种安全、愉快、温馨的感觉。每次望着家人亲切的笑脸,闻着饭菜香味扑鼻,感觉这才是人生最美好的。

家,就是历尽艰辛之后,让心灵停靠的港湾,让疲惫的身躯得到休养,让千疮百孔的心灵得到修复。其实,家不需要多大的地方,有关爱,有牵挂,有眷恋,装在心中,无论走多远,都知道回归,知道家人企盼的眼睛,梦里有思念的温馨就是幸福。伤心时想家,那是自己心灵得到抚慰的地方,幸福时想家,那是自己承载欢乐的天空。家,是心灵的归宿;家人,需要包容宽容的心态平凡相处,无需多伟大,多权贵,或拥有多高的学历,要懂得让家人自己在智慧上成长,无论有多大的本事挣多少钱,要慈悲善良,懂得感恩相惜,要有自己的信仰与一颗勇敢的心,就像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漂泊在外,无论身在何方,心会永远朝着家的方向,那里有给予自己生命的父母,有陪自己一路走来的兄弟姐妹,有相濡以沫的爱人,有活波可爱的孩子,家是人心里永远最柔软,最甜蜜的地方。现实中,有各种各样的家:有的家,一家人亲亲密密,和和睦睦,亲情感是那样的浓烈,久别后的拥抱;晚饭后的散步;上班前的叮嘱;下班后的亲切问候,让人在亲情的抚慰下,生活得很快乐很幸福;而有的家传出的则是粗野的味道,是冷漠、是猜疑、是吵不完的架、是说不尽的慌言,这样的家庭已是名存实亡的壳。家,像是自己穿了经年的一件旧风雨衣,只有在狂风暴雨中才能更体现出真正价值。

家,不一定攒财万贯,只要一个"爱"字。这个爱字虽然不能吃,不能喝,但只要拥,天下再珍贵的东西,也会变得黯然失色。困难时,可以使一家人同舟共济,共渡难关;在孤独和痛苦时,可以给自己亲情的温暖和天伦之乐。现实生活中,人总是在身心疲惫时走进家门,在家经过休息、加油、充电后再精神焕发地迈出家门,奔向信仰的示索之路的。家不但给人快乐享受,更可给予前行的勇气和力量。家,是大千世界的缩影,也是最能考验一个人责任感的圣坛。家是心中的一片绿洲,这里,没有灯红酒绿的浮躁,没有莺歌燕舞的妖娆,只有温情,只有安宁,只有最真的陪伴。

家是旅人最牵挂的地方,家是爱心的归宿,家是魂牵梦绕的爱巢。家是每个人的人生驿站,生活的乐园,也是避风的港湾,更是一条逼着自己拼命挣钱的鞭子,让自己心甘情愿地付出;家是一付重担,家是一份责任;家是彼此的真诚相待,更是能够白头偕老的漫漫旅程。我觉得,家是奔波的旅人疲倦时的栖息地,是心灵的伊甸园。无论是谁,总要走上一条回家的路,不管是金碧辉煌的宫殿,还是低矮的草房,总是自己拥有的最美风景。

行走的日子,穿过四季,历经风雨,踏过落寞,走过繁华,无论自己的双脚踏在哪一片土地,心里总能听到家的声声召唤,家是自己一生向往,永不言弃的地方。因为有家,所以才有深沉的牵挂,生命才不会因无根而枯萎;因为有家,所以才全身洋溢着温暖,充满着幸福。

艾香

文/张保国

每到端午节,家家户户门窗插上了艾蒿。那灰绿色的艾叶舒展着,就像睡着的花刚刚醒来,在整条街面上散发出一股微辛的艾香。

"清明插柳,端午插艾",这是民间风俗。在我们家乡,艾叫作"蕲艾",与李时珍更是有密不可分的渊源。鄂东民谚"五月五日下午,天师骑艾虎。蒲剑斩蜈蚣,百虫归地府",可见蕲艾去邪防毒,是大多数家里的一种良药。

蕲艾在鄂东被称为"蕲春四宝",与外地生长的艾是不一样的。在我们家乡,山坡上,水边,地头田埂,随处可见。蕲艾就是野生野长的一种草,在沉寂的乡野,默默地生长。渐渐艾齐人高,清冽之香铺天盖地,眼看端午也就要到了。

在我的记忆中,父亲每年端午时节,总会割上一捆蕲艾回来。在端午这天,屋前屋后,所有的门窗插上了新鲜的蕲艾。母亲更是忙碌了,一大早起来给我们煮鸡蛋、蒸发粑,做一大桌子好吃的菜之外,还要烧艾叶水,拉着我们几个兄弟去洗澡,说能驱邪、去毒,避免夏天生疮长疖。小时候,村上小伙伴每到夏天长疖的还真不少,我兄弟几个好像还从来没有长过,大概与母亲要我们洗艾水澡有关系。

直到现在,父亲每年五月一定还要到菜园割上一大捆艾蒿。他把割回来的艾叶晒干,让母亲把它们收集起来。不过,现在那些晒干的艾叶,父母亲几乎都是为我准备的。多年来码字形成的颈椎职业病,也懒得打理,现在它却像幽灵一样,时时跳出来骚扰我,不是头晕就是后背隐隐发痛。每次回家过节,父母亲把艾叶搓成艾条,留给我炙治颈椎用。

这此年在别人的城市,每到端午节前后,街头巷尾随处可见卖艾蒿、菖蒲的,也有卖香包的。我感到这些香气,总赶不上家乡蕲艾的香味,但我还是会买上一把艾蒿,悬挂在自己住的房门上。进进出出,感受着一种浮动的暗香,也算作是一种情有独钟吧。

小年

文/秦延安

一进入腊月,年的气息就浓了;一到腊月二十三,家家户户男女老少齐动手,除尘祭灶迎小年。

虽然天寒地冻、西风凛冽,但迎小年却一点都不含糊。这一天,一家人都起得特别早,母亲负责和面准备晚上祭灶烙饦饦馍,我们则跟着父亲,把家里的大小物什往外搬运,就像蚂蚁搬家各忙各的、出出进进。不一会,原本空旷的院落里就如集市般堆满了各种物品。为了保证和的面能在傍晚发酵,母亲用温水和面,并将面盆放到院子里存有温水的热锅里。做完了这一切,母亲也加入我们的队伍。

屋子里的物品搬运一空,我们都躲到屋外,留下包裹的只剩一双眼睛的母亲进行扫尘。为了防止灰尘乱飞,前后屋门被闭上。一把笤帚在母亲的挥舞下,如铲土机似,将那些贴附在墙面上、依存在椽檩上的灰尘,都给扫落下来。母亲爬高上低,一会儿搭梯子,一会儿踩板凳,一会儿又垫着脚尖,扫得格外仔细和卖力。那扫去的不仅是一年的灰尘和陈旧,还有晦气和穷运。扫完了屋子,母亲打开门,我们将泡好的白土水端进屋子,然后拿着刷子开始刷墙。大人们刷高处,小孩们刷低处,一刷挨着一刷,一面墙接着一面墙。伴随着泥土氤氲的气息,不一会,整个屋子都变得亮堂起来。在刷屋子的同时,搬出去的物品又陆续地被搬回。瓶瓶罐罐都要洗,窗子门框都要擦。虽然屋子里的温度接近零度,但是一家人忙得却是热火朝天。忙完了屋子的大扫除,然后一家人又赶紧去洗澡。

粉彻一新的屋子如雪后的天,光彩照人。一个个被擦得油光锃亮的家什,都充满了精气神。洗完澡回来的母亲,顾不上休息,赶紧看锅里的面盆,发好的面膨胀得快要溢出面盆。母亲揉面,父亲将新买回来的灶神像恭恭敬敬地贴在灶头,并摆上香蜡,准备好了炮,我们跑来转去,看新鲜。

发好的面团在母亲的手下,如皮球般滚动。面要揉光,碱要使匀,母亲丝毫不敢马虎,一会儿闻闻,一会儿看看,还要烧个面蛋掰开看看,直到觉得最佳才放心。面团擀成大饼,然后倒上油,撒上盐、五香粉、葱花、芝麻,卷成一个长条,再切成一个一个的面底子,用手压成一指多厚的圆饦饦,就开始上锅烙了。抹上油的锅,在麦秸火的挠痒下,散发着油香。随着一个个圆饦饦入锅,滋滋的响声跌宕起伏。深锅、圆饼、热火,都有些淘气,但母亲却如指挥队伍似的,让麦秸火柔软地顺着锅底四周走,让一个个饦饦馍如长了脚似,依次从锅中心往锅边翻身挪动。母亲做这一切,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唯恐打乱了她的计划。不一会,一个个油光可鉴、焦黄酥脆的饦饦馍就出锅了。烙好的饦饦馍谁也不能吃,先让灶王爷尝。母亲将三个饦饦馍摆在灶神像前,点上香蜡,我们跟在父亲身后去门外放炮,送灶王爷上天言好事去。

虽然劳累了一天,也馋得直流口水,但我们只能忍着,只待母亲烙完所有的饦饦馍,再炒上个豆腐粉条白菜,然后才可以吃。母亲说,灶王爷已经回界保平安了,可以吃饦饦馍了。于是,一家人围在一起开怀畅饮,将小年的气氛推至极点。

这是童年的记忆,也是故乡的风俗。无论日子怎样过,无论生活怎样改变,每一年家家户户除尘祭灶迎小年的内容却从不改变,因为那庄重的仪式中,不仅装满了乡人对古老文化的传承,还寄托着他们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梅花

文/毕家祯

搬进新居后,友人送了一盆梅花给我。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雪中送梅,从精神层面上讲,远远超过了雪中送炭。因此,我格外看中这盆梅花。特地买了一颇有古意的花架,将其束之高阁,放在书房的一偶,天天观察梅花的变化。

霜前冷,雪后寒。几天大雪后,天气骤冷。一日,已近午夜,我还在书房看书,忽然一股清香盈鼻,这幽香让我昏昏欲睡的大脑陡然兴奋起来,它告诉我:"梅花开了。"我立在梅花前,看着一个个蓓蕾绽放,一缕缕的幽香扑鼻,令人陶醉。

闻着这清润肺腑的香气,我忽然想起第一次去杭州,游览了西湖后,乘车去塘栖古镇的超山看梅花的情形。超山的梅花远近闻名,文人雅士,无不舟车前往,或寻胜、或赏梅、或寄情。我们一下车就闻到梅香扑鼻,等走到梅林中,人就好像置身于香雪海,那梅树五步一丛、十步一坂,总有几百亩之多,每一棵的花朵犹如繁星一般。有红梅、绿梅、黄梅等,竞相怒放,可谓是十里梅花香雪海,千年古梅展风姿。

梅林的花工告诉我们:"超山梅花非常独特,世上大多为五瓣,而超山梅花却是六瓣。古人云‘六瓣为贵’。中国有五大古梅,湖北沙市章华寺内的楚梅、湖北黄梅江心古寺遗址的晋梅、天台山的隋梅,而超山独占有二。"老花工说着,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超山梅林以"大明堂"为中心,庭院中有唐梅一株,院外植有宋梅一株,旁边建有"宋梅亭".各色梅花,别样风情。小桥流水,游人如织。赏花观花,赞不绝口。我不知道北宋的林和靖是否以此为"衣钵"而自诩"梅妻鹤子"的?我也不知道陈香梅女士的大名是否源出于此?我只知道国画大师吴昌硕酷爱梅花,他一生画过许多梅花,1927年病逝上海,葬于超山。实现了他生前的愿望;"百年后要与梅为伴。"后人为了纪念这位大师,在超山梅园附近建了"吴昌硕纪念馆".赏梅后,吴昌硕纪念馆也是参观的好去处。超山赏梅,让人开拓视野,陶冶情操,从而激励自己培养"俏也不争春"的品质。

从超山赏梅到友人送一盆梅花给我,我懂得了一些梅花的栽培方法和梅花的习性,我喜爱梅花不过是附庸风雅。千百年来,喜爱梅花者不计其数。天下第一视梅花为知己的风雅之士,首推宋朝的林逋,他对梅花可谓是爱恋之深,情注至极,.再就是与他同一朝代的陆游,"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无意苦长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从该词的境界看,可看出陆游做人的品格。

梅花绽放的生命是短暂的,但虽芬芳散尽,"零落成泥碾作尘",却依旧清香如故。正是这种品格个精神,激励着无数人孜孜不倦地朝着"香如故"的方向不懈地努力。

读秋

文/半卷

秋,韵味无穷,枝头黄叶,篱畔菊香,一片一缕之间尽显秋意。连日秋雨,我端坐于书桌前,品味文字里多姿多彩的秋天。

老舍的秋天是诗意的。清溪、山影、红袄绿裤的小妞妞;那城,那河,那古路,染了秋色,古朴的画境就转入静美的诗境中了。老舍在《济南的秋天》一文中,没有用华丽的词语,但字里行间无不透着对济南的深爱。忽凉忽暖的阳光,让秋山的颜色由深到浅,再由浅及深,山顶、山腰及山脚的颜色便也相应变换。水中绿藻的鲜绿,如美人姣花照水,秋山秋水,山清水秀,山和水一般清凉。朴实、精致的细腻呈现,将济南的秋天描绘得如诗如画,充分体现出老舍惬意、幸福、充实的生活方式。

秋天在汪曾祺的眼里,是简,是淡,淡极始知花更艳。他在《淡淡秋光》一文中,以女道士来喻秋葵,开着淡黄色的花,淡若无质,风致楚楚。黄色花蕊的秋海棠,不动声色,自开自落,和没给他留下多少印象的母亲一样,没有感伤情绪,只是看见了,会想到母亲去世前是住在这里的。汪老用最最平凡的字眼,组成最最平凡的句子,说一件最最平凡的事情,却深入人心。

张晓风的秋出场晚了些。远山黛蓝,小溪在原野写着无人懂的行书,如一阕小令,婉约明快。她用诗意的笔触给我们描述了一个别样的秋,让我们沉醉不知归路。用"阳光是耀眼的白,像锡,像许多发光的金属",突出秋天的坚硬与明朗,让我们在感触"秋"的绚丽、多彩和多姿的同时感受到了生命的深沉与严肃。

谁言春日胜秋光,秋自心来情自浓。秋窗日午,独自在家,暂且关了手机,忘掉琐事,捧一书在手,品读纸上的秋天。踏一路轻盈,置身于层林尽染的秋境,什么都不去想,只静静享受眼前的清静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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