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De微笑

作者: 全红莲 2015年11月24日情感美文

阿祥是我在东华医院看望一个摔伤后住院的好朋友时认识的一个打工仔,他住着靠窗的一个病床,二十来岁,是二天前到这家医院做完骨折手术的。他的右胳膊打了石膏,缠着厚厚的纱布挂在脖子上,并不成熟的脸上显露出术后失血过多的苍白色,听他的主治医师说,手术还算成功,但还要观察一段时间,目前他只能像摆在他床头柜子上的那个向日葵花篮一样,静静地呆着。

他和每个来到这个病房里的人微笑地打招呼,但很少说话。也许是我来的次数多一些,有时帮他打打开水,也就不那么生疏了,他的话也变得多起来。

“你是怎么受伤的?”我问他。

“是我的粗心大意造成的,”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深深的自责。“下班的时候忘了关机器电源。当我在慌忙中去机器旁拿东西时不小心触动了开关,万万没料到这右胳膊竟被机器伸出来的铁杆硬生生地扳折了,很痛很痛,痛到晕了过去。”

我为发生在阿祥身上的工伤事故感到震惊,也为他薄弱的安全意识感到痛心。

“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第一反应是感觉右手完全没有知觉,整个人像落入万丈深渊,以为自己失去了一只手,赶紧抬起左手一摸,谢谢上帝,右手还在。医生告诉我,从手术开始到结束用了四个多小时,由于麻醉药的作用,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的情绪坏到了极点,一个好端端的人就住进了医院,还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以后这胳膊落下残疾怎么办?怎么向父母交代?所以我没敢打电话告诉他们,怎么去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所以我对来看我的同事不理不睬,我也骂走我的女朋友。我感觉住在这里的每一天都是一种煎熬,精神状态也很差,当时,我真想从这八楼往下跳,一死了知算了。”阿祥的声音更低了,语速却加快了许多,有点激动。有点湿润的眼睛望向窗外。外面正下着雨,雨珠密密麻麻地落在玻璃窗上,点点滴滴,一片模糊。

“后来怎么想通了?”她的心情我能感同身受,每个人都受过伤,或深成浅,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接受和面对那些伤痛的,心理的创伤远远大过于身体上的创伤,这种由外及内的伤口是无形的,别人看不见也无法窥视到,医术高明的医生或许能医好所有看得见的伤,却不见得能医好病人心里的内伤,那只有看病人自己能否拥有自治的能力了。

“第二天,当我还在为自己的不幸感到痛不欲生时,她给我送来了这个花篮,被我骂走的女友,”他目光投向床头柜,走过去从篮子里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并打开了它,原来是一个女孩的录音“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至少我们还有梦……”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很甜美,阿祥的嘴角轻轻向上一扬,露出一丝微笑说“我以为她不会再来了,但她还是来了,并且精心准备了这个花篮,一语惊醒梦中人,那个音乐盒让我重获新生,她是我交往了三年的女友,说等我出院,我们就结婚,我既感动又高兴。有想哭出来的冲动,我要赶快好起来,去迎接后面幸福的日子,她的再次出现,她送的礼物,她说的话,让我轻生的念头立刻消失不见,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做,有疼我的亲人,关心我的朋友。爱我的和我爱的人,我不能悲观厌世,我发现,突然间我是一个真正清醒着的人。”

“是啊,真正受到伤害的人才会有刻骨铭心的感受,才会更加醒悟,它可以让一个全新的生命姿态出现在受伤之后,你的手会很快好起来的,牵着你那心爱的姑娘手走进洞房!”我轻轻地从花篮里抽出一枝向日葵,“你看,这花多漂亮,像充满朝气的笑脸,鲜艳,灿烂,有阳光的味道。祝福你们!”

阿祥点点头说“谢谢!我会很快好起来。”

窗外,一场大雨刚刚过去,太阳从云层里探出半边笑脸,阳光透过玻璃窗射进病房,洒在洁白的病床上,照在阿祥干净的脸上,平静,柔和,像极了一朵昂着头,迎着太阳的向日葵,绽放着,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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