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笺

作者: 落木萧萧 2015年11月25日心情随笔

(一) 立冬

突然对于冬天的态度温和起来。
那些与秋的难舍难分,如卷心菜,开着开着,就散了。
难道秋愫淡了?其实,不然。秋,不过从眉间眼底,沉落心湖。说出来,都怕轻慢了。
人,亦是。一些朋友,只是自己的。若出口,便是凉薄与亵渎。
四季,越发不分明了。喜好也混沌起来。夫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此天道之大经也。此,何尝不是人道?
立冬,昼短夜长。那些黑的无边里,把藏好的,如数家珍般翻晾。若勾兑一杯女儿红,整个冬都会暖都会醉。
想起男人中最妖娆的女人金星那句经典——完美!是的,这个冬天注定完美!

(二) 小雪

云托不住悲伤,雨落下来。
这是名副其实的冬雨。纷纷间,竟洒出些飘逸。以致错意:莫非雪末?
想起化蝶。想起凤凰涅槃。不历彻骨,就不会驭风飞翔。小雪一直在云端,它不屑初冬这假惺惺的小阳春以及漫天的霾。它渴望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抽走身体所有的水分和臃肿,乘一阵小北风,就可以自在飞花,飘,飘到天涯。
这样的节气,让我莫名。想起不久前的十一,在父亲离去的第十三个寒衣节,我第一次爽约了。姐说父亲的金库里满满都是我们每年送的银子,不消挂念。可瞧着一阵紧似一阵的冷雨,我止不住心颤,想起母亲,这是父亲托付我们的唯一。
愁人正在书窗下,一片飞来一片寒。于是,在小雪,我穿越无边风雨,去看母亲。

(三) 大雪

小雪与大雪隔着一大段围炉煮雪的休闲。
2015第一场雪,开始呼朋引伴。三五知己落座,烹茶话人生
没有煮酒论是非成败,只在一捧浅淡里,说着那年的相识,隔年的相知,今年的相聚。邻座,靠近或低语。对面,相望,含笑或默默。火锅里与瓦罐里各自喧沸着鱼片和米粥,盘碟里五香肉与菜蔬各自团簇,对峙于桌角……我们,都已行走于江湖之外,自在于夕阳落霞。
文友虹缄口,只让微笑晕染。终开口:教工趣味比赛,我每报自行车慢骑。在自己所控制内尽量放缓速度,从不理左右同事为拿第一而使出浑身解数。每次我都是第一个到达终点,却每一次都能拿到一、二名……平淡的语气只是在陈述一件往事。而丢给我们的却是沉思。
过犹不及。此,无人不解,却总重复着这样的游戏。
天色欲浅夜欲深。大雪时节,且,夜听疏疏还密密,晓看整整复斜斜。
预留一段慢时光吧。送你,送他,送己。

(四) 冬至

这个日子,总让我想起2012的那个谶语。然后莫名其妙这空穴来风的航向标。最后轻笑于一场不曾化险而夷的无为闹剧。
黎明前的黑暗,莫过冬至。等北方吃过饺子,南方吃罢汤圆,你就可以蜗居着白白胖胖的身子,数九了。
这是一段极致的时光,彻底。想起草檐下,长长垂下的夹着麦秸的冰凌。一群孩子仰着冻红的小脸,抄着袖管,跺着脚,汲着长长的鼻涕,簇拥着,哄抢用棍子敲下的冰凌。而后塞进嘴里,在烟熏的麦秸味道中咯嘣嘣嚼着。童年的时光和着暖暖的微痛,苏醒。
今冬多雨雪。一场大雪过后,孩子们可否在旷野中疯闹着,堆雪人呀,打雪仗呀,就像当年的我们,湿了鞋袜,挨顿痛打,也不悔。
怀旧,无意识,意味着老朽。就如这个时节的白日光,寸寸缩水。但,白天最是时光短,却见金梅竞艳开。
陌上梅开。该是季节最美的遇见。

(五) 小寒

小寒,嵌入掌心的那颗痣,开始隐隐。
当年那个左手与右手执杯、碰杯的人,今天依旧说着“萧,我们干了吧”的话,收拾起了所有表情符。
尽管那颗痣生长了这么多年,还是不能溶于血肉。它就那样突兀着,鲜活着一些本该忘记的不能忘记。
时间疗伤的疑虑,让岁吹了再吹。曾经的死生不复,归于沉寂。木然的不能忘记,与忘记已无分别。
横林摇落微弄丹,深院萧条作小寒。我把手伸出去,女友一脸嫌恶:要死么,太凉了也!我一脸无辜,女友登时恻隐:罢罢,三九补一冬。走,我与你去吃涮锅。胃暖了,手脚便暖了。
想起那年小寒你送的那副纯毛手套。当年不识好歹,嫌厚一直封存。明天起,我要让它恢复我的温度。

(六) 大寒

还是走到了最后。
就像东方的鱼肚白,真相明了。
从刘若英的《后来》,到陈奕迅的《十年》,喋喋不休的都是缘尽事了。
如二十四节气,跳跃更迭,风花雪月皆于寂,又是一年窖藏时。好在,季节轮回,亏者盈,盈者亏,各有各的平衡与考量。
而一些人、事,过就过了,再来,也已复不如初。
大寒节气,适于盘点和掩埋。更适于倾听舒伯特的小夜曲。至于蓝调,还是留与来年,滤去春的浮艳。包括小娟的天空之城,一并留与明春。
至于我,比较适于冬眠。如死了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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