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野菊情

每年的“国庆”前后是野菊花飘香的季节，因此，这个假日总是会抽出一两天时间回老家的。不只是为看望老娘，更为那漫山开疯了的野菊花。别说我不孝，因为这些朴素却也鲜艳的小花对我的诱惑力太大了。儿时似乎没把这些花放在眼里心上，长大了离开家后，一年不见便如缺少了什么，就连秋天似乎也不完整了。

车还没有驶进老家的地盘，便有野菊的影子不时闪过眼前，似已闻到阵阵花香扑面而来。进了家，放下给母亲、侄子、侄女等人的礼物，顾不上坐车的劳顿，母亲的唠叨，便匆匆往山野里奔去，惟恐赶不上野菊开放的脚步。

因为刚刚忙完秋收秋种，所有人都累得恨不得睡上几天几夜，所以只有勤快泼辣的二嫂一同与我们前往，当然也少不了儿子的岩哥哥，静姐姐，还有那一只陪伴母亲的小乖。

小乖是急先锋，跑一会便回过头蹲在那里等我们一会，待我们赶上后冲我们摇头摆尾一番，便又撒开四只小爪跑了开去。三个小淘气则嘻嘻哈哈的紧撵，很快就把我们三个大人落了后面。怕几个孩子走偏了，我们也加快了脚步。

还没到山脚，已经有稀落落的野菊花映入了眼帘，孩子们自然不去理会，依旧不知疲乏地追着小乖去了。妻子好像比我还要兴奋，当然了，女人的天性吗。她趴在上面闻了又闻，吸了又吸，然后又不无怜惜地对我说：“就这几朵花，让它们在这儿好好开完吧，到了多的地方再采。”我自然不会反对，其实以前也从未采摘过形单影只的野菊花，不管它多诱人，总不忍下手。说坏一点，就让这些离群索居的野菊花充当采菊人的向导吧。

随着山路越深，野菊花也愈加浓密起来，几乎一棵挨着一颗。而且不时见蜜蜂蝴蝶来回穿梭，忙得不比寻常。这是大地母亲拼尽全力赐给它们的最后一餐盛宴，怎能不忘我地工作，尽情地享受呢？

小小的野菊花，花枝纤细俏挺，花朵亦不大却很稠密，枝枝杈杈上挤得满满地。往往是先开得还没褪色，下面的便迫不及待地张开了笑脸，似乎总也开不完，败不了。于是，一簇簇，一片片，或黄或白，或蓝或紫，撒了欢似的开满了沟沟岭岭。

说实话望着漫山的野菊花，还真有些不忍心去采，看它们无论是在崖头上还是石缝间，向阳还是背阴，都一样开得热热闹闹，轰轰烈烈。更何况是在这草木萧疏，松柏也褪色的深秋，它们却昂首怒放，生机盎然。这些看似微弱的小花，有着一种怎样的顽强，怎样的情怀啊？

正痴想着，忽听得妻子呼喊：“快来啊，这儿有一大片你最喜欢的黄色的。”循声望去，果真有偌大一片黄色的野菊花，就如一团灿烂的云霞，悦人眼目。野菊花颜色多样，却唯独这黄色的最是普遍，最不娇气。

不等我过去欣赏一番，妻子她们已七手八脚地忙活开了。而侄女静儿却把采下的花一朵一朵地往头上插去，实在没地方插了，就往她母亲和婶子头上插，一时间，几个人就如这野菊一样花枝招展起来。她们本就是这山中的野菊。

我笑问：“静儿，怎么不给你哥哥和弟弟也戴几朵？”静儿笑说：“奶奶说男孩子带花长大了怕老婆。”我们均被她逗得大笑，小乖似乎也被感染到，“汪汪”叫个不停。儿子和他的岩哥哥也想给小乖戴几朵，但它似乎也担心将来会怕“老婆”，一扭身跑开了。兄弟俩拿着菊花满野里又喊又叫，似不达目的不罢休。

欢声笑语中这片野菊花也被我们“糟践”的差不多了，不免有些心疼。二嫂说：“等不到明儿就又满了，你没瞅出这有人采过一回了。”

也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心下释然。

整整在山野里呆了三个钟头，回到家时早过了晌饭时间，孩子们饿得大呼小叫，母亲心疼的直埋怨。我忙解释说：“今年花开得太好了，光顾着采了。”母亲说：“采这么多用得完吗？”我“嘿嘿”一笑：“娘，儿子不是火大吗，这一年全靠它败火呢。”母亲用手轻戳了我脑袋一下笑说：“也不知你哪来的这么多火？”

母亲，儿子喝着家乡的水长大，离了家能不上火吗？每每泡上一杯自制的来自家乡的菊花茶，静静看着那枯干的花儿在水地浸泡下，渐渐滋润丰满，鲜活如初，只小饮一口，清新的山野气息，浓浓的家乡味道便已在五脏六腑弥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