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我说她

作者: 冥茧 2015年12月09日情感日志

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无时无刻不吞噬着人的心灵,是有过团队力量赢来荣誉后的满足感,但也承受了集体里着实不平等的种种待遇,依然能笑的那么自若真诚……是常人难以逾越的一道坎,更何况是这样的她!

一个生龙活虎的初中班级,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和他们该有的特质。课间十分钟,欢声笑语和追逐打闹肆意打破了偌大教室片刻的安宁……她上完厕所归来,又一次看到被无情抛撒一地的课本,这已经是第n次了吧?但她从来没有质问过罪魁祸首究竟谁,为何要这么做?略带一丝黯然的微笑又一次弯着腰捡起那些被无情的魔爪无数次抛落于地的皱巴巴的课本。当然不是她拥有多么令人捉摸不透的宽容和大度,而是从当初来到这个班级,她就注定成为这个班级的最弱者,蜷缩在教室的最后排。与她相依为命的貌似只有一张课桌,谁都不愿意成为她的同桌,仿佛这就是她该有的宿命。或许她只是用那份微笑来掩饰自己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的事实,却只会招致别人变本加厉。她眼神里充满的仅仅是渴望,让并非是想得到别人的同情,因为她似乎也明白即便如此也是妄想。再也无法将人之常情与自己的生存原则对等起来;再也无法找到一个支点来平衡现实的不公。

这样的她,也只有在上课时候,笑容才显得更加最真实,因为上课时分她可以放下心来,肯定不会有强势的人找茬欺负她,仿佛再也没有什么比认真对待一堂课更重要了,所以她会静静享受每一节45分钟的课堂,现在回想起来着实让人肃然起敬!食物链的强者都是期待下课时间开始,而她却是每天都期待下课时间结束,仿佛只有上课时候的自己才是快乐的!

当然在班级搞活动时,她总会鼓起勇气积极参与进来,为同学加油喝彩,班集体拔河比赛夺得桂冠。她嗓子都喊哑了,却没有一个同学递她一瓶水,但当她看到拔河夺冠时,脸上洋溢着和班级里其他同学如出一辙的喜悦和激动,那份小小的满足感至今都记忆犹新,丝毫没有褪色。但拔河比赛不可能每天都会有,比赛结束后,她又黯然回到这个食物链的最低层,又开始承受让人匪夷所思的攻击和歧视,又开始屡次弯腰拾起掉落在地的课本……她依然选择不以为然的常态来面对和承受,仿佛这一切都成了理所当然,谁都不愿去承认她是班级一员,这个不争的事实。

红花绿叶点缀着新季节,弥漫着春意盎然的味道,漫步在桥上的是一群泾渭分明的同学,只有她独自徘徊在同学们的最后面。原来是老师带领这个班级春游呢!她一个人聆听着山里河间的鸟语虫鸣,一个人感受正在融化的冰水声流淌促成的哗哗节奏,一个人欣赏桥面两侧的正在迫不及待的探头而出的芽苗。它们也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它们也有着春天时候的娇艳绝伦,而自己呢?暗暗在她心里羡慕起这些有着鼎盛时期的生命,因为在她看来,自己的力量是那么的渺小,渺小到无法保护任何人,无法去改变任何事。幸福莅临而至,却总是那么的短暂。当然这些春游感却只能跟自己分享,可谓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终于爬上山顶,老师组织班里同学玩起了游戏,围成一个大大的圈,中间站一个人蒙着眼睛,围圈的同学开始将一个矿泉水瓶顺时针传动起来,等喊停时,就停止传动瓶子,瓶子在谁手中就是谁的舞台……但不巧有一次传到了她的手里时,被喊了停。同学们似乎都不期望她能带来什么好节目,都不屑的望着她。她两手紧紧握着塑料水瓶嘎吱作响,冒出一波一波的汗,抬起头红着脸颊微笑着,当老师示意让她站中间来表演节目时,她才鼓起勇气慢慢走向了中间那个属于自己的舞台,到了之后,她也并没预先告诉大家要表演什么节目,直接亮嗓开唱……

晚风吹动着竹林
月光拉长的声音
萤火虫 一闪闪
满山飞舞的钱币
天上银河在发光

流水 走过
就像四季的变幻

恋人手中樱花草
春在漫步的微笑

出奇美妙且夹杂着颤抖的声音响彻整个山间,那是梁静茹的《樱花草》,也是一首在当时比较热门的歌曲。同学们都被她动听的声音所震撼和吸引,静静的聆听着……待她唱完后听到同学们响起的阵阵掌声和吹哨声,她尴尬的笑了,笑的那么甜,那么幸福,那种感觉足以令每一个曾经都有过幸福的人自惭形秽,或许那一天是她人生中最美的一天吧!的确如此,那天过后同学们都很快就忘记了春游时惊鸿一瞥的她,现实生活中的确没有那种凡鸟变凤凰的奇迹,是那么的残酷和真实。于是她又一次被打回原型,饱受着一道道无情冷光的“杀戮”,在她脸上时而泛着小心翼翼的惊恐,让人唏嘘不已!

到底是谁?

终于有一天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将她推向了噩运的巅峰!中午的教学楼下面一位其他班的同学,被一个从四楼落下的塑料洒水壶击中头部,被送往校医室。已经到她所在班级教室门口的被砸同学的班主任,让班里找出责任人,因为有同学看到洒水壶是从她所在班的窗户飞出的,然而不幸的是常常喜欢呆在教室的她,当时正好也在教室,于是有人就指出是她所为。中午教室人不多,听说她当场默认了这件事。

下午的班会上,班主任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因为这个事件已经被学校领导知晓,让班主任交出责任人。班主任在班会上对她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她站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句话都没说,两行眼泪顺流而下,一滴一滴落在她的课桌上,那是第一次看见她哭的那么撕心裂肺,仿佛所有的委屈在此刻恨不得都通过眼泪一涌而出,仿佛此刻的她才是世界上最委屈的人,从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的绝望!下课后班主任让她去找学校领导了!但是她那天走出教室门口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因为她那天直接走出了学校的大门,而并没有去找学校领导。这是后来得知的又一个残酷的事实——她辍学了!那个洒水壶究竟是谁从窗口扔出去的也不得而知,从此谁也没提起过那件事,也不愿提起!

之后的她便杳无音讯,只听说她出门打工了,性格也扭转了180度,变得不再那么容易受欺负了。当然听到的总会笼罩着一层虚无的模糊,自然没有亲眼目睹来的真切。

时光荏苒,日月匆匆。过去了那么多年,回想起来只会觉得现在长大的我们反而更加讨厌自己,而仿佛是她,恩赐一面镜子,将我们的丑态折射的淋漓尽致,让人无所适从。只希望无迹可寻的她,能笑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唱出自己的华美乐章。我们曾经自以为是的贴上的最强者的标签,早该撕下来了。忆往昔不峥嵘的岁月,我们也会为自己当年的错事感到愧疚吧?还是不以为然的给自己套上虚伪的盔甲不了了之呢?

愿她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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