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会放下

作者: 周淑芳 2015年12月16日人生哲学

你在北方的寒夜里大雪纷飞,我在南方的艳阳里四季如春。说是为了躲开寒冷,何尝不是逃避一种被选择的尴尬。

走出机舱门,顿时感觉一袭热浪迎面扑来。这次外出的真正原因,源于一次竞聘。以我这样的年纪,本不该有什么非分之想了,禁不住几位好友再三撺掇,破釜沉舟地报了名。且以为自己的阅历、丰富的工作经验、扎实的文字功底,外加一颗不服老的心,胜算的把握应该很大,更何况,口若悬河的演讲中还搬出了默克尔、朴槿惠、希拉里、等当今名人翘楚,试图解开领导聘用我的两大顾虑:性别和年龄。看着评委们和颜悦色的笑容,听着职工代表们心悦诚服地称赞,顿时虚荣心得到了满足。想象着,韬光养晦20多年,选择我的理由该有100条吧,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内心最深处只有一条不选的理由:我不是最合适的。

等待结果是漫长和煎熬的。这样的情绪每时每刻萦绕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我努力调动所有的情绪,竭尽全力掩盖那分对于所谓成功的贪婪与忐忑,陶醉在南国美丽的风景里,享受幸福、追逐浪花、饕餮海鲜、迎风冲浪、谈天说地……而一旦静下来,患得患失的念头便像虫子一下爬上心头,吞噬着我的思想,越来越深。朋友们嘲笑我的执念,“埋怨”我破坏了大家的情绪,不得不请一顿“大餐”来向他们真诚道歉。

3天后,老公发来信息:结果公布了,不是你。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几天来的纠结与不安,无数次的梦想与改变,顷刻间尘埃落定。朋友们过来安慰我,我笑笑说:“死心了,但还是有点儿不甘心。”

想起村上春树有一篇随笔《中年的噩梦》。写的是一个故事:一个42岁的单身男作家斯蒂芬·狄克逊和一个21岁女大学生的恋爱,最后女大学生以年龄为由抛弃收笔。村上春树的文字和情绪都很节制,但斯蒂芬·狄克逊的题目却深深留在我的脑海里:“哎,以你的年纪来说……”

“哎,以你的年纪来说……”真是一句“言有尽,意无穷”的话。那种对于年纪的嫌弃与鄙视,对于年龄本身驾驭人的忧伤与无奈,无须过多描述,在一叹一息中就无处躲藏了。

从南方回来后,我浮躁的心渐渐归于平静。重新回到生活的原点,开始考问自己的内心,我是真喜欢那个所谓的主管吗?还是因为虚荣心?事实上,没有在自己的年纪里做过几个噩梦的人,真的不足以谈人生。只不过有的人一直纠结于此,徘徊不前,而有的人梦醒了,一往无前。

满目山河空念远,何不怜取眼前人。放下心事,顿觉浑身轻松。走在熟悉的路上,重新审视沿途的风景,顿悟:原来最想要的美丽就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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