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斜向北

作者: 归尘 2014年12月24日心情随笔

入秋的古城还有着热得让人浑身汗的天气。

我走在去往公车站的路上,清晨的城安逸得让人舍不得离开。行李箱笨重得就像是上万吨一样,挟带着离别开始的思念

即将踏上的又一次半年的旅程,思绪里满满都是这座城市的呼吸声。

计程车带我前往高铁站,车窗外传来熟悉的面线糊的味道,突然想起几天前心血来潮地起了个大早,一个人悠悠地走了了好几里地就为了吃上一碗美味的早餐,在这样一座慢节奏的城市里你从来都不用火烧火燎。我记得有个人曾经跟我说过,这是一座很简单的城市,她平凡却又不平凡,你往往会在不经意之间就看见吸引你目光的事物,也许你走了,但是很久以后你回来,会发现她还是原来的模样,就像是千百年前一样,她是那些尘封于历史古籍中的故事,原来是怎样,后来也会是怎样。

车子经过清源山和大坪山时我抬头去看,云雾笼罩在山顶,让人看不见老君岩和郑成功像的存在,仙境一般缭绕着的水雾,隔着镜片模糊了我的视线。开元寺在清晨的梵音里念诵,在闹市里隔绝了喧嚣,也离散了诀别。

高铁站一如既往地挤满了旅行团,导游举着大旗就像是千军万马中的司令官。有个中年男子在出站口问我古城墙往哪里走,我伸出手指了一个方向,“往前走到公车站,搭801路车,在第五个站下车,在向前走一个路过,向左转直行五十米就是。”

那位先生愣了愣,顿时笑出声来。

上了车我才反应过来,听他说的口音应该是个北方人吧。我也笑出声来,在北方待了一年,结果给人指路还是习惯性地讲“前后左右”,也始终分不清东南西北,似乎骨子里的一些东西很难改变一样。

就像是在悉尼的友人寄来一封信,信里也诉说着初到异乡的不自在,信里还附带着他去往堪培拉时写的诗,里头一句:临近堪培拉/一路向西/一路无言。

他在向西行,而我身下的车,却一路向北。

也许是曾经在书上见过的肃杀和大雪,没来由地坚持前往北方。也在温暖与拥抱里爱上北国的城市。

在南京转的车,坐在老式的列车上,车子像是蛇一般扭曲着身子在林间穿梭着。车厢里挤满了人。我抬头去看车窗外的世界,雨丝斜斜地划过玻璃,连同窗外一片又一片的寒意扑面而来,裹挟着逐渐变凉的绿意。

在车厢里碰上一个小女孩,可爱得让人不忍心去触碰。一整个旅程像牛皮糖一样黏着我,直到在安徽下车,还带着些许的不舍。我记得有个人告诉过我,她说曾经看过的一本书里头有一句话说“这个世界有两万个人是你一见到就会喜欢上的,但是有的人也许一辈子也见不到一个”。当时我回答她说,原来,有那么多啊。可是后来细想,两万个其实也还好,你也许会因为面善而对一个人有好感,又或者太有孩子缘吸引了一堆的小朋友靠近。这都是喜欢,喜欢可以有很多人,就像是在春天遇百花盛开,这一切都会很美好。

一路斜向北,经过许多从未品味过的城市,江南说“生活大概就是这样一场旅行,你把行囊放进车里,沿着漫长的道路,开去地图上的远方小镇,你不曾到过那里,只听说过那里很美。”但或许很多地方留着念想而不前往反正才是最真切的,就像在上海待了几天后就不再喜欢它一般,放眼望去全是钢筋水泥堆砌而成,那么近又那么远,抬头望去,只有被摩天大楼切割而成的整齐的天际线,隔着玻璃和楼层,让人觉得冷漠。

沉睡中忽然惊醒,视线里像是充斥着绵延的山脉,雨丝汇成一幕巨大的,自天上而下,打在车窗上,透过我的双眼,椭圆了整个世界。

这突然其来的用暴雨和寒冷的清晨街道迎接我的北国的秋。

北国的秋天总是用故乡冬季的温度来让我觉得无奈,没日没夜地下着雨,无论暴雨,中雨,小雨,或是阴转阵雨,都有着北方特有的萧瑟。也总是会有人向我抱怨说想念亚热带的温度,北方的秋天冷得让人不得不天天穿着长袖衣服,夜里躲在被窝里还是依然能感觉到寒冷的空气。

我也总是笑着说,习惯就好。

毕竟你在另一个城市里,身边围绕着的是一群和你生活习惯不一样的人们,你不能改变他们,但是你得改变自己。就算现在窗外仍然在下着让人不愿意出门的暴雨,你觉得有些忧郁,即使你想去往满是阳光的加州躲藏你的悲伤和烦闷,但总有一天你会回来,你会适应一切。

我想我还是会继续思念故土,继续热爱北国,也继续一路斜向无论东西南北,如同骑着曹操那匹绝影一样狂奔,继续我的未来的旅程,去追上光和时间,也追上我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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