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肠唤起的回忆

作者: 何龙飞 2016年01月15日生活随笔

香肠是母亲必备的年货,会让冬腊月忙碌而飘香。每次看、买、嗅、吃到香肠时,就会唤起我对苦难岁月的深深回忆。

自小时候起,我家的生活便过得清苦。母亲想把一家人的生活搞好,也不辍劳作,却受时代的影响显得很无奈。好不容易养了一年才出栏一头肥猪,杀猪时,母亲和父亲商量,除大多数猪肉卖钱外,留些许肥肉、瘦肉、猪小肠来做香肠,以改善伙食,犒劳家人的肠胃,为过年浓烈氛围。

母亲是装香肠的能手。先把猪瘦肉、肥肉分开,用菜刀将其切成条状。然后,加入适量盐、颗粒花椒或花椒面。若是吃甜味,则须加白糖。将配料和肉充分揉和完毕后,再把猪小肠予以赶刮、翻洗,用清水洗干净。用细麻绳将小肠一头系紧,再张开小肠另一头,把瘦肉条放进去并塞紧。瘦肉条不能连续过多,需加入少量肥肉条,达到互补、滋润目的。当肉条塞到小肠一尺左右,就可用细麻绳系紧小肠。最后,用针在小肠皮上均匀地点刺,以便透气不会捂烂。至此,这节香肠就算装成。接着继续装下一节香肠,直到用肉把小肠装完为止。到那时,不管是八节香肠,还是十节香肠,都会喜煞母亲,引来父亲对母亲的夸赞。要是邻居也要装香肠,母亲受邀后,早早地赶去帮忙,除增进友情外,还锻炼了她的手艺。经过反复锤炼,母亲熟能生巧,成了装香肠的好把式。

香肠装好后,得炕,此乃必经程序。母亲谙得此理,有条不紊地炕香肠:搁、挂好木棒制成的炕架,放好香肠;再到山坡的柏树上剔来枝桠,用干柴引燃柏树桠。顿时,那白烟便迅速腾起,熏润香肠,其味会更香。接下来,该炭火、疙兜火、文火派上用场了。当然,要适时翻动香肠,以免炕糊。一番折腾下来,香肠便炕得金黄,很是惹眼。深吸一口气,香肠的香味就浸人心脾,陶醉灵魂。有时,母亲会把柏树桠熏过的香肠吊挂在烟筒壁上,靠灶膛窜出的火苗或火温,继续熏烤香肠至炕好为止。时间一长,母亲有了“慢工出细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感悟。于是,炕好的香肠被母亲挂于烟筒上方或炕架上、屋梁上,无疑成为家里的一道风景,成为我翘首以盼的美味,成为母亲心灵手巧、勤劳能干的见证。

望着那些可爱的香肠,我早已垂涎欲滴。母亲很是懂得,取下三五节香肠来,用热水一泡,洗净,置于锅里,加入水,烧火煮熟香肠,满屋子便香味四溢。还没等到饭熟,我就提前吃到了可口的香肠,解了馋。瞅瞅我的馋样,母亲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饭熟了,菜炒好了,还有香肠,我也会像父母一样吃得津津有味,快乐幸福的神情溢于言表。

过年时,母亲的香肠不仅是一家人吃到的佳肴,也是款待亲朋、乡邻的特色菜,还是送人的土特产。久而久之,母亲及其香肠就赢得了纷至杳来的口碑。我也在香肠的滋养和母亲的激励下,外出读书、考学、参工、成家、立业。从此,我很少吃到母亲的香肠了,但却分外思念、渴盼。每年冬腊月,在城镇看到香肠或回老家吃到香肠时,我就会长叹一声,情不自禁地回忆起母亲与香肠的往事,享用和感恩如蜜的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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