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诡迹

作者: PHOENIX 2016年03月03日生活随笔

不知何时,梦已走远。那些或斑斓甜美,或诡异恐惧的腻想,却已不再来打扰我。

不知是成长使人世故,还是现实教会成长。偶尔一觉醒来,发现竟怀念起恼人的睡梦来。夜间既已消失,就让我在日间来重温吧。

(一)

曾幻想,我是一只斑斓的蝴蝶,静静地停在教室外的栏杆上。老师当然没有留意我的存在,除了几张空缺的椅子看着我,一切都是静静地。倦了,穿梭一下阳光里的七彩光环;累了,继续伏在花香里聆听那书声里无限的憧憬与希望。要好的朋友就在旁边,我是蓝色的,他是红色的,绿色的。我们一起游荡学校附近不常去的山坡上,我们一起回到母亲正在忙碌的厨房。不知是哪个调皮的男孩,却将我和伙伴都网住,似乎埋怨我们不该飞得太远。在被关的竹笼里,有水和食物,可罩子就像我家里的旧房子那样漆黑。寂静片刻后,伙伴们都已沉沉睡去,我竟然化为一点星光,游离了出来。可是,伙伴却仍在束缚里,看看远空灿烂的阳光,再看看笼子里的朋友,我忽然间不知所措。

(二)

那无法逃避的面具。

小时候很胆小,睡前总要开一会儿灯。为怕影响我学习和休息,父母很少带朋友来家里,也总在我入睡后才去游玩。但我常常很不争气地在半夜醒来,先是壮着胆子把台灯拧开,确定父母不在卧室以后,恐惧便开始占领我的房间。我不敢开着灯睡觉,灯光只会把黑暗的地方照得更加明显。我也不能把屋里每盏灯都开上,一怕浪费用电,二怕邻居嘲笑(很幼稚的想法)。于是,再次熄灯,就开始与黑暗的无限斗争,直到我精疲力尽地睡去。一次,睡梦中我看见一张恐怖的鬼脸,不是很清晰,但在由远及近地向我靠过来。我闭上眼,它还在;我睁开眼,它也还在。不管我怎么变换朝向,它的位置丝毫不变,那么坚定地向我靠过来。当时的我,只有一种心里凉凉,听天由命的感觉。这次经历,让我很早就刻意地去分辨鬼与神的关系,并极端地走向了无神论。我明白,极端的行为只因为我不能回头,不敢回头。如果有退路,谁愿意在没有得到证实前,就那么决绝地走向一条不归路呢。而我也深刻了解到,有些事物,是我们不能逃避的,不因逃避而消失的时候,只有勇敢面对。

(三)

紊乱的生活需要秩序,就像沉沦的生活需要刺激。这一次,我终于成为了自己的主宰,在课间嬉笑怒骂的操场上。每当我从高处往下跳落,伴随着不停的挥手、蹬踹,竟然看见,一层层的的窗户被我踩在脚下。到了一定高度后,风的气息使人更加自由,我顺从着大自然的力量,俯冲下与朋友嬉戏,又腾空驶向阳光。这样的场景,重复了许多次,既有与邪恶作战胜利后的欣喜,也有失败后藏匿中的张惶。而最后,是发现自己变得平凡,再也不用冒险,既是被强迫下的平平安安,也再也没有起飞时的挣扎。有人羡慕没有挫折和风险的无忧生活,但对于那些有登山抱负却只能驱车疾驰的人们,又该如何呢?

(四)

揉揉朦胧的睡眼,我是不是到了西游记里的场景?棉花一样的白云被我踩在脚下,软软的,远处的山间吞云吐雾般蒸腾,迷幻的物色将整个世界包裹起来。此时的小溪,不是曲折在山脚,而是挂于山顶的一道水帘。洁白的云铺成一道环形的路,窄窄的,中间的深渊,我不知道是通向哪里。我小心地迈着步,转着头。看见旁边有许多猴子挂在树上,而树上结满了嫣红光华的桃子,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仙桃吧。我认为猴子和人是近亲,而我小心的动作也没引起它们的反应。当我从一只猴子身边穿过时,很害怕它会把我踹进深渊,可喜的是,这种担心显然是多余了。我自以为与它们合成一群了,于是我爬上梯子,举手想采摘那一颗仙桃,可这时,意外发生了,梯子向后倒去,我从跌进深渊的失重感中惊醒。我曾一厢情愿地以为我与猴群一起就是我的生活,但当我摘桃时却被抛弃。从仙境的深渊中坠落的,才是我真正的现实生活,梦醒了!

在世俗的浪潮里,庆幸自己游荡几年而未被湮没。在面具纷繁的晚会上,我只想做真实的自我。可是,梦毕竟离我远去了么。多盼望,能再重温那飞翔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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