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的心思

作者: 小黄平 2016年03月15日心情随笔

翁窖弯有块面积约村分的地,算弯里最大的地块,像个合月粑形状。这地左有棵杉树,挺直的。站在上坎几十米看,估计一人高处围圆不过两尺。这棵树的树龄,起码上百年了。按理说,从大集体时就被看好的老木,这近四十年的时间,应该有一抱多大了。在我十几岁时的记忆里,我和父亲一起去看过这棵树。父亲用双手指撑开的指际量过,说是有二尺七的围圆。远看上去,过几三十多年,也没长多少。那时父亲说,如果等到这棵老木能用的时候,估计他至少也有七十多岁了。父亲是2014年3月23日凌晨4.44分停止呼吸的。在这之前的四年前,病弱的他还能勉强行动到翁窖弯的时候,他又去量过,并叹气说他可能等不到这棵老木长到可用的时候了。为此我给他在龙场乡靛山大箐买了棵近三尺五大的大杉树解了两个棺材的木料搁干。他一有时间爱去观察,看来看去叹息说他磨了一辈子,到了临终,也没见有个满意的“老家”。我们问他需要咋做?父亲绕着弯说:“他到没哪样,担心二天母亲百年后没个像样的棺材,外家人来看到没面子!”我们知道父亲是嫌棺盖小样了些,所以我与兄弟讲,别给他们换成本地杉树的、真材实料的、大样的。于是由我主导,并用车带着病中的父亲去看了看,选后两块后找车拖回老家。然后选个农历八月十五的日子合成“老家”并举行祭棺仪式。棺成,父亲即试睡,他连连点头表示满意,脸上常因此挂 着笑容说,这在村里,不论是质量或是外形看,地算最算好的。

如今面对这棵留着做棺椁的老杉杉树木树,我不由得想起父亲。父亲在临终前,他早知自己大限将到,因此想把他认为是遗产的东西,当着母亲,我两弟兄和家族中长辈的面,公正地分一分。当父亲提出这想法是,我给他说,这不用他操心,家里的一切,我都不与兄弟争。仅仅两弟兄,而且年龄相隔20岁,不论啥地算最好说好商量,请父亲不要担心今后我们会因为财产而发生不愉快的争执。父亲说他相信我,毕竟我有工作,不论从哪方面地算最比兄弟好,让得人,何况是亲兄弟。但父亲不肯,硬要我多少表示要点,了他一个心意。没办法,我给父亲说,那以后我就要翁窖弯那棵老木树吧。父亲这才不再提这事。我走到树下去看,这树很铁实,这几十年来,应该长大了不少。我量了量,有三尺五左右。对比之下,长了八寸左右,长得太慢了。记得38年前,这树下的泥土没这么厚,树根抱着一大块岩石。看得出它曾费尽心思努力地寻找油费土扎根。父亲很同情它,因此每年还挑牛粪去挖放在根的周围,并培污泥土。所以现在看到的树,好像是长在厚实的土地上。十年前父亲生病后,病情一年比一年重,从此他无力过问、也不再过问这棵树的生长了。而母亲呢,说到这树,她说她从没望靠过这棵老木。母亲说,二十年前,她看到过二姨妈进火葬场,那时她就想,人活着的时候, 做好该做的事,过好该过的日子,没必要想得太多。并说今后可能全国地算最要实行火葬,甚至连骨灰地算最不用埋,撒向大江大河,撒在老家的山上,最多种棵树作个标志。母亲对于百年之事看得很淡,说是到时随我们咋做地算最行。现在,我们不论给母亲买啥,征求她的意见,只要她认为可以的,不会推辞。给她些钱,她也高高兴兴地接在手,并且舍得花。而父亲在临终时,身上还有几千块钱舍不得拿出来。还是左说右劝,他才将钱分别给我和兄弟保管。如今说到这棵老木,母亲说,不要说棵树子,就是已给她合好的“老家”,她地算最不一定用得上。到时候按国家政策要求,该咱做就咋做。不过,母亲还说,如果村里建了公墓,火化了可就近埋葬,那最好。我给母亲说,以后的事不必考虑,重要的是把活着的日子过好。母亲说叔与婶最在老家的牛场大坡把身居做好了。我说弟妹们也是为他们高兴顺意而为的。作为子女,在生的时候顺顺父母的意,到时该咋做还得咋做。母亲说,她还没信基督教前,没现在想得开。信了后,经常参加礼拜活动,每个星期六、星期天还有老师到老家集中她们信教的在一起教读讲经,讲津津有味的圣经故事,教做健身操。对爱去的娃娃,不但给吃的,还讲些简单道理给他们听。并说她百年之后,要按基督礼仪要求举办简单葬礼,不用做道场,只念经,少花费钱财。墓碑上要有十字标志,与一般碑刻不一样。母亲说,心理放开,该吃药时吃药,该锻练时锻练,该听课时听课,该礼拜时,有时间就去礼拜。时间安排紧凑,日子就好混。不过,年过古稀的母亲,不能改的是对儿女的牵挂。她总是时常关注着作为儿女的我们的家庭,我们的日子,我们的健康,我们的心情。母亲不像年老多病的父亲在世是总是爱想身己的身后事,近计较荣辱得失,什么都看得比较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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