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小时候的年

作者: 杨恒战 2015年02月25日情感美文

在彻夜不停的鞭炮声中,迎来了又一个年。也许现在的鞭炮声比过去响,也许现在的烟花比过去璀璨,也许现在的美食比过去丰富,然而,我却更怀念小时候的年,怀念小时候过年的那种感觉。

出生在乡下,小时候的年都是在村子里度过的,那时候的年感觉漫长而有味。现在,也许是在城里居住的缘故,也或许工作忙碌的缘故,感觉现在的年总是过的仓促、乏味,甚至还有点儿疲惫。祭灶之夜,因为工作上的事,晚饭也没能陪伴家人。大年二十九,还在单位坚守岗位。直到大年三十的早上,把一副对联张贴在家门的两侧,我似乎才真正的意识到要过年了。但我知道,短短7天的假期,走亲访友、大小聚会、酒宴是一天也不会中断的,也许这就是现在大多成年人的年吧,这种过年的感觉与小时候是没法比的。

我小时候对年的期盼比任何人都要早,似乎从冬天的第一场雪就已经拉开了帷幕,因为下雪意味着冬天的到来,而冬天来了,距离过年也就近了。谈到过年,我第一个想到了发小阿波。他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我们两家距离很近,都挨着村边的一个很大的水坑。脑海中,经常会浮现小时候我和阿波望眼欲穿的盼过年的情景,年前的第一场雪飘过后,我和阿波就经常端坐在大水坑边,掰着小指头倒数的离过年还剩余的日子“60天、50天、30天……”那时候的日子真叫一个慢。

在喝过一碗腊八粥之后,就感觉到年越来越近了,已经看到年的影子了。而腊月二十三的祭灶夜,吃上一口芝麻糖,就感觉到浓浓的年味了,似乎已经听到年匆匆赶来的脚步声。那时,芝麻糖也是奢侈品,我们叫祭灶糖,只有祭灶这天才能够拥有,而且每次家里只买很少的几根,一个人只能够分上一小块儿。平时是吃不到的,不会像现在超市里随时都可以买。

接下来的日子,大人就开始忙活了,打扫房子、蒸馒头、炸丸子、炸油条、杀鸡、炖肉等等,年味溢满了小小村落的每一个庭院。父母和哥哥、姐姐们经常说,我小时候算是赶上了好日子,生活条件日渐好转了。但我感觉与现在的富裕是没法比的,他们所说的“好”无非是从我小时起开始吃上了白面馒头,而吃肉却只有逢年过节才能享用到的。

那时,家家户户在过年时都会一连蒸上好几锅馒头,炸好多的油条和丸子,我家也是如此。母亲会把馒头装入编织袋,足有两大袋子,油条和丸子也会炸上一大篮子,往往出了正月还吃不完,甚至都发霉了,现在想想有点不可思议。而鸡和肉还是奢侈品,鸡是自家养的,肉不会多买的,父亲会在年前把肉分割成小方块用地锅炖熟,然后捞出来,装入一个柳编的大篮子里,然后在堂屋的房梁上系上一根绳子,篮子就通过这根绳子悬在半空中。

炖肉的时候,我是哪儿也不去的,就干守着炖肉的灶台,只等肉炖熟了,父亲把骨头上的肉用小刀剔除后,再把骨头给我。上边的肉已经不多了,只是小刀剔不到的地方还存留些,我会想法设法的把剩余的啃的一干二净,比父亲的小刀还要厉害。但这还不够解馋,经常会在半夜,等家人都熟睡看了,搬着凳子来到装肉的篮下,费上九牛二虎之力够些剔骨肉或者从肉方上撕下些瘦肉塞入自己的口中独享。

除夕夜,过年的感觉就已经达到了高潮,大人们依然忙碌,母亲忙着包饺子,父亲要搞一些祭拜仪式,但这一切似乎都与我无关,我关注的是新衣服。小时候一年才添一身新衣服,虽然都是大姐自个做的,颜色要么一身蓝,要么一身绿,但对我来时却是一年来最好的礼物了。除夕夜吃过晚饭后,我是一定要规规矩矩的把新衣服穿上的,一家人谁也拦不住我。记得小的时候,夜太黑,村里没路灯,只是有条件的村民才会在院子里临时扯上一个大灯泡,大街上会透出一些亮光,我是不敢出去玩的,就穿上新衣服睡觉盼天亮。稍大一些,胆子就大了,穿上新衣服的我就和小伙伴们结伴在大街小巷内流窜。有的小伙伴游荡到半夜瞌睡的撑不住了,就回去睡觉了,我和另一个发小阿辉却往往能够撑到后半夜。

在阿辉眼中,我是发小中的贵族,因为我有两个刚订婚的姐姐,年前两个姐夫都会来我家探亲给我些压岁钱,而这些压岁钱在除夕夜就派上了用场。我带着阿辉来到村里唯一的代销店,敲开门,买上两捆摔炮,一人一捆,作为阿辉陪伴我到最后的奖赏。我们两个总是恶作剧,拿摔炮朝临街的房后摔,“砰砰砰”的响上几声,就赶快逃离,就像打游击似的。待大人叫骂着出来时,我们早已跑的没了影子,远远的听着大人的抱怨声窃喜、偷笑,有种成功的感觉。有时,我们真的能够撑上一夜不睡,有时,实在困了,到家睡上一会儿,依然不脱衣服,并不耽误早早起床。

初一早上,最大的活动是拜年,而我关注的并不是拜年,而且通过拜年可以得到鞭炮。天还不亮,我和小伙伴们就早早起床了,年年如此。我们会挨家挨户的给长者磕头拜年,磕过头,就干等的着大人的奖赏,大人会给些鞭炮、核桃或者糖果,而我最喜欢的是鞭炮,有时大人给鞭炮以外的礼物,我索性就不要了,因此还落了个懂事的孩子。有时,哪家大人给孩子们发了“大雷”时,也就是那种较大的鞭炮,我们就相互告知,把那家作为重点拜年对象,磕头后不拿到大雷就会耐心的磨蹭,直到纳入口袋。而哪家没有大雷也没小炮时,我们就匆匆去,匆匆回,见长者就跪,为的是赶时间去下一家。

记得有一年,发小阿波去给村里五爷家磕头,五爷年纪大了还没起床,家里也没有电灯,漆黑一片,结果进屋后一脚就踩进尿盆里了。阿波只得回家换双鞋子,回来后告诫其他小伙伴不要去五爷家了,尿泼洒了一地,而且啥礼物也没备。但我们还是礼节性的去磕头拜年了,只是离他好远,屋内还是泥土地面,生怕被尿泥滑到。

天亮后,我和小伙伴们就结束了拜年的活动,载着满满的好几口袋的鞭炮开始在大街小巷里燃放鞭炮了。有调皮捣蛋的会学着大人点燃一根香烟,而大多的小伙伴会燃着一根香,用来点燃鞭炮。胆大的把鞭炮拿在手中,点燃后再扔到半空中,胆小的就把鞭炮放在地上,点燃后迅速离去,还捂着耳朵。大街小巷就会时断时续的传来鞭炮声,空中弥漫着浓郁的硝烟味。

初一过后,大人们就开始走亲访友了,而我和小伙伴们自然不会放过享受美食的大好机会。而现在的小孩子,物质丰富,天天都跟过节似的,是体会不到我们小时候的那种感觉。

过年的最后一项是过元宵,我们小时候称之为过小年。正月十六早上,村里的大人和小孩还会像初一那样早早起床,而且还会有很的多活动,有的到田地里拔些豆茬回来,有的会沿着村里的老井转一圈,有的会到村边高大的土寨墙上走一走等等,最后,会在各个十字路口燃上一大堆篝火,好几十个人围上一圈烤火。所有的这些活动都有着各种各样的寓意,有的是发财、有的是平安、有的是不生病,总之都是些好的意愿,从这些活动中我看到了朴实的乡亲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当小年过完之后,这个年才算宣告真正的结束了。但我们却还在久久的回味,过年的感觉意犹未尽,随即又该盼望下一个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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