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

作者: 东方笑笑笑 2015年02月25日情感美文

回家过年,这是每一位他乡游子的期盼。回想自己,十八岁离开故乡至今已有二十多年了,倘要细数多少次回家过年,实在是记不清了,但在家乡过年比在他乡过年的次数要多很多,这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

回家过年,一年又一年,却从未写过与此相关的文章,对于人家来说倒也罢了,可像我这样自诩的文学爱好者来说,实则是很不应该的,或者说是叶公好龙般的虚假与怯惧罢了。想想岁月的不饶人,加之生命的变幻无常,只好硬着头皮来记一次回家过年之事,既是对现今生活来一次记录,也算是给自己的人生交一分作业吧!

回家过年,仅只来回旅途中的艰辛,经历过的大抵都是知道的。以我而言,坐过火车,汽车,三轮车,也曾徒步而行过;遇到过雪天,雨天,雾天,也曾因遇事而滞留过。若真要详细写一写,怕是一篇很长很长的如《鲁滨逊飘流记》般的长篇哩!惊险,奇遇,受伤,委屈,愤怒,这许多种复杂的滋味交织一起,都是为那一桌欢乐祥和的年夜饭!在此,就不详细叙述了,以后闲时再记一记也说不定。

今年回家过年,倒是很顺利的。腊月二十九午后一点多钟,我们一家三口搭乘了来阜阳进货的大客车,傍晚五点多钟便泊在离岳父家仅一里远的煤矿门口,后由侄女骑电动三轮车接去吃了一顿饭,少不得要喝一些酒,然后再由我骑三轮车回家。一路上,原本彻夜不灭的路灯居然全部熄灭了,只好打开车灯,后来才知今年矿里的效益不好,不仅辞退了不少矿上工人,连矿下工人工资也减少了三成。叮叮当当地一路颠簸,总算到了那个生我养我的村庄。只是,这里的路灯全亮着,是那一种太阳能板装置的,每晚六七点钟准时亮,可以一直亮到零点。因为舟车劳顿,加之饮了不少酒的缘故,躺在床上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这一夜,自是无话可谈。但次日天刚亮,我便醒来,照例早起。去母亲的房间打扫了卫生,净手,焚香,在早餐前点燃了一挂鞭炮。——这一切,是故乡沿袭了许多年的惯例。

刚吃过饭,弟弟就和弟媳一起开车去矿上卖菜。他说还有近八千块钱的菜没有卖完,若不卖掉,随着气温的上升很快就会烂掉。我和我的妻子以及母亲,从洗碗、洗菜到备菜、煮肉,各忙各的,突然之间家里增添了这么多人,母亲始终是笑逐颜开的,而我们,也自是结束了一年的烦忧,豁然开朗起来。

在祖国各地,大都以年夜饭最为丰盛和隆重的。但在我的故乡,中午那一顿饭才是最看重的,路远的,路近的,不论是在家的还是在路上的,即便是亲人不回来过年,各家各户都要张罗一大桌子饭菜,然后由长辈说一声:“再等一等”就这样,一直能够等到晌午十二点钟,再点燃一大挂鞭炮,这一年最盛大的午宴(团圆饭)才正式开始。敬二伯父,敬母亲,与兄弟同饮,几杯酒下肚,已经有些飘飘然了。虽然心里一直思念着已故的父亲,但我却没有提一句与父亲有关的话,因为我怕弄得一家人不痛快,也怕我那不争气的眼泪如泉,只有不停的喝酒。

午后去坟地烧纸祭祖,也是故乡之惯例。未出五服的家族,各从各家或者从超市里买纸买鞭炮,然后聚集在一起,从这块麦田到那块麦田,从这处坟地到那处坟地,按祖先的辈份,从高到低,上坟烧纸祭典。已逝者自是在土地里静卧,只是活着的人啊,一路上互相聊着,但最终,还是形成老与老的聊,少与少的聊,孩子与孩子尽情地燃放着鞭炮之局面。——从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大抵也是如此的罢!

除夕夜,在故乡也有不少习俗,但现如今我所熟悉的只剩熬岁与看春晚了。父亲活着的时候,二伯每年除夕都要弄些树枝或者木柴放在一个陶瓷盆里点燃,然后抽着旱烟熬岁,据说熬的时间越长,越能长寿。只是父亲去逝后,二伯不再熬岁了,只是一个人在自己的小屋里看电视,抽烟。而我和弟弟一家则与母亲一起看春晚,只是弟弟没看多久便出去找人打麻将了,我依然像以前陪父亲母亲那样一直看到春晚结束。只是,当凌晨钟声敲响的时候,我取代了父亲,烧香放炮,打开大门迎接年的到来。我们几个大人都还能坚持到最后,只是孩子们看着看着电视,便困倦了,不知何时已经缩到被窝里打起了轻鼾。

在我的记忆里,大年初一是什么事都不干的,所有的人都走出家门去拜年。而小孩子们则像乞丐那样到每一家去要零食吃,总要装满浑身上下所有衣兜的花生、瓜子或者米花糖。只是现今时代发展了,村人们的生活富裕了,也不再稀罕那些吃食,大人们去打麻将,推牌九,而孩子们则是尽情地玩耍。而我原本要在年初二去给外公、外婆上坟,去给舅舅、舅妈拜年的,皆因做生意的大姨家的表弟和舅舅家的表哥之建议,提前到初一了。如此一来,从初一到初五,差不多全在走亲戚,你来我往,自然少不了喝酒,弄得我整天都醉熏熏的。在亲友的往来中,我知道了很多的新闻,但尤其以沉重的新闻居多。比如谁谁谁被骗了上百万,谁谁谁破了产,谁谁谁离了婚,谁谁谁做了人家的小三或者谁谁谁养了一个小三。这一桩桩事情,差不多全出乎我的意料,但这每一件事又都让我叹息,让我深思。但我又感到那么无奈,感到自身的渺小。

待到兜里的钱花光,年也就过去了。因为想节省点路费,加之想早些返城准备新一年的事务,母亲又一次用三轮车载着我去等长途汽车。只是,这一次车上坐着的是我们一家三口。天未亮,头顶的星星闪耀着清冷的光,母亲打开了车灯,一路前行。刚出村口,便看到了层层雾气,母亲戴上了帽子,把围巾蒙住了脸,而我们三人则挤在了一起。

我想起了不久前的那次匆匆返乡,想起了满含热泪写下的《回乡一宿》和那一首离别的小诗,可这次,我却麻木了,没有一点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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