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鞭炮

作者: 沈俊峰 2016年03月23日美文阅读

小时候,就盼着过年,能长大一岁,而且,有鱼有肉吃,有新衣穿,还有零食。尤其喜欢的,是能放各种爆竹、烟花。

那时候的爆竹,品种单调,有独响的;有二踢脚,地上听一响,冲到天上再听一响;有冲天炮,“嗤”,像火箭一样,冲到天上,“啪”一声;再有,就是俗名叫“嗤花”的,只燃烧,闪烁出耀眼的光芒,并不炸响;剩下的,就是鞭炮,一百头、两百头、五百头、一千头的……一万头的很少,哪像现在,鞭炮卷成一圈,一个人竟然搬动吃力。

一进腊月,小孩子就激动了,好像“年”已经到了跟前似的。有一年腊月,我找父亲要钱,上街买爆竹。父亲说,咋买这么早?我说,早吗?都下雪了,快过年了啊!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哪天过年,只是觉得快了。从小镇回来,我好像买了独响的40个,买了一千头的鞭炮两挂,还买了一个新产品——降落伞炮。看介绍,一声炮响,会有一个降落伞飞出来。对这个新玩艺儿,我和弟弟们都充满了期待!

那些爆竹放在五斗橱的抽屉里,我时不时地拉开抽屉,看看,摸摸,再看看,再摸摸,爱不释手。终于忍不住,拿了一个最便宜的独响,心想,就放这一个,听听声响。父亲在门口抽烟,我要了他的烟,吹了吹火,就要点燃。这时候,邻居小燕子吓得赶紧跑开。我故意吓她,“点了点了。”待她跑远,我才点燃,“嗤”,立马扔了,“啪”,好响、好脆啊!我笑,小燕子也笑,周围的人都跟着笑。

自放了第一个,欲望的闸门算是打开了,不放一个,就感到手痒,心也痒。于是,几乎是无法控制,鬼使神差,我把那些独响的,时不时放一个。其中一个扔到地上没响,我以为是个哑炮,拣起来,却响了,炸得我的手指麻木了很久。最后只剩下了两个,我才清醒,再也不敢放了,因为大年初一,要放开门炮,三响,象征一年吉祥。第三个开门炮,我就只能指望那个降落伞炮了。即使这样,我仍不能收敛,干脆把那些鞭炮拆开了,一个一个地放,就这样,还没到除夕,那些鞭炮也被我放光了。

大年初一,我起得很早,准备放开门炮。天刚蒙蒙亮,下着小雨。前两个,极顺利地响了。降落伞炮是个新产品,我琢磨半天,才点着捻子。母亲久听不到,就催促,开门炮要三响啊。我说,马上就响了,话音未落,“啪”,响了。我在雨中,昂着脑袋,朝天上望,望酸双眼,也没看到降落伞落在哪里。

开门炮放过,母亲已经起床了,说,再放一挂鞭呀。我苦笑,说,一挂也没有了。母亲的语气就有些加重:不是买了两挂吗?我只能装憨……那年春节,父亲回乡下老家了。我不怕母亲。果然,母亲再没说什么,就动手煮饺子了。

多天后,我终于发现,那个降落伞挂在树枝上了,像个泄了气的气球。挂了大半年。

现在,各式各样的爆竹想买多少就买多少,但是,燃放的兴趣却小极。一年年过去,心境早已变化,再则,担心空气会被污染,毕竟,健康更重要,空气是大家的。

至今怀念那年的鞭炮,温馨,柔软,像一缕阳光,轻抚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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