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雨

作者: 夜间听雨开 2016年06月29日心情随笔

六月二十一号。常州。雷阵雨。

晚自习不点名,我吃过晚饭,骑着我发出吱吱呀呀声响的自行车徐徐往图书馆去。路上一个醉人心魂的身影。他往一楼自习室走了,是考研的大三学长。

我微扬一角唇嘴,笑着,转身继续迈上下一个台阶。以前,我会跟着他走,也不为什么,就只是跟着,也不做什么。他要回头,面无表情,我就傻傻笑笑,要是含齿带笑轻起唇问我为什么跟他,我不无羞赧地怯生生应到:“易有言曰‘见金夫,不由躬’圣人教我如此矣,况君之美矣,袁枚亦言‘见美男子则惵然意下,目往而足欲随。’”我终于明白那句:有天你自以为醒悟,嘲笑自己幼稚的时候,就是你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的时候。

我真怕,怕自己也是活着,活着就面目可憎了。

走到六楼,没位置,悻悻回到四楼灯光灰暗的拐角,这里没空调,不过对于我这种膝盖怕冷的人来说热点也好,旁边是一对互对而眠的情侣。

拿出微观经济学的笔记,翻了数页,终究是抵抗不了兰波神秘的诱惑,吾未见有好德如好色者,孔子这话,也不然,读书有时较谈恋爱更为拨人心弦,挑动,勾勒,诱惑着体内那颗时常兴奋悸动的灵魂。

我带上耳机,播放器搭到陈鸿宇的“霓虹深处”上,醉心于兰波那片性感皱褶的嘴唇翕合之间透露的人间隐秘,脑袋中总有一个意象,一个帅气傲慢随性逋宕的男孩可爱而无拘地迈上月台,“有时,他会用柔和的方言,款款道述着引人悔恨的死亡,这世界上存在的忧伤人群,痛苦地工作,心碎地别离,在我们的酩酊小屋,他泣眼观望围绕在身旁。那些卑贱的牲口。他在暗夜里扶起醉鬼。他会同情恶母虐待的儿女,他的动作有如教义课的女孩般优雅……”每读至此,木心说的我便懂了,爱到至于手抄。

我低头态。

一声聒噪惊破内心,喧嚷的世人,刚刚透过玻璃映在身上的恣情随性的光于此时的巨响就至情至美地和谐了。这分明是冷透了的电光雷闪,我偏看到了他的款款柔情,想必就是那句我心中有猛虎细嗅蔷薇吧,只是没有如今的泼散纵肆的美感,我的笔名叫夜间听雨开,一则为语,一则为雨。

一滴。两滴。三滴。轻轻叩响我面前的窗扉。我不开。他似乎有些恼了。忽而疾,疾更疾,我还是坐在椅上,看的他没有一丝泄劲的念头,我觉得有必要会会他了,只昂不沉,有股子士气,随心恣肆欢腾,想必时空对接了那个娲皇氏补天的夜晚:石破天惊之姿之态,程程阵阵,密密针脚般对接,不空余一丝空隙,中间或有起伏,我听不出,不知是否轻轻藏起了一份难以辨识的偶然微茫变化。我站立落地窗前。我一手紧贴着玻璃,措视着雨收进我的掌心,却只能呆呆地看他滑落,无可奈何。

本来不属于我。我也不必强邀。但是,你没有触碰我的肌肤,却寸寸涤洗了我那颗甚或肮脏的灵魂。我忘却了,忘却了空气刚刚还是肮脏满溢铜臭,忘记了人们世俗的令人作呕,忘记了自己也曾堕落过几缕魂灵,今夜,我只记得你, 你要是和我一样堕落人间,想必也有温柔的语言和精灵似得背影,我们都不必在哪个赤裸裸的目光下显得荏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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