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記年1998 2015年03月07日心情随笔

我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世事已经历了一些,也学会了顾些体面。总是期望微笑着对人,此刻却双眼酸涨,不能自已。也许它触动我久积的情感,刺激了我的灵魂。宝马车前,那辆晃晃悠悠的电动三轮是由一个衣着陈旧的老头驾着,后斗里一个大男孩,他脸上的愉悦生了一双翅膀,在我的视野里飞来飞去。旁人无法揣测他们是怎样的一个故事,但那简单的幸福之感却是如此强烈,袭人。

这是2015,新年即至的日子。在田埂中走着,时间终于给思考腾了一块地。原野中残存一片油菜的金黄,河流平淌,山峦寂静,所有的一切在没有风的空间之中显得沉默。这是我们新的开始,也是他的愈见沧桑。

围着一盆炉火,烘烤着,屋子挤满着足足的暖意。再次倾听他的故事,23岁,不似我般,他已然成家立业。聪明、勤奋和吃苦,他把花子身份洗的一干二净,邻里尊崇。他曾一掷千金,牌九桌上几乎输掉一年的口粮,也曾春风得意,方圆数里建起第一栋砖木房屋。那是些让人倍感心惊的遭遇,倘若稍饰细节,必定能成一二篇教人消遣的小说。若只观其人,难将故事与其发生联想,现在他只是一个老人。

他头发花白,面容褶皱,目光暗淡,脊背佝偻,无法再走一段远路。早些年他买过一辆摩托车,想借以到处走走,转转。在花了一二星期学习,仍不敢驾驶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自那以后他便衰老得更快。他是我的爷爷,一个从未服输的老头,又无奈臣服于岁月的老头。

非要判定说是一个留守儿童,其实我一点也不介意。自小我与爷奶一起生活,与人为善的信念由奶奶熏陶,顽强固执的个性一点也无例外的从爷爷那移植过来,我爱他们,深入骨髓。从我上大学以后,很少回家,每次见他们脸色总是差一些。

这么过了几年,一天爷爷突然打来电话,告诉我他学会了骑电动三轮。他常和奶奶骑车出门,去更远的地方串门,砍竹,拔笋或者摘野菜,我听了目光已有些模糊。

又一年,我回到家里,电话打来通知让我去取快递。可巧一辆摩托车犯了毛病,打不来火。家里没有其他人,爷爷正忙他手里的活计。

“爷爷,能载我去取个快递么?”

我找了个地坐着,原想要等他一会。他听了我的话,却把手上的工具一丢,立刻去推车出来。我似乎又能看见他的那股顽固劲儿,一直在喊“我没老,我没老”,是那么期待我的肯定。

蔚蓝天空的映衬下,行道树的绿意一点一点的在车轮的转动中退去,我倒坐在三轮车斗,望着身后宝马车主诧异的表情。这一刻,我很踏实,倍感荣耀,满足而幸福。前面那个默默驾车的人,风将他鬓角的斑白扬起一阵一阵,他专注开车带我驶向前路。一种复杂而又深厚的情绪填充了我的胸口,像似炉火一般的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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